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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古圣先贤,元起还是很尊重的,他大步向前,走到陈抟雕像之前,就俯身三拜:”后学元起,敬仰老祖超凡武艺,愿老祖能指点一二,以发扬我道家衣钵,传华夏神通于世…” “那是…”随着元起的声音,雕像突然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石像似乎活了过来,一声无尽沧桑的叹息声响起”哎…”,”本想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奈何天意弄人,又要回来教徒弟了” “你可愿意做为我的第16个弟子?”石像发出一声询问 “我靠。。。。”元起差点一口脏话没蹦出嘴,拉风的出场方式,套公式的出场台词,这一幕怎么如此熟悉,难道这又是在拍电影。。。元起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周围,(石像脑门上三条黑线就出现了),不像啊,这是。。。随后狂喜涌上心头,但是,由于过于激动,反而不知所措了,傻傻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石像看不下去了,嘴角跳动了几下,又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到是说一声啊,不用作出这种沉默是金的样子来,我很难理解你这种状态的” 元起终于反应过来了,赶紧跪下,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师傅在上,弟子元起祝您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石像摆摆手制止了元起无底线的拍马屁,“既然拜了师,自当知道我陈抟一脉如何在华山立足,哎,遥想当年,赵匡胤将华山输于为师,我们这一脉才有了根基,想要开辟山门,没有根基是不行的,后人都以为为师是在赵匡胤落魄之时赢得了华山,其实他们都错了,事情是这样的。。。” “赵匡胤靠蟠龙棍打出一片江山,武艺自是不凡,为了能让赵家的基业万代永传,更是煞费苦心,思来想去,觉得君民水舟的观点比较靠谱,也就是水能载舟,也能覆舟了,用你们今天的话来说,就是要建设和谐社会,大家没有矛盾了,老赵家的江山才能一代代传下去。为了体现他亲民的形象,经常亲自到各处体察民情,这一日,他来到了陕西华阴城私访,来到一个肉铺前,问老板”老乡,生意杂样?“,老板回答”之前客流不断,您一来,没人了,都不让进城“,赵匡胤皱了皱眉头”那帮我切三斤卤肉“,老板回答“不行,您来了,都不让带刀,切不了”,赵匡胤嘴角抽了抽“那不用切了,就你最大的那块,帮我包一下,我全要了”老板又回答“那也不行,之前一斤三文钱,您来了,一斤一文,卖一斤亏两文”赵匡胤脑门上三根黑线升起“那就按三文一斤吧,也不用按一文一斤”,老板笑呵呵的说,“俺这么跟您说吧,其实俺不是卖肉的,俺是开封府的密谍”赵匡胤指着卖肉的密谍“光义在哪里,把他叫来”老板说“府尹正在那里卖瓷器呢“赵匡胤一头摔倒,不省人事。。。当时全城戒严,诺大繁华的华阴城,街上没几个人(都是开封府的密谍),为师正在那里替人算命,因为装的是瞎子,没办法走,就也在那里装模作样,几个密谍都不会看病啊,一合计,就把皇帝抬我跟前了,我是好一阵忙活,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胸部,就差没做人工呼吸了。好在赵匡胤幽幽的转醒了,看到为师,问”老乡,你是哪的?”为师就说住华山的,赵匡胤一阵心痛,随口就说,“兴,百姓苦,乱,百姓苦,国之初定,民生仍苦啊,既然有缘,今天也就见到你一个百姓,孤就将整个华山赐于你!” 元起听的哈喇子流了一地,心里想,“这也太草率了吧,碰见个人就送坐山,这么下去,不败家吗?“又想了想,哎,作为皇帝,谁还没有任性的时候,没烽火戏诸侯就不错了。 说完开山根基的来历,陈抟继续说道,“你们现在的地球,人心浮躁,浊气通天,以至天地灵气混浊,虽苦心修炼,武艺亦难精进,天地阴阳二气,日精月华,亦俱难吐纳,若论修道,更是千难万难,也罢,我就先传你《指玄篇》,助你吐故纳新,横练筋骨,内强五脏,外壮皮肉,成就一翻事业,你可愿意?“ 元起大喜,只是拼命的点头。陈抟继续说:“王霸山河,世人所愿,恬淡虚无,无人能喜,若你能成就王霸之业,我会传你虚无之法。“随后石像光芒暗淡,突然一缕强光射来,元起只感到一阵眩晕,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第二章 元家有子名元起 并州州府中,众人正满脸紧张的看着卧房那紧闭的房门。 时值傍晚,夕阳即将落山,几道红艳如血的火烧云盘桓在天际。那名老者无意间抬头看天,忽然发现原本盘桓在天际的火烧云发生了变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自家院落上空汇聚而来。老者惊异的对身旁的中年和少年人说道:“鹰儿,你看天上。”只见急速汇聚而来的火烧云滞留在了自家院落的上空,然后开始变换各种形状,最后,变成一条威武的五爪金龙,龙首仰天,龙尾直指天际,一只龙爪直直的指向自家的产房。老少三人诧异莫名,相互对视,却是谁也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婴儿哭泣声自卧房中传出,打破了院落中的沉静,一个满头大汗的接生婆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满脸欢喜的对着中年人说道:“恭喜州牧大人,夫人顺利产下一位小公子,母子平安。” 中年人满脸欢笑的说道:“好,好,好,一会你去东家那里领赏。”接生婆笑着摇头说道:“州牧大人爱民如子,让俺们这些平头百姓都过上了好日子,为大人做些事是应该的,还谈什么封赏?”说完,也不顾其他,又转身走入了产房中。 “父亲,”一声清脆的童声打破了暂时的沉静,那个少年人欢喜的跑到中年人身边,拉着中年人得衣袖,一边摇晃,一边继续说道:“我有弟弟啦,我有弟弟啦!”中年人低头看着摇晃着自己衣袖的少年人,忍不住嘴角上扬,眼中满是慈爱,但口中却说道:“和儿,你乃是皇室宗亲,自应有宗室的风范,怎可如此欢呼雀跃,失了礼教?”少年人松开了手,唯唯诺诺的低声答道:“诺,孩儿知晓了,谨记父亲教诲。” “好了,元鹰你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明明对和儿甚是疼爱,却偏偏要装出一副严父的做派来。”老者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插言说道。中年人正色说道:“我元鹰若是连自己的儿子都教不好,何谈.....”“好了好了,”老者挥手打断了元鹰的话,“我知道你胸中抱负,但以某观察,这天下,怕是要变天了,外戚和宦官争斗不休,忠贞之臣纷纷避居山野,你的抱负,任重而道远啊。也罢,今天不谈这些,快去看看月儿吧” 州牧府主卧中,元鹰怜惜的看着妻子易月苍白的面庞,温柔的说道:“夫人,辛苦了。”易月将身边刚出生的男婴向元鹰的方向轻轻推了推,轻声说道:“夫君,你看,这就是咱们的幼子,你给取个名字。”元鹰低头看向夫人怀中的幼子,只见这孩子虽然尚在襁褓之中,但不知为何,元鹰竟然能真切的感受到这孩子身上透出一股深邃、锋芒内敛的气息。叹息了一声,元鹰转头看向了妻子,“把剑倚天,潮起潮落,愿我儿似那潮起,成就一番霸业,莫若潮落郁郁不得,就叫元起吧。” 易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伸手掖了掖被幼子弄的散开了一些的被子,然后对元鹰说:“你看到没?孩子好像很喜欢这个名字呢。” 就这样,元起阴差阳错的来到另一个世界,成为了元鹰的次子,依旧叫做元起!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八年后,元鹰将整个并州建设的人人安居乐业,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 夏日午后的阳光,倾洒下来,让人暖洋洋的提不起力气。可是在州牧府的后院中,却有一名魁梧的少年在不知疲倦的练习着剑法。攻守之间,浑然天成,剑势似行云流水,丝毫不见凝滞之意,可见这少年在浸淫剑道之术上颇下过苦功。这正是穿越以后的元起,前世,他就是一名武艺超群的古武术修炼者,重生之后,经过短暂的纠结,他很快就丢掉了以前的林林总总,迅速融入到新的生活中来。好男儿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名,这不正是他前生追求的么?如今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来到这个烽烟四起,群雄争霸的年代,岂能辜负了上苍的美意?有了元起的重生,这个世界逐渐偏离了之前的运行轨道,变的更加多姿多彩起来! 重生以来,元起无论春夏秋冬,无论严寒酷暑,每天都坚持修炼脑中生来就有的《指玄篇》绝技。各种方法和草药,打熬力气,强化筋骨。结合前世的经验心得,在加上八年的苦练,元起的功法在这个世界自成一派,虽然离宗师之境距离尚远,但也称得上是登堂入室了。尤其让元起惊喜的,就是身体的变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从重生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力气比前世大了好几倍。然后,在经过各种21世纪的训练方法和今生各种珍稀草药的培元固本之下,最大限度的激发出潜在的能量,元起觉得自己现在可以轻易的一拳打死一头牛。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练完功,刚用毛巾擦完汗,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不用问,肯定是熟知自己习性的母亲给自己送茶来了。这几年来,每当自己练功的间隙,母亲都会在他练功休息的时间,过来看看他。有时父亲元鹰、长兄元和还有外公也会跟着过来。这让重生的元起越来越深切的体会到了亲情的温暖,前世身为孤儿,只有在梦中,才能略微感受到一点这样的温暖。 果然,院门被推开后,母亲的身影出现了,易月缓步走到元起身边,拿起放在衣架上的外衣披在了元起的身上,然后探手入怀,取出一方洁白的丝帕,轻柔的向元起的额头上擦去。元起感受着母亲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母爱,脸上浮现出愉悦的笑容:“母亲,孩儿刚才已经擦过汗了。”易月轻轻“嗯”了一声,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歇,认真而仔细的帮着元起又擦了一遍,满眼的慈爱。 ------------ 第三章雪域宝马 帮元起擦完汗之后,易月伸手取过侍女手上端着的茶杯,递到元起面前,说道:“尝尝,这是娘刚煮的新茶,你自幼便对品茶一道颇有天赋,看看这次的茶味道如何?”元起伸手接过茶杯,先是低头闻了闻茶杯中冒出的香气,然后才放到嘴边浅浅的喝了一小口,之后抬头笑着对母亲说道:“母亲,这是今年新采摘的嫩芽,虽略有青涩,但是味道极佳,再加上母亲你高超的煮茶手法,令人唇齿留香,神魂清爽啊。” 易月轻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嘴甜,身为武人应该性情耿直才对,偏偏你就油嘴滑舌的。”元起笑着辩驳道:“母亲差矣,谁说武人就不能饱读诗书?难道武人就应该都是傻乎乎的样子吗?” “哈哈,元起说的不错,习武固然是好事,但也得博览群书,陶冶性情才是,否则岂不成了匹夫之勇?”伴随着爽朗的笑声,元起的父亲元鹰大步从院外走进来。元起立刻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垂首站立,对着元鹰行礼,口中说道:“父亲大人。”元鹰重重的在元起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然后满意的说道:“不错,又结实了许多,看来这些日子你并没有偷懒。”母易月嗔道:“还偷懒呢,你忙于政务,很少有闲暇,自然不知元起平日是何等用功。这孩子,有时候刻苦的让我这个做娘的看着都心疼。” 元鹰闻言又哈哈大笑了两声,这才接着说:“好了,今日就暂且别练功了,你外公来看你了,快随我去大堂,听说你外公还给你带来了一件宝物呢。”“真的吗?”元起顿时欢呼雀跃了起来,对自己的这位外公,元起有着说不清的亲切之感。不等父亲再说什么,元起撒开双腿,飞也似的就向大堂跑去。 看着元起飞奔的身影,元鹰嘴角挂着笑,口中喊道:“你稳重些!”可是元起却似没听到一样,跑的更快了。惹得母亲在一旁掩嘴偷笑。元鹰回头看着夫人的笑颜,苦笑着说道:“这孩子,都是被你宠溺坏了。”易月反驳道:“夫君便不宠溺他么?你常说元起伴随异象出世,将来必为国家栋梁之才,凡事让他率性而为,你我只是在旁规劝,避免他误入歧途也就是了,怎么今天反倒责备起妾身来了?”元鹰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说道:“不错,这几年下来,元起无论习文演武都大有长进,将来必定成就一番大业。” 父母后面说的这些话,元起并没有听到,他的心早就飞到大堂上去了。举步迈入大堂,元起看到外公端坐在中堂的椅子上,略微下手的左边,还坐着一个年约四旬的文士,颚下留着三缕胡须,显得超凡脱俗。自己的长兄元和正侍立在侧,为外公和中年文士倒茶。元起走到大堂中,对外公行了一礼,口中说道:“外公安好。”继而又转身对着那个中年文士行了一个子侄礼,说道:“安好。” 元起的外公自从看到元起之后,视线就再也没有转移过,一直盯在元起的身上。等元起行完礼之后,笑呵呵的说道:“元起,这位是大儒锦尚,你就称为伯父。”元起不敢怠慢,急忙又行了一礼,说道:“锦伯父安好。”锦尚抚须笑道:“贤侄不必多礼了,常听人言,元鹰兄膝下有龙虎二子,长子元和文采出众,乃天纵奇才;次子元起更是文武双全,三岁写诗,五岁作赋,七岁便是剑术高手,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当不得锦尚兄谬赞,可别把这两个小家伙夸上天去。”元鹰大步走进了大堂,一边向锦尚供手,一边说道。锦尚也向元鹰拱了拱手,说道:“前些日子,我去雪域了解风土人情,欲为修史整理素材,正巧与叔父相遇,原来叔父行商路过雪域,便一同结伴回来,到是叨扰元鹰兄了。”元鹰连忙摆手,连声说道:“哪里哪里,锦尚兄能来,才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此时元起外公接过话头,说道:“说起来,老夫这次行商途中,看到雪域与我边界处乱象已生,镇守边陲的将领似乎有自立之意,怕是大乱将起啊。”语气中满是唏嘘。大堂顿时陷入了沉默,众人都不知该说什么为好,元鹰更是痛心疾首,长叹不已。 “罢了,即便大乱,那也是以后的事了,和儿,起儿,你二人且上前来。”最后还是老人打破了沉默。元和元起应声向前走了几步,并肩站到外公身前。老人从怀中取出一本羊皮封面的书册,递给元和,说道:“这是雪域数十年前流传下来的《雪域本纪》珍本,里面记载着雪域各国的风土人情,山川地貌。是老夫这次偶然所得,便送于你了。”元和喜出望外,双手接过书册,高兴的说道:“多谢外公。” 元起看到大哥得到了这么一件宝贝,忍不住心痒难骚,直勾勾的盯着外公的衣襟,盼着外公能够从怀中在拿出一件类似的宝贝出来。老人感受到了元起炙热的目光,忍不住哈哈大笑,调侃元起道:“看什么看,这样的珍本,老夫可是只有一件而已。”一旁的元和听到外公的这句话,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珍本,然后不带任何犹豫的将珍本递给了元起,转头对外公说道:“外公,二弟年纪尚小,这本珍本,便赐予二弟如何?”元起不等旁人说话,连忙摆手说道:“万万不可,大哥正是读书的年纪,怎可将此珍本让给我呢?再说,弟年纪尚幼,来日方长,等外公下一次得到珍本时再给我好了。大哥,长者赐不敢辞,你就收下。” 看着兄弟二人的推让,老人和元鹰都是心怀大畅,心中甚是欣慰。就连客座一旁的锦尚都忍不住赞叹道:“元鹰兄这龙虎二子,真是让人羡慕不已,不亏是一对龙兄虎弟啊。”元鹰笑呵呵的谦让道:“哪里哪里,锦尚兄谬赞了,谬赞太过了。”元和转身对着锦尚行了一礼,说道:“伯父有所不知,可称人中龙凤的,只有我二弟一人而已,和之才能,不及二弟的万分之一。” 易老丈大笑着站起身来,笑道:“你们就不必来回谦让了,这本珍本是老夫送给和儿的,这事就这么定了。至于元起,呵呵,你们都随老夫出去看看。”说完,当先向大堂之外走去。众人鱼贯跟随在易老丈身后,一起向外走去。 大堂之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铁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匹幼马,通体雪白,唯有额头处,长着一簇三寸长金色的鬃毛,形似月牙,颈下一圈鬃毛格外雄壮,似是雄狮一般。易老丈朗声说道:“这是老夫这次雪域之行途中,用万两黄金买回来的良驹,别看它现在是幼驹,它可是雪域马王的后代,纯种的汗血宝马,名曰玉麒麟。元起,这就是外公送你的礼物,但是你能不能降服他,就看你的本事了。” 元起闻言,欣喜若狂,自己勤学练武,就是希望将来能干出一番事业,有了这匹宝马,岂不是如虎添翼!快步走到铁笼前,元起注视着雪白的马驹,轻声说道:“委屈你了,我这就放你出来,将来我们一起驰骋疆场!”说完,双手分别握住两根铁笼上的铁条,大喝一声:“开!”两根铁条就仿佛是纸做的一样,在元起的手中应声而断。大堂外围观的一众家丁忍不住齐声喝彩起来,热血沸腾的大喊:“二公子威武!”而那些端茶倒水的丫鬟们则是不约而同的长大了樱桃小口,那吃惊的模样,分外惹人怜爱。 元起没有关注别人的反应,专注的看着笼中的马驹,然后再次伸出双手,又抓住了两根铁条,再次大喝:“开!”又是两根铁条被拧断。元起退后了两步,对着笼中的马驹说道:“麒麟,出来。”马驹似乎是感受到了元起的心意,从铁笼中一跃而出,然后似是脱缰的野马一般,用风一样的速度在院子里跑起圈来。元起看着奔跑中的麒麟哈哈一笑,然后飞奔几步,飞身跃上麒麟的马背,大声喊道:“疾!”麒麟似是领会了元起的意思,如风般奔跑的身影,骤然又加快了几分速度,快似闪电。跑了十多圈之后,感觉到麒麟的发泄差不多了,元起猛然一勒双腿,喝道:“徐!”麒麟在疾驰中猛然收力,马蹄重重的践踏了几下大地,身形顿时慢了下来。元起在马背上直起上半身,再次大喝:“不动!”麒麟就仿佛是元起的延伸体一样,听话的停止了动作,口中唏律律一声长鸣,一双后蹄略微弯曲,一双前蹄则是腾空而起,连人带马滞留在空中片刻,显得威武非凡。周围的人们看的目瞪口呆,任谁也没想到,这匹雪域马王的幼驹会是如此神骏,更是没有人想到,年仅八岁的元起会拥有如此精湛的骑术。 “好!”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大儒锦尚。此刻,这位名动天下大儒轻抚着长须,口中称赞不已:“疾如风,侵如火,徐如林,不动如山,这一人一马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等到锦尚说完这句话,其余人等才回过神儿来,且不说易老丈和元鹰元和父子俩脸上的神情,单是那些下人家丁们卖力的呼喝声,和丫鬟们满眼的桃花,就能知道此刻的元起是多么的威武,多么的拉风,多么的霸气侧漏了。 下一刻,整个州牧府都响起了“威武”“威武”的呼喊声,经久不息。 ------------ 第四章父母的烦恼 入夜,府主房内。 元鹰和易月相对而坐,秉烛夜谈。“夫君,你是说,今日宴席上提出婚配之事?”元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日间,锦尚兄在元起降服那匹雪域良驹之后,就对元起赞不绝口。午后酒宴时,锦尚兄曾出言相询,愿以掌上明珠相配,问我意下如何。”母亲接口道:“锦衣幼时便有才女之名,要是婚配元起,倒也是天作之合,只是不知锦衣如今芳龄几何?”元鹰抚须说道:“今日锦尚兄说起他那女儿时,满脸均是自得之意,想来才女之名,应是所言非虚。不然,以锦尚兄的为人,也不至于洋洋自得。我便留了心,仔细问了几句,他女儿今年七岁,却是比元起小上一岁。”母亲笑道:“听夫君的口气,似是有些意思的了?”元鹰哈哈一笑,说道:“依我看,此事便定下来,锦尚兄乃是当世大儒,与我家也是门当户对,夫人意下如何?”母亲轻点臻首,言到:“便依夫君之意。” 次日午时,易老丈、锦尚以及元家父子尽皆在座。酒过三巡,元鹰拿起酒杯遥敬锦尚,说道:“锦尚兄,昨夜我和夫人已作出决定,今早也已经禀明岳父大人,依我看,衣儿和元起之事,便定下来。”锦尚闻言,急忙端起酒杯回敬元鹰,说道:“蒙元鹰兄不弃,尚心中着实欢喜,请满饮此杯。”他们两人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令陪坐一旁的元和元起两个少年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易老丈笑呵呵的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然后转头对元起说:“元起,昨日你伯父喜欢你少年英雄,意欲将唯一的千金许配与你,你父母均已答应,老夫也是心中欢喜得很呢。”元起听完这话,顿时满脸尴尬,俊脸憋的通红,半晌才说:“外公,伯父,父亲,孩儿年纪尚小,此事,是不是以后再说?” 元鹰笑着摆手说道:“早么?不早了,你大哥明年就要迎娶夫人了,现在把你的终身大事定下来,为父心中也就了无遗憾了。”元起满脸通红,对着众人行了个礼,说道:“孩儿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至于定亲之事,全凭伯父和父亲做主。”说完,逃也似的跑出了大堂。 “扑哧”,元和听完元起的话,忍不住把刚喝到嘴的一口酒喷了出来,一边剧烈的咳嗽着,一边哈哈大笑:“偶感风寒,哈哈,咳咳,二弟健壮如牛,咳咳,更是坚持习武,哪来的风寒?哈哈,分明是面薄而已......”大堂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大笑声,就连平时对两个儿子要求严格的元鹰,也没有指责元和此刻的失礼,反而是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笑声也格外的爽朗。 三日后,锦尚告别元鹰,独自离去。锦尚走后不久,元鹰来到后院,站在院门处,默默的看着元起练剑。几乎就在元鹰把目光投向元起的那一霎那,元起原本舒展的身形,顿时变得绷紧了起来,就好似一张蓄势待发的大弓,手中长剑更是顺势一变,剑尖直指元鹰所在之处,就好像是搭在弓上的一根利箭,随时准备射出。 元鹰感受着元起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心中却大为满意,说道:“是为父。”元起看清来人是元鹰之后,立刻泄了气势,收起长剑,执剑行礼。元鹰点头说道:“不错,无论任何时刻,都要保持足够的警惕。无论任何时刻,都不可丢掉手中的武器。很好,这些道理为父在战场上都深有体会,只是让为父不明白的是,你从未上过战场,也未曾得遇名师指点,是怎么懂得这些道理的?” 元起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总不能跟父亲说是前世练出来的本能?只好搪塞道:“孩儿也不甚明白,只是觉得理应如此,就这样做了。”元鹰啧啧称奇:“元起,随着你年岁的增长,为父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难道这真的是超人的天赋么?让你在无论哪个领域,都有着远超常人的悟性。” 罕见的低下了头,元起谦逊的说道:“父亲过誉了。”心中却是想:“超人的悟性?无论任何领域?你儿子我可是从现代社会穿越来的,要不是怕你吃惊,我都能背一千首唐诗宋词出来,这些本事可是上辈子就练成了的。” 元鹰却不知道元起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欣慰的笑了两声,然后对元起说道:“没事了,你继续练剑,对了,为父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我和你锦伯父已经商量好了,等你年满十六岁的时候,就让你和衣儿拜堂成亲。”元起闻言,把头埋的更低了,用比蚊子叫也大不了多少的声音答道:“是,但凭父亲做主。”元鹰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快走到院外的时候,元鹰又回头对元起说:“对了,你外公送你的那匹小马,你多抽时间照看,神驹通灵,多培养一下感情,对你以后上战场有莫大的好处,此外,时常骑马去外面溜溜,再好的马,不经常溜它,时间久了,也就废了。”元起答道:“是,孩儿记下了。” 等元鹰走后,元起拿着剑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练剑。前世,他是一个孤儿,最大的爱好又是修炼武术,从来没有谈过女朋友,现在忽然多出一个未婚妻,不禁让他茫然失措。更茫然的是,自己才八岁就已经有未婚妻了?这是怎么个什么情况啊? “唉,听说那可是个才貌双全的大美女啊,到真想早日看看她是个什么样子。”抬头看看天色,索性也不在练剑了,反正今天的心境已经被破坏了,强行练下去也没有什么好的效果,不如去看看那匹玉麒麟。 来到马厩,离着老远,元起就看到了自己的那匹玉麒麟,因为它那一身雪白的皮毛实在是太显眼了,在夜里的话,它那雪白的皮毛还可以折射月光,像是散发着一层银光,就像它的名字一样——玉麒麟! 元起快步走到玉麒麟身边,伸手抚摸了几下爱马的鬃毛,然后把脸贴到马面上,轻声问道:“麒麟,想我了没有?”玉麒麟低声嘶鸣了一声,似是回应,然后伸出舌头,使劲舔了几下元起的手背,弄的元起麻痒痒的。 “走,我们出去溜溜。”说完,元起松开玉麒麟的缰绳,然后把放置在一旁的马鞍,安置在麒麟的背上,牵着缰绳,走出了郡守府。 来到郊外,元起翻身上马,轻拍玉麒麟的脖颈,喝道:“疾!”玉麒麟撒开四蹄,风驰电掣一般向远处跑去。一连跑了半个多时辰,玉麒麟依旧神采飞扬,可是坐在马背上的元起却是有些吃不消了。再跑了一段路,元起勒了勒缰绳,低声喝道:“不动!”奔驰中的玉麒麟立刻收力,后蹄狠狠地插在地上,前蹄踢踏着小碎步,稳稳的站在了地上。元起翻身下马,伸手在马背上一抹,看到手心里有一层殷红如血的汗水,称赞道:“麒麟,你真不愧是雪域马王的后代,纯种的汗血宝马啊,我听说汗血宝马流出的汗水就和鲜血的颜色一样,今日一看,果然如此。”麒麟听懂了元起的夸赞,仰起头,打了个响亮的响鼻,似乎是趾高气扬的回答元起:那当然! 元起被玉麒麟的倨傲神态逗乐了,松了松缰绳,指着不远处的草地说道:“去找些青草吃。”麒麟伸出大舌头,亲热的舔了舔元起的面庞,然后小跑着寻青草地觅食去了。看着玉麒麟矫健的身形,元起忽然觉得似乎自己遗忘了什么。苦思许久,元起脑海中灵光一闪,为什么自己骑在马上才跑了半个多时辰就会觉得累呢?答案是马鞍!难怪一直觉得麒麟身上少了些东西,原来就是马鞍!这个世界的马鞍是低桥马鞍,稳定性差,让自己这个前世骑惯了高桥马鞍的人感觉到很不适应,很费力。 元起明白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前世一些司空见惯的东西,在这个时代是没有的。前世几乎所有的马背上都安装了高桥马鞍,双边马镫,马蹄上还钉了马蹄铁,甚至是那些仅仅是在旅游区****游客们骑乘的劣马上,都有这些装备。而在这个世界时代,这些东西,哪怕是最神骏的马背上,也没有这些东西,因为这些东西,在这个世界还没有被发明出来。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元起兴奋了起来。如果以后自己组织一支骑兵,配备上高桥马鞍、双边马镫和马蹄铁,那将是多么犀利的一支队伍啊!对了,还有斩马刀,那可是步战的大杀器,步兵如果配备斩马刀,自己将来不就可以组织起一支精锐的骑兵和一支精锐的步兵了吗? 呵呵,元起傻笑了几声,舒服的躺在了草地上,看着蓝天,陷入了无限的美好遐想之中。 ------------ 第五章赚钱的日子(一) 回到家后,元起把自己关在房间中,并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女清风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入房间。对于自家这位二公子的脾气秉性,清风也是见怪不怪了,应了一声就退出了房间。 等到房间中就剩下元起一个人的时候,他走到书桌前,一边研墨,一边回想这前世高桥马鞍、双边马镫和马铁蹄的形状。片刻之后,元起心中有了大概的思路,于是挥毫泼墨,在绢布上画了起来。幸好前世元起见闻广博,让他今生很快就融入了这个世界的特有气息中。此刻,凭着前世的记忆,画出高桥马鞍等几样东西也是毫不费力。 很快,三块绢布上就已经被元起画出了高桥马鞍、双边马镫和马蹄铁的图案。看着自己的大作,元起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轻轻叹息了一声。现在这个世界虽然是风雨飘摇,但是还没有大乱,不到大乱的时候,自己就不能组织自己的军队,没有军队,这些先进装备自然也就不能扩大规模生产了. 收回思绪,元起把三块绢布叠好,收入怀中,然后对门外说道:“清风姐,进来。”清风是元起的贴身侍女,自从元起出生,就陪伴在元起的身边照顾着他,名义上是侍女,可是元起却一直把清风当做姐姐看待,就连元起每月的例钱都是清风保管。 房门被推开,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走了进来,穿着虽然普通,但是身形姣好,面容清秀,看样子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等到清风走到自己的面前,元起脸上浮现出讨好的笑容:“清风姐,那个,我明天有点事,你看,是不是能给我点钱啊?” 清风盯着元起看了一会儿,轻声说道:“老爷历来提倡节俭,家中一应用度均是夫人经过算筹仔细分发的,二公子的例钱每个月有三十钱,可是上个月你又新打造了一把剑,别说这个月的例钱了,就连上个月的例钱,也都被你花光了。”元起苦闷的耷拉着头,低声嘟囔着:“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是,不是还有上上个月的例钱么?我上上个月可没打造什么兵器啊。”清风看着元起的窘态,扑哧笑了一声,说道:“二公子你还真好意思说,你最近这半年打造了三把剑,两杆大戟,别说上上个月的例钱,就连最近半年清风辛苦攒下来的钱,也都被你花光了,你可是不当家不知油米贵呢,现在一斤铁的价钱都快和一斤白银持平了,再加上铁匠的手工费用.....” “好了好了,”元起急忙挥手打断了清风的啰嗦,苦着脸说道:“我知道了,明天的事,我自己想办法。”清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现今世道不好,也就是在咱们并州,老爷治理有方,百姓们的生活还算过得去,我听说别的地方都有过易子而食的惨案发生。” “什么?”元起被清风的话震惊了,心中一阵悲痛,情绪低落的挥了挥手,对清风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乱花钱了,清风姐我累了,先休息了。” 清风没再说什么,悄悄在桌上放了一些铜钱,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对于元起,清风知道他一直把自己当姐姐看待,跟别家的公子不一样,别家的公子哥别说是对侍女和颜悦色了,不打不骂就已经很不错了。甚至有些公子哥根本不把侍女当人看,对于清风来说,她也一直把二公子当做弟弟来看待,只是不敢在嘴上说出来罢了,毕竟是要讲尊卑的。刚才留在桌子上的那些铜钱,可不是元起的例钱,而是她自己的佣金。 沉默了一会儿,元起用力地甩了甩脑袋,看来自己得加快脚步了,一定要想办法拥有一部自己的亲卫士卒,才有可能在这个世界成就一番霸业。 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还是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再说。元起知道现在物价飞涨,但是他却没想到一斤铁的价钱,已经涨到了和一斤白银相差无几的地步。这么算下来,自己这些日子打造的那些武器,确实是花了不少的钱,恐怕自己的例钱都不够用,清风还私下垫了不少呢。 “咦,这些钱.....”元起终于看到了清风临走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那些铜钱,心中不禁大为感动。他明白这些钱,必定是清风自己的佣金,在这个世界的佣金本就不算丰厚,清风又在平时为自己垫了不少钱,可还是依然留下了这些钱。虽然不多,但是这份感觉,还是让元起感觉暖融融的。 拿起桌上的铜钱,放在手中掂了掂,元起忽然冒出一个大胆想法,干脆用这些钱去做投资,就算是清风出的本金,以后赚了钱,除了留下自己打造兵器等日常开支之外,其余的全都留给清风做嫁妆好了。可是,做什么投资才能投入少,见效快,回报大呢? 想了半天,元起也没想出个具体的办法来,忍不住心中苦恼。这时,清风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二公子,该洗漱了。”元起随口应道:“进来。”清风端着水盆款款走入房中,然后又在怀中小心的掏出一方摺叠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转头对元起说:“二公子,今日清风看你心中甚是苦闷,所以带过来一些自制的熏香,有助于提神醒脑。”元起低头看了看清风打开的手帕,手帕里包着几片焦黄的大叶,形状类似芭蕉叶。忽然,元起触电般站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惊疑:“清风姐,你说,这是熏香?” 清风俏脸一红,低声说道:“是,也不是,这是我们家乡老百姓们自制的土香,和大户人家真正的熏香是没法比的,而且这种土香烧起来烟也比较大,二公子若是不喜欢,我拿走就是了。” “别忙,你先别忙拿走,先燃一下,让我闻闻味道。”元起急忙伸手拦住了清风,连声说道。清风放下心来,伸出一双玉手将土香叶放入香炉中,然后用火石点燃。片刻之间,香炉内的土香叶被充分燃烧了起来,一缕青烟袅袅娜娜的自香炉中升腾起来。 元起走近香炉,用力吸了几口气,将冒出来的青烟吸入鼻中。瞬间,一股淡淡的呛鼻气味扑面而来,大脑深处也产生一阵轻微的眩晕感。元起彻底惊呆了,这,这怎么可能?这分明就是烟草啊,怎么这个世界会有烟草的出现呢? 转头向清风看去,元起问道:“清风姐,这些土香是怎么被发现的?你们平时又是怎么使用的?”清风见元起有兴趣,心中暗自高兴了起来,语气也轻松了很多:“这种东西在我的家乡常见的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别的地方却很少见,这还是在郊外的一个小山坡上发现的土香。在我家乡,富裕一点的人家用土香就着一些下品香料混合燃烧,味道会更好一些,穷苦人家就和我现在一样,直接拿来烧就是了,只是这样味道会差一些。” 元起又问道:“那这些土香原来就是现在的样子吗?”清风摇头说道:“不是的,这些土香原本不是像现在这样的枯黄,而是青翠欲滴的颜色,只是那样不好燃烧,所以要把土香叶子摘下来,放在日头下暴晒之后,才能做土香用的。” “哈哈,这次发达了。”元起听完清风的叙述,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然后又问清风:“清风姐,这些土香,你手里还有多少?”清风想也没想就答道:“还有很多呢,我出城一次不容易,所以上次采了很多回来。” 元起兴奋的说道:“清风姐,立刻,马上,现在就带我去你房间,我们有大事要做了。”清风被元起的这句话说得满脸通红,连忙低下头捏着衣角,低声说:“二,二公子,不,不行,你现在年岁还小.....”元起呆立当场,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说的话实在是太暧昧了,让清风产生了一个美丽的误会。我靠!哥虽然今生才八岁,但哥可是有着前世三十年的人生经验啊,怎么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呢?连句话都没说利落?还让自己视若亲姐姐的清风产生了误会,这,让哥情何以堪啊? ------------ 第六章赚钱的日子(二) 当清风领着元起来到自己的房间,看到元起兴奋地扑向堆在墙角的那些土香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自己彻彻底底的误会了元起一把。人家二公子的兴奋点在那堆土香身上,而不是自己身上。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清风又不由得有些遗憾,象二公子这样文武双全,才貌俱佳的少年郎,谁不喜欢呢?嗯,我在想些什么呢?真是羞死人了. 元起的声音适时的响起,让清风顿时解脱了困境:“清风姐,麻烦你给我去拿一把刻刀、一把剪刀、一小盆火漆,再拿一些蔡侯纸来。”清风应了一声,转神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清风拿着元起需要的东西又走了进来,疑惑的问道:“二公子,你要这些东西准备做什么呢?”元起伸手接过清风手中的一堆东西,然后逐一摆放在桌子上,一边低声说道:“清风姐,这件事你可要替我保密啊,一会仔细看我的动作,每一个细节都要记住,咱们以后就靠这些东西来贴补家用了。” 清风不解的问道:“贴补家用?老爷每月给你三十大钱都不够你打造兵器的,这些东西难道还能超过三十大钱么?”元起回头对着清风展颜一笑,神秘的说道:“清风姐,等下做出来的东西,别说三十钱,就是三千钱都能卖的出去。”说完也不等清风回答,自顾自的又补充了一句:“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相信。”清风认真的点了点头,语气中充满了信任:“我信,无论二公子说什么,我都信。” 元起感受着清风的信任,心中一阵感动,前生,除了自己的师父之外,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关心过自己。可是自从重生以来,父母双亲,大哥元和,外公易老丈,还有眼前的清风,对自己的关心都可说是无微不至。这让元起再次坚定了心中努力的方向,一定要成就一番霸业,让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伸手拉着清风坐了下来,元起认真的说道:“清风姐,我从没有把你当过外人,更没有把你当成是下人,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人,我的姐姐,所以,我才愿意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你,仔细看着我的做法,如果有一天你嫁人了,还可以用这门手艺养家糊口。” 清风急忙伸出玉手捂住了元起的嘴,嗔道:“胡说些什么,清风永远都是二公子的人。”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话里有着巨大的语病,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补救,急忙收回了玉手,急的俏脸泛红。元起也是大感尴尬,咳嗽了一声掩饰眼前的尴尬,然后说道:“那咱们开始。”清风轻轻地嗯了一声。 元起将纸平铺在桌子上,然后用剪刀把纸剪成巴掌大小的一块,眨眼之间,一张纸就被他剪成了三十多张小块。这个世界的纸质地粗糙,颜色泛黄,一般人都不会采用这样的纸张来写字,一是因为纸的质地不好,二来也因为不易保存,容易破损。所以,这时期的纸,并没有得到广泛的应用。 把剪好的纸块放到一边,元起一手拿起刻刀,一手拿起一片土香叶,然后用刻刀顺着土香叶的脉络,仔细的把叶梗剔除了出来。然后放下刻刀,双手拿起土香叶,用力地揉搓,直到搓成细碎的叶末为止。之后捏起一撮叶末,放入一张先前剪好的小纸上,沿着小纸的一角,双手开始搓动起来,把小纸搓成圆筒状,把土香叶末严实的包裹在里面。最后,元起拿过火漆,在小纸上轻轻一点,让小纸粘合在一起,不至散开。 昨晚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元起转头问清风:“记住了么?”清风轻轻点点了头,说道:“很简单,我全记住了。”元起的脸上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又说道:“我再做几个,剩下的就由你来做,明天还有最后一道工序,到时候咱们一起完成。”清风接口道:“剩下的就都让我来做,我可以的。”元起怔了怔,随即爽快的点了点头。 清风做第一个烟卷时,动作还略有迟缓,可是从第二个开始,动作越来越熟练。最后只用了半个多时辰,就做好了上百个烟卷。 离开清风的房间,元起来到了父母的卧房前,看到房中还点着灯,上前轻轻敲了敲房门。“何事?”父亲威严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元起赶忙回答:“父亲,是孩儿。” “进来。” “是。”元起答应一声之后,轻轻推开了房门,走到房中,看见母亲母亲正在伺候父亲洗脚。元起弯腰行了一礼,说道:“父亲母亲安好。”之后走到床榻前,弯下腰来,伸手按住了母亲还伸在水盆中的一双素手,轻声说道:“母亲,让孩儿来。” 母亲怔了怔,随即展颜一笑:“哪有让孩儿给父亲洗脚的,你的那双手啊,是拿笔拿刀的,怎么能拿洗脚水呢?还是我来。”元起也不说话,把母亲的双手从水盆里拿了出来,然后拉着母亲站了起来,又把母亲按坐在床榻上。之后重新弯下腰,认真给父亲洗起脚来。 元鹰只来得及说了两个字:“元起.....”随后就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母亲坐在一旁,伸手按在元鹰的手背上,心中也是大感欣慰,说道:“夫君,元起长大了。”元鹰不着痕迹的擦了擦眼角,随即说道:“不错,我们该高兴才是。” 元起帮父亲洗完了脚,又拿起一旁的毛巾把父亲的双脚擦干。之后换了一盆水,又端到母亲身前,说道:“母亲,该您洗脚了。”母亲急忙躲闪,口中说道:“不妥不妥,哪有男人给女人洗脚的?万万不可。” 元起看准个机会,一把抓住了母亲的双脚,然后抬起头看着母亲,一字一顿的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和双亲。更何况只是洗脚这件小事?”不等母亲答话,元鹰便笑了起来,赞道:“好一个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和双亲。”又转头对母亲说道:“夫人,我看,此事便依元起。”母亲闻言,也不在挣扎躲闪,只是双眼中噙满了亮晶晶的泪珠。 帮母亲洗完脚之后,元起站起身来,对父母说道:“父亲母亲,孩儿今日制作了一种烟卷,想明日拿到集市上去卖,也好贴补家用。”元鹰诧异的问道:“何谓烟卷?”元起想了想,换了一个容易让人接受的说法:“就是熏香,只不过孩儿制作的熏香,不是放在香炉里燃的,而是燃起来之后,供人用嘴品尝的,这样一来,虽然香气的范围缩小了不少,但是味道会更加直接,并且有着提神醒脑和恢复体力的作用。” 元鹰和母亲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元鹰开口问道:“起儿,此物若真如你所说,久后必然销路甚广,流行于世,可是,你又是从哪里得来这烟卷的制作之法的?” 元起知道自己重生以来,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总是能让人感到震惊,再这么下去,恐怕都会被视作妖孽了,灵机一动,想起一个搪塞的办法。于是,元起跪倒在父母的面前,说道:“孩儿有件事,一直隐藏在心间,从未对人说起,今日父亲垂询,孩儿再也不敢隐匿了。自孩儿三岁的时候,有一位高人每晚都来到孩儿的房间,传授孩儿各种技能,孩儿平时所练武功都是这位高人传授的,同时也传授了一些杂学给孩儿。” 元鹰再次和母亲对视了一眼,心中震惊莫名。按照元起的说法,岂不是家中自五年前,就有一位高人隐居?元鹰连忙问道:“这位高人现今又在何处?你且详细道来。” 元起继续说道:“后来孩儿拜了这位高人为师,但是师父却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的名字,我只知道他老人家道号白云先生。至于师父的行踪,不久前我就和师父失去了联系,我能感觉到,今生怕是再也不能和师父见面了。”说到这里,元起语气低落了下来。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打算善意的欺骗一下父母,可是后来说着说着,忍不住把陈抟的名号报了出来。 看到元起伤心的样子,母亲心中大为不忍,急忙走下塌来,抱住元起的头,紧紧的搂在怀里。口中轻声安慰着:“起儿,没事了,说不定那位高人将来还会有现身的一天,到时你就可以继续侍奉师尊了。” 元起感受着母亲怀中传来的温暖,心中逐渐平静了下来,伸手擦去脸上的泪痕,反手拍了拍母亲的手,说道:“母亲,孩儿没事了,不必担心。” 母子二人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元起扶着母亲重新坐在榻上,然后继续说道:“孩儿这次就是按照师父传授的制作之法做出了一些烟草,本来孩儿前来,是想向母亲讨要一块香料的,用作制作烟草的最后一道工序。没料到却是思念起了师父,以致流涕,孩儿失礼了。” 元鹰连连摆手说道:“无妨,尊师重道本是应该,何来失礼一说?夫人,速速取一块香料给起儿,明日你制作烟草之时,我和你母亲也去观看一番。” ------------ 第七章赚钱的日子(三) 第二天,吃过早餐之后。元鹰夫妻二人、元和、元起和清风五个人来到元起平时练功的小院子里。 元鹰看着清风拿出来的上百个小烟卷,心中更加诧异了,问元起:“元起,这东西真的能有熏香的作用么?” 元起不容置疑的点头答道:“是的,只是现在还有最后一道工序没有做完。”元鹰点头说道:“那就开始。” 元起向清风一招手,清风端着一个火盆走上前来。元起接过火盆放在地上,然后拿起一块铁板,盖在火盆上,之后把香料放在铁板上。不一会,铁板被火盆烤热了,而放置在铁板上的香料也开始融化,冒出一阵香气。元起拿过一根烟卷,放在融化的香料上方,反复熏烤,来回翻腾了十余次才算完成。 按照上面的方法,元起把上百根烟卷逐一熏烤了一遍,然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才展颜笑道:“好了,大功告成,这就是烤烟型的,嗯,金丝叶,它的名字就叫金丝叶。”元鹰大感兴趣,伸手拿起一根金丝叶,在手里翻转了几下,问道:“这金丝叶,怎么用?” 元起上前拿起火石点燃了金丝叶的一头,然后递给元鹰,说道:“将未曾点燃的一头放入口中吸允便可。”元鹰依言将金丝叶放入口中,微微吸了一口。眼中顿时大亮,连声赞道:“妙,妙极!初时口感微苦,后来却是苦尽甘来,令人心旷神怡啊。”元和闻听父亲的赞叹,忍不住也走上前来,拿起一根金丝叶,照着元鹰的样子点燃后吸允了起来。片刻之后,元和也是开口大赞:“果然妙极!” 元起得到父亲和大哥的称赞,心中也是十分高兴。虽说这个时期的材料有限,科技也不发达,不可能做出类似后世那样的烟草出来,但是好处也不是没有,这样一来,元起制作出的烟草可谓是纯天然的,不添加任何工业原料,对人体也没有任何伤害。 看了一眼清风,元起说道:“父亲,孩儿平时要练剑术戟法,没有太多时间来做烟草,所以,孩儿打算把这件事交给清风姐去做,这样,既可以制作烟草来卖钱,也不致将烟草的制作之法泄露出去。” 元鹰转头看了看清风,笑呵呵的说道:“甚好。”清风在旁急忙行礼谢道:“多谢老爷。”元鹰摆手说道:“说起来,清风自从元起出生那年,便在我元家做丫环,一眨眼,过去八年了,我和夫人也没把你当做外人,这件事交给你,我也放心。” 元起收拾起其余的金丝叶,想了想,又从中拿出三十余根,分作三份,分别递给元鹰、元和和母亲,说道:“孩儿这便和清风姐去集市上兜售这些金丝叶,这三份,是留给父亲、大哥和外公的。” 并集市,元起和清风并肩站立在一起,面前摆着一包金丝叶。清风清脆的吆喝着:“卖金丝叶了,上好的熏香,不香不要钱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然后回过头,略显紧张的问元起:“我喊的没错?”元起笑着点了点头,报以鼓励的说道:“没错,就这么喊!”其实元起今生也没见过商贩卖东西,但是他却按照前世的记忆,教给了清风这么一套叫卖的法门。 不一会儿,一名衣着华丽的商客走了过来,听到清风的叫卖声,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向摆在地上的金丝叶看了一眼,出生问道:“这东西,怎么卖?”清风刚要回答,元起却抢先说道:“这位客官,这是我们姐弟第一次到集市上卖东西,给你个便宜,每根金丝叶只要一百钱。” “一百钱?你怎么不去抢?”那名商客怒斥道。他的怒斥顿时引来了不少人得围观。 元起不慌不忙的拿起一根金丝叶,递给商客,说道:“要不您先尝尝?不好不要钱的。”商客半信半疑的接过元起递来的金丝叶,放在口中吸允了一下,然后立刻露出享受的神色。等到把整只金丝叶吸完之后,说道:“妙,妙啊,妙不可言。一百钱确实是物有所值,给我来十根。” 清风在一旁被元起漫天要价的行为震惊了,更让她震惊的是,那位衣着华丽的商客竟然是毫不犹豫的要买十根。她发呆,元起可没发呆,麻利的拿起十根金丝叶,然后用布包成一小团,一边递给商客,一边说道:“这是十根,你收好,一共是一千钱,刚才你品尝的那根就不算你的钱了。” 商客接过布包,笑道:“你这小子,到是很会做生意。”说完,从衣袖中掏出一吊大钱递给了元起。 围观的人们看到商客痛快的掏钱买金丝叶,有心中好奇的,凑上前来问元起:“小子,我们也想买,但是却不知那金丝叶究竟是何味道,是不是也可以先尝一下?”元起毫不犹豫的抓起一把金丝叶,大概有七八根,递给眼前的人们,说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们姐弟的小买卖全仰仗各位贵人了.” 众人见元起爽快大方,纷纷接过金丝叶,点燃后吸允了起来。先吸完的猛然叫好,争相抢购;那些还没吸完的,想上前争抢,但是拿着点燃的金丝叶,行动上却不方便,想要把剩余的金丝叶丢掉,却又舍不得,一时进退维谷,很是为难。 没多大功夫,元起带出来的金丝叶就卖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了不到十根了。清风欢喜的数着手里的大钱,一边数,一边高兴的对元起说:“二公....呃,元起,咱们今天赚了四千多钱呢,足足四吊大钱啊,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元起也是兴高采烈地抬起头,刚要和清风说话,却忽然脸色一变,神色凝重的向街角看去。 街角处,一个身影缓缓走来。清风看到元起脸上神色的变化,顺着元起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不徐不疾的走着,这个青年身材高大魁梧,面容英俊。虽然只穿着普通的劲装,却给人一种并不普通的感受。 当然,这只是清风的感觉。此刻,元起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感觉到,自从这个青年出现之后,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气势以他为中心,不停地向四周散发。似乎,天地之间,飘荡着五个字”哥也想抽烟”。更让元起惊奇的,是这个青年背后背着一杆兵器,一杆让元起倍感压力的兵器——长戟! 这个青年走到元起二人面前,低头看了一眼金丝叶,沉声问道:“何物?几何?”语言简短,精炼,直指心中所想。清风被这青年一问,顿时感到好似有一柄无形的长剑指着自己,一时说不出话来。 元起运起前世得到的绝学指玄篇,抵抗住了这个青年的气势,这才开口回答:“此物名为金丝叶,百钱一根。”青年略显诧异的看了元起一眼,再次沉声说道:“你,不错。五根。” 元起拿起五根金丝叶递给了青年,青年伸手接过,又认真的看了一眼元起,说道:“明日到郊外正阳谷,来拿钱。”说完也不做停留,转身而去。 直到青年消失在视线中,清风这才喘着气说道:“这人,好生霸道,怎地拿了东西不给钱呢?”元起没回应清风的话,而是若有所思的盯着青年身影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对了,清风姐,今天我们金丝叶卖的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就回去。” 说道金丝叶,清风的兴致又被提了起来,笑吟吟的说道:“好啊,老爷看到咱们半日就卖了四吊大钱,也会欣喜的很呢。” 二人收拾了一下,带着一天的收获,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州牧府。 大堂中,元鹰和母亲端坐在中堂,看着半日就回来的元起和清风,元鹰开口说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那些金丝叶不好卖?没关系,家里又不是缺衣少食的,卖不出去就卖不出去,说实话,我还想每天都能享受一下金丝叶的味道呢,不如就留给我。” 元起怔了怔,回头看了清风一眼,忍不住和清风相视而笑。敢情,父亲以为他们二人是碰壁而归啊。清风扑哧轻笑了一声,说道:“禀老爷、夫人,今天奴婢和儿公子已将金丝叶卖光了,一共卖了四吊大钱。” 元鹰漫不经心地回应着:“嗯,无论卖多少,有这份阅历就好,不必在意.....什么?四吊大钱?”回头看向母亲,看到母亲此刻也是吃惊的掩着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元鹰再次问道:“清风,你说卖了多少?”清风干脆把抱在怀里的包裹放在地上,然后把包裹打开,露出里面的四吊大钱。 “暴利,这是暴利啊。”元鹰捂着额头,一副被大钱击败的样子。余光却瞄着元起,嘴角带起一丝微不可见的弧度。 ------------ 第八章痴与神 次日。 一匹神骏的马驹驮着一个健壮的少年来到了郊外的正阳谷外。 马驹浑身雪白,唯有额头处有一撮金色的鬃毛,形似月牙,正是玉麒麟。马上的少年手中拿着一柄长戟,腰间佩戴一柄铁剑,端坐在马背上,正是元起。一人一马交相辉映。 “你来了。”一道雄浑的声音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唏律律——不等元起发令,玉麒麟就收力停住了脚步,似乎是感觉到了前方的危险。元起弯下腰,伏在玉麒麟的耳边轻轻的安慰了几句,然后才翻身下马,向山谷入口处看去。 昨日那个高大魁梧的青年正缓步从山谷中走出来,似乎每一步都蕴含着天地至理一般。一直走到距离元起十步左右的时候,才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元起的玉麒麟,眼中一亮,赞道:“马不错,可惜还只是匹马驹。” 元起松开缰绳,让玉麒麟去一旁自行觅食。然后转过头,看着青年说道:“不知唤小弟前来,所为何事?”青年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调侃道:“哦?你不是来要那些熏香钱的?”元起认真的摇头说道:“小弟虽愚钝,但也不至于听不出仁兄的言下之意。” 青年颔首说道:“不错,昨日集市上,我确有此意,邀你到这里一晤。”元起又问道:“不知仁兄有何见教?” 青年也不答话,伸手取下背在后背的长戟,右手握戟,戟尖斜斜指天,左手平伸而出,向元起招了招手。元起知道,这是邀战之意,还是极度蔑视的那种。 于是元起也不在废话,拧起手中长戟,左手握住戟柄前段,将戟尖按下,指着大地,右手握住戟柄末端,将整条长戟斜在胸前。正是太极戟法中一招能攻善守的妙招——如封似闭。 看到元起的戟式,青年微微点了点头,再次赞道:“不错。”说完也不等元起回答,手中长戟招式一变,原本斜向指天的戟尖猛然落了下来,携带风雷之势急速刺向元起的前胸。元起双手一紧,招式却不变,用戟杆一挡,将青年刺来的长戟格挡开。青年略显吃惊的说道:“好戟法。” 元起身形一动,将长戟甩了半圈,然后抖动着戟尖自肋下刺出,口中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且吃我一戟。”青年全无惧色,大喝一声来得好,一摆手中长戟,长戟顿时似是触电一般抖动了起来,向着刺来的戟尖斩去。 嚓嚓嚓,伴随着一阵金铁交击的摩擦声,双戟碰撞在了一起,带起一阵火花。然后又各自抖动着,继续发生着轻微的碰撞。就好像是两条巨蟒相互缠绕在一起,誓要将对方吞没一样。 戟戟连续碰撞了七八下之后,元起蕴含在戟招中的气势已衰,不得已抽回长戟,戟柄在地上一触,借力跳出五步之外。然后站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刚才虽然仅仅交手两招,但却是元起现阶段所能做到的极致了,别忘了,元起虽然身体素质出色,还有着前世修炼古武术的经验,而且还在穿越的空间中被改造了身体,变得力大无穷,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八岁的少年啊。 青年也是微微喘息着,心中大为惊奇:这少年,好大的力气!好精妙的戟法!好怪异的运力之道!心中虽惊奇,但是青年的手中长戟可是不慢,伴随着一阵破风之声响起,长戟嘶鸣着再次向元起斩来。斩至半途,青年双手一抖,戟法又发生了变化,在元起眼中,竟然变成了两个戟尖,一左一右分别袭向元起的左右双肩。 元起沉肩坠肘,双手握住戟柄,用尽全力将长戟抡了起来,吐气开声,大喝一声:“开!”正是太极戟法中罕见的以力破巧的招式——搬拦锤。 铛——一声巨响贯彻天地。犹如暮鼓晨钟,振聋发聩。 余音散去,只见元起和青年各自站在先前的地上,就好像刚才交手的不是这二人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那青年虽然气息稍显散乱,但显然犹有余力。反观元起,则是大口的喘着气,持戟的双手也是不停轻微的抖动,明显是有些乏力了。 青年稍作调整,再次发起了攻击,这一次他采用了刚才元起一力降十慧的战法,借着拧腰跨步的力量,将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到长戟之上,照着元起当头斩来。他之所以采用这种战法,也是看出了元起的乏力。即便是天生神力的人,八岁和二十多岁相比,所拥有的力量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青年明显是打算以力压人了。 看着劈头斩来的长戟,元起眼见避无可避,连忙强提一口气,终于使出了杀手锏,太极戟法中最高深莫测的一招——六道轮回。这一招的威力,在于配合指玄篇一同使出,表面上,戟杆不停地震荡,由于连续高频率的震荡,使戟杆本身就带有一种螺旋力的特性;暗地里,配合上指玄篇,在戟杆上再灌注一道暗劲,关键时刻将暗劲爆发出来,伤人内腑,让人防不胜防。 一戟一戟再次碰撞在一起,铮铮之声大作。元起感觉到青年的长戟上传来一股沛然不可御的力量,双手虎口破裂,再也拿捏不住长戟,长戟受到长戟的撞击,反倒向自己撞击过来。下一刻,攻破元起戟法的长戟一圈,将撞向元起的戟杆分割成了七八段,纷纷向远处激射而去。元起明白过来,这是那青年不惜冒着被反噬的危险,强行变招,将战斧似的一击,变成了如同穿花蝴蝶的切割。这其中的难度,可不是一般得大。 “好险,”青年一边剧烈的喘息,一边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很显然,在刚才的碰撞中,这个青年也受伤了,尤其是最后一道暗劲,无声无息的撞入青年的身体,要不是青年发现的快,及时卸力,恐怕早就是吐血不止了。更何况最后那青年还强行改变招式救下了元起,要是这样都不受点伤,那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没事?”元起和青年异口同声的问道。 听着对方和自己相同的问话,两人先是一怔,随即同时大笑了起来。 那青年大笑着说道:“痛快,痛快。好久没遇到像样的对手了,小子,你很强啊。”元起连忙谦逊的说道:“惭愧,多谢仁兄最后出手相救,否则小弟可就惨了,哪里当得起仁兄的称赞?” 青年摆摆手,感慨的说道:“说你强,你就强。不必谦虚。若是你我同龄,恐怕败的就是我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元起闻言,急忙说道:“仁兄何事不明?小弟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青年打断了元起的话,说道:“别一口一个仁兄的,我听着别扭,你若不嫌弃,叫我一声大哥就好了。” 元起心中一动,试探着说:“是,小弟遵命便是,只是,还未请教大哥名讳。” 青年将手中长戟插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贴金创药递给元起,嘴里说道:“我叫齐天,兄弟这一身武艺,想必得自名师指点?却不知兄弟是谁家的儿郎?”元起答道:“小弟名为元起,是元公的次子。至于师承,小弟的师父和小弟失散了,怕是今生都不能得以再见了。” 听完元起的话,齐天眉毛一挑,露出一副恍然的神色:“原来是元鹰公的虎子,难怪如此出色。久闻元鹰公膝下有龙虎二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元起叹气说道:“那又如何,在大哥手下还不是撑不过五招。”齐天摆手说道:“贤弟且不可妄自菲薄,先前我就说过了,贤弟天生神力,戟法神妙,若是你我同龄,胜负尚未可知。” 元起听着齐天的安慰,心想,这齐天,似乎不象看上去那样骄傲自大。这两日相处下来,元起对齐天有了进一步的认识,齐天虽然确实是骄傲了一些,但却外冷内热,也不失是一为真性情的好汉。 想到此处,元起摆脱了心中的纠结,向齐天说:“对了,大哥刚才说有一事不明,却不知是何事?”齐天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刚才和贤弟过招,震动兵器,使兵器自发产生激荡,这种手法我是在十年前才领悟的,贤弟有名师指导,自然不在话下。可让为兄不明的是,贤弟在最后一击中,兵器上蕴藏着一股暗劲,这却是如何做到的?” 元起闻言,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可怎么解释啊?要知道自己要是跟齐天说内功心法这些东西,他能听得懂吗? 齐天见元起脸现难色,以为元起有难言之隐,随意的笑道:“我就是心中好奇才有此一问,若是贤弟为难,不说便罢。”要知道,这个时代,人们对自家的师门传承看的极重,往往师父教徒弟都会暗自留上一手,更别说相识不过两天的人了。 元起连忙摆手说道:“大哥别误会,没什么为难的,只是小弟不知从何说起而已,这样,小弟明日给大哥送来一部书册,你看过之后,就明白了。” 齐天看着元起真诚的脸,一股温暖自心底升起。齐天和前世的元起一样,也是孤儿。他自幼流浪草原,和狼群为伍,变的日益果决狠辣起来。但为人处世也是深受狼群的影响,极重感情,一旦被狼群认可为同类,便是绝不抛弃。 此刻,齐天就好像是一只孤狼,而元起,已经得到了这只孤狼的认可,赢得了齐天的兄弟之情。 ------------ 第九章兄弟 “兄弟愿以秘技相授,令为兄甚是感动,不若,你我二人结为异性兄弟如何?”齐天缓缓说道。要知道,这个时代可不是像小说里说的这样,脾气相投就立刻结拜成兄弟的。在这个世界这个****的年代里,任何事情都有着利益的纠葛。如果不是门当户对,肯定不会结为夫妻,世家子弟绝不会娶一个平民的子女,只会和同样规模的世家结亲,这样两家相互扶持,才会变得更强。同理,如果不是家室背景差不多的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结为兄弟。 齐天心中也知道,元起乃是州牧元鹰的二公子,身家与自己不登对,但是就是有那么一种冲动,脱口就说出了结义的话来。 元起脸上先是惊愕,继而大喜,然后拜倒在地,说道:“起不过一孺子,能有幸结识大哥,实乃三生之幸。小弟元起,拜见大哥。”齐天一直注视着元起的表情,自然看到了元起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于是也拜倒在地,对着元起说道:“天能与贤弟结为兄弟,此生足矣。” 两人都伸出手,紧紧握住对方的臂膀,然后不约而同的用力拍打着,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齐天说道:“愚兄今年二十岁整,未知贤弟年岁几何?”元起开心的回答:“小弟今年八岁,大哥可是整整比小弟大了一轮呢。”这个世界年间,虽然还没有十二生肖属相,但是人们也普遍认同了十二年为一轮的习俗。 齐天也是高兴的说道:“难道你我兄弟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不成?怎会如此凑巧?”元起问道:“未知大哥生辰何时?”齐天言到:“九月九日。” 这次轮到元起惊愕了,难以置信的说道:“九月九日?看来大哥说的没错,你我兄弟二人的缘分真的是上天注定的了,小弟也是出生于九月九日。” 齐天闻言大喜,拉着元起的胳膊说道:“那还等什么,贤弟你有良驹,速去买酒,愚兄这就进山谷去猎几只牲祭回来。待会咱们兄弟不醉不归。” 元起答应了一声,吹个口哨召回了觅食的玉麒麟,翻身上马而去。齐天看着元起远去的背影,脸上带着无限的欢喜,喃喃自语道:“好兄弟,真性情,大丈夫也。” 一个时辰之后,元起骑着玉麒麟赶了回来,看到齐天已经杀好了一头野猪、一只梅花鹿、一对野雉。二人点起三根线香,又在香烛前依次摆放好齐天猎到的野味,之后拍开两坛泥封的酒坛摆到两旁。 二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跪倒在地。齐天率先开口:“我齐天,愿与元起结为生死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违背誓言,愿万箭穿心而死。” 元起接口说道:“我元起,愿与齐天结为生死兄弟,有福同享有难我当,若有乱我兄弟者,必诛之。如违背誓言,愿万箭穿心而死。” 齐天耳中听着元起的誓言,心中大为感动,说道:“二弟,你这有福同享我认可,但是那句有难你当是怎么回事?难道大哥是摆设么?有了困难还用你来顶缸?” 元起抄起身旁的酒坛,豪言道:“大哥不必计较其他,眼下你我兄弟二人当痛饮一坛才是。若论武艺,弟不如兄,但若是比起喝酒,哈哈,大哥可就不一定能胜过小弟了。”齐天被元起的话转移了视线,也不在多说什么,拿起身旁的酒坛,和元起手中的酒坛碰了一下,大喊道:“干!” 两人都举起酒坛放到嘴边,喝水一样的把坛中的酒向嘴里灌下去。二人的动作几乎一致,但心里却是各有想法。齐天心中在想:二弟啊二弟,你若有难,愚兄必定誓死相救,但我堂堂齐天若是有逃不过去的灾难,大不了一死了之,岂会连累于你? 而元起的心中却是在想:大哥,弟将来欲成就霸业,良臣猛将,俱不可少,来日封王拜侯,自少不了兄长。 片刻之间,两坛酒就被二人豪饮一空了。齐天擦了擦嘴角,大声笑道:“痛快,哈哈,我齐天如今也不再是孤家寡人了。”元起放下酒坛,脸上现出一片醉酒的红晕,含糊不清的说道:“大,大哥,小弟心中甚是,甚是高兴,来,再喝。”一言为了,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齐天看着倒地的元起,忍不住笑骂道:“还吹嘘自己酒量如何了得?一坛就醉了?别以为你刚才转移话题,我就会被你哄骗过去,哼哼,应该是有福同享,有难大哥来挡才对。” 等元起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间中。看着周围熟悉的摆设,元起知道一定是大哥齐天送自己回来的,想要起身,却感到全身乏力,头疼欲裂。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清风婀娜的身姿出现在了元起的视线里。 “二公子,你醒啦?”清风端着一只碗走到床前,对元起说:“这是醒酒汤,快喝下去。”元起接过清风递来的醒酒汤,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感觉剧烈的头疼好了一些,这才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清风抿嘴一笑,答道:“是昨日在集市上遇见的那位公子送你回来的,他临别时还留一首诗给你。”元起好奇的问道:“诗?大哥还能作诗?快说给我听。”清风笑颜如花,娇笑着说道:“那位公子说,大言不惭,比拼酒力,作茧自缚,烂醉如泥。”说完,又是一阵娇笑。 元起歪了歪头,苦着脸说道:“这也算是诗?打油诗还差不多。”转头又对清风说道:“清风姐,你别笑啦,我这次可是丢脸丢到家了,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清风依旧浅笑不止,同时伸出双手按在元起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捏起来。 过了一会儿,元起感觉清醒了很多,就伸手拉住了清风为自己揉捏的玉手,说道:“清风姐,我好多了,你帮我准备一下笔墨,我有点事情要做。”清风温顺的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走到桌案前,开始研墨。 趁着清风研墨的功夫,元起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这个时代的人们对穴位和内腑脉络都了解的不深,如果自己把指玄篇传授给大哥齐天,说不定他会练的走火入魔也说不定。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一门适合他的功法交给他。 闭上双眼,元起在脑海中仔细回想了一下齐天武功的特点,又结合前世所学相互印证,最后选出了一门虽然比不上指玄篇,但也可称得上是上乘的功法——朝天诀。这门功法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先练筋骨皮,后练精气神。也就是说,开始练这门功法,是从外功练起的,等到外力练到极致的时候,内脏也会在修炼的过程中变得强韧,更具张力,这时候在修炼内劲就会事倍功半了,也不会再有走火入魔之类的危险。缺点就是见效比较慢,而且对修炼者的天赋和身体素质要求较高。当然,对于齐天,元起完全没必要考虑他的天赋和身体素质是否达标的问题,如果连他都不达标的话,那么天下也鲜有他人可以了。 拿定主意之后,元起走到桌案前,接过清风递过来的毛笔,在绢布上认真勾画起来。朝天诀一共分为九个变化,前面五个变化是练外功的,而后面四个变化是练内劲的。元起每一笔都很仔细,力求把朝天诀的每个运功细节都在图画中突显出来,这样也方便齐天练习。 画好了图形之后,元起又拿着笔沉思了一阵,之后又在每一张图上,用齐天最容易明白的语言,简明扼要的写下了自己的心得和修炼时需要注意的一些细节问题。等到这一切都完成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清风一直安静的侍立在侧,此刻见元起停下笔来,取出怀中的手帕,轻柔的帮元起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 熬了转头对清风微笑了一下,说道:“清风姐,你说大哥送我的那首,呃,好,打油诗也是诗啊,我是不是应该回敬他一首诗呢?”清风轻轻颔首道:“古人云,来而不往非礼也,二公子确实应该回赠那位公子一首诗的。” 元起重新拿起笔,微一沉吟,提笔写道:倚天把剑观沧海,拄其间,试问天下谁英雄。 清风在旁轻声复读了一遍,赞叹道:“二公子这首诗写的真好,气势非凡。”元起转头笑道:“清风姐不觉得我的字,写的也很好么?”清风掩嘴笑道:“二公子真是.....哪有人这样拐着弯夸自己的,清风看不懂如何是好字,只是感觉二公子的字写的龙飞凤舞的,煞是好看。不过前些日子那位锦尚先生来做客的时候,曾说过,二公子的字配得上银钩铁画,笔走龙蛇八个字呢。” 说起锦尚,元起的脸上立刻显现出一丝尴尬的神色,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是么?清风姐,咱们能不提那个锦尚先生么?”清风察觉到元起的异样,心念一转,顿时明白了过来:“噢,我明白了,二公子这是害羞了,呵呵,那位锦尚先生将来可是二公子的岳丈呢。” 元起被清风说破了心事,恼羞成怒的说:“说了不提他的,你怎么还提呢,看我不在你脸上画一朵花出来。”说着拿起笔向清风脸上画去。清风急忙向外跑去,一边跑,一边笑道:“二公子怕见岳丈,哈哈,二公子居然怕见岳丈.....” 下一刻,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和一声声气急败坏的追逐声,充斥了整个院落。 ------------ 第十章切磋技艺 元起骑着玉麒麟再次来到郊外的正阳谷。 刚一进谷口,元起就大喊道:“大哥,大哥,小弟来了。”齐天的身影自远处显现出来,向元起招了招手。元起催马奔到齐天身前,翻身下马之后,从马背上的布包里拿出昨天画好的朝天诀,递给齐天。 齐天接过后问道:“何物?”元起咧嘴笑道:“大哥不是想知道我的暗劲么,你看过这几幅图就明白了。” 齐天好奇的接过绢布,打开后认真观看了起来。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齐天惊奇的说道:“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精妙的法诀,集锻体、运力、招式变化和内劲于一体,让为兄茅塞顿开,以前对武道许多不解之处,也都是豁然开朗。” 元起笑道:“大哥按照这朝天诀修炼,用不了几年,便会大成,到时,天下虽大,也是任凭大哥驰骋。”语气一顿,继续说道:“昨日,蒙大哥赠小诗一首,今日小弟回敬大哥一首。”说完,转身从马背上的布包里又拿出一块绢布,然后将绢布打开,递到齐天眼前。 “倚天把剑观沧海,拄其间,试问天下谁英雄。”齐天一字一顿的念了出来,随后心中一顿”二弟这是要成就一番霸业的呀”。转头看向元起:“二弟,好字!好诗!元起说道:“大哥武艺超群,他日必然成就一番事业. 齐天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即豪气干云的说道:“好,那为兄就收下贤弟的这首小令了。他日,为兄必定凭着手中的长戟,打出一片天地来,到时,你我兄弟有福同享。” 元起笑着点了点头,又说道:“大哥不如这就开始修炼,有什么不解之处,小弟也好为大哥解惑。” 齐天点头答应,然后将背后长戟卸下,按照元起画的朝天诀开始修炼起来。 半日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齐天不时出声询问元起一些修炼上的细节问题,元起自然是解释的十分详尽。再加上齐天的身体素质和悟性都是一等一的水准,促使齐天的修炼进境很快。短短半日,就将朝天诀的第一种变化,练会了七八成。 午饭时,兄弟二人相对而坐,中间一堆篝火上正烤着一只獐子,元起拿着串起獐子的木棍,来回的翻动着,并不时向獐子上撒一些盐巴、香料之类的东西。 等到獐子被烤的泛起了诱人的金黄色,元起停止了转动,迅速在獐子身上刷了薄薄的一层油脂,又拿起木棍转动了几下之后,对齐天说:“大哥,可以吃了。” 齐天微笑道:“想不到二弟不但文武双全,更兼写的一手好字,就连这烹食小道也是如此精熟。”元起心念一动,暗想:何不趁着分别之前,引导大哥稍微转变一下脾气秉性?否则他日分开后,依着大哥骄傲的性格,还不知要吃多少亏呢。 想到这里,元起斟酌的说道:“大哥差矣,正所谓民以食为天,烹食岂是小道?若是人人得以安居乐业,家家户户存有余粮,谁还肯冒着杀头的危险犯上作乱呢?” 齐天闻言怔住了,低头沉思了半晌,这才叹息着说道:“二弟说的没错,是为兄想差了。” 见到齐天对自己的话认同,元起也不在多说。撕下一只烤熟的獐子腿,递给齐天,元起口中说道:“大哥,你尝尝看,味道如何?”齐天接过獐子腿啃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赞道:“外焦里嫩,甚是可口。”元起开心的笑了起来,之后也给自己撕下一块烤肉,大吃了起来。 齐天瞄了一眼身旁的酒坛,揶揄的问道:“有美食岂能无酒?贤弟是不是和为兄对饮一坛?”元起闻言,差点把刚吃下去的烤肉噎在嗓子里,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嘴里的烤肉咽了下去,急声说道:“大哥自己饮用,小弟再也不敢喝酒了,醉酒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齐天看着元起的窘态,哈哈大笑了起来,也不在勉强他,自顾自的拍开一坛酒,豪饮了起来。 午饭过后,齐天拉着元起来到谷中一片平坦的空地上,正色说道:“二弟,前日交手,为兄观你的戟法虽然极尽变化之能,然而,却是有一处缺陷存在。” 元起心中大奇,自己的武功可是陈抟所传,怎可能存在缺陷?即便是有缺陷,也不应该被这个时代的人轻易发现才对啊?连忙问道:“是何缺陷?还望大哥不吝赐教。” 齐天继续说道:“二弟的戟法走的是以柔克刚的路线,适合单挑,但却不适于冲阵。斩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但在万军中冲杀,却是勉为其难。更何况,我观二弟乃是天生神力,你所学的戟法却和自己的特点略有矛盾,不能完全发挥出你的优势。” 听完齐天的一番话,元起陷入了沉思,没错,自己前世本就是武术修炼者,所学的武艺也是限于一对一的单挑,至多也就是一挑数十人,在前世那个和平年代自然没什么,但在现在这个大乱将起的时代,就显得有点单薄了。另外一点齐天说的也没错,元起在穿越来这个世界的空间中,似乎是受到了异次元空间变化的改造,自从重生以来,变得天生神力,力大无穷,和以柔克刚的原理确实也有相冲之处。 想明白了这一切,元起抬起头看着齐天,真诚的说道:“多谢大哥提醒,小弟已然明白了。”齐天点了点头,又问道:“二弟觉得前日,你我交手之时,为兄所用的戟法如何?”元起赞道:“迅如疾风,势如雷霆。乃是最上乘的戟法。” 齐天缓缓抬起头,看着蓝天,似是缅怀,又似是追忆的低声说道:“十年前,我在草原上流浪,那个时候,我只有十岁,和一群狼结伴而行,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第一次杀人,杀死了很多人.....”说的这里,齐天的语气渐渐兴奋起来,继续说道:“那是一群强人,他们骑着骏马,每个人的马上,都挂着三五个人头,他们轮着马刀,将和我结伴的狼群斩杀殆尽,那时我心中很是悲愤,抢过一把马刀,将这帮强人连人带马杀了个一干二净。” “杀的好!若是换做小弟,一样杀他个干干净净。”元起击掌喝彩到。 齐天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杀光那帮强人之后,我在他们抢来的财物里找到了两样东西。”齐天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了摸背在背上的长戟。“一件就是我现在的兵器,这杆齐天戟,说它是神兵利器也毫不为过,这些年,如果没有这杆神兵的帮助,我早就不知死过多少次了。”拍了拍齐天戟的戟杆,齐天的眼中显现出一种莫名的热切。 顿了一顿,齐天继续说道:“第二件,是让我受益终身的宝物,我当时在那些强人的尸体上,竟然找到了一部关于这齐天戟的武功,此功霸气绝伦,在练习中也逐渐影响我的性格,让为兄更坚强,果断”. “为兄有意将这功法传授与二弟,以弥补二弟戟法中的不足,如何?” 元起略一沉吟,随即爽朗的笑道:“大哥之赐,小弟不敢辞。” 齐天大笑着说道:“好,理应如此,这才是我齐天认下的兄弟,爽快!婆婆妈妈的就没什么意思了。” 当下,齐天开始传授元起招式和使用方法,元起一边学,一边用前世的眼光来分析这传下来的功法,相互印证之下,竟然让元起找到了一些细微处的瑕疵。之后元起和齐天相互探讨,共同来完善这些瑕疵,使得齐天戟功法威力更上一层楼。 对此,齐天感慨不已,连声称赞元起的天赋堪为逆天。就这样,兄弟二人在一边相互传授武艺,一边切磋练习的过程中,一天的时光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夕阳无力的坠落西山,只残留一片余晖,映照着山谷中两个不知疲倦的身影。 ------------ 第十一章点兵聚将 时光过的飞快,眨眼之间,两年过去了。两年间,元起的身边发生了几件大事。 首先,自家大哥元和于一年前完成大婚,婚礼虽不算太隆重,但是这个世界时期名门世家都很看重礼节,所以,元和的婚礼从清晨弄到黄昏,才算是礼成。这让在一旁观礼的元起心中大声叫苦。如果把新郎官换成是元起,说不定他立刻就会落荒而逃了。更让元起无奈的是,许多名士都前来贺喜,自然少不了自己那位未来的岳父——名满天下的鸿儒锦尚,最让元起头疼的是,这次锦尚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他唯一的掌上明珠,有才女之称的锦衣。也就是元起未来的妻子。 这个年代对贞操什么的看的不重,所以也就没有后世那些婚前不能相见之类的习俗。元鹰和锦尚二人非但没有阻止元起和锦衣见面,反而极力促成二人的独处空间。试图让两小进一步的了解,加深感情。所幸婚礼的第二日,锦尚便因有事,带着锦衣离开了。让元起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过通过两天多的接触,元起觉得锦衣确实是位才女,而且还是倾国倾城的那种。锦衣在清风处听过那首元起写给齐天的小诗之后,一炷香的时间,竟然将这首小诗的意境改编成了琴曲,清扬激越,十分动听。临别时,锦衣红着脸问元起对自己的印象如何,这就等于是在问,对二人婚配之事是否满意。元起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好意思说出口喜欢、很喜欢或是非常喜欢之类的话,只好写了一首《相见欢》送给锦衣。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锦衣绯红着脸,珍而重之的收起了元起写的小令,然后拿出自己的手帕,在上面写下了八个字:君若相惜,妾不负君。就这样,元起和锦衣第一次见面就匆匆结束了,但是两个人的心中,却都留下了对方的影子。元起也不再和以前那样,扭扭捏捏了。 还有一件事,是在元和大婚后不久发生的。因为朝中外戚和宦官的争斗日益激烈,以大将军范进为首的外戚和以陈让为首的宦官,为了争权夺利,大肆征召党羽。后来被皇帝元宏发觉,元宏虽然昏庸,但还没昏庸到放任两派肆意分割皇室权力的地步,于是,元宏在皇室宗亲中也提拔了一批人,到京城京城担任要职,元起的大哥元和就被征召为侍中,到京城上任去了。 除了上面的几件事之外,就没有其他能够打动元起的事情了。两年来,元起绝大部分时间里,就是去正阳谷和齐天钻研武艺,相互切磋。两年下来,元起的武功可谓是一日千里,力气也变得更大了些,而且他还根据前世的经验,自成一派。而齐天因为修炼了朝天诀的关系,武艺也是百尺杆头再进一步。两人的切磋也从开始的步战,延伸到骑战、暗器、弓箭、拳脚、力量的比拼等等,除了拼酒之外,两人几乎把能切磋的东西,全部切磋了一遍。 此刻,正阳谷内和往日一样,响起了兵器碰撞的金铁交鸣之声。原来,齐天和元起兄弟二人,正在进行着骑战的切磋。 齐天催马狂奔,手中齐天戟猛然直刺而出,奔袭元起的左肩。元起一抖缰绳,坐下的玉麒麟四蹄一错,向旁边跳出了半步,躲开了齐天的攻击。随即,元起一挥手中长戟,一圈一点之际,在空中抖出三朵戟花,分别刺向齐天的左右双肩和眉心。 齐天大喝一声来得好,齐天戟变直刺和横轮,斜斜的向元起腰间斩来,同时戟尾翘起,伸出左手握成拳,在戟尾用力得打了一拳,巨大的力量使戟尾受力震荡,高速震荡的同时,竟然幻化出三道戟尾,向着元起刺来的三朵戟花迎去。这一招,正是齐天从朝天诀中领悟出来的杀招。两年来,齐天因为修炼朝天诀的时间还短,领悟的还不是十分透彻,可也相对应的将领悟到的东西,融合到了自己的戟法中,虽然还没有达到像元起那样的自创一门戟法,但也是让原本就威力十足的戟法,更多了几分神鬼莫测的变化。 元起一击不中,立刻催动玉麒麟加快速度向齐天冲去,同时戟法一变,双手分别握住戟尖和戟尾的柄端,抡起一道弧线向齐天砸去。这一击,融合了玉麒麟的冲击之力,和元起本身的巨大力量。长戟因为承受着元起的巨力,戟杆都被弯成了弓形。齐天见元起这招使出来,不敢大意,齐天戟一顿一收,略微蓄力,然后再次猛刺而出,直指元起手中已经变成弓形的戟杆正中央。 看到齐天的变招,元起嘴角带起一丝笑意。眼看戟尖就要刺到戟杆上了,元起握着戟尖处柄端的左手忽然松开,被弯成弓形的戟杆得以释放,戟尖夹带着巨大的惯性,猛劈向齐天。 齐天被元起出其不意的变招打了个措手不及,急忙用戟格挡,双戟各自带着主人近乎于巨兽的力量碰撞在一起。 铛——铛———铛————余音连绵不绝,显示着这一碰撞究竟有多么的剧烈。二马相错而过,各自又向前跑出了十几步远,又同时调转了马头,使齐天和元起打马相对。不过二人相视了一眼,都没有在发起进攻。原因只有一个,元起手中的长戟已经断裂成了两截。要知道,齐天的齐天戟可是神兵利器,而元起手中的长戟只是普通的凡铁打造的兵器而已。这两年来,这样的情景已经不知道出现过了多少次,被齐天戟摧毁的兵器真可说得上是不知凡几了,若不是清风靠着卖金丝叶的收入,恐怕元起连一把短剑都买不起了。 “二弟真是进步神速啊,这才短短两年光景,就能和我交手五十回合了。”齐天由衷的赞叹道。 元起扔掉了手中的半截戟杆,羡慕的看了齐天手中的齐天戟一眼,说道:“总有一天,我也要弄一件神兵利器,免得老是被大哥压着打。”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山谷外响起,谷中的两兄弟转头向谷口看去,只见一个身着衣甲的军士策马狂奔而来。等到他进入谷中,看到元起之后,拍马跑到元起面前,然后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对元起说道:“禀二公子,州牧大人急招二公子回府。”元起认出这名军士名叫小胡子,是父亲元鹰手下的一名屯长。这个世界,沿用先秦的军制,五人一伍,设伍长一名;十人一什,设什长一名;五十人一队,设队率一名;百人一屯,设屯长一名;五百人一曲,设军侯一名;一千人为一部,设校尉一名;五千人为一营,由将军统率。来报信的小胡子就是一名屯长,手下有着百十号军士归他统领。 元起眉毛一皱,问道:“父亲可说过发生何事?”小胡子答道:“今日一早,边境发来军情急报,辛蛮人再次入境掠夺,老爷正是为此事震怒。”元起脸色一沉,声音中带着肃杀之意:“辛蛮屡次犯境,今次若不给予痛击,怕是要反上天去了。”小胡子看了一眼元起,欲言又止。元起看着小胡子的神色,问道:“还有何事?”小胡子叹息了一声,说道:“州牧大人大怒并不止是为了辛蛮入侵,听说,少奶奶被辛蛮人掠走了,大人是为了此事而大发雷霆。” “少奶奶?大嫂不是在京城么,怎么会被辛蛮掠走?”元起诧异的问答。小胡子急忙回答:“不是大少奶奶,是,唉,是二少奶奶,您那还没过门的夫人。”闻听此言,元起顿时感觉一股无名之火窜上了脑门,几乎要把头顶冲破一般。君若相惜,妾不负君。锦衣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比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中。直到这一刻,元起才知道,锦衣在自己的心中究竟有多重要,也是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是那么的喜欢着锦衣。 冲天的怒气自元起身上喷薄而出,元起一把抽出佩剑,大声怒喝:“辛蛮,我与你势不两立!”一旁的齐天在元起和小胡子的问答中也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心中自然愤怒不止,大喊道:“区区辛蛮,怎敢如此猖狂,二弟,我随你同去.” 等到三人三骑回到州牧府的时候,府中传来咚咚的擂鼓声,自幼在父亲耳濡目染之下的元起分辨出,这是元鹰敲响了点将鼓,在召集将士们汇合。元起回头对齐天和小胡子招呼一声,纵马向府中的军校场跑去。 赶到军校场的时候,元鹰已经站在了高台之上,对着台下聚集的三千将士大声说道:“勇士们,辛蛮人背信弃义,再次进犯我边境,残害我国子民,众将士,你们说,我们该当如何?” 台下的三千军士高声呼喊:“杀!杀!!杀!!!” 元鹰再次开口大声说道:“不瞒众将士,这次带领辛蛮人入侵的是辛蛮的左兵卫,此人残暴不仁,就连我未过门的儿媳都被掠走,此次出征,本将誓将辛蛮左兵卫的头颅斩下,众将士可愿随我浴血奋战,保卫家园?” 台下的三千军士再次高呼:“誓死追随州牧!誓死追随州牧!!” 元起看到这一情形,胸中热血沸腾,三五步奔上点将台,跪在元鹰身旁,高声呼喊:“元起请为先锋!” 台下的军士们对二公子元起自然是十分熟悉,知道自家的这位二公子文武双全,于是再次齐声发出高喊:“威武!威武!!” 元鹰感受着台下军士们的士气,又低头看了元起一眼,说实话,他十分不愿意元起在战场上充当先锋,毕竟父子血脉相连啊,若元起稍有闪失,他可承受不起。尤其是,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勇武过人,但,毕竟才只有十岁啊!可是,当他低头看到元起坚定的眼神的时候,便知道元起是肯定要当这个先锋了。也罢,无论多么强壮的雏鹰,不经过风雨,也变不成翱翔天际的雄鹰,想到这里,元鹰大声说道:“元起听令!本将封你为前部先锋,领校尉之职,你可随意在大军中挑选五百士卒,为大军在前开路!” 元起大声回应道:“元起领命!” ------------ 第十二章 田谋与张冲 元起转过身,面对着台下的三千将士,举起右手,高声呼喊:“犯我并州者,虽远必诛!” 近几十年,国家先后继位的几任天子都贪图享乐,再加上外戚和宦官的斗争日益激烈,导致军事、政治、经济等等各个领域都停滞不前,甚至出现倒退。于是,口号,叫的便没有以前那么响亮了。最近几年,甚至都很少再有人喊口号了,毕竟,百姓们的饭都吃不饱了,战士们的军饷都领不到了,谁还肯卖力的去空喊什么口号? 可是此刻,随着元起的高声大喊,台下三千军士看着不过十岁的二公子如此豪气干云,一时也是激动不已,齐声高喊:“犯我并州者,虽远必诛!犯我并州者,虽远必诛!!” 元起一摆手,台下的高喊声立刻静止了下来,等待元起继续发话。元起再次高喊:“点将!” 台下本就队列整齐的战士们,再次整顿了一下队形,力求以最规整的队形,最好的面貌来迎接元起的点将。站在一旁观看的齐天忍不住轻轻点了一下头,低声自语:“这支兵,可用。” 元起快步走下点将台,在战士们中间挑选先锋部属。一路走来,元起通过气势的接触,先后挑出了数十人,都是身高马大,身上带着杀气的战士。身上有杀气,说明这些战士是上过战场,刀锋上见过血的老兵,最适合当做前锋部队。 忽然,元起感到有人注视着自己,一股强烈的请战情绪顺着目光传了过来。偏过头,元起发现一名年纪在二十岁左右,面如紫玉、目若朗星的战士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眼神中,尽是无尽的战意。元起走到这名战士面前,问道:“想战?”那名战士大声回答:“愿随二公子驰骋沙场!” 元起伸手拍了拍战士的肩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祖籍何处?”那名面如紫玉的战士答道:“我是雁门人士,叫张冲。” 元起也不犹豫,对张冲说道:“即刻起,升你为军侯,为我副将。”听到元起的任命之后,所有人,包括张冲自己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元起。唯有一旁的齐天轻轻颔首,通过观察,齐天看出了张冲武艺不凡,气势沉稳,确实是一块好材料。 张冲迟疑着说道:“一曲之军侯,统率五百战士,敢问二公子何以将如此重担交给冲这样的无名小辈?” 元起大笑着说道:“今日的无名小辈,他日怎知不能为将而镇守一方?别忘了,我现在也是无名小辈而已。难道,你张冲惧战?”张冲被元起前半句话激起了血性,又被后半句话激起了好胜之心,一张脸涨得成了酱紫色,呃,张冲原本是面如紫玉,被元起一激,红晕浮上脸庞,就变成了酱紫色了。 昂着酱紫色的脸庞,张冲大声说道:“冲领命!愿随二公子鞍前马后,杀破贼寇!”元了点头,之后也不在说什么,转身继续去点兵了。张冲急忙迈上一步,按剑跟在元起身后,俨然以元起的部属自居了。 一路点兵,最后元出了四百九十七人,算上自己和齐天、张冲三人,正好是五百人。点将完毕,元起迈步走回点将台前,对着台上的元鹰行礼说道:“禀州牧,校尉元兵完毕。” 元鹰看了垂手站在元起身边的齐天一眼,这两年来,齐天也应元起之邀,数次来州牧府上做客,故而元鹰也认得齐天。元鹰知道齐天虽非自己的部属,但却是元起的结义大哥,而且武艺超群,有他在元起身边,元鹰也放了不少心。快步走下点将台,元鹰来到元起身前,却是先转头对着齐天说道:“兵凶战险,还望贤侄多帮衬元起。” 齐天行了一礼,口中说道:“伯父安心,但使我有一口气在,便容不得有人欺辱吾弟。”元鹰的神色稍微放松了几分,这才转过头,深深的看了元起一眼,大声说道:“校尉元起,率部先行!” 元起抱拳行礼,大声答道:“诺!” 下一刻,小胡子将元起和齐天的坐骑牵了过来,元起翻身跃上玉麒麟,接过小胡子递上的长戟,戟尖直指天际,大喝道:“先锋所属,上马!”齐天和张冲率先飞身跃上各自的坐骑,然后举起手中兵器,和元起一样直指天际。随后,元起部下四百九十七名战士同时跃上马背,齐齐举起兵器,同样直指天际。 元起猛然挥落下长戟,喝道:“出征!”齐天、张冲和其余战士跟着高喊:“出征!出征!!出征!!!” 大喝三声之后,五百先锋纷纷跃马扬鞭,带着一道道旋风,策马冲出了军校场,真可谓人似猛虎马如龙!看的元鹰部下的其余军士热血沸腾,声嘶力竭的为五百先锋同袍助威:“杀!杀!!杀!!!” 一路向北,元起率领先锋部队快速向边疆挺近,用了两日时间就来到了并州的边界上。这里,也是本国的边境,北边,就是辛蛮人活动的地方了。 看着被辛蛮摧残过的村落,元起叹息了一声,回头说道:“张冲,你带几个兄弟进村落看看,是否还有活人,若有幸存者,可速救之。”张冲诺了一声,挥手叫了几名战士,策马奔进了村落。 三刻之后,一名军士奔了出来,到元起面前翻身下马,抱拳说道:“禀二公子,呃,禀将军,张将军在村内找到了几位存活下来的人。张将军正在打探辛蛮的军情。”元头说道:“走,领我和大哥进去看看。” 军士翻身上马,领着元起和齐天向村中跑去。等到元起等人进入村落之后,看到张冲在询问着几名猎户打扮的青年。那几个青年纷纷说道:“辛蛮人大概在五六千人之数,为首者好像是叫什么左兵卫,他们骑马进入村落之后,挥舞着长刀将村中的青壮年都杀死了,然后抢走了村中的钱粮,又掳走了所有年轻的女子,然后放火烧了村落,我们几个在不远处的山上打猎,亲眼见到了那些辛蛮人的暴行,等我们从山上赶下来,想和辛蛮人拼命的时候,他们已经策马远去了。”其中一个年青猎户哭泣着对张冲说道:“将军,我们全村几百口人啊,全都被那些天杀的辛蛮人杀死了,我那还没过门的媳妇,也被辛蛮人掳走了,请将军为我们做主啊。” 元起来到跟前,伸手在那名哭泣的年轻猎户肩膀上重重一拍,说道:“我们此次就是来修理这些辛蛮人的,血债,终究要用血来偿还。”听到元起的话之后,其余几个幸存下来的猎户狐疑的看着元起,全然不明白堂堂郡兵,怎么会派出一个十余岁的少年将领来。 张冲看出了猎户们的疑惑,于是解释道:“各位,这位就是我们的主将,并州牧元公的二公子!”猎户们听说元起是元鹰之子,都是面露释然之色。元鹰和别的州牧不同,不但身为皇室宗亲,而且勤于执政,从没做过鱼肉百姓之事,平日里也是提倡节俭,深得民心。更兼元起自幼便文武双全,名声在外,也让猎户们安心。更何况,人家是堂堂州牧家的二公子,才十几岁就敢到前线战场上来,这份勇气,谁不钦佩? 先前那个痛哭的年轻猎户跪在元起身前,说道:“小人愿追随小将军,执鞭坠镫,抗击辛蛮!”元起扶起了猎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追随与我?”猎户答道:“小人名叫田谋,乃是本地猎户。小人未过门的妻子被辛蛮人掳走,生死不知。小人宁愿从军,抗击辛蛮,使更多夫妻免于辛蛮之苦。” 元起回头对张冲说道:“张冲,给他一匹马,从今日起,田谋便是我军中幕僚了。”田谋闻言大感惊奇,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元起就对自己委以重任。对此,张冲到是见怪不怪了,几天前,自己还是一名在普通不过的军士,就因为自家少主的一句话,自己现在已经是统领五百军士的军侯了。 眼看着张冲牵过一匹马,将缰绳递到自己的手里,田谋再次跪倒在元起身前,脸上挂着两行热泪:“谋深感主公知遇之恩,虽肝脑涂地,亦万死不悔。” ------------ 第十三章谋的谋 安营扎寨之后,元起在中军帐中和众人商议军情。 田谋率先开口说道:“禀主公,前日,谋在山上远观辛蛮人的军阵,发现辛蛮人残忍似虎豹,战马更是迅捷如风,来去自如。但是,他们军阵松散,这是对我军最有利的一点。”田谋很快就进入了自己的角色,分析起事情来,也是条理清楚。 一旁的齐天看了一眼田谋,眼中带着稍许的惊异。对于同样身为武人的张冲,齐天能够感受到他的气势,也能够通过体型姿态对张冲的武艺观察一二,认可元起收张冲为副将的行为。但是对于田谋这个虽然说不上手无缚鸡之力,但在齐天眼中却相当孱弱的人,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元起会甫一相识,便对其委以重任。 但是通过刚才田谋的分析,齐天有些明白了元起的用意,这人,虽然是猎户出身,身份低微,但是却颇有几分眼光。一句话就道出了辛蛮人的作战特点。 于是,齐天开口说道:“某久在边陲,深知辛蛮人来去如风的作战风格,这是典型的狼群战术。” 张冲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以某看来,辛蛮人连番掠夺得手,气焰正盛,人马也是十倍于我军,此战,不可拼消耗,只能智取。先设法拖住辛蛮人的军队,等到州牧率大军前来,我军再从旁侧击。” 元起伸出两根手指敲了敲桌子,沉吟着说道:“各位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某以为,辛蛮人几次掠夺得手,必然以为我军可欺,已成骄兵,正所谓骄兵必败。我意,此战,可待机设伏,打辛蛮人一个措手不及。” 齐天等人闻听元起的策略,均是双眼一亮。没错,辛蛮人此刻已是骄兵,若是我军设伏,辛蛮人必定会气焰嚣张的一头撞进埋伏圈里来。 田谋仔细思考了片刻,说道:“主公,西北方二十里之外,有一座山,名为巴林山,山下环绕着一条河,辛蛮人称其为乌尔吉伦河,汉人则称其为乌河,乌河在巴林山下环绕奔流,水势湍急。不若,想办法将辛蛮人引诱到巴林山上,只要守住唯一的陆路通道,则辛蛮人插翅难逃。” 元起闻言,仔细想了想,认为此计可行。便说道:“就这样定了。张冲,你点起五十军士,随某去勘察地形,就由田谋带路。大哥,烦劳你率军镇守营寨。”齐天等三人齐声答应了一声。 离开大营,元起等数十骑向西北方的巴林山奔去。快跑到巴林山脚的时候,田谋打马来到元起身边,指着不远处说道:“主公请看,那里就是巴林山。现在我们走的就是没有乌河环流的小路,这条小路至多也只能容七八骑并行。其余三面都在乌河的环流中。” 元头表示明白了,然后当先拍马奔进了巴林山中。围着巴林山跑了一圈,元起心中对山貌河流有了大概的印象,觉得此处确实适合设伏。于是拿出炭笔和白绢,开始认真的画起地图来。张冲和田谋凑到元起跟前,看着元起画出来的地图,忍不住交口称赞。这个世界时期的地图简单的很,根本没法和后世的地图相比,元起虽然限于这个世界这个年代的科技,不可能搞出3d立体图什么的,但是运用比例尺的方法,画出一张精准、详尽的地图还是没什么困难的。这在元起看来完全不值一提,但在张冲和田谋的眼中就不一样了,以后行军打仗,只要前方的斥候能画出这样一样图回来,既方便主将制定作战方针,也能让后方的战士们对开战的地形有个大概的了解,不至于在开战的时候两眼一抹黑啊。 张冲此刻对元起更加佩服了:“主公,你画的这张图真可谓是巧夺天工,令人叹为观止。我军日后如果把斥候训练的有主公一半的作图水平,所有地形都可了然于胸了。”或许是受了田谋的影响,张冲也改口称元起为主公,而不是二公子了。 元起对于张冲的称呼并不在意,却被张冲的话惊呆了,心想:看来张冲果然有名将之姿啊,这举一反三的能力,还真不是盖的啊。微笑着说道:“此战过后,组建斥候之事,便交给你如何?” 张冲抱拳行礼,答道:“主公所命,冲纵然肝脑涂地,也必定不负主公所托。”元起摆了摆手,认真的说道:“某不需要你肝脑涂地,田谋也一样。现今皇室垂危,某需要你们好好活着,将来随某征战沙场,重新树立我国天威。”张冲和田谋二人闻言,心中感激莫名,双双跪倒在地,齐声说道:“某二人誓死追随主公!” 傍晚,元起等人回到大营,刚进入中军大帐,就看到齐天面露欣喜的迎上前来,拉住元起的手,围着元起仔细看了一遍,说道:“你们若是在晚一些回来,某就要去寻你们了,怎地勘察地形去了这么久?还以为你们被辛蛮人发现了呢。” 元起心中十分感动,有这么一位结义大哥,还是让元起很开心的事情。于是说道:“有劳大哥挂念了,小弟这不是回来了么?只是在勘察时耽误了一些时间而已。” 齐天闻言,问道:“怎么样?那巴林山,是否可设伏?”元起拍了拍手中的地图,说道:“咱们在仔细商议一下。” 众人落座,元起依旧是坐在主位上,齐天坐在元起身旁略微偏左一点的位置,张冲和田谋坐在元起的右手下侧。元起摊开地图,指着进入巴林山的小路,说道:“此处,是此次设伏的关键所在,我军必须牢牢控制住此处,方能将诱入巴林山的辛蛮人困死在里面。大哥,扼守这处咽喉要道的任务,便交给你了。”齐天想也没想便点头答道:“好!某必定死守此处,不放辛蛮哪怕一匹马出去。” 元了点头,继续说道:“此次设伏的另外一个关键因素,就是如何诱使辛蛮人轻装进入巴林山。张冲,着你率两百军士,连夜用麻袋装好干柴、硝碳等引火之物,表面覆盖粮草,明日诈做运粮车队,引诱辛蛮人进入巴林山。”张冲高声答道:“诺!” 看了一眼田谋,元起继续说道:“田谋,你久居此处,想必和临近的村落都十分熟悉?”田谋答道:“是。”元头说道:“那么,你带领五十军士乔装成普通百姓,连夜出营,到附近村落散布消息,就说我军负责押送一匹粮草去幽州,明日午时左右将路过巴林山附近。”田谋答道:“诺!” 长舒了一口气,元起挺直身躯,环顾帐内的众人一眼,缓缓说道:“我军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次日,张冲和两百名军士押运着三十辆大车,缓缓行进在巴林山附近的官道上。一名军士笑着对张冲说:“张将军,你说,二公子,呃,少将军的计策,能行么?”张冲微笑了一下,看着提问的军士,低声说道:“行不行,某也不知,但是某相信,主公乃是人中骄龙,他日必将一飞冲天。”提问的军士连声答是,并且说道:“对了,我听说,少将军出世的时候,天空中的火烧云竟然凝聚成了一条龙的样子,一条红彤彤的龙!”张冲奇道:“此事当真?”那名军士拍着胸脯肯定的回答:“错不了。当时这件事都传开了,整个并州的人都看到了,还能有假?” 这时,另一名军士也凑上前来,低声说道:“没错,我就是五原县的,一直跟随在州牧身边,当时我可是亲眼目睹了那壮观的一幕呢,不光是我,张将军可以随意向军中的兄弟们打听,都知道此事。” 张冲回头向身后元起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暗想:原来主公出生时竟然天现异象,将来必然成就一番大业!于是,跟随元起征战的信念,更加坚定了。 忽然,一阵呼哨声自远处传来。来了!张冲心中暗想,那是辛蛮人特有的作战口号。于是振臂高呼:“兄弟们,布阵!”两百名精锐战士立刻拍打着坐下战马,呈雁翅的形状展开。不一会,众人都感到了大地在震颤,那是辛蛮人的战马践踏大地引起的震动。由震动的频率推断,辛蛮人的战马至少在一千匹左右。 终于,辛蛮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张冲等人的眼中。上千骑辛蛮骑兵一边挥舞着马刀,一边呼哨着策马狂奔而来。为首一人,头上插着一根野雉尾,肩上披着狼毫。有熟悉辛蛮人习俗的军士喊道:“那是辛蛮人的左兵卫!” 张冲闻言,双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哼,这就是抢走主母的左兵卫么?若不是某有命在身,定然拍马上前,将你斩于刀下。不过,张冲毕竟是张冲,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也知道仇恨往往会遮住人的眼睛,从而让人失去理智。显然,张冲不会去做那种失去理智的事情。 压下心中的怒火,张冲举起了手中长刀,大喝道:“放箭!”呈雁翅形摆开的两百名军士听到张冲的命令,立刻松开了弓弦,两百支利箭离弦而出,向辛蛮人激射而去。也不看战果如何,张冲接着又下了一道命令:“带上车马,向巴林山里撤退。”两百名军士快速收起弓箭,驱赶着马车,跟随着张冲向巴林山撤军。 两百支利箭对上千的辛蛮骑兵造成的损失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却成功激起了辛蛮人天性中的残暴。这次南下入侵,哪次不是随意的生杀予夺?哪次不是让他们们望风而逃?偏偏这次居然有人敢反击,而且,看这队军士十分在意马车的样子,估计传言不虚,那些马车上肯定装着运往幽州的军饷! 为首的左兵卫呼哨了一声,手中马刀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向张冲退军的方向一指。这是辛蛮人作战时的惯用指令,左兵卫是在指挥手下的上千骑兵们包抄跟进。 很快,张冲率部退进了巴林山中,辛蛮骑兵们在左兵卫的带领下,想也没想就追进了巴林山。张冲率部略作抵抗,便溃不成军,纷纷向山外逃跑。一部分辛蛮骑兵想上前追杀,却被左兵卫制止了,用左兵卫的话来说就是:和敌人的逃兵相比,还是军饷有吸引力。 但是下一刻,左兵卫就暴怒了!哪里有什么军饷啊?满满的三十大车上装的,除了干柴,就是硝碳,一粒粮食都没有!这只能怪田谋不厚道了,元起为了做的逼真,吩咐张冲稍微装一点粮食诱惑辛蛮人,但是深刻了解辛蛮人贪婪残暴本性的田谋,却私下找到张冲,让张冲只装干柴和硝碳,并拍着胸脯保证,那些没脑子的辛蛮人一定会不辨真伪的追上来。 然后,张冲就按照田谋的话做了。然后,左兵卫就暴怒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用后脚跟想,左兵卫也知道自己中计了,对于地形十分熟悉的左兵卫猛然警醒了过来,这里是巴林山!巴林山下有条乌尔吉伦河!只要敌军用两百死士,持弓箭守住那条并不宽阔的出口,自己这一千多人就不可能出去!更何况自己身边还有整整三十辆大车的干柴和硝碳!只要敌军一轮火箭射过来,自己这一千多人就算是完了! ------------ 第十四章冲的冲 果然,还没等左兵卫想出对策,山口处就传来了齐天雄壮的呼喊声:“点火,举箭!” 齐天带领的一百名战士快速点燃火箭,然后齐齐举起长弓,呈半弧形瞄准了巴林山内左兵卫的骑兵部队。等到张冲率领诈败的两百名战士奔出山口之后,齐天也不在犹豫,果断的下令:“放箭!” 奔出山口的张冲立刻整顿着部下的两百名战士:“待吕将军的部下射完箭后,我们立刻补上去。”两百名战士齐声应诺。迅速拿出弓箭,将箭头点燃,然后奔到齐天统率下的那一百名战士身旁,松手将火箭射了出去。 先后三百支利箭带着升腾的火焰,呼啸着向辛蛮骑兵们射去。辛蛮骑兵们顿时一阵大乱,纷纷用马刀格挡着射来的利箭。一些火箭被辛蛮骑兵们挡开,落在地上,其中一部分火箭在落地后,将地上的枯草引燃,火苗缓缓地蔓延了起来;另一些火箭穿过了辛蛮骑兵的刀幕,射在了辛蛮骑兵的身上,辛蛮人本来就不事生产,很少有穿铁甲的,甚至大部分连皮甲都没有,只是穿着皮袄就上阵了,被火箭射中的辛蛮骑兵惨叫着跌落马下,同时,火箭也点燃了这些辛蛮骑兵的皮袄,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火人。还有一些火箭直接落在装满干柴和硝碳的马车上,在硝碳的作用下,干柴被迅速的燃烧着,火势瞬间变得壮大了起来。 山口处,元起和田谋带着剩余的两百名战士从不远处的山林里奔跑了出来,赶到了战场。元起转头对田谋说道:“田谋速引一百军士去路旁设置绊马索。”田谋诺了一声,率领一百名战士穿过齐天和张冲的部属,去小路上设置绊马索了。 元起举起弓箭,带领着另外一百名战士策马来到齐天布置的半弧形箭阵内,大喝道:“放箭!”这一次,元起带领的一百战士、齐天带领的一百战士以及张冲带领的两百战士同时弯弓搭箭,然后用尽全力将火箭再次射向巴林山上的辛蛮骑兵们。 经过有一轮火箭的侵袭,巴林山上的火势越发凶猛了起来。一名辛蛮骑兵拍马赶到左兵卫的身旁,大声说道:“大王,这样下去我们都要被烧死在这里了,怎么办?”左兵卫挥刀挡开一支火箭,双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毒辣,冷声说道:“汉人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我们偏不遂他们的意,集合军队,我们冲出去。” 在左兵卫的呼喊下,辛蛮骑兵们逐渐集结到他的身旁。左兵卫看了一眼狼狈的手下们一眼,大声喊道:“弟兄们,冲杀出去,谁能杀开一条出口,本王赏他十头牛,连本王帐中那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也一并赏赐他!”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众辛蛮骑兵闻言,嗷嗷叫着,挥舞着马刀向山口冲杀下来。巴林山本就不高,地势也较为平坦,十分适合居高临下的冲阵。若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自山上冲下来,恐怕元起就要下令退兵了。不过,现在冲下来的,却是一群毫无阵型可言的辛蛮人,既没有铁甲,也没有圆盾的辛蛮骑兵,这是来当靶子的吗? 元起冷声喝道:“停止抛射,改为平射,放箭!”说完,率先将手中蓄势待发的利箭射了出去。一名狂奔中的辛蛮骑兵应声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齐天大声叫了一声好,然后取出两只利箭,同时搭在弓弦上,略一瞄准,便松手将两支箭射了出去。箭不虚发!齐天射出的两只箭在半空中轻微的相互碰撞了一下,然后向着两个方向激射而去,箭锋所指,两名辛蛮骑兵立刻捂着喉咙跌倒马下。 看着元起和齐天的神射,张冲也不敢示弱,大喝道:“看某来射!”言罢弯弓射出一箭。这一箭力道十足,直取一名辛蛮骑兵的咽喉,穿过这名辛蛮骑兵的咽喉之后,余势不衰,紧接着没入第二名辛蛮骑兵的眉心。 齐天趁着取箭的间隙,回头对着张冲赞了一句:“好箭法!”张冲也是一边抽箭,一边回答:“将军谬赞了!”两人相视一笑,齐天又说道:“可敢与某比一比射术?”张冲答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两人言罢便不再交谈,各自弯弓搭箭,寻找目标去了。且不说这两人使出浑身解数,相互较技,回过头来看辛蛮骑兵这边。第一批冲出山口的骑兵们被山口狭窄的地形限制,发挥不出辛蛮人特有的群狼战术,接二连三的被敌军射出的利箭放到,后面的辛蛮骑兵依旧悍不畏死的继续保持着前冲的气势。 可是,再怎么悍不畏死的人,在这种一面倒的屠杀面前,也会出现退缩。终于,在辛蛮人付出了三百多条人命的代价之后,辛蛮骑兵们畏惧了,退缩了,停止了冲阵。 残余的辛蛮骑兵们聚在左兵卫身旁,焦急的看着自己的大王。左兵卫的脸上也是一片惊悸,声音低沉的说道:“想不到这伙敌军竟然如此精锐,尤其是为首的那两个人,射术十分了得。”话锋一转,左兵卫忽然高喊到:“敌人是什么?”一众辛蛮骑兵闻言一愣,不知道左兵卫是什么意思。不等众人回答,左兵卫又高喊到:“是羊!绵羊!我们是什么?是狼!” 残余的辛蛮骑兵们在左兵卫的呼喊下,重新振奋起了斗志,嗷嗷叫着喊道:“我们是狼!吃羊!” 在死亡面前,有的人会畏惧,吓得蜷缩成一团,然后被死亡吞没。而有的人则是爆发出潜在的所用能量,和死亡做殊死一搏。显然,辛蛮人属于后者。 这一次,在左兵卫的带领下,辛蛮骑兵们排成十余个纵队,每一队都有五名骑兵。无视死亡的威胁,嗷嗷叫着,挥舞着马刀向山口处的敌军军阵冲杀而来。 敌军阵中再次射出一波箭雨,排在前排的辛蛮骑兵们纷纷坠马。但是后面的骑兵们依旧呼喊着向前冲杀着。似乎,只有被敌军的利箭射穿身体,或是冲杀到敌军的阵前,才能抒发他们天性中的狼性。又好像,他们明白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只有冲破敌军的箭阵,才能逃出生天。 面对辛蛮人猛烈的冲击,元起再次弯弓搭箭,射倒了一名辛蛮骑兵之后,发现辛蛮人已经冲到了阵前百步左右的距离。丢掉手中的弓箭,元起端起长戟,沉稳的下达着命令:“张冲率本部压阵,田谋准备绊马索,其余人亮出刀戟,准备随某冲阵!” 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近了,近了,眼看就要到敌军的阵前了。而敌军似乎是被吓傻了一样,竟然停止了射箭。羊永远变不成狼!左兵卫撇了撇嘴角,不屑的想着。 然而,事实再次证明,元起所部并不是绵羊,而是一群猛虎!一群有智慧的猛虎!就在左兵卫率领辛蛮骑兵们奔跑到离敌军军阵只有六十步的时候,隐伏在路边草丛中的田谋下令拉起了绊马索! 辛蛮骑兵们没想到元起会接二连三,一环套一环的使出阴招,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辛蛮骑兵们被一排排的放到,运气好的摔个灰头土脸,运气不好的被自己坐下狂奔的战马踢中要害,直接昏死了过去。还不等倒地的辛蛮骑兵们挣扎着站起身来,跟随在后排狂奔而来的同胞们,来不及守住战马,只能任凭战马在那些倒地的同胞们身上践踏而过,带起一阵惨叫。在前面跌倒的骑兵又变成了后面骑兵的障碍,相互影响着,是更多的人跌倒。 就在辛蛮骑兵们最混乱不堪的一刻,元起举起手中的长戟,大喊道:“犯我并州者,虽远必诛!”五百名先锋将士跟着齐声高喊:“犯我并州者,虽远必诛!”长戟自空中挥落,元起率先策马向辛蛮骑兵们冲杀而去:“冲阵!” 齐天见元起策马冲阵,急忙拍马跟随在元起身后,同时将齐天戟一转,戟上的寒刃遥相指向辛蛮骑兵。除了张冲统率着压阵的两百名战士之外,其余人几乎同时亮出刀戟,跟随在元起和齐天的身后,向辛蛮骑兵们冲杀而去。就连原本来山路两旁拉拽绊马索的那一百名伏兵,也在田谋的带领下,步行着跃上山路,挥舞着手中的短兵向辛蛮人杀去。 元起手中长戟急速挑斩,连续刺穿了三名辛蛮骑兵的咽喉,然后抬起头,向战场中观望了一眼,在人群中找到左兵卫的位置,催马向左兵卫所在的方向杀去。齐天紧随其后,齐天戟上下翻飞,手下没有一招之敌,尽皆被齐天挑斩下马。 两人一前一后势如破竹般向着左兵卫处冲杀。很快便引起了左兵卫的注意,此刻的左兵卫眼中已经没有的凶狠残暴,只剩下一片无助和绝望。看着向自己冲杀过来的兄弟二人,左兵卫感到肝胆俱裂,急忙色厉内荏的喊道:“拦住那两个人!快为本王拦住那两个人!”尽管左兵卫喊的声嘶力竭,但是元起和齐天依然冲破重重阻拦,杀到了左兵卫面前。 元起一挥长戟,向着左兵卫劈头盖脸的斩了下来。左兵卫连忙举起马刀斜刺里一挑,试图挑开元起的长戟。但是,他小看了元起的力量,铛,一声脆响过后,左兵卫手中的马刀被元起一戟挑上半空,紧接着,元起戟法一变,用戟杆狠狠的砸向左兵卫的前胸。左兵卫躲避不及,被元起夹带着巨力的戟杆砸个正着,立刻口喷鲜血,胸骨塌陷下去碗口大的一个坑,惨叫着从马上坠落。 寒光再闪,元起的戟尖已经顶在了左兵卫的咽喉处。感受着戟尖上传来的杀意,左兵卫全身寒毛都立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小将军,饶命,饶命啊。”此刻的左兵卫,哪里还有半分为祸边境,雄霸一方的样子? 元起手中的戟尖又向前挺进了一寸,刺破了左兵卫的油皮,让左兵卫更加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看着左兵卫肝胆欲裂的样子,元起冷声说道:“我问,你答,有半句假话,我的长戟就会穿破你的喉咙。” 左兵卫忙不迭的点头称是。元起问道:“你们掳走的百姓,现今何处?”左兵卫不假思索的回答:“在北边百里之外的草原上。”元起又问:“还有多少辛蛮人驻扎此处?”左兵卫答:“还有四千余人。” 片刻之后,元起问明白了想知道的事情,长戟一缩,继而闪电般刺出,准确的刺穿了左兵卫的心脏,继而转过头,对着齐天低声说道:“劳烦大哥出手,将这些辛蛮人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齐天脸上浮现出冷厉的笑容,口中答道:“二弟放心,他们一个也活不成。”言罢,挺起齐天戟,向残余的辛蛮骑兵们杀去。 ------------ 第十五章月高杀人夜 是夜,月黑风高。元起潜伏在辛蛮大营两里外的草地上,双目注视着辛蛮人的营盘。 元起身旁,齐天和张冲也潜伏在草丛里,认真观察着辛蛮人的岗哨。三人身后,还有三百名先锋精锐跟随。观察了一阵,齐天低声向元起说道:“巡哨松散,似乎他们还不知道左兵卫已死于二弟戟下。” 元起轻轻点头,然后转头对齐天和张冲二人说道:“大哥和张冲在此等候,某潜入敌营去刺杀匪首。”齐天眉头一皱,说道:“二弟虽然勇武非凡,但毕竟辛蛮人多,是不是暂缓刺杀之计?”旁边的张冲也凑上前来,低声劝道:“主公,齐将军所言有理,不若,等田谋引领州牧大军前来之后,再与辛蛮人决一死战。” 听着二人的话后,元起摇头说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刻辛蛮人还不知道左兵卫已死,戒备松懈,若是等到明日,说不定事情就会出现变化。今晚,正是奇袭的好时机。”齐天见元起执意要潜营刺杀,便说道:“即便是如此,二弟身为主将,岂能轻身范险?不若,二弟再次指挥军队,某去刺杀。”元起急忙拦住齐天,说道:“大哥不必再争了,你没学过潜伏之术,容易被发现。这件事,非小弟不可。” 齐天和张冲见劝不动元起,也不便在劝,只好无奈的点头答应。元起笑着向二人摆了摆手,随后跃出草丛,向辛蛮人的营盘摸去。一路之上,元起的身形忽隐忽现,静如处子,动若脱兔。前一刻还是匍匐前进,下一刻就变成了之字形的走位。让身后的齐天和张冲看的瞠目结舌,两人心中暗想:难怪二弟(主公)要行刺杀之计,这份潜行的手段,恐怕当今世人无人能及啊。 元起一路潜行,顺手解决了几个巡哨的辛蛮士兵之后,摸进了中军帐中。中军帐原本是左兵卫的大帐,现在左兵卫已死在元起戟下,因此,元起进入到中军帐之后,没看任何一个辛蛮人,却意外的看到了两个汉人女子。 仔细一看,那两个汉人女子中,年龄偏小的那一个,不是锦衣又是何人?元起急忙走到二女身后,伸手按住了两人的嘴之后,才轻声说道:“别出声,是我,我是来救你们的。”锦衣猛然间听到元起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之后,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急忙回头看去,想要看清来救她的人,究竟是谁。 当锦衣的目光和元起的目光接触到一起的时候,锦衣眼中的不可思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思念。是的,没有惊惧,也没有悲伤,更加没有得到解救后的欣喜,有的,是那无尽的思念。 感受着锦衣眼神中的变化,元起读懂了锦衣的心思。缓缓放开捂在二人嘴上的双手,继而将锦衣用力的抱入怀中,紧紧的抱着。瞬间,锦衣就被元起身上的温热融化了,任凭元起拥抱着自己还未长成的娇躯,轻声呢喃着,将双手环抱在元起的腰间,再也不愿松开。 过了片刻,元起才想起帐中还有一个人,连忙松开锦衣,转头向另一个少女问道:“你是何人?”那名少女先前见到元起和锦衣的举动,已是满面羞红,此刻见元起向自己发出询问,低下头轻声说道:“奴家本名小红,是两百里外田家村人,三日前被辛蛮人掳掠至此。” 元起心中一动,问道:“你可认识田谋?”听到元起的问话,小红顿时落下泪来,抽泣着说道:“那是奴家的夫君,谁曾想,奴家如今却是身陷狼口之中。” 元起向帐外指了指,说道:“不必难过,你的夫君如今已是某帐下幕僚,现今他正在带领大军赶来的路上。” 闻听元起的话之后,小红先是转忧为喜,继而又落下泪来,低声抽泣道:“田家哥哥如今已是朝廷军官,小红心中很高兴。只是…”一旁的锦衣附在元起耳边,轻声说道:“多亏了小红姐姐舍身相救,衣儿才得以保留清白之身,衣儿乞请公子,务必救小红姐姐出去,和她的夫君团聚。”辛蛮人向来残暴,掳来的汉家女子不问年龄,均是难逃清白被毁的下场。 元起伸手捏了捏锦衣的小手,低声安慰:“放心,我绝不会丢下你们。”然后转头对小红说:“你们暂时先在这里稍等,我去外面制造一些混乱,然后再回来带你们离开。”小红和锦衣点头答应。 出了中军帐,元起悄悄来到中军帐左边的那座帐篷外,拿出短刀在帐篷上轻轻的刺了个洞,向里面看去。看清帐篷内的情形之后,元起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原来,帐篷里有个辛蛮人首领模样的壮汉,此刻正舒服的躺在木塌上,双腿大幅度的分开,壮汉的双手分别按在那两个女人的头顶,用力的下压着,口中还不时发出舒爽的呻吟声。 无论前生还是今世,元起都是地地道道的初哥,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忍不住一阵面红耳赤。摇了摇头,强行将眼前的情形屏蔽住,然后元起绕道帐篷前,趁着没人注意,闪身钻进了帐篷里。 正在享受的壮汉听见有人进来,刚想怒喝是谁打扰了他的兴致,元起已经闪电般来到木塌前,手中短刀奇准无比的刺入了壮汉的咽喉,之后短刀一转一带,彻底结束了壮汉的生命。同时,元起空着的左手也没闲着,竖掌成刀,一手刀就砍在了一个女人的脖子上,将其打晕了过去。元起快速的拔出短刀,然后倒转刀锋,用刀柄在另一个女人的后颈上一敲,让她也步了先前那个女人的后尘。 做完这些动作之后,元起略作收拾,向下一个帐篷摸去。一连走过十几个帐篷,元起都是干脆利落的将帐篷中的辛蛮将官一击毙命。之后,元起潜伏到辛蛮人屯放粮草的地方,在粮草上点起了几根火把,等到火势烧起来之后,元起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知道是辛蛮人发现了起火,赶来救火的。元起也不作纠缠,又潜到先前刺杀辛蛮将官的那些帐篷里,将帐内的灯油泼在易燃物上,在帐篷内放起火来。 之后,元起又回到了中军帐内。此时,小红和锦衣听见外面辛蛮人的叫喊声,已经意识到是元起在制造混乱了。见到元起忽然闪身进入帐篷,两女急忙走到元起身边,似乎只有这样,她们才会有一些安全感。元起低声安慰着两女:“不必惊慌,在稍等片刻,等待我们的大军杀进来,放心,这个帐篷里很安全,不会有人轻易闯进来的。” 在帐篷外的一片混乱声中,不时响起一阵惊呼:“不好了,二首领被刺死在帐中!”“快去禀报二首领,三首领惨死帐中!什么?二首领也死了?”“怎么会这样,四首领被人割掉了头颅!”一声声惊呼像是催命符一样,宣告着辛蛮人的首领们全部暴毙! 正在辛蛮人们混乱不堪,群龙无首的时候,伴随着一阵高昂的喊杀声,齐天和张冲率领五百精锐杀入了辛蛮人的营盘中!先前,元起在潜伏入营的时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清理光了辛蛮人的巡哨,所以,齐天等人的冲营变得格外顺畅。一直杀到大营中央,辛蛮人们才反应过来是有人来袭营。 不一刻,一小队敌军精锐闯进了元起三人所处的中军帐内,看到元起之后,齐齐跪倒在地,为首一人说道:“参见将军!”元起伸手扶起了为首的那个战士,指着帐篷外说道:“你们几个速去将张冲将军唤来,另外,把我的坐骑也牵来。”这队士兵闻言,立刻再次分队,留下几人保护元起三人,其余人返身出帐去寻找张冲。 没过多久,张冲便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进入大帐,看到元起端坐在帐篷内,抱拳说道:“参见主公!”元起站起身来,走到张冲面前,帮张冲整理了一下铠甲,这才说道:“张冲,你护送这她们先出去,某随后就来。”张冲心知元起是要为自己殿后,以便赢得时间让自己冲出敌营。忍不住看了元起身后的两女一眼,眼中满是不解,他不明白主公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也要保护两个女人。 元起看出了张冲眼中的疑惑,开口解释道:“这两位,年长者,乃是田谋的妻子,年幼者,便是某的未婚妻。” 张冲闻言,急忙跪倒在地,对着锦衣说道:“张冲冒犯主母,死罪!”锦衣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之间,说话也不是,不答话也不是,有心想让张冲起身,却又被张冲那句主母弄的手足无措。元起拉起张冲,说道:“事急从权,张冲不必多礼了,速速护送她们出去,某也好安心杀敌。” 张冲也知道事情危急,于是也不在多说什么,指挥军士带着二女出帐而去。临别前,锦衣忍不住回头看了元起一眼。元起也正在看着锦衣的背影,见到锦衣回眸看向自己,报以一个安心的微笑。锦衣微微臻首,之后便跟随张冲而去。 元起站在中军帐外仰头看了一眼夜空,漆黑的天上连一颗星星也没有。元起叹息了一声:“月黑风高杀人夜。”随即跨上玉麒麟,摘下挂在马背上的长戟,大声呼喊:“杀!” 数十骑跟在元起身后,向辛蛮人密集的地方冲杀过去。元起手中长戟势如蛟龙,左斩右刺,带起一片腥风血雨,所过之处,辛蛮人纷纷中戟倒地。身后的数十精骑见自家将军勇不可挡,心中必胜的信念大涨,紧紧追随在元起身后,浴血奋战。 冲在最前面的元起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衣甲已经被辛蛮人的血染红了。一路杀来,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杀了多少辛蛮人。眼前忽然一空,元起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杀出了刚才那片密集的辛蛮人军阵,完成了一次凿穿。 不远处,齐天挥舞着齐天戟,好似天神下凡,但凡是靠近齐天身边一丈范围内的辛蛮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元起举起长戟,对身后的数十骑大喝道:“随某冲过去,与齐将军回合,我们合力,再给辛蛮人来一次凿穿!”身后的数十骑齐声应诺:“诺!” 听到元起的呼喊声,齐天在奋战中准确的找到元起的位置,立刻指挥着跟随在身边的战士们向元起靠拢。 两股精锐汇合之后,元起再次高举起手中沾满了辛蛮人鲜血的长戟,高声呼喊:“犯我并州者,虽远必诛!凿穿他们!” 数百聚集在元起身边的精锐们跟着大喊:“犯我并州者,虽远必诛!凿穿!凿穿!!凿穿!!” ------------ 第十六章 铁血军魂 元起高举的长戟猛然落下,催动着坐下的玉麒麟向着辛蛮人聚集的地方冲杀过去。数百精锐立刻策动战马,紧跟在元起身后。马蹄声声,铁甲铮铮,每一位精锐的心中已经完全被沸腾的热血烧融!在他们眼中,跟随着前面那个看似稚嫩,实则勇猛无敌的主将,必将获得最终的胜利!没有什么能阻挡住前面那个身影的脚步!也没有什么能阻挡住他们的脚步! 噗嗤!元起的长戟再次洞穿了一名辛蛮人的咽喉,带起一溜艳红的血花。飘散的血花更加激发了元起身后那数百精锐的斗志,每个人,包括齐天在内,都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用力的将兵器斩入辛蛮人的身体。辛蛮人因为元起先前的刺杀,导致群龙无首,没有统一的命令,各自为战,怎可能是数百有备而来、如狼似虎的精锐的对手?在加上辛蛮人本就是游牧民族,一身本事都在马背上,离开了马,战斗力就大为削弱了。 又是一个凿穿,元起抹了一把喷溅在脸上的鲜血,调转马头,喊道:“调转马头,列阵!”数百精骑在元起的呼喊下,迅速调转了马头,闪亮的枪尖刀刃在转动间,再次对准了辛蛮人。就在元起刚要下令再一次凿穿的时候,一阵阵呼哨声自远处传来。 “援军,我们的援军来了!”一名辛蛮骑兵兴奋地大喊了起来。被打灭了斗志的辛蛮人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一会儿,呼哨声越来越近了,大地开始震颤,一声声辛蛮人特有的呼哨清晰的传进了战场上每一个人的耳朵中。 不少辛蛮人都重新恢复了斗志和勇气,纷纷靠拢在一起,扯着嗓子呼喊:“是右兵卫,右兵卫率领援军来救我们了!大家伙赶快集中到一起,我们就要开始反扑了!” 这个情况完全超出了元起的预料,什么都算到了,计划进行的也很顺利,只要在来一次凿穿,势必就能瓦解辛蛮人的斗志,进而消灭这支辛蛮人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关键时刻,辛蛮的援军到了。 元起回头对着身后数百精锐大声喊道:“辛蛮人的援军来了,我们该做些什么?”数百精锐再次大喊:“杀!杀!!杀!!!”看到士气被自己激发到了高氵朝,元起举起了长戟,说道:“列阵!” 当元起身后的数百精锐列好阵型的时候,辛蛮人的援军也奔进了战场,为首一人和左兵卫的打扮大体相同,只是身材更壮硕一些,正是辛蛮右兵卫。趁着右兵卫刚刚进入战场,对战场的形式还不明了,元起将紧握的长戟斩落,怒喝道:“冲阵!” 随着元起的怒喝,数百精锐再次握紧手中的武器,用力的拍打着战马,向右兵卫的方向冲杀过去。右兵卫猛然一惊,他压根就不知道左兵卫已经被元起斩杀,这次前来也不是来当援军的,而是来找左兵卫分享胜利果实的,哪想到刚一进入左兵卫的营地,就遭到了敌军的冲杀。 不过,右兵卫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边指挥部下迅速形成反冲锋,一边派人将左兵卫的余部带到一旁,重新整顿军队。与左兵卫的残部不同,右兵卫的军队是完整的编制,各级将官很快就把右兵卫的命令传达了下去。和左兵卫残部群龙无首的状态截然不同。 两股洪流很快碰撞到了一起,各自挥舞着兵器努力刺穿敌人的身体。元起所部有着装备上的优势,兵器、衣甲精良。而辛蛮人则是人多势众,再加上是生力军,比已经进行了两次凿穿的元起所部有着体力上的优势。 一朵朵血花出现在空中,展现着妖异的艳丽,紧接着就被后来者手中的兵器划破,溅落成一地血珠。元起挺起长戟,点、刺、斩、挑,各种杀招层出不穷,每一戟,都精准无误的刺在辛蛮人的咽喉上,带走一条辛蛮人的生命。敌军和辛蛮人的仇恨在这一刻被鲜血激发到了最高点,每一个呼吸之间,都有人受伤落马,在两军对冲的骑兵阵前,落马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 所有人的心中都有着同样的信念:凿穿对方!杀死眼前的每一个敌人!这一刻,生命变的如此脆弱;也是这一刻,信念却变的无比坚定! 眼前一空,元起率领身后的精锐再次完成了一次凿穿,不过这次凿穿相对前两次而言,显得异常艰难,面对着兵力十倍于己,面对着体力比自己充沛,面对着以骑射闻名于世的辛蛮人,元起和他的部属们完成这样一场针锋相对的凿穿! 回顾身后的将士们,元起心痛的发现,刚才这一次凿穿,让自己的部属锐减了接近半数!现在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只有两百余精骑了。但是他们的脸上看不到恐惧,看不到退缩,只有视死如归和满脸的鲜血! 元起端坐在马背上,高高举起长戟,持戟的手依然是那么稳定。两百名精骑看到主将高举起的长戟,再次调转马头,向着辛蛮人亮出了自己染血的刀戟!元起高声疾呼:“犯我并州者,虽远必诛!”剩余的两百精骑声嘶力竭的高喊:“犯我并州者,虽远必诛!凿穿!凿穿!!” 于是,下一刻,双方再次向着对方的发起了冲锋,和前一刻同样的凿穿继续上演着。这一幕史诗般对决的背景,就是双方抛洒而出的鲜血! 再次完成凿穿,元起身边只剩下了了五十余精骑。这一战,元起所部战死者已达四百余人,但却没有一人临阵脱逃。犯我并州者,虽远必诛!这一战,元起率五百精锐,先后斩杀了近三千辛蛮人,这还不包括白天在巴林山围剿的左兵卫那一千骑兵。使辛蛮人出现了近几十年来最高的战损。 元起看着身边依旧挺直的坐在马背上的齐天,说道:“大哥,小弟连累你了。”齐天豪爽的大声笑道:“二弟忘记当初的誓言了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元起看着齐天,缓缓的向齐天伸出手中的长戟,戟尖斜指夜空。齐天当即挺起齐天戟,同样斜刺夜空,戟刃和元起的戟尖碰撞在一起。 “同生共死!”元起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同生共死!”齐天雄浑的声音紧随其后。 “主公,某来也!”这时,一阵马蹄声打破了战场上短暂的宁静,张冲提刀拍马赶来,身后还跟随着先前护送锦衣、小红二女离去的近百名精骑。 来到元起面前之后,张冲低声对元起说道:“主公,州牧的大军正在对辛蛮人完成包抄,我们只要再坚持一会,就可对辛蛮人形成内外夹攻之势。” 看着张冲额头上的汗珠,元起明白张冲护送锦衣二女与父亲大军会师之后,又立刻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拍了拍张冲的肩膀,元起抖擞精神,大声喊道:“列阵!” 一百五十多名精骑在元起的命令下再次形成战阵,列布在元起身后。元起回头看着身后的精骑,目光逐一在他们的脸上掠过,高喊着:“兄弟们!你们无愧精兵的称号!今夜,我为与你们一同战斗过而骄傲!” 以张冲为首,一百五十名精骑高声相和:“誓死追随将军!誓死追随将军!!” “冲阵!”元起用尽胸中的力量,大喊出了这两个字。 “杀——!”众人回应。 冲锋的马蹄声顿时响彻夜空,这队精兵在主将元起的带领下,再次向辛蛮人冲去。谁都知道这场人数悬殊的较量最后的结果如何,但是没有人退缩。 看着敌军视死如归的冲锋,右兵卫躲在亲信的护卫下,眼神中满是诧异。对身边的亲信说道:“我们和他们上百次交锋,从未见过有装备如此精良,作战如此勇猛的军队,他们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身边的亲信们显然没有人知道答案,都沉默了下来。 两军再次接触在一起,人仰马翻的对撞下,带起一片喧嚣。利刃入体之声,战马嘶鸣之声,受伤者惨叫之声,杀人者怒喝之声,混杂在一起,交织成一曲生离死别的合奏。 元起、齐天和张冲三人,奔驰在敌军阵型的最前面,各自用手中兵器收割着辛蛮人的生命。就好像是一把巨大而且锋利的三叉戟,锋锐所指之处,辛蛮人的阵型立刻就会被削去一块。三人所向之处,挡者披靡! 或许是受到三人勇猛的鼓舞,也或许是辛蛮人被震慑住了,这一次冲阵之后,元起回头环顾,发现这次冲锋,只损失了数十骑精锐,还有百余精锐跟在自己的身后。但是,元起不敢保证下一次冲锋,他们还会完好无损的活下来,甚至元起都不敢去想,下一次冲锋之后,还会有多少人能够继续跟随在自己身后。 “二公子,我们来了!”“杀——!”终于,一阵汉人的呼喊声在营外传来。元鹰完成了对辛蛮人的包围,发起了总攻。 右兵卫惊慌失措的约束着自己的部下:“敌人有援军,大家集合,合力冲出去!”可是还没等右兵卫的命令传达下去,元鹰坚定的声音响起:“杀!”随着元鹰的命令,对辛蛮人形成包围的数千人马齐声高喊:“杀!杀!!杀!!!” 随即,漫天的箭雨遮蔽了夜空,呼啸着向辛蛮人激射而去。一阵阵惨呼瞬间响起,辛蛮人在箭阵下,就好像是被收割的庄稼,成片成片的倒下。 右兵卫不备之下,右肩上被利箭射中,险些掉落马下,连忙稳住身形。环顾了战场一眼,右兵卫知道大势已去,连忙招呼着自己的亲卫,向着黑暗中逃去。 大战过后,元鹰策马来到元起身前。元起努力挺直起身躯,浑身浴血的骑在马背上,接受着父亲的注视。齐天和张冲紧随在元起身边,寸步不离。 “好,起儿,你长大了。”元鹰既担心,又欣慰的对元起说着。 元起翻身下马,跪在元鹰面前,大声回应:“禀州牧,末将请为部下五百先锋请功!” 跟随在元起身后大战余生的百名精骑,顿时整齐划一的跪成一片,异口同声的说道:“我等誓死跟随少将军!请为少将军请功!” 元鹰眼中闪烁着赞许的目光,缓缓说道:“你们,都是我并州精兵!” ------------ 第十七章 陈抟再现 元鹰端坐在中军帐中,等待着部下汇报这一战的得失。 “禀州牧,少将军所部先锋,战死三百八十九人,歼灭辛蛮骑兵四千余人!” “禀州牧,辛蛮左兵卫被少将军斩杀于阵前,其所部先锋,尽皆被少将军围杀在巴林山!” “禀州牧,我军昨夜总攻,击杀辛蛮右兵卫所部五千余人!右兵卫仅带十余骑逃回漠北!” 听着部下们将战报一条条报上来,元鹰心中满是欢喜。清了清嗓子,元鹰对帐中众人说道:“此役,打出了我军的威风,击杀辛蛮骑兵近万人,更是斩杀了辛蛮左兵卫,逼迫右兵卫仓皇逃窜。本将这便给朝廷上表,表奏各位将军的功劳。” 帐中众将齐齐抱拳行礼道:“多谢州牧!” 清点完战场之后,元鹰大军也不做停留,直接班师回并。和出征时一样,元起依然作为前锋,率部先行。只是,出征时的五百精锐,经过这场大战,只剩下百余人跟随在元起身后。不过,这百余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全是可以一当十的好手,放在其他的部队中,这些精英们完全可以胜任队率、屯长之类低级军官的职务了。 回军途中,还发生一件喜闻乐见的事情。田谋找到元起,在元起面前长跪不起。原来,田谋对元起救出小红之事,很是感激,跪在元起面前,感激涕零。这一日,元起率领的先锋部队在前进途中,赶到一个小村子里暂时休息。村中的百姓得知,这支军队就是大破辛蛮人的先锋部队之后,对军士们热烈欢迎,纷纷拿出酒食招待战士们。经过这段时间元起的统率,这支精锐战士们已经完全做到了令行禁止,也都知道元起最痛恨的就是鱼肉百姓之举。于是纷纷微笑着婉拒了百姓们的好意。 村中一名须发皆白却满面红光的老者,看到元起所部战士的行为后,微不可查的点着头,笑呵呵的向村口走去。 休息了片刻之后,元起整顿军队准备继续出发。这时,一名战士走了过来,对着元起抱拳行礼说道:“禀少将军,有一位老者坐在村口的石桥上,不肯让开,挡住了我军的去路。”元起心中大感奇怪,按理说,自己带兵战胜了辛蛮人,百姓应该对自己很热情才对,怎么会有人挡住自己的去路呢? 带着一脸怪异的神色,元起带领部下来到了村口处的石桥前。看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盘腿坐在石桥中间,似是闭目养神一般。手中拐杖更是横在膝盖上,将本就不宽的石桥挡了个严严实实。一刹那间,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充斥在心头,那感觉,那神姿,怎么这么象..师傅.虽然有这样的感觉,但还是觉得不太现实,师傅怎么会在这呢?元起上前客气的说道:“老丈,某率部就要离去,劳烦老丈让一下路。” 坐在石桥上的老者似乎是没听到一样,依然神态安详的闭目养神,连胡须都没动一根。元起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劳烦老丈让一下路,容某率部离去。”老者依然充耳不闻,稳稳的坐着,没有一丝要起身的意思。元起心中奇道:“莫非这位老人家是失聪不成?”于是上前几步,走到老者身前,一边比划,一边重复道:“老丈,我们要离去了,劳烦您让下道路。” 老者倏然睁开了双眼,双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恢复成了浑浊无神的状态,开口说道:“少年人,老夫并非聋子,你那么大声讲话做什么?” 元起闻言脸上一红,连忙退后几步,弯身行了一礼,诚恳的说道:“小子知错了,冒犯了老丈。只是我军就要离去,还望老丈让个路。”老者闻言,拉长了声音说道:“哦——”然后作势起身,却一不小心,将手中拐杖滑落到了桥下。 元起见状,急忙跑到桥下,将老者的拐杖捡了回来,双手握着拐杖递给了老者,说道:“小子惶恐,惊扰了老丈。”老者微笑着说道:“没什么,少年人,老夫久坐之后,一时行动不便,你可否扶老夫起来?”元起上前两步,弯下腰,伸手扶着老者的臂膀,帮老者站起身来。老者起身之后,叹息道:“唉,岁数大了,就变成了累赘了。少年人,你可否再扶着老夫回到村中?” 还没等元起回答,元起手下的一众精锐们可不愿意了。普通士兵们不敢当着元起的面说些什么,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着愤怒,显然对老者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礼行为表示不满。别人不敢说什么,齐天可不管那些,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元起急忙向齐天摆了摆手,示意齐天不要多话。然后扶着老者一路走回了村中。等到元起将老者送回,又返回军中之后,齐天第一个迎头问道:“二弟,你何须对一介老弱如此谦恭?”元起知道自己大哥的倨傲脾气又发作了,耐心的解释道:“大哥,你想想,打仗靠的是什么?”有心为手下的精锐们也解释一番,于是元起转过头,对着部下们说道:“你们也想想,打仗靠的是什么?”齐天不假思索的答道:“自然是为将者的勇猛。”元起闻言,略微摇了摇头。见齐天的回答没得到元起的认可,一众战士纷纷说道—— “是主将指挥有方!” “是衣甲和武器的精良!” “是一往无前的勇气!” 元起见众人说的差不多了,这才说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也却是都是打胜仗的因素之一。但是——”元起右手握拳,用力在自己的左胸敲击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最主要的,是民心。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没有民心相依,我们的衣甲、兵器从何而来?我们的粮草又该从何而来?甚至,我们的士兵又从何处征召?” 听着元起的话,一众精锐若有所思的陷入了沉思。没错,如果不得民心,这一切又从何而来?如果没有这一切,又谈何打胜仗? 张冲率先明白了过来,对着元起抱拳行礼:“末将明白了,多谢主公指点。”元起对着张冲点了点头,有问众部下:“你们,也都明白了吗?”一众精锐纷纷抬起头看着元起,眼神中充满了敬仰和钦佩。作为军人,他们长期在边境和辛蛮人作战,早已变的冷血、麻木。变成了纯粹的战争机器。今天元起的一番话,让他们从战争机器重新变回了有血有肉的人。毕竟,他们曾经也有父母家人,也是从一个普通的百姓变成了今天的精兵。 一众精锐跪倒在地,纷纷说道:“属下明白了。” 经过了这件事之后,元起重新跨上玉麒麟,带领着部下精锐离去。 元起等人离开后不久,被元起扶回村子的老人自一棵大树后闪出了身影,动作之矫健,与刚才老态龙钟之态,简直判若两人。老者抚这长须,笑吟吟的自言自语道:“好一个得民心者得天下,此子,果然是非同寻常,看来,老夫的衣钵可以传下去了。” 元起等人一路急行,几天之后,就回到了并郡治所。遣散部众各自回营之后,元起拉着齐天、张冲和田谋夫妇一起回到州牧府,安排好了几人的住处,并相约晚上一起用膳。之 后,元起就来到后堂,准备去向母亲请安。想必自从自己出征之后,母亲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自己大胜归来,第一件事,当然是去给母亲请安,顺便报声平安,也好让母亲安心。 来到后堂主卧的房门之外,元起走到门前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叹息。母亲幽幽的声音响起:“衣儿,你是说元起独自一人潜入辛蛮人大营,不但救下了你,而且还接连刺杀了十几个辛蛮人的军官?这孩子怎地如此胆大?若是万一有什么闪失,可教为娘如何是好?”元起闻言不由得一怔,衣儿?难道是锦衣?嗯,想必是如此了,前几天和父亲会师的时候,父亲说过为了安全起见,已经先让人护送着锦衣回来了。 果然,锦衣那独有的清脆悦耳声音响起,她安慰着母亲:“母亲,你若是亲眼见到二公子的雄姿,定然便不会如此担心了。当初衣儿也是极为担心二公子的,可是后来二公子所向披靡,威风八面的,那些辛蛮人根本就伤不到二公子一根汗毛。”母亲轻声笑道:“你啊,就知道帮元起说些好话来哄骗娘。”锦衣似是有些害羞,语气中带着一丝羞涩:“母亲,看您说的,衣儿怎么会骗您呢。”母亲拉起锦衣的手,说道:“衣儿,你既然已经改口称呼我娘了,怎可还一口一个二公子呢,娘可是盼着你们小两口早日完婚呢。”锦衣闻言,顿时脸色羞红,扭捏这低声说道:“此事,还是等二公子回来再说。”母亲佯装生气,脸色一沉,说道:“怎么还叫二公子?”锦衣的脸色更加红润了,声音也越发低沉了下去:“那,那就等夫君回来,再议此事。” 站在门外的元起顿时感觉自己被巨大的幸福包围了,衣儿竟然改口称自己夫君了!得意忘形之下,元起忘记了自己偷听者的身份,一时不小心,竟然碰到了房门上的环扣。 房间中的母亲站起身来,对着房门问道:“谁?”语气中,竟是带着一丝严厉。这个世界时期对礼节看的极重,所以母亲当然不喜欢有下人们偷听自己和锦衣的谈话。但是,当房门被推开的时候,母亲语气里的那一丝严厉立刻转变成了惊喜:“起儿!你回来了。” 元起满脸尴尬的走进房中,对母亲行礼问安:“儿今早返回府中,安顿好军士们之后,就来向母亲请安。”母亲喜极而泣,两滴犹似珍珠一样的泪珠顺着脸庞滑落,可是母亲却全然不顾,抱住元起的头搂在怀里,低声哭泣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那狠心的父亲,竟然让你去做先锋,他明明知道,我儿才只有十岁啊!” 元起本就尴尬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尴尬,连忙拍着母亲的手背说道:“母亲,有志不在年高,孩儿这不是回来了么?那个,母亲,衣儿还在旁边看着呢。” 经过元起的提醒,母亲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松开了抱着元起的素手,回头看了一眼满脸红晕的锦衣,这才破涕为笑:“是娘失态了,衣儿可别见笑。”锦衣羞涩的连连摆手:“母亲,您这是说哪里话,嗯,夫,嗯,二公子回来了,你们先说话,衣儿告退了。”元起不在的时候,称呼他一声夫君倒也不觉得多为难,可是现在元起就站在眼前,自己怎么能当着他的面说出夫君两个字?于是,锦衣慌乱的找个借口,想开溜。 元起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岂能看不出锦衣此刻的心思?但是元起不打算让锦衣成功开溜,反而打算借着这次机会,彻底拿下锦衣。看着锦衣轻移莲步,向房外走去,元起一把拉住了锦衣的衣袖,回头对母亲说道:“母亲,您看我和衣儿之事——”母亲是过来人,自然听懂了元起话中的意思,抿嘴笑道:“也罢,我这就着人去通知你伯父,等你们父亲回来,就为你们举行定亲仪式。” 元起心中大喜,拉着锦衣一起跪倒在母亲面前:“儿(衣儿)谢过母亲。” ------------ 第十八章 师徒重聚 接下来的几天,元起每天除了和齐天张冲两人切磋武技,就是和锦衣约上田谋夫妇一起去集市闲逛。可谓是自重生以来过的最悠闲,也是最惬意的一段日子了。在这几天里,元起和锦衣的感情也是急剧升温,彼此之间,达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缠绵。 这一日,元起和锦衣两人独自跑出来玩耍,一边欣赏着街边的风景,一边说着一些体己话。元起忽然一脸正色,却是满口胡言的说道:“娘子,你看那边有卖幼儿衣帽的,不若我们先去买几个,以备日后之用。”锦衣先是一怔,随即羞红着脸啐道:“好没正经!连亲还没定呢,就想着买幼儿衣帽,你这人,哪里还有一点大军先锋的样子?” 元起哈哈笑了几声,继续着对锦衣的调侃:“娘子,你夫君我若是每日都像在战场上那样,你还敢睡在某身边么?”锦衣大羞不已,跺着脚嗔道:“你,你若在欺负我,我,我就半日,不,一日不理你!” 就在两人嬉笑打闹之际,一名军士快步跑过来,对着元起抱拳行礼:“禀少将军,州牧大人已经班师归来,先行部队已经进城。”元起收起嬉笑的神色,向来报信的军士问道:“父亲一路可平安?”那名军士回答:“少将军放心,州牧大人一路平安。” 元了点头,对锦衣说道:“衣儿,你先回府去,某出城去迎接父亲。”锦衣轻声答应。元起对那名军士吩咐:“你先护送少奶奶回府。”那名军士急忙点头称是。 告别了锦衣,元起策马来到城门,看见元鹰大军已经到城门不远处了。元起急忙翻身下马,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父亲。自有军士上前,帮元起牵着玉麒麟的缰绳,跟在元起身后。 片刻之后,元起看到了父亲的身影。此刻,元鹰一身戎装,骑在高头大马上,指挥着军队进城。并不时和身边的一位老者低声交谈,两人偶尔还会发出一阵笑声。走近城门,元鹰立刻就看到了元起的身影,停住马,用马鞭指向元起,元鹰大声问道:“你们看,那是谁?”跟随着元鹰进城的将士们,顺着元鹰所指的方向看到了垂手站立的元起,立刻热切的呼喊了起来:“先锋将军!先锋将军!!” 元鹰大声回应:“不错!他就是我大军先锋将军!他就是斩杀辛蛮左兵卫的少年英雄!元起,出列!” 元起听到父亲的召唤,挺胸站到队列前方,大声应答:“末将元起,参见州牧!”元鹰沉声问道:“先锋将军,你认为怎么做,才是一名出色的将军?”元起不假思索的喊道:“为将者,当为国开疆扩土!”元鹰微微点头,又问道:“你且说,如何开疆扩土?”元起又答道:“使辛蛮人六畜不蕃息,嫁妇无颜色!” “哈哈哈,好志向,好志气!”跟随在元鹰身边的老者,哈哈大笑道。 元起侧头看了老者一眼,顿时有些发懵,这不是前些日子,在自己回军途中,坐在石桥上阻挡自己的那位老者吗?怎么会和父亲在一起? 元鹰举起马鞭在空中打了记响鞭,昂首说道:“不错!身为将官,镇守边陲,我们就是要抗击辛蛮,使辛蛮人六畜不蕃息,嫁妇无颜色!”数千军士跟着高喊:“使辛蛮人六畜不蕃息,嫁妇无颜色!” 等到大军的呼喊停下来之后,元鹰一挥手,喝道:“进城!”在道路两旁围观的百姓们,已经被元鹰父子之间的对答和数千将士的高呼,鼓舞的热血沸腾。无论男女老幼,都用力的握紧拳头,纷纷大喊大叫了起来。 “威武!” “元州牧威武,少将军威武!” “有如此精兵,国家幸甚啊!” 在一片欢呼声中,元鹰带领大军进入城中。当日,州牧府内举行了一场庆功宴,元鹰当众宣布了对将士们的奖励。其中,立下大功的元起、齐天和张冲三人,因为功大,元鹰不能擅自封赏他们官职,于是上书表奏朝廷,为三人请功。 庆功宴上,元鹰将元起叫道自己身边,指着坐在一旁、随同元鹰一起入城的那位老者让元起敬酒,说道:“元起,你可知道,这位是谁?”元起先是举起酒杯”请酒”,就一饮而下.老者呵呵的笑着说:“老夫名为扶摇子,日前效仿黄石公授艺张良之先例,存心试探少将军,还望少将军见谅。”说着便是一付异样的表情,那眼神,似乎…很是贼贼的,还带着笑容. “扶摇子”,这不是师傅吗?元起一口没喝下去的酒噗的一声就喷了陈抟一脸,对面的表情立马变的很幽怨,很郁闷,而且…没有了笑容. “起儿,怎可如此无理,还不快向老祖赔礼”,元鹰一脸生气的表情,呵斥着元起,实则心中暗爽,”扶摇子号称陆地神仙,今日中了我儿一招,不信他不收起儿为徒” 扶摇子用睨着看向元起:“老夫问你,你可愿拜老夫为师?”我靠。元起心中暗想,怎么又来啊,不是已经拜过了吗?还来…转念又一想,师傅那是什么人物,做事自有他的道理,还是跟着节奏走比较好. 当下,元起不在犹豫,上前两步跪在扶摇子身前,毕恭毕敬的说道:“徒儿元起,拜见师尊,请师尊恕徒儿刚才失礼。”扶摇子笑着说:“没什么失礼的,老夫欢喜还来不及呢。” 元鹰见师徒二人其乐融融,连忙吩咐身边的侍从:“快,上茶,让元起行拜师大礼。”侍从连忙端过一盏茶,递到元起手中。元起双手举起茶盏,恭敬的递到扶摇子面前道:“请师父饮茶。” 扶摇子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认真的说道:“入我门下,原本是有几条规矩的。日前老夫试探过你,对你的人品,老夫还是很满意的,但有一条,你务必牢记在心,切不可同门兄弟自相残杀,否则,老夫必定亲手废除你的武功,将你逐出师门。” 元起答道:“徒儿谨记师尊教诲。”扶摇子再次展颜一笑,伸手接过元起手中的茶盏,放到嘴边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徒儿起来。”一句话,就表明自己正式收元起为徒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元起就和安逸的生活说再见了。无他,只因为元起多了一位要求十分严格的师尊。每日清晨,天还没有亮,扶摇子就让元起徒步奔跑三十多里,到郊外的一条河边,然后让元起抱着一块数十斤重的大石头潜入河底,再从河底浮上来,一连照做十次。之后,师徒二人趁着初升的朝阳,攀上并郡内最高的那座山峰,在朝阳下练习吐纳之法,在每天朝阳初升的时间内,元起可以在陈抟的指点下修炼指玄篇。 之后,元起就在扶摇子的传授下,在山峰上修习戟法。这是一天中最难熬的时间,因为扶摇子秉承着严师出高徒的理念,每次传授戟法,都是通过实战来教授的,与扶摇子相比,元起对戟法的运用无疑还处于青少年阶段,尽管,元起的理念已经是巨人级别的了。因此,元起经常会被扶摇子毫不留情的打倒在地。 快临近中午的时候,师徒二人回到郡守府,扶摇子会亲手泡一缸草药,然后让元起赤身裸体的跳进缸中,之后在“残忍”的在缸底点上一把火,促使草药的药性可以顺着元起的毛孔钻进他的身体内部,这个过程,无论是草药剧烈的药性,还是沸水的温度,都让元起苦不堪言。一直到快把元起煮熟的时候,扶摇子才会停下来。经过沸水加草药的煎熬之后,终于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元起期盼了一上午的自由时间,也被扶摇子无情的剥夺了,午饭必须按照扶摇子配制的药膳食用,而且吃饭时不能坐着,而是被扎马步代替。 吃过午饭之后,师徒两人会在炎炎烈日之下修炼吐纳之法一个时辰。之后,扶摇子这才给了元起一点轻松地事情做,就是修习兵法。扶摇子向元起分门别类的讲解自古以来的各种兵法、练兵之道以及布阵和破阵之术,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元起是不会坐着听讲的,依然是用扎马步来代替,这个过程会持续一个时辰。让元起在急速的脑力运转的同时,也付出巨大的体力。 之后的一个时辰,是扶摇子特意给元起留出的自由练习的一段时间。原本在扶摇子的计划中,是没有这段时间的,但是自从扶摇子重现见到元起后,就改变了主意,人熟无情啊,就给元起留出了这一个时辰,让元起自行领悟戟法,并试着指玄篇相融合。用扶摇子的话来说,师父交给徒弟的招式,都是师父的领会,只有徒弟自己领悟的招式,才是徒弟自己的。这一说法也让元起大感惊奇,这完全就是后世因材施教的最佳诠释嘛! 在元起自行领悟的这一个时辰,扶摇子也不闲着,会到军校场去指点一下齐天和张冲的武艺。使得这两人的武艺也是日益精进。同时也让齐天和张冲对扶摇子越来越敬佩。这里还要说到一点,象齐天这样天赋惊人,身体素质又强悍的人,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所以元起也没办法把朝天诀传授给张冲,只好拿出后世一套十分流行的八段锦炼体之法交给张冲,让他自行练习。 到了晚饭的时间,依旧是扎着马步,吃着扶摇子为自己量身配制的药膳,元起痛并快乐的全盘接受了下来。 晚饭过后,在黄昏的这段时间,扶摇子又开始训练元起的骑射之术,在落日晃眼的余晖下,元起迎着落日,一次次的拉开手中的硬弓,射出利箭。一旦失手射偏,立刻就会遭到扶摇子射来的,没有箭头的箭杆,虽说没有箭头,但射在身上,也会很疼啊!于是,元起不得不一边射箭,一边躲避扶摇子射来的冷箭,于是乎,元起不但骑马射箭的本事大涨,连带着,连躲避暗箭的功夫也是大有长进。 夜晚,在元起自己的小院子里,扶摇子会训练元起听音辨位的夜战本领,师徒二人会手持弓箭,当然是没有箭头的那种,或是石头、刀鞘等对身体不能造成伤害的钝器,进行互射。结果,往往是扶摇子最多挨上一两下,而元起却被打成了筛子。 结束听音辨位的夜战之后,元起的痛苦还没有结束,扶摇子会再次让元起跳进缸中,享受沸水加草药的待遇。 当这一切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了,元起才得以拖着疲倦的身体,像死狗一般的爬到床上,毫无知觉的在昏睡中,享受一天中难得的三个时辰休息。 ------------ 第十九章 密辛 十几天之后,锦尚的到来,暂时结束了元起悲惨的修炼生活。锦尚这次前来,是应元鹰之请,来商量元起和锦衣两人定亲大事的。 扶摇子心中也是欢喜,自然不会再逼迫元起练功了。这也让元起有时间又和锦衣腻到了一起。 大堂上,元鹰坐在主位上,扶摇子坐在左手下第一个位置上,锦尚坐在右手下第一个位置上。元鹰率先举起酒杯说道:“锦尚兄远道而来,车马劳顿,且满饮此杯,权作接风。” 锦尚说道:“元鹰兄,且先不忙饮酒,某这次来,还带来了天子诏书。你且让元起、齐天将军和张冲将军上大堂来。” 元鹰一听,心中顿时明白过来,十多天前,自己上书朝廷,表奏这三人立下的赫赫战功,现在应该是封赏到了。于是立刻使人去叫三人来大堂。 过了一会儿,三人走进了大堂。锦尚先是看了元起一眼,见元起长高了很多,也结实了许多,心下欢喜。再转头看齐天,只见齐天昂手挺胸,不但一表人才,而且雄壮不凡;看张冲,面如紫玉,目若朗星。单看外表,就能看出这三人的不凡之处,没一个是庸碌无为之辈。 锦尚站起身来,走到大堂中间,高声宣读:“皇帝诏曰:辛蛮屡犯边境,罪大恶极。校尉元起,身先士卒,勇冠三军,率部大破辛蛮骑兵,特加封正六品虎威将军;布衣齐天,骁勇善战,加封奋威校尉,军侯张冲,指挥有度,加封越骑校尉,在虎威将军帐下听令。钦此!” 元起三人跪倒在地,齐声说道:“臣等领旨谢恩!” 宣读完诏书,锦尚将天子诏书递给元起,笑呵呵的说道:“贤侄年方十岁,便受封为虎威将军,可谓亘古未有之事,今后贤侄以及吕、张二位将军,都还需更加努力才是。”三人点头称是。 笑着点点头,锦尚转身面向元鹰,笑吟吟的说道:“元鹰兄,还有一道诏书是天子颁与你的,请接旨。”元鹰闻言一怔,然后立刻起身走到堂下,跪倒在地。锦尚又拿出第二道诏书朗读:“皇帝诏曰:并州牧元鹰,勤政为民,政绩突出,更在此次抗击辛蛮一役中,指挥有方,斩辛蛮万人精兵。升元鹰为幽州牧,领绥边将军之职,一月内赴任。” 元鹰双手接过诏书,说道:“臣元鹰,领旨谢恩!” 之后,众人再次落座,推杯换盏欢饮了起来。酒宴上,元鹰向锦尚说道:“锦尚兄,你看,元起和衣儿的婚事,是不是就借着这个机会定下来?”锦尚抚须笑道:“好好好,劳烦元鹰兄命人挑选吉日,在你赴任前,就给他们定下亲来。” 元起听着两人的交谈,心中很是欢喜,却苦于不方便插嘴,虽然是心痒难骚,却也不敢贸然说话。齐天和张冲将元起的表情看在眼中,他们两人和元起相处日久,自然知道元起的心思,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元起被两人呃大笑弄的面红耳赤,急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三日后,并州迎来了一件大喜事,就是二公子元起和锦衣的定亲仪式。府里里外外都被一片喜庆的红色淹没,随处可见红色的布幔和灯烛之类的喜庆之物。 大堂之上,元起身着黑色为主,绣着红色镶边的吉服,显得更加英武挺拔。锦衣也是一身浅红色的吉服,将她初见倾城倾国的容颜,衬托的更加娇艳不可方物。二人并肩站在元鹰夫妇和锦尚面前,元起先上前一步,端起一盏香茶,双手递给锦尚:“岳父大人,请品茶。”锦尚笑着说道:“好好好。”接着,锦衣同样端起一杯香茶递到元鹰面前,羞涩的说道:“父亲,请品茶。”元鹰大笑了几声,接过了香茶。锦衣又拿起一杯香茶递给母亲,这次语气中的羞涩消退了许多:“母亲,请品茶。”毕竟,私下里锦衣和母亲这些日子相处的很好,而且私下里锦衣早已改口称母亲母亲了。母亲微笑着接过香茶,赞道:“衣儿真乖,今天你很美。”一句话,让锦衣的小脸变得更加羞红了。 接下来,就是双方相互交换定情之物,元起拿出一方罕见的,刻着一条盘旋着巨龙的红色暖玉制成的玉佩交给锦衣。这方玉佩是元起出生之时,元起的外公易老丈根据天空中出现的异象,为元起制作的。易老丈因去了江东行商,一时来不及赶回,故而没有出现在元起的定亲仪式上。锦衣则是取出一支金钗,上面刻绘着高山流水的风景。两人相互交换了定情信物之后,定亲仪式就算是完成了。等到元起年满十六岁的时候,就可以迎娶锦衣了。这是当初锦尚和元鹰共同商量好的。 定亲仪式之后又过了一日,锦尚便提出告辞,其实他到是想多呆几日,可是皇帝诏书中说的很明确,要元鹰一月之内去幽州赴任。现在已经因为元起和锦衣定亲的事,耽误了将近十天的时间了,锦尚自然不可能在耽误元鹰的时间,而且,依照律法,锦尚作为颁布诏书的天使,下达完诏书之后,是要尽快回朝复命的。 临到分别的时刻,最难受的无疑是刚刚定亲的元起和锦衣二人,两人手拉手面对面的站着,久久无语,谁也不忍心先说出来告别的话。 最后还是锦尚叹息了一声,对着依依惜别的两人说道:“好了,起儿,你该回去帮助你父亲收拾行装了,你父离上任的日子也不远了。”元鹰在一旁点都称是:“不错,元起,衣儿,你们已经是定亲的人了,还愁没有再见之日么?锦尚兄也要回朝复命了,切不可耽误了行程。” 听到岳丈和父亲的劝解,元起对着锦衣挤出了一丝跟哭也差不了多少的笑:“衣儿,你这就和岳父回京城。”锦衣眼中顿时滑落下两颗珍珠似得泪珠,轻声抽噎道:“我等着,你来京城找我。”元起用力地点头说道:“放心,某一定会去找你的,衣儿,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锦衣呢喃的重复着:“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那么,衣儿便在京城,等着夫君来相会了。”说完,强忍着心中的难舍,掉头走上了马车。 见到锦衣上了马车,元鹰笑着对锦尚道:“锦尚兄,一路顺风,另外,照顾好某家儿媳。”锦尚摇头笑道:“你这家伙,替我照顾好我家姑爷才是正经!”言罢,两人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 被两人这么一闹,离别的气氛冲淡了很多,元起走到马车前,对着锦尚弯腰行礼:“岳父大人一路平安。”锦尚伸手拍了拍元起的肩膀,也不在多说什么,转身走上了马车。 车马嶙峋声中,锦尚父女的马车,终究是远去了。尽管元起心中难以割舍,尽管锦衣在马车上不停的回头,但都挡不住车轮向前转动。 就在元起还在呆呆的看着,那已经消失在视线里的伊人时,一声浑厚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人都走了,还看什么?趁着还有几天去幽州,赶紧给我练功去,把这几天的缺漏,都给老夫补回来。”元起闻言,顿时一脸苦涩,费劲的转过头,看着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的扶摇子,苦笑着说道:“师父,您要不要这么狠啊?” 扶摇子脸色一凝,沉声说道:“怎么?还要老夫亲自动手赶着你去练功么?”元起连忙使劲摇手说道:“不用不用,弟子这就去,马上去,立刻就去。”让扶摇子动手,那不是找虐么?所以,元起十分顺从的向平日练功的小院走去。 一进院门,陈抟脸色立即严肃起来,”起儿,为师为何出现在这个世界你应该有疑惑吧?”元起不做声,陈抟继续说到,”本来这些事情为师现在不应该告诉你,但现在乱象以生,这个世界如果你不能尽快稳定,三界五行恐怕都会有大劫难啊.””什么?”元起从来没想过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事自己竟然有幸能听到,就象在地球上,有人对你说:”孩子,买了这本九阳真经吧,只要5毛钱,你,就可以拯救世界了.”很恍惚的,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充斥在脑中,本来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的生活方式,当自己觉得有能力统一这个世界的时候,突然之间,师傅又告诉自己,拯救一个世界不算啥,宇宙都要乱了…这得多强的脑神经才能接受啊.陈抟继续说道:”可能你并不相信,天人相应你知道吗?这个宇宙为什么有人的产生,为什么人要顺应天命,顺应地命,天,地,人合称三才.而人有天人,地人,我们或者叫他天子,地子吧,天,地,人,本是一体,天地初开之时,一缕神气化分阴阳,百万年间,黑气成,始有水;又百万年,赤气成,而有火;再百万年,青气成,始有木;又百万年,乃有金,后四气周流王土乃成.是一气生两仪,两仪生五行,五行生万物.生天,生地,生人.自万物初成,天生神异,黄帝,老子,葛洪,纯阳子…一代代人杰应运而生,蚩尤,穷奇,混沌,狴犴随势而起,阳平阴本秘,三界五行本来各守其序,当无大乱,奈何如今,唉...首当其冲的可能就是人间界了””什么”虽然元起并不太清楚扶摇子说的内容,但大体的意思是明白了,自己要是这么慢吞吞的搞下去,怎么也得数十年时间才能一统这个世界,到时候,自己所在的地球,还会存在吗?一股浓烈的危机感充斥在心头,一种别样的坚毅浮上了脸庞. 接下来,又是备受煎熬的日子。扶摇子带着元起重复的做着每天的功课,这使得元起每天都苦不堪言,但是元起从来没说过任何一句抱怨的话,前世经验告诉他,磨刀不误砍柴功,武功如果提高了,自己在以后的争霸中才能更具优势.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又是三天过去了。这一日,元鹰决定去幽州上任,没有带任何的部众,只带上了全家老少,当然还有清风和扶摇子两人跟随。一行人趁着清早的时候,悄悄的启程,不得不说元鹰是一个合格的州牧,他不想也不愿搞一场劳民伤财的欢送会,于是才发生了悄悄启程的一幕。 可是当他们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大批的将士和百姓已经站在了城门口,静静的等候着元鹰等人。站在欢送队伍最前面的,就是如今的奋威校尉齐天。齐天看到元鹰等人过来之后,走到元鹰的车驾前,弯腰行礼:“禀州牧,末将齐天,率军民为州牧送行!”说完,还不忘用眼角瞟了元起一眼。 元起翻身下马,走到齐天的面前,一时之间感慨万千。两年多相处下来,元起和齐天的感情,比之后来令人称道的刘关张三兄弟的兄弟深情,也是毫不逊色。兄弟二人一起练武,一起上战场,一起摧毁辛蛮人的进犯,一起在战场上,将自己的后背完全交给对方,一起高喊过同生共死的誓言。过往的一幕又一幕,一点一滴的重新泛上二人的心头。 伸出手,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臂,两人心中都有很多话要对对方说,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千言万语,都在兄弟两人的紧紧一握中,水乳交融。 “恭送元州牧!” “元州牧千万要记得俺们这些乡里乡亲啊!” “元州牧,您在任期间,俺们老百姓过上了好日子,俺们谢谢您了!” “以后俺家的娃儿长大后,按一定让他去幽州从军,追随在州牧身边!” 百姓们七嘴八舌的叫喊了起来,但是看似纷乱的叫喊声中,无不充斥着对元鹰的感激之情。这年代的百姓们,不在乎天子皇帝是谁,他们在乎的,是能够丰衣足食,谁能给他们带来这样的好日子,谁就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随着百姓们的呼喊,在元鹰治下,素来以军规森严著称的并精兵们,数千人在没有任何命令的情况下,呼啦啦跪成一片,脸上满是不舍。这些精兵都是元鹰一手带出来的,虽然元鹰的专长是治理政事,但是他坦荡的为人和广阔的胸襟,无时无刻不深深的感动着这些骄兵悍将们。不知是谁带头低吟:“薄伐西戎,薄言还归,出车彭彭,春日迟迟.....”随后数千将士都跟着低吟了起来:“既见君子,今我来思.......” 端坐在马背上的元鹰此刻热泪纵横,口中跟着轻轻吟唱:“天子命我,往城于方,王命难仲,王事多难.....” 最后,所有人都跟着吟唱道:“巗狁于夷,雪雨载涂,执讯获丑,自天子所!” 一首出车吟唱完毕,元鹰翻身下马,对着围观的百姓和跪倒在地的军士们,情难自已的说道:“某得众位父老和同袍们相敬相惜,此生足矣!” 数千军士闻言,都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热泪,痛哭流涕的喊道:“恭送州牧!” ------------ 第二十章 找茬 两个人影自环跪在四周的军士们中间,奔走到元起面前,一齐跪倒在元起身前,异口同声的高喊:“某二人誓死追随主公!” 元起松开紧握着齐天手臂的双手,泪眼朦胧中,向跪倒在身前的两人看去,不是张冲和田谋,又是谁? “张冲,田谋,你二人这是......”张冲抬起头,看着元起坚定的说道:“某得主公提拔于行伍,任命为先锋,此恩无以为报,唯有追随主公左右,为主公执鞭坠镫!” 田谋也是不容置疑的说道:“自古忠臣不侍二主,何况谋先受主公知遇之恩,再受主公再造之恩,焉有弃主公而去之理?” 元起急忙上前扶住两人的臂膀,强行将两人拉了起来,感慨着说道:“你二人心思,某心中明了。可是朝廷任命不可违背,你二人均是朝廷命官,怎可擅离职守?我意,你二人便跟随在某大哥麾下,如何?” 张冲闻言,挣扎着脱离元起的扶持,然后脱下身上的衣甲,扔在地上,大声疾呼:“某堂堂九尺男儿,岂可言而无信!今日宁愿弃官不做,也要追随主公左右!”田谋跟着大喊:“正是如此!” 齐天看到这一情形,连忙上前拉住元起,说道:“二弟,天子诏书中言明,着越骑校尉张冲在虎威将军账下听令,现今你这个虎威将军要去幽州,自然也应该带着部下一同前去才是。” 张冲和田谋向齐天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齐声说道:“奋威校尉言之有理!” 就在元起左右为难的时候,又从军士们中间走出百多名战士,排成四排整齐的站到元起身前,大声喊道:“我等誓死追随将军!”说完,这百多名战士效仿张冲,脱下衣甲丢在了地上。然后跪倒在元起身前。脱下衣甲,就意味着脱离军籍,也就是说这些人,宁愿去当没有军饷可拿的私人部曲,也要追随元起。 元起定睛看去,这百多名战士,正是当初跟随在自己身边,那五百精骑中,和辛蛮人大战之后存活下来的一百多名老部下。 齐天低声劝解着元起:“这些精锐,日后可堪大用。不若你就带他们一同走,空出来的军籍,我来想办法弥补。”见元起还要在说什么,齐天又说道:“自巴林山一战之后,军中战士对二弟无不钦佩之至,二弟若是再犹豫片刻,恐怕会有更多人站出来要追随与你,那样的话,我可没办法填补那么多的亏空军籍。” 元起听齐天这么一说,也不好在说什么,只好对着张冲田谋以及百多名老部下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便跟在我麾下,军职一应照旧,但是不可拿走并郡府的一刀一剑。等到了幽州,某在给你们重新配发衣甲武器。” 百多名精锐闻听,齐声欢呼了起来。 元鹰见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怕在闹出什么乱子来,翻身上马,在一片告别声中,带领人马走出郡城,向东北方行去。 眼看着元鹰等人就要走出城门的时候,齐天忍不住大声喊道:“二弟!珍重!”元起听到齐天的呼喊,勒住坐下玉麒麟,回头看着齐天,心念一动,元起大声对齐天喊道:“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大哥,再会了——!” 齐天看着元起远去的背影,一层雾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喃喃的说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二弟,你多保重。他日再见之时,必定是你我兄弟扬名之日!” 十天之后,元鹰等人来到了幽州治所蓟县。把安顿家小的事情交给了田谋,元鹰就开始召集幽州文武,进行第一次议会。州牧府议事厅中,元鹰坐在主位上,看着一干新的部下,说道:“本将上任初始,对境内军政还不熟悉,请各位先说说境内的情况。” 一名极为壮硕的武将,不等其他人说话,率先站起身来,粗声粗气的说道:“俺是幽州上将,定远校尉史甲,久闻州牧大人威名,却不知,大人为何让一孺子安坐垂堂,莫不成,连州牧大人,也是那任人唯亲之徒么?” 史甲口中的孺子,自然是指坐在元鹰身旁的元起了。由于这个世界时期,通讯设备极度不发达,所以元起大破辛蛮,被皇帝封为虎威将军的事还没有传到幽州。所以,一众幽州文武对元起这个十几岁的孩子高坐议事厅中大为疑惑,而史甲性格最是直爽,直接就问了出来。 元鹰刚要开口,侍立在元起身后的张冲已是怒声喝道:“大胆!你不过是一区区校尉,怎敢对虎威将军无礼?”元起呵呵笑了一声,制止了张冲的话,说道:“无妨无妨,史将军没见过某,自然不知某是何人,张冲不必动怒。” 元鹰也是用眼神制止了张冲,然后对史甲说道:“这位,就是天子册封的虎威将军,也是本将次子元起。”史甲听过元鹰的解释,不但没有释然,反而更加激烈的叫嚷道:“虎威将军?哈哈,可笑至极!区区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有什么本事可以让天子册封为虎威将军?莫不是州牧大人私下冒顶他人的军功?” 元起也不着恼,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史甲说道:“那依史甲将军的意思,如何才能辨别的出,我这个虎威将军是真材实料的?”史甲轻蔑的看了元起一眼,说道:“那也简单,咱们真刀真枪的打一架,你能打赢俺,俺就承认你是真正的虎威将军。” 元起嗤笑了一声,痛快的说道:“好!那咱们就较量较量!”看元起答应的痛快,史甲反倒愣住了,忍不住向坐在元鹰左手下面的一个文人打扮的人看去。这个人就是有幽州第一智囊之称的阎乙。阎乙见史甲向自己看来,思索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史甲见阎乙暗示自己,出于长期以来对阎乙算无遗策累积起来的信任,心中的底气也足了起来,大叫道:“走,去校场!”说完率先向外走去。 来到军校场,史甲骑在一匹健壮的黑马上,看着元起瓮声说道:“来来来,和俺大战三百回合!”元起轻声一笑,跨上张冲牵来的玉麒麟之上,这才说道:“辛蛮左兵卫也是被某一招挑落马下,对付你,何用三百回合?”听到元起的话,史甲气冲脑门,啥?一招挑落辛蛮左兵卫?吹牛也不是这么个吹法啊,史甲也不在多话,催马向元起冲来,手中长刀一摆,直取元起头顶。 元起不慌不忙,甚至连坐下玉麒麟也没有催动,就那么一人一马站立当场,等着史甲的大刀砍来。史甲见元起纹丝不动,看出了元起的不屑之意,心中更是气恼,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阎乙站在一旁,看着元鹰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在看张冲抱着臂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忍不住心中疑惑。低声对身旁两个长相相似的人说道:“你们能看出些门道吗?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啊。”这两个人是一对孪生兄弟,他们也注意到了元鹰和张冲的神态,心中也是疑惑不止,见到阎乙低声询问,鲜于辅压低声音回答:“俺兄弟也看不出那少年有何特异之处,且先看这一回合交锋,他如何应付。” 就在几人低声交谈的时候,史甲已经拍马赶到元起面前,手中长刀大力劈向元起头顶。元起摇了摇头,断喝一声:“幽州上将?太弱了!”一言未了,单手挺起长戟,用戟尖闪电般点在史甲劈来的刀刃上。 铛——金铁交鸣,火花四溅!元起已经收回了长戟,神色平和的坐在马上。反观史甲,连人带马被元起一戟撞退了四五步远,最后在马背上摇晃了几下,也没能保持住平衡,一头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史甲手中大刀,更是带着一阵呼啸,被元起挑上了半空中。在半空中翻转了几圈,然后刀刃朝下,似流星般急速向地面坠落,然后呛啷一声,插在距离史甲的身体不足半尺的地上! 看着插在身边不足半尺的刀刃,史甲感到一阵后怕。惊骇欲绝的看向元起,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少年,需要多么强大的力量,才能在自己借着战马冲刺的力量叠加之下,一击挑飞自己手中大刀?需要多么精准的计算,才能让挑飞到半空的大刀,在落下时斩在自己身畔而不伤自己一根汗毛? 不单是史甲,就连在一旁观战的一众幽州文武都是满脸惊恐的神色!幽州第一智囊阎乙更是喃喃低语:“此子,真乃天神下凡也!”脸色不变的,全场只有元鹰和张冲两个人而已。 史甲是个武人,武人大多都是直来直去的性格,输了就是输了,输了就得认输。于是,史甲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元起的马前,纳头拜倒,粗声粗气的说道:“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虎威将军,请虎威将军责罚!” 元起翻身下马,扶起了史甲,微笑着说道:“史甲将军不必如此,先前某也多有冒犯,还请将军海涵。你我日后位列同袍,理应共同为国家效力才是。” 史甲感激的说道:“多谢将军。史甲这条命,以后就是将军的了,将军但有吩咐,纵然刀山火海,史甲绝不皱眉!” 原本只是一场意气之争引发的较量,没想到却收服了史甲的归心。元起暗中察言观色,知道这场较量,不单收复了史甲,而且以阎乙、鲜于兄弟为首的一众幽州文武也都不再排斥自己这些外来人了。 元鹰的眼光远比现在的元起长远,知道通过这场较量,自己已经初步掌握了幽州文武的归心,假以时日,完全掌握幽州的军政也不在话下。到时,就又多了一批为国家效忠的战士了。想到这里,元鹰心怀大畅。要知道自古以来,伴随着权力的交替,总是会或多或少的出现一些流血事件。这次元起圆满的解决了幽州内部的反对声调,而且还没伤害到双方的和气,可以说做的相当到位,为以后幽州的稳定和统一,铺平了道路,奠定了基调。 ------------ 第二十一章 月圆之夜(一) 转眼之间,三个月过去了。传统的中秋佳节就要来临。中秋节前夕,这三个月来一直被扶摇子严格要求、艰苦训练的元起终于得以暂时放松一下。 中秋节当日,扶摇子和元起师徒二人还抽空,登了一次闻名于世的幽州台。幽州台是燕国的燕昭王所建。原名黄金台,因燕昭王当初在台上堆满了黄金,用以招贤纳士,每招纳一位贤士,燕昭王都会取过一部分摆在台上的黄金予以赏赐。久而久之,黄金台成为了幽州蓟郡的一处象征。但是随着岁月的变迁,燕国早已不复存在,又经历了数个朝代,黄金台的名声也随着岁月的洗礼,变成了今天的幽州台。但仍不失为一处名胜古迹。 元起站在幽州台上,心中思绪万千,一时之间,感慨不已。这个世界究竟是另外的世界,还是时光回朔,我来到了古代?但是似乎有有些不一样.扶摇子看出了元起有心事,站在台上叹息了一声,悠悠问道:“元起,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元起回头看了师父一眼,也是叹息着说道:“站在幽州台上,可仰视苍天,俯视大地,令人心旷神怡。然而,在这样一处充满着先贤古事的地方,徒儿看到的,却是江山摇摇欲坠之困境. 扶摇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错,可怜高高在上的天子和大臣们却还茫然不知,犹自内斗不休,唉,将要病入膏肓矣。想当年为师去投军,却屡屡遭到上司轻视。让为师空有一身本事,却找不到报国之门,若非如此,为师又怎会甘心隐居山林? 师徒二人在幽州台上又呆了一会儿,便下山回府了。毕竟,这个世界是个十分注重礼节的,待会中秋酒宴上若是看不到这师徒二人,恐怕元鹰就要发飙了。 等到师徒二人回到州牧府,酒宴已经快要开始了。依律法,幽州境内的主要官员们,必须在中秋佳节之际,来到州牧府汇报这一年的工作情况。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官员都有资格向元鹰汇报工作,只有幽州治下十一位郡国太守和国相,以及九十位县令才有这个资格。这个世界初期,皇帝为了防止诸侯们拥兵自重,所以大肆推行推恩令,准许各地藩王可以将自己的领地再划出一部分,分给自己的子侄。这一政策虽然稳固了统治,但同时也造成了十三州又一部辖下郡治的混乱。比如用幽州举例,幽州境内就划分成十个郡和一个辽东属国,郡的最高行政长官自然就是太守,元鹰以前就在并州出任州牧。而属国的最高长官就叫国相,简称相.进入到州牧府,元起立刻就感到了喜庆的氛围,倒不是元起的第六感作祟,而是府中招待各地官员们的流水宴,已经从大厅中摆到院子里来了。大厅所有的门窗都被打开了,可以让里面的人看清楚外面院落里的情形,也方便坐在院子里的人随时向大厅中的人敬酒。元起跟在扶摇子身后,一路向大厅中走去。已经落座的官员们,看着这一老一少昂然向大厅方向走去,纷纷低声议论了起来。 “快看,那两个人是谁啊?怎么如此不知礼节?看样子是要径直去大厅里落座啊。” “就是就是,咱们身为一县县令,尚且不能坐到大厅里去,这两人,疯了不成?” “要我说,保不齐是什么沽名钓誉之辈,来打秋风的。” “嘘!噤声!你们难道没看过并州传来的战报么?” “看过了啊,咱们的州牧大人斩杀上万辛蛮精兵,凭着这偌大的功劳,升迁为幽州牧啊。” “既然看过战报,就应该知道那少年是谁了?” “是谁?啊——难不成是州牧大人的那位号称‘小霸王’的公子?” “除了‘小霸王’元起二公子之外,谁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的区大厅里落座?” 顿时,院子里噤若寒蝉,没有人再敢于发出议论。弹指之间灭掉辛蛮数千精兵,一招将辛蛮左兵卫斩落马下的“小霸王”,威名还是很响亮的. 扶摇子年纪虽然看上去已近七旬,却耳朵尖得很,将院子里众人的议论一句不拉的听了进去,微笑着回头对元起低声说道:“元起,你很有名气嘛,这么多人都知道你的名字,还送了你一个‘小霸王’的称号。”元起压低了声音,轻飘飘的拍过去一记马屁:“还不是师父教导有方?”扶摇子小声笑骂着:“混小子,你大破辛蛮的时候,为师还没见到你呢,干为师何事?” 两人一边低声交谈,一边走进了大厅中。此刻,大厅中坐满了人,身为幽州牧的元鹰,自然是坐在中央的主位上,他身边左右两侧的第一个座位都空着。从第二个座位开始,左边坐着的,是元鹰直属的官吏们,另外元起部下的张冲和田谋也在其间。右手边,坐着的都是幽州各地的地方官员,坐在第二个位子上的,是一位身穿白色锦袍,面容刚毅的将军,年纪大约在三旬左右。此刻,这位将军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在这位将军之下,依次坐着十余人,想来都是各地的郡守和辽东属国相。 扶摇子和元起昂然走到元鹰身前,分别在元鹰下手左右的第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随着两人的入座,大厅里响起了一片低声的抽气声。能够坐在大厅里的,都是一郡太守,眼界和消息自然不是外面那些县令可比的,纵然惊奇,也只是发出抽气之声,却没有人进行讨论。 那位先前关注元起的白袍武将,看着坐在自己上首的元起,微一沉吟,便向元起说道:“想必,这位少年英雄就是昔日大破辛蛮、斩杀左兵卫的虎威将军了?”元起闻言,不敢怠慢,连忙抱拳行礼:“某正是元起,还未请教将军尊姓大名?”那白袍将军微微一笑道:“某乃是辽西太守公孙入云。”“某久仰公孙将军威名,将军之名如雷贯耳。”公孙入云还了一礼:“元将军言过了,入云虽薄有功绩,怎比得上将军‘小霸王’之名号?现今在这燕赵大地,谁人不知元将军大名?”或许是因为元起奋勇抗击辛蛮,斩杀辛蛮左兵卫的事情,让公孙入云觉得很对脾气,所以公孙入云对元起说话的口气,竟有惺惺相惜的意味。 元鹰看到元起和公孙入云相处融洽,心中感到一阵欢喜,随即安排侍从上酒上菜,正式开始了酒宴。 席间,众位官员觥筹交错,相互敬酒,其乐融融。更有些胸中饱读诗书的官员们,开始吟诗作对起来,赢得一阵喝彩。 ------------ 第二十二章月圆之夜(二) 就在众位官员作诗取乐的时候,一名郡守手持酒杯来到元起面前,说道:“久闻州牧膝下有龙虎二子,次子元起更是文武双全,今日是中秋佳节,各地官员汇聚一堂,不若,请虎威将军赋诗一首,以映衬良景,如何?” 公孙入云附在元起耳边,轻声说道:“此人乃是涿郡太守崔守,原是青州人士,颇有才华,善于内政,因战乱,避祸于幽州。向崔守看去,元起发现其本人,眉目疏朗、须长四尺、声姿高畅,竟是一位美男子。举起手中装满白水的酒杯,元起站起身来,对着崔守说道:“原来是崔守兄,久仰久仰,起年纪尚幼,不惯饮酒,以茶代酒,敬崔守兄一杯。”依照这个世界惯例,十二年为一轮,一轮之内的人相交,如没有血亲或是同门情谊的,可以称呼为兄,所以元起才称崔守为崔守兄。 崔守微笑着举起酒杯,和元起对饮了一杯。然后说道:“还请虎威将军再做佳作,守洗耳恭听。”听到崔守的话,大厅中的一众官员都把视线转移到了元起的身上,等着元起的佳作。毕竟,传言为虚,眼见为实,虽然元起文武双全之名听得众人如雷贯耳,但毕竟谁也没有亲眼见到元起作诗不是?沙场上的事做不得假,但这吟诗作赋,捉刀代笔者可是多了去了。 元起微一沉吟,然后笑着说道:“今日,某和家师登上了幽州台,心中颇有感慨。昔日姜太公受命于周室两代君主,成就伟业;燕昭王礼遇乐毅,使其连破齐国七十二城,垂名千古;燕太子丹知遇荆轲,荆轲士为知己者死,图穷匕见刺杀秦王。反观我朝,现今外戚和宦官争斗不休,边境蛮夷连年入侵,实已是国家生死存亡之际也。然而身居高堂者,上不思匡扶社稷以谢皇恩,下不思政治清明以安黎民,使得许多胸中有沟壑,腹内有经纶的能人志士报国无门,起心中甚是伤怀,现今,得崔守兄青睐,某便以幽州台为题,做诗一首。” 大厅中的众人听着元起的感慨,都是心有同感,一时唏嘘不已,更有忠心报国者,忍不住捶胸顿足,潸然泪下。元起暗中观察了一下崔守的神色,果然看到崔守的脸上闪过一丝伤悲。先前说的那些话,不仅是有感于怀,更主要的,是元起想要借着这番话来挖崔守这位内政能臣了。元起看得出来崔守心中,始终都存在着为国尽忠的心思,现在崔守在父亲治下任职。自己完全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沉吟了片刻,元起低沉的说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着,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听着元起的低吟,在座的文职官员们都是心有感触,有人低头沉思,有人摇头品味。就连那些武人出身,不通文墨的武将们,也都听懂了元起这首深入浅出、别出心裁的歌赋。 沉默了片刻,有人率先喊了一句:“妙!果然妙哉!”接着,一片赞叹之声在大厅和院子里同时响起。在座上百位官员,都对元起这一首《幽州台歌》赞不绝口。 崔守此刻也是震惊莫名。要知道崔守不但是内政能臣,还是一位名士,所谓名士,就是有诗词歌赋流传于世的,才可配称之为名士。在崔守眼中,元起这一首幽州台歌,句落既不对称,用词也不押韵,但是偏偏看似平凡的用词中,蕴含的那种意境,却引人神往。越往深处想,越是回味无穷。 半晌,收起心中的震惊,崔守对元起弯腰行了一礼:“守今日得闻虎威将军佳作,大开眼界,佩服!佩服!”按理说,崔守是涿郡太守,元起是虎威将军,太守在这个世界时期是正四品的官职,而元起的虎威将军则是正六品的官职,虽然两人分处地方和军队两个不同的系统,但是崔守的官职依然比元起要高。完全没有向元起弯腰行礼的道理,可偏偏崔守就那么做了,这也说明崔守是个心胸宽广的人,见到学识比自己高的,可以不论官职出身,弯腰向对方行礼。 崔守可以这么做,但是元起却不能泰然处之。一来元起的年纪比崔守要小;二来崔守的官职比自己要高;最主要的是,元起存着收崔守为己用的想法,这么可能给对方留下骄傲自大的形象呢?于是,元起急忙上前两步,弯腰对崔守还了一礼,说道:“崔守兄可是折煞起了。” 崔守直起身子,看着元起,抚须说道:“天下才共一石,虎威将军独占八斗啊!”元起闻言一怔,一旁的公孙入云大笑着站起身来,走到二人面前,大声说道:“虎威将军确实可称的上是才高八斗,入云佩服。”三人相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一种惺惺相惜之意,油然而生。 宴席继续进行着,各地太守、相以及县令们逐一向元鹰汇报这一年来幽州各地的情况,元鹰认真的听着大家的述说,并不时提出有针对性的意见,或是下达一些命令。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各地官员才完成了述职的过程,元鹰对幽州各地的治理情形,也有了大概的方向。 之后,元鹰举起酒杯,对上百位官员说道:“各位同僚,本将不胜酒力,不能逐一向各位敬酒,本将便在此讨个便宜,共同敬大家一杯,胜饮!”因为元鹰长年镇守边关,所以一直自称本将。这样自称也无可厚非,元鹰本身也兼任着绥边将军之职。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贺道:“恭祝州牧身体康泰——” 等到众人一起喝完了酒,元鹰放下酒杯说道:“一会儿,让吾儿元起代本将逐一向各位敬酒,万望诸位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众人闻言纷纷笑着落座。 元起急忙走到大厅中间,向四面抱拳行礼道:“起尚年幼,不可饮酒,便以茶代酒,向各位大人敬饮。”说完,端起酒杯,倒满了一杯白水,先向师父扶摇子走去。元起的举动又引起了一片称赞声—— “那位老者就是元将军的师父扶摇子了?想不到元将军不但文武双全,竟然还如此尊师重道!” “少年得志,却不骄不躁,知礼节,尊师道,难得,难得啊!”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元幽州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生子当如元虎威啊!” 看着元起的举动,崔守的眼中亮起了一道光彩,心中暗自想到:元虎威却是与众不同,可惜年纪尚小,待我在观察他几年,若是成年后依然有如此风范,国家中兴有望矣。 一班元鹰直属的官吏们也是窃窃私语着,史甲看着阎乙说道:“俺说的没错,元虎威是个重情义的人,我的眼光,错不了。”阎乙看了史甲一眼,轻飘飘的道:“元将军饶你一命,是人家元将军大度,和你的眼光没有半点关系。”一旁的人也是频频点头表示赞同。阎乙看了众人一眼,笑道:“看来,你们是认可州牧为主了?”史甲愣了一下说道:“难道你不是这个想法?”阎乙还没说话,旁边的有人就说道:“其实他心里早就认州牧为主了,否则,他怎会以下属自居?也就你没看出来而已。”史甲闻言,又转头看了看微笑不语的阎乙,顿时恍然大悟:“好你个阎乙,瞒的俺好苦!” 且不说阎乙史甲等人小声交谈,此刻元起已经向扶摇子敬完了酒,他又重新倒满一杯白水,转身走到公孙入云身前,向公孙入云敬酒。之后依次挨个的敬下去,其间,自然少不了一众官员对元起的赞誉,元起都是面带微笑,谦逊的回礼。举手投足之间,竟也是初具了几分君主的风采。让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元起的崔守,更是多了几分感慨。 酒宴过后,元起安排人手为上百位官员准备休息的房间,因为来的官员太多,州牧府中根本不可能住不下那么多人,所以,只有公孙入云、崔守等少数几个人留宿在州牧府中,地位差一些的官员们都被元起安排到蓟郡城中的客栈中居住,一时之间,导致城中的客栈全体爆满。元起特意吩咐去安排客栈田谋,一应花销全部记在州牧府的私账上,且不可动用府库钱两。这一来,又是赢得了不少人的赞誉。好在现在清风制作金丝叶,已是初具规模,销路也很好。元起的外公易老丈更是带着几大车的金丝叶贩卖到江东去,听说收益也很是客观。金丝叶在江东那个富庶之地,竟然卖到等量黄金的价格。正是因为金丝叶带来的收益,元起才有资本大包大揽的将众位官员的食宿花销,记在自己的账上。 入夜,崔守跪坐在州牧府的一间客房中,点着烛火在看书。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崔守的雅兴。崔守走到房门前,打开门之后,看到元起正独自一人站在门外。 ------------ 第二十三章月圆之夜(三) 崔守急忙让开半个身位,延手请道:“不知元将军深夜来访,有失远迎,快请进。”元起笑呵呵的说道:“崔守兄,某敬你为兄长,你却一口一个将军相称,这是不是有些见外啊?”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崔守的房中。 崔守闻言一怔,随即笑着说道:“我倒是想称呼将军一声贤弟,只是…”一 “崔守兄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元起被崔守打败了,略显懊恼的说道。崔守看着元起的神情,忍不住轻笑道:“将军少年有成,年岁未及加冠,便有了偌大名声,人皆呼为‘小霸王’,天子更是下诏亲封虎威将军,将军还有何苦恼之事?” 元起闻言,心中一动,认真的说道:“某此次深夜造访,正是有件烦恼之事,还望崔守兄解惑。”崔守原本只是玩笑的话,可是看到元起认真了起来,忍不住说道:“将军但说无妨。”元起伸手请崔守落座,然后坐到崔守的对面,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说道:“崔守兄乃是天下名士,起想问崔守兄一言,当今天下,乱象已现,百姓已是苦不堪言;庙堂之上,天子被外戚和宦官蒙蔽,圣听不达;更兼外戚与宦官内斗不休,忠臣良将大多心灰意冷,避居山林。敢问崔守兄,似此状况,如何使江山重现辉煌?” 崔守听完元起的话之后,一双剑眉便皱在了一起,眉宇间流露着担忧。叹了一口气,崔守道:“不瞒将军,每当深夜,某也曾苦思冥想,如何才能重振朝纲,再现国家辉煌,可是思来想去,唉,此事,难啊!” 元起缓缓说道:“确实如此。但某身为天子子民,更是皇室宗亲,纵然粉身碎骨,也要为风雨飘摇的元氏江山,流尽最后一滴血!”崔守动容赞道:“将军果然好志向!好气魄!” 元起摆手说道:“某以为,攘外必先安内,就以我幽州来说,我父到任后,接连颁布利民政策,招纳自青州而来的流民十余万人,鼓励生产,轻徭薄赋,长此以往,我断言,三年之内,幽州必然气象一新,百姓安居乐业,士卒精锐勇猛,到时,国富民强,方可向蛮夷用兵。” 崔守听着元起的规划,一时心潮起伏。忍不住赞道:“将军指点山河,气度、见识均属非凡,某拜服!” 话锋一转,元起继续说道:“只可恨我尚年幼,不能似某乃兄一般,入朝为将,侍奉天子身侧。他日若是某得以入朝为官,必定倾尽全力,匡扶江山。” 说到这里,房中的两人都不由得沉默了下来。当今世道,有能力者备受排挤,根本进入不了朝廷权力的核心圈子,反而是阿谀奉承沽名钓誉之辈却身居高位,即便有几个有能力有见识的忠臣,也不为皇帝所喜,提出的有建设性的提议,也都被皇帝在宦官的蒙蔽下,一一否决。 沉默了许久,元起方才说道:“也罢,某人微言轻,空有一腔热血,又有何用?”崔守也是悲伤的摇头说道:“我等身为国臣,却不能为国排忧解难,心中有愧啊。” 元起忽然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崔守,缓缓说道:“某此次深夜造访,其实,只有一个意思。他日,若是某在扫除奸佞的时候,请求崔守兄能和某相向而行。” 嗯?崔守仔细的品味着元起话中的意思,这是招揽吗?还是试探?当下崔守不动声色的问道:“将军此话何意?”元起说道:“某观天下不久必将发生****,外戚和宦官之争终究要分个胜负,若是这场争端能够在朝廷范围内解决,倒也不失为重振朝纲的契机。可是,双方的争斗一旦陷入胶着,怕是双方谁也不肯坐以待毙,到时,这场****怕是就要祸乱整个国家了。” 此刻崔守在心中仔细推演了一番,得出的结论竟然和元起所说的不谋而合!虽然崔守擅长的是内政,但也不是对政治斗争一无所知。能够按照元起提出的方向,推演出以后的局势,也不是什么难事。 见到崔守久久无语,元起知道崔守已经预料到了结果,只是这个结果实在是让忠心于皇室的他难以接受。元起单刀直入的说道:“崔守兄,某确实有意招揽于你,但是,某也知道,现在某还没有那个资本。因此,盼望崔守兄能够在日后合适的时机,助某一臂之力。” 看着坦诚的元起,崔守被感动了。论官职,自己比元起要高,论年龄,自己比元起要大,所以,元起没有直接要求自己投入他的麾下,而是请求自己在日后,元起手中有了资本的时候,再让自己出山相助。崔守站起身来,向元起行了一礼:“将军雄心壮志,某已知晓。他日若果如将军所言,国家将面临分崩离析之际,那么,当将军振臂一呼之时,某自当效力。” 元起欣喜的握住崔守的双手,大声说道:“君子一言!”崔守深深的看了元起一眼,跟着说道:“驷马难追!” 元起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便向崔守告辞。崔守沉思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将军,某深感将军壮志,我有一旧友,有经天纬地之才,莫如我修书一封,让这位旧友投到将军麾下。” 元起问道:“敢问崔守兄的旧友,尊姓大名?”崔守答道:“吾友乃是颍川人士,姓荀名略,在颍川也是小有名气。只是不肯出仕,现在依旧是白身。”当下,元起大喜,连忙拜谢崔守。崔守不知道元起为什么对荀略这么热情,只当是元起礼贤下士,于是顺手也把元起的热情写进了信中。也正是崔守的这一顺手,使荀略好奇之下来到幽州,在民间寻访之后,确认元起有明主的潜质,才投入元起麾下。为何元起对崔守介绍的荀略这个有兴致呢?其实道理很简单,有着前世经历的元起,对古人的品性还是略知一二,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作为内政行家的崔守,他所推崇的人,一般都比自己是要强些的,文人好面子,不到感动心扉的时候,轻易是不肯承认自己别别人弱的,也就可以理解为不会吹捧别人的,从崔守的表情来看,这个荀略比崔守至少是要高出一个档次的,只是古人的城府与现代人的内心思维有些不一样,现代人更注重结果性的思维,很多多余的过程经常会略去,往往能快速的得到较为精准的答案.古人大部分都是靠自己的实践,揣摩,一步步逐渐成为老江湖,现代人有<心理学>,<行为学>等等理论升华,而且有数前年的历史借鉴,在成功学上,是容易在古代这个特定环境下走在古人前面的. 告别了崔守,元起的心情大好,没想到本来只是想着说服崔守,却没想到又有个荀略拉了出来。回到房中,元起看到清风已经端来了水盆,准备伺候自己洗漱。元起心情大好之下,忍不住升起了恶作剧的念头,于是悄悄来到清风身后,伸手捂住了清风的双眼,沙哑着嗓子说道:“清风姐,你猜我是谁?” 清风被捂住双眼的那一刻,身体开始剧烈的挣扎,可是听到元起的话后,反而停止了挣扎,还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元起心中疑惑,继续沙哑着嗓音说道:“不许笑!否则我就把你捆起来!”清风反而笑的更厉害了,一边娇笑着,一边说道:“二公子,你装的一点也不像。” 元起闻言,松开了双手,奇怪的问道:“清风姐,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清风捂着嘴笑道:“清风姐清风姐,就在你这个称呼上露馅的,别人才不会这么叫我呢。”元起恍然大悟,没想到自己竟然犯下这么一个低级错误。 尴尬的笑了笑,元起试图摆脱眼前的困境:“那个,清风姐,最近金丝叶卖的怎么样?”清风停止了娇笑,认真的想了想,说道:“这几个月内,我把从并带来的土香都制成了金丝叶,现在已经卖的差不多了,大概赚了五万多钱呢,另外老大人带去江东的金丝叶,卖到了和黄金等量的价格,但是具体赚到多少钱,我就不清楚了。” 原本只是随意一问的元起,听到清风的回答后,大吃一惊,没想到金丝叶这东西这么好卖,这才短短几个月,竟然赚了五万多钱。这还不算外公带去江东的那部分。看来,得加大生产金丝叶的规模了,这可是一门十分赚钱的手艺,得找一些信得过的人参与进来。把赚来的钱变成军备,武装到军队中去。打仗打的是什么?打的是财力!谁的资本更浑厚,资源更多,谁就最有把握取得最后的胜利。自己掌握着先进的技术,可以闷声发大财,有什么理由不扩大规模呢?后世不是有句名言么,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想了想,元起问清风:“清风姐,我记得你说过在你的家乡北平,大量生长着制作金丝叶的土香,对吗?”清风毫不犹豫的点头:“没错啊,我还记得那些土香长在最繁茂的山坡呢。”元起低头想了一会儿,心有了一个大概的框架,然后又问清风:“那你身边有没有值得信赖,又认识土香的人?” 清风一边想,一边说道:“认识土香的人在我的家乡有很多,不过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居住在家乡,北边的蛮夷老是打过来,他们搬走了也说不定。至于我身边的人,有明月、玉珠、荷花,嗯,还有小燕,别人就没有了。” 元起追问道:“她们四个,可信吗?”清风拍着胸脯说道:“她们都是和我一起从家乡出来的好姐妹,我相信他们,就像公子你信任我一样!”因为清风的动作,使得她胸前初具规模的两座山峰剧烈的抖动了几下,可是她自己却浑然不知。看的元起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揉了揉额头,喘了几口气,元起这才接着说道:“那就这样,过两日,你带她们四个到我房间里来,我有事要她们去做。”清风痛快的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去拿水盆,想要伺候元起洗漱,弯腰之际,玲珑的身形展露无余,浑圆的****正对着元起。看的元起又是一阵心跳。 连忙转过头去,元起心中强行为自己辩解着:青春期啊,怎么就来的这么早啊!这天天守着如花似玉的侍女,有几个人把持的住啊?还好哥是个有定力的人。 ------------ 第二十四章 天归营 第二日一早,大部分官员吃过早饭之后,就向元鹰辞行,回归各自的管辖地了。崔守和公孙入云是最后离开的两个人。崔守临走时悄悄告诉元起,他写给荀略的书信,今天一大早就已经派随从送走了,叮嘱元起若是荀略来投奔,千万要以礼相待。其实崔守也知道,自己不说这些话元起也一样会这样做,但是在崔守的内心里,已经把元起当做了未来的明主,所以也就一再叮嘱元起。元起也没有任何的不耐烦,有人在自己耳边随时提醒自己几句,这是好事,他可不会把崔守的一片好心当做耳边风。更重要的时,听到这话的元起,笑的眼睛已经眯起来了,那表情,似乎…象是偷到老母鸡的小狐狸,因为他感觉到了,这个荀略,应该不是高一两个档次的选手,怕是真捡到宝了.而崔守,看到元起邪恶的表情,更是下定决心跟着他混了.为什么呢?想想屈原因为皇帝不听他的话,一怒只下撂挑子跳江就能明白,领导愿意接受自己的意见,是多么的让人有成就感! 至于公孙入云,这个地地道道的武人,之所以最后离开,是因为他见猎心喜,忍不住和元起切磋了几招,当然,以元起的武艺,自然可以轻易击败公孙入云,但是元起却并没有那么做,让公孙入云在自己手下走过三十招之后,才挑落公孙入云。 送走他们两人之后,元起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派人去叫张冲和田谋来议事。没让元起等多久,张冲和田谋就先后进入了元起的房间。看到二人之后,元起示意二人落座,然后说道:“兄弟们最近可好?”张冲知道元起问的,是从并跟来的那百余名精锐,这些精锐平时都住在幽州大营中,归张冲统率和训练。 张冲回答:“主公,那些老兄弟都很好,这些日子操练的也很卖力。”元起放下了心,又说道:“在来幽州之前某答应过他们,到幽州之后,为他们准备衣甲兵器,所以,某打算近期弄一批衣甲武器,配备给兄弟们。” 田谋立刻说道:“主公,州牧大人已经按照幽州军的制式装备,将装备分发给兄弟们了。” 元起摇了摇头,说道:“这些老兄弟都是跟随咱们一起出生入死的精锐,每一个人都可以以一当十,我意,打造一批高规格的坚甲利器,配发给兄弟们,将他们训练成一支精兵。” 张冲嘀咕道:“主公啊,这些兄弟还不算精兵吗?” 元起笑着说道:“你这是要打抱不平吗?认为某小看了这些老兄弟?” 张冲虽然嘴上连说不敢,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是一副就是那回事的样子。和元起相处的时间久了,张冲也放松了许多,没了当初投在麾下时的那份拘谨。 看着张冲的神色,元起正色说道:“张冲,田谋,不久之后必然会发生战乱,我们把这些老兄弟训练的更加精锐一些,以后他们上战场生存的几率就会大一些。”张冲和田谋听完元起的话之后,都是羞愧的低下了头。没错,正所谓练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个道理,他们二人还是懂的。 元起没理二人,接着说道:“所以,我们不但要严加训练他们,还要给他们配备最好的装备。”说到这里,元起话锋一转,带着些许威严道:“何况,本将是天子亲封的虎威将军,理应有自己的亲兵护卫安全。在往以后说,若没有一队精锐中的精锐,某用什么来征讨不臣、匡扶皇室?” 张冲和田谋被元起的壮志震撼了。过了一小会儿,张冲率先回过神来道:“主公雄心壮志,冲必定为主公练一支百战精兵出来。”元头说道:“将为兵之胆,张冲有此雄心,他日必将练出一支真正的精锐。我意,在装备还未配备完整之前,以练为主;等到装甲武器配发完备之后,就战、练结合。” 田谋接口道:“现在虽然暂无战事,幽州境内却有几股山贼存在,不若,日后就以这几股山贼为练兵目标,既能以战养战,说不定,还能在这几股山贼中再挑出一些精锐,补充到主公的亲卫营中。” 元起和张冲一边听,一边点头表示赞同。元起说道:“田谋这个主意很好,但是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先把本部兄弟们的装备配备完整。”顿了一顿,元起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办法,这样,张冲,你率领八十名老兄弟,跟随清风姐去趟北平,多多采摘一些土香回来,我们前期,先依靠制作金丝叶来维持军备。”张冲应道:“诺!” 转过头,元起又对田谋道:“田谋,你带领其余的兄弟们,到城中最好的几家铁匠铺去打造铠甲武器,要用最好的铁打造!”田谋应道:“诺!” 张冲和田谋分别领命而去。元起又空闲了下来,但是他也不敢闲着,自觉的去找师父扶摇子受虐去了。 十天之后,田谋和张冲同时回到府上向元起复命。元起站在军营中,看着一路风尘仆仆但却依然精神的老兄弟们,暗中点了点头。张冲指挥着他们把三大车的木箱搬进了营中,对元起道:“禀主公,我军按照清风小姐的指引,将成熟的土香全部采摘了回来。”元起一一检查之后,很是高兴的说道:“不错,待会把这些木箱都搬到府中去,交给清风姐。”张冲答道:“诺!” 看完张冲带回来的土香之后,元起又把目光转向了田谋。田谋看到元起的目光,立刻向身后挥了挥手。不一会,二十多名军士抬着十多个大箱子走了进来,将箱子放在地上。元起走到一口大木箱旁边,伸手在木箱上拍了拍,然后朗声说道:“兄弟们,当初在并州的时候,某答应过你们,重新给你们配备衣甲武器!这个诺言,某一刻也没有忘记!” 有的战士听后便喊道:“将军大恩,俺们心中都记得。俺们现在也有了朝廷配发的制式装备了。” 元起摇了摇头,说道:“这还不够!那些装备,配不上你们,因为,你们是精兵!是抗击辛蛮的英雄!是本将的亲兵!看到这些大木箱了么,这里面,才是本将答应你们的衣甲武器,最精良的装备,只有你们,才配使用这里面的装备!” 说着,元起力灌手臂,一拳将木箱砸烂,里面露出一副副精致的柳叶铁甲。上百名战士看着那些柳叶铁甲,一个个都惊呆了!那可是柳叶铁甲啊!在这个世界这个钢铁奇缺的年代,只有校尉以上的军官才有资格穿铁甲,有些穷苦的地方,甚至连将军都混不到一副铁甲穿! 元起大声喊道:“还愣着做什么?换装!”一众精锐被元起这一喊,才回过神来,一个个按照顺序,依次上前领取属于自己的那副柳叶铁甲。 分发完铁甲之后,田谋又叫过数十名战士,再次从外面抬进来十几只大箱子。打开之后,这次连张冲都惊呆了!箱子里面整齐的排列着一把把钢刀!一杆杆铁枪!甚至最后的那两个箱子里面装的,竟然是手弩! 沉默了片刻之后,大营中响起了响彻天地的欢呼声,战士们沸腾了!有了这些装备,这些本就精锐的战士们的战斗力,直接又跳上了两个台阶! 等到战士们的欢呼声停了下来,元起对着张冲说道:“张冲,这支精锐就暂时由你统领,你可自行决定何时练兵,何时剿匪,既是我军先锋,也是我军斥候,更是本将的亲卫营。”张冲跨前一步,大声说道:“请主公为我军赐名!”上百名精锐跟着大喊:“请主公为我军赐名!” 元起微一沉吟,“天地玄黄,终归一统。你们的名字就叫‘天归营’!天归之出,有胜无败!” 所有人都高高举起刚刚配发到手中的钢刀,热血沸腾的喊道:“天归之出,有胜无败!天归之出,有胜无败!!!” 元起从怀中套出一叠折好的绢布递给张冲道:“这是我自创的天归刀法,一共分八个招式,虽然并不是什么绝学,但是却适合冲阵厮杀,你在训练中传授给兄弟们。” 张冲双手接过绢布,带领百名精锐齐声高喊:“谢主公大恩!”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元起从军营返回府中,清风已经等在自己的房间里了。见到清风之后,元起问道:“清风姐,你那四个姐妹都来了么?”清风点头说道:“都在府中侯着呢,公子要见她们吗?”元头说道:“那就劳烦你把她们都带过来。” 片刻之后,清风带着四个少女走进了房中。元起抬头一一看去,觉得这四个少女虽然都只是中人之姿,但是给人的感受到是颇为耐看。清风依次给元起做着介绍:“公子,站在我身边的是明月,她右边的是玉珠,在右边的是荷花,靠近你那边的是小燕。” 元起轻轻点头道:“你们都是清风姐的好姐妹,所以某相信你们,就像相信清风姐一样。在某眼中,清风姐就是某的姐姐,所以,某也会将你们视作姐姐。”四女同时行礼答谢:“多谢公子信任。”元起摆手说道:“不必多礼,以后清风姐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不用把某当做公子,就把某当弟弟好了。” 四女一时心中为难,不敢答应。清风在一旁浅笑道:“我家公子就是这样随和,我都已经习惯了,以后你们和公子相处的久了,自然也会习惯的。” 元起笑了一下,然后言归正传:“这次,某托清风姐把你们叫来,其实是有件大事要托付给你们。你们都知道市面上热卖的金丝叶?那就是清风姐做出来的,其实制作过程很简单,以后清风姐会交给你们的。某托付你们的事,就是帮助清风姐一起大量制作金丝叶,但是绝不能向外人泄露制作金丝叶的方法。” 四女相互对视了一眼,又一起看向了清风,得到清风鼓励的微笑之后,这才再次向元起行礼答道:“我等谨遵公子之命,绝不将制造方法泄露出去。” 等到清风和四女先后走出房间之后,元起心中一片豁然。现在,军备军饷的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等到日后外公回来之后,应该在和外公商量一下,研究一些新的东西出来贩卖。或者干脆,成立一个商会,专门卖一些这个时代没有的稀缺货,就让外公担任会长,既能让自己放心,也可以免去外公四处行商的舟车劳顿之苦。嗯,外公的岁数也不小了,也不再适合到各地去做行商了。等外公回来,就把这件事和外公一起敲定下来,这样一来,以后的军饷粮草,也都有着落了。 抬头看看天空,元起想到,距离大乱的日子还有多久呢,这个世界的乱,是不是和地球的乱同时发生的?自己是该加快脚步,建立自己的势力了。 ------------ 第二十五章 荀略的到来 不知不觉的,时间来到了十一月。距离中秋佳节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这两个月中,元起的生活简直回到了前世上小学的日子。两点一线,每天除了到军营去看看天归营的训练,就是回到府中接受严师扶摇子的地狱式操练。生活虽然略显枯燥,但是在扶摇子的铁腕之下,元起每天过的很充实,每天都被折腾的欲死欲仙。 这一日清晨,元起刚刚修炼完指玄篇,还没来得及穿上外衣,清风就闯了进来:“公子,外面有一位先生指名说要见你。”元起看了一眼盘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扶摇子一眼,连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悄站起身,小声问道:“是谁要见我?”清风吐着舌头看了扶摇子一眼,这才小声答道:“来访的人说是叫荀略。” “哦,知道了。”元起一边拿起外衣,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猛然间,拿在手中的外衣掉在了地上,元起睁大了双眼,大声问道:“谁?你刚才说是谁?”清风急忙伸出玉手捂住元起的嘴,向扶摇子的方向指了指,这才小声说道:“荀略啊,怎么公子你认识他吗?” 来不及解释,元起摆脱清风的玉手,也不顾穿上外衣,只穿着小衣就向门外跑去。清风一阵惊愕,然后捡起地上的外衣,一边拍打,一边向元起追去。盘坐在一旁的扶摇子睁开双眼,眼中尽是笑意,低声自语着:“荀家那小子来了?呵呵,王佐之才终究要效忠盖世雄主了。” 元起一路狂奔,甚至是把鞋子跑掉了也浑然不觉。清风一路追赶,顺带把元起跑丢的鞋子也捡了起来。 来到门口,看到两名天归营的精锐客气的拦着荀略,元起急忙跑上前去,对着两名精锐斥道:“不得无礼!快快退下。”两名精锐低头应诺,退了下去。元起急忙对着荀略抱拳行礼:“久闻荀略先生大名,某迎接来迟,以致部下对先生无礼,还望见谅。”那两名天归营精锐听到元起的话之后,忍不住吃惊的再次打量着荀略,二十多岁的年纪,面白无须,身材伟岸,除此之外,就没什么特别的了,不知道主公为什么对这人如此热切? 来者正是荀略,见到元起衣衫不整的跑出来迎接自己,甚至连左脚上的鞋子都不翼而飞,荀略心中也是有些感动,,还礼说道:“略亦久闻将军威名久矣,今日得见将军,略深感荣幸。适才将军部下以礼相待,并非是为难与我,将军不比介怀。”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清风一手拿着鞋子,一手拿着外衣跑了过来,先是将外衣披在元起身上,继而蹲在元起脚边为元起穿鞋。元起拉起清风,自己弯腰胡乱把鞋子穿好,然后吩咐清风:“清风姐快去置酒,某要为荀略先生接风洗尘!” 说完,元起一把拉住荀略的手,拉着荀略向自己的院落走去。来到元起的房间之后,元起笑着对荀略说:“委屈先生了,某虽然忝为虎威将军,却因为年岁尚幼,还和父母住在一起,所以,只好请荀略先生到某的房间中一叙了。” 荀略也是微笑着说道:“将军过谦了,将军不及披衣、倒履相迎,略心中很是感激,又何必计较那些繁文缛节?” 等到清风摆好了酒席,元起举杯说道:“某年幼,不能饮酒,故以茶代酒敬荀略先生一杯,胜饮!”荀略也是举杯说道:“多谢将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元起开门见山的问道:“请恕某直言,未知崔守兄的书信,荀略先生收到否?”荀略放下酒杯,正色说道:“略已收到崔守兄的书信,这才前来相会。不瞒将军,来府上之前,还特地去并州走了一遭,之后又在幽州境内逗留了一月有余,这才来与将军相见。” 元起奇道:“却不知先生到并州去做什么?”荀略正色说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崔守兄既然让略前来为将军效力,某自当要了解一下主上品性如何。”元起笑呵呵的问道:“那么,先生以为,元起如何?”荀略也不答话,起身走到元起身前,弯腰行礼一揖到地,口中说道:“荀略拜见主公。” 元起急忙站起身来,两大步跨到荀略身前,扶着荀略直起身来,笑道:“某得先生相助,犹如昭王得乐毅!幸甚!”荀略见元起把自己比作乐毅,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连忙说道:“略可不敢与乐毅相提并论,主公谬赞太过了。”元起哈哈笑道:“过不过,日后便知,是金子早晚会发光的。”荀略被元起这句话逗乐了,用语虽然粗鄙,但道理却不俗。 这一路行来,荀略在民间收集了不少有关元起的事情,对元起的事迹可以说是烂熟于胸,多少也了解元起的脾气,所以才会这么轻易的投效到元起麾下。更何况还有崔守的推荐,荀略知道崔守绝不会轻易屈身与人,那么他说元起是明主,必然是有一定依据的。现在一看,果然如此,不但对自己倒履相迎,而且言谈举止之间,丝毫没有世家公子的架子,随和的很。更主要的是,通过元起抗击辛蛮、斩杀左兵卫,又在村庄中礼遇扶摇子,后来拜扶摇子为师等等事迹,使得荀略看到了元起真挚的心,一颗成就霸业的心。这到不是说古人各个都是野心家,所谓太平盛世,莺歌燕舞,民心思安,大争之世,群雄逐鹿,臣思雄主.此一时,彼一时也. 酒宴过后,元起带着荀略来到幽州大营中、天归营驻扎的营内。当着张冲和田谋的面,元起将荀略介绍给他们二人:“张冲,田谋,这位是颍川荀略,今后就是同袍了,还望你们齐心协力,助某重振元氏之辉煌。”张冲和田谋自然知道自家主公识人的本事,凡是被主公看上的人,无一不是一方俊杰。当下两人也不在犹豫,一起向荀略行礼说道:“欢迎先生,日后还望先生多加提点。”荀略还礼说道:“略初来乍到,哪里有提点的资格?到是还望两位多加提点才是。张冲将军和田谋先生的大名,略亦是闻之久矣。” 三人相互谦让了一番之后,张冲忽然转头对元起说道:“主公,这两月来,我军军阵演练已精熟,营内精锐均是斗志饱满,日前田先生亲自去勘察了红石谷附近的地形,探察到红石谷内的山匪大约在五百之数,我和他正在商议,准备近日攻打红石谷。” 元起略一沉吟,说道:“田谋,拿地图来我看。”田谋连忙转身拿来一副地图,摊开铺在桌案上。元起转头看向荀略:“荀略,你也来一观。”荀略没想到自己才刚刚投效元起,就被元起委以参赞军议的重任,心中忍不住暗赞:果然是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真乃明主也。遂迈步上前,同元起一起观看地图。 田谋在一旁说道:“这张地图是按照主公教授的绘图之法绘制的,荀略先生请看,图上每一寸之地,都代表着实地中的五里距离,红色圆圈代表我军大营和据点,同色的实线箭头代表我军将要行军的路线,虚线箭头代表我军迂回和后撤的路线,同理,蓝色圆圈代表红石谷山匪的老巢,同色实线箭头代表着山匪可能出击的路线,虚线箭头代表着山匪战败后可能撤退的方向。” 田谋和张冲早已对这种现代化的地图烂熟于兄,元起这个始作俑者就更不必说了。田谋这一番解说,当然是为了让荀略能够看的明白。荀略惊叹的听完了田谋的注解,忍不住赞道:“主公真乃天纵奇才,就连绘图这件小事都想的如此细致周到,略拜服。”元起摆手说道:“细节决定成败,我军本就人少,当然要利用一切能用到的东西,让我军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战果。”荀略叹道:“主公真乃仁慈、睿智之主也。” 看完了地图,四人沉默了下来,元起率先打破了沉默:“张冲和田谋定制的进军路线,某深以为然,但是作战计划,却要做适当的修改。”张冲和田谋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知自己二人定制的作战计划有什么不妥。元起看着两人的表情就明白了他们的疑惑,说道:“倒不是说这作战计划不好,只是我军都是精锐,损失一个就少一个,适才某说过了,要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战果,所以,不能对红石谷强行发起冲锋。” 在原本张冲和田谋的计划中,是利用战马的速度,强行射杀守在谷口的山匪,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山谷,再借着山谷内的纵深,对谷内余匪进行清剿。 荀略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主公,山匪虽然是一盘散沙,但人数五倍于我军,强行冲锋势必会造成伤亡,不若,将山匪分批次引诱到谷口,在利用我军战马的优势逐批射杀,待山匪数目消耗一些之后,再发起冲锋,聚而歼之。” 元起轻轻敲了敲桌案,然后就拍了板:“就这么办。这一战,某为先锋打头阵,张冲率军迂回到谷后,只听谷中交战,便从山匪背后杀出。田谋和荀略坐镇后军,随时支援某和张冲。”张冲三人齐声答道:“诺!” 几人商议妥当之后,便集合天归营上百名精锐,整装待命。没有多余的鼓舞士气之类的主将发言,元起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目标红石谷,出发!”百多名精锐立刻翻身上马,自动分成三队,分别跟着元起、张冲和田谋。 且不说这百名精锐的战斗力如何,单单是这份从容应战的镇定,就让跟在田谋身边的荀略暗中赞叹不已。再加上每个战士都有战马、都穿着精良的柳叶铁甲、握着精钢打造的战刀,这一切都彰显着这支仅有百余人的军队是如何的精锐。荀略这才明白张冲和田谋为什么会制定出强攻的作战计划,不是他们自大,而是眼前的这支精锐,让他们有足够的底气面对五倍于己的敌人!同时,也让荀略感受到了元起对这些精锐的重视,宁可改变作战计划,以身诱敌,也不肯贸然强攻,从而导致部下受到损失,不单是元起,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主公会舍得,让眼前的这些精锐做无谓的牺牲。 ------------ 第二十六章 第一次 距离幽州治所蓟郡百里之外的一座山谷,名为红石谷。这里到处都堆叠着深红色的巨石,因而得名。 一条弯曲的山径,曲曲折折的在红石谷前盘过,山径两旁满是健壮的枫树,时值初冬,枫树上艳红的枫叶早已不复存在,而是变成深红中带着些许的枯黄,铺落的地上,和红石谷附近的石头交错在一起,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此刻,明媚的眼光铺洒下来,照耀着整个山谷。两个衣着褴褛的壮汉却感觉不到阳光的温暖,站在红石谷口附近的一块巨石背后,躲避着初冬的北风。 “牛娃,你说为啥俺俩就这么倒霉,要在这谷口喝西北风。”其中一人开口对令一人说道。 那个被称为牛娃的汉子哆嗦着,把四处漏风的衣领拽紧了一些,这才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首领怕官军打过来呗,再说,也不是天天让咱俩站岗,有啥可抱怨的。” 先前说话的也学着牛娃的样子,拽紧了领口,接着问道:“官军?哪来的官军?现在这世道,当兵的都拿不到军饷,要不然谁会窝在这鬼地方当山匪啊。” 牛娃沉默一会儿后说道:“也是,咱们首领以前不就是官军么,还不是一样带领着大家伙窝在这山谷里,每天为了吃饭发愁?要是有粮食,有田地,俺才不愿意当山匪呢。”回头看到另一人一连震惊的看着前方,伸手推了推:“你看什么呢?”一边说一边顺着目光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牛娃看到数十骑官军正在快速向自己的方向接近,最让他震惊的是,这些官军都穿着精良的柳叶铁甲,握着明晃晃的钢刀!牛娃等人原本都是农夫,走投无路之下,才跟着一伙从前线上败退下来的官军,一起在红石谷这个地方占山为王,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就连他们的首领,那个自称以前是将军的人,当初也没有这么精良的铠甲武器啊! 牛娃回过神来,拉了一把还在发呆的看守,大声喊道:“快跑啊!回谷中向首领报信!”那看守这才反应过来,两人一溜烟向山谷内跑去。 来的这队精锐正是元起率领的麾下先锋。战马践踏着谷口的大地,带起一阵震颤。眼看离谷口还有一百步左右的距离,元起举起长戟,高喊道:“停止前进!架弩!”跟随着元起的数十名精骑,整齐划一的同时勒住了缰绳,排成雁翅阵型,然后举起了右手上的手弩。 没让元起等待多久,不一会儿,山谷内就奔出来在一名穿着校尉衣甲的壮汉。跟在他身后的,还有百余名山匪。这些山匪拿着各种武器,有的是朝廷配发的刀枪,有的则是自制的长矛,更有甚者,还拿着耕地时用的耙子、镐等农具。再看他们的衣甲,有一小部分人穿着郡兵的制式衣甲,但也是参差不齐,仔细一看不难发现,他们的衣甲至少是四五个不同的郡县配发的。大多数人连衣甲都没有,只穿着普通的衣袄就跑出来了,甚至很多还是衣衫褴褛的那种。 为首那名校尉打扮的壮汉喊道:“你们是谁,来俺们这山谷做什么?”按照原定计划,元起是要先用手弩招呼他们的,但是看着眼前的这一众山匪,元起却改变了主意。朗声说道:“某乃是幽州牧元公部下虎威将军,尔等在此啸聚山林危害百姓,何不早降?”领头的那名壮汉不屑的说道:“就凭你这几十号人马,也敢来太岁头上动土?俺打仗的时候,你小子还穿开裆裤呢。兄弟们,上!” 随着壮汉的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上百名山匪一窝蜂的,向谷外杀来。元起见状叹息了一声,挥手做了个下斩的手势。元起身后的精骑们看到元起的手势,立刻扣动扳机,将手弩上的弩箭向着杀来的山匪挥洒了出去。 顿时,谷口处就变成了人间地狱,那些没有衣甲护体的山匪纷纷惨叫着,被射翻在地,一时之间,鲜血蔓延了整个山径。看着手下的兄弟们被射翻,为首壮汉连忙对身边的一名山匪说道:“快去谷中,把所有兄弟都叫出来,点子扎手!”那名山匪领命而去。 等到元起麾下精锐们一轮齐射之后,杀上来的百余名山匪们,十成中已经去了六七成。那名壮硕匪首的脸上一阵抽搐,随即露出一连凶相:“你们不给俺们留活路,那就谁也活不成!”说完,挺起手中大刀,率领其余的山匪,直奔元起而来。 元起不慌不忙的下着命令:“收弩,布阵!”倒不是元起不像在继续用手弩对山匪门进行清扫,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啊。这个世界时期的手弩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具有强大的威慑力,这没有错。但是手弩也有着它的缺陷,就是一击发出后,需要一段时间来重新填装弩箭,之后才能继续发射。当然,如果是步兵,而且是成建制的步兵,相互之间交替射击,手弩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可现在元起手下的精锐们都是骑兵,虽然他们在学了元起传授的天归刀法之后,也可以用于步战,但是战马怎么办?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战马也是极其稀缺的军备,所以元起没理由放弃战马的速度,来和一群山匪进行步战。 看着匪首悍勇的向自己杀来,元起举起手中长戟,喝道:“冲阵!”之后率先催动玉麒麟冲杀了出去。数十名精骑紧紧跟随在元起身后,向着山匪门亮出了自己手中还未曾饮过血的钢刀! 扑哧!元起的长戟刺穿一名山匪的肩膀,之后甩动长戟,将受伤的山匪摔倒一边,又向着下一个目标杀去。一群山匪奋起余勇,努力的想要对元起等人造成伤害。然而,他们没有一个人可以作到。元起麾下的精锐本就已是相当精锐,在经过这段时间的严格训练,修习了天归刀法,更是如虎添翼。面对着乌合之众的山匪,这些精锐们六人一组,组成小型三才阵,有人举刀格挡山匪的兵器,有人将钢刀劈砍而出,斩在山匪身上,站在后排的,钢刀斩不到敌人的,便策动战马,用马蹄踢伤敌人。各个小型三才阵转动之间,进退有据,就像是一个磨盘一样,重重的碾压着山匪。 壮汉匪首此刻也是震惊莫名。不管怎么说,这匪首当初也是壮汉的军官,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汉子,可是何曾见识过如此精锐的精兵悍将?更令人心惊的是,自己的大刀曾几次砍到了对方骑兵的身上,除了溅起一片火花,让马上的骑士晃了两下身体之外,没有收到任何效果。毫无疑问,这些骑士身上的柳叶铁甲居功至伟,根本就是不是自己手中的兵器可以砍破的。 匪首向战场环顾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元起身上。元起是这些官军的主将,身上没有穿铁甲,只是普通的袍服,于是,匪首错误的以为自己可以先擒拿住元起,进而以元起为人质,逼迫这支精锐退兵。 在这样的考虑之下,匪首大喊一声,奋力向元起冲杀过来。元起已经接连刺伤了十几个山匪,但是他却没下杀手,毕竟,一群乌合之众,还不值得自己痛下杀手。看到匪首扬起大刀向自己砍来,元起微微用力,手中长戟向前一点,和匪首的大刀撞在一起。这匪首虽然悍勇,但哪里是元起的对手?紧握在手中的大刀被元起一戟挑飞,打着旋不知落到哪里去了。元起接着挥动长戟,调转戟尖,用戟杆在匪首的肩上重重一砸,那匪首惨叫了一声,被元起的巨力直接砸倒在地,直不起身来。 就在这时,一阵喊杀声从山谷中传来,张冲率部从谷后抄小路杀进谷中,一众毫无防备的山匪顿时被张冲杀的哭爹喊娘,溃不成军。 等谷口的战事完全解决了之后,张冲也率部从山谷中杀了出来,来到谷口和元起会和。随后,在远处观战的荀略和田谋也赶来清理战场。来不及和元起打招呼,荀略和田谋就带着一队士兵去清点此战的战利品了。 没过多久,荀略先行回来了,对元起说道:“禀主公,此战我军无一伤亡,斩杀山匪五十余人,其余都被俘获,未放一人逃走。至于谷中战利品,田谋正在进一步清点中。” 元了头点,将目光转向了那名匪首。壮汉匪首见到元起向自己看来,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刚刚撑起来一点,却又扑到在地。元起那一击虽然没用全力,但元起是何等的力量?打的这壮汉半边身子酸麻的使不出半点力气,当然也就不可能站起身来了。 这壮汉匪首也是直爽的汉子,见自己站不起来,索性也不在挣扎了,半趴半卧的俯在地上,抬头看着元起说道:“要杀要刮随你便,但是俺求你放了谷中的兄弟们,他们大部分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穷苦百姓而已。” 元起沉吟了一下道:“这个自然,但是如果谁的手上有过人命,杀过平民百姓,某必然会将其枭首。” 不一会,田谋带人压着所有被俘的山匪,来到了山谷前的空地上。田谋凑到元起耳边轻声说道:“谷中没有存粮,最多只够五百山匪一日的口粮。金银珠宝更是一概没有,只有一些老弱病残之人。”听完田谋的回报,元起心中对那个匪首的话,也相信了几分。这说明这帮山匪并非丧心病狂之辈,既没有掠夺附近百姓,也没有抛弃老弱病残。 看着双手被缚在身后,垂头丧气的四百多活下来的山匪,元起朗声说道:“某知道当今世道不太平,很多人被逼无奈而从贼,但是你们想过自己的父母亲人吗?想过你们的子孙后代吗?你们要让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子孙,世世代代都顶着贼人家眷的名称,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吗?好男儿当征战沙场,立下不世之功名,何苦为贼?” 原本低垂着头的一众山匪们,听着元起的话,似乎是看到了一线希望,但有因为长期以来受到的压迫,从内心深处不愿意相信元起,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官府,所以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开口说话。 那名趴在地上的匪首更是哈哈大笑道:“征战沙场?立下不世之功名?你骗鬼去!俺以前就是当兵的,俺还是一名校尉呢,可最后又怎么样?俺手下的兄弟不知战死了多少,俺也不知受过多少次伤,最后死去的兄弟连抚恤金都拿不到!俺们在前线奋勇杀敌,流了多少血汗,可是俺们的军饷整整一年都没有发放过!可是那些将军大臣们,却在大后方饮酒作乐,这样的世道,谁还有指望?” 元起叹息着说道:“没错,你说的是事实,但是并非人人都是贪生怕死贪图享乐之辈! 元起大声说道:“看到某身后的精锐了吗?或许你们败的不服,认为他们只是凭借了坚甲利刃,借助战马之力才打败了你们。但是某告诉你们,他们为了保卫边疆,都是付出过鲜血的。他们曾经和辛蛮大战过,一战斩杀辛蛮上万人!他们才是真正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精兵!” 张冲和百余名天归营精锐齐声高喊:“天归之出,有胜无败!”仅仅百余人,却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就连站在一旁的荀略都被那股勇往直前的气势吓了一跳。 ------------ 第二十七章 扩容 一众山匪目瞪口呆的看着天归营的精锐,听着他们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呼喊出的口号,心中都是一阵震动。和辛蛮交战?在这个世界这个年代,在所有人心中,无论是多么孱弱的人,都存有和辛蛮人决一死战的信念,毕竟,双方结下的积怨太深了。每一个抗击辛蛮的人,在百姓的眼中,都是英雄! 低头看了匪首一眼,元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匪首喘着粗气道:“俺叫大力。”元起微笑着继续说道:“你想不想加入到我的麾下?成为向他们一样的精兵?”大力连忙点头说道:“想!只要有口饭吃,没人愿意当山匪。” 元起大笑了几声,对着山匪们说道:“现在,某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符合某的几个条件,某就可以让你们投到麾下。” 顿了一顿,元起又大声喊到:“凡是杀过人,见过血的人,出列!” 四百多山匪中,犹犹豫豫的走出了二百多人,排成四排站在元起面前。元起看了这二百多人一眼,又大声说道:“凡是沾染过穷苦百姓鲜血的,出列!”二百多人中,又有三十多人向前走了几步。 元起面色一冷,沉声说道:“现在我就教给你们,成为精锐的第一条,那就是,残害百姓者,杀无赦!”随着元起的话音,他身后飞奔出三十多骑精锐,向着出列的三十多个山匪策马奔去。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三十多天归营精锐同时抽出钢刀,整齐划一的斩落。 一片血光弥漫了天空。一刀!确切的说是每人一刀,准确无误的将三十多山匪的头颅斩了下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电光火石之间便已经完成了。 看着三十多具无头尸体,元起冷冷的道:“身为某帐下精兵,就要时刻记住,不可残害百姓!”随后,元起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看着第一次出列的一百六十多名,包括大力在内的山匪门说道:“从即刻起,你们就是我麾下战士了,但是,想要成为真正的百战精兵,你们需要学的,需要努力的地方还有很多。过几天你们就能体会到了。” 之后,元起有转身对没有出列的两百多山匪说道:“你们都是穷苦百姓出身,不适合当兵,还是回到自己的家乡,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去。”这两百多人中有人说道:“请将军收下我们,我们虽然没有杀过人,但是我们也想做精兵,做真正的男人!请将军相信我们。” 元起不由得犹豫了,一直以来,他都用惯了精锐作战,贸然收下这么多军事素质差太多的人,元起可没有很多的耐心去训练他们,要知道,元起自己每天还都要接受扶摇子的苦练啊!哪里来的那么多空闲时间去训练新兵? 就在元起犹豫的时候,荀略来到元起身边,轻声说道:“主公,这支人马虽然素质较差,但胜在人心可用,经过训练,未必不能成为精兵啊。”元起闻言点了点头,转头对张冲说道:“张冲,你可有信心将这些人,在短时间内训练成精兵?”张冲张了张嘴,似是要答应,但是随即又摇了摇头。元起被张冲的动作逗乐了,笑着问道:“张冲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冲答道:“若是想要速成,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这办法却和主公带兵的宗旨相左,故而某不敢答应主公。”“哦?”元起好奇的问道:“是什么办法?”张冲答道:“现在境内还盘踞着另外几股山匪,若想要这些新兵迅速成熟,就得以战练兵!让这些新兵去剿灭另外的山匪,但是这样一来,难免会出现伤亡,而主公向来爱惜士兵,因此,某不敢答应主公。” 听着张冲的诉说,荀略急忙说道:“主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打仗本来就是兵凶战险之事,岂能事事完备?”这次轮到元起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了。其实这些道理元起也知道,但是作为后世穿越者,现代人的思想在元起心中还是占有很大分量的,要他面不改色的看着成千上万的人战死在他面前,他还真的做不到。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想要在纷乱的江山占据一席之位,不心狠腹黑是不可能做到的。 叹了一口气,元起对请降的两百多山匪说道:“你们都是没经过系统训练的新兵,想要成为精兵,必将付出艰苦的代价,甚至是付出生命。还有谁想加入到某麾下的,出列。” 没有人犹豫,没有人迟疑,两百多和普通百姓也差不多少的新兵们同时向前迈出了脚步。元起也不再纠结这件事,转头指着张冲说道:“这位是张冲将军,以后,他就是你们的统帅。” 解决完一众善后事宜之后,元起把大军丢给了张冲、荀略和田谋三人,自己率先赶回了府中。因为,师父扶摇子那里,还有一堆功课等着自己去做呢。 接下来的两个月,元起又恢复的平静的生活,每天继续痛并快乐的接受扶摇子的严格训练。在这两个月内,张冲将天归营经过初步整合之后,又剿灭了几股山匪,使红石谷的新兵们迅速成长了起来,但是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三百多名新兵经过数场激战之后,只剩下了两百多人,战损高达三成!与巨大的战损成正比的,是大战余生的两百多新兵已经脱离了新兵的称号,虽然还没能达到原来那些天归营老兵的精锐程度,但战斗力也是飞速增长,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完成向精兵的蜕变了。而经过这两场激战,张冲挑选出一部分战俘中的精壮,补充到天归营中,使得天归营的人数达到了八百人之数。 伴随着手下实力的增长,元起又开始为军备发愁了,幸好两个月前让清风指导着玉珠等四女学会了制作金丝叶,把五女库存的金丝叶全部卖掉之后,元起才凑出了一笔钱,解决了天归营的装备问题。一律按照老兵们的装备,为每一个天归营战士都配备了柳叶铁甲、钢刀、手弩和战马。在张冲的悉心指导加严格训练之下,这八百天归营战士无论是老兵还是新兵,都熟练的掌握了天归刀法,更是将各种阵型演练的熟练无比,无论是骑战还是步战,都可以成建制的进行战斗了。 就在张冲要向蓟郡之外的匪寇进兵征讨时,元起急忙喊停。没别的原因,自己兜里没钱了,养不起多余的士兵了。所以,张冲只好暂停了清剿,专心练起兵来。元起又给张冲提出了一条建议,实战演练!何为实战?就是把八百天归营精锐分成两队,每四百人一队,分别由元起和张冲统率,进行真刀真枪的对抗训练!虽说是实战,但是毕竟不能真的发生流血牺牲的事情,所以,战士们身上披的战甲都是平时用的柳叶铁甲,但是手中的钢刀,却都换成了重量差不多的木刀。尽管砍在身上也很疼,但至少保证了不会在实战中有人丧命。 开始的时候,元起凭借天生神力和超凡的武艺,再加上从扶摇子那里学来的兵法,无论带领哪一队,都能轻松的取胜。后来张冲也学乖了,不肯在单独面对元起了,而是拉上荀略、田谋一起对抗元起。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更何况是张冲荀略和田谋这三位都不是臭皮匠?于是,元起应对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甚至连后世的一些适合的战法都运用上了,可依然还是胜少败多。最后,元起只能兵行险招,靠着后世的经验和知识出奇制胜,可是每当元起绞尽脑汁想出一着险棋,险胜张冲三人之后,过不了几天,三人就会琢磨出一套相对应的克制之法,打的元起大败而归。 于是,元起不得不再次搜肠刮肚的想新的办法,然而,无论元起出怎样的险棋、妙招,用不几天就会被三人破解。在这个相互对抗的过程中,元起层出不穷的招数不但让张冲三人惊为天人,几个人还相互启发,相互激励,不但促使他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而且也进一步加深了八百天归营精锐的归属感和认同感,让他们觉得身为天归营的一员而骄傲。 转眼,就快到年底了。一个消息吸引了元起所有的注意力。就是元鹰将元起率领部属剿灭了蓟郡境内所有山匪之事,上奏了朝廷。皇帝龙颜大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大表扬了元起一番。本来元起的功绩也没有那么大,前后一共也就剿灭了六七处匪窝,总共也就五千多山匪而已。但是元宏因为现处乱世,凡是来自民间的叛乱,元宏都是深恶痛绝。再加上元宏眼看着外戚和宦官争权,有意树立起一批有能力有作为的皇室宗亲来维护元氏江山,恰逢这个时候元鹰的奏折到了,元宏借机就捧起了元起. 于是,元宏当下拍板,赐予百胜亭侯爵位。就这样,元起这位年仅十岁,就拜将封侯的新生代诸侯,新鲜出炉了。 ------------ 第二十八章 发财路线 眼看再有十几天就到年底了,在元起的期盼中,四处行商的外公易老丈终于盼了回来。快到年底了,易老丈也是想着回到家中过年,所以便兼程赶了回来。元鹰和母亲迎着易老丈进入府中,元起急忙从军校场那边赶回来相见。 易老丈笑呵呵的坐在中堂主位上,看着元起说道:“老夫这次行商,收获颇丰,说起来还是元起的功劳呢,你制作的那些金丝叶,在江东大卖,所获得的收益足有三大车的钱,占了整个货物的四成收益呢。” 元鹰和母亲欣慰的看了元起一眼,随后元鹰说道:“岳父大人,您这次辛苦了,不若在家中多呆一些时日,就不用急着再去行商了。” 易老丈摇头说道:“那可不成。老夫膝下无子,只有月儿这么一个女儿,以后的家产都是你和月儿的,趁着老夫还能走动,还不如赚些钱留给你们。” 元起闻言心中一动,站起身来对外公行礼说道:“外公,元起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易老丈微笑的看着元起说道:“有什么不当讲的,但说无妨。” 元起清了清嗓子道:“外公,父亲,母亲,你们看,外公的年纪也大了,确实也不再适合四处行商了。所以,元起想着,不如我们就在蓟郡成立一个商会,专门卖一些新鲜的货物,开始的时候可以把价钱稍微压低一些,赚取名声和信誉,等商会的规模逐渐壮大起来之后,我们再和那些豪强世家做生意时,可以适当提高一点价格,和百姓做生意时,依旧是薄利多销的方针。” 元鹰闻言眼睛一亮,赞道:“这是个好办法。”易老丈仔细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办法是不错,可是现今这世道,大部分资源都被世家垄断在手里,我们手里的资源少的可怜,拿什么去和那些世家豪强竞争?除非像金丝叶,除了咱们,别人手里都没有的东西。” 元头说道:“外公考虑的很对,元起的意思,也是这样,既然现在大部分的现有资源都被世家豪强垄断,我们也不必去争取那剩余的蝇头小利。我们应该本着物以稀为贵的原则,开辟新的货源。” 元鹰奇道:“可是新的货源又从哪里来呢?”母亲在旁边笑着插嘴:“你啊,你根本就不懂做生意的事,跟着瞎搅合什么?父亲和元起说的话,你又能明白几分?” 一句话,说的一家几口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元起笑了一会儿接着说道:“金丝叶就是咱们的金字品牌,但还不是王牌,我秘制了一种酒,是通过蒸馏法制作的,不敢说是当今天下第一的好酒,但是绝对可以排名前三了!” “什么是蒸馏法?你又是什么时候学会造酒的?”易老丈三人异口同声的向元起问道。 元起尴尬的说道:“造酒什么的简单的很,一看就学会了。”元鹰惊奇的说道:“元起,你不是不喜饮酒吗?怎么会去学造酒?”元起顿时感觉头大无比,看来谎话真的是不能随便说啊,自己每天都被师父扶摇子的地狱式训练折腾的欲死欲仙,稍微有点时间,还要去军营应对张冲他们的对练,哪有时间去学什么造酒啊?所谓的蒸馏法什么的,都是从后世的知识中学来的,可是,这能和别人说吗?难道告诉元鹰,你儿子我是从后世穿越来的? 没办法,元起只好把一切都推到了高人身上:“父亲,我不是说过和以前的师父学过一些杂学么?造酒和制烟就是这么学会的。”易老丈叹息道:“果然是高人啊,可惜无缘相见。” 元起连忙打岔:“那个,外公,你看,我们就以金丝叶、酒,这个酒,就叫烧刀子吧,我们以这两样为主打品牌,先把商会的信誉度和名声树立起来,然后再成立一家博彩连锁。” “博彩连锁是什么?”众人疑惑,”就是发行筹码,设定一组号码,设立大小不等的各种奖项,大家都来买,但是只有很少的人可以中奖,但是中奖的金额却非常高,远远高于大部分人多年的收入,甚至是一辈子都不能实现的财富.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军队中,只要有大的赏赐,军士中甘为炮灰者比比皆是,更何况这种一中就可以一生无忧的机会了.”众人听的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还是我们认识的元起吗?怎么这么,这么天马行空的想法,从他那西瓜大的脑子中就能一个一个冒出来,而且一个比一个赚钱的机会大”,把一众人听的都有些痴了. 元起没有注意到众人异样的表情,继续说到:”如果我们在出售烟酒的地方,设立分店,同时建立博彩连锁,这样就可以,快速实现原始资本的积累,并在全国形成大的影响力,为后来者设立进入壁垒,这样,就可以一家独大了””嘎嘎,说着,元起不由的露出很猪哥的表情,心里想着”掌握着源源不断的庞大的财富,又有虎狼之师,霸业何愁不立,还是生在古代好啊!” 听着元起嘴里源源不断的蹦出来的新鲜词,易老丈也不由得一阵目眩。像品牌、信誉度这些新鲜词,易老丈虽然以前没听过,但是也能理解这些词的含义。沉思了一会,易老丈心中也做出了决定:“好,那就依照元起所言,我们就成立一个商会,不过,老夫有个要求。” 顿了一顿,易老丈的目光扫过元鹰夫妇,又落在了元起身上:“商会成立后,获得的所有收益,老夫会平均分成五份,元起的贡献最大,这三种稀罕物又都是元起想出来的,所以,元起拿其中的两份;元鹰和月儿你们两人拿一份;和儿虽然远在京城,但也得给他留一份,暂时先由元鹰代为保管;最后一份,就留给老夫,以备日后不时之需。你们看,如何?” 元起连忙说道:“不妥!有外公在上,父母亦在上,元起怎敢拿两份酬劳?”元鹰到是笑着说道:“我看没什么不妥,岳父大人的分配很合理。不过我却没想到,还会有我的一份。” 母亲笑着说道:“这不就是无功也受禄嘛!” 易老丈笑呵呵的打断了他们的争论,说道:“就这么定了。来,元起,我们再商量一些具体事宜。”元起见争执不过,只好作罢,苦笑着说道:“外公,我只是突发奇想做出几件稀罕物而已,再说,我每天都要习武、学习兵法,还要训练麾下军士,不如,我在麾下抽调几个人帮助外公。” 听到元起的话,元鹰首先是大点其头,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元鹰是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所以对元起的期望也是越来越高,当然不希望他在经商一途上耽误自己的时间。看着元鹰的动作,易老丈只好说道:“好,那就这样,元起,你明天就让你的手下来找我,我们要尽快商定好细节,趁着新年前后这段时间,把商会制成起来。” 元头表示明白。这是母亲说道:“既然准备成立商会,总得有个名字。”易老丈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就叫做太始商会,象征着商行如日之初升,天地之初开,汇聚八方财源之意。” 大家齐声叫好。 次日,田谋在元起的指令下,带着十几名精细的军士来易老丈的住处报道。当然,田谋带来的军士可不是八百天归营的精锐,而是从郡兵中挑选出来的普通军士。元起可不会舍得让自己麾下的天归营精锐去当商铺的伙计,他们的价值,只能体现在战场上。同时,清风带着四个姐妹也来到了易老丈这里,毕竟,她们五人是最精通金丝叶制造的人。此外,易老丈也在自己的商队中挑选出了几个经商有道的得力帮手,这些人都是易老丈这些年以来,走南闯北带出来的心腹,既可信,又有能力。 就这样,在元起的提议下,又经过易老丈细心的补充细节,太始商会便算是正是成立了。太始商会的成立,在今天也许没有多少人关注,但是不久之后,太始商会因为信誉良好,推出的产品又都是当今市面上见不到的稀缺物品,所以,后来太始商会每推出一种产品,都会立刻被抢购一空。也使得太始商会成为了元起的财力支撑,帮助元起在日后争霸天下中立下汗马功劳. ------------ 第二十九章 龙虎兄弟 就在距离新年还有七天的时候,幽州来了两个少年,年长的那个大概在二十岁左右,年幼的那个只有十五六岁。 扶摇子和元起一起迎出了府外,看到了坐在马上的二人。元起悄悄打量着这二人,大一些的少年,长的浓眉大眼,姿容英挺;右边小一些的少年则是面如白玉,两道剑眉扬起,很是英俊。 见到扶摇子走了出来,两个少年急忙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扶摇子身前,还没等开口说话,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跪在扶摇子身前,同声说道:“弟子张龙、赵虎拜见师尊。” 果然是他们两人!听着张龙和赵虎的话,元起顿时感到心中狂跳不已。这两位可都是师傅之前提到的同门,说是要助自己一臂之力,今天终于让见到了,以师傅的禀性,两位师兄应该也是猛人级别的了。 扶摇子挥手笑道:“免了,快起来,快起来。” 元起急忙上前两步,左手扶在张龙手臂,右手扶在赵虎手臂,将两位同门师兄弟拉了起来。 张龙和赵虎转过身对着元起抱拳行礼:“拜见师兄。”元起惊愕的问道:“师兄?我年纪比二位师兄小,怎敢当两位师兄如此称呼?” 见元起疑惑,扶摇子解释道:“本门规矩,先入门者为师兄,次入门者为师弟,你比他们都先入门,所以他们才叫你师兄。”同时撞了下元起小声说道”这是为师在这个世界中收的两个记名弟子,可不象你,属于亲传的.”元起随即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这时,易老丈和元鹰也得到了消息,知道扶摇子的徒弟来到了府门口,两人一是出于对扶摇子的尊敬,二是也想看看老祖的另外两名高足,所以一同迎出府来。 一行人边走边谈,很快就来到了府中大厅内。分宾主落座之后,元鹰笑着对张龙赵虎说道:“自从祖师去信之后,犬子日日夜夜是翘首以盼,未知两位为何姗姗来迟啊?”张龙、赵虎两人说道:“都是我们的武功修炼到最关键的时刻,尚未小成,来了恐对师兄也无帮助,所以才耽误了行程。” 元鹰闻言,向元起、张龙和赵虎三人看去,”如此甚好,今日你们师兄弟相见,不若你们相互之间印证下武学,也让我们开开眼见?” 只见元起脸上一片淡然,看不出什么意思;张龙到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色;而赵虎却是略显羞赧,稍微低下了头,看着眼前的桌案。 扶摇子当即笑道:“你们三人既属同门,相互切磋一下倒也无妨。” 好,众人也都附和了起来。张龙没有说话,跳出来对元起说道:“久闻师兄勇武过人,闯下‘小霸王’的名号,师弟想请师兄指教一番,未知师兄意下如何?”张龙的绰号是小枪王,而元起的绰号却是小霸王,两相比较之下,就显的张龙的绰号逊色了一些,所以张龙也是按捺不住,直接向元起发起挑战。 元起看了扶摇子一眼,见到他微微点头,于是答道:“师弟号称小枪王,想必枪法超凡脱俗,某虽为师兄,但年纪还小,从师父那里仅仅学到一些皮毛,还望师弟手下留情。” 张龙笑着说了一声:“师兄太谦逊了。”说完便转身向大厅外的院子里走去。元起也站起身,跟着向外走去。 院子里,有军士为两人拿来了武器。都是幽州军的制式武器。张龙拿起一杆长枪,在手中掂了掂,感觉还算顺手。之后长枪一抖,摆了个“有凤来仪”的姿势。见到张龙有凤来仪的枪招之后,元起也拿起了长戟,却没有摆出任何招式,只是双手平端着长戟,就那么随便的站在当地。张龙心中一阵惊奇,这算什么招式?简直是漏洞百出啊。 想归想,手下却不慢。张龙一拧长枪,直奔元起左肩的破绽刺来。元起不慌不忙,握着戟杆的左手,在戟杆上向左移动了三寸之后,复又握紧戟杆,之后猛然发力,左手在下,右手在上,将戟杆斜着举起,格挡开了张龙的一枪。 再看院子里,张龙一击未能奏效,反而被元起轻易挡住,脸上有些挂不住,自己虽然是师弟,但是比元起大了十岁啊!这么轻易就被元起挡住了,张龙心里能是滋味吗? 枪法一变,张龙忍不住把百鸟朝凰枪中的厉害招数使了出来,一片重重叠叠的戟影中,根本看不到枪尖指向何处。这招叫做凤凰三点头,具有极强的迷惑性,往往可以出人意料的刺伤对手。 但是元起却毫无惊慌之色,踏前一步,手中长戟高举过顶,然后用力向下一轮,长戟隐隐带着破风之声,呼啸着向张龙层层叠叠的戟影砸落下来。这招一出,除了扶摇子,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破风之声代表的是什么?是巨大的力量在极快的速度下,才能产生的声音,这意味着,元起这一戟看似简单的招式,其实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和奇快的速度。元起这一戟的落点,正是张龙隐藏在层层枪影中的枪尖!他是怎么知道这一招的破绽的?难道单纯是凭眼力看出来的么?那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更直观的,是处在战斗中的张龙。他不明白元起这十分简单的一戟,怎么会轻易的找到自己隐藏的枪尖?然而,没有时间让他多想了,长戟在元起的挥落之下,已经砸进了自己的枪影中,突破重重枪影,准确的击打在自己的枪尖之上。 铛!一声清脆而短暂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凭借着多年来的经验,光是听这个声音,大家就知道,张龙败了,而且是败的干脆利落。金铁交鸣声越短,说明两人武器碰撞的时间也就越短,也就是说,元起一击之下,张龙的长枪就立刻被打落了。 再向院子里看去,果然,张龙呆呆的站立着,手中长枪却安静的躺在了院子里的地上。反观元起,依旧是比斗之前的样子,双手平端着长戟,随意的站立着。似乎刚才发出雷霆一击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呆立的张龙低头看了看被击落的长枪,又看看气定神闲的元起,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是满嘴苦涩,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得叹息一声,对元起说道:“师兄戟法通神,师弟拜服。”仅仅两招就击落张龙手中长枪,让一直心高气傲的张龙也忍不住对元起生出了敬佩之情。 扶摇子转头看向赵虎:“你也去比试一番。”赵虎苦笑着摇头说道:“师父,弟子武艺和张龙师兄在伯仲之间,师兄两招便被元师兄击败,弟子又何苦再比?” 张龙此时也走进了大厅,听到赵虎的话之后说道:“你武艺远胜与我,说不定可以和元师兄争一时之长短。”虽然是鼓励赵虎和元起比试,但是话语中却也表现出,赵虎一时之间或许和元起不分上下,但是时间一长,也是难免败落。 扶摇子说道:“便去比试比试,都是同门输赢也无所谓。我也想借这次比试看看你们对武功的领悟如何。” 赵虎闻言也不在推辞,走到院子里捡起张龙掉落的长枪,对着元起执枪行礼:“请元师兄赐教。”元起此刻也是很开心,之前只有大哥和自己可以切磋,其他人都差太多了,每每都不能尽情施展,搞的现在武功进展没有刚开始迅速了.已经几乎要有进入瓶颈的感觉,幸好两位师弟过来,日后多切磋,想来还能再有进境. 元起也回了句”请”. ------------ 第三十章 PK 元起依旧是双手平端着长戟,随意的站着。浑身上下无一不是破绽,但也正是因为破绽太多,让人无从下手,达到了没有破绽的效果。 赵虎没有急于发起进攻,和张龙一样,摆出有凤来仪的招式后,就一直静静的站着,暗中观察元起的细微动作。 扶摇子看到赵虎的动作之后,对赵虎的天赋又多了一层直观的认识,暗道:“不错,气势沉稳,有大将之风。”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元起和赵虎足足对峙了一炷香的时间,谁也没有发动进攻,都是用眼神观察着对方,意图找出对方的破绽。但是很明显,两个人都失败了,谁也没能找到对方的破绽。 没有破绽,那就制造破绽出来。元起的双眉微微一皱,导致一滴额头上的汗珠滑落了下来,元起借机闭上了双眼。赵虎在元起闭眼的一瞬间,长枪一圈一刺,向元起刺来。 猛然间,元起睁开了双眼,眼中还带着一丝笑意。看到元起清明的眼神和眼中的笑意,赵虎心中知道自己上当了,但是赵虎不亏是赵虎,临危不乱,枪法一变,已经刺出的长枪硬生生改变了轨迹,变刺为挑,由下向上挑向元起右肩。 元起右手松开戟杆,向右平移了两寸,然后握紧戟杆,右手在下,左手在上,斜斜举起戟杆挡向赵虎的长枪。元起这一招依旧是格挡,但是和刚才格挡张龙的那一招又全然不同,无论是角度还是方向,甚至是戟杆的倾斜度都完全不一样。这招一使出来,引起了张龙的两声惊呼:“这怎么可能?”同样的招式还能反方向使用?而且稍微改变了一点倾斜度和握戟的手势,就能达到和格挡同样的效果?这简直可以用化腐朽为神奇来形容了。 赵虎也是被元起的这一招反方向格挡震住了,心中忍不住对元起大为佩服。元起可不知道赵虎心里是怎么想的,好不容易诱使赵虎暴露出了破绽,他可不想半途而废。于是,元起长戟一圈一点,在空中勾画出一个太极图的形状,划着圆圈向赵虎套去。赵虎收枪退后了两步,然后使出一招百鸟朝凰戟中的凤落金乌,闪电般向元起划出的太极图正中间刺去。 太极图瞬间破灭,两杆兵器相互轻微的碰撞了一下,然后迅速分开。元起诧异的看了赵虎一眼,心中也是大为佩服。竟然能看穿太极戟法的奥秘所在,要知道,太极戟法可是后世才创出来的,不得不说赵虎的天赋实在是逆天。 但是,还有比赵虎更逆天的存在,那就是从现代社会穿越来的元起!不但有着两千多年的文化积累,知识见闻,更主要的,元起前世还是一名古武术修炼者,苦练过二十多年的武艺。 此刻,元起力灌双臂,使出一招翻手十八斩中的霸王卸甲,劲道十足的斩向赵虎的长枪,斩落的同时,再次带起一阵破风之声。赵虎看着再次劈出破风之声的元起,不敢怠慢,长枪随着身子转了一圈,然后自腋下刺出,撞向元起的长戟。 铛——金铁交鸣之声剧烈的传来,元起纹丝未动,赵虎却被撞出去三步远。得势不饶人,元起追上两步,长戟再次一圈一点,但是这次却不在是单纯的太极戟法,而是元起自创的太极十八斩。赵虎皱着眉头,想不明白为什么元起会用出如此相近的招式,而且,这一招和先前那一招虽然看上去十分相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赵虎却能感到元起先后两次的一圈一点,并不是完全相同的招式。 来不及仔细思索,元起的长戟已经划着太极图向赵虎圈来。赵虎再次退后一步,七分发力,三分防守,试着再次一枪刺向太极图的中心。就在枪尖刺入太极图中心的一霎那,赵虎就知道自己又上当了,和先前的那招果然不同!这次的碰撞中,元起根本一点力量都没用,赵虎感觉自己的长枪就好像是击打在了棉花上,有力使不出的感觉。元起成功的引诱赵虎把长枪刺过来之后,就在两杆兵器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元起的戟法又变了,使出了太极戟法中的粘字诀,在赵虎的戟杆上一缠一绕一牵引,带的赵虎的长枪立刻就偏转了方向,甚至差点脱手而飞! 赵虎再次抽枪退步,避开了元起的长戟,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断喝道:“百鸟朝凰!”长枪顿时搅动漫天枪影,快的让人只看到一片残影。在这一片残影中,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被勾勒了出来。 大厅中,扶摇子大声喝彩:“好!”张龙更是站起身来,双拳握紧,大声叫道:“师弟好枪法!” 赵虎此刻也是拿定了主意,一招分胜负!元起也是忍不住暗中赞了声好,手中长戟再次变招,双手握着长戟一阵轮打,使整条长戟急速旋转,在空中竟然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形状,元起大声喝道:“如封似闭!” 接着,叮叮当当的连续碰撞声,溅起的朵朵火花。就好像是雨打芭蕉一般,又好像是倾盆而下的大雨击打着大地,绵延的碰撞声一直持续了近百下之后,才停止了下来。 众人向院子里看去,赵虎的长枪和张龙一样,也被击落在了地上;显然胜负已分,元起击败了赵虎。但是此刻的元起也不轻松,双臂因为连续的运转长戟,已经有了抽筋的先兆,不住的抖动着,元起把长戟插在地上,靠着长戟的支撑,才勉强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赵虎却比元起还要凄惨,不但长枪被搅落在地,就连两条手臂上的衣袖都不能幸免,被元起的长戟挑开了无数个窟窿,此刻迎风飘动,就好像是数十只蝴蝶在赵虎的双臂上盘旋一样。赵虎的虎口也被震裂,鲜血顺着赵虎的手背一直低落到地上。虽然元起及时收力,没让赵虎受到大的伤害,但还是让赵虎受了轻伤。赵虎想举起手臂观看伤口,可是两条手臂被元起的巨力震的一阵发麻,暂时失去了知觉,根本就抬不起来。 元起丢掉手中长戟,喘着粗气一步步向赵虎走去,一边走,一边从怀里往外掏着金创药。走到赵虎跟前,蹲下身,往赵虎的伤口上小心的撒着金创药。张龙急忙从大厅了跑了出来,先是扶着元起坐到一边休息,然后接过元起手中的金创药给赵虎包扎伤口。 扶摇子在大厅了哈哈笑道:“好!好一场龙争虎斗!”众人都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过了一会儿,元起缓过劲来,站起身来向赵虎说道:“某来不及收戟,失手伤了师弟,还请师弟不要见怪。”因为元起的年纪比张龙赵虎都要小,所以元起也不好意思自称师兄,只能以第一人称来自称。 赵虎在张龙的扶持下,对着元起微笑着说道:“多谢师兄刚才手下留情,否则,虎的双臂怕是就废了。”元起连忙摆手说道:“咱们三人都是同门,同门兄弟之间只是较量切磋,师弟就不要再说了。” 张龙看看元起,又看看赵虎,撇了撇嘴说道:“我说,你们两个就不要再来回谦让了,你们不累,我可累着呢,没看见我扶着师弟呢么?你们在继续谦让下去,也行,元师兄你来扶着虎师弟,你俩到一边接着谦让去,某先回大厅落座了。” 元起和赵虎一起看向张龙,三人同时大笑了起来,一份兄弟之间的信任和情谊,在三人之间油然而生。 三人相互扶持着回到了大厅,易老丈看着三人的身影,忍不住赞叹道:“这三人,都可谓是人中骄龙啊!老祖,你可真是福气啊,收的如此出色的三位弟子。”扶摇子转头看向易老丈说道:“我却要恭喜老丈你生了一位好外孙!” ------------ 第三十一章 又到一年进犯时 斗转星移,日月变迁。转眼间,三年过去了。在这三年中,元起不仅将指玄篇练到了大成的境界。而且也学习百鸟朝凰枪,并将百鸟朝凰枪糅合到自己的戟法中,自创出一套让扶摇子都惊叹不已的两仪破阵混元戟,刚柔并济,阴阳相合,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冲阵杀敌,都拥有无与伦比的巨大威力。 在这三年中,元起终于得以摆脱了师父扶摇子的“魔爪”,代替元起的自然就是张龙和赵虎两位师弟了。扶摇子地狱式的训练转接到了他们二人身上,使得张龙和赵虎暗中叫苦不迭,但是同时,他们的武学修为伴随着痛苦,也是与日俱增。尤其是赵虎,本身悟性就足够好,天赋就足够高,在扶摇子的训练下,枪法更是一日千里,渐趋大成。 太始商会在这三年里也是逐步壮大了起来,商路四通八达全据了幽州境内,甚至还把触角伸向了冀州,在冀州北边靠近幽州的几个郡,也都建立了分会,并且拥有了极好的信誉。依靠着元起制造出来的金丝叶、烧刀子,迅速占领了市场,并且形成了垄断。之后元起还研制出了对治疗外伤有着奇效的百消丹(其实就是我们现在的云南白药),即可外敷也可内服,刚一上市,便引起了如潮的好评,元起也把百消丹和烧刀子,当做是八百天归营精锐的常规军备之一,一旦有人受伤,先用烧刀子清洗伤口,进行杀菌消毒,在敷上百消丹治疗伤口。另外易老丈也开发出了几种新产品,推向市场,效果虽然没有元起制造出的几样东西那么吸引眼球,但也很是畅销。这三年下来,太始商会聚积起了巨额的财富,元起用从中分得的两份利润,为八百天归营又换了一遍装备,如今的天归营精锐们,连战马都是统一的西凉良马。元起还特意为张龙和赵虎也换了两匹上好的战马,都是千里挑一的宝马。 又到了冬天,冬天往往是北方人最难受的季节。不但要忍受寒冷的天气,还要面临没有存粮的痛苦,更要经受年关的考验,一些租用地主豪强家土地的农夫们,每到年关就愁的睡不着觉。但是这几年的幽州百姓们却不在惧怕过冬,因为他们有一位为官清廉,勤政为民的好州牧。自从元鹰上任之后,幽州的百姓们,尤其是幽州治所蓟郡的百姓们,在元鹰的执政下,都过上了丰衣足食的好日子。 但是今年的冬天,却被一场大雪打破了往日的安宁。州牧府大厅内,元鹰皱着眉头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的战报,忍不住忧心不已。因为今年的冬天突降大雪,导致北边的刺塔人牧养的牛羊被冻死无数,所以刺塔蒙王决定再次入侵边境,掠夺粮食、铁器和女人。 自上任以来,元鹰对待边境蛮夷的政策,一直是亲和刺塔、鲜卑,共同抗击辛蛮。然而此刻刺塔蒙王背信弃义,率兵进犯边境,元鹰心中苦恼不已。叹了口气,元鹰说道:“各位都说说,现今刺塔来犯,我等该如何应对?若是战,那就等于和刺塔人翻脸了,势必将刺塔人逼到辛蛮那边去,破坏了我军一直以来的合纵连合之策;若不战,我等怎能忍心坐视刺塔铁骑南下,使我壮汉边境百姓遭受荼毒?” 听着元鹰的话,大厅内的二十多位文武官员也都陷入了沉思。元起站起身来环顾了一眼四周,然后大步走到大厅中间,朗声说道:“州牧大人,末将以为辛蛮人天性残暴,再得刺塔人之助无疑是如虎添翼,更加助涨他们的凶残,此乃是我边疆的一大心腹之患;然则,若是放任刺塔人南下掠夺边疆百姓,必将生灵涂炭,致使边境不稳,此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祸患。所以,末将以为应当保全百姓安危,以安百姓之心;而后击退刺塔,以震刺塔之胆;最后剿灭辛蛮,以绝辛蛮之种。”因为是军议,元起显然不能称元鹰父亲,但是元起自己已是身为人主,也不可能像其他幽州官员一样,称元鹰为主公,所以元起只能折中了一下,称元鹰为州牧。 元鹰听完元起的话之后,仍然有些犹豫不决。本身元鹰的专长就是体现在治理政事方面,而不是临阵决断、领兵打仗,说白了,元鹰是一个出色的内政型人才,但却不是一个优秀的将领。 见到元鹰依然犹豫不决,宁远校尉史甲粗声嚷嚷了起来:“主公,元起将军说的对,这一战,我们非打不可,依俺看,就不必再商量了,赶紧整军备战才是要紧。” 元鹰看了史甲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长史阎乙:“你怎么看?”阎乙见元鹰问到自己头上,略微一沉吟,说道:“主公,某以为,元起将军所言不差。北方蛮夷天性残暴,若是我等退让一次,他们便会认为我等可欺,之后就会变本加利,变得更加凶残。” 这时,众将也站都起来说道:“我等均以为元起将军所言甚是有理,万望主公早作决断。” 当下元鹰也不在犹豫,拿出一支令箭朗声说道:“既如此,那么我们便要让犯境的刺塔人有来无回。史甲听令,着你速速整顿军马,务必于三日内整顿完毕,准时出征。” 史甲大踏步上前,接过元鹰手中的令箭,大声答道:“诺!” 沉思了一会,元鹰再次拿出一支令箭,却没有着急下达命令,而是在文武官员脸上扫视了一圈之后,才轻轻叹息了一声,将令箭点向了元起:“元起听令,着你率本部人马为前部先锋,本将拨给你两千人马,你可去史公元将军那里随意挑选!” 元起大步走上前,双手接过令箭,大声说道:“诺!” 看着元起坚毅的面容,元鹰心中一阵恍惚。从内心来讲,没有任何一位父亲希望自己的儿子去做先锋,毕竟,先锋大将这个位置虽然让人羡慕,但是,往往先锋部队是死亡率最高的部队,每战必定先行和敌人交手,再加上有可能被伏击、被切断粮道等等不可测因素,实在是很危险的事情。然而,元鹰却不是一个因私废公的人,无论是从鼓舞士气的角度,还是综合实力的对比来说,元起都是最适合担当先锋大将的人选。 坐在大厅中的一众文武官员也都体会到了元鹰此刻矛盾的心情,阎乙站起身来,走到元鹰身边小声说道:“主公勿忧,元起将军有‘小霸王’之称,勇冠三军,更兼麾下八百天归营精锐所向披靡,定能斩将立功而还。” 一众文武官员也都站起身来,发自肺腑的对着正在向大厅外走去的元起道:“我等恭祝虎威将军旗开得胜。”元起一边向众人抱拳答谢,一边走出了大厅。 看着元起远去的背影,元鹰收拾起纷乱的心绪,再次发令:“阎乙,着你收拾粮草,等待史甲整顿完备军马之后,随本将率大军出发!” 次日,元起率领八百天归营精骑和元鹰麾下的两千名步军先行出征。元鹰和二十多位文武官员前来送行。只见元起一身戎装,顶盔贯甲,身后披着一条雪白的披风,端坐在雪白的玉麒麟上。玉麒麟这几年来也长成了高头大马,极为神骏。 在元起的身边,策马站立的正是他的两位师弟,张龙和赵虎。两人也是身穿铠甲骑在各自的白马上,和元起交相辉映。 在元起身后的两匹白马上,坐着荀略和田谋两个谋士。两人身着长衫,头戴额冠,尽显文人气息。 离元起身后十步远的地方,张冲手执长柄钢刀,横刀立马,尽显大将之风。 张冲身后,是整齐的排成五排的天归营精锐,每个人的头盔上都插着一根白色的羽毛,每一个人的眼神都是无比的坚定,透露着勇往直前的气势。他们的身上穿着精良的柳叶铁甲,手中握着钢刀,背后背着手弩,坐下清一色白色的战马,就连战马上都覆盖了一层铁制的马铠,只露出口鼻和眼睛。这些天归营精锐,只是一动不动的策马站在原地,就给人一种肃杀、致命的气息。任谁看上一眼,都会赞叹的称一声精锐。 天归营之后,是两千幽州步卒。这两千人,都是元起和张冲精挑细选出来的,堪称勇士。此刻,两千人静静的站立在地上,刀盾手在前排,左手竖盾,右手刀侧放在盾牌上;长枪手在中间,手中长枪顿在地上,枪尖直指天空;弓箭手在最后,左手握着步弓,右手垂在身侧,背后背着的箭袋中,装满了箭矢。各个兵种的排列井然有序,显示着这支步军的训练有素。 元鹰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看着元起等先锋将士兵强马壮,心中大感欣慰。朗声说道:“今,刺塔蒙王背信弃义,率十万凶蛮进犯我边境,我等自当忠心报国,抗击刺塔,保我边疆子民安泰。现,本将命虎威将军、百胜亭侯元起为前部先锋,率部先行,本将随后统率大军北上,将刺塔蒙王逐出幽州!本将命——元起所部,出征!” 元起端坐在玉麒麟上,高举起手中钢戟,大喝道:“杀破刺塔!出征!” 张冲随即向着元起的方向举起钢刀,大喊道:“誓死追随虎威将军!” 八百天归营齐声高喊:“天归之出,有胜无败!” 两千先锋步卒也都举起了武器,跟着高喊道:“杀!杀!!杀!!!” ------------ 第三十二章 怀疑 元起带领着先锋部队刚刚走出蓟郡城不到三十里,就看见一黑一白两匹骏马飞奔而来。很快,这两匹马来到先锋军前,马上的骑士都翻身下马跪在元起身前,骑白马的骑士是张冲派出的斥候,这名斥候率先开口:“禀主公,俺们小队在前面路上碰到边军的信使,队长命小人跟回向主公禀报。” 那名骑黑马的骑士赶紧说道:“禀将军,俺是北平的郡兵,郡守大人得到消息,刺塔人前部两万人已经攻克建平,将城内百姓杀戮一空后,正在向白狼山进军,特命小人前来禀报。” 元起听完信使的回报,一阵怒火升腾! 没想到这次刺塔人的进军速度竟然这么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了建平,并且进行了屠城!元起铁青着脸向北边看去,那是建平的方向。压抑住内心的愤怒,元起沉声问道:“刺塔人是什么时候攻破建平的?”那名郡兵磕磕巴巴的回答:“小人也不清楚。” 元起脸色又是一沉,接着问道:“那你家太守是什么时候让你出来报信的?”这次那信使到是回答的很痛快:“禀将军,是在三天之前。”元起低下头,仔细地看了信使一眼,又问道:“你在路上可有耽搁?”信使慌忙摇头:“小人日夜兼程赶来报信,未敢有片刻耽误。” 元起沉思了一会,然后对身边的一名天归营精锐说道:“带他下去换一匹马,赶快去向州牧大人禀报。”信使闻言,叩首答谢,随后跟着那名天归营精锐到后军换马去了。元起看着信使的背影,沉声说道:“荀略、田谋,你们可曾发觉了什么?”荀略和田谋相互对视一眼,田谋先说道:“谋愚钝,只是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却又找不到问题出在了哪里。”元起将目光转向了荀略:“荀略,你怎么看?” 荀略微笑着说道:“主公已然了然于胸,又何必在问?”元起摇头说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某之所思,恐有疏漏。荀略且说说你的看法。” 一旁的张龙奇怪的问道:“元起师兄,你们在说什么呢?”元起笑着对张龙说:“且听荀略说来。”大家都向荀略看去。 荀略缓缓说道:“其实主公已经看穿了问题之所在,那就在详细的说说。”顿了一顿,荀略向张龙等人问道:“敢问各位将军,从北平到蓟郡,快马加鞭的话,需要几日?”张龙不假思索的说道:“若是某坐下的白鹤,半日便能到。即便是换了普通的战马,最多两日,也该到了。” 荀略点头继续说道:“没错,可是刚才那信使却说三日前奉北平太守之名,日夜兼程赶来,为何三日还未走到蓟郡?”经过荀略这么一说,大家也都发现问题的所在了。 田谋接口道:“某先前就觉得哪里不对,经过荀略的提醒,某明白了,怕是北平太守故意延迟了行程。” 元起笑着说道:“还不止于此,荀略,你接着说。” 荀略拱了拱手,继续说道:“主公刚才问那信使的几句话,看似随意发问,实则内藏玄机。通过那信使的回答,某推断出以下几点。其一,便是刚才田谋所言,北平太守有意延缓了报信的时机;其二,北平太守意隐瞒了刺塔人的进军时间,所以信使才不知建平到底是何时被攻陷;其三,此次刺塔人长驱直入,且行踪忽隐忽现,恐怕有人在帮助刺塔人遮掩进军路线。” 元起说道:“荀略真是吾之子房啊,所言与某心中所想分毫不差。”说着转头问田谋:“田谋,若是某没记错的话,北平太守是邹越?”田谋拱手答道:“主公没记错,确实是邹越。” 元起脸上透出一股肃杀,甚至冰冷的声音都让人发抖:“邹越身为汉人,却行汉奸之事,其心可诛!”作为穿越来的人,元起最痛恨的就是汉奸!要不是这些汉人中的败类,怎么会有五胡乱华?怎么会有八国联军进北京?怎么会有更南京大屠杀和八年抗战? 荀略感觉到了元起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这是他以前从未在元起身上感受过的,一直以来,荀略都认为自己这个主公虽然年幼,但是聪明睿智,处事又沉稳大度,更善于洞察人心;既可以凭借智谋运筹帷幄之中,更可以施展武勇,在战场上身先士卒,与敌人一决雌雄;对待同袍犹若温暖的太阳,对待士卒虽然要求严格,但是私下却极为体恤普通战士。荀略认为元起如果在加上一点狠辣,那就是十分完美的雄主了。本想着元起经过岁月的沉淀,在几年之后自然而然的就能学会狠辣的手段,可是令荀略意外的是,在眼前这个时刻,元起冲天而起的狠辣气势让他放心了。 元起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田谋,去检查一下那匹马,看看是否有问题。”田谋答应了一声,带着几个精锐向着邹丹信使的坐骑走去。 过了一会儿,田谋走了回来,向元起说道:“禀主公,那匹马确实被人做过手脚,刚被阉割过,伤势还没好。” 元起听完田谋的回报,脸上冷的几乎能刮下一层霜来:“果然如此。传我军令,急速行军,天黑之前给我赶到北平,将邹越全家老少全部抓起来,一旦罪证确凿,灭他满门!” 听着元起狠辣的命令,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张龙更是大声喊道:“直接斩了就是了,还费什么手脚!” 元起微微摇头说道:“稍安勿躁,师弟,在没弄清楚事实之前,我们且不可错杀好人。”语气一软,元起又意味深长的说道:“师弟,你以后迟早也要独领一军,今后切记不可贸然行事,要沉稳些才好。”张龙脸上一红,心知元起对自己的期望,希望自己以后能够独当一方,于是真诚的说道:“是。多谢元起师兄提点,某记下了。” 元起又对张冲说道:“张冲,你挑选一名精细的军士回蓟郡,将我等刚才的推测,告诉我父亲,让他早做准备。”张冲答道:“诺!” 钢戟向前方一直,元起大声喝道:“目标北平,全速前进,天黑前不到北平者,斩!”随着元起的大喝,全体两千八百多名将士没有任何人发出不同的声音,而是握紧武器,甩开大步向着元起钢戟所指的北平加速前进。 夕阳泛着红彤彤的笑脸,俯视着北平的大地。似乎发现北平这块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迟迟不肯落下西山,饶有兴趣的挂在天上,用自己仅存的余晖,扫过北平的每一寸土地。 忽然,一阵奔驰的马蹄声打断了夕阳的兴致。海天交接之处,一队透着肃杀和冷酷气息的骑兵,出现在地平面上。紧接着,两千名劲卒出现在了骑兵的身后,他们的脸上虽然都带着疲倦,但是和骑兵们一样,他们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一股冷酷。 挂在天上的夕阳似乎是被这一队冷酷的战士吓到了,倏忽一下,就将身形躲到了山后。随着夕阳落下山,天地之间逐渐昏暗了起来。 元起勒住了玉麒麟,回头看了一眼跟随着自己奔驰了三百里的战士们,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没有一个人掉队,两千八百多名将士都紧紧的跟在自己身后。一日之间,行军三百里!如果是元起坐下的千里马或者张龙等人坐下的宝马,日行三百里当然不成问题,可问题是元起的部属中,虽然有八百天归营精锐配备战马,他们的战马都称的上是良马,但距离宝马还有不少的差距,日行三百里已属不易,更何况,还有两千名步卒!这两千名步卒靠着双腿,硬是跟着战马的马蹄,一起奔跑了三百里! “全军休整一个时辰,命令天归营战士下马休息,给战马喂食草料。步卒围成一圈,缓步行走两刻后方可坐下休息,违令者斩!”元起用冷冽的声音下达着命令。 跟在元起身边的几个人分头把命令传达了下去。传达完毕之后,赵虎才轻声问道:“元起师兄,为何要让步卒先缓行两刻时间?”元起笑着问荀略:“荀略可知道,某是什么意思吗?” 荀略笑着回答:“主公真是见闻广博,连医道都有涉猎。”说着,指着正在缓步行走的步卒们解释道:“这些战士虽然精锐,但是急速行军会使心律大幅提高,如果骤然让他们坐地休息,心脏很难短时适应,就会出现恶心,呕吐等病态,甚者可能丢掉性命。主公之所以让他们缓步行走,一者,是为稍后的攻城做准备,二者,也是对这些军士的生命负责。” 元起笑着点了点头,将目光看向赵虎:“赵虎师弟,不是每个人都有你我这样的体魄,这些战士都是普通人,体力都有极限,剧烈运动后,最好的办法不是立刻停下来休息,而是进行恢复性休息,你明白了吗?” 赵虎点头说道:“是,多谢师兄指点。”一旁的张冲、张龙等人也是不断的点头表示明白,心中都暗自感慨着,跟在元起身边,确实是受益匪浅。 两刻时间过后,元起又下达了一条命令:挑选隐蔽的地方,生火做饭,全军饱食一顿之后,继续休息,等到一个时辰的期限到来,立刻对北平发起突袭! ------------ 第三十三章 智取北平(一) 元起,张龙,赵虎,张冲,田谋,荀略正在大军修整的时候,又召开了一次战前军事会议. “北平易手难攻,且邹越如果通敌的话,势必有刺塔人在城中,敌我力量悬殊,若是强攻,势必造成我军的重大伤亡,若刺塔人趁势断掉我们后路,则我军危亦,不知各位有何良策?” 张龙首先喊起”师兄,我们乃正义之师,况且装备精良,我们师兄弟俱是万人敌,八百天归营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区区北平郡兵,怎是我们一合之敌,放马杀进城去,取了邹越那斯狗头,还不是反掌之间的事吗?” 元起笑着摇了摇头,”你呀…”,又看向了田谋和荀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荀略起身一辑道:”主公,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军匆忙行军至此,军士体力消耗巨大,而北平军以逸待劳,则占优势;我军攻坚,敌人守城,兵法曰:两倍于敌,可围之,五倍与敌,可攻之,如今我们不到三千人,仅北平郡兵,恐都不少于我们,这还不包括可能存在的刺塔兵,所以强攻不可取”说着看了眼张龙,(张龙已耷拉下了头),又继续说道:”然诚如张将军所言,我军乃正义之师,军心可用,主公骁勇,敌胆必怯,再加麾下八百天归营虎卫装备之精良,夺取北平,应该还是可行的” “略以为,以主公为诱饵,佯装不知邹越已反叛,若邹越已叛,必心疑,而后也佯装未叛而迎主公入城而擒之,若未叛,此定会开城亲迎我大军,若邹越已叛,主公可带一千幽州军夺城,另一百天归营控制城门,城门切莫落入敌手,一路冲杀,所有军士俱高喊邹越已叛国,人俱杀之的口号,以乱其军心,并尽可能消灭敌人,待其反应过来,集结大军反攻,主公可仓皇逃出,此时,张冲,赵虎将军率七百天归营借天黑和混乱遁入城中,待敌人大军追出城后,则锁死城门,将城中邹越叛党全部斩杀.静待主公杀回城中.此环关系我军生死存亡,务必不能有失.张龙将军,则率一千幽州军在城外设置壕坑,布置陷马锁等工事,待主公和敌军冲过后,开启所有工事,以阻敌军,并尽可能消灭其兵力,随后掩护主公入城,至此,攻守之势已变,我军守,敌军攻,只要等到州牧大军赶到,里应外合之间,必可全歼来犯刺塔军.” 元起啪啪的拍了拍手掌,”精彩,荀略不愧为吾之子房,这样我军当可不会有大的损失,亦可拿下北平,但此次出征,是要给刺塔人一个教训的,若刺塔人跑掉,不是白白浪费我军大笔军资凿重,浪费人力物力吗?” 荀略凝视了一下元起:”笑到,主公既已决定,就不用再取笑略了” 张龙,赵虎,张冲都面面相觑,就见田谋站了起来:”刺塔本就是为掠夺物资而来,空手而回,怕是今冬也无法艰难度过,只有死路一条,因此我们不用担心刺塔人不战而退” 三人这才明白过来.随后就各自准备,时间,也相应的推迟了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的准备很快过去了,元起端坐在玉麒麟上,看着远处那模糊到几不可见的北平城墙,沉着的下达着命令:“张龙师弟,各处工事可准备好?””已准备好” 元起继续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赵虎师弟,张冲,天归营是否已准备好。” “已准备到位” “田谋,荀略,你们二人且随赵虎,张冲一起进城,辅助他们清扫城内,以安民心” “诺!诺!” 看到各将率军离去之后,元起扬起了手中钢戟:“其余军士随某攻打东门!” 北平郡守府中,邹越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人。从衣着打扮上来看,坐在邹越对面的赫然是一个刺塔人! 似乎是看不到邹越脸上的严肃,刺塔人轻笑着说道:“邹太守不必心存顾忌,这次我们的大首领蒙王率领十万雄兵前来,你们汉人是断断保不住幽州的,邹太守现在帮我们的忙越大,以后蒙王赐予的封赏也就越多,你说呢?” 邹越的脸色稍微舒缓了一些,拱手说道:“越先在此多谢蒙王了。不过,提曼达,我还有一桩担心之处。” 提曼达笑道:“不知邹太守还有何担心?” 邹越向蓟郡的方向指了指,说道:“现在的幽州牧元鹰,可是和以前的州牧不太一样,这个元鹰可是个能文能武的人,而且性情刚硬,不是用金钱就能解决的。而且,他还有个小儿子元起,堪称勇冠三军,想必你也听过‘小霸王’的名号?” 提曼达哈哈笑道:“邹太守过虑了,我们这次十万大军南下,就没想别的,就是要用我们手中刀、坐下马来解决幽州的敌军,那个元鹰再刚硬,还能硬过我们的十万雄兵么?至于那个‘小霸王’元起,嘿嘿,不是我看不起你们汉人,他在你们汉人中或许还上得了台面,但是在我们刺塔人的铁骑下,他就是一只绵羊!稍微强壮一点的绵羊而已!” 邹越苦笑道:“如此甚好。” 提曼达端起酒杯向着邹越敬了一杯:“好了,别瞎担心了,十万强壮的狼还解决不了幽州的这些绵羊么?明日我就率领部下两万铁骑去蓟郡取了那元鹰的狗头!来,喝酒喝酒!” 正在两人推杯换盏的时候,一个仆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嘴里还惊慌的喊道:“太守,太守啊,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啦!” 邹越认出来人是自己的心腹,心中虽然生气,但还是问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发生何事?” 那仆人一骨碌跪在邹越面前,指着外面说道:“有人来了,看,看旗号,是,是,是......”似乎是被吓到了,仆人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结果来。 邹越怒了,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来打自己的城池?自己手下的五千郡兵是不管多大用处,但是现在北平城内可是有两万的刺塔铁骑啊!自从提曼达率领两万刺塔铁骑,在自己的帮助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白狼山,来到自己的城池中,自己每日都花费大量的钱粮供养着这些刺塔人,现在,该是让他们表现的时候了! “提曼达,立刻召集你的两万铁骑,把攻城的人斩尽杀绝!决不能走漏了风声!”邹越气急败坏的说道。 提曼达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根本就不着急去支援城墙上的守军,甚至还有心思问邹越的仆人:“有多少人在攻城?”仆人结结巴巴的回答:“好像是”小霸王”来了,他叫我们开城迎他进来,要大人快准备酒宴来迎他” 提曼达低着头分析了一会儿,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看样子这个”小霸王”还不知道你已经是我们的人了,正好将计就计,将他骗入城中,然后…”做出一个刀切的手势”安排一百刀斧手,在酒席上杀之,正好给我们祭旗,而你,斩杀小霸王,威名…呵呵” 而邹越的心里却是有些凉,没有别的原因,元起的威名太盛了,作为他的敌人,邹越还是有些小怕怕的. 不理会邹越难看的面容,提曼达站起身来,眼中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径直向外走去。看着提曼达的背影,邹越忍不住在心中忐忑的想着:这个提曼达的计策,应该有用吧. 东门的城墙外,元起在城下已等的不耐烦:”邹越你好大胆,本将率军远道而来,你如此轻视,竟然迟迟不开城迎接,莫非是想等到刺塔人先到,丢掉北平吗?”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邹越在城头上出现了”城下可是”小霸王”威远将军?” 元起大喊”正是某,某之旗号邹太守当已看到了,何须多问,快快开城迎某进去,好共抗刺塔”. 邹越在城头上高喊”好,威远将军稍等片刻,我立即安排亲卫打开城门迎将军入城” 过了大约一刻钟,城门嘎吱嘎吱的慢慢打开,元起神情也冷了下来,因为,邹越压根就没有核验城下来军的调兵行文。默默看着城门一点点的打开,长戟也在一点点的举起,随着城门完全打开,一声”杀”字如雷音喊出,随后一马当先冲了进城,1千步卒也随后杀入城门. 伴随着幽州军的杀入,北平郡兵还愣愣的不知怎么回事,就有大片的兵士被利刃收割了生命,”这是什么情况?”城头的邹越看的心胆俱裂,怎么回事,不是先饮宴吗?怎么进来就杀,难道小霸王已经知道我已和刺塔人在一起? 元起弯弓搭箭,瞄准邹越,手指一松,一根利箭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射上了城墙,邹越一直盯着元起,看他动作,立即闪入军中,由亲卫团团保护,要他跟小霸王磕,他不愿意.利箭洞穿了一命亲卫的心脏,然后利箭余力未消,竟然带着那人的尸体飞出了五步远,将尸体钉在了城墙上竖立的大旗上! 元起一箭之威,吓得城墙上的叛军纷纷低下身子躲到城墙后面,生怕元起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一箭射出之后,元起拉住一名从自己身旁经过,想要去攻城的军士,低声说道:“你火速去找田谋和荀略,告诉他们......” 城上的邹越也是吓的一阵哆嗦,赶忙找来心腹,”速去告诉提曼达,让刺塔人拦住元起!” 大约冲杀了半刻钟,就消灭了上千人,具体是多少,没有人知道,只知道,猝不及防下,大家杀的很过瘾,每个幽州兵,是杀了一个敌人,还是几个。。。而下一刻。。。藏在城中的刺塔骑兵出现了 “嗷嗷嗷—————”足足两万刺塔骑兵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然后拍打着战马向元起的军阵杀来。 元起冷漠的看着向自己冲来的刺塔铁骑。手中长戟举起,后队结阵,准备撤离,前队弓箭手准备。。。。 “弓箭手,抛射!”元起沉着的命令着。 彭彭彭,连续的弓弦震动声响起,数百支利箭带着呼啸的风声被射上了半空,在半空稍作停留后,一头扎了下来,向着刺塔人冲锋的阵型散落。 刺塔人和辛蛮人一样,都是游牧民族,不事生产,所以也就没有精良的铠甲和盾牌,只能只挥舞着手中的战刀来保护自己。可是在密集的箭雨中,谁也不能完全用战刀保护住全身。于是,一阵惨叫声从刺塔骑兵中响起。一支支利箭穿透了刺塔人的刀幕,射在他们的身上,溅起一朵朵血花。巨大的惯性把中箭的骑兵带落马下,即便没有被射中要害,也会被后面的骑兵践踏成一团肉泥。甚至会成为后面骑兵的障碍物,接二连三的绊倒后面赶来的骑兵,让更后面的骑兵也在他们的身上践踏而过。 只是一轮箭雨,就收获了刺塔人五六百条人命。元起举起手,再次下达着命令:“前排弓箭手退后,长抢手,投掷武器!” 站在前排的弓箭手整齐的倒退着,一边倒退,一边再次从背后的箭囊中取出利箭,搭在弓弦上。原本站在弓箭手身后的长抢手迅速上前,填补了弓箭手的位置,纷纷用力掷出了手中的长枪。这些步卒原本就不是元起的部下,他们的装备更不可能像天归营那样精良,但是在元起的命令下,他们毫不犹豫的掷出了手中唯一的武器! 数百根长枪发出呜呜的蜂鸣声,向着刺塔骑兵扎去。冲在刺塔人队列前面的提曼达看到漫天的枪影,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这些人疯了么?连武器都抛出来了,一会还怎么打仗?”不过,投掷而来的长枪显然不会去管提曼达是怎么想的,纷纷向刺塔骑兵的身体刺去。 如果是利箭的话,刺塔人还可以凭借手中的战刀和高超的骑术躲避过去,但是面对着一根根沉重的长枪,刺塔骑兵尽管奋力用战刀去格挡,但依旧挡不开有着巨大惯性的长枪。除了那些落空的长枪之外,其余的长枪无一例外的刺穿刺塔骑兵的身体,带着刺塔人向后飞落。甚至有一些力气大的士兵所投掷出的长戟,在刺穿一名刺塔骑兵之后,带着枪上的尸体,又扎进了后面骑兵的身体中,踩踏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 第三十四章智取北平(二) “长抢手后退,刀盾手把战刀交给长枪兵,上前竖盾!弓箭手准备!”元起依旧沉稳的下达着命令。 在元起的命令下,长抢手迈着小碎步迅速向后撤退,顺便还接过了刀盾手递过来的战刀。刀盾手把战刀交给战友之后,双手举起步盾,排成两排,蹲在了地上。 看着越来越近的刺塔骑兵,元起再次举起手,喝道:“弓箭手,平射。”数百弓箭手再次松开了弓弦,向着刺塔骑兵射出了搭在弓上的利箭。 提曼达看到敌军的弓箭再次射来,忍不住心中咒骂了起来。刺塔骑兵最怕的就是敌军的弓箭,这不光是因为刺塔人没有坚甲强盾保护身体,更大原因在于刺塔人虽然个个骁勇善战,但是集体意识极差,根本就排不出有效的阵型来抵抗箭阵,而且城中街道面积狭窄,不能散开躲避,只能依靠强悍的身体和精良的骑术来硬扛。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在一片人仰马翻之中,刺塔骑兵又惨叫着,被箭雨夺走了数百条生命。 提曼达把部下的损失都砍在眼里,这些部下可是部落的精英啊。在草原上,有实力才有说话的底气,越有实力就越有发言权,只有部落的人数越多,部落里的战士越多,才越会被蒙王看重。眼下,提曼达很恼火,还没正式交锋呢,自己就损失了上千的部落勇士了,这对提曼达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愤怒让提曼达失去了理智,举起战刀狠狠在空中一砍,提曼达怒喝:“儿郎们,杀上去,将这帮汉人斩尽杀绝!” 很快,元起还没来得命令弓箭手发出第三波箭雨,刺塔骑兵就冲进了元起军阵二十步之内。 元起握紧了手中长戟,其他步卒已在远程攻击的时候陆续撤出城门,只有近三百步卒和元起还在一起收割刺塔人的生命,是时候撤了。。。 元起哈哈一笑,伸出戟尖指向刺塔骑兵前排的提曼达道:“那斯刺塔小将,速来送死“,提曼达一听这话,气的直暴走,催马就杀向元起。 提曼达怒吼一声,挥刀向元起冲杀过来。不知道提曼达听没听过擒贼先擒王这句话,但是他此刻就是这么做的。元起看到提曼达向自己杀过来,不惊反喜,这是要贼先擒王么?这可好,提曼达也想这么做,到是给了他个意外惊喜。 转眼间,两马相交了,元起率先怒喝一声,挺起手中长戟刺向提曼达的咽喉。提曼达也不甘示弱,挥刀迎向了元起的长戟。 铛————战场上嘈杂的声音,依旧遮掩不住两人兵器碰撞后发出的巨响。一次交手之后,两人的战马各自向前冲出十几步,然后同时调转了马头,目光看向了对方。提曼达喊道:“小霸王,想不到你的力量很大嘛,来来来,再吃我一刀!”元起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也不答话,挺起钢戟,再次向提曼达冲杀过去。提曼达见元起傲慢无礼,心中大怒,使足了力气,一刀劈向元起头顶。 元起暗中运起了指玄篇,将内劲灌注到戟中,同时力灌双臂,使出一招自创的破阵混元戟中的凤凰单展翅,一戟挑向提曼达的大刀。 铛————两人的武器再次碰撞在一起,元起依旧是面不改色的策动着玉麒麟,和提曼达错身而过,向前奔出十几步后,调转了马头。反观提曼达,和元起的兵器碰撞之后,被元起的天生神力震得双臂发麻,紧接着又感觉到元起的长戟上,传过来一股奇妙的力量,顺着自己的战刀快速传递到自己身上,然后在自己的右手手臂爆发了出来,就好像是有一柄巨锤砸在了自己的右手臂上。 “啊——”惨叫了一声,提曼达的右臂软软的垂了下来,握在手中的战刀更是再也拿捏不住,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回过马头,提曼达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见右臂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竟然肿胀了一圈,显然是被元起用一种他前所未闻的手法震断了。 元起没时间,也没有那个时间去想提曼达的感受,催动玉麒麟再次向提曼达冲来。玉麒麟经过这几年的成长,变得更加高大健壮,也和元起的心意更加契合。当下撒开四蹄,风驰电掣的向提曼达奔去。 看着元起一人一马快速向自己杀来,提曼达吓得肝胆俱裂,什么刺塔勇士,什么草原恶狼之类的荣誉也顾不上了,连忙用完好的左手拍打战马,向着自己来时的路跑了回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儿郎们,给我挡住!挡住!” 一众刺塔骑兵听到提曼达的呼救,连忙打马向元起包围了过来。元起眼看着提曼达遁逃,心中一阵可惜,竟是没能达成擒贼先擒王的目标。元起还在叹息的时候,三把战刀夹带着一股寒风,从三个方向劈了过来。元起怒喝:“如封似闭!”手中长戟舞动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将砍来的三把战刀绞进了太极图中,连带着将三名刺塔骑兵的手臂一起斩落。 “滚开!”元起大喝一声,抡起长戟在身前甩动出一个弧形,挡在元起身前的六七名刺塔骑兵,被元起一戟扫飞了出去。清空了眼前的障碍,元起一边催动坐下玉麒麟向提曼达追去, 提曼达也听到了元起的呼喊,吓得手脚并用,奋力拍打着战马向着自己部下最密集的地方跑去。 元起仗着马快,疾声喝道:“疾!”玉麒麟的身形更快了几分,四蹄急速的敲打着大地,脖子上的长鬃随风上下摆动,让元起有一种像是在后世开跑车的感觉。眼看着提曼达就要钻进人群中了,元起距离提曼达还有二十步之遥。 元起摘下挂在玉麒麟上的强弓,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略作瞄准,便向着提曼达的后心射出了一支利箭。一些眼见的刺塔骑兵见到元起拉弓搭箭,就开始高喊:“首领,小心身后!”一句话还没喊完,元起的利箭已经激射到了提曼达的后背附近。 提曼达是刺塔出名的勇士,虽然在元起手下只走了两个回合,就被元起震断了右臂,但是这不能说提曼达武艺低微,只能说元起太强。听到手下骑兵们的呼喊,又感到背后传来一阵寒意,哪里还不知道是元起放冷箭了?急忙扭动身躯,一边向旁边倾斜,一边想要把身体俯卧在马背上。 然而元起天生神力,射出的箭也是速度奇快,还没等提曼达完全躲闪开,元起的一箭已经射穿了提曼达的左肩,箭杆全部没入提曼达身体内,只留下箭羽在提曼达的身体外颤动不已。提曼达被元起一箭射中,向前跌落下马,顺着地上一连串的骨碌,趁机躲到了部下马后。 提曼达的部下见首领中箭落马,急忙赶到提曼达身前,围成里外三层的圆圈,把提曼达守护在内。 元起见没有了机会,便收起了弓箭,脸上浮现出一丝可惜的神情。 在刺塔军惊愕间,元起带着剩下的将士快速向城外冲去,刺塔骑兵也呼啸着追了出去。随后是邹越着的两千北平郡兵,也追了出去。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战场的侧面传来。接着,一队充斥着肃杀和冷酷的骑兵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手中握着钢刀,身上穿着柳叶铁甲,背后背着手弩,头盔上插着一根白色羽毛。坐下清一色的白马,连马上都披着一层铁制的马铠。为首一员大将面如紫玉,目若朗星,手执长刀,威风凛凛。不是张冲又是谁?跟在张冲身后的,自然是八百天归营精锐了。八百天归营精锐在张冲的带领下,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城内发起了冲锋。张冲举起钢刀,大喝道:“关闭城门,清理城内!”天归营精锐一边策马狂奔,向城内发起了攻击。 元起环顾战场,道:“张龙,你速去后面带领我军步卒且战且退,尽量保存我军实力。”张龙诺了一声,调转马头向后跑去。 ------------ 第三十五章智取北平(三) 等张龙离开之后,元起抹了一把脸上已经风干的血水,单人匹马进行了一次反冲锋,一百名天归营亲卫随即也策马奔来。 “扑哧”一声利刃切割人体的声音响起,一名刺塔军头颅士被一戟斩断,喷洒着鲜血飞上了半空。元起毫不停顿,手中抢一挥,又斩向了还坐在马上来不及跌落的、无头尸体,连尸带马,被元起一戟斩为两片。一篷血雾瞬间升腾而起,弥漫了周围几尺远的地方。 刺塔骑兵见到元起如此悍勇,都忍不住吃了一惊,呆呆的看着那片血雾。忽然,血雾中探出了一个马头,雪白色的鬃毛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但是额头上那三寸长的金色月牙依旧闪亮!紧接着,整个马身也从血雾中穿出,马背上端坐着一身是血的元起! 在朦胧的夜色中,元起就好似是一位杀神从天而降!被鲜血和杀戮刺激了视线的刺塔骑兵们,终于反应了过来,挥刀冲杀进幽州军阵中。一时间,刀枪并举,双方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短兵相接,而这种情况下,在空旷地带,骑兵无疑占据了得天独厚的优势,即便是有陷阱辅助,撤退的幽州步军也开始了大规模的战斗减员。。。 一阵腥风血雨过后,元起感到眼前一空,身后,是满地的尸体!满地刺塔人的尸体!看了一眼远处,元起看到部下的步卒们,在张龙的带领下边战边退,已经退到了战场的边缘,于是举戟向着张龙的方向一指,沉声说道:“天归所属,掩护步军撤退。”跟随他身侧的五十名天归营亲卫听到元起的命令后,再次转换了阵型,变成了攻守兼备的盘蛇阵。然后在元起的带领下,像是一个巨大的磨盘,向着张龙的方向转动而去,将沿途试图阻挡他们的刺塔骑兵,都磨成了碎末。 来到了张龙身边,元起喘了一口气,向张龙问道:“张龙,伤亡如何?”张龙英武的面容已经完全被鲜血覆盖了,有敌人的,也有自己部下的。听到元起的提问,张龙差点没哭出来:“元起师兄,我无能,一千多战士,死伤过半了!” 元起叹了口气,拍了拍张龙的肩膀,沉声说道:“速撤!” 看着元起等人撤军,被杀的心惊胆战的刺塔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都在心中暗自庆幸:这群魔鬼终于退兵了。 被保护在人群中间的提曼达已经包扎好了伤势,忍着左肩和右臂的剧痛,下令集结兵马,清点损伤。两刻之后,刺塔将领纷纷向提曼达报告—— “首领,我军战死两千多人,重伤不能再战的,也有一千之数。” “禀报首领,经过清点,敌军死伤,呃,不足一千。” “报——首领,敌军向蓟郡方向撤退了。” 提曼达听着手下的汇报,脸上忍不住一阵抽搐。自己如狼似虎的部下死伤三千多人,而敌军只战死一千人不到?这还是一直在自己眼中像绵羊一样的敌军吗?怎么变得比虎豹还要凶狠? 正在提曼达脸色铁青时,北平太守邹越率领着两千郡兵也赶来助阵了。看到战场上遗留的尸体,邹越就知道,提曼达败了,被小霸王元起打败了,而且是大败! 斟酌了一下用词,邹越走到提曼达身边小声说道:“提曼达首领,据我得来的情报,元起虽然勇猛,但是麾下只有不到三千人!我们应该率军追杀,以绝后患!” 提曼达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邹越大吼:“你眼睛瞎了吗?没看到我的儿郎们伤亡惨重吗?还追个屁!” 邹越强装镇定的说道:“提曼达首领!你仔细想想,元起部下只有不到三千的士兵,而且已经战死了一千人了,就算那个小霸王再神勇,就算他的部下再精锐,可是我们人多啊,你我部下加起来依旧还有两万左右,两万啊!两万打两千,我们还打不过吗?再说,小霸王的勇武你也都看到了,今天不把他擒杀,等到他回到蓟郡,带领大部军马再来,谁能抵挡?” 提曼达本来也是刺塔出名的勇士,而且和大部分刺塔人不一样,提曼达曾经研究过汉人的兵法,在刺塔人里算得上是智勇双全的人物。只是刚才被元起打蒙了,现在听到邹越的话,才清醒过来! 提曼达招呼过来几名亲卫,在亲卫的帮助下再次翻身上马,大声说道:“儿郎们,刚才邹太守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敌军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他们现在只有不到两千兵将!所以我们必须追上去,杀光他们,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报仇!”“杀光他们!”刺塔人的血性被提曼达激发了出来,所有还能再战的刺塔人都纷纷跳上了战马,放声高呼着,追向前方撤退的元起。一起追击的还有北平的两千郡兵,他们眼中闪耀着胜利的光芒,似乎因为能战胜人人畏惧的小霸王,是多么值得自豪的事。他们似乎看到了英雄迟暮,被他们撕成了碎片。。。 邹越,无疑也是位出色的将领,他知道元起靠这区区数千人,北平守军只需倚仗高墙利箭,数百人就足以守成,况且他们挟大军还在外绞杀,想要返回攻城,无易于异想天开。恰恰是因为他带走了城中大部的军力,为七百天归营精锐迂回入城并进行内部清洗创造了条件。 提曼达忍着伤痛,和邹越一起带领着部下追杀元起。奔出将近十里之后,有斥候来报:“报,首领,前方发现敌军部队,看样子只有一千多人。” “怎么会只有一千多人?难道那个小霸王又在耍什么花招?”提曼达忍不住疑惑的说道。 邹越接口说道:“应该不会,依我之见,应该是有一部分人,觉得大势已去,先行溃逃了。” 提曼达闻言,点了点头,以他长年和敌军作战的经验,汉人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很爱逃跑的。于是提曼达也不再犹豫:“儿郎们,敌军已经出现了逃兵,我们一鼓作气杀上去,灭了他们!” 一万多名刺塔骑兵和三千北平郡兵在提曼达的呼喊下,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向前方杀去。 正在撤退中的敌军阵中,不知是谁先看到了杀来的刺塔骑兵,大声喊道:“不好啦,刺塔人追上来了,快跑啊。”同行的敌军们纷纷回头观望,看到刺塔骑兵距离自己军阵已经只有两里多远了,齐齐发出惊呼,然后丢掉身边的辎重粮草,纷纷逃走。 看着敌军惊慌逃走的样子,提曼达发出了会心的大笑,没错,这才是他印象里汉军的样子嘛,看样子是那个小霸王贪生怕死,带着精锐部队先行离开了,只留下一些步卒押运粮草。“儿郎们,追上去看看,看看敌军留下了多少粮草。” 一队骑兵拍马来到敌军丢弃的辎重前,开始检查敌军遗弃的辎重。一名骑兵回头向提曼达高喊:“首领,都是粮食,还有酒!”一听到有酒,提曼达笑的更开心了,刺塔人嗜酒,正好用这些酒来犒赏部下,提曼达一挥手,刚要让手下人把辎重和美酒拉回来,邹越出声打断了提曼达的想法:“提曼达,万万不可让战士们引用那些酒,且不说酒中是否有毒,一旦饮酒必然会耽误追杀元起的行程,我看这是小霸王的缓兵之计。” 听着邹越的提醒,提曼达瞬间反应了过来,面带感激的说道:“多谢邹太守提醒,本首领险些误了大事。”随后提曼达向部下大声喊道:“留一队人马看守辎重,其余人加速追杀敌军!” 刺塔人再次分出一队人马,留守在辎重旁边。其余人继续追击敌军。刚跑没多远,一名刺塔骑兵忽然惊喜的喊道:“银子!地上有银子!”追击的刺塔人闻言连忙低头向地上看去,可不是么,散碎的银两正安静的躺在地上,在明亮的月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又是一声惊呼响起:“前面也有,还有珠宝!”听到呼喊的刺塔骑兵们纷纷赶过去观看,果然,前面的地上不但有碎银,还有一粒粒的珍珠散落在地上,闪动着圆润的光泽。 经过短暂的惊讶之后,刺塔人骑兵们纷纷下马去抢地上的碎银和珠宝。一边捡一边欢喜的喊道:“我捡到了!哈哈,发财了。”一名刺塔骑兵更是欣喜若狂的喊道:“哈哈,真是珍珠,我这辈子还没见过珍珠呢。”后面的刺塔骑兵看到前面的兄弟们捡到了珠宝,再也忍耐不住,连忙翻身下马,加入了哄抢的行列。 邹越目瞪口呆的看着乱成一片的刺塔骑兵,茫然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邹越反应了过来,急忙向提曼达说道:“这是元起的缓兵之计!提曼达首领,赶紧下令继续追击,等解决了元起之后,再回来捡这些钱财。” 提曼达摇头说道:“邹太守应当知道我们刺塔人穷苦,儿郎们看到白银珠宝难免见猎心喜,便随他们去。” 在提曼达的有意纵容之下,一万多名刺塔骑兵都翻身下马,在地上仔细的搜索着丢落的钱物。不时有人在捡到钱物之后,发出欣喜的呼喊。看着刺塔人平白的发了大财,邹越手下的三千叛军再也忍耐不住了,不顾邹越的喝止,也加入到哄抢的行列中。 ------------ 第三十六章智取北平(四) 一名叛军在路边的草丛中捡到一枚珍珠,在月光下晃了晃,见到珍珠在月光的折射下,散发出一层晶莹的光晕,忍不住大喊道:“我捡到珍珠了,我——”还没等他的把心里的欢喜说出来,就感到后背一阵剧痛传来,然后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在这名叛军身后,一个刺塔人拿着沾着鲜血的战刀,看着被自己杀死的汉人叛军,冷声说道:“去死,这些财宝是我的。” 不远处的叛军看到这一幕,都是忍不住怒火中烧,自从这些刺塔人来到北平,他们的生活就变得十分清苦,刺塔人霸占了他们的营房,把他们赶到野外宿营;刺塔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还得让他们充当生火做饭的伙夫。现在就因为一颗珍珠,刺塔人竟然把屠刀砍向了他们中的一员! 是可忍孰不可忍!数十名叛军把杀死自己同袍的那名刺塔人围了起来,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冰冷和仇恨。 “你们想要干什么?”那名刺塔人色厉内荏的说道。 不知是谁率先喊道:“打死他!”数十名叛军纷纷叫嚷着:“打死他!打死他!!”随后,一拥而上,把围在中间的刺塔人乱刀砍成了十几段。 混乱瞬间被点燃,这数十名叛军的拔刀杀人,就像是导火索一般,迅速燃烧到整个军阵。两千叛军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纷纷抽出武器向着身边的刺塔人砍去。刺塔人自然也不甘示弱,更何况,这些凶悍的刺塔人压根就没把邹越手下的叛军看在眼里,怎么能容忍得下?当即举起武器,发起更为凶残的回击。 提曼达脸色铁青的看着邹越,声音里满是愤怒:“邹太守,这是什么意思?”邹越也沉着脸斥责道:“什么意思?你纵容手下杀害我的士卒,我还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别忘了,你们刺塔人想要吞并幽州,没我的帮助是万万不行的!” 就在提曼达和邹越争论不休的时候,一阵阵喊杀声忽然从四面八方响起。元起冷清的声音响起:“狗咬狗,果然精彩。可惜某没兴趣看你们的丑恶嘴脸了,放箭!” 彭彭彭—— 一连串的弓弦震动声响起,随后,一根根点燃的火箭被射上了夜空,带着跳动的火焰向着先前敌军遗弃的辎重射去。原来元起命令部下故意丢弃的那些粮食,都被荀略动过了手脚,利用在北平城下厮杀的功夫,荀略和田谋带领五百士卒,把随军携带的烧刀子酒洒在了易燃的辎重上,之后荀略和田谋又分头行动,荀略把军中的军饷全部汇聚起来,抛洒在路边,而田谋则带领一部分士兵沿着大路,不停地在容易着火的草木上泼洒烧刀子酒。 火箭夹带着尾焰,从空中落向辎重中间,被烈酒浸泡过的粮食、布袋、草料等易燃品,瞬间被火箭点燃,火苗迅速升腾了起来。更有一些守护在辎重旁边的刺塔骑兵,被火箭射中,身上的棉服被点燃,这些中箭的刺塔骑兵惊慌失措之下,碰倒了还没开封的酒坛,烧刀子酒泼洒了出来,将这些中箭的刺塔骑兵烧成了火人,连带着让火势变的更猛了一些。 看到后路被敌军点起了大火,提曼达意识到自己的后路被切断了,现在自己能依仗的,只能是前面的那些手里还捧着钱财的部下了。于是,提曼达大声呼喊:“上马,都上马,准备迎战!”可是,提曼达显然忽视了金钱的杀伤力,或者说,他没有元起那样洞察人心的本事。 听到提曼达呼喊的刺塔骑兵们,很大一部分依然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他们第一件想到的事情,不是上马杀敌,而是拼命把手里的财物,往怀里塞去。这年头当兵的都没什么油水,无论是汉军还是刺塔,或者辛蛮人,当兵的只能靠着每个月的微薄军饷度日。猛然间见到了这么多财物,而且这些财物还被自己抢在了手里,谁还肯轻易放手?就这样,数千人竟因为贪财而葬身火海。 在元起身后一处略高的邱坡上,近千名幽州军不停地对着散乱的刺塔人进行攒射后;壕沟路障也全部开启,近千将士随后陆续向北平城内撤退。 简单处理了火势蔓延,提曼达连忙聚集起数百名亲卫,“指挥大军,追击元起“,上万刺塔人和千余北平郡兵,又发起了又一轮的追击,可谓越挫越勇,在追击的路上,北平太守邹越不幸陷入壕沟,被里面的竹刺刺成了烤肉串。。。 而元起,已经带着剩余的部队顺利进入北平城,至此,北平城拿下,攻守之势也发生了变化。 当提曼达带着大队人马冲到北平城下的时候,元起正在城楼上搭弓对着他,不等他喊话,三根箭矢已带这呼啸音射入了他的咽喉,这位刺塔猛将,至死也不明白,为何自己绝对力量的情况下,就稀里糊涂的被人夺了城,自己还没喊话,就被敌人射杀,他们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这位因没有来的及拉马僵而进入弓箭射程的猛将,就这么草草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随着元起的箭矢射出,城头漫天箭矢如蝗虫般射下,本来随军携带的箭矢是没有多少的,但是入城之后,有现成的军械供应,大把的守城军械不要命的倾斜而下。北平郡兵和刺塔兵在失去双方统帅的情况下,纷纷四散奔逃,再也没有了进攻的勇气。 看着战斗彻底结束,荀略来到元起身边,刚想说话,忽然感到了元起的细微变化,忍不住顿了一下,怔怔的看着元起。元起微笑着问道:“怎么,荀略不认识某了吗?” 荀略回过神来,脸上满是激动和欣喜,对着元起一拜到地:“略今生有幸,能够投在主公麾下效力,今日更是得见主公脱胎换骨,心中无限欢喜,一时失态还望主公见谅。” 元起翻身下马,把荀略扶了起来,嘴角含笑道:“荀略果然明白某的心思。”君臣二人相视笑了起来。 笑后,荀略才想起正事,对元起道:“主公,适才清理战场,略发现了邹越的尸体,请问主公如何处置?” 元起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成了冷冽,冷漠的说道:“邹越身为汉臣,却行叛汉之举,其心可诛!传我令,枭其首送回蓟郡,告知我父亲,把邹越的头颅挂在蓟郡城池,暴晒三日,以儆效尤!” 听着元起狠辣的命令,荀略不但没有劝阻,反而觉得理应如此。叛国者自然就要有叛国者的下场。 把元起的命令传达下去之后,荀略又说道:“主公,现今北平郡兵群龙无首,惶恐不安,我军已对其进行快速收编,用于城防,以防刺塔大军进犯。” “如此甚好!”元起说道。 ------------ 第三十七章 有使来降(一) 进城之后,元起命令张龙和赵虎带领两百军士,把邹越全家老少全部缉拿,凡是知道邹越叛国内情的人,一律问斩,其余不知情的,则是贬为贱民。 荀略和田谋又在元起的指示下对北平的郡兵进行了整编,去芜存菁,裁汰老弱病残,最后挑出三千余精锐。把这三千名精锐整编成一军。 另外,从蓟郡跟随着元起的步卒们,经过清点,还有八百大战余生的精锐,元起把这八百精锐另外整编成一军,号称地归营,令张冲统率并训练他们。至于张冲原先统率的天归营,则交给赵虎统领。 经过一轮忙碌的清点、整编之后,元起清算出了目前手下的可战之兵,包括八百天归营、八百地归营、和三千步卒。满打满算也只有将近五千人而已。和刺塔蒙王的八万大军相去甚远。由于邹越刻意的隐瞒军情,所以现在元起也搞不清楚刺塔的大军到底在哪里,说不定明天就会兵临城下。 所以,尽管经过连番大战,身体很是疲劳,但元起却没有一点睡觉的心思,还把麾下的文武重臣都召集到太守府中商议军情。 “州牧现在还不知道邹越叛乱的事,即便知道,大军也还没有集结完备,急切之间也不可能支援我们。所以我们现在的处境就是,前有敌军,后无援军。各位,都说说你们的想法。”元起率先开口说道。 田谋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主公,适才我清点了城中粮草辎重,足够弥补我军先前烧毁的辎重,甚至还有富余,足够我军三个月的用度。即便凭城坚守,也不怕粮草不济。” 元起沉思了一会,缓缓说道:“此战,不可坚守,但也不能主动出击,我军只有不到五千人,而刺塔却有八万人,双方兵力相差悬殊,我军只能智取。”元起给作战方针定下了基调。 张龙、赵虎和张冲三人相互对望了一眼,然后都是一筹莫展。 看着其他几人的神色,荀略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主公,某有一计,或许可行。但需要一名胆大心细的人来实施这条计策。” 元起饶有兴趣的哦了一声,露出洗耳恭听的神色。荀略继续说道:“这条计,叫做请君入瓮。说起来也简单,就是挑选一名胆大心细且勇于担当之人,冒充邹越的使者到刺塔营中,对刺塔蒙王巧言令色,诱使蒙王来到城中,然后我等冒充邹越手下,在酒宴上设伏,擒拿蒙王。” 元起仔细思索着,一边思索一边追问:“荀略,你这条计到是可行,可是一旦刺塔人识破了冒充的使者,或者刺塔两万前锋全军溃败的消息,被他们斥候打探到,都会让此计落空。”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半晌,田谋猛然站起身来,朗声说道:“主公,谋愿冒充邹越使者,去刺塔营中,诱使刺塔蒙王来到城中。” 元起听完,脸上浮现出一片震惊:“田谋!你是某的心腹手足!怎么能去冒充邹越使者?万一走漏消息,你性命难保啊!” 田谋神色坚定的说道:“主公待我恩重如山,谋粉身碎骨也难以回报主公的大恩,自投到主公麾下,谋计略不如荀略先生,武勇远逊张冲、张龙和赵虎将军,至今仍然寸功未立,心中实在不安。主公就叫谋去吧。” 元起刚要说话,荀略插言问道:“不知田谋到刺塔营中,该怎么游说蒙王?” 田谋答道:“等到刺塔营中,我就说邹越设下酒宴,诱使州牧大人前来,然后在酒宴上设伏擒住了州牧,想必刺塔人只擅长斗勇,而缺乏计略,闻听州牧大人被邹越擒住,蒙王必然亲自前来和邹越谈条件,邹越之所以叛国,必然也是因为功名利禄,企图在刺塔攻打幽州时分一杯羹。而叛国之路一旦走上,想回头那是难于登天,刺塔人应该不会有什么怀疑。” 听完田谋的述说之后,在座众人均是拍案称绝。元起对田谋语气深重的说道:“先生,此事就拜托于你了,等到大功告成之时,某亲自给你敬酒!” 田谋忍住热泪,抱拳行礼:“谋纵然是死,也必定完成主公的嘱托!事不宜迟,我这便先行一步了。”说完也不等别人答话,转身向外走去。 在座众人看着毅然决然的田谋,心中大感佩服,纷纷站起身来,对田谋拱手行礼:“先生保重!” ------------ 第三十八章有使来降(二) 次日,元起一大早就来到了城墙上,向着北方眺望。荀略悄然来到元起身边,低声说道:“主公,是否在担忧田谋?”元起依然看着北方没有回头,口中却说:“先生,也不知道田谋此行是否顺利。待会你去告诉张冲他们,加紧准备守城器械,一旦田谋......我们也好有些准备。” “另外,天归营是否也已派出,务必对逃回的刺塔人进行截杀,协助田谋的计划。” 荀略默然的点了点头。停了片刻,荀略又说道:“主公,城墙上风大,还请主公下城。” 元起淡淡一笑,说道:“些许寒风能耐我何?到是荀略你,要多多注意身体。” 荀略感觉着元起语气中的关心,心中感动,低声应了一声诺,便转身向城下走去。 就在荀略快要走下城墙的时候,元起的声音又滞留了荀略的脚步:“荀略,还有一件事要劳烦你,派选一些精明的军士,日夜守在城头,一旦田谋成功归来,务必要毫无破绽的把刺塔蒙王迎进城内。” 荀略弯腰行礼答道:“诺!自即日起,我便挑选精明之士守在城头,勤加观察北方的动静。” 元了点头,说道:“那就辛苦了。” 七天之后,元起正在太守府中和张冲赵虎张龙等将议事,一名地归营精锐闯了进来:“禀主公!田先生回来了,现在已到城门口,荀先生正在迎接。” 元起猛然站起身来,追问道:“田谋可曾有什么交代?”那名精锐答道:“田先生说,赶快设宴。”闻听此言,不但是元起,连张冲张龙和赵虎也都一同站起身来,脸上闪动着喜悦。 “好!速速设宴,我们要好好款待款待刺塔蒙王!”元起迅速对张冲等人吩咐了下去。然后独自一人向外走去。 来到城门处,元起看到田谋正一脸殷勤的,在和一名高大的刺塔人说着什么。那个刺塔人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长着一脸的胡须,再配上那一脸横肉,很是凶神恶煞,想来这个刺塔人,就应该是蒙王了。 田谋围着蒙王不停地献着殷勤,脸上带着曲意逢迎之色,看那副模样,就好似蒙王是田谋的亲爹一样。元起忍不住暗中好笑,没想到田谋的演技怎么好,和后世那些影帝相比也是毫不逊色,难怪能够把蒙王从老窝中引诱出来。 元起大步走上前去,对着蒙王弯腰行礼:“北平太守邹公之子拜见大首领。”蒙王看到元起不过十三四岁,全然没放在心上,沉着脸说道:“你父亲为何不亲自出来迎接?”元起连忙装作害怕的样子说道:“父亲还要看押元州牧,一时抽不开身,特命小子前来迎接,望大首领海涵。” 田谋暗中向元起使了个眼色,然后提高声音说道:“公子,这位可不是大首领,是草原雄鹰,蒙王啊!” 蒙王听着田谋的话,笑骂道:“你小子这张嘴,真会说话,本王就喜欢你这一点,以后你就跟着本王办事。” 田谋点头哈腰的连忙说道:“多谢大王!多谢大王!” 元起脸上配合的显现出吃惊的神色:“原来是大王驾到了,快快快,里面请,小子这就去安排酒宴款待大王。” 蒙王大咧咧的一摆手,哼道:“前面带路。” 元起和田谋急忙带着蒙王向太守府中的大厅走去。蒙王一边走一边看着太守府的景观,心中很是羡慕,开口说道:“你们汉人就是会享受,看看这太守府,啧啧,这叫一个漂亮!以后这座宅院就是本王的行宫了!” 田谋笑着说道:“大王,区区一座太守府算什么,天子住的皇宫那才叫雄伟壮观,等以后大王带领部下勇士打进了京城,何不住进皇宫享受一番?” 蒙王哈哈大笑道:“好,哈哈,你小子,本王没看错你。” 走在右侧的元起听着田谋和蒙王的对话,忍不住腿脚一软,差点没一跟头摔在地上。心想田谋啊田谋,你还真敢说啊。看来田谋不仅有当影帝的内涵,还有当外交官的外延,这张嘴,真是死人都能给说活过来啊。 话分两头,大家应该都会疑惑,近万刺塔人溃败,四散而逃,怎么也会有漏网之鱼逃回吧。这个就要从刺塔人的兵员组成来说了,游牧民族,都是半生产半军事的,平时牧羊牧马,组织生产,战时部落领袖招呼一声,就立即投入作战,马背上的民族就是这样叫起来的。他们天生就是合格的战士,但是各个部落之间却因为水草等领地争端而经常大大出手,拼个你死我活。在提曼达这部的主要首领都被干掉的情况下,几乎和外界的沟通也变的更困难起来,这无形中为田谋的计划提供了便利。 ------------ 第三十九章 有使来降(三) 北平府大厅中,刺塔蒙王大咧咧的坐在主位上,一边喝酒一边问道:“你家太守还不出来拜见本王?” 荀略站起身来答道:“还请大王稍等,我家太守正在拷问元幽州,逼问元幽州私藏财宝之处,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我家太守有言在先,从元幽州处搜来的财宝,全是大王您的。” 蒙王哈哈大笑了几声,又是灌了一口酒,喷着酒气说道:“好好好,难得你家太守有心,那本王就照单全收了。” 酒过三巡之后,元起看蒙王有了一些醉意,站起身来走到蒙王面前,朗声说道:“敢问蒙王,若是有人屠杀你刺塔子民,该当如何?” 蒙王听到元起的问话,借着酒劲,拿起桌案上的酒杯猛的往地上摔去,只听哗啦一声,一只精美的酒杯,就被摔的支离破碎了。蒙王大吼道:“谁敢?胆敢杀我刺塔一人,我灭他全家!” 元起轻笑了一声,又说道:“那若是有人屠杀我子民,又该当如何?” 蒙王打了个酒嗝,嘿嘿笑着说道:“你们汉人就是一群绵羊,活该被人杀,杀得好!” 元起的脸色沉了下来,怒斥道:“蒙王!你背信弃义,入侵我边境,残杀我子民,论罪当诛!” 蒙王也拉了下脸,怒喝道:“小子竟敢如此大胆!就是你爹在本王面前,也得战战兢兢!” 元起仰天大笑了几声,高声说道:“来人,给本侯拿下此人!” 早就埋伏在大厅附近的地归营精锐,听到元起的命令,抽出钢刀,扑进了大厅。蒙王的十几名随身护卫见到有埋伏,连忙抽出武器企图抵挡,张龙和赵虎见状,二话不说拔出腰间佩剑向蒙王的护卫们杀去,张冲则是一个箭步窜到蒙王面前,抽出佩刀架在了蒙王的脖子上,冷声喝道:“谁敢反抗,某先斩下他的人头!” 十几名护卫眨眼间就被张龙和赵虎两员虎将斩杀了五六人,其余人看到蒙王被制住,不敢抵抗,纷纷丢下了手中的兵器。 蒙王被眼前的变故吓得酒意全消,瞪大着眼睛问向元起:“你父亲与本王已订下盟约,你怎敢如此对待本王?” 元起冷漠的看着蒙王,嘴里说道:“我父亲?哼哼,我父亲是堂堂幽州牧,岂能与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同流合污?” 蒙王闻言大惊失色,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究竟是何人?” 元起冷声说道:“本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本侯的父亲就是幽州牧元公,本侯是虎威将军、百胜亭侯元起!” 不顾蒙王震惊、苦涩交织的脸色,元起甩头说道:“张冲,押着他去把一同进城的那些刺塔人缴了械,看押起来。” 张冲诺了一声,手中架在蒙王脖子上的刀又向前递了几分,让蒙王深切的感受到了刀锋的冰冷,之后冷冷的说道:“走。”三刻之后,张冲差人来回报:“禀主公,跟随刺塔蒙王一同进城的五千刺塔骑兵,全部被俘,张冲将军亲自带着天归营的弟兄看押。” 直到此刻,元起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对着来报信的军士说道:“你即刻返回蓟郡,告知州牧,刺塔蒙王已被我军擒拿,让他率领军队火速赶来。”那名军士诺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元起环顾了一圈大厅中的众人,然后走到主位上,拿起一坛烧刀子,拍开泥封,到了满满一杯酒,然后端着酒来到田谋面前:“先生,某曾说过,待你大功告成之日,本侯亲自给你敬酒,请满饮此杯!” 田谋受宠若惊,连忙跪倒在地,双手接过酒杯,抬起头看着元起说道:“主公大恩,谋深铭五内,今后主公但有差遣,万死不辞!”说完,举起酒杯仰头喝下。 元起扶起了田谋,认真的说道:“以前某就说过,某不要你们万死不辞,某要你们好好活着,和某一起,成就一番霸业。张龙,赵虎,荀略,某这句话,你们也要牢记心中,千万要爱惜自己,你们都是某的心腹手足,若没了你们的相助,某日后怎么能平定四方,怎么能匡扶元氏?” 元起的一番话说完,张龙赵虎和荀略心中都是大为感激,纷纷跪倒在地,和田谋一起说道:“我等愿竭尽所能,助主公(师兄)平定四方!” 三日后,依旧是在北平,依旧在进行酒宴,一切都和三日前擒拿蒙王的一幕极为相似,唯一变换了的,就是坐在主位上的人,已经不再是当初威风不可一世的刺塔蒙王,而是气度沉稳的元鹰。 “哈哈哈,我儿当真是少年英雄!先是大败刺塔前锋,让两万刺塔骑兵溃败,接着又巧用连环,给刺塔蒙王来了个请君入瓮,妙哉,妙哉啊!”元鹰满怀欣喜的说道。 跟随元鹰一起率军前来的阎乙、史甲等人也是点头称赞不已。 元起谦逊的笑着说:“父亲、各位将军过奖了,先前一战全赖将士用命,之后诱使刺塔蒙王中计,则是仰仗荀略、田谋计谋过人,和某并没有没多大的关系。” 元鹰闻言笑着摆手说道:“好了,你也不必自谦,在军中本将从来都是称你官职,今日连本将都破例夸赞我儿了,实在因为你这次干得漂亮!” 元起见推辞不了,索性也不在推辞了,话锋一转,问元鹰:“父亲,不知这刺塔蒙王,您打算如何处置?” 元鹰收起了笑容,恢复了平时的沉稳:“来的路上,本将就和众将商量过了,意欲借着这次机会,和刺塔蒙王达成协议,永不再犯。若是蒙王答应,则放他回去,若是他不答应,那就铲草除根以绝后患。” 元起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目前的形势,确实不宜再和刺塔开启战端。我军现在最大的敌人,依旧还是辛蛮,所以,也不能把刺塔逼到辛蛮那边去。但是就这样轻易的放走刺塔蒙王,某以为也是不妥。” 阎乙插言道:“为何不妥?” 元起继续说道:“刺塔人天性残暴、贪婪,我们若是轻易放蒙王离去,他必定心存怨恨,伺机必然会卷土重来;只有把他打怕了,让他从内心深处胆寒了,并且无力再入侵我边疆,才能放他离去。” 在座的众人都不是傻子,可以说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听完元起的看法之后,都点头表示赞同。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能够稍微遏制住刺塔蒙王,为北部边疆换取几年的安稳。 元鹰长舒了一口气,对元起说道:“那么,和刺塔蒙王谈判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做了。我等在一边旁听。” 元了点头,向着张冲一招手:“张冲,带蒙王上来。”张冲诺了一声,匆匆走出大厅,向战俘营走去。 不一会儿,张冲就押着刺塔蒙王重新走进了大厅。在座众人有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蒙王,只是此刻的蒙王哪里还有一方雄主的模样?衣衫不整、五花大绑自然就不必说了,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显然天归营的手下没少对这位雄踞塞外的刺塔蒙王下黑手。 看着蒙王凄惨的样子,大厅中一众幽州文武官员都感到心中十分畅快,嘴角都挂起了一丝舒爽的微笑。 元鹰朗声说道:“刺塔蒙王,好大的名头,想不到今日却落得如此下场。” 蒙王抬头注视着元鹰,用漏风的声音问道:“你又是谁?”原来天归营的精锐们在对他下黑手的时候,故意一不留神,打掉了他三颗大牙。 听着蒙王的声调,幽州的官员们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向阎乙这样的文雅之士还好一些,用衣袖捂着嘴,轻声的笑;可是向史甲这样的武将,则是哈哈大笑,笑的几乎都岔了气。 蒙王自知这些幽州的官员是在笑自己说话漏风,可自己现在身为阶下囚,根本不可能、也不敢出声质问,只好紧紧地闭起了嘴。 元鹰笑了一会儿之后,这才说道:“本将就是幽州牧元鹰,蒙王,你不顾先前与我元氏的盟约,举兵犯境,如今身为阶下之囚,你还有何话说?” 蒙王本不想再说话,以免被眼前的汉人笑话,但是听到元鹰的话之后,立刻争辩道:“你们汉人使用诡计,并不是在战场上打败了本王,所以本王不服!” 元起几步跨到蒙王面前,冷冷的看着蒙王,用几乎能冻死人的语调说道:“不服?你的两万前锋,被我三千精兵杀的横尸遍野,作鸟兽散,你还有什么脸面说不服?” 蒙王看着元起冰冷的眼神,感觉身上一阵恶寒,他实在是有些害怕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三十岁的汉人,可是尽管害怕,但他还是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那只能说明提曼达是个蠢货,并不能说明我们刺塔人作战不勇猛。” “好,”元起的眉毛一挑,脸上满是挑衅:“那本侯就在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在本侯手下走过三招,本侯二话不说,放你回去,如果不能,那就不要怪本侯心狠手辣了,你敢不敢应战?” 看着元起骄傲的神色,听着他自信的话语,蒙王心中怒气横生,自己好歹也是纵横草原数十年的刺塔勇士,怎么可能连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都不如?尽管眼前的这个孩子有着小霸王的称号。 “一言为定!”蒙王爽快的答应了元起的挑战。 元起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来人,给他松绑,再把他的战马和武器拿来,免得他输了不认账!” 不大一会儿,就有军士把先前没收的战马和武器给蒙王送了过来,蒙王拍了拍自己的爱驹,然后提刀上马。 对面,元起早已端坐在了玉麒麟上,手中握着钢戟,戟尖指着蒙王。蒙王大吼一声,似乎是要把自己这几天受到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一样。然后跃马举刀,向元起左肩劈来。虽然心中愤怒,但是蒙王却不敢在汉人的地盘上伤了元起,所以刀锋指向了元起的左肩。 元起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策动玉麒麟发起冲锋,同时舞动手中长戟,戟尖急速的震动着,竟然幻化出六个戟尖来,这六个戟尖又相互辉映,组成了一幅若隐若现的八卦图,向着蒙王的大刀罩去。正是元起自创的破阵混元戟中的杀招——六道轮回。 铛——刀戟相交,元起的天生神力再次发挥出巨大的作用,蒙王被元起一招震裂了虎口,鲜血飞溅了出来,手中大刀险些脱手而飞,蒙王深知自己的生死存亡就在于这一战,所以拼了命的握紧刀柄,总算是咬着牙撑过了元起的杀招。 一招没能把蒙王击落下马,元起不由得轻声“咦”了一声,显然自己低估了蒙王,看来蒙王能够纵横草原,手下还是有些真功夫的。 冷哼一声,元起再次举起了长戟,大喝道:“疾!”玉麒麟与元起心意相通,似乎也因为没能一招打败蒙王而懊恼了起来,撒开四蹄如闪电般向蒙王冲去。马上的元起聚集起力量,将全部力量都凝聚在戟尖,更是暗中运起了指玄篇,把暗劲灌注到戟身中。现在元起的指玄篇已经能够连续使出九道暗劲了。 戟尖再次幻化出六道戟影,在空中汇聚成一副八卦图形,向着蒙王的大刀罩去。 ------------ 第四十章 抽血 还来这招?蒙王见到元起使出和上一招一模一样的招式,心中忍不住一阵愤怒。这是明显的看不起自己啊。 于是,蒙王愤怒了,忘记了自己阶下囚的身份,把全身所有能用上的力量都用了出来,盛怒之下,也顾不得避开元起的要害了,举起大刀向着元起的头顶劈来。 刀戟再次相互碰撞在一起,铛————比刚才更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起。蒙王手中的大刀毫无悬念的被击上了半空,元起的长戟余势未尽,笔直的刺向蒙王的咽喉。蒙王暗中叹息了一声,无力的闭上了双眼,等着元起的长戟来刺穿自己的咽喉。 元起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杀了蒙王,巧妙的控制着长戟,在蒙王的双肩上轻轻一点,然后策马狂奔而过。 闭着眼等了一会儿,没有预料中的剧痛传来,蒙王睁开了双眼,却发现元起已经错身而过,向自己的身后奔去。 奔出了十几步之后,元起大声喝道:“不动!”玉麒麟在高速奔跑中竟然猛然间收住了身形,一双后蹄牢牢的插在地上,一双前蹄却是腾空而起,上半截马身直立而起,停滞在空中。 坐在马背上的元起竟然在马背上站起身来,和玉麒麟的上半身成了两条平行线。之后,元起怒喝道:“开!”手中长戟夹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向空中劈出。长戟所过之处,竟然带起了阵阵破风之风。戟尖所指,刚好是蒙王的大刀下落的方向! 铛————金铁交鸣声再次响起。带着自身巨大的惯性从半空中落下的大刀,竟然被元起一戟斩为两段!断成两截的大刀和玉麒麟的前蹄同时落在了地上。 全场鸦雀无声! 被元起这雷霆一击震住了! 元起调转马头,手中长戟指着蒙王,冷声说道:“你,服是不服?” 蒙王低头看了一眼已经被元起震断的右臂,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和提曼达死前被元起震断的右臂的情况如此相似!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并且败的如此凄惨,不但手中大刀被击飞,就连自己的右臂都被元起用秘法震断了,此时已经肿胀了一圈,几乎和大腿一样粗了。 低落的声音自蒙王口中传出:“技不如人,心服口服。” 元起扬起眉毛,看似漫不经心的随口说道:“本侯没记错的话,你们刺塔人有个规矩,战败者就是胜者的俘虏,俘虏可以用金银财宝或是牛羊来赎身,是否?” 蒙王闻言愣住了,缓缓说道:“你是什么意思?” 元起的眼珠转了转,淡淡的说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忽然间不想杀你了,只要你答应本侯三个条件,本侯就放你回草原。” 蒙王用急促的语气道:“此言当真?” 元起抖了抖手中长戟,傲然说道:“自然当真。” 想想也是,占据主动的元起实在是没必要拿自己寻开心,于是,蒙王缓缓问道:“请说出你的条件。” 元了点头,朗声说道:“第一,从即日起,只要我父幽州牧元公在任一日,刺塔人不得再入侵我边境。” 蒙王毫不迟疑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二,本侯要你挑选出七千刺塔精锐,连同他们的家属一起送到城中来,从今以后,这些精锐和刺塔在没有半点关系,他们今后的身份,和汉人无异。当然,已经被本侯俘获的那五千俘虏不算在内,他们已经是本侯的战利品了。连同这些俘虏的家属,也要一并送来。” 蒙王不由得迟疑了下来。七千人精锐,对于刺塔来说可是相当大的一股战力了,刺塔人口本来就少,这次自己带领的十万大军,很多人都是平民,被自己逼着拿起刀枪来上战场的,刺塔是游牧民族,虽说许多平民拿起武器,跨上战马就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但是合格和精锐之间,差距还是很大的。刺塔人经过系统训练的精锐,总数也不超过三万,一下子拿出七千来,蒙王很是舍不得,更何况再加上这些人的家属,怎么也有三四万人了,对于人口基数本来就少的刺塔来说,无疑是个严重的打击,将会严重影响到刺塔的繁衍和战斗力。 大厅中元鹰等人听到元起的这个条件,都忍不住暗中拍案叫绝,这就是釜底抽薪啊,用一个刺塔蒙王,就为我们换回七千精锐外加三四万的人口,并且还逼着蒙王和这些人恩断义绝,等这些人到了汉人的境内之后,再将他们打散,分布到幽州各郡居住,用不了几年,这些刺塔人就会被汉化,成为汉人中的一员。再往远处想,他们和汉人繁衍的后代,身上至少有一半的汉人血统,到时就可以算是真正的汉人了。而且在此消彼长之下,刺塔势必实力大损,即使蒙王心存怨念,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次发动大型入侵了。 看了看元起坚毅的面容,蒙王暗自叹息了一声,有元起在,自己根本就不能打下幽州。眼下,还是保命要紧,打落牙齿和血吞。于是,蒙王咬着牙答应了元起的这个要求。 看到蒙王答应了下来,元起又说出了第三个条件:“十日之内,送来两万匹战马,本侯要的是战马,不是牧马,你别想着以次充好糊弄本侯。” 蒙王听到这个条件,当即怒吼道:“不可能!这个条件本王绝不答应!”刺塔本就是游牧民族,日常生活根本就离不开马,更何况是战马?要知道,一匹刺塔良马的价格,都足够顶的上一座不错的房子了。 元起轻笑道:“怎么,堂堂刺塔蒙王,还不值两万匹战马吗?” 蒙王龇牙咧嘴的大叫道:“这不是值不值的问题,我们刺塔人世代生活在马背上,离了马,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这个条件,绝无可能!” 元起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摇了摇,冷漠的说道:“别忘了,现在你是我的俘虏,我随时可以让你去地狱见提曼达!也罢,本侯再退一步,一万五千匹战马,少一匹也不行!” 蒙王被元起气的面红耳赤,但是慑于元起的虎威,又不敢做的太过分,最后也伸出一根手指,咬牙切齿的说道:“一万匹,再多要一匹,本王宁愿死在你手下,反正也没脸回草原了。” 元起看着蒙王的神色,感觉这确实是蒙王的底线了,于是说道:“好,一万匹就一万匹!” 大厅中的元鹰等人看着元起和蒙王达成了共识,对元起的手段都是佩服不已。元鹰挥手叫过来一名军士,说道:“准备笔墨,按照虎威将军和蒙王达成的条件,写两份协议,然后请蒙王捺下手印。” 阎乙按照元鹰的吩咐,写了两份协议,然后分别递给元起和蒙王,两人分别在协议上捺下了各自的手印,然后将协议相互交换,再次捺下了手印。一场本应旷日持久的入侵战,就这样被消弭于无形,这个冬天,刺塔人注定会很冷. 三日之后,涿郡太守崔守和辽西太守公孙入云,分别率领部下三千军士前来会师,元鹰把元起击溃刺塔前部两万骑兵,又设计诱使刺塔蒙王来到北平城中,将蒙王擒拿,之后又向蒙王提出的约法三章的事讲了一遍。崔守和公孙入云听完之后,忍不住连连赞叹,公孙入云更是对元起佩服不已,让元起详细讲述战争的全部过程。元起被逼无奈,只好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大略讲了一遍,公孙入云听完之后,对元起更是佩服的无以复加。 十日之后,刺塔人按照元起的要求,先送过来了一万匹良马,经过张冲带领天归营精锐的检查之后,证实这一万匹马都是上好的战马,没有一匹劣马掺杂其中。 二十日之后,刺塔人又送来了七千精锐,一同前来的,还有这七千精锐的家属,以及被元起俘获的五千俘虏的家属。 之后,崔守和公孙入云便率军返回了各自的辖地。元鹰经过整顿之后,也带领大军返回了蓟郡,还带走了一万两千名刺塔战士的家属,经过清点,这些家属共计五万三千两百三十人,回到蓟郡之后,元鹰就会把这些刺塔战士的家属打散,分布到各郡。至于那一万两千名刺塔战士,元鹰也带走了一半,剩余的一半就暂时交给元起,并且让元起暂时镇守北平,直到朝廷再任命新的北平州牧为止。元鹰也不担心剩余的六千名刺塔精锐会造反,毕竟草原上本就是弱肉强食,谁胜了就听谁的,而且他们的家属都被迁到了内地,为了家人着想,他们也不会轻易造反。更何况,他们被蒙王扫地出门,拱手让给了元起,即便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恐怕也是积下了一些怨恨。 等几路军马都撤出了北平之后,元起终于清闲了下来,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他还要去解决各种各样的琐事。 六千名刺塔精锐,被元起整编成一支骑兵,交给张龙训练,并且按照幽州军的制式装备标准,统一给他们配发了衣甲武器,对于从来没穿戴过铠甲的六千刺塔精锐而言,元起的这一举动,赢得了一片欢呼,让这些精锐彻底归心于元起。 接下来,就是八百地归营的问题了,这些经历过大战,见识过火与血的精锐,经过这段时间张冲的严格训练,整体实力又有了一些进步,元起对待这八百地归的意思也很明显,能够得到元起亲自命名的军队,就意味着是元起的精锐部队了。对于自己的精锐心腹,元起一向大方的很,于是再次斥巨资为这支精锐打造了钢刀、手弩和柳叶重甲,元起对八百地归的定义,就是重装步兵。给他们配备的柳叶重甲,坚固程度和天归营配备的差不多,之所以称其为重甲,就是因为地归营配备的铠甲,是两层铠甲叠加在一起,装备了柳叶重甲的地归精锐,就像是一个个移动的人形城堡一样,把整个身子都缩在金属盒子里,可谓是防御到了牙齿。还好太始商会这些年经营状况很好,保证元起有足够的财力武装起这支精锐。 在接下来,就是四千原北平的郡兵了,这些人被元起整编成了一支步军,暂时由兼任着天归营统领的赵虎训练,这些军士一应官职不变,还是和原来一样。衣甲武器和军饷也是按照标准配备和发放。元起对待这些郡兵的态度,完全没把他们当做过叛军。也让这些人心中感激不及,训练的时候也是加倍卖力。 等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完,又是十天过去了,元起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下现在虽然是兵强马壮,但是极度缺乏治军和治理政事的人才,现在麾下谋士只有荀略和田谋,武将不过张冲、张龙和赵虎三人,看来,自己要加大力度搜罗人才了。 ------------ 第四十一章 左慈 “呵呵,二弟,你猜,虎威将军亲笔给某写这封信所为何事?”公孙入云笑呵呵的向身边的同胞兄弟公孙越问道。 公孙越茫然摇了摇头,说道:“弟可猜不到。” 公孙入云把元起派人送来的信放在桌子上,抬头笑道:“元虎威这是又要慧眼识英雄了,写信来让某帮他寻找一名叫做左慈的青州东莱人。” “元虎威的眼光也真毒,但凡是被他看中的,无一不是一时俊杰。”公孙越感叹着说道。 “是啊,想必这位以前咱们从没听说过的左慈,也必定有其过人之处,否则也不会入元虎威的慧眼了。也罢,咱们就做一次顺水人情,二弟,你便即刻去打听这个叫左慈的人,一有消息速来回报,某也好差人告知虎威将军。”公孙入云吩咐道。 “是,弟这就带人去打听消息。”公孙越应了一声。 就在公孙入云兄弟二人,按照元起的托付,派人四下寻找左慈的时候,元起也没闲着,他派出几名能说会道的军士,骑着刺塔人贡献的快马,昼夜兼程的赶赴青州东莱,嘱咐这几名军士一定要把左慈的母亲,也就是左老夫人安全的请到北平来。 把手头的事情做完,元起再一次空虚了下来,觉得自己无事可做。不经意间,一道倩影从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一身素装,不施粉黛,却倾国倾城。元起喃喃地低声自言自语:“衣儿,我好想你啊,你等着我,再过几年我就去京城迎娶你。” 似乎是听到了元起的心声,又似乎是心有灵犀,正在京城锦府内抚琴的锦衣,怔怔的停下了弹奏,翘首望着天空,一双秋水般的双眸中,慢慢的充满了相思,却被一声喷嚏扰乱了心神。 三年了,已经三年没有见面了,尽管会时常收到元起的来信,但是锦衣依旧满是相思之苦,两人之间因为相隔很远,也只能依靠鸿雁传书,来诉说衷肠。 两日之后,公孙越冲进了大哥公孙入云的房间:“大哥,那个叫左慈的人,找到了,但是出了一点意外,这个人蛮横又自傲,不愿跟我一同前来,还说,要是小霸王想要招揽他,必须要胜过他手中枪才行。” “哦?看来元虎威的眼光又一次看准了,想必如此骄傲的人,手下必定是有点手段的,算了,这事你不用管了,某给元虎威回一封书信,至于来不来,就是他自己的事了。”公孙入云摇头说道。 北平太守府大厅中,元起看着公孙入云送来的书信,忍不住笑道:“这个左慈,还真是骄傲的可以。” 坐在一旁的张龙刚刚训练完军士回来,听到元起的话,好奇的问道:“左慈?就是师兄托付公孙将军寻找的那个东莱左慈么?” 元头说道:“不错,就是他,这个左慈,竟然对公孙将军说,只有让某胜过他手中的戟枪,他才会真心归附于某。” 张龙闻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什么?这个左慈也太猖狂了,难道没听说过师兄小霸王的威名么?某这就去会会他,必定将此人擒来,献于师兄帐下!”说着,张龙就站起身来,想要向外走去。 “等等,”元起连忙喊住了张龙,“张龙师弟别着急,想来这个左慈是自恃武艺高强,想要和某较量一番,也罢,某便亲自去会会他,若是一切顺利,某麾下又多一员虎将!” 听到元起要亲自前去,张龙忍不住说道:“师兄,现今你也是名震天下的虎威将军、百胜亭侯了,怎么还和一个无名之辈认真起来?” 元起摇头说道:“张龙,你要记住,草莽之间,也多有英雄豪杰,今日名声不显并不代表着,日后不能威震天下。五年前,天下间知道某的又有几人?” 搔了搔头,张龙略显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兄说的也是,嘿嘿,五年之前师兄好像还。。。。” 元起老脸一嫩:“张龙啊,某一再跟你强调,你早晚必然要独领一军,今后切记不能冒然行事,凡事必须三思而后行。” 张龙笑着说道:“是,师弟记下了。今后一定按照师兄的话去做。” “好了,快去准备一下,稍后你和某一同去会会东莱左慈。” 数日之后,元起和张龙带着十几名天归营应锐,策马向辽西奔去。 经过三天多的跋涉,在正午时分,元起一行人来到了辽西太守府门口。碰巧公孙越要外出办事,见到元起果然亲自前来,连忙迎了过来,口中说道:“公孙越拜见虎威将军。” 元起翻身下马,拉着公孙越的手臂笑道:“都是老熟人了,二将军就不必客气了,某还要谢过你们兄弟帮忙寻找左慈之事。” 公孙越急忙摆手说道:“虎威将军言重了,我们兄弟十分佩服将军的武勇智谋,能帮将军的忙,我们兄弟绝不推辞。快里面请。”一边说一边领着元起等人进入府中。 早有下人一路小跑进去禀告公孙入云,公孙入云立刻迎了出来,看到元起等人后,公孙入云脸上挂满了真诚的笑容:“虎威将军大驾光临,入云有失远迎啊。” 元起看着这位真性情的汉子,或许,把公孙入云收在麾下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压下心中所想,元起拱手说道:“公孙将军说的哪里话?你我都是老熟人了,只论私交,不论官职,公孙将军若是不弃,称某一声元起就行了。” 公孙入云本就是个爽快的人,听到元起的话哈哈笑道:“好好,那某就托大了,元起贤弟,里面请!” 一行人来到大厅,分宾主落座。坐下之后,公孙入云笑着问道:“想必元起贤弟前来,是为了那东莱左慈之事?” 元起笑着回应:“没错,小弟正是为了此事前来,说起来还多亏了公孙将军,这么快就打听到了左慈的下落。” 公孙入云直爽的说道:“元起贤弟,你就不要老是公孙将军来,公孙将军去的了,今后我叫你元起,你便称我一声哥哥,可好?” 元起拱手道:“既是公孙大哥吩咐,某遵命就是。” 公孙入云满意的笑道:“这才对嘛。至于你提到的左慈,他就住在城外不远处暂居。” 元起起身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烦请公孙大哥派人带路,某这就去会会他。” “元起贤弟果然是快人快语,也罢,某兄弟二人就陪同贤弟一同去会会那东莱左慈!” 出了辽西郡城,一行人策马向东狂奔而去。半路上,公孙入云看着元起坐下神骏的玉麒麟,羡慕的说道:“贤弟的坐骑,真是一匹千载难逢的宝马啊,此马通体雪白,唯有额头正中留有三寸月牙形的金色鬃毛,颈下长鬃形似雄狮,若某没看错的话,这匹宝马,应该是雪域王马的后裔?” 元起浅笑道:“公孙大哥果然好眼力!这匹玉麒麟正是是雪域王马的后裔,是某八岁的时候,外公送的礼物。怎么?公孙大哥也喜欢这匹马?” 公孙入云感叹着说道:“身为武将,自然希望能有一匹好马,很多时候,战马的忠诚,要比人可靠的多。” 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又伸出手摸了摸玉麒麟的长鬃之后,元起说道:“这匹马是外公所赐,某不敢私下转送公孙大哥,这样,前些日子刺塔人送过来的一万匹战马中,倒是有几匹好马,回头某叫人挑出一匹最好的,给公孙大哥送来。” 张龙插言说道:“不错不错,前几天我看到有一匹马,不比某坐下的白鹤差,送给公孙将军,倒是不错。” 听到张龙的话之后,公孙入云脸上满是欣喜,这一路走来,公孙入云早就看到了张龙坐下的白鹤,虽然比不上元起的玉麒麟,但也是一匹千里良驹。 元起看到了公孙入云脸上的欣喜,于是说道:“等某回到北平,就让张龙师弟选出那匹良驹,再另外挑选五匹好马给公孙大哥送来,让公孙二哥也选一匹。” 一旁的公孙越闻言,连忙拱手说道:“多谢虎威将军厚赠!” 就在众人说笑之间,一座有厚木板搭建的木屋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指着那座木屋,公孙越说道:“虎威将军请看,那里就是左慈的住所了。” 元起闻言,勒住了玉麒麟,坐在马上向木屋看了一会儿,然后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徒步向木屋走去。 见到元起的举动,一行人无不惊诧莫名。这个东莱左慈,到底有什么手段?值得当今威名远扬的虎威将军、百胜亭侯元起徒步行走,以表示尊敬之意? 木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从木屋中中出一个虎背熊腰、身长八尺的青年。看年纪大概在二十岁左右,和张龙年纪相仿。 这个青年人,手中提着一杆长枪,背后背着一双短枪,腰间还挎着一张大弓。自从走出木屋之后,这个青年就一直站在原地注视着元起。 元起在他的注视下,牵着马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朗声问道:“你可是左慈?”那个青年大声答道:“不错,某正是左慈,你又是何人?” 元起身后不远处的公孙越怒斥道:“大胆!竟敢对虎威将军、百胜亭侯无礼!” 听到公孙越的怒斥,左慈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一丝惊愕,接着又露出了不屑的神色,傲然说道:“某本以为虎威将军名震幽州,必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今日一见,却是大失所望,一个黄毛小子闯下偌大名声!还大言不惭,自称什么小霸王,可是笑死我了。” 元起淡淡的说道:“有志不在年高。你邀某前来时,曾说过只要战胜你手中枪,你便投在某麾下效力,这句话,属实吗?” 左慈不屑的撇着嘴角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要你能战胜某手中枪,某这条命,今后就是你的!只怕你这黄毛小儿,连某一枪也接不下!” 元起不再言语,翻身上马,向着张龙一招手。张龙会意,将挂在马背上的长戟摘下,向着元起的方向掷去。元起伸手接住长戟,戟尖斜指大地,伸出空着的左手,向左慈招了招手。 左慈见元起轻视自己,气的俊脸通红,搓起手指放在口中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黑色的骏马听到左慈的召唤之后,从木屋后面跑了过来。左慈翻身上马,双腿一磕马腹,挺枪向元起刺来。 ------------ 第四十二章 归附 看到左慈挺枪刺来,元起不慌不忙,双手左右分开,分别握住戟杆的两端,然后左手在下右手在上,把长戟斜向举起,迎向左慈的长枪。 在一旁观战的张龙看到元起使出这一招,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公孙入云兄弟不明所以的问道:“张龙,你笑什么?” 张龙边笑边说道:“当初师兄就是用这招格挡之法,接连击败了某和赵虎师弟的。”听着张龙的话,公孙入云兄弟二人震惊不已,张龙和赵虎的武功,他们是熟悉的,知道这两人都是当世虎将,没想到元起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可怕的成都,竟然凭借一招防守的招式就能够接连击败他们二人。 铛————一声剧烈的金铁交鸣之声传来,左慈的枪已经撞到了元起举起的戟杆上。出乎左慈意料的事发生了,原本左慈这一枪,是想着能够挑落元起的长戟,毕竟,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他的眼中实在没什么威胁。但是事实却是完全相反,这一枪不但没能撞飞元起的长戟,反而有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从元起的戟身上传来,险些震飞了自己的枪! 怎么可能?左慈惊讶的再次打量了元起一眼,他怎么也不能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仅凭借一招有些怪异的格挡,就差点撞飞自己手中长枪!难道眼前这个少年,真的是霸王再生么? 没给左慈太多惊愕的时间,元起挡开他的一枪之后,长戟顺势一变,抖动着戟杆,拧戟向左慈发起了反击,整条长戟在震动中似乎变成了一条翻滚的巨龙,向左慈刺去。 “龙牙碎金!这是师兄自创的破阵混元戟中的杀招!”张龙在一旁低声说道。 看着急速刺来的一戟,左慈看出了这招的厉害,心中对元起的轻视瞬间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急忙重新运起力气,双手举起长枪,向元起的长戟挡去。 两杆兵器再次碰撞在一起,震耳的碰撞声响彻天地。最后,左慈用尽全身力气,总算是挡住了元起这一招龙牙碎金的杀招。 双方坐下战马交错而过,各自向前奔出十几步后,几乎在同时收住脚步,掉转过马头。 元起气定神闲的看着左慈,淡淡的说道:“东莱左慈,枪法确实不错,值得某走上这一遭。” 听着元起风淡云轻的语气,左慈的俊脸再次泛起了红色,这次可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惭愧。没想到元起竟然如此勇武过人,不愧是小霸王!先前自己还嘲笑他不能挡下自己一戟,现在情况完全翻转了过来,自己使劲了全身力气,才勉强挡下了对方的一戟,这让心高气傲的左慈情何以堪? 大吼一声,左慈变换着枪法,再次向元起杀来,瞬间,一道朦胧的七层彩虹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这是左慈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断天白虹!意图凭借自己精妙的枪法克制元起的力量。 然而,左慈再次失败了,熟知元起戟法的张龙已经预料到了左慈的下场。因为元起自创的破阵混元戟,阴阳相生,刚柔并济,单纯依靠巧妙或是单纯依靠力量,都不可能破掉元起的戟法! 元起看到左慈使出的招式,戟法又是一变,挥戟在空中连续攒此,戟尖在元起手中,因为快速的伸缩,甚至留下了一道道残影,勾勒出了一只凤凰的图形。破阵混元戟中的凤凰单展翅,呈现在众人眼前。随着元起手中不停的伸缩,凤凰图形的右翅也是跟着不停地扇动,每一次扇动,都会破去左慈断天白虹中的一层彩虹。 七次扇动之后,左慈的杀招就被破灭。再次打马向错,元起坐在玉麒麟马背上,看着身前二十多步远的左慈,轻声笑道:“还要再试试吗?” 左慈也不答话,再次拧枪向元起刺来。和元起战到了一起。两人你来我往激战了二十几个回合,元起稳稳的占据着上风,逼迫的左慈左右不支。这还是元起不忍心用出指玄篇,怕左慈被暗劲伤到,否则的话,恐怕左慈早就坚持不住了。 再一次错身而过,左慈抽出背后的一只短戟,握在左手,大声说道:“你若是再能破了某这一招,某便心服口服!” 元起剑眉一扬,朗声喝道:“尽管放马过来!” 左慈催动战马,挥动左手短枪,右手长枪,戟枪各自带起一串残影,最后交汇在一起,组成一片光幕,让人看不清到底短枪在何处,长枪又在何处。戟枪相交的光幕,带着呼啸向元起斩来。 元起用脚轻轻碰了一下坐下的玉麒麟,沉声喝道:“疾!”玉麒麟立刻撒开四蹄,斜向奔跑了起来,速度快若闪电,兜着半圆向左慈冲去。马背上的元起戟法再次出现了变化,大喝道:“神魔乱舞!”双手抡起长戟,左右劈斩着,每一次劈出长戟,都会带起一阵破风之声!阵阵破风之声连成了一片,在众人眼里,似乎以元起为中心,刮起了一阵龙卷风一样! 铛——铛————连续两声碰撞声接连响起,左慈手中的枪伴随着金属特有的碰撞声,一前一后的被脱手震飞,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激射而去。 元起停住了戟势,问向左慈:“这次,你服了么?若是还不服,我们再来过。” 左慈看着元起诚恳的神色,又低头看看自己被震得红肿发胀的虎口,心中莫名对元起生出了敬佩之情。只是他却凝神看向元起,元起觉得很奇怪,这是什么情况?暗送秋波吗?下一刻,他就看到自己突然出现在家中,锦衣正在照料他们的幼子,自己安详的看着他们母女。。。 不对,我不是正和左慈在比试吗?怎么突然就出现到这里,有问题,元起凝神灌顶,体内指玄真气从下丹田中直上泥丸,一股暖流注入,坐在马上的元起,双目终于恢复了清明。 左慈微微诧异了一下,就看到元起笑着对他说“还要不要来过?” 左慈翻身下马跪倒在地,口中说道:“慈本是无名小卒,得蒙虎威将军不嫌弃某夜郎自大,亲自上门赐教,慈输的心服口服,今后愿意追随在将军身边,为将军冲锋陷阵。” 元起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翻身下马,拉起了左慈,哈哈笑道:“其实,某心仪左慈久矣,现在得到左慈的归心,某麾下又添一员虎将!” 左慈心中感动,大声说道:“今后主公刀锋所指,就是慈奋勇争先之处。” 一旁的张龙笑呵呵的走上前来,向左慈说道:“左慈,还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哦,先前师兄已经派人去东莱接你母亲过来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母子团聚了。” 左慈闻言,心中狂喜,挣脱元起的扶持,再次拜倒在地:“多谢主公关爱!慈在家乡杀了人,被迫离乡来到辽西,已经三年没见过母亲了,主公大恩使我们母子终于得以相见。”一边说着,两行热泪顺着左慈的脸颊流了下来。 公孙入云兄弟也走上前来劝道:“左慈母子团聚之日近在眼前,何苦伤悲?今日得见左慈武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现在拜得明主,一身武艺有了用武之地,日后名扬天下也不在话下。” 左慈在众人的劝慰之下,逐渐平复了心情。之后略作收拾,就和元起等人一同踏上了回归之路。 京城,皇宫正殿的德阳殿内。 皇帝元宏端坐在闪耀着金光的龙椅上。 殿中,左将军皇甫初手中捧着一份军报奏道:“启奏圣上,边关来报,刺塔蒙王率十万大军犯我边境,北平太守邹越暗中通敌......” 还没等皇甫初说完,一众文武百官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变了脸色,那可是十万大军啊,幽州是不是保不住了?一旦幽州失守,冀州是不是也要丢了?一旦冀州失守,那京城是不是......这些人颤抖着双腿,不敢在想下去了。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也是面色大变,惊呼道:“什么?十万大军?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皇甫初暗中叹息了一声,心中暗自想到:堂堂元氏帝国,听闻刺塔入侵,竟然过半之人不寒而栗,尚不如那十来岁的小霸王!叹息归叹息,他可不会傻到把心里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接着说道:“圣上勿忧,幽州牧元鹰组织大军反抗刺塔入侵,涿郡太守崔守为左翼,辽西太守公孙入云为右翼,虎威将军、百胜亭侯元起为先锋,在北平大破刺塔。” 皇帝听到皇甫初的述说,脸色瞬间又变得镇定起来,似乎是从来就没把十万刺塔大军放在眼里一样,低声咳嗽了一声,伸出手一挥,沉声说道:“皇甫爱卿,把军报呈上来,朕亲自过目。” 站在皇帝身后的太监连忙低头哈腰,一路小跑的跑到大殿之中,把皇甫初手上的军报呈给皇帝。 皇帝拿过战报,低声阅读:“虎威将军、百胜亭侯元起,率两千八百部众,在北平与刺塔两万前锋激战,一战使刺塔前锋全军溃败,其后又以叛国邹越的名义,诱使刺塔蒙王来到北平,设伏擒拿,迫使蒙王约法三章......” 看到这里,皇帝没有了继续批阅的心思,只要打退了刺塔人,边境安稳了下来,皇帝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哈哈哈,朕这位皇侄还真是往往能够出人意表啊,先前大破辛蛮,现今又大败刺塔,不愧是朕的皇族宗亲啊,好好好,来人,传朕的旨意,加封元起为正四品将军,赏黄金五十斤。” 殿中的大将军范进暗中寻思:近年来圣上屡屡提拔皇室宗亲,对我日后独揽大权不利啊。于是站出来说道:“启奏圣上,虎威将军元起年仅十三岁,便已拜将封侯,实在不宜再加封赏官职了,望圣上三思。” 皇帝虽然愚钝,但也隐约感觉到范进想要独揽大权的野心,心中有一丝不满,刚要说话,站在皇帝身后的太监低声说道:“圣上,大将军之言也并非没有道理,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心智还未成熟,依着奴才看,还是等他长大一些之后,再委以重任。” 皇帝平时十分重新他,不禁犹豫了起来,以为他是忠心为国,其实宦官和范进怀着同样的心思,朝中大权,外戚和宦官争斗,就已经够拥挤的了,他们双方谁也不想有人在冒出头来,在他们中间横插一刀。 见到皇帝犹豫不决,皇甫初连忙说道:“圣上,自古以来,有功必赏,才能使三军用命,现今虎威将军立下大功,若是不赏,恐怕失了天子的威仪啊。” 皇帝闻言,又是一阵犹豫。其实他也知道外戚和宦官的争斗日益激烈,为了不让皇权旁落,近几年来他也提拔了一些有能力的皇室宗亲在自己身边做事,在他心中,也有心重赏元起,只是被范进他们的话圈住了,一时之间也不好做决断。 揉着额头,皇帝疲惫的说道:“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 第四十三章 举贤 退朝之后,皇帝元宏斥退了跟在身边的侍从,独自一个人来到了御花园中散心。今天朝堂之上的争论,让他心烦不已。从内心来讲,他是愿意重用元起的,毕竟,同宗血脉无论怎样,也总是比外姓大臣靠谱。 一阵娇笑声打断了皇帝的思绪,元宏抬头看去,看到自己最宠爱的妃子王美人,正在御花园中游玩,和她在一起游玩的,还有自己和王美人生的儿子,楚王元协。元协今年只有七岁,但是天资聪颖,很得元宏的喜爱。 元宏来到王美人和元协身前,勉强笑着问道:“你们母子二人在玩什么?”元协脆生生的回答:“父皇,我和母亲在玩捉蝴蝶呢。” 王美人看出了元宏心情低落,于是伸出玉手挽住了元宏的手臂,轻声问道:“圣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元宏叹息了一声,把今天在朝堂之上的争论说了一遍。元协在一旁听完之后,挥舞着小拳头说道:“元起皇兄真是好样的,协儿长大了,也要向元起皇兄一样,打败那些犯我疆域的贼寇!” 元宏被儿子的模样逗乐了,笑着问道:“你身为皇子,怎么可能会有上战场的想法?”元协撇了撇嘴说道:“皇子怎么了?皇子就不能打仗了吗?” 王美人笑着插言道:“协儿好志向,将来必定会成为最优秀的皇子之一。” 元协闻言,忍不住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爱妃,你说朕应不应该封赏元起皇侄?” 王美人转头四下看了看,见附近没有其他人,这才小声说道:“圣上,如今朝纲不振,外戚和宦官争相夺权,辩儿和协儿还都年幼,还需要时间成长起来,依臣妾看,不如重赏元鹰皇兄和元起皇侄,让他们父子统军在外,对朝中的那些意图夺权的人,也是一个威胁。” 元协接口说道:“有了元鹰皇伯和元起皇兄在外统率大军,那些欺上瞒下的奸臣便不敢肆意妄为了,协儿以为,日后还可以加封元和皇兄、元宠皇兄等皇室宗亲,让他们逐渐在朝中掌握一部分权力,这样才能让我元氏江山稳固如昔。” 听着王美人和元协的话,元宏奇怪的问道:“你们母子平时都是在深宫中,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元协笑着说道:“这些事都是协儿的太傅袁怀说给孩儿听的,但是后面的那些主意,却是孩儿自己想出来的。” 元宏笑呵呵的摸着元协的头顶说道:“若是治世,我儿必定是一代明君,可惜却生在了乱世啊。”此刻,元宏的心中已经下了决定,他决意为自己的儿子元协提拔一批能臣,好让元协以后可以从容面对自己现在面对的问题。 北平太守府中,元起此刻也是郁闷不已。因为张龙接到了一封家书,他的叔父北地郡守张济派人送来书信,信中的意思是想让张龙回到北地。张龙幼年时父亲就死了,是叔父张济养大的,叔侄二人感情很好,再加上张济膝下无子,所以两人就和亲生父子一样。接到张济的信之后,尽管张龙心中十分舍不得师父师伯以及元起赵虎两个师兄弟,但是最后还是决定回北地去帮助叔父。 临别之时,元起和赵虎依依不舍,分别拉住张龙的双手,赵虎说道:“张龙师兄,日后若是有闲暇,记得回来看看我们。”元起叹了一口气,也说道:“张龙,你性子太急,今后做事千万要三思而后行,乱世想要站得住脚,一定要学会容忍。” 张龙左手握着元起,右手握着赵虎,心中很是不舍,强笑道:“元起师兄,赵虎师弟,某日后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对了,元起师兄,给公孙入云的战马我已经挑选好了,你随时可以给他送到辽西去。” 兄弟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均是浓浓的伤愁,张龙缓缓松开元起和赵虎的手臂,慢慢的向后倒退着走了几步,沙哑着嗓子说道:“元起师兄赵虎师弟你们多保重,来日,我定会在北地闯下大大的威名,将来我们师兄弟驰骋沙场,看谁能挡!,哈哈”说完,猛的转过身子跨上白鹤,拍打着战马飞奔而去,连头也没回一下。 元起看着张龙的背影,发现他的双肩轻微的抖动着,元起此刻也是双眼湿润,三年多来,三人朝夕相处,同甘共苦,浴血征伐,早已不分彼此,分别的时刻,总是让人百感交集,往日种种如影浮现,却让人情绪忧伤莫名。 轻叹了一口气,元起拭去眼角的残泪,和赵虎低声说道:“我们回去吧,日后我们师兄弟还会再聚首的。” 两人收拾心情回到了府中,因为张龙的离开,六千刺塔骑兵的统率位置空了下来,元起当即传令让众将上堂议事,准备任命新的骑兵统领。 等手下几位重臣都来到大厅,纷纷坐好了之后,元起开口说道:“现今张龙离去,刺塔骑兵的统帅空缺了下来,某想......” 正道元起要说出自己的意见的时候,一名军士急速从外面跑了过来,跪在大厅中间说道:“禀主公!天子使者来了。” 还没等元起等人起身迎出去,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双手捧着天子诏书走进了大厅。元起急忙站起身来,快步迎了上去,拱手行礼道:“未知天使驾到,某有失远迎,见谅。” 那名使者笑呵呵的说道:“虎威将军言重了,圣上得知将军大展虎威,大破刺塔十万大军,一时之间龙颜大悦,这不,遣某前来给将军颁布诏书来了。” 元起当即跪倒在地,等候使者颁布诏书。元起麾下的一干重臣依次跪在元起身后。 清了清后喉咙,使者朗声宣读天子诏书:“皇帝诏曰,虎威将军、百胜亭侯元起,识破叛国奸贼邹越的阴谋,大破刺塔前部先锋大军、生擒刺塔蒙王,此实乃盖世奇功,居功至伟。特加封元起皇侄为北平太守,赏金五十斤。其部下将士骁勇善战,各自加官一级。钦此!” 元起以及各位重臣谢道:“臣等谢圣上隆恩!” 谢恩之后,元起及麾下文武官员盛情款待了使者,酒宴过后,使者急于回朝复命,也不再逗留,径自离去。 待使者走后,元起旧事重提:“先前说到骑兵统领之职,我意,今后这六千骑兵,就交给左慈统帅。” 左慈连忙站起身来,对元起拱手行礼:“主公,慈刚刚投到主公麾下,寸功未立,怎敢身居要职?而且,慈也怕不能服众啊。” 赵虎笑着插言:“左慈将军差矣,某等几人都是刚刚投效到主公麾下,便立刻被委以重任,主公行事,可是慧眼如炬,从未看错过一人。” 元起笑呵呵的说道:“左慈就把心放在肚自里,安心带你的兵就是。” 左慈佩服的说道:“主公识人之明,真乃天下罕见。” 元起闻言不由得老脸一红,暗自想到:你他娘的连老子都差点着了你的道了,还在这里装小白兔,带兵现在还不知道你的水平,怕不能服众?老子很鄙视你。 顿了一顿,元起继续说道:“本侯将令,即日起,左慈担任骁骑校尉之职,官升一级,升迁骁骑将军,统领六千骑兵;张冲升任度辽将军,依旧统率地归营,兼任郡内四千步兵统领;赵虎升任虎威将军,依旧统率天归营;荀略升任军司马;田谋升任从事。” 众人都站起身来行礼答谢:“我等愿为主公鞠躬尽瘁,效犬马之劳。” 元起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又说道:“现今我军兵强马壮,马步三军超过万人。然而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如今张龙又回归了北地郡,某麾下可用之人仅限于在座的几位,我意,在幽州境内颁布招贤令,吸纳贤良。” 赵虎站起身来说道:“师兄,弟有一同乡,名叫夏侯若,枪法娴熟,精熟阵法,不如弟给他去信一封,召其前来如何?” 元起笑着点头说道:“好,赵虎若是能把夏侯若召来,也是大功一件。” 其他人见赵虎举荐了贤才,都在心中默想着适合举荐的人选,然后纷纷向元起推举。元起听着众人的推举,想道,在这个世界这个动荡的年代,被埋没的人才实在是太多了,说不定其中就会出现一两位无名英雄呢? 最后,除了夏侯若之外,众人一共推举出来十一人,元起即刻让荀略以自己的名义,对这些人写了征召的文书,连同麾下文武官员的举荐信,一同派人给这些人送去。 ------------ 第四十四章 锦家有女当迎娶 最近一段时间元起过的很滋润,因为麾下文武推荐的十一人均已上任,元起把他们安排到各自擅长的领域去工作,分别管理郡内的各种事务。至于内政方面的大事,就由荀略和田谋做出初步意见,然后禀报给元起,元起基本也不怎么过问,几乎所有荀略和田谋提出的意见,他都全盘接受;军事方面,就由张冲、赵虎和左慈三人主管,夏侯若在赵虎的召唤下,也投到元起麾下效力,元起任命他为校尉,暂时出任张冲的副将,训练郡内的四千步军。同时,元起也把修身炼体的八段锦,传授给了夏侯若,在张冲和赵虎的指点之下,他的进境很快,直接导致武艺也是更上一层楼。所以,元起每天主要的任务就是修炼武艺,对于元起来说,苦练武艺不但没有任何压力,反而是一种乐趣。 闲暇时间,元起就会到军营中去视察一番,现在军中的实战演习,已经不用元起亲自参加了,张冲、赵虎、左慈和夏侯若四人,时常两两分组,随意搭配,然后率领各自部下的士兵进行实战演练,这不但提高了将士们的实战能力,而且还让各个兵种之间的配合更默契起来。值得一提的是,那六千刺塔骑兵,从一开始的自由散漫,再到后来的主动配合,一直到现在,已经彻底融入元起的麾下了。 另一方面,太始商会也在北平开设了一家比较大的分会,专门和塞外的少数民族做生意,用金丝叶、烧刀子等特产,向刺塔人换取战马和牛羊等物品;向鲜卑人换取药材和皮毛等物品,然后在把换来的东西经过加工,高价贩卖到临近幽州的冀州各郡县去,这个过程,为元起积累起了一笔不小的财富,使得元起可以从容的换取更多装备,储备军器。 总之,一切都向着元起设想的方向,稳定而有效率的发展着。 就在元起悠哉悠哉的过着小资的生活时,师父扶摇子从蓟郡赶了过来,结束了元起惬意的生活,用扶摇子的话来说——学武一途,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在严格督促下,元起和赵虎又开始了非人的生活,每天都要接受地狱般的训练。或许是因为张龙的离去,让扶摇子感觉单单是元起和赵虎两人,不足以满足他授艺的成就感,所以,张冲、左慈和夏侯若也被拉了过来,每日都要摧残他们两个时辰方才罢手。张冲三人也尝到了当初元起和赵虎尝过的滋味,那叫一个痛不欲生! 不过在每天两个时辰的训练下,张冲三人都是大有长进,无论是对武道的理解,还是自身的修为,每天都在一点点的精进着。 三年后,元起年近十六岁,此时的元起已经长到了八尺左右,英俊的面庞、长期身居高位而磨练出来的气质,让元起显得更加成熟了。 在这三年里,刺塔和鲜卑摄于元鹰和元起父子的威名,都是不敢擅自踏入元氏帝国境内一步,而辛蛮人却是发动几次小规模的入侵,都被元起轻而易举的杀了回去,损失最惨重的一次,被元起在白狼山下,率领天归营和地归营精锐,一战斩杀万余辛蛮人,自那以后,辛蛮人就再也不敢入侵了。 在和辛蛮的几次战斗中,元起麾下的天归营和地归营变得更加精锐,并且先后完成了扩军,在刺塔骑兵和四千郡兵中分别选出两百精锐,补充到天归营和地归营中,使两部精锐都达到了一千之数。另外元起也在郡内进行了募兵,除了天归和地归两部精锐之外,他麾下的骑兵达到了八千人,步军更是达到了万人之数,使元起麾下的兵力总数,达到了两万人之多。 这一日,元起正在军校场看着张冲他们对战演练,一名军士步履匆匆的走进了军校场,看到元起后,快步走了过来,跪地禀报:“禀将军,州牧请将军近日抽时间回一趟蓟郡。” 元起转头看去,认出这个军士是父亲的近卫小胡子,笑道:“小胡子,近来过的还好么?” 对于元起关心部属,哪怕对方只是一名在普通不过的小兵,元起也时常嘘寒问暖的作风,小胡子也是早有体会,于是笑着说道:“多谢将军关心,小人一切都好。” 点了点头,元起继续问道:“父亲召我回蓟郡,所为何事?”小胡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州牧和夫人今日经常说快到将军的诞辰了,所以准备在将军诞辰前后,举行完婚大典,特意命小人来叫将军回去商量商量。” 一听完婚大典四个字,元起的俊脸上腾的升起一片红晕,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锦衣楚楚动人的玉面娇颜,一股浓浓的思念之情自心中升起。 笑了笑,元起对小胡子说道:“知道了,明日某就回去拜见父亲母亲,你去府中账房支两百钱。” 抬起头看着天际,元起喃喃自语:“衣儿,你还好么?我就要来娶你了。” 第二天,元起骑着玉麒麟,带着十几个天归营精锐,一大清早就出发向蓟郡行去。到傍晚时分,一行十余人便已赶到了蓟郡,也多亏了天归营精锐配备的战马,都是刺塔进贡的上好良驹,否则很难追的上玉麒麟。即便是这样,元起为了照顾部下的脚程,还刻意放缓了玉麒麟的速度,否则的话,他早就赶到蓟郡了。 来到州牧府前,元起翻身下马,在门口守卫的军士见到元起,急忙小跑过来,帮元起牵住缰绳,说道:“将军回来了。”由于元起连番大胜辛蛮和刺塔,现在哪怕是一个刚刚入伍的新兵,不,哪怕是幽州境内随便挑出一个平民百姓,都知道元起的威名。军中将士更是对元起奉若神明。而且元起从来不摆架子,无论是对待谁,都是和颜悦色的,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笑着拍了拍其中一名守卫的肩膀,元起问道:“父亲在府上吗?”那名军士点头答道:“州牧巡查军营刚刚回府,此刻应该还在正厅。” 元了点头,然后就迈步向府中走了进去。 来到大厅,看到元鹰坐在椅子上正在俯首批阅文书,元起轻轻向元鹰走去,然后站在元鹰身前五步远的地方,安静的等待着父亲批复文书。 过了一会儿,元鹰批复完了手中的文书,这才抬起头来,看见元起静静的站在身前等候着自己,不由得微笑道:“起儿,何时回来的?” 元起也是报以微笑的答道:“孩儿刚刚才回来,看到父亲再批阅文书,就没敢惊扰父亲。” 元鹰站起身走到元起身边,用力捶了元起的肩膀一下:“好小子,这才数月未见,又结实了许多,好像比三四个月之前,又高了些。”顿了一顿,元鹰又问道:“还没来得及见你母亲呢?正好今天你外公也在,走,咱们去后院。” 元起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发现随着自己的增长,父亲也逐渐变得老了起来,刚才不经意间竟然见到了父亲的鬓角已经冒出了几许白发,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都已经快十六年了,父亲平时勤于政务,劳心劳力,让元起有一丝心酸的感觉。 元鹰却不知道元起在想什么,抓起元起的手臂,拉着他向后院走去。元起跟在元鹰身后,看着父亲的背影,恍惚间,似乎时光倒流回了童年,他就是这样被父亲拉着,跟在父亲的后面玩耍。只要在父亲的背影下,元起就会觉得自己的心里很踏实,时至今日,这种感觉非但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失,反而变的越发浓郁了。 父子二人来到后院主卧房内,看到易老丈正在和女儿说着话,易月的眉角不时扬起,气氛轻松而愉快。 元鹰松开了元起,笑着说道:“岳父,夫人,你们看谁回来了?” 易老丈和易月同时转头看来,看到元起跟在元鹰的身后时,父女二人脸上都是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易老丈因为年纪的关系,还算沉稳,只是呵呵的笑个不停。易月可不管那么多,起身走到元起面前,左手拉着元起的手,右手轻轻的抚摸着元起的脸庞,满脸欢喜的神色,语调却哽咽了起来:“起儿,你可算是回来了,都已经有三个月又十七天没回来过了,可想死为娘了.” 元起感受着母亲的关爱,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对母亲诉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易老丈在一旁笑道:“呵呵,月儿,你看你,元起回来该高兴才是,怎么一见面反道伤心起来..” 易月松开了元起的手,嗔怪的瞪了元鹰一眼道:“还不是这个当爹的狠心,八岁就让元起跟他上战场,这些年又镇守北平,搞的我们母子聚少离多,起儿现今还不满十六岁,叫我这个做娘的怎么能不挂念?” 元鹰无辜的耸了耸肩,转头向易老丈求救:“岳父大人,您看看我在您的宝贝女儿眼里都成什么人了,我有那么狠心吗?” 易老丈无视元鹰“悲愤”的面容,哼了一声道:“哼,我看月儿说的是,哪有每逢大战就让自己儿子做先锋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元鹰平生最怕的就是自己这位岳父,听到易老丈也这么说,苦着脸不敢再说话了。 元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连忙岔开了话题:“外公,父亲,母亲,不知道这次唤元起回来,所为何事?” ------------ 第四十五章 初见泰山 易老丈和易月被元起成功的转移了视线,父女二人都是笑吟吟的看着元起。原本假装一脸苦涩的元鹰也立刻变得从容了起来,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元起你不是快到十六岁生日了么,我们商量着,在你的生日过后,就把你和衣儿的婚事给办了。” 元起嫩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啊,这件事啊,那就全凭外公和父亲母亲做主了。” 易月被元起的反应逗笑了,调侃着说道:“哎呦,看看咱们的虎威将军,身经百战都面不改色,怎么一说到婚事,就脸红了呢?” 一句话,惹得元起的面色更红了,易老丈和元鹰见状,都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几天之后,元起的生日到了,元鹰在州牧府中为元起庆生。不少和元鹰或者和元起私交不错的各地官员,都纷纷前来祝贺。州牧府大厅中,元鹰和元起笑着接待各地官员,忙的不亦乐乎。这时,一声高喊响起:“涿郡崔太守到,奉上贺礼珊瑚一支,金珠一对,贺联一副!”听到手下人的高喊,元鹰和元起快步向大厅外走去,父子两人走到院子里,正看到崔守缓步走了进来,元鹰满是笑容道:“有劳崔太守亲来为犬子庆生,快里面请。” 崔守欠身对着元鹰还了一礼:“虎威将军寿辰,守理应前来。”转而把目光投向元起,已经六年没有见面了,当时六年前秉烛夜谈的一幕却被崔守牢牢地记在心中,这几年来,元起的所作所为,无不深深的打动着自己,通过这六年的观察,元起确实做到了当初对自己的承诺,抗击辛蛮,大败刺塔,镇守边疆,元起已经从一个少年校尉,成长到了一方诸侯。 看着元起成熟但又不失英俊的面容,感受着元起身上因长期身居高位,自然而然磨练出来的气质,健壮有力的身躯,崔守不禁感慨万分. 行了一个平辈礼,崔守带着几分欣赏几分鼓励的语气道:“恭贺将军诞辰。”一个动作,一句话,已经把自己内心想说的话,表达了出来。如果是别人,顶多也就以为崔守是出于对元起爵位的尊敬,才会和元起平辈论交,但是元起却明白了崔守的想法,两人在六年前曾经有个约定,在日后适当的时机,当崔守认为元起有了资本时,便会投到元起的帐下。通过崔守的动作和话语,元起听得出,虽然现在崔守还不能投到自己麾下,但是却把自己降到了和元起平辈的身份上,深一层的意思就是,一旦时机合适,崔守就会毫不犹豫的投效元起。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 看着崔守和元起的神色,元鹰也察觉到了一些,但是却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反而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崔太守,有话进大厅再说,怎好让你这一方郡守站在院子里说话。”三个人都笑了起来,一同向大厅中走去。 三人刚进入大厅,就听到外面又是一声高喊:“辽西公孙太守到!奉上贺礼白马十匹!”听到这声大喊之后,元起对元鹰和崔守说道:“父亲,您先招呼崔守兄,孩儿出去迎接公孙将军。崔守兄,失礼了。”元鹰和崔守都点了点头,示意元起快去迎接。 元起大步走出大厅,一直走到院子的尽头,看到公孙入云正向大厅走来。令元起惊讶的是在公孙入云身后站了三个面容各异的壮汉!为首一人,面白无须,大耳垂肩,双臂过膝;左侧的那人身形高大,面如重枣,颚下留着三尺长须;右侧那人,体格健壮,面色乌黑,生的豹头环眼。 好熟悉的形象啊!看到元起怔在当场,公孙入云心中大感奇怪,走上前来问道:“元起贤弟,你发什么呆呢?”经过公孙入云的提醒,元起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一声:“公孙大哥一路辛苦,小弟有失远迎,还望大哥见谅。” “哈哈,贤弟太客气了。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公孙入云伸出手,指着大耳臂长的人说道:“这位是愚兄的旧日同窗,姓泰名山,现任平原县令。”又分别向左右各一指,继续说道:“这两位是泰山的义弟,分别是关威和张武。这兄弟三人俱都是一方豪杰啊。” 元起笑吟吟的看着这三位壮汉,口中说道:“原来是泰山兄弟,久仰久仰,快里面请。”对于这三人,元起十分欣赏,但是却不存在招揽的意思。 熟知历史的元起知道,历史上是有类似的这么一号人物的,别人是招揽不到的,所谓面由心生,就是这个道理。别看泰山现在潦倒不堪,这样的人,自己根本也不可能招揽的过来,其野心绝对不比自己小,而且这样的人无论投靠谁,谁就会立刻倒霉,百试不爽,例子嘛,就不用讲了。元起可不想让自己成为让梨的小孔融。 至于关威和张武,从公孙入云那里也了解到,这两人一直追随在泰山的身边,三人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基本不存在被挖墙角的可能。 不过对待这三人,元起还是充满了热情,一方面,三人注定不会碌碌无为,肯定会成为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另一方面,元起也深知泰山有坚韧的毅力,至少目前和自己的方向会一致,尽管泰山最有利的武器是他的眼泪,见人就哭的性格和自己全然不同,但这不妨碍两人在处理问题上,目前保持着一致的看法。 感受到了元起的热情,泰山有些受宠若惊的拱手道:“久闻虎威将军威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泰山之所以说话态度恭谦,完全是因为身份地位使然。和元起不同,元起是当今天子亲封的虎威将军、忠义侯,而泰山呢? 元起一手拉着公孙入云,一手拉着泰山,笑着说道:“泰山公有公孙大哥的照拂,日后定然会名震四方。走走走,咱们去大厅里喝酒。” 说完,拉着两人向大厅走去。跟在泰山身侧的关威和张武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感到元起这人很不错,和传说中的一样,待人亲厚,丝毫没有架子。 进入大厅,元起亲自为公孙入云和泰山安排了座位,回头看向关威和张武,说道:“二位将军稍等,稍后某再给二位将军安排座位。”关威没有说话,走到泰山的身后,站定不动。张武则是咧着大嘴笑了一声,对元起粗声粗气的说道:“将军什么的,俺和二哥可当不起,俺们只是马步弓手,在这大厅内岂能有俺们的座位?” 元起看了一眼泰山,泰山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到泰山没有任何表示,元起也不好执意给关张二人安排座位了,否则会让泰山感觉自己在挖他的墙角了。轻笑了一声,元起招手叫过两名在大厅内守卫的军士,吩咐道:“去取两个蒲团来,给二位将军就坐,再按照大厅中的酒食,取一份给二位将军食用。” 元起对待自己兄弟三人的热情,远远超出了泰山的预料,于是也不好再装聋作哑,起身拱手道:“多谢将军照拂。”泰山身后的关威,对元起的做法也很满意,于是关威脸上的骄傲淡化了一些,对着元起拱手说道:“多谢。”张武倒是不客气,搓着手说道:“俺久闻虎威将军不但武勇过人,而且还研制出一种叫做烧刀子的美酒,可否给俺尝尝?” 元起仰头笑道:“三将军真是快人快语,今日酒宴上待客的美酒,正是烧刀子,三将军稍后不妨多饮几杯。” 公孙入云一直和元起交厚,看着关威和张武二人的神态语气,心中一阵恼火。这俩人是什么身份?元起贤弟是什么身份?元起贤弟待人亲厚是美德,可是你们二人怎能一个冷面相对,另一个一再出言无礼?于是公孙入云咳嗽了一声,指着张武说道:“张武不可无礼,还不快回来就坐。” 不管怎么说,泰山三兄弟是在公孙入云帐下听令,算是公孙入云的下属,听到公孙入云的斥责,张武也不好在说什么,走到泰山身后坐了下去。 呵斥退张武之后,公孙入云笑着向元起说道:“元起贤弟勿怪,张武就是这么一副直肠子。” 元起连连摆手道:“公孙大哥言重了,泰山公能来,小弟本就十分高兴。何况张武将军只是说话直爽了些,何谈怪罪?” ------------ 第四十六章 宴会的高潮 又和公孙入云说了几句话,元起命人给公孙入云这一桌搬来了五坛烧刀子,供公孙入云几人饮用。这让坐在泰山身后蒲团上的张武欣喜不已。 宴会正式开始时,元起暂时别过公孙入云,回到了元鹰身边。 元鹰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各位同僚,各位亲朋好友,今日是犬子十六岁诞辰,按理说原本不该庆生,所以某也没有发出任何一张请柬,可是各位不请自来,本侯深感荣幸,只好略备薄酒,与诸位同饮。”然后转过头,招呼元起:“元起,还不快谢过在座诸位。” 深深地弯腰行了一礼,元起朗声说道:“起在此先行谢过诸位了。在座的有某的长辈,也有某的至亲好友,更有某的下属,某先干为敬,大家今日不醉不归。”说完拿起一杯酒,一口喝干。虽然元起的酒量确实不怎么样,但是他长年练武,身体素质极好,依仗着这一点,喝个半斤八两也全然不在话下,但是再多饮怕是就不行了。 等着元起喝下一杯酒之后,大厅中的气氛开始热烈了起来,叫好声、祝贺声纷纷响起。元起又倒了一杯酒,端着酒杯说道:“诸位,某的酒量实在不佳,无法一一向各位敬酒,只好先饮三杯,之后便用茶水代替了,请诸位见谅。”说着又是一杯酒喝了下去。 再次倒满一杯酒,元起举起酒杯对着在座的众人遥敬了一圈之后,朗声说道:“最后一杯酒,劳烦各位一同举杯,让我等共祝吾皇江山坚如磐石,国泰民安。” 听到元起的这句话,众人都有着各自的感慨,纷纷向着元起的方向举起了酒杯。就连坐在泰山身后,骄傲绝顶的关威,也是微微动容,迟疑了一下之后,也举起了酒杯。关威之所以投效泰山,就是因为他虽然出身低微,但是忠君报国之心十分强烈,心中充满了报效天子的理想。 心弦被元起的话深深地拨动了一下,关威卸下了骄傲,衷心的向元起敬酒。 “干!” 随着元起喝下最后一杯酒,在座众人也都纷纷举杯一口喝干了杯中美酒。随后元起便不再饮酒了,而是换成了茶水,逐个向在座众人敬酒。 各位宾客之间也是觥筹交错,相谈甚欢。酒宴在热烈的气氛中进行着。 元起端着茶杯再次来到公孙入云面前,笑道:“公孙大哥,泰山公,请满饮此杯。”公孙入云和泰山也是笑着端起酒杯,和元起对饮了一杯。 之后,元起又倒了一杯茶,向泰山身后的关张二人举杯敬酒:“二位将军,某敬二位一杯。”元起的这一番话,听在心眼多的人耳中,难免会以为元起是在说反话,但是听在关张二人耳中,却感到十分受用。元起是什么人?是天子亲封的虎威将军、忠义侯,单凭这两个封号就足以投关张二人的脾气了,关威素来忠义,张武一身虎气,再加上今天元起确实对关张二人高看一眼,丝毫没有把二人当成是小小的马步弓手,反而一口一个将军的叫着,让关张二人对元起的好感大大攀升,而且元起对待泰山的态度,也和以往的各位诸侯不同,可谓是对泰山相敬有加,这个态度也博得了二人的好感。 当下,关威站起身来,举杯说道:“多谢虎威将军折节相交。日后但有所请,派人捎个口信即可。请胜饮!”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我关威今后就把你当做朋友了,有用得着我关威的地方,就知会一声,能办到的事他就绝不推辞。 张武更是直接,笑呵呵的端起酒杯,轻轻和元起碰了一下:“你这人不错,俺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更喜欢你这烧刀子。好人!好酒!” 元起笑着说道:“今日宴会不论官职,只论年龄,二位兄长比某年纪大,若是不弃,称呼某一声元起就好。来,干了!” 三人相视一笑,都举起酒杯放到嘴边,仰头喝干了杯中酒水。 坐在一旁的泰山越看越不是滋味,心中暗想:难道是这元虎威知道某这两个兄弟武艺高强,想要招揽?但是转念一想,似乎又不像,一方面元起对待自己也不错,另一方面,如果是要招揽自己的两个兄弟,应该表现的更亲热些才对啊,宴会进行到现在,他和两个兄弟说的话也没超过十句? 带着心中的疑惑,看着元起向别处走去的背影,泰山实在忍不住了,于是悄悄问公孙入云:“入云兄,元虎威平日待人,就是这样亲厚么?”公孙入云诧异的看了泰山一眼,疑声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妥吗?”泰山哪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只好摇头说道:“到是没什么不妥,只是觉得元虎威待人处事,与他人不同。”公孙入云浑不在意的说道:“呵呵,元起兄弟这人就这样,从来不摆架子,和别的世家子弟就是不同,否则,某一介武夫怎么会和元起兄弟相处得来?” “哦,原来是这样。”泰山露出释然的神色,放下了心中一块巨石。原来不是人家想要招揽自己的两个兄弟,而是对谁都是这样。自嘲的笑了笑,泰山又感到一丝失落。 就在大厅中的酒宴进行正酣之时,院外忽然想起了一声高喊:“天使到!圣上赐虎威将军、忠义侯元起贺岁之礼,宝弓一张!” 这一声高呼,让大厅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几乎落针可闻。这是几个意思?天子竟然派出使者来向元起贺岁?就算元起是皇室宗亲,就算元起的父亲元鹰和当今天子是叔伯兄弟,就算元起一再威震辛蛮、刺塔立下大功,可毕竟元起只是皇侄,而非皇子啊!就算是皇子庆生,天子也很少会派出使者去祝贺。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懵了,震惊了。 就在众人还处于震惊的状态中,天子使者已经大步走进了大厅。元起认出这个使者就是上次奉天子诏书到北平,任命自己为北平太守的人。 元起急忙走上前去,迎向了天使,一边走一边拱手行礼道:“失礼失礼,不知天使前来,有失远迎了。” 随后元鹰也反应了过来,快步走了过去,也是拱手说道:“令君远道而来,一路劳累了,快请入座。” 其余人也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起身拱手行礼。 天使微笑着说道:“圣上对元幽州和元虎威信任有加,特地命某务必在元虎威生辰当日,代表圣上赐下贺礼,某一路急行,总算是赶上了。且不忙饮酒,还是待某宣读了圣上诏书,咱们再说。” 闻听天子有诏书颁下,满厅的人连忙跪倒在地,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 “皇帝诏曰:虎威将军、忠义侯、皇侄元起,忠君卫国,劳苦功高。逢其十六岁诞辰,特赐雕翎弓一张,以彰显其忠勇。另,着元起于十日内赶赴京城,朕亲自为皇侄主婚。钦此!” 元起连忙双手接过诏书,大声说道:“臣元起,谢圣上隆恩!” 等到众人都站起身之后,又道:“元将军,圣上赐予将军的宝物,传闻乃是轩辕黄帝所铸,选泰山南乌石之柘,燕牛之角,荆麋之弭,河鱼之胶费九日九夜之功制成。此弓可力射三百步,洞穿巨石。现今圣上把这样的宝物赐予你,还盼将军不要辜负了圣上的厚望。” 听着天使娓娓道来宝物的来历,在座众人又是一惊!天子对元起,已经不能用宠爱来形容了,简直是待若亲子一般啊!甚至多数人心中都在盘算着,自己送上的贺礼是不是太轻了一些,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再送上一份厚礼,以弥补今日礼轻的错失。只有崔守和公孙入云等少数人,或心胸坦荡,或与元起相交莫逆,或是如张冲、赵虎等元起的属下,才没有患得患失的神色。 站在公孙入云身边的泰山,眼神中流露着复杂的神色,有羡慕,有嫉妒,有自责,有哀伤,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此刻,泰山多么希望站在那里接受天子赐宝的人是自己啊,可是泰山也知道,元起之所以能赢得天子的赞誉,是因为他连番击败辛蛮和刺塔的入侵,并且在镇守北平的时候,和辛蛮人大小十余战,未尝败绩。如此光辉的战绩,自己拿什么相比?自己最大的战绩也就是斩杀了千余叛贼而已。无论是家室、还是身份地位,无论是战功、还是麾下雄兵,自己和元起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如果说元起已经完成了万里长征,那么自己最多也就是刚刚迈出第一步而已。 接过宝物之后,元起仔细的看了一眼,雕翎弓入手沉重,弓弦粗长有力,弓背上还雕刻着日月星辰的图案,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把雕翎弓递给身后的张冲保管,元起再次向拱手道:“多谢圣上厚爱,起受宠若惊。还请令君快快入座,起务必要敬令君一杯。” 笑着捻了捻胡须,天使就跟着元起走到大厅第一排的位置落座。由于天使的到来,元起的受赏,大厅中的气氛更加热烈了起来,众人先后站起身来向天使敬酒,此人到也是爽快,来者不拒,不一会儿就喝的酩酊大醉,被元起安排侍从扶到后堂休息去了。 酒宴持续进行了两个时辰,众人方才尽兴,纷纷起身向元起告辞,元起一律亲自送到院门之外。 稍后,崔守也起身告辞,元起更是拉着崔守的手臂,一直送出了州牧府。崔守临别时小声说道:“主公安心练兵养士,一旦时机成熟,守必定举家来投。”一声主公的称呼,让元起喜出望外,自己在不久之后,麾下又将多出一位大才,而且还是及其稀缺的内政型人才。 送走了崔守之后,公孙入云也提出了道别。元起自然也是亲自送他出府。两人并肩而行,边走边低声说着话,话题除了互道珍重之外,还涉及到北方鲜卑人的动向,公孙入云叮嘱元起最近鲜卑人的动作有些反常,让元起多加注意。两人还约定一旦鲜卑人进犯边境,两人就共同出兵,一起抵御鲜卑。 走到府门之外,公孙入云向元起再次道别,元起却拉住了公孙入云的手臂道:“公孙大哥稍等,小弟险些忘了一件大事。”说完招手叫过一名军士,在那名军士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那名军士点着头表示明白,然后就快步跑进了府中。 ------------ 第四十七章 初入皇城 公孙入云笑着说道:“今日是贤弟诞辰,愚兄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礼物?”元起笑道:“宝剑赠英雄!大哥当之无愧。”公孙入云也不在矫情,大笑着说道:“好!兄弟的情谊,愚兄记下了!” 元起笑着点了点头,又转头对泰山三兄弟说道:“某日前不知泰山公三兄弟前来,因此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今日见张将军喜好美酒,特此奉上烧刀子二十坛,还请泰山公勿要推辞。” 泰山看了看公孙入云,又看看了元起,刚要开口说话,张武却是急吼吼的喊道:“大哥,既是元起兄弟送的,咱们就收了,又不是外人。” 元起哈哈笑道:“还是张将军爽快!” 泰山只好拱手说道:“那便多谢虎威将军赐酒了。” 随后,公孙入云几人翻身上马,向元起拱手道别后,策马离去。 送走了公孙入云之后,元起回到大厅,这时大厅里的宾客已经所剩无几了,元起一一送别之后,舒了一口气,然后来到了后堂,准备去看望一下天使。 进入后堂客房内,元起吃惊的看见原本酩酊大醉的天使,竟然看上去很清醒的坐在房中,丝毫不见醉意。 看到元起进入房中,其微笑着说道:“某早就料到将军会来,已经等候多时了。”元起惊奇的问道:“令君何以知道某会前来?” 天使捻着胡须道:“某知道将军乃是重情重义之人,所以在大厅中故意装作喝醉,以此试探将军到底会不会来探望某。” 元起更加疑惑了:“难道令君假装醉酒,就是为了试探某为人怎么样吗?” 天使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低声说道:“非也。某先前试探,实在是出于无奈。” 脸上疑惑不减反增,但是元起却没有插话,而是静静的看着他, “将军,”“现今朝中外戚和宦官为了夺权,明争暗斗日益激烈,圣上有心铲除这些祸乱,却又力不从心,实在是进退两难,所以圣上意欲挑选一批忠心的皇室宗亲,加以重用,以压制外企和宦官。这些人既要出身于皇室正统,还要有出众的才能,所以,圣上钦点的第一个人选,就是将军你了。” 听着说出的话,元起心中忍不住泛起了各种想法。第一,元起的目的是统一这个世界,而不是忠于某一个人,现在让他为皇帝元宏效忠,实在是有点勉为其难。第二,他却是没想到元宏虽然荒唐,但是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荒唐之余,元宏还知道稍微考虑一下江山社稷,这不由得让元起对元宏另眼相看;第三,自己现在只有两万战士,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来扭转乾坤,别说镇压外戚和宦官了,不被他们镇压就算不错了;第四,自己的根据地在幽州和北平,一旦离开了幽州,那就等于是龙游浅滩了,即便再怎么折腾,恐怕也翻不出几朵浪花了。 脑子里高速运转着这些问题,但是脸上却是一派面无表情,元起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问吴旭:“圣上召唤某进京,是何用意?” 天使一直关注着元起的表情,想看透元起的心思,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败了,元起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是古井无波。听到元起的问话,才稍稍放下了心来,因为元起出言询问,就等于答应了会到京城面见圣上,否则也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看起来,元起还是忠于皇室的。“圣上的意思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但是某这次前来之时,圣上曾让某带给将军一句话,圣上说,以将军的聪颖,应该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元起好奇的问道:“什么话?” “圣上的原话是:皇子元协天资聪颖,可与皇侄共观沧海。”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其实在来的路上,某对圣上这句话左思右想,也不甚明了,敢问将军可明白吗?” 元起低头沉思了起来。元协?共观沧海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元宏是想让自己辅助元协,共同治理朝政? 思索了片刻,元起基本确定了皇帝元宏的意思。看来,元宏也是自知前半生处事太过荒唐,致使元氏江山乱象四起,现在有意要整顿朝纲,却发现已是大权旁落了不少,没有足够的力量镇压外戚和宦官了,所以就想一边维持现状,一边给下一任的天子元协提拔有才能的文官武将,以便将来有朝一日,能够肃清外戚和宦官之乱,重振朝纲。 抬起头来,元起十分认真的说道:“圣上的意思,起已明白了。事不宜迟,明日某便和令君一起返回京城,面见圣上。” 天使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圣上果然没有看错人。” 入夜,州牧府的书房中,元鹰父子正在密谈。 “你确定圣上是这个意思吗?”元鹰捻着胡须问道。 元了点头:“应该错不了。” 元鹰一边思考,一边继续捻着胡须。随着思考的深入,手上也越来越用力,甚至连揪掉了几根胡须都浑然不觉。 终于,心中下了决定。元鹰低沉的声音响起:“起儿,咱们父子三人,既是皇室宗亲,又是食君之禄的臣子,纵然粉身碎骨,也要保全元氏江山。这一趟,你必须去,但是一旦到了京城,务必要小心各路奸党的暗算,恐怕现在圣上也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的周全,唉,没想到堂堂天子,竟然已经被架空了大半的权力,真是让人痛心疾首。” 元起安慰着父亲:“父亲,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所有问题,是不现实的,我们只能慢慢来,一点一点的祛除朝廷的顽疾,终有一日,元氏会重现辉煌的。” 元鹰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明日你便打点行装,先行进京,等到你大婚之前,我和你母亲再去京城找你。” 第二天一早,元起挑出十名天归营精锐,由赵虎带领着,陪同元起一起去京城。 一路无话,一行二十几人经过半个月的跋涉,来到了帝国的行政中心——京城。 看着雄伟的京城,元起不由的感慨古人的智慧,在这个没有挖掘机、没有去蓝翔培训过,没有卡车等工具的年代,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双手,完全靠人力建造了这样一座雄城,真壮哉! 京城共有十二个城门,北面有两个城门,南面有四个城门,东西方各有三个城门。元起等人是从北边的幽州来的,自然是从北门进的城。进入城中,元起又是一阵感慨。整个京城城布局合理,城内的二十四条大路把整个京城城划分成数十个区域,除去皇宫以及南北二宫,在整个京城城的正中心位置外,其余的区域面积大小不一,错落有致的散布在城内。 京城城内道路也是有说法的,每条大路宽三十步到四十步不等,可以容纳十辆马车并排行驶,专供公卿大臣行走;每条大路的两边又修铺着两条辅路,是平民们行走的道路。 纵观整个京城城,繁华至极、雄伟壮观,集雄伟和古朴大气的气息于一身,堪称是鬼斧神工之作。 一行人进城没多久,一名小厮打扮的人快步跑了过来,来到元起的马前站住,开口询问道:“敢问公子可是虎威将军、忠义侯元将军么?”赵虎策马来到元起身侧,坐在马上按住剑柄,一双虎目紧紧盯着前来的小厮。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元起,尽管元起的武艺还要在他之上。元起身后的十名天归营精锐也暗自调整位置,隐隐间以元起和赵虎为中心,形成了两个梅花阵。 一旁的天使虽然看不懂天归营精锐们的阵法,但是他也能感觉到这十名精锐身上,隐隐散发着夺人的杀气。 伸手拍了拍赵虎的肩膀,元起示意他不用担心,然后和颜悦色的向那名小厮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某的名字?” 那名小厮虽然是下人,但是眼力到不差,否则也不可能一眼认出元起来。见到天归营精锐的阵势,心中一凉,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元起开口询问,才勉强平复了心情,开口答道:“小人是锦议郎府上的小厮,近几日议郎估摸着姑爷快到京城城了,就命小人每日都来北门等候,今日终于被小人等到了,议郎吩咐小人,请姑爷到府上暂住。” 原来是岳父锦尚派来的。赵虎闻言缓缓松开了握在剑柄上的手,但是依然没有下令让天归营精锐撤去阵势,以防万一。 天使在一旁听着双方的对话后,笑着说道:“呵呵,想必是锦议郎急于见到女婿,所以派人来等候。也罢,反正面见圣上还得些日子,将军便先到议郎府上暂住,一旦圣上有命,某再去请将军。” 元起拱了拱手道:“也好,那便暂时如此安排。” 向元起拱了拱手,天使就带领手下侍从掉头向城内而去。 送走了天使,元起又笑着对那名小厮说道:“劳烦你前面带路。” 那名小厮完全没想到元起会如此亲切,连忙伸出手向前方一指,口中说道:“锦府就在那边,请姑爷随我走。” 元起笑着点了点头,招呼赵虎等人一起跟随在小厮身后,向锦府走去。 ------------ 第四十八章 锦家有女初长成 小厮带着元起一行人来到府门口,自有下人入内去禀报锦尚了。 元起翻身下马,看到府门上悬挂的锦府牌匾,忍不住又想起了锦衣,六年之约终于到了,也不知道锦衣现在怎么样了,估计变的更漂亮了?琴艺也应该大有长进了。 锦府并不大,前后也就三进院落,但是府内的布置格调高雅,一应景观往往别出心裁,引人入胜。 元起一行人刚刚走进前院,一道靓影就从内院跑了出来,向着元起等人迎来。隔着一段不算远的距离,元起已经看清了跑来的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锦衣。经过六年时间的成长和蜕变,如今的锦衣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了,亭亭玉立,美艳不可方物。 赵虎等人是第一次见到锦衣,悄悄打量着眼前的可人儿。明眸皓齿,冰肌玉骨,脸上不施粉黛而肌肤却如朝霞映雪,真可谓是倾国倾城。赵虎心中一乐,暗想:当今世上只有这个女子,才能配得上师兄。 元起默默的看着眼前的锦衣,心里有千言万语,却偏偏一句也说不出口。似乎是感受到了元起的心思,锦衣轻轻移动着莲步,缓步走到元起身前,双眸中闪烁着些微晶莹,也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帮元起轻轻擦拭额头上本就不存在的汗珠。 元起慢慢的抬起手,把锦衣的玉手握住,然后拉着锦衣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位置上。感受着元起的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着,锦衣眼中的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微微用力按了元起的胸口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两人之间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彼此却都已经明白了爱人的心意,似乎千言万语,都在两人的一个动作中表达了出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古人诚不我欺! 就在两个爱人无声缠绵的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笑声,打断了两人的温存:“元起来了啊?怎么还不快进内府,在外面站着干什么?” 抬眼看去,锦尚身穿儒士长衫,抚着胡须走了过来。当他看到锦衣已经先自己一步,来迎接元起,眼中立刻满是笑意,看着元起和锦衣,笑而不语。 被锦尚看的俏脸泛红,锦衣急忙抽回放在元起左胸的玉手,羞涩的站在元起的身边。元起也是嫩脸一红,但是转念一想,锦衣马上就要成自己的妻子了,又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于是也不在纠结,大大方方的对锦尚弯腰行礼:“伯父好!” 锦尚的目光,故意在元起的左胸和锦衣的玉手来回瞟了一圈,然后笑着说道:“怎么,刚才还亲亲我我,看到我来了,反倒生涩了起来?” 锦衣闻言俏脸更加羞红了,嗔怪的给了锦尚一个白眼珠,然后跺着脚,逃也似的向后院跑去。 看着锦衣跑掉的背影,锦尚转而对元起说道:“时至今日,你还叫我伯父么?” 听出了锦尚的话外之音,元起的老脸一红,再次向锦尚行礼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哈哈。好好好,这样才对,走,咱们到里面说话。”锦尚笑呵呵的拉着元起向内院走去。 话分两头,再说那天使在京城北门处和元起道别之后,也没有回家,而是一路向皇宫走来。经过侍卫的验看腰牌,天使进入皇宫,直接向皇帝居住的西苑走去。刚刚走进西苑,就听到一阵少女的嬉笑声传来,心中不由得暗自叹息了一声,虽然皇帝现在已经有整顿朝纲的意思和决心,但是始终改不了这喜好美色的习惯。 无奈的摇摇头,对站在门口守卫的御林军侍卫道:“劳烦通禀圣上,某回朝复命。”那名侍卫转身走进了西苑。过来一刻钟,西苑内的女子嬉笑之声才逐渐停止了下来,由那名御林军回来招呼着进去面圣。 元宏坐在一把用象牙制成的夏凉椅上,看着令使走过来,跪在自己脚下。挥手斥退了身边所有的侍卫和宫女,低声问道:“爱卿一路可顺利?” “禀圣上,一切顺利。元虎威和为臣一同来到了京城,现今在锦议郎府上暂住,圣上随时可以召他进宫面圣。” “好,元起皇侄果然来了,想必他已经明白朕的意思。至于进宫之事,暂缓两日,先让他和久未见面的妻子温存一番,两日后朕在德阳殿召他相见,到时你去通传一声。”元宏开心的说道。 “是,为臣告退。” 元宏由衷感到今天自己的心情,忽然间变的很舒畅。似乎长久以来积压在自己胸口处的郁闷,也宣泄了不少。 晚饭时间,锦府的正厅内的气氛比往日热闹了不少。其实锦尚早年先是丧偶,接着丧子,膝下只有锦衣这一个女儿,平时视作掌上明珠。所以锦家的人丁十分单薄,只有锦尚父女两人而已。今天元起的到来,终于让府上的饭桌上多了些热闹,赵虎也陪同在座。 “来来来,元起再与我同饮一杯。”锦尚兴致高昂的拉着元起劝酒。 元起带着一连的苦笑道:“岳父大人,某实在是不胜酒力了。” “哈哈,这是说的什么话,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不会喝酒?来来来,再饮一杯。” 见到锦尚仍然不肯罢休,元起苦着脸向赵虎投去了求救的目光,赵虎憋着笑,故意甩给元起一个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脸色,然后还轻微的耸了耸肩膀,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看赵虎不肯救自己,元起又把目光转向了锦衣。锦衣抿着嘴轻笑了一声,轻声说道:“难得父亲今日如此高兴,夫君就陪父亲多饮几杯,父亲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开心了。” 听到锦衣的话之后,元起只好硬着头皮端起酒杯,向锦尚敬酒:“既然如此,小婿却之不恭了,干!” 翁婿二人你来我往,又是连续喝了十几杯酒,元起最终不胜酒力,摇摇晃晃的拿起酒杯,想要在敬锦尚一杯,结果手上一个哆嗦,酒杯脱手掉在了桌子上,元起想要拿起酒杯,挣扎着站起身来,却感到一阵头晕,随后身子一歪,向地上倒去。 幸亏赵虎眼疾手快,一步窜到元起身边,伸手扶住了元起。惹得一旁的锦尚呵呵笑道:“这小子,原来真的酒量很差,到是难为他了。” 赵虎连忙向锦尚告罪:“先生,元起师兄不胜酒力,某就先扶他回房休息了。” 锦尚笑着点头道:“也好,待会我吩咐后厨给元起送去一碗醒酒汤。” 等到赵虎扶着元起走后,锦衣低着头玩弄一角,心思却早就飘到了元起身上去了。 看到锦衣魂不守舍的样子,锦尚故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锦衣听到父亲的叹息,抬起头问道:“父亲可是在生夫君的气吗?”锦尚哼了一声,说道:“我倒不是生元起的气,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锦衣疑惑的问道:“父亲有什么感慨?以致叹息?”锦尚道:“女大不中留啊!看到自己的夫君醉酒离去,整个心都跟着去了,哪里还在意老父如何?”说着说着,锦尚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原来是在调侃自己,锦衣这才纳过闷来。不由得又是双颊绯红,白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双手拨弄着自己的衣角。 看着自己的女儿,锦尚心中很是欣慰。论才华,锦衣不输一些名门世子;论长相,一直到现在自己都没见过比女儿更漂亮的。现在女儿又有了一个好归宿,眼看就要和元起完婚了,还是当今天子亲自主婚,这一切,都让锦尚老怀大慰。 举起酒杯又喝了一杯酒之后,锦尚缓缓说道:“也罢,不中留就不中留,只要衣儿能有个好归宿,老夫心中也就了无牵挂了。” 锦衣娇嗔的看了锦尚一眼道:“衣儿永远都是父亲的女儿,即便嫁给夫君之后,也还是父亲的女儿。” 锦尚仔细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即便嫁给了元起,锦衣依旧是自己的女儿,若是想念女儿了,就叫她回家来探望就是了,等再过几年,干脆自己辞去官职,也搬到北平去,和女儿女婿住在一起。 敲了敲桌子,锦尚面带笑意的对锦衣说道:“元起不会饮酒,想必明日一早必定头痛不止,你快去做碗醒酒汤送去,若是他身体不适,你要细心照顾,今后这些事你都要慢慢学会才行。” 听到父亲这句话,锦衣如蒙大赦一般,连忙站起身来,向锦尚道了一声别,然后匆匆向后厨走去。 锦尚愣在当场,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锦衣早就有这个意思,只是碍于自己没有发话,所以没有着急离开。“呵呵,女儿啊。”房间中,只剩下锦尚一个人发出既欣慰又感叹的声音。 做好了醒酒汤,锦衣也没叫侍女陪伴,亲自端着汤碗向元起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恰逢赵虎打开了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锦衣独自端着汤碗站在房外,赵虎连忙又推开了一扇房门,然后轻声对锦衣道:“有劳小姐。 锦衣红着脸轻声说道:“将军去休息,这里有我就行了。” 赵虎怔了一怔,随即露出恍然的神色,这是人家小姐面薄,不想让自己看到他和元起独处一室的情景。赵虎笑着说道:“好,某去院外守护。”说完转身向院子外走去。 锦衣端着汤碗走进房中,看到元起和衣躺在床上,口中还迷迷糊糊的说着:“赵虎,你看衣儿怎,呃,怎么样?漂亮,嘿嘿,那就是你嫂子,六年了,六年了,某终于,终于又见到衣儿了......” 听着元起的胡言乱语,锦衣心中却泛起了一阵甜蜜,轻笑着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第四十九章 酒为色之媒 感觉有人喂自己喝东西,元起本能的挣扎了起来,迷迷糊糊中右手无意识的碰到了锦衣手中的汤匙。 锦衣没有防备,一个拿捏不住,被元起打落了手中的汤匙,一勺醒酒汤全部洒落在元起胸口的衣服上。 锦衣急忙捡起汤匙,连同汤碗一起放到一边,然后伸出玉手握住元起的右手,轻声说道:“夫君,是衣儿在喂你喝醒酒汤呢。” 听到锦衣的话,元起立刻停止了晃动,勉强睁开朦胧的醉眼,想要努力看清面前的人,却感到一阵头晕,什么都看不清楚,只好用含糊的话语来询问:“衣儿?”锦衣嗯了一声,伸出左臂在元起的后颈穿过,让元起枕在自己的臂弯里,然后用右手轻轻按揉着元起的太阳穴。 若隐若现的淡淡香气自锦衣的身上,传入元起的鼻间。 元起反手抱住锦衣的玉臂,呢喃着道:“衣儿,我好想你,衣儿,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衣儿......”听着元起反反复复一直重复这几句话,锦衣不禁觉得又好笑又感动,元起的这几话虽然简单,但是听在锦衣的耳中却是如闻天籁。 “好了,松开手,堂堂虎威将军,就知道这几句,我还要喂你喝醒酒汤呢。”半晌,锦衣轻笑着说道。 元起闻言反而抱的更紧了,紧紧地抱着锦衣的一条玉臂,仿佛生怕锦衣会抽身离去一般。 锦衣无奈之下,只好脱掉鞋子,然后轻轻移动着坐到床榻上,把枕在自己左臂臂弯里元起的头,轻轻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空出左手来用汤匙喂元起醒酒汤。 再次舀起一勺汤,锦衣先放在朱唇边尝了尝温度,感觉还不算凉,就递到了元起嘴边,然后在元起耳边轻声说道:“夫君,喝点醒酒汤吧。” 元起微微点了点头,张开嘴就着汤匙,喝下了一勺汤。 给元起喂完了醒酒汤,锦衣又看到洒落在元起胸口衣服上的醒酒汤,已经打湿了一片,于是轻轻解开元起的外衣,在不惊动元起的情况下,帮助元起脱下了外衣。 等到这一切都做完之后,锦衣已经累得有些娇喘吁吁了,说道:“夫君,你安心睡,衣儿回房了。” 元起在迷糊中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不想让锦衣离去,于是干脆伸出双臂,环绕在锦衣柳腰上,在这个过程中,元起的头也跟着动了一下,然后又换了个姿势,枕在锦衣身上。无巧不巧,这一枕,正巧枕在锦衣的双腿之间。 随着元起的动作,锦衣的双颊顿时绯红了起来,大羞不已。连忙想要推开元起,却又害怕惊醒了他,一时不知该到底怎么办才好。无奈之下,只好附在元起耳边,用还未平息的娇喘声音说道:“夫君,睡好些,你这样会不舒服的.” 元起在神志不清中正暗自陶醉在锦衣的体香中,耳边忽然伴随着一身酥麻,传来锦衣的娇喘声,引动了元起体内的天雷地火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元起一翻身,把抱在怀中的锦衣顺倒在了床上。 锦衣低低的惊呼了一声,连忙挣扎着想要挣脱元起的环抱,可是即便是在酒醉的情况下,元起的力气也不是锦衣能够比拟的,锦衣挣了几下不但没有挣开,反而喘的厉害了。对于男女之事懵懂无知的锦衣,无奈之下只好轻声向躺在自己身边的元起求饶:“夫君,你弄疼我了,快松手.” 听到锦衣的求饶后,元起眼中的醉意稍微清醒了一些,但是紧接着就被欲火填满。环抱在锦衣背后的左手,移动到锦衣的后颈处,然后扳着锦衣的雪白如玉的脖颈,把锦衣的娇颜凑到自己眼前,一直到两人之间呼吸可闻的距离才停了下来,锦衣有些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双手缩在胸前,抗拒着向自己贴过来的元起。 元起不顾锦衣的反抗,张嘴向锦衣的玉面上吻去。元起的亲吻从锦衣平滑的额头开始,一路向下到挺翘的琼鼻,在吻向侧面如珠玉般的耳垂,之后又在锦衣欺霜赛雪的修长脖颈间吻过,最后重重的落在了锦衣的朱唇上。 当元起的亲吻落到锦衣朱唇上的那一霎那,锦衣双眼迷离,缓缓伸出一双如白藕般的玉臂,轻轻抱住了元起的身体,迎合了上来。元起伸出舌头,如灵蛇般进入锦衣的樱桃小口中,缠上了锦衣的香舌,在元起的主动下,锦衣渐渐开始做出回应,两条灵蛇相互缠绕到一起,水**融。 灵蛇还在继续,元起原本搂在锦衣腰间的右手,又一点一点的伸进了锦衣的衣服里,然后抚摸着锦衣光滑的玉兔,元起大手所过之处,带起锦衣身上的一阵温热。。。 当初升的朝阳照射进房内,沉睡中的元起被晃眼的阳光惊醒,然后就感到一阵头痛传来,想必是昨晚和锦尚喝酒时留下的后遗症了。 刚想伸手揉揉额头,无意间看到了侧靠在自己身旁的锦衣。这是怎么回事?元起心中一惊,努力回想昨夜发生的事情,只感到一阵头疼,似乎,自己断片了。 侧头看向锦衣的娇颜,此刻的锦衣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依然熟睡着,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散落在床榻上,遮挡住了她一小半的面容,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又幸福的神情,一条玉臂露在被子外面,搭在自己的身上。 看着锦衣娇态十足的睡姿,元起顿时感到下身又开始肿胀起来,十分难受,于是忍不住悄悄把手缩进被子里,向锦衣胸前傲人的双峰滑去,抚弄了起来。 元起的动作惊醒了锦衣,感觉到元起正在做着的事情,锦衣的娇颜再次绯红了起来,羞涩的低声说道:“夫君,不要了,昨晚你都折腾人家两次了,好疼的。” 元起见到锦衣醒了过来,索性一把掀开了被子,一边肆无忌惮的欣赏着锦衣的玉体,一边加大了在锦衣双峰上抚摸的力度。锦衣惊叫了一声,连忙拽回了被子重新盖在身上,看着元起娇嗔道:“你看你,哪有一点虎威将军的样子,简直,简直就是一个登徒子。” 元起再次掀开了被子,然后附在锦衣耳边,轻轻地咬着锦衣的耳垂,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只是想近距离的欣赏一下夫人的玉体......” 然后,呻吟声再次在房中响起,元起开始第三次,也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对锦衣的禁区发起了冲击。 一直到日上三竿,元起才停止了动作,又和锦衣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才起身洗漱。两人分别洗漱完毕后,元起打开了房门,却没见到赵虎的身影,奇怪的说道:“怪事,赵虎去哪里了?” 站在元起身后的锦衣羞涩的低声说道:“昨晚,我来的时候,赵虎将军说他退到院外去守护。” “呵呵,赵虎不但武艺过人,而且还长着一刻七巧玲珑心,知道某和夫人有大事要做。”元起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装模作样的说道。换来的却是锦衣一个大大的白眼:“羞死人了,都是你的错。”元起搂住锦衣的柳腰,义正言词的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锦衣闻言,跺着脚不依,举起一双粉拳,在元起的胸口上胡乱捶打着。 就在两人缠绵不已的时候,赵虎的身影自院外显现了出来,快步走到元起身前,看到元起和锦衣的神色,干咳着说道:“元起师兄,刚才有人找你,某见师兄还没起床,就劳烦锦尚先生在大厅中招待他喝茶。” 听到赵虎的话,锦衣也顾不得羞涩,轻轻推了一下元起,小声说道:“夫君快去,别让人久等了,说不定是圣上要召见你了。” 元了点头,搂在锦衣腰间的手轻轻拍了拍锦衣的腰肢,这才大步向前厅走去。 等到元起进入大厅,看到之前的天使在锦尚的陪同下正在品茶,这茶自然是太始商会售卖的,不过却不是锦尚在集市上买来的,而是元起特意通过太始商会的驿站,给锦尚送来的。这几年来,元起时常会让太始商会负责运送货物的人,给锦尚带一些特产过来,提前搞好翁婿关系,可是件大事。 拱手向两人分别行了一礼,元起才开口说道:“不知令君今日前来,有何要事?是否圣上要召见某了?” “某来正是想要告诉将军,明日早朝时,圣上要宣将军觐见,某怕将军初次上朝,很多事不明白,所以才提前来通知一声。” 锦尚道:“有劳令君了,元起他年方十六,朝廷礼节也是多有不知,令君如果不来知会一声,怕是元起明天就要闹出乱子来了。”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令使就起身告辞而去。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时间,元起都在锦尚的教授下,学习宫廷礼仪。别看元起在武学上天赋惊人,悟性出众,但是在学习礼仪方面,实在是一窍不通,一直到天色擦黑,才算是勉强达到了锦尚要求的标准。 ------------ 第五十章 殿试 次日一早,元起在锦尚的带领下,翁婿二人一同上朝觐见天子。 两人来到皇宫的正殿德阳殿,元起看到德阳殿殿高三丈,陛高一丈。殿中可容纳万人。殿周围有池水环绕,玉阶朱梁,坛用纹石作成,墙壁饰以彩画,金柱镂以美女图形。 整个宫殿高大雄伟,很是壮观。远远望去,德阳殿的屋顶和旁边的朱雀阙连成一片,郁郁与天际相接。 走在德阳殿的台阶上,锦尚低声叮嘱元起:“一会儿早朝就开始了,我先进去参加早朝,你是就在殿外等候,圣上必定会在第一时间传你觐见。”熟知这个世界律法的元起知道,外臣是不能擅自返回京师京城的,更不能擅自参加朝政,只有天子召见了,才能进入德阳殿内。 于是元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等到德阳殿外一百步的时候,一队御林军对进入的文武大臣们做着类似后世安检的工作,文武大臣们纷纷解下自己的佩剑之类的武器,交给御林军保管。 通过了安检之后,元起跟着一众大臣走到了德阳殿外,然后就停下了脚步,等着元宏的召见。锦尚再次用眼神叮嘱元起务必恪守礼节之后,才进入殿中。 后面通过安检的官员们,走到德阳殿外时,都向元起投去好奇的目光,看元起的年纪大概只有十六七岁,但是身上却穿着正三品的官服,不由得让人们大感好奇,不知道元起究竟官居何职,纷纷低声议论了起来。 “看到那个三品袍服的少年了吗?他是谁啊?”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像是地方郡守。” “不像,哪有十几岁就当郡守的,估计是哪个皇亲国戚靠着裙带关系混了个三品大员。” 元起的官职是虎威将军,虽然这个将军名号只是正五品的职位,但是元起还有忠义侯的爵位和北平太守的职位在身。这个世界,一郡太守就是三品大员,这可是相当有实权的官职了,不但主掌一郡行政、军事大权,还有自行任免郡县官职的权力。所以元起才能给麾下的张冲荀略等人册封官职。 一众大臣纷纷带着疑惑和猜测走进了大殿内,天子元宏已经端坐在了龙椅上,看着满堂的文武百官,元宏缓缓开口说道:“众卿在进殿之前,想必都看到殿外的那个少年了?” 文武百官齐声称是。元宏得意的又说道:“那么,想必众卿都十分疑惑那少年到底是谁?” 众人又纷纷点头,表示元宏说得对。 “传他进殿。”元宏吩咐了一声。 元起整理一下衣衫,然后昂首阔步的向大殿内走去。 进入大殿之后,元起目不斜视,气宇轩昂的笔直向元宏走去,每走出三步,就会双脚站定,向着元宏弯腰行礼;每三拜之后,就会跪倒在地,对元宏叩首,空中朗声说道:“臣侄虎威将军、忠义侯,领北平太守元起,叩见圣上。” 一连说了三遍,完成了三拜九叩的大礼之后,元起已经来到了大殿中央,距离元宏的龙椅还有三十步之遥。已经可以清晰的看清元宏的样貌了。四十左右岁年纪,但是脸上带着疲累之色,显然是以前酒色过度,导致身体虚弱的缘故。 在元起看向元宏的同时,元宏也在观察着元起,准确的说,是自从元起进入大殿的第一步,元宏就一直在看着元起,没有一刻移开过视线。看到元起气宇轩昂,面容俊朗,行走之间更是龙行虎步、目不斜视,元宏在心里给元起打了个满分的第一印象分。 在等到元起一丝不苟的行三拜九叩大礼,元宏脸上的笑意更浓郁了。 和元宏形成对比的,是一众文武大臣,上百位大臣除了锦尚和元起的亲哥哥元和之外,其余人脸上都是一片震惊!没有人能想到威震边陲,有小霸王之称的虎威将军、忠义侯会是如此年轻。即便先前就有元起不过十几岁的传闻,但是耳闻是一回事,真正见面就是另一回事了。看着元起英俊的面庞,所有人都不禁由衷的感叹元起的年轻,但是这感叹中包含的到底是赞叹还是嫉妒,抑或是其他一起不可告人的心思,就只有各人的心中自己明白了。 元宏大声向满朝文武说道:“看看,这就是我元氏威震北疆,让辛蛮人和刺塔人闻风丧胆的虎威将军!你们都看看,朕的皇侄是如何的少年英雄!” 元宏的话,让一大批混吃等死碌碌无为的公卿大臣们,都低下了头。 面带着微笑,元宏对着元起说道:“皇侄,说起来今天还是朕第一次见到你,今日相见,朕心中很是欢喜。” 元起跪倒在地一直没有起来,听到元宏的话之后,俯首叩头道:“臣侄深感皇恩,必定为元氏社稷,鞠躬尽瘁!” “听听,你们听听!这才是朕的子侄!这才是能臣该说的话!”元宏那被酒色掏空的身体中,竟然罕见的迸发出了一点血性。 顿了一顿,元宏又说道:“朕准备十日后,亲自为皇侄主持婚典,就在显亲殿内举行大礼。” 元宏此言一出,满殿皆惊!在皇宫内举办婚礼?还是当今天子亲自主婚?这是什么待遇?别说是皇侄了,即便是皇子,也很少有这样的待遇啊!看起来皇帝是当真十分喜欢元起这个皇侄的。 元起再次叩拜:“臣侄谢圣上大恩!” 元宏哈哈一笑,说道:“起身,今日朕高兴,你就站到朕身边来,呆会早朝结束后,再和朕到后殿叙叔侄之谊,到时元和也一起来。” 元起和元和同时行礼答应。 满朝文武又是一惊,当初元起的大哥元和进京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啊,难道这个元起是圣上的私生子不成?很多有异样心思的大臣,心中暗暗想到。 站在武将行列首位的大将军范进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身为一品大将军,独揽朝中兵马大权,现在从北平来了个元起,立刻就把自己的风头比了下去,要是让元起在京城多呆些日子,自己岂不是没得混了? 于是,范进向文臣的班列中看了一眼,找到暗中投靠自己的一位大臣,用眼神示意他为难一下元起。 被范进暗示的大臣,名叫王泽,官职是黄门令。王泽见到范进的暗示之后,稍微思考了一下,出班奏道:“启奏圣上,今日得见虎威将军之虎威,臣心中也很是欣喜,臣久闻虎威将军不但勇武过人,而且文采出众,不若今日就由圣上命题,请元虎威作诗一首如何?” 范进暗中向王泽挑起了大拇指,说实话,他根本就不相信年仅十六岁的元起,能够作出什么好诗词来。以前那些被世人传诵的佳作,肯定是别人捉刀代写的。 不但是范进如此想,大多数大臣也都是这样想的,试想,一个刚刚十六岁的少年,不但武勇过人有小霸王之名,而且谋略出众,屡次用计大败辛蛮、刺塔,更是文采横溢,接连做出让世人传诵的佳作,这怎么可能呢?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就算博学多识,也总有一个重点,谁能够做到向元起这样,无论是武功谋略还是诗词,都能达到顶峰水准啊? 元起看着王泽,淡然一笑,朗声问道:“敢问这位使君,可是怀疑某的诗词是捉刀代笔之作?” 没想到元起竟然在圣上和文武百官面前,如此直截的质疑,王泽连忙摆手说道:“下官并非这个意思,只是一时好奇,好奇而已。” 范进看到元起开口质问王泽,更是在心中认定元起不过是假托他人佳作,来招摇撞骗换取名声罢了,于是出班大义凛然的说道:“本将虽是武人,不通诗词,但是久闻虎威将军出口成章,才华横溢,也想借此机会,欣赏一下元虎威的佳作,以陶冶情操,廖表敬仰之情。” 一丝笑意在元起脸上升起,作诗词?呵呵,如果比别的,或许还有那么一丝担忧,但是说到诗词,自己这个穿越者,还会害怕吗?泱泱华夏五千年的文化沉淀,积累下来多少好诗词?随便拿出一首,都够眼前这些人陶醉一番的。 带着浅笑,元起向元宏道:“既然如此,便请圣上命题。” 元宏原本对王泽、范进的行为有所不满,毕竟自己刚刚夸赞了元起一番,这两人就要和自己对着干,万一元起做不出诗词来,或者做出的诗词难登大雅之堂,岂不是让自己这个天子难堪吗?但是当他看到元起充满自信的神色后,心中又升起了一丝期盼,也想掂量掂量元起这个皇侄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于是元宏说道:“皇侄长期镇守边关,威震北疆,就以战场厮杀为题,随意作首诗词,调节下气氛吧,呵呵。”虽然元宏对元起有信心,但还是担心他砸了场子,所以说话留有余地. 元起低头略一沉思,然后抬起头来朗声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原本是一副看好戏样子的范进和王泽二人,看着元起出口成章,不由得都傻了眼,愣在了当场。其余众大臣随着元起的念诵,也都收起了质疑的神色,反而露出一副陶醉欣赏的模样。 一首满江红作出,为国开疆拓土,忠肝义胆的军人形象立马在皇帝和众臣子的脑海中形成.满殿大臣鸦雀无声。范进的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本想趁机羞辱元起一番,却没想到成全了元起!看看满殿文武的神情,即便是暗中投靠自己的一些人,也都露出陶醉的神色,摇头晃脑的细细品味着元起诗词中的蕴意。 “好!皇侄不愧是文武双全!好词!”元宏第一个喊了出来。 此时,元宏身侧的太监,也故意提高声音说到:“圣上能有元虎威这样的忠臣义士,真是帝国之幸啊,元虎威文武全才,难得圣上如此开心,不若就让元虎威再作一首佳作,以助圣上兴致。” 元宏平日极为宠信这个太监,见他提出来,也不驳斥,而是笑着说道:“皇侄大才,众卿有目共睹,如此作诗,岂能难得到他?就不必再多此一举了。” 太傅袁怀出班奏道:“启奏圣上,老臣有一提议,不如就让元虎威以幽州风光为题,做一首称颂圣上贤明的诗词,但是语句中不可有幽州景色、贤明等字节。” 听到袁怀的话之后,一众文武纷纷挠头,这哪里是做诗词啊,这分明是刁难啊,要在须臾之间做出两个题材相互联系的诗词,语句中还不能把命题说出来,即便是几年都未必能做的出来,更何况是在转眼之间? 元和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出班质问袁怀:“敢问太傅,太傅本人能在须臾之间做出这样的诗词吗?” 袁怀微笑着道:“这样的诗词,老夫确实做不出来。但是昔日,老夫曾闻涿郡太守崔守言,天下才共一石,元虎威独占八斗!老朽对于元将军的才学很是敬仰,日夜期望能得到将军新作,大人何苦为难我这个老人?” 原来问题是出来这里,难怪这个袁怀要为难自己啊,只是因为他不服自己才高八斗这个评价而已,这个袁怀身居太傅,位列三公,却心胸如此狭隘. 拦住了还要争辩的大哥元和,元起淡淡的说道:“既然是袁太傅出题,某自是无有不从。且让某静思片刻。”说完低着头在大殿中缓缓走了几步,思考着用哪首诗词来应对眼前的问题。 看着元起眉头紧皱的样子,大殿中人幸灾乐祸者有之,暗中为元起捏了一把汗者有之,冥思苦想意图应着命题赋诗一首者有之,林林总总,不一而同。 走了七步之后,元起脑海中忽然闪现过一首词来,是后世开国伟人做的一首沁园春-雪。稍加修改之后,元起朗声念诵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时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念道最后一句的时候,元起转身又面向元宏,然后欠身对元宏弯腰行礼:“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整个大殿忽然间变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元起的目光中,除了不可置信,还是不可置信。这是人吗?这还是人吗? 忠于元氏的一些大臣们,看向元起的目光,渐渐由不可置信转变成了惊叹,再由惊叹转变成了殷切的期望!他们似乎看到一位旷世奇才正在冉冉升起。日后,这位旷世奇才必定能够重整河山! 他们还坚信,从这一刻起,到不久之后,元起必定会名震京师! 朝会过后,元宏带着元起和元和到后堂说话。等到元宏坐下来之后,元起和元和一起跪拜道:“臣侄元和(元起),拜见圣上。” 元宏喜笑颜开的道:“免了免了,朝堂之下,朕与二位皇侄乃是叔侄,就不必行大礼了。” 元和和元起站起身来,站在元宏身前。 喝了一口茶水,元宏看着兄弟二人说道:“今日叫你们前来,不光是为了叙叔侄之礼,其实有些话,朕很想找个人说说,但是环顾满朝文武,能和朕说说心里话的,一个都没有。”顿了一顿,元宏又长叹了一声,叹息着说道:“朕原本只是皇族中一个不起眼的解渎亭侯,先帝驾崩时,大将军弄权,他的女儿窦太后临朝听政,把朕捧上了天子位,朕继位初年,形同傀儡,根本没有任何实权,只好沉迷于酒色。后来大将军去世,朕才重掌朝政,但是朕前半生沉迷声色犬马而不能自拔,导致外戚和宦官争权,现今朕手里的权力大半被两党瓜分,所以,朕虽然幡然悔悟,想要重振朝纲,却已力不从心啊。” 说到这里,元宏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了,元起和元和对视一眼,他们兄弟完全没想到元宏的心思竟然细腻到这种程度,对朝中暗潮的流向,把握的如此精准。完全不是一个每日沉迷于酒色中的天子能够做到的。 目光转向元起,元宏低沉着声音说道:“朕带给你的那句话,就是朕的遗诏,等朕死后,你就和协儿共同治理江山,日后朕也会吩咐协儿,待你如亲兄长一般。在协儿还没有成长起来之前,朕也只能如此了。” 元和和元起听着元宏的话,感到元宏此刻不再是堂堂天子,而是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了祖宗留下来的家业,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兄弟二人跪拜在地,同时说道:“我等兄弟二人,必定鞠躬尽瘁,至死不悔!” 元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由衷的笑容,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两个侄子,站起身来把元和兄弟分别拉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朕的江山社稷,就靠你们了。” ------------ 第五十一章 完婚紫禁城 十日后,皇宫显亲殿内,一派喜气洋洋的气象。 殿内外到处都挂着大红色的绸布,殿顶四周用红色的灯笼围城了一圈,殿外的院落内更是摆满了各种奇珍花草,香气扑鼻。元宏还特意让人在三天内用各种颜色鲜艳的丝绸,编制出各种罕见的花卉,和这些奇花异草摆设到一起,衬托的婚礼更加喜庆。 显亲殿后堂,十几个宫女正在伺候元起更衣,这个世界礼制,男子成亲时要穿黑色为主色,镶以红色边领的吉服。元起现在穿的吉服,还要更加华丽,不但用大红色的丝绸镶了一圈宽边,还用红色丝线在左胸和腰间绣着麒麟图像。穿好吉服之后,还要登上玄色长靴,之后在腰间系上镶嵌着九颗珍珠的玉带。穿好衣服之后,又有宫女过来帮元起束起头发,用玉簪插住,然后给元起带上头冠。这个头冠也是元宏特意命人赶制的,以黑色为主体,上面镂刻着三道红色吉云,头冠正中间还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脱下铠甲,穿上吉服,元起身上的肃杀、阳刚的气息减弱了,儒雅、倜傥多了起来。等到穿戴整齐之后,显得更加风度翩翩了。看的服侍元起更衣的十几个宫女,都是双眼不停的闪着小星星,仰慕不已。 一个七岁的小男孩,晃头晃脑的钻进了后堂,蹑手蹑脚的走到角落里,静静的看着元起。有收拾物品的侍卫和宫女路过,看到这个小男孩之后,连忙跪拜行礼:“参见小王爷。”原来这个小男孩就是元宏的次子,楚王元协。 听到侍从的声音,元起转过头向元协看去,看到元协正满脸好奇的打量着自己,于是向元协招了招手,示意元协过来说话。一众侍从看到元起的动作,都是吓得大惊失色,元起再怎么受宠,也只是皇侄而已,可元协可是元宏的皇子啊,年仅七岁就被封为楚王,可见元宏对元协的宠爱了。 不过元协到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小脸上露出笑容,一步三跳的向元起走了过来,到元起身前站定,拱手行礼道:“皇兄。” 元协的话让后堂的侍从们更是惊掉了下巴,有没有搞错啊?皇子主动给皇侄行礼?就算两人是同族兄弟,可毕竟不是亲生的,一个是君,一个是臣,君臣有别才对啊,怎么会是眼前的状况呢? 元起笑着还了一礼,说道:“拜见楚王。”然后直起身来,伸出手摸了摸元协的头顶,笑着问道:“今年几岁啦?”元协扬起可爱的小脸,看着元起道:“小弟今年七岁了,听说皇兄八岁的时候就跟随皇伯上战场了,是吗?” 拍了拍元协的头顶,元起道:“嗯,当时也是童心太大,父亲也阻止不了我,被逼无奈才带着我一起去的。” 元协的先脸上显现出了坚定的神色:“小弟今后也要苦练剑术,还要学习文韬武略,等到十六岁的时候,一定和皇兄一起上战场,与北疆蛮夷厮杀!” 元起笑呵呵的说道:“那可要吃很多苦才行啊。” 元协伸手指了指元起,又指指自己,用唇形无声的说出一句话:“弟愿与皇兄共攀泰山之巅!” 感受着元协的心意,元起忽然很可怜自己的这个族弟,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决心和勇气,好好培养一番,没准将来就会成为一代明主。 在想起元宏对自己的嘱托,让自己日后辅助元协,共掌江山,由此可见,元协绝不是一个纨绔皇子. 想清楚了这些,元起开口说道:“依照律法,大婚后有半年休息的假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在京师停留半年,传授你文韬武略,怎么样?” 元协的小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连忙追问:“皇兄此话当真?” 元起伸出右手,掌心对着元协,认真的说道:“君子一言。” 伸出小手,向着元起的掌心击了一掌,元协用稚嫩却认真的语气续道:“驷马难追!” 显亲殿内,文武百官纷纷落座,元宏下首的位置单独设立了一桌酒席,席上坐着锦尚、和以及从幽州赶来的元鹰三人,这三人是元起和锦衣的直系亲属,所以单独设立一桌酒席。 司仪看到时辰差不多了,高声喊道:“吉时已到,请新人上殿!” 在一阵悠扬悦耳的乐器声中,元起身穿华丽的吉服,手中握着一根红绸,红绸另一端则是蒙着红色盖头,身穿霞帔的锦衣,一对新人,一步一顿,缓缓走上大殿。 两人并肩走到大殿中间,坐在龙椅上的元宏对元鹰笑道:“皇侄完婚后,皇兄以后可就享福喽!” 坐在下首酒席上的元鹰连忙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和元起定当为圣上鞠躬尽瘁。” 元宏抚须长笑了一声,走下了龙椅,顺着阶梯一直走到元起和锦衣身前,微笑着说道:“吉时已到,这便行礼。一拜天地——” 元起拉着红绸,带动锦衣一起站到元宏面前,然后两人一起弯腰向元宏行了一礼。既然是天子主婚,那么着一拜天地的天地,指的当然是皇帝元宏了,所以两人才会把这第一礼,拜向了元宏。 “二拜高堂——” 元起和锦衣又转过身,对着元鹰和锦尚拜了一拜。 “夫妻对拜——” 元起和锦衣各自转动半个身位,向着自己的爱人拜了一礼。 “礼成——” 说完最后那句话,元宏笑着拉起了红绸,亲自把两人送入了后堂之中。 当夜,元起和锦衣就住在了显亲殿内,第一次住在这么华贵的大殿里,锦衣难免有点忐忑,寸步不离的跟在元起身边,生怕自己会走丢了一样。看到锦衣的神态,元起心中好笑,索性也不再折腾,抱起锦衣向着床榻走去,开始了可歌可泣的造人事业...... 第二日一早,元起就起了床,叮嘱锦衣在殿内稍等,稍后早朝结束,岳父锦尚自然会把锦衣接回府中居住。 之后,元起也没有去早朝,这个世界律法,新婚的大臣可以有半年的假期,而且自己现在身处京城城,而非北平,也没有什么公文要务让他来批示。所以元起一路来到了北宫,去找元协。 来到北宫内元协的住处,元起看到元协已经洗漱更衣完毕,正坐在桌案前读书。悄悄走到元协身后,看到元协手里捧着的书正是<论战>。不过看他小脸上的神色,显然是对书中的内容不甚明白,只是在死记硬背而已。 元起轻轻咳嗽了一声。元协回头看到元起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连忙站起身来,惊喜的说道:“皇兄你来了。”元起摸了摸元协的头顶,笑道:“答应你的事,我怎么会忘记?我且问你,看得懂这<论战>吗?” 元协脸上的惊喜瞬间消失,变成了一脸的苦涩:“说实话,一点都看不懂。只是按先生所说在诵记而已。” 元起轻轻笑了一声道:“这样,我来给你讲解书中的内容。” 元协开心的点了点头,元起是自己的同族兄长,年纪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但是无论文韬武略都是当今世上的一流水准,所以元协早就对元起充满了敬仰之情,看到元起愿意为自己讲解,当然是开心的不得了。 当下,元起深入浅出的讲解起了《论战》. 在元起的讲解之下,仅仅用了半个时辰,元协就已经理解了全文,并且有了自己的看法。对此,元起对元协的评价很高,认为元协天资过人,一点就透。而元协也更加佩服元起了,没想到元起不但文武双全,就连做老师都这么到位,而且元起的见解独特,讲述的时候通俗易懂而毫不枯燥,真可谓是面面俱到。 这也让元起原本就在元协心目中,那高大伟岸的形象,变得更加高大更加伟岸了起来。 临别时,元协还在咀嚼着其中的名句:”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坐孤击虚,其战可胜… ------------ 第五十二章 宇宫照烈 次日,元起搬回锦府居住。 一大清早,就开始有宾客上门,为元起大婚送上贺礼。其实这些贺礼本应该是昨天在婚礼大典上送来的,只是因为元宏亲自为元起主婚,并且让元起住在显亲殿内,所以众人只好在今日才把贺礼送到锦府来。 在一众宾客中,一个身材短小,面容发黑的年轻人,引起了元起的主意。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长相是很重要的,长的好看俊俏一些的,就容易出名或是当官,而长相难看甚至猥琐的,即便再有才华,也很难出人头地。 但是今天来的贺客,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这个身材短小的年轻人既然能来,想必也是有一定身份的。于是元起走到那人面前,抱拳行礼道:“某新来京城,对各位公卿大臣知之甚少,敢问兄台大名?” 那个年轻人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笑呵呵的回答:“某是典军校尉宇宫照烈,贱名恐怕进不了元虎威的尊耳。” “哦,照烈兄,久仰久仰!”元起拱起手向眼前的黑瘦青年打着招呼。 “照烈兄不畏强权,用五色棒杖杀蹇图,如此义举着实让某钦佩啊!”元起赞叹道. 宇宫照烈摇头说道:“杖杀蹇图之事又怎么比得上将军威震北疆,连番战胜辛蛮、刺塔?” 元起虽然心里对宇宫照烈很是赞叹,但是面子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照烈谬赞,某实在不敢当。”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一声阴阳怪气声音响起:“哎呦,这不是宇宫典军么,竟然也有资格来奉贺礼。看起来,锦议郎和元虎威的门槛实在是很低啊。” 一句话,得罪了三个人,那么说话的人不是实力冠绝朝野的权臣,就是一个地道的低能儿。 转头看去,一个和宇宫照烈差不多的年轻人,身穿红锦百花袍,面容细白。元起刚想问话,宇宫照烈抢先说道:“原来是袁白兄到了,失敬。” 是袁白!难怪说话的语气这么自大!元起微笑着向袁白问道:“袁白兄说某的门槛低,未知兄现居何职啊?” 被元起这么一问,袁白顿时哑口无言,自己现在还不如宇宫照烈呢,人家宇宫照烈好歹也是个典军校尉,自己不过是个孝廉而已! 见到袁白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宇宫照烈连忙打着圆场:“元虎威有所不知,袁白兄出仕不久,现在只是孝廉之职,但是袁氏四世三公,名满天下,再加上袁白兄大才,早晚必然是朝廷重臣。” 宇宫照烈是个精明的人,虽然受到了袁白的嘲讽,但是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替袁白捧场。元起深深地看了宇宫照烈一眼,对他产生了三份忌惮。没错,自从这次进京面见元宏和元协之后,元起就对自己的角色进行了重新定位,一是因为他对元协的感观不错,二来自己一统天下还要借助宗亲关系,才更有号召力.挟天子以令诸侯,元起还是知道的.现在又出来个宇宫照烈,大争之世,后期的大人物开始都是不怎么出名的,都是早期用心谋划,而最终才有所作为的.这个宇宫照烈,看来也是所图甚大啊! “是吗?那某就拭目以待。”对于骄傲自大到近乎低能的袁白,元起一点也不愿亲近。 袁白听到元起的讽刺,忍不住就要发作,旁边走过来一个比袁白稍微大一些的青年,伸手拉住了袁白,笑着说道:“原来你在这里,叔父正到处找你呢,还不快过去。”袁白见到来人,又听完这句话之后,才怏怏的一甩衣袖,转身走去。 来人见到袁白走开之后,才对着元起和宇宫照烈抱拳行礼道:“两位见笑了,吾弟袁白年纪尚幼,叔父平日又疼爱他,养成了有些自大的性格,袁丁代袁白向两位赔罪了。” 宇宫照烈连忙还礼说道:“丁兄不必如此,袁白兄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何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见到宇宫照烈没有翻脸的意思,元起也不好说什么,对着袁丁拱手说道:“丁兄不必挂怀,大家都是年轻人嘛,呵呵。” 袁丁笑着说道:“既然这样,明日某在紫香阁设宴,就当是向两位赔罪了。届时某还会邀请几位年纪相仿的好友同来,还望二位赏光。” 直到元起和宇宫照烈都点头答应了下来,袁丁这才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照烈兄,你怎么看这兄弟俩?”元起小声问宇宫照烈。宇宫照烈皱着眉头看着袁丁离去的方向,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袁白心胸狭窄,难成大事;袁丁外宽内忌,亦非雄主之才。” 听到宇宫照烈的评价,元起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半天才停了下来,对宇宫照烈道:“照烈兄慧眼如炬,仅凭这点,将来成就必定远超袁氏兄弟!” 宇宫照烈连忙摆手,示意元起不要乱说话。袁家四世三公,这要是被袁氏家族中人或是门下学生们听到,怕是要掉脑袋的。宇宫照烈可不想壮志未酬身先死。 “元起,元起啊,原来你在这里。”锦尚的声音打断了元起和宇宫照烈的交谈。 看到岳丈来寻自己,元起对宇宫照烈抱拳道:“照烈兄,某暂时就先离开了,明日紫香阁再见。”宇宫照烈拱手回礼:“元虎威且先去忙,某在此自饮就是了。” 点了点头,元起向锦尚走去。锦尚一把拉起元起的手臂,急切的说道:“你父亲和几位好友在后堂饮酒,叫你过去拜见。”元起奇道:“好友?父亲在京城还有好友?” 锦尚笑着说道:“岂不闻君子之交淡如水?你父亲为人低调,能和他成为好友的,差不多都是一样的脾气,你不知道也就不稀奇了,但是到了后堂且不可失礼,其中有几位可是当世很有名气的大才。” “哦?都有谁?”元起继续问道。“去了就知道了,快走。”锦尚没有给出答案,反而加快了脚步,拉着元起向后堂走去。 锦府后堂,几位文士打扮的人正在和元鹰推杯换盏,谈笑风生。锦尚和元起先后走进后堂,其中一人看到后,大笑着说道:“锦尚兄回来了。” 锦尚笑了笑,没有说话,走过去坐了下来。元起站在房中,对着几位文士弯腰行礼:“元起拜见各位先生。” 元鹰笑呵呵的指向坐在自己左侧的那人,只见这人年近五旬,姿态威仪,留着三缕长须,元鹰笑道:“元起,这位是尚书郎钟繇钟元尝,和为父是莫逆之交;”又指向右边一位年纪稍小一点,只有四十多岁但是身材欣长的人道:“这位是护羌校尉杜畿杜伯侯,和为父也有数十年交情了。”然后元鹰依次指了过去,为元起介绍着:“元尝身边的,是开创郑学流派的大儒康城公;伯侯身侧的是水镜先生德操公。”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父亲还有这么大的能量!钟繇、杜畿、郑玄、司马徽,这四人,随便拿出任意一个,都是名震天下的鸿儒,怎么这个世界中也有同名同姓的人?难道这个世界也正在按三国中的历史轨迹在前行?脑海中掀起滔天巨浪的元起不由兴奋莫名,这不是又送我一个外挂吗?想起师傅所说的话,元起不禁又是一阵精神恍惚,是这个世界的天意安排吗? 短暂的失神后,元起急忙弯腰行礼:“小子不知是四位大师,失敬失敬!” 司马徽笑道:“英姿卓绝,人中之龙!好好好。” 和司马徽关系很好的杜畿戏言道:“你找个好好先生,什么都说好,不过依我看,这次算是你说对了,元起确实不错。” 钟繇笑着招呼元起入座,然后说道:“元起就不必客气了,也不必称什么先生,有道是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以你做诗词的才华,我们几人怎敢以先生自居。” 元起连忙谦逊了几句,连声称不敢。 元鹰笑道:“索性今日某也放纵一次,咱们各论各的,不必有许多顾忌!” 司马徽又是笑着说道:“好好好,这样才好。” 经过司马徽这一连串的叫好,其他几人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不再顾忌那些繁文缛节,纷纷和元起对饮、作诗,好不欢快! 渐渐地,几人被元起的某些独到见解所吸引,再加上元起时常在不经意间,引经据典说出一两句后世流传的名句,让几位大儒都是拍案叫绝。有时也会和元起就某件事,发表自己的看法,和元起进行辩论,即便最后被元起辩驳的大败亏输,也是欣然接受,然后继续下一话题接着辩论。 元起前生两千多年的文化底蕴,逐渐折服了这几位鸿儒,一时之间,包括元鹰在内,都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元起打成一片。 ------------ 第五十三章 风波 紫香阁座落在京城城的城西,是一座三层高的酒楼。外观古朴大气,里面装饰的更是金碧辉煌,可以说这个世界这个时代能体现出来的装修水平,完美的体现在了紫香阁中。来紫香阁聚餐、招待宾客的人,要么是达官显贵,要么就是腰缠万贯的富商。别说是平民了,就是身份地位稍微低一些的中下层官员,都很少会来紫香阁挥霍一次。所以,紫香阁是京城中显贵云集的地方。而能够成为紫香阁贵宾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袁丁就是紫香阁的贵宾之一,倒不是说他官职有多高,而是他有一个好家世。四世三公的袁家,当然会成为紫香阁的贵宾了。 热情的招呼着元起和宇宫照烈,袁丁把两人请进了紫香阁,带着两人来到二楼靠近窗口的一个包间内。一边走,袁丁一边说道:“这座紫香阁,在京城是达官显贵云集的地方。来,快请进,这间包间名为凤翅,是我们袁家长期包下来的房间之一。” “之一?难道袁家还有另外的包间?”元起惊奇的问道。能在这样一座规模的酒店内长期包下一间包间,可见袁家实力的雄厚,但是元起却没想到袁家犹有余力,这个房间并不是袁家在紫香阁包下的唯一房间。 袁丁脸上带着一丝自豪,笑着说道:“元虎威说的没错,我们袁家一共在紫香阁有三个私人房间,分别是顶楼的凤翎、和二楼的凤翅和凤羽,说起来还望二位不要见怪,某在家族中分属小辈,所以只能动用二楼的包间来款待二位,顶楼的房间,某是没有权力动用的。” 元起和宇宫照烈都明白了过来,相互看了一眼,都是忍不住暗中赞叹袁家的实力和财力。进入房间之后,元起看到袁白坐在席间,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只不过自己一个也不认识。 等到众人都纷纷坐定之后,袁丁开始了介绍:“众位,这位就是威震北疆的虎威将军、忠义侯元将军,另一位想必大家也都认识,典军校尉宇宫照烈。”那几名青年纷纷拱手行礼,其中更有一为年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笑道:“久闻元虎威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元起连忙拱手还礼。袁丁又指着刚才说话的人介绍道:“这位是张既张德容,暂时出任孝廉。”顿了一顿,袁丁又挨个介绍道:“这位是陈群陈长文,陈侍中之子;这位是王修王叔治,同为孝廉。” 袁丁介绍完三人之后,又指了指坐在自己身旁的袁白,笑道:“吾弟袁白,各位想必都早已认识了。今日宴会,别无他意,只希望各位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宇宫照烈端起酒杯向在座众人敬酒,暗中还用脚尖轻轻碰了碰元起,意思是让元起也举杯同敬。元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袁白,暗自撇了撇嘴,本不想举杯,但是又碍着袁丁等人的面子,迟疑了一下,带着微笑举起了酒杯。 看到元起举杯,宇宫照烈心中也是微微点头,心中赞叹元起心胸宽广的同时,也不由得更加看重,或者说是忌惮了起来,元起这样的人,如果成为朋友,会是件很开心的事,但是一旦成为敌人,那也会让人很头疼。 宇宫照烈、元起先后举杯敬酒,在座众人纷纷举杯同庆,唯有一人,板着脸一动不动。袁丁不动声色的碰了碰袁白的胳膊,低声说道:“袁白,举杯啊。”袁白听到袁丁的暗示,心中更加不满意了:哼,你一个家族庶子,只不过比我早出生了几天,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的? 袁白不但没有举起酒杯,反而冷哼了一声:“今日大哥拉我来,就是为了和这些沽名钓誉之辈共饮么?小弟还有要事在身,告辞!”说完,袁白就站起身来,作势要向外走去。 “且慢!”不等别人说话,元起先喊住了袁白:“敢问袁白兄,何为沽名钓誉之辈?我等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不知流了多少血,洒了多少汗,怎么到了你口中,竟然如此不堪?” 听到元起的质问,袁家兄弟同时沉下了脸来,袁白是因为元起的质问而气愤,袁丁则是因为袁白的无礼而生气。袁丁连忙喝止袁白:“袁白!怎可对元虎威如此无礼!” 袁白又是一声冷哼:“无礼?哼,究竟是谁对谁无礼?昨日某好心去给他送贺礼,可是他是怎么对待某的?今日想明白了,知道某不好惹了,又来讨好与某,哼哼,某可不吃这一套!”袁白的一席话,把在座的几人全都震倒了。人家堂堂三品郡守,忠义侯,讨好你?昨天袁白是到锦府为元起送贺礼了,但是他那是被袁怀逼着去的,袁怀自持身份,又因为在朝堂之上被元起一首沁园春-弄的灰头土脸,所以不好自己去给元起送贺礼,就让儿子袁白代他去,谁成想袁白被袁怀娇惯坏了,眼里容不得比自己有本事的人,又秉承了袁怀心胸狭窄的德行,本来看元起就很不顺眼,又看到元起不赶紧来招呼自己,反而去招呼一个宦官之后的宇宫照烈,让他心中无名火起,就嘲讽了元起和宇宫照烈几句。 在座众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袁白,那是只有极度低能的人才能感觉到的那种.要不是顾忌袁白四世三公的出身,恐怕已经有人笑出声来了。袁丁则是一脸尴尬,没想到自己一番好意,原本是想让袁白和元起宇宫照烈和解,现在反而弄的更糟了。 沉下了脸,袁丁怒斥道:“袁白你太无礼了,还不快向元虎威赔罪!”袁白冷冷的看了袁丁一眼,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袁丁!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过是个庶子罢了,若不是比某年长几岁,今日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不知所谓!” 说完,袁白也懒得在去管袁丁的反应,直接一甩袖子,径直走出了房间。 看来传言不虚,袁家虽然是四世三公,但是子弟间的关系并不和睦,而且过半都是酒囊饭袋之辈。 半晌,袁丁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讪讪道:“这个,袁白在家族中被娇惯坏了,还望各位见谅。也罢,咱们不用管它了,来来来,喝酒,吃菜!” 经过袁丁的自我开脱,其余几人也不再纠结,纷纷举起杯相互敬酒。这一顿饭一直吃了近一个时辰,就在元起不胜酒力的时候,一声怒喝在楼下响起:“大胆贼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 元起听到这声断喝,凭借前生今世多年练武的经验,判断出喊话的人中气十足,显然武功不弱,甚至有可能还身怀炼体秘法。这就让元起十分好奇,纵观当世,除了自己会炼体之法之外,也就只有齐天、张冲、赵虎、左慈、夏侯若等少数几个和自己关系密切的人,才从自己这里学会了炼体之法,可是听刚才的声音,显得十分陌生,显然不会是上述几人,那么还有谁会炼体之法?究竟是误打误撞领悟的,还是另有师承?或者,是自己感觉错了? 怀着好奇的心思,元起走到窗子前向下看去,结果这一看不要紧,立刻气的元起怒发冲冠!大喝一声,直接一脚踢烂房间的窗棂,从二楼跳到一楼大厅中。 原因?因为元起在窗前看到了锦衣!锦衣在三名天归营精锐的保护下,在和一位衣着华丽的世家子弟对峙,那名世家子弟身后还站着二十多名打手,看样子是要对锦衣不利。在一名天归营精锐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这少年身后还有一名二十三四岁的中年人和一个年纪略小的少年。 元起大踏步走到锦衣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暴怒:“可是有人对你无礼?”锦衣轻轻摇了摇头,但是两颗珍珠般的泪珠,却是无声的滑落了下来。 三名天归营精锐同时跪倒在地:“禀主公,我等护卫主母不利,死罪!”元起压下心中的愤怒,用尽量和善的语气说道:“都起来,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名天归营精锐站起身来,走到元起身边,低声说道:“今日主母在府上接到报信,说主公在紫香阁喝醉了酒,主母放心不下,就带领我等来接主公回府,谁知碰到对面的那个混蛋,出言调戏主母,还没等我等理论,那位公子就站出来打抱不平了。”说着,还想锦衣身前那个魁梧少年指去。 元了点头,又追问道:“为何赵虎没有跟随而来?”那名精锐回答:“说来也巧了,赵将军接到一封书信,说是一位故人在京城城外十里的凉亭等候,主公出府不久,赵将军也离开了府中。” 嗯?怎么会这么凑巧?而且自己也没听说过,赵虎在京城有什么故人啊?要说赵虎有什么阴谋,元起是万万不能相信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今天的所有事情都是有人策划好的阴谋。 不管怎么说,先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再说。元起转过头来,对那位仗义出手的少年拱手答谢:“先前多谢公子出手相助,某不胜感激。”那个少年见元起气度不凡,先是一愣,随即拱手回礼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一说到锦衣,元起脸上再次显现出了愠怒之色,对少年说道:“公子援手之情,稍后某在重谢,先让某解决了眼前的跳梁小丑。” 转头看向对面的数十人,元起对着领头的花花公子冷冷的问道:“是你出言不逊,对某妻子无礼么?” 那个花花公子被元起冰冷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两步,随即又感到不妥,再次迈步向前走了三步,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扯着脖子骄傲的说道:“小子,知道本公子是谁吗?识相的赶紧让开,本公子要和你身后的小娘子说悄悄话。” 身后的二十多打手仆役闻言,都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元起气极反笑:“天子脚下,你也敢如此放肆?” 来人哈哈大笑道:“天子脚下?当今天子昏庸无道,这江山,早晚都要归了大将军,告诉你,本公子可是范大将军的钱袋子,谁敢对本公子无礼?” 听到其明目张胆的蔑视当今天子,元起和身边的少年同时怒喝道:“放肆!”然后两人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同时向其扑了过去。两人速度之快,甚至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残影。元起终究有前生今世的累积,武功要高一些,所以先扑到卫臻身前,一拳打在卫臻的脸上,这一拳是元起含怒击出,力道极大,直接把卫臻打飞了起来,在空中狂喷了一口鲜血,吐出三颗大牙,然后一头栽倒一众打手中,倒地不起。 和元起一起出手的少年没想到元起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忍不住惊奇的看了元起一眼。正好看到元起的目光也投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各自错身,犹如饿虎扑食般向卫臻带来的一众打手杀去,两人拳拳到肉,打的一众打手哭爹喊娘,龇牙咧嘴,一个接一个痛苦的倒在地上,活像一支支煮熟的大虾。 ------------ 第五十四章 马儿来,惊雷闪 看着倒了一地的仆役,元起上前一步,一脚踏在他的胸口上,冷声说道:“某告诉你一个规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天子脚下闹事,这就是下场!” 元起转过身来,对着先前助拳的少年拱手说道:“多谢公子相助,还没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那名魁梧少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拱手还礼道:“某是西凉马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是理所应当,还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元起看着马越打量了一遍,用近乎梦呓的语气说道:“你是马越?”马越惊奇道:“未知尊驾何人?怎么知道某的名号?”马越有自知之明,自己在西凉还稍有名气,但是在京城,认识自己的人可是没几个,能一口叫出自己名号的,更是一个也没有。 元起刚要说话,袁丁和宇宫照烈等先前和元起一起喝酒的几位,走下了楼来,纷纷向元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元起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讲述了一遍,气的张既怒道:“竟敢如此明目张胆蔑视天子,真是猖狂至极!”陈群叹了一口气说道:“世风日下,现在就有人蔑视天子了,更遑论日后会如何嚣张了。” 几人感叹了一会儿,感到意兴阑珊,纷纷告辞而去。袁丁和宇宫照烈安慰了元起几句,知道他和锦衣必然有话要说,也不便久留,于是也双双告辞。 马越得到身后那名壮汉的提醒,也醒悟过来,本想给元起和锦衣留出时间独处,也想告辞,却被元起拦住,连同锦衣一起被元起带到一个包间中坐下。 几人坐定之后,元起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向马越敬酒:“先前多亏马越兄弟出手相助,某先干为敬!”说完仰起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光。 马越连连摆手说道:“客气了,其实刚才某就算不出手,那些毛贼也不是你的对手。” 元起摇头说道:“若不是你先前一声怒喝,某还在房中喝酒,哪里知道楼下的事情。”转头对锦衣道:“衣儿,你也应该敬马兄弟一杯才是。”锦衣闻言,盈盈站起身来,细声说道:“多谢公子搭救之恩,胜饮。” 马越连忙招呼锦衣坐下,然后又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刚要问元起到底是谁,一阵步履声自房外传来,一直到元起等人所在的门口,依然没有停下,接着,房门被轻轻打开,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壮汉大步走了进来,不卑不亢的问道:“某是这家酒楼的管事,敢问刚才是哪位踢毁了二楼房间的窗棂?” 元起站起身拱手道:“实在对不住,刚才某一时情急,还请见谅。” 壮汉看了元起一眼,继续说道:“我们紫香阁的装饰十分昂贵,再加上刚才你们在大厅打斗,又碰坏了不少东西,另外还吓走了许多可人,这一节,还请尊驾谅解,赔偿一些。” 元起笑道:“都是某的过失,敢问需要赔偿多少钱?” 来人屈指计算了一会儿,说道:“只需二十吊钱。” 二十吊?那可是两万钱啊!元起怔住了,随即苦笑着说道:“那个,管事,你看谁出门也不会带那么多钱?不如一会儿你到府上去取如何?” 来人摇头说道:“紫香阁的规矩,现金交易,概不赊欠,还望尊驾见谅。再说,尊驾随便报出个门路,俺们要是寻不到尊驾,又当如何?” 一名侍立在侧的天归营精锐怒道:“我家主公是堂堂虎威将军、忠义侯!岂是言而无信之人?” 听到这名精锐的怒斥,同时惊动了管事和在座的马越等三人,纵观整个朝野,虎威将军、忠义侯的名号,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那管事愣了一会儿,连忙拜倒在地:“步曲拜见元起师兄!”元起惊奇的问道:“你为什么叫某师兄?”步曲笑道:“某从未离开过京城,师兄当然不认得某,不过师兄应该知道扶摇子师伯有位堂弟?” 元起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迟疑的说道:“你是说,王密师叔?”元起这句话一出,让马越三人又是一阵震惊!王密是谁?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天下第一剑客!扶摇子因为长年隐居,所以名声不显,倒是他的堂弟王密,一心想要入朝为官却不得其门而入,只好流连在京城,虽然没有获得任何官职,但是却闯出个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号来。 步曲点头答道:“正是家师。家师时常说起扶摇子师伯的事情,近几年来,反倒是念叨师兄的名字,比师伯师叔还要多,经常对某说,他日重整河山者,非元起师兄莫属。” 元起疑惑的问道:“你既然是王密师叔的弟子,怎么会在酒楼当起了管事?” 步曲脸现尴尬之色,支支吾吾的说道:“因为师父他,唉,他在京城眷恋不去,时日久了,又无可依仗,只好买下了这座酒楼,一边买卖,一边教授弟子。所幸这座酒楼原本就很是有名,又在师父第一剑客的名气下,生意很是红火,养活数十弟子毫无困难。” 元起这才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却又为那位还没见过面的王密师叔深感惋惜,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施展,不禁让人扼腕叹息。 步曲拱手告退:“元起师兄,某这就先告退了,先去告诉师父师兄已经来到京城了,等会师兄就不要走了,晚上就留在这里一起吃个便饭。” 元起笑着点了点头:“好,正好某也想拜见师叔呢。” 步曲走后,马越看着元起,推开座椅拜倒在地:“马越有眼无珠,不知是元虎威当面,还望将军见谅。”马越身后的两人也是跟着拜倒。 元起急忙扶起了马越道:“马越今日帮了某大忙,你我已是朋友,就不必客气了。” 几人重新落座,元起问其马越身后的两人姓名,马越指着二十六七岁的壮汉说道:“这是超从小到大的至交好友,庞德。”又指着那位和元起差不多年纪的少年道:“这是越的堂弟,” 元起迟疑了一下,问道:“马越兄怎么会到这京城城来?” 马越叹息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来到京城的理由。原来马越自从十几岁起就很有威名,西凉当地的一些少数民族,比如羌族人就很惧怕马越,但是也正因为这样,马越遭到了西凉边章和韩遂等人的猜忌,怕他帮助马腾夺取西凉军事大权,于是再一次比武中,韩遂派遣部下阎行和马越过招,当时马越还不满十五岁,武艺还不像现在这样精熟,况且十五岁的人身体还没有长成,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比正值当打之年的阎行差了不少,当场差点被阎行刺死,事后身受重伤,卧床修养了三个多月才算是痊愈。马腾在西凉的地位,没有边章高,再加上韩遂又和边章沆瀣一气,马腾在无奈之下,只好让马越带着庞德马岱来到京城做官。暂时避开边章、韩遂,以免惨遭毒手。 听完马越的讲述,元起脑中惊雷闪闪,四大名士,宇宫照烈,泰山三兄弟,西凉马越,还有这个庞德,一个比一个清晰,一个比一个细腻,这是怕我想不到吗?非要让我拿这个外挂和别人pk,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我喜欢。 想到此处,元起心念又是一动,想必马越背井离乡来到京城,混得也不会很如意,是不是有可能把他带回北平去呢?更何况还有庞德和马岱这两个大将,一旦马越跟着自己去了北平,这两人肯定也会一同前去。这样一来,自己麾下不就又多出三名大将了么? 不过元起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还要趁着自己婚后半年的休假期间,慢慢的收拢马越归心。 元起又向马越问道:“对了马越,刚才某在你身上感觉到一股特殊的力量,不知道你是怎么炼成的?”对于马越修炼过锻体之法,元起始终是心存疑惑。 “锻体之法?某没有练过啊。”马越疑惑的说道。 元起皱眉思索了片刻,然后拿过一只空酒杯放在桌上,之后运起指玄篇,在距离空酒杯一尺远的地方重重拍了一掌。随着元起的动作,那只酒杯被元起的暗劲震得出现了大量的裂纹,然后支离破碎的摊在了桌子上。 不顾其他人惊异的表情,元起看着马越问道:“就是和某刚才施展的手法,差不多的一种力量,可以形成震荡,并且有一定的穿透力。” “噢,你说的是震力啊。”马越恍然大悟的说道:“某在修炼武艺时,不经意间练出了这种力量,后来通过逐渐摸索,小有成就,但是远远不能和你的这种手法相比,而且好像只有某才能运用这种力量,令明和伯瞻都练不出这种力量。” 这次轮到元起大吃一惊了:“难道马越是天生就有这种天赋?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脸上的神色认真了起来,元起注视着马越说道:“马越,你觉得元某为人如何?。” 马越坦然的说道:“忠君卫国,虎将义士也.” “好,某有一门绝学,或可说是震古烁今的无上法门,名为落日经,某有意传授给你,不知你愿意学吗?” 元起一句话说完,不单是马越,就连庞德和马岱两人的脸上也显现除了狂热的神色!试问当今天下,哪个武人不想修成一身高超的武艺?刚才亲眼目睹了元起的绝技,三人又怎么会不想学? 马越刚要答应,庞德却插言说道:“元虎威的技艺自然是高人一等的,但是却不知,若是得到将军授艺,马越又要为将军做些什么?” 笑了一下,元起朗声说道:“这门绝学,某只传授过一个人,那就是某的结义大哥齐天,难道令明以为,无论是谁,都能学这门功法吗?” 听着元起的话,庞德哑口无言,也知道自己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是现今他们三人流落京城,万事都得小心谨慎才是。 马越原本就是直来直去的性格,当下也不在迟疑,拜倒在地:“如蒙不弃,越愿拜将军为义兄,今后愿与将军肝胆相照!” 元起哈哈大笑道:“马越,真性情中人也!” ------------ 第五十五章 官迷王密 当下,元起和马越互论年龄,竟然惊奇的发现,两人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是元起比马越早出生了一个时辰而已。当下马越拜元起为义兄。 结拜时,元起忽然说起齐天也是九月九日出生,三人出生在同一日,只是齐天要比元起和马越大了一轮年岁而已。于是两人把齐天也算了进去,按照年龄长幼,两人共同拜齐天为大哥,元起居中,马越年纪最小,是为老三。 结拜之后,兄弟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元起把落日经的基础法诀传授给了马越,并叮嘱马越要循序渐进,千万不能操之过急。马越虽然性子直爽、急躁,但是在练武一途上却是十分稳当。 看着庞德和马岱殷切的面容,元起叹息了一声道:“令明,伯瞻,不是某不传授你们俩这门绝学,只是这门法诀非身体素质超乎常人、天赋惊人者不能修炼,所以你们二人断然不能修习,否则有害无益啊。” 庞德和马岱自然知道元起说的是实话,不然为什么马越就能练出震力,而自己两人练不出?当下,两人只是一阵可惜,也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元起想了想,觉得既然马越已经是自己的义弟了,就算日后不能投在自己麾下,也没什么,庞德和马岱是马越的亲信,也可以算作是自己人了,于是元起拿出传授给赵虎等人的八段锦,交给庞德和马岱道:“这也是一门炼体的功法,虽然不及落日经神妙,但是练到极致,也可以达到异曲同工之妙,某麾下将士都有修炼,若是令明和伯瞻不弃,便拿去修习。” 庞德和马岱两人连忙拜倒答谢。 之后几人觥筹交错,很是欢快。 没多久,又是一阵脚步声在房外响起,随后,赵虎的声音自房外传来:“师兄,师兄..。” 元起打开房门,看到赵虎一脸惭愧的站在门外,不由得疑惑的问道:“赵虎师弟,发生了什么事么?” 赵虎讪讪的说道:“小弟未能保护好师嫂,有负师兄重托,请师兄责罚。” 元起哈哈笑了一声,拉起赵虎走入房中,把马越三人介绍给赵虎认识,介绍完之后,元起又问赵虎:“赵虎,天归营兄弟说你去城外会一位故友,怎么样,见到了么?” 赵虎立刻脸现愠怒之色:“什么故友!纯属子虚乌有!小弟去成外等候了许久,都没见到一个人影,也不知道是谁来寻某开心。” 听到赵虎的抱怨,元起的脸色沉了下来,缓缓说道:“这件事肯定有蹊跷。先前某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现在更加肯定了。” 马越惊异道:“二哥何出此言?” 元起轻轻敲打着桌子,一边思考,一边缓缓说道:“今日我应袁丁之约,来紫香阁喝酒,赵虎又被引到城外去,之后某妻子接到报信来寻某,然后登徒子就出现了,分明是要对某妻子不利。若是事成,则让某身败名裂;若是不成,策划阴谋的人也料到以某的脾气,必然会引起冲突,而其又是大将军范进的亲党,进而让某和大将军范进失和。” 听着元起的分析,在座的除了锦衣这个不通世故的女子之外,其余人都是一片愤怒:“到底是谁,竟然使出如此毒计!” 元起笑道:“毒计到也未必,设下这个阴谋的人手法不太高明,某已经大概知道他是谁了。” 马越是个暴脾气,当即嚷道:“二哥你说到底是谁!某这就去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赵虎也是一脸杀意,右手按在了剑柄上,只等元起说出幕后主使,就要是杀人的架势。 庞德和马岱也是脸色阴沉。 把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元起却是笑道:“大家都不必着急,这件事,某记在心里了,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某自有办法让幕后的人付出代价。” 众人闻言都不说话了,房间内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时步曲再次走进了房中,向元起说道:“元起师兄,某有事要禀报。”说着,眼色不着痕迹的向四周扫视了一圈。 元起笑道:“有话但说无妨,这里都是某的兄弟。对了,这位是赵虎师弟,说起来,你还得叫一声师弟呢。” 元了点头,又给赵虎介绍道:“这位是王密师叔的弟子步曲。” 赵虎连忙起身行礼:“赵虎拜见师兄。” 等到两人叙礼完毕,步曲才接着说道:“刚才某派人暗中盯着那个登徒子,发现他拖着伤体,却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去了城中的一处庄园,那里,是袁家的私产。” “果然是袁家,正和某心中想的一样。”元起冷声说道。 马越猛的站起身来,拍着桌子大叫:“二哥,现今确切知道仇人是谁了,咱们杀上门去,灭了袁氏满门!” 庞德连忙拉住了马越:“不可造次,且先听元虎威怎么说。” 元起暗中点了点头,心里很欣赏庞德能够随时保持冷静这份定力,开口说道:“其实没什么难猜的,主谋这件事情的,非袁白莫属。但是袁氏四世三公,而且没有明显的过失,我们不能贸然到袁家去问罪,但是被袁白当枪用的那个家伙,我们倒是可以去敲打敲打。” 刚刚安静下来的马越再次站起身来,愤怒的说道:“那还等什么,走,咱们这就去烧了他的府邸,让他们无处容身。” 元起说道:“不急,等会拜见师叔之后,问问师叔的看法再做定夺,咱们初来京城,很多事都摸不清门路,师叔久在京城,想必会有些办法。” 之后,元起让赵虎和三名天归营精锐护送锦衣回府,然后再召集其余的七名天归营精锐,一起到紫香阁听令。赵虎领命而去,临别时,锦衣低声叮嘱元起千万要小心,元起面带着微笑答应了下来。 晚饭的时候,王密回来了,来到房间内和元起见面。王密年过四旬,身形修长,尤其是他的双手,几乎跟泰山的双臂一样,都要垂到膝盖处了。 看到王密走进了房间,步曲弯腰行礼:“拜见师父。”听到步曲的话,元起和赵虎也连忙跟着弯腰行礼:“弟子元起、赵虎,拜见师叔。” 王密笑着招呼三人起身,然后在元起和赵虎的脸上扫过,笑着说道:“大哥有你们这样的得意弟子,足慰平生了。” 元起和赵虎连忙谦虚答礼。等到大家都重新坐好了之后,步曲把先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王密皱紧了眉头。 半晌,王密缓缓说道:“此人姓卫,卫家倒也算不上什么名门世家,但是当代家主卫兹意欲借助大将军范进之力,把触手伸进朝廷,所以让长子卫臻携带巨资来到京城,帮范进私下里招兵买马,整顿军备。所以这件事,如果元起你一定要追究下去,必然会得罪范进。” 元起寒声说道:“小侄妻子险些受辱,此事断然不能就此罢休,就算是得罪了何大将军,也在所不惜。” 王密闻言,皱着的眉毛缩的更紧了。在王密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获得一官半职,所以对于元起的有仇必报的作风,心中很是不喜。 元起暗暗观察,又在心中总结了一下扶摇子对王密的评价,知道王密是个官迷,一心只想当官,所以才在京城城中眷恋了十几年,现在自己如果打击卫家,势必和范进翻脸,连带着会对王密造成影响,让他本就不顺的仕途,变得更加渺茫。 王密这人,什么都好,为人仗义而且剑术超群,唯一的弱点,就是对当官太入迷了,甚至到了今生不当官,就会抱憾终生的程度。 元起看着王密的脸色,斟酌着说道:“师叔,小侄断然不会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但是也绝对不会牵连到师叔,这样,师叔他日若是觉得在京城不如意,就到北平来,小侄好歹也是一郡太守,治下空缺的官职还有很多,若是师叔过来,小侄无有不允。” 听着元起真诚的话语,王密心中一阵激荡!一郡太守已经是三品大员了,虽然不能像天子那样随意册封封疆大吏,但是县级以下的官职,还是自己说了算的,自己在京城逗留了十几年,依然是一介布衣,元起的这句话,简直就是对王密放了个大招啊!但是王密毕竟是长辈,如果依靠子侄辈的元起才能当上县令一级的官,未免有些面子上挂不住。 虽然元起没能彻底说动王密,但是却给王密心中留下了一丝希望的种子,这就让王密对元起报复卫家的行为,不是那么反对了。沉思了一会儿,王密说道:“去北平的事,以后再说。等下我给你画一幅卫府的地图,方便你行事。”原来王密第一剑客的名声响遍京城城,很多世家都会请王密去传授家族子弟一招半式,所以王密对一些世家的地形,熟悉的很。 得到了王密的首肯,并且愿意画出地图帮助自己,元起心中大喜,弯腰行了一礼道:“多谢师叔!” 王密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越发喜欢自己这个师侄了。 之后,王密一边思索,一边缓缓画出了卫府的地图,甚至连守卫换班的时间,都标注的一清二楚。等到画完地图之后,王密就找了个理由带着步曲先行离开了,对于杀人越货这种事,他是真心的不热衷,他热衷的只有怎么能当上官。 王密师徒走后,元起仔细的看了一会地图,然后在心中想出了一条进出的路线,刚要对赵虎、马越说出自己的计划,房门又被推开了,元起抬头看去,见到步曲又重新走了进来。 步曲走进房中,然后返身关上了房门,悄声说道:“元起师兄,某特来相助一臂之力。” 元起看了步曲一眼,缓缓说道:“今夜的行动十分危险,一旦身份暴露,可能会影响你的前途。” 步曲笑着摇头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年岁已高,不宜打打杀杀,作为弟子,当代其劳,大丈夫生于世间,自当快意恩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否则何必学武?师兄与某还有同门之谊,此时逃避,岂不与禽兽无异?” 一句话,说的大家热血沸腾。这才叫兄弟!赵虎和马越等人纷纷叫好。 “好!咱们兄弟几人,今晚就痛痛快快的****一场!”元起笑着说道。 ------------ 第五十六章 这夜风很高 入夜,大风呼呼的刮起,几道身影身穿夜行衣,悄悄来到京城城中卫府的高墙外。正是元起一行人。 元起反握着长剑,以免剑光经过月亮的折射被人发现。跟在元起身后的,依次是赵虎、马越、步曲、庞德、马岱还有十名天归营精锐。 再此之前,元起制定出了今晚的行动计划,就是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潜入卫府杀人 翻过高墙进入卫府,一行人在一座假山后面隐藏下了身形。观察了一会儿,元起伸出两根手指,分别向左右两方指了指,接着手型变成竖起两根手指,然后用大拇指在脖子上轻轻一划。这是元起根据后世特种兵的手语简化而来,在天归营和地归营精锐中,普遍使用的一种手语。意思是墙后左右两边各有两名守卫,让麾下精锐摸过去解决了守卫。 一连串的手语让马越等人疑惑不已,但是赵虎却心中明亮,向身后的天归营精锐点了一下头,立刻就有四名精锐分成两批,悄悄向四名守卫摸了过去。他们潜藏行迹的手段是元起亲自传授的,来自于后世特种兵的常规训练手段。看到四名普通的士兵都有这样的素质,马越忍不住个庞德马岱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是震惊的神色。 四名天归营精锐悄无声息地来到卫府守卫身后,默数了三个数之后,同时暴起,左手捂住守卫的嘴,右手利刃在他们的脖子上划过。整个动作犹如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元起微微笑了笑,向着四名天归营精锐伸出了拇指。四人同时伸出拇指以回报元起。 一路潜行,顺便解决路上的守卫,一行人来到了卫臻的院落外面。一路走来,元起从来没有出手,而是让麾下精锐去解决问题,这十名精锐各个身手了得,精锐的吓人。马越等人再次感受到了威震北疆的元起,确实并非浪得虚名,单单是手下军士的精锐程度,就足以比拟其他军队中的军侯、队率了,普通士兵和这些精锐比较,更是云泥之别。 虽然已是深夜,但是主人的房间中依然灯火通明,不时传来痛苦的哀嚎,可见白天的时候,元起下手有多重了。院子里站着两排护卫,大略计算一下,少说也有三十来人,房内灯光的反射下,影影绰绰的投下满地的人影。 看到院子里人多,元起略微迟疑了一下,在心中仔细的计算着,该怎么样才能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消灭掉院子里的护卫。盘算了一会儿,元起再次用手语比划了起来,给自己的部下精锐们下达着命令。元起的命令是让十名天归营精锐散开,自行寻找有利位置,潜伏待命,一旦自己发出动手的命令,务必要一击必杀,然后迅速寻找下一目标。 赵虎带领十名精锐迅速分散开,借着夜色的掩护,纷纷寻找掩体,一旦进入到攻击范围内,马上就近潜伏下来,不再发出任何动作。 看着赵虎等人敏捷的动作和洞察力,马越几人心中又是一阵赞叹。元起转过头,把声音压到最低限度:“等会我一动手,各位就随同发动攻击,务必要一击毙命,不能让这些人发出声音。”马越等人点头表示明白。 又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之后,元起从长靴中轻轻拿出一把匕首,看准一个目标后,猛然掷出。 一声低微的呻吟过后,一名卫府护卫捂着喉咙倒了下去,他已经被元起投出的匕首刺穿了咽喉,死的不能再死了。随着元起的动手,以赵虎为首的天归营精锐同时举起手中的手弩,瞄准目标发出了弩箭。一阵彭彭的弩弦震动声过后,院子里的护卫整齐划一的倒下了十一人,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连倒地的速度都相差无几,而且都是一箭命中咽喉,没有任何一个护卫来得及发出声响。 “上!”元起轻声发出了命令。随后一个跳跃,直接跳到院子里,手中反握的长剑瞬间抹过一名护卫的脖子,紧接着向下一个护卫杀去。赵虎等人在外围先出身形,手中钢刀齐齐划向敌人的咽喉。马越等人的反应也不慢,抽出武器跟在元起身后,一剑一个,要么是割破咽喉,要么是刺穿心脏,刹那间,满院的护卫只来的及在脑海中闪过有刺客的念头,然后就没了气息。 解决了护卫之后,元起也不停留,直接向卫臻的房间走去。一脚踢开卫臻的房门,元起闪身进入房内,略一打量,两名姿色不俗的侍女正在分别伺候着那被元起打成猪头的脸。 确认是那个登徒子之后,元起也不迟疑,当即挥了挥手。元起身后的几名天归营精锐已经重新上好了弩箭,得到元起的命令之后,举起手弩向床榻的方向一阵乱射。这位炮灰由于被侍女挡住了视线,稀里糊涂的就被射成了刺猬,甚至自己究竟是死在谁的手里都不知道。 另外一个给卫臻按摩淤肿的侍女,因为是对着房门的,所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元起的进入,尽管也被天归营精锐射杀,但是还是发出了半声凄厉的呼救。 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出现了纰漏,元起皱着眉头低声说道:“迅速撤离!出了房间分开走。”一行人迅速转身向外走去,可是刚走出不久,甚至还没来得及走出卫臻的院落,就听见有人在喊:“不好啦,快来人啊,有刺客!” 紧接着,就是无数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元起叹息了一声,苦恼的揉着额头,千算万算,结果还是出现了纰漏。 听着四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元起转过身对马越和步曲说道:“看来咱们有的杀了。” 马越更是惟恐天下不乱的说道:“就是,来一个咱们杀一个,来两个咱们杀一双,某就不信这区区的卫府,能拦的下咱们。” 好!那咱们兄弟几个,今晚就杀个痛快!”元起胸中豪情迸发,握紧长剑当先向院外冲去。 赵虎等人紧紧跟在元起身后,一起向外走去。 院外,已经聚集起了十几个仆役,元起也不说话,左手接连用手语下达命令,右手长剑连斩带刺,一挥一收间已经带走了两条人命。 接到元起的手语指示,众人纷纷散开,寻找目标厮杀了起来。院子里的这些家丁护卫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根本就不是天归营精锐的对手,就更不用说和赵虎、马越这样的猛将过招了,仅仅几个呼吸之后,十几名护卫就已经身首异处,横死当场。 元起等人解决了拦路的护卫后,一路急行,向来路退去。就在一行人就要退出院外的时候,一声怒喝声响起:“来人!给我包围了卫府!有擅自出入者,杀无赦!” 听到这个声音,元起心中一沉,来了个领兵的,一旦卫府仆役听从这个人的命令,把出入口等封死了,自己等人想要退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元起急忙对众人说道:“顺着来时的高墙翻出去,然后各自散开,迅速离去。某去吸引他们的注意。” 听到元起的话,赵虎和马越连忙想要拉住元起,却被元起喝止:“你们速速离去!某一个人和他们周旋起来也少了许多顾忌!” 赵虎叹息了一声,拉着步曲和马越向墙边退走。 元起等到众人离去之后,伸手拉了拉蒙在脸上的面巾,然后循着先前发出命令的声音来源潜去。 躲过几波护卫之后,元起看到了一个长相凶恶的家伙,穿着一身及其不相称的锦衣,正在发号施令,在他身边,还有十几个身穿铠甲的军士守卫着,看起来似乎很有来头。 “去几个人,把后门看住。” “什么?还有狗洞?给我堵死!” “喂喂,你们几个,别他妈瞎跑了,去看看你们大少爷还喘气没有。” 虽然这个家伙语气恶劣,指挥的手法也称不上完备,但是一众仆役似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纷纷按照壮汉的话去行动了起来。 元起思索了片刻,然后悄悄折回院子里,找到一具比自己略微高大的尸体,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然后迅速穿在自己身上,之后又找到一些杂物,塞进自己的衣领、袖口等处,用以掩盖自己原本的身形。穿戴好了之后,元起又弯下腰,在地上抓了一把灰,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涂抹了一阵,这才假装惊慌失措的向着院外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故意用沙哑的嗓音外加惊慌的语调喊着:“不好啦,大少爷被刺杀了!” 一路高喊着来到那个发号施令的家伙身前,元起一骨碌趴在地上,低着头装作浑身颤抖的样子说道:“不好了,大少爷死在房中了!” 那家伙闻言,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官兵,大步走到元起身前,怒喝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俺详细说来!” 元起忽然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抖衣袖,一柄匕首滑落到元起手中,元起奋然站起身来,一刀割断了那家伙的咽喉。然后在一众官兵、仆役吃惊莫名的时候,一纵身跃入旁边的花丛中,迅速离开了。 令人意外的是,似乎并没有人有追杀自己的意思,就在元起奇怪的时候,一声凄惨的高喊告诉了元起答案:“不好啦!车骑将军遇刺身亡了!快跑啊” 嗯?难怪没有人来追自己,原来刚才被自己杀的竟然是大将军范进的弟弟,车骑将军范苗!想必刚才所有人都在救治范苗,所以才没人追自己,这些人确定范苗身死后,可不想承担范进的怒火,于是就作鸟兽散了。 ------------ 第五十七章 心思深沉 元起出了卫府,在不远处和赵虎、马越等会和之后,一行人一起来到了锦府。把夜行衣换下来,放到一起全部烧掉,然后又把手弩等标志性的武器收藏了起来。这样一来,即便有人怀疑到元起身上,也找不到证据了。 与此同时,大将军府中却是闹翻了天。半夜被人吵醒本身就是一件不痛快的事,更何况被吵醒之后,还要接受亲生兄弟被人杀死的噩耗。范进只穿着小衣,在房间中暴跳如雷,摆在房中的珍奇古玩就像是路边不值钱的土块一样,被范进一件件的摔个粉碎。 范进双眼通红,一边摔着古玩泄愤,一边大吼着:“是谁?到底是谁杀了某二弟?气煞我也!!!” 一旁的侍女、仆从被范进发狂的样子吓得噤若寒蝉,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范进迁怒。一个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时,一名中年文士走进房中,看着暴怒的范进,也是不便开口,于是垂首站立在一旁。 看到这个中年文士进来,范进才稍稍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贾愿,可有什么线索?” 贾愿微笑着弯腰递上一把弩矢,说道:“大将军请看,这是现场遗留的唯一线索。”范进拿起弩矢看了看,然后怒喝道:“这不不过是一只小矢,有何奇特之处?” 贾愿不慌不忙的说道:“大将军,朝中官军,无论是西苑八部校尉军,还是御林军,配备的弩都是大黄弩,所使用的弩矢比这根要长上少许,所以,下官断定刺杀车骑将军的人,并非是京城的人。” “哦?”范进听着贾愿的分析,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于是心中的暴躁也压下了不少,追问道:“那你说会是何人所为?”贾愿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近日来到京城城中,又和卫家结下深仇大恨的,有能力在一夜之间连杀卫家八十六口,而且手中有弩矢的人......还请大将军仔细思考一下,谁人会有这种实力?”贾愿是个说话留三分的主,简单的一分析,基本上把目标锁定了。此人深得明哲保身的精髓,说话只说七分,剩下三分让范进自己去想,既对范进有个交代,还能不折损范进的面子,让范进在自己的推理基础上,轻而易举的猜到凶手是谁。 “原来是他!哼,以为有天子撑腰,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范进显然已经猜到了是元起所为。 贾愿捏了捏胡须,轻声说道:“大将军,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范进知道谁是凶手之后,把满腔的怒火都转移到了元起身上,所以对贾愿的语气显得平静了许多:“但说无妨。” 贾愿说道:“大将军的主要敌人,依然是宦官集团,所以某以为,将军应当暂时小忍,暂且将那凶手放到一边,全力对付宦官一党,以图大谋。” 听着贾愿的话,范进怒道:“你这是什么话!吾弟被人刺杀,如此血海深仇,某岂能坐视不理而任由那厮逍遥法外?我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了。” 贾愿闻言也不在说什么,弯腰行礼道:“一切均由大将军做主,下官告退。” 出了房间,贾愿抬头看了看夜空,暗自叹息着:唉,如此蛮横自大,稍加刺激便无法把持之人,难成大器,自己还是想办法趁早脱身,免得日后被这屠夫拖累。到是那元虎威,年纪轻轻却果敢过人,日后必为一方雄主啊。 第二天,卫家合家上下八十六口连同车骑将军范苗身死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之间,闹的满城风雨。当然,不少平民百姓到是拍手称快,卫家仗着范进的权势,可没少欺压良善,是以老百姓兴高采烈地奔走相告,就差点鞭炮庆祝了。 元起到是一番没事人一样的神色,依旧和平时一样,一大早就来到元协居住的北宫,开始为元协讲解国学。 皇宫德阳殿内,大将军范进义愤填膺的奏道:“启奏圣上,昨夜卫家满门八十六口被杀死,吾弟车骑将军范苗也死在了卫府,经过一夜的调查,臣已经找到了证据,证实昨夜的惨案乃是虎威将军、忠义侯元起所为,还请圣上主持公道!” “噢?竟有此事?大将军会不会搞错了?”元宏有些怀疑的说道。语气中,隐隐含着给元起开脱的意思。他可不想让自己看好的皇侄和这种事沾上边,再说,即便是元起做的又怎么样?朕的皇侄杀几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不是范苗也死了的话,元宏甚至都懒得管这件事。 可惜范进这样一个粗人,怎么可能听得懂元宏话中的意思?即便是他听懂了,恐怕也会装着听不懂。 范进大声说道:“请圣上下诏,让元虎威当殿对峙,臣稍后拿出的证据,必然让他无话可说!” 站在元宏身后的太监也唯恐元宏一心软,就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于是凑到元宏身边小声说道:“皇上,有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歪,何不让元虎威上殿与大将军对峙一番?” 文臣一边,太傅袁怀本来这几日就在儿子袁白的软磨硬泡之下,答应找个机会为袁白挽回面子,狠狠教训元起一顿,见到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刻出班奏道:“圣上,据老臣所知,元虎威确实和卫家长公子不和,两人昨日甚至在紫香阁大打出手,这一点,很多人都是亲眼看到的,为了让事情水落石出,还请圣上召元虎威上殿,和大将军理论清楚为好。” 看到无论是外戚一党,还是宦官一派,甚至是忠于自己的,都建议召元起上殿,元宏也没有了办法,心中暗恨自己以前太过荒唐,以至于大权旁落,否则这些人怎么敢这样无礼? 无奈之下,元宏只好无奈的说道:“那就让元起皇侄到大殿来一趟吧。” 没过多久,元起就昂首阔步的走入德阳殿,口称:“臣侄元起,参见圣上。” 还没等元宏开口说话,范进就一步跨到元起身侧,看着元起的眼中几乎能冒出火来:“元虎威!元君侯!元太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京城城中行凶,残杀卫家满门八十六口!该当何罪?” 元起昨晚的事早晚都会走漏风声,但是他没想到范进这么快就找上了自己,显然范进背后有高人指点。但是元起的脸上全无惧色,不卑不亢的反问:“噢?既然大将军说某是凶手,却不知有何证据?” 范进从袖子里拿出一根弩矢,递到元起眼前,厉声问道:“这根弩矢,想必你眼熟的很?” 认出是自己部下的手弩射出的弩矢,但是元起的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甚至连眼角都没动一下,淡然的说道:“这就是大将军的证据吗?仅仅凭借这一根弩矢就认定某是凶手?呵呵,当真可笑至极,这根弩矢上有某的姓名吗?又有谁看到这根弩矢是某射出去的?天下人都知道,某擅长的是弓箭,而非弩箭,所以圣上才以雕翎弓相赐,若是大将军一口咬定这根弩矢是某射出的,恐怕有失偏颇?” 范进本就是个没学过几个字的屠夫,又怎么会是伶牙俐齿的元起对手?被元起这么一问,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照搬贾愿的原话:“宫中御林军和西园八部校尉军所使用的弩箭,都是大黄弩,比这根弩矢要长上三寸,排除了这几只军队以外,当今京城城中,最有可能拥有弩箭的,就是你元虎威了!” 元起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大将军所说的证据,都是你通过推测得出的结论!京城名门世家云集,哪家没有食客、私兵?凭什么就说这根弩矢是某部下所有?还有,你身为大将军,竟然怀疑皇室御林军和西园八部校尉军,这是在变相的质疑圣上吗?敢问大将军是何居心?” 被元起这一通反唇相讥,范进的冷汗立刻流了下来,跪在地上说道:“圣上明见,臣没有任何不臣之心,臣对圣上忠心无二啊!” 元宏冷着脸,定定的看着范进,冷声说道:“范进,你身为大将军,还没有搞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跑到大殿上来污蔑朕的皇侄,甚至还怀疑朕的御林军,你可知罪?!” 范进连连磕头,撞得大殿的地板彭彭作响:“臣知罪,是臣因丧弟的悲痛迷失了心窍,所以一时不查,险些误会了虎威将军,还望圣上看在娘娘的份上,恕臣失察之罪。” 见到范进的模样,元宏又忍不住心中一软,不管怎么说,范进毕竟是自己爱妃的哥哥,自己也不好太给他难堪。于是沉声说道:“罢了,这件事就这样算了,退朝。” 见到元宏就这样轻易放过了范进,元起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了一声,自己这位天子叔父虽然有心整顿朝纲,但是耳根子太软,很容易就被哄骗过去。相比之下,到是元协比他的父亲要强一些。 走出德阳殿,元起又来到了北宫,看到元协正在门口等着自己,见到自己走来,元协急忙跑了过来,问道:“皇兄,怎么样?没事了?刚才我派人去打听了一下,那个可恶的范进竟然敢污蔑皇兄,真是罪该万死。可惜父皇心太软,如此轻易就把他放走了。” 元起笑道:“某没事,让你担心了。” 两人进入房中之后,元起笑呵呵的问道:“对了,你知道范进身边有哪些幕僚么?今天范进在大殿上说的话,可不像是他想的出来的。” 元协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大腿,说道:“我想起来了,范进身边有一个中年谋士,好像叫贾愿,听说别人都称他为毒士。” 原来是他!那就难怪了,能够根据一根弩矢,轻易地分析出事情的经过,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京城城中恐怕也只有这个毒士贾愿能做得到了。 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元起轻轻地对元协说道:“原来如此,其实范苗连同卫家上下八十六口,确是某杀的。” 元协的小嘴立刻变成了“o”型,随即醒悟了过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起一本春秋说道:“皇兄,咱们还是赶快完成今天的功课吧。” 元起笑骂了一句:“人小鬼大!”然后就开始给元协讲解起来。 斜在空中的太阳,带着和煦的阳光,照耀在这一对堂兄弟身上,显得温馨又和睦。 ------------ 第五十八章 红巾军 时间一天天过去,元起每天的生活就和前世上学的时候一样,三点一线,极为规律。 每天的清晨,元起都会早早起床,来到马越的住处,然后在朝阳的映射下,指点马越修炼落日经,并不时指出马越的不足,然后两人一边切磋较量,一边完善马越的枪法。同时元起还指导庞德和马岱修炼八段锦,赵虎也时常加入进来,从旁辅助庞德和马岱的修炼。有时步曲也会前来,几个人相互切磋较技,实力都是突飞猛进的增长着。尤其是马越,本来就天赋惊人,身体素质和力量比之齐天也是不遑多让,配合着落日经,融入到自行领悟出来的震力中,两种力量相辅相成,功力提升可谓一日千里。 吃过早饭之后,元起就会来到北宫,给元协讲解各种书籍,一些自己觉得有用的东西,都灌输给了元协。元协也逐渐适应了元起天马行空的想法,并且可以跟得上元起的思路了,还会时常提出一些让元起都无法解答的问题。经过元起刻意的调教,元协身上已经隐隐带了几分帝王气质。举手投足之间,雍容华贵气度不凡,颇有一代明君的潜质。元协的变化,也让元宏欣喜不已,更加喜爱元起这个皇族侄子了。 同时,在教授的过程中,元协也对元起的见解和知识深感佩服,兄弟两人的情谊也变的更加深厚了。在元协心里,把元起当成了亦师亦友的大哥,每天都要留元起在北宫吃午饭,在吃饭的这段时间内,两人都暂时把学术丢到一边,转而发表一些对当世情况的看法,或者是谈论一些奇闻异事。 有一次元协得了天花,各位太医均是束手无策,眼看元协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元宏就要咬着牙准备放弃元协的时候,元起带着自制的手套和口罩,走进元协房中,用银针刺破元协身上长出的天花,把流出来的脓水混合了一些草药,重新涂抹在元协的身上,然后日夜不离的守护在元协身边。三天后,奇迹发生了,在这个世界被称为不治之症的天花,终于在元协的身上消失了,高兴地元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流下了眼泪。这件事过后,元宏对元起更加喜爱了,而元协暗自把元起的救命之恩深深记在了心中,此后每当和元起同行之时,都是刻意落后元起半个身位,以示对元起的尊敬。 在北宫和元协一起吃过午饭之后,元起就会告别元协,然后来到紫香阁后院,向师叔王密请教剑法,王密也是毫无保留,把自己的成名绝技追日剑倾囊相授,经过半年的修炼,元起的剑法已臻大成,而且还结合太极剑法和追日剑两门剑法,自创出变化莫测的空明幻虚剑,让王密称赞不已。在学剑的过程中,元起时常把剑法中的妙招推演成戟法,然后经过反复演练,创出新的戟法来。往往每创出一招戟法,元起都要经过上千次的演练,把剑法的特性完美的转接到戟法上,使新创出来的戟法,既具有戟的霸气,又具备剑的灵性。 在推演剑法的过程中,元起还时常对以前自创的,破阵混元戟中的一些招式,进行改动,务求让这些招式变得更加精妙。一招新的戟法创出,元起都会和王密过招,以验证戟法的优点和不足,开始的时候,王密仅用左手剑就能轻易破除元起的戟法,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密逐渐开始使用右手剑才能和元起的戟招相抗衡,元起在和王密的对招中找到自身戟法的不足之处,然后潜心研究、演练,争取在每一个细节都做到完美。之后再和王密过招,王密就渐渐抵挡不住元起的戟法了。最后元起把破阵混元戟全部重新修改了一遍,再加上新创出来的招式,一共是十八式,每一式又分九种变化,再用这套戟法和王密过招,往往逼得王密苦不堪言,甚至有些时候,连一整套戟法都接不下来,就被元起逼着认输了。 和王密练完剑术戟法之后,元起这才悠闲的回到锦府,和锦衣共进晚餐,然后和锦尚共同讨论一下经史子集之类的话题,元起发现自己的岳父似乎是对史书极感兴趣,锦尚在酒后曾多次说道,要修一部史书流传于后世。 这也让元起暗自留起了心,想着日后找个机会把锦尚接到北平去,让他安心修史,以完成他毕生的夙愿。 半年假期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天早上,元起和马越等人切磋完武艺,骑着玉麒麟来到了北宫。看着北宫的宫门,元起心情很是复杂。说实话他是真的舍不得离开京城,舍不得三弟马越,也舍不得眼前这座宫殿里的元协。但是眼看就要大乱将至,他已经在京城耽搁了半年时间了,不可能也没有理由再呆下去了,而且北平是他的根基,只有回到北平,有一众麾下文武以及两万雄兵,他才有底气、有资本在日后的混乱中发展,壮大,成王。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元起翻身下马,缓缓地向宫中走去。 和往日一样,元协垂着手安静的站立在宫门口,等待着元起的到来。当元起的身影出现在元协的视线里,元协连忙快步迎了上来,开玩笑的道:“皇兄,今日你可是来晚了,我该怎么罚你好呢?” 元起勉强一笑,随意答道:“好,我们开始吧。”感觉到元起情绪有些低落,元协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脸上也是显现出难舍难分的神色,低声说道:“皇兄,是不是你呃假期快结束了?” 元起摸了摸元协的头顶,虽然这半年来元协长高了不少,但是元起依然没有改变喜欢摸他头顶的习惯:“是啊,某打算这几日就向圣上辞行了。毕竟,某是北平太守,长期在京城呆着,也是不妥。” 元协的小脸耷拉了下来,眼中瞬间充满了泪水,不停地在眼眶内打转,眼看就要掉下泪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暂时的离别,无须伤悲。”元起轻声安慰着元协。 就在这时,一个宦官步履匆匆的跑了进来,看到元起之后,连忙说道:“虎威将军,圣上召你火速到德阳殿去,有大事!” 元起闻言,一边转身向宫外走去,一边对元协说道:“做个坚强,有担当的男人,皇兄会支持你的!” 看着元起渐渐远去的背影,元协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任凭两行热泪在脸上滑落。当视线被泪水模糊,再也看不清元起英武的身影时候,元协闭上了双眼,喃喃自语:“皇兄,元氏振兴,有你我兄弟,足矣!” 元起一路急行,来到了德阳殿中。刚一进殿,元起就感觉到殿中的气氛和往日大为迥异。所有的文臣皱着眉头,武将大多数也都惊恐不安,似乎是有什么危险就要降临到他们头上一般。。 轻声一叹,元起昂首阔步走到大殿中间,对元宏行礼说道:“臣侄元起,参见圣上。” 元宏见到元起到来,脸上的忧郁略微减少了一些,说道:“今日召你前来,是有件事要和你说。红巾匪首张角之子在南阳宛城聚众叛乱,杀了当地官员自立为王,兵锋直指京城,此事该如何处理?” 元起怔了一怔,灭了张角之子不就得了么,这还需要想吗? 于是,元起朗声说道:“南阳宛城是军事重地,比邻京城,据守宛城,对京城威胁太大。为安危计,臣侄以为应当火速发兵,平定叛乱。” 大将军范进站出来说道:“派兵了啊,先前袁太傅保举他的儿子袁白带兵出征,圣上加封袁白为中郎将,带领八千西园军出征讨逆,结果大败而归,八千精锐死伤殆尽!之后圣上又命长沙太守孙坚侧击宛城叛贼,谁想以孙文台之骁勇善战,也是大败亏输,落荒而逃!” 元起皱眉说道:“怎么会这样?” 太傅袁怀急忙站出来为儿子袁白辩解:“我军之所以两战两败,并非是将士们无能,而是那张角之子张少,在红巾余党中威名甚高,单是宛城现今就已经汇聚了十余万人,再加上泰山、黑山等地的红巾贼人争相景从,遥相呼应,现在归那张少统率的叛贼,已经达到了百万之众了。” 百万之众?元起的一双剑眉也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 ------------ 第五十九章 开府仪同三司 见到元起皱眉,元宏心中忍不住微微抽动了一下,现在元宏已经无将可派了,若是元起再退缩不前,那后果就严重了。另外元宏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考验考验元起,到底值不值得自己把江山托付给他。 就在元宏有些烦躁的时候,元起忽然扬起了头,朗声说道:“圣上,臣侄愿率天军讨伐贼逆。” 元宏心中大喜,说:“不愧是我元氏子弟,朕允你出征,有什么需要,你且说来。” 元起微笑着说道:“圣上,臣侄只需六千精兵足以破敌,但是臣侄必需要亲自挑选将士,这是第一个要求。” 元宏欣然点头:“好!这第一点,朕答应了。” 元起又继续说道:“第二点,臣侄乞请圣上给臣三个月时间,在这三个月内,臣侄的一切行动,朝廷不得干预。三个月后,臣侄定然平定叛乱,如果做不到的话,任凭圣上处置!” “好!朕答应了!”元宏哈哈大笑着说道:“朕今日有小霸王,日后可高枕无忧了。索性今日朕再大方一次,你想要什么封赏,尽管说!” 元起摇头说道:“臣侄身为臣子,更是皇室宗亲,保家卫国是理所应当,何谈封赏?帝国养士百载,今日正是精忠报国之时!” 元宏被元起的一番话语深深感动了,于是大声说道:“若是你能平定张逆,朕就封你为三品平北将军,爵禄万户侯!” 元宏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元起挺起胸膛,豪气干云的说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自当手提三尺青锋剑,金戈铁马封贪狼,气吞万里如虎!此战,臣侄必定平定宛城之乱,将张少首级斩下,献于圣上!” 元宏看着元起的勃勃英姿、雄雄气概,谈笑间指点江山的大将之风,一时间也是热血沸腾,脱口说道:“好,若你能够斩下张少首级,平定宛城之乱,朕就封你为骠骑将军、冠军侯!开府仪同三司!” 随着元宏的这句话,满朝文武都是震惊莫名,不可置信的看着元宏,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发现别的同僚也是一脸震惊之色,才明白自己没有出现幻觉,刚才元宏是真真切切的那么说了! 骠骑将军之职可是当朝一品大员,是武将中仅次于大将军范进的官职,再加上冠军侯这个食邑万户的爵位,那可真是显赫至极!自开国至今,能够获得象征着勇冠三军的冠军侯爵位的,也仅仅只有三人!更何况还有开府仪同三司的权力!这可是相当了不得的特权,开府的意思就是可以自行任免官职,封赏官吏,如果元起当真获得了骠骑将军的职位,他就有权力自行任免自骠骑将军以下的任何官职,从二品到九品,就没有他任命不了的职位,这可就相当于一个小型的皇朝了! 纵观当今朝廷众大臣中,有开府权力的,也就只有大将军范进和太傅袁怀两个人而已!但是这两个人都是朝廷大臣,即便拥有封赏官吏的权力,也要通过元宏的同意才行。反观元起,乃是地方诸侯,到时候他回到了北平,那岂不是相当于他可以在北平,建立起一个国中之国了吗? 范进、袁怀等人有心要反对元宏的意见,但是现在的情形又让他们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万一惹怒了元起,一甩袖子回了北平,那宛城的叛乱怎么办?宛城和京城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即便是缓慢行军,十天的时间也足以到达了,到时候,谁来抵挡张少的百万大军?谁又敢带兵去抵抗?百万大军听起来只是一堆数字,但是在军中呆过的人都知道,那是多么可怕的数量!百万大军一人一泡尿,都足以让德阳殿变成汪洋大江! 范进等几个平日里明争暗斗的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明争暗斗他们都是好手,但行军打仗,一个不慎那随时都会没命的,不是他们的强项啊. 范进等人满脸苦涩,元起可是一点也不矫情,他需要的就是这些,如果没有金字招牌,可不好招贤纳士,所谓梧桐引的凤凰居嘛,日后自己若要起兵,那号召力,杠杠的。随即朗声说道:“谢圣上隆恩!臣定竭尽所能,扫除张逆!” “壮哉!江山何其幸也,竟然出了皇侄这样一位少年英雄!一万御林军、两万西园八部校尉军、还有五千HN尹部下守备军,随你挑选!”元宏爽朗的说道。 元起不再迟疑,当下对着元宏行了一个军中的礼节,抱拳说道:“得令!”然后转身向大殿之外走去。 出了大殿,由一名御林军带着元起去御林军营房挑选军士,元起经过精挑细选,在御林军中挑出了两千多满意的士卒。元起挑兵的眼光很准确,不但要求健壮有力,还要观察士兵的精神面貌,只有身体和精神俱佳的士兵,才会被元起选中。 在御林军中挑完了士兵,元起又骑着玉麒麟来到了西园。宇宫照烈身为西园八部校尉之一的典军校尉,早已得到了消息,特意来营门外等候元起。 见到宇宫照烈之后,元起微微一怔,随即翻身下马,向宇宫照烈拱手说道:“照烈兄怎么会在此处?” 宇宫照烈笑呵呵的说道:“早朝结束之后,某就来营门外等候将军了,稍后也好帮助将军挑选精壮士卒,为将军平定叛乱略尽绵薄之力。” 元起对宇宫照烈心中很是忌惮,知道宇宫照烈这时候应该是一心想要为国尽力,但是人会随着年岁的增长和手中权力的壮大,逐渐产生更大野心的。 现在的宇宫照烈,还是个有志青年。所以元起对宇宫照烈的态度虽然忌惮,但也还算亲和:“有劳照烈兄了。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选兵。” 进入军营,元起在宇宫照烈的帮助下,花了半天的时间,挑选出了三千多战士,距离元起答应元宏的六千之数,还有不到一千人的差距。 看着元起独特的选兵眼光,宇宫照烈敬佩的说道:“元虎威果真是慧眼如炬,你挑的这三千多勇士,可以说是八部校尉军中最精锐的一批了。” 元起叹息着摇头说道:“可惜连六千精锐都选不出来,令人失望啊。” 宇宫照烈也是跟着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什么,对元起说道:“对了,HN尹王诺部下还有五千郡兵,将军何不去看看,说不定就选出一些精锐来。” “也罢,就去那里看看再说,那某就先告辞了。”元起对宇宫照烈拱手说道。 宇宫照烈一把拉住了元起,凑到元起身前小声说道:“将军,正所谓将是兵之胆,将军选将的时候也要小心仔细。现今军中大多是些无能之辈,某向将军推荐两个人,虽然称不上名将,但也可堪一用。” “哦?是哪两位?”元起知道兹事体大,于是向宇宫照烈询问道。 宇宫照烈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念出两个人名来:“校尉宋习,参赞宋琼,这兄弟二人一文一武,将军此去,带上这两人或许会有帮助。” 看了宇宫照烈一眼,不管以后的宇宫照烈会变成什么样,但是眼前的宇宫照烈却甚是真诚,于是对宇宫照烈说道:“多谢照烈兄提醒。某记下了。” 见到元起虚心接受的自己的推荐,宇宫照烈也是无限欢喜,能为平定叛乱尽一份力量,他也很开心。对元起抱拳说道:“预祝将军旗开得胜,斩张少首级而还!” 元了点头,展颜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然后跃上马背,大喝道:“疾!”玉麒麟得到元起的命令,风驰电掣的向HN尹府衙跑去。 宇宫照烈站在原地,看着元起远去的背影,叹息着说道:“久后操元氏牛耳者,必然是这位少年英雄了。” 就在元起策马去HN尹府衙的路上时,京城东城的一座宅子里,两个老者相对而坐,两人之间的桌子上,摆着一盘还没下完的棋子。 坐在左首的老者笑吟吟的说道:“怎么样啊?某没有说错?今次宛城之乱,只有这个元虎威才能平定。” 右手的老者拿起一枚棋子,轻轻放在棋盘的一角,嘴里淡淡的说道:“且不忙下结论,原起毕竟年少,非百战之将,你现在就下结论,为时尚早啊.” 原来这两个老人,就是被罢免了官职,赋闲在家的皇甫初和朱环这两位帝国的名将。 皇甫初也拿起一枚棋子,跟着朱环的落子放下了棋子,说道:“呵呵,正好闲来无事,不若,咱们打个赌如何?” 朱环被皇甫初勾起了兴致,笑道:“难得你有如此雅兴,却不知怎么个赌法?” 伸手把棋盘上的棋子全部拨到一边,皇甫初道:“就以这次宛城之乱打赌,至于赌注嘛,嘿嘿,某知道你想要尝尝某窖藏的那两坛烧刀子很久了,某就拿这两坛酒做赌注。” 朱环也不甘示弱,拍着桌案说道:“好!正好某那里还有两盒上好的六阳雪,好酒,好茶,到是绝佳的赌注。” 笑了几声后,朱环说道:“说起来烧刀子酒和六阳雪茗茶,还都是那小子捣鼓出来的,而今你我二人用他搞出来的东西,来赌他的胜败,倒也有趣。” 皇甫初看了朱环一眼,淡淡的说道:“或许,用不了多久,你我就得称呼他元骠骑了。” 朱环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十七岁的骠骑将军、冠军侯!如果这件事真的被皇甫初说对了,这也太逆天了吧. ------------ 第六十章 又揽一名将 元起策马来到HN尹府衙,府衙早就接到朝廷的通报,知道元起要来挑兵,所以几名官吏一直在门口等候。见到元起策马而来,一名官吏连忙转身进入府衙,去通知府尹王诺了。 不大一会儿,HN尹王诺就迎了出来。按理说HN尹和太守是同一级别,但是HN尹是京城京城所在,所以不叫太守,而是称尹,比一般的太守地位要高一些,所以HN尹是二品官员,而一般的太守却是三品官员。 论职位,王诺的地位比元起高,但是元起是谁?是最近半年来京城城的风云人物,是手握两万雄兵的北疆诸侯,所以王诺也不敢怠慢,得到下属的通报后,就立刻应了出来。 元起下马行礼道:“有劳王府尹了。” 王诺笑呵呵的说道:“哪里哪里,将军忠肝义胆,义薄云天,令老朽佩服。刚才老夫已下令让五千士卒都已列队完毕,就等将军挑选了。” 元起微笑着道:“多谢王府尹了,事不宜迟,某这就去挑兵.” 王诺笑道:“将军果然快人快语,这样,老朽手中事物繁忙,一时也脱不开身陪伴将军,就让部下杨奉一路陪同将军吧。” “嗯,好,那就有劳杨奉将军了,嗯?杨奉?”元起忽然间瞪大了眼睛。 王诺看着元起表情的变化,好奇的问道:“怎么,将军与杨将军相识?” “呃,不认识,只是听说过杨将军大名而已。”元起不着痕迹了掩饰着。 王诺心中虽然还有疑惑,但也不好在追问,于是向元起告声罪,先行离去了。 杨奉只是个不入流的将军,怎么会让元起如此惊奇呢?其实说穿了还是元起身为穿越者,有着外挂的选手,知道杨奉手下有一位了不起的大将,既然这个世界设定的情节和三国时期差不多,那么这次应该会有所收获吧。 带着这样的心思,元起来到了军校场内,杨奉已经让军士们列队完毕了,见到元起来到,弯腰行礼道:“下官杨奉,拜见虎威将军。” 元起随意的点了点头,勉励了杨奉几句,然后目光就飘向了站在一队军士前列的壮汉,这个壮汉二十五六的年纪,手中握着一柄大斧,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元起径直走了过去,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不止的壮汉,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壮汉一愣,没想到堂堂虎威将军,竟然会和颜悦色的询问自己这样一个小小校尉的名字,大声答道:“某是河东徐挡!” 什么?竟然不是徐晃,元起一阵失望,不对,这个世界虽然情节类似,但人物又不完全与三国时期相同,难道他就是。。。不错,应该就是他。元起心中一阵窃喜,哈哈,顶着天子的名义,又收到一位猛将。看了徐挡片刻,元起忽然朗声说道:“徐挡!你可愿随本侯驰骋沙场,平定红巾余党?” 徐挡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心中狂喜。原来徐挡最痛恨的就是红巾贼人,当初投在杨奉麾下也是迫不得已之举,杨奉是红巾出身,这让徐挡心里很是不舒服,一直想找个机会脱离杨奉麾下,现在元起的突然出现,虎威将军,忠义侯,不正是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徐挡将大斧放下,跪倒在地,双手抱拳行礼:“某有幸得虎威将军青睐,愿随将军鞍前马后,永不叛离!” 元起连忙扶起了徐挡,心中开心的想到:哈哈,搞定了!自己又成功的挖了一次宇宫照烈的墙角。 伸手拉着徐挡,元起迈步向队列中走去,边走便对徐挡道:“想必你对军中也很熟悉,今日就由你选出一千军士来,作为你的嫡系部属。” 听着元起的话,徐挡大吃一惊,连忙说道:“将军,某未建寸功就独领一军,万万不可.” 脚下的步伐忽然停止了,元起回头看向徐挡,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怎么,对自己没有信心?区区张少还能吓到你?” 看着徐挡的双眼,元起一字一顿,极为认真的说道:“等某得胜归来,拿了骠骑将军的官职,骠骑将军府的中郎将你可敢当当吗?” 看着元起坚定且自信的眼神,徐挡顿时感到胸中热血沸腾,似乎眼前的元起不在是十七岁的少年,而是变成了参天的巨人,高大而雄壮。而且元起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我相信你行,这让徐挡感激不已。徐挡情不自禁的说道:“挡何德何能,竟有幸能追随主公,此生足矣!” 元起笑呵呵拍了拍徐挡的手臂,也不再多说什么,看着他去点兵。 快到傍晚的时候,元起已经选完了六千精兵,这六千人中,有两千骑兵,三千步军和一千名弓手。同时,宋琼宋习兄弟接到元起的召唤,也赶了过来报道。 晚饭在锦府进行,元起把新加入麾下的徐挡宋琼宋习等也拉了过来,让他们和赵虎见面熟悉一下。另外马越在得知元起要以六千精兵,去征讨百万红巾的消息后,放心不下,于是带着庞德和马岱也赶了过来,意欲随元起一同出征,同来的还有王密的大弟子步曲,他也表示要跟在元起身边,即便不上战场,也要充当近卫的角色,保护元起的人身安全。 这一顿饭,在众人的谈笑声中,愉快的进行着。 次日一大早,元起罕见的参加了早朝,当朝禀报元宏,已经挑选好了将士,随时可以出征。元宏没想到元起仅仅用了一天的准备时间,就要出征,心里很是欣慰,当即命楚王元协代替自己,率领文武百官送元起出征。 一直送到京城城外十里处,在元起一再劝慰之下,元协才停止了送别的脚步,一众文武官员也纷纷上前和元起道别,预祝元起旗开得胜。元起一一拱手道别,然后带领大军踏上了南征的路途。 感受着坐下玉麒麟的亢奋,元起也是忍不住有些热血沸腾,已经一年多没有打过仗了,别说是天性好斗的玉麒麟了,就连自己这个每日沉醉在锦衣的温柔乡中的人,都恨不得仰天长啸一番。男人的价值,只有在战场上,在血与火的考验中,才能得到最完美的体现。 赵虎带着十名天归营精锐充当起了斥候的角色,不是往来驰骋,把收集来的情报一条条的回报给元起。看着天归营精锐们娴熟的骑术和细致的情报探查,徐挡不由得啧啧称奇,他万万没想到,仅仅是元起身边的亲卫,都有着这样出众的本领。 当马越知道徐挡的想法之后,忍不住大嘴一咧,嘿嘿笑道:“某家二哥的本事大着呢,你这才见识到芝麻绿豆大的一点,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当下,马越把他们血洗卫家的事情小声告诉了徐挡,当然这也是因为元起昨天说过,徐挡是绝对值得相信的人,马越才会对他说这些话。 听过马越的叙述之后,让徐挡对元起的认识又深了一层,能一手训练出天归营这样的精锐一千人,这可是个大手笔!别看天归营只有一千人,但是一旦在战场上交锋,这一千人足以当一万大军来使用。更何况元起手下还有另外一只,和天归营精锐程度差不多的地归营,单单是这两支部队的战斗力,就足以让钦佩了。 徐挡越想越是心神摇曳,如果自己能统率这样一支精锐的部队,那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哪个武将不想拥有一支精锐部队啊?尤其是徐挡这样有名将潜质的人,更是如此期望。 似乎是看出了徐挡的心思,元起转头对徐挡说道:“某麾下将士一共分为五支队伍,天归营是某的亲卫,由赵虎师弟统率;地归营是重装步兵,由张冲统领;此外左慈掌管骑兵,夏侯若暂时为步军统领,最后这支兵马就是现在的这六千精锐了,某有意交给你来统率,你觉得怎么样啊?” 徐挡闻言,大喜过望,能独掌一军是所有名将的心愿,徐挡自然也不例外,虽然现在的徐挡还名声不显,但这并不能抹杀他成为名将的潜质。在感激的同时,徐挡心中又有些许不安,说道:“某刚刚投到主公麾下,就独掌一军,心中甚是惶恐啊。” “这才多少人你就惶恐,来日我百万大军纵横天下的时候,你就该血脉喷张了,哈哈”元起爽朗的笑了一声,然后策马向前奔去,留下徐挡又惊又喜的在原地发呆。 ------------ 第六十一章 调解 征讨宛城红巾贼党的大军,在元起的统率下一路急行,两日之后,来到了谯郡境内。 之所以大军要来谯郡,完全是元起的私心作祟。因为有一个猛将就住在谯郡。虽然他的指挥能力并不出众,但是他作战勇猛,个人武力超群,在这个热衷单挑的世界里,用来震慑敌军,可是很有效果的. 刚刚进入谯郡境内,元起就派出斥候,四处打听许家庄的所在。 等到元起找到一处适合扎营的地方,刚刚把大军安顿下来,就有斥候回报,说找到了许家庄的具体位置,而且回报说庄外有两个恶汉正在打斗。 听到斥候的回报,元起心中充满了疑惑:看来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猛人,应该还没有离开许家庄,自己这一趟没有白来,但是那个能和他匹敌的恶汉又是谁呢? 带着疑惑的心情,元起又重新跨上玉麒麟,带着赵虎马越和十名天归营精锐向许家庄奔去,留下徐挡庞德等人看守营寨。 一路狂奔,不大一会儿,元起一行人就来到了许家庄外。正如斥候回报的那样,两个恶汉正在殊死争斗中。 两人的年纪都在二十四五岁左右,同样的魁梧健壮,同样的面目峥嵘,甚至连身高都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就是两人手中的武器,其中穿着兽皮衣物的壮汉手中拿的是两杆大铁枪,另外一个一身劲装的则是舞动着一柄开山大刀。 两人旁若无人一般,你来我往,手中兵器都是往对方的要害处招呼,不时还发出一声声暴烈的怒吼。一旦两人的武器发生碰撞,就是阵阵火花冒出,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四散飞射。 用大刀的壮汉再次怒吼一声,手中刀灌足了力气,照着使双枪的壮汉头顶劈去,使双枪的壮汉也不甘示弱,右脚在地上重重一跺,借着大地的反弹之力,把双枪交叉在一起,向着用刀的壮汉冲了过去。 当啷——又是一声巨响。以天归营的精锐程度,竟然都有些受不了这一刀双枪的碰撞声,纷纷举起手来捂住耳朵。 身处战斗中的两个壮汉却似乎浑然不觉,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刚才那贯彻天地的巨响,双方的眼中,都显现出一个坚定的意念:打倒对方! 短暂的分开之后,两人又使出浑身解数,缠斗在了一起。因为两人是步战的原因,所以动作灵活又凶险,虽然没有骑战那么惊心动魄,但也打的天昏地暗。转眼间,两人又交手了十几招,依然没有分出胜负。 这两人都是天生神力,而且力量在伯仲之间,每一次碰撞都是倾尽全力,硬碰硬的对抗,是这两人的风格。也是大多数力量型武者的选择。但是这两人的运力技巧,却也称得上是登堂入室,都能用尽量小的力量,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来。 元起端坐在马上,一边看着两人的打斗,一边暗暗思索着。用刀的壮汉无疑就是自己心中惦念的那个人了,可是用双枪的这人又是谁呢?难道是......一道灵光在元起脑海中闪过。 翻身下马,元起随意的抽出两名天归营精锐的钢刀,双手各自握住一把钢刀,大步向缠斗中的两人走去。走出二十多步,元起来到了两人争斗的圈子中间,忽然双手刀分别划出,左右手同时使出一招破阵混元戟中的如胶似漆,向两人的一刀双枪圈了过去。 没想到有人会横刀阻隔,两个壮汉一时收招不及,被元起的双刀圈了个正着,两人都生出一种用尽了力气,却打在软棉花上的感觉,丝毫没有受力之处,感觉十分难受。 元起一击得手后,收起了双刀,笑吟吟的看着左右两侧的两个壮汉,说道:“二位壮士武力过人,且都在伯仲之间。依某看,即便大战三天三夜也未必能分出胜负,不如罢斗如何?” 用刀的壮汉惊疑的看着元起,通过元起的衣着和身后的天归营精锐们,看出元起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所以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不停地大量着元起。 而另一个使双枪的壮汉似乎是脑筋不太灵光,用洪钟一般的嗓音吼道:“你这小子,满嘴胡说八道!大战三天三夜,饿都饿死了,还怎么打?” 元起微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前这位必定是古之恶来了,勇则勇矣,脑筋却不大好用,用后世一句流行的话来形容,就是有点“二”。没理会他的吼叫,元起继续说道:“这样,你们二位因为何事发生的争执?不如说出来让某给评个理如何?” 使双枪的壮汉气哼哼的说道:“还不是因为这厮无礼!”用右手铁枪向用刀的壮汉一指,继续说道:“俺在山里杀了一只大虫,刚要扒皮剔骨,这厮跑了过来说是他先用弓箭射中的,哼,哪有这么巧的事?偏偏俺打死的大虫就是这厮射中的?” 元起心中吃了一惊,大虫是古时的人对老虎的称呼,华夏五千年历史上,能够赤手空拳打死老虎的,也只有水浒传的武松等少数几个人而已。但是转念又一想,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凭自己现在的力量应该也能达到生撕虎豹的程度了,如果这个壮汉是自己刚才想得到那人,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即便不是,以他的力量,打死一只老虎也不是多稀奇的事。 用刀的壮汉怒道:“那只大虫就是俺先射中的,你没看到它腰间还有箭痕么?”使双枪的壮汉闻言,牛脾气又上来了,索性也不再解释,大喝道:“来来来,不服的话咱们继续打过,谁赢了,那只大虫就归谁!俺就不信三天三夜还分不出个胜负来,俺禁饿着呢。” 用刀的壮汉也是粗眉倒立,喝道:“怕你不成?!三天三夜就三天三夜!” 看到两人还要继续争斗,元起忍不住一阵头疼,这两人都是直爽粗豪的性格,看来讲道理是和他们讲不通了,于是元起跨上一步,挡在两人中间,举起双刀说道:“这样,你们二人联手,十招之内某若是不能击落你二人兵器,某立刻就走,不再多事。” 两个壮汉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大笑了起来。使双枪的壮汉笑道:“俺们联手?十招击落俺们的兵器?这位公子哥,俺好怕怕啊.”用刀的壮汉也说道:“俺们两人虽然是对头,但是却彼此佩服对方的武艺,英雄相敬不可相欺,要俺说,这位公子你还是赶紧闪开。” 一旁的马越听到两人的话,可不干了,一跃下马,大步来到元起身边,怒喝道:“你们两个家伙,怎敢对二哥无礼?来来来,咱们先较量一番,某若是输了,甘心奉你等为主!”原本只是马越的一句气话,却带动了元起的心思。 急忙拦住了马越,元起对马越使个眼色,示意马越暂时退下。马越素来对自己这位二哥敬若神明,见到元起的眼色,也不敢在多嘴,讪讪的退到一旁去了。 马越到是退到一旁了,可是用双枪的壮汉不干了:“喂喂,那个小白脸,你刚才说的话可算数?俺正缺一个打杂小厮呢,给野味剥皮,砍砍柴禾什么的。” 听到壮汉的话,马越剑眉怒扬,瞪大了双眼就要上前挑战,可是看到元起的摆手之后,却又不得不停了下来,索性转过头看向一边,不在看那两个壮汉了。 元起微笑着接口道:“某三弟的赌约,某替他应下了,条件不变,十招之内击落你们二人的武器。” 这时,连用刀的壮汉都不能保持冷静了,气呼呼的说道:“也罢!若是俺们二人接不下你十招,俺们甘心为仆!若是俺们接下来了,你们可不能反悔!” 元起当即将双手的战刀相互碰撞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蜂鸣,然后大声说道:“君子一言!” 两个壮汉也不在迟疑,先后举起手中刀枪,一左一右向元起的两侧攻来。元起看着来势凶猛的刀枪,浑然不似放在心上一般,甚至还有闲暇回头对赵虎和马越等人喊道:“看清楚某的招式!” 赵虎和马越知道元起这是借机向他们演示招法,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刀枪就递到了元起的身侧,元起手中双刀分别划出,大喝道:“如胶似漆!”两把钢刀带着同样的韵律,划着同样大小的太极图向一刀双枪圈了过去。 两个壮汉先前就吃过元起这一招的亏,见到元起又使出这招,不约而同的收住脚步,然后改变了一下前进的方向,让手中的武器从另一个角度攻击元起,从而避开了元起的双刀。 元起见到两人变招,嘴角扯起一丝笑意,双刀忽然由守转攻,侧身避开右边的大刀,双刀一错,在空中各自画出一副八卦图形,分别向使双枪的壮汉两肋砍去,口中还好整以暇的说道:“此招名为,六道轮回。” 使双枪的壮汉原本脑筋就有点直,有点二,见到元起变招之后,裂开嘴笑了一下,也不在躲闪,双枪径直刺向元起划出的八卦图中。似乎只要元起不在使用如胶似漆,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和元起硬碰硬的对攻了。 铛—— 一声短暂的碰撞声之后,元起错身而过,绕到了使双枪的壮汉身后。用刀壮汉的刀式一直追着元起,强劲的刀锋在失去目标之后,笔直的向着用双枪的壮汉头顶砍去。也亏得这用刀壮汉身手了得,虽惊不乱,大喝一声,硬生生错开脚步,刀锋在用双枪壮汉肋下空挡劈过,向着元起的双腿砍去。 ------------ 第六十二章 如潮猛将 同时,用双枪的壮汉也反应了过来,伴随着一声怒吼,也不转身,直接反握双枪从肋下刺出,向着身后的元起刺去。 元起纵身向后退出一步,双刀分左右砍出,同时手腕急速的晃动着,使双刀带起一道道刀影,同时大喝道:“夜战八方!”这是元起从破阵混元戟中演化出的一招,这一招防守和攻击的威力都不是太出众,但是却有一个极大的好处,就是适合群战。任尔千军万马来,我似闲庭信步。 两名壮汉凭借着天生神力,硬生生挡住了元起这一招令人眼花缭乱的夜战八方,并且把元起震退了两步。看着元起略显凌乱的脚步,两个壮汉在心中同时想到:原来这厮是个银样蜡枪头啊,就那么两招厉害,这第三招就不行了。 在这样的心思之下,两个壮汉也不在保守,各自倾尽全力,舞动着武器向元起攻去。元起双脚分开,不丁不八的站在原地,双腿似乎是灌了铅一样,牢牢地钉在了地上,上半身一歪一扭,左手刀斜刺向上,点向大刀的刀背;右手刀一圈,套住了双枪,然后双手同时运力,带着一刀双枪在自己身前三尺远的空处相互碰撞在一起,口中大喝:“搬拦锤!” 在元起的牵引之下,一刀双枪向着同一个方向斩落,就在即将碰触到的前一霎那,元起巧妙的撤回了搭在一刀双枪上的钢刀,随即,三件武器重重的碰撞在了一起,比以前任何一次碰撞都要剧烈。因为这一次碰撞,不但夹带着两个壮汉的全部力量,而且还被元起在一刀双枪上又附加了一层力量。其效果,就是使双枪壮汉的力量全部倾泻到了用刀壮汉身上,而用刀壮汉的力量则全部攻向了使双枪的壮汉,两人在彼此承受着对方的力量同时,还要额外承受元起附加在两人武器上的力量。 铛—————— 前所未有的巨响贯彻天地! 剧烈的碰撞之后,两个壮汉都感觉手腕发麻,武器差点脱手落地,连忙暗中加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抓住了手中的武器,他们没想到元起竟然能够用处这么精妙的招式,脸上都显露出了震惊之色。 然而,他们的厄运才刚刚开始。原本已经收刀的元起,对自己这一招具有超强的信心,知道虽然没那么轻易就击落他们的武器,但是这一招也绝不会让他们好受。 元起快速吐出了下一个招式名称:“次元斩”,伴随着元起的话音,双刀一阵急速的震颤,似乎是要把空间割裂一样,带着元起自身无匹的力量和高速震颤带来的切割力,挟着阵阵破风之声,似乎是鬼哭神嚎一般,向着一刀双枪斩落!最要命的,是元起发出这一招的同时,还暗中运用了指玄篇的暗劲! 结果,毫无悬念!在指玄篇的帮助下,时至今日元起还没有遇到过对手!或许只有日后齐天和马越才能凭借落日经抵挡得住。不管怎么说,眼前的两个壮汉是挡不住了,但随着三声当啷的声响,他们手中的三件武器同时落地! 五招!仅仅是五招!元起就击落了两个壮汉手中的武器! 两个壮汉呆立当场,脸上的呆滞更甚于他们心中的震惊!这怎么可能?竟然有人以一敌二,还能轻松击落自己两人的武器? 看着元起行云流水般击落两名高手的武器,赵虎和马越除了敬佩还是敬佩。他们俩深知元起的底细,知道元起戟法虽然精妙,但是剑术未必厉害;也知道元起虽然有指玄篇的神妙功法,但是最多只能用出九道暗劲。但是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元起今年才只有十七岁!还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掘,年轻就是本钱啊! 两个壮汉结束了短暂的呆滞,使双枪的壮汉挠了挠头皮,然后大步走到元起身前,心甘情愿的说道:“典韦拜见主公!” 果然是典韦!自己没有猜错!那个被称为古之恶来的无双猛士典韦!元起心中一片欣喜,“快起来,某现在可没有力气扶你起身。” 典韦咧嘴笑了一声,然后憨憨的站起身来,站到了元起身侧。当他的目光看到用刀的壮汉还在原地犹豫不决的时候,忍不住大声说道:“喂,俺虽是个猎户,但也知道大丈夫一言几个鼎的道理,俺都拜见主公了,你怎么还杵在那里装傻充愣?” 用刀的壮汉没好气的扫了典韦一眼,说道:“俺才没装傻充愣呢,就你知道大丈夫一言十鼎啊!俺也知道,俺刚才只是在想别的事而已。” 元起听着两人的对话,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我说你们俩,不会甩词就别甩好么?大丈夫一言九鼎!多一个,不举。” 听着元起的话,大家不禁一个踉跄,用刀壮汉走到元起面前,定定的看着元起,粗声粗气的问道:“俺现在想知道,俺到底输在了谁的手里。” 元起平复了一下劳累的精神,看着壮汉说道:“某名为元起。” 壮汉原本多少带着几分无奈神色的脸上,听到元起的自报家门之后,忽然显得异常兴奋了起来,顺带着连说话的语气都兴奋地提高了八度而不自知:“元起!可是虎威将军、忠义侯、北平太守,连番抗击辛蛮和刺塔人的元虎威?” 元起忍受着壮汉几乎瓢泼而来的唾沫星,苦笑着说道:“应该就是区区不才在下了。” 听到元起变相的承认,壮汉顿时欢喜无限,跪倒在地抱住了元起的双腿,高兴地说道:“恩公!俺终于见到你了。许褚拜见恩公!不,拜见主公!” 恩公?元起疑惑了起来,貌似自己从没有来过谯郡啊?怎么会对许褚有恩呢?不过得到许褚的归心,元起还是兴奋不已。勉强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许褚的后背,低沉着声音说道:“仲康,快起来,你再抱着某来回摇晃,某就真要倒了。” 抬起头来,许褚疑惑的问道:“主公怎知俺的小字?”“啊?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某现在被你摇的很晕啊。”元起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总不能告诉许褚,自己是三国演义上看到的?所以只有借着身体疲累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许褚站起身来,转过身背对着元起,然后半蹲下来,回头对元起说:“主公到俺背上来,俺背你回庄内休息片刻。” 典韦见到许褚称元起为恩公,而元起又一口叫出了许褚的小字,以为两人有旧情,脑筋难得的活泛了一回,却还在不知不觉中用错了地方,伸手推开许褚,典韦照着许褚的样子半蹲在元起身前,瓮声说道:“不如让俺来背主公,俺的力气比他大。” 许褚回头怒视典韦:“你这厮什么都要和俺争么?”典韦刚要还嘴,元起急忙拦住了两人,呵斥道:“你俩不要争了,以后你们身为袍泽,该多多帮衬,莫使小性子。”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各自转过头去,谁也不肯搭理谁。看着两人的神色,元起又是一阵头疼,没想到自己新收的这两个猛人,勇武到是足够了,但是太好斗了! 马越和赵虎先后来到元起身前,扶着元起坐上了玉麒麟之后,赵虎才对典韦和许褚说道:“两位,元起师兄需要休息,二位就暂时不要斗了,若是日后有缘同在师兄麾下,切记不可相争,否则休怪某执行军法!”赵虎被元起委以虎威将军的职务,并且让他统率天归营,暗里的意思就是确定了赵虎是元起军中第一大将的意思,所以元起才把自己以前担任过的职务授给了赵虎。另外,天归营除了守卫元起的人身安全之外,还有一个职责,就是军法队,专门监督不守法令的人,并且给予这些人处罚。 许褚和典韦虽然不知道赵虎的具体身份,但是看赵虎称呼元起为师兄,再加上元起对赵虎的话也没有反对,就知道赵虎在元起心中的地位了,两人一抱拳,难得的齐声道:”末将遵命。” 看着两人的动作,元起才真心露出了笑容,不但为收获了两位猛将而欣喜,更主要的是为了赵虎的成长而开心,现在赵虎的身上已经隐隐能够看出大将之风了。 ------------ 第六十三章 战前准备 当许褚带着元起一行人来到了许家庄,看到了许褚的父亲许老庄主的时候,元起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许褚会叫自己恩公。原来许老庄主和元起的外公一样,也是行商出身,前几年曾带一队商队到幽州去行商,不巧遇到了一群山匪,想要打劫许老庄主一行。 当时元起正在北平练兵,让张冲以战练兵,所以张冲率领地归营精锐前来剿匪,恰好救下了许老庄主一行人。事后,许老庄主曾到元起的太守府中当面感谢元起,元起当时还拿出一瓶烧刀子招待许老庄主,给他压惊。许老庄主告辞时,元起亲自送到门外。 后来许老庄主回到谯郡,对儿子许褚说起了这件事,父子二人当即给元起修建了生祠,日夜供奉。 得知元起的到来,许老庄主惊喜莫名,亲自端茶递水,让元起尴尬不已。当日,许老庄主摆了一桌极为丰盛的酒席,盛情款待元起。并且让儿子许褚今后就跟在元起身边,为元起冲锋陷阵。 酒宴过后,元起就向许老庄主告辞,许老庄主知道元起军务在身,要去平定宛城之乱,也不好强留,于是洒泪送别。 回到大营后,元起端坐中军帐,把许褚和典韦两人介绍给麾下众人,并且任命两人为校尉,暂时在赵虎手下做副将,协助统领天归营,负责守护自己的安全。 休息一夜之后,大军再次前行,向宛城挺进。 数日之后,元起大军进入了南阳郡境内。有斥候来报:“禀主公,宛城贼党在匪首张少的带领下,起兵十五万,直奔京城方向而来。” 听着斥候的禀报,元起心中明白,这位张少终于按捺不住了,想要一举攻破京城,完成他父亲张角穷毕生精力而未完成的大事——自立为王! “拿地图来!”元起说了一声。 立刻就有天归营精锐把地图捧到元起眼前。 元起接过地图,在地图上仔细的观察了起来。多了许久,元起在地图上的一个位置重重的点了一下,说道:“鲁阳!是从荆州进入司隶的咽喉要道,红巾余党必定要走鲁阳!传令全军,急速行军,天黑前赶到鲁阳!” 随着元起的一声令下,六千大军再次甩开脚步,大步向鲁阳前进。 当夕阳半遮半掩的落到山顶,露出半张脸俯视着大地的时候,元起一军来到了鲁阳城外十里的一座山下。 一马当先的元起策马狂奔,时常低头思索着什么。忽然,元起勒住了战马,然后翻身下马,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玉麒麟的马蹄。一众将佐不明白元起在做什么,但是出于对元起无比的信任,没人一个人发出疑问, 原来刚才元起在马上低头沉思,无意间看到玉麒麟的马蹄践踏在大地上,带起的泥土中,竟然隐隐发黑。 观察了一会儿,元起忽然起身问道:“谁知道刚才咱们经过的那座山叫什么名字?”许褚站了出来答道:“主公,前年俺来过这里,那座山好像是叫伏牛山。” “伏牛山?”元起嘴角挂着微笑,轻声重复了一遍。随后翻身上马,用手指向伏牛山,大声说道:“赵虎!带着天归营的兄弟们去伏牛山,给某画出一幅精细的地图来!” 赵虎应了一声诺,带着十个天归营精锐策马而去。 元起转头对许褚和典韦说道:“你们二人带上一百人跟某进山,其余人原地休息。”说完一夹马腹,当先向山里跑去。许褚急忙策马跟上,典韦不习惯骑马,甩开两条大长腿,追在许褚身侧。说起来典韦真是天赋异禀,可以背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单单是靠着双腿,就可以和上好的战马比一比脚力了。 一百名骑兵连忙催动战马,向着元起的方向追去。 进入山中,元起开始放缓马速,甚至有时候还会下马站在一块块乌黑的石头前,认真的看上一阵。典韦憨憨的来到元起身前,这一路跑来,他竟然是脸不红气不喘,声音依旧稳定如初:“主公,你这是在看啥啊?” 元起随口应了一句:“战机。”然后有向伏牛山深处走去。典韦挠着头皮,想不透元起为什么说这些乌漆麻黑的大石头是破敌的战机。许褚牵着马走了过来,用肩膀碰了碰典韦,调侃着说道:“嘿,老黑,俺们都是粗人,就别费那脑筋了,反正等两军交锋的时候,主公也得用咱们上阵杀敌,到时候还怕没有功劳么?” 咧开大嘴笑了笑,典韦憨憨的说道:“对啊,还是老虎你这脑筋好使,嘿嘿。”随着一路行军,典韦和许褚的关系也变得好转了不少,两人原本只是意气之争,说开了也就没事了。更何况,两人通过交手,都对彼此的武艺佩服不已,竟然生出了惺惺相惜的味道来。于是私下里,许褚叫典韦老黑,典韦就叫许褚老虎。 两人都是嘿嘿一笑,然后向元起的方向追了上去。 进入伏牛山深处,元起站在一片黑土中央观察了许久,忽然仰天长笑了起来。笑的许褚和典韦都有些发懵。 笑够了,元起恢复了平静,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吩咐许褚和典韦:“你们俩迅速带领军士,把山中这片黑土给挖开。” 许褚典韦两人也不多问,招呼跟来的一百名军士开始掘土。 三炷香的时间之后,上百名军士已经在原先元起站立的黑土地中,掘出了一个大坑,露出了里面漆黑的泥块。 元起快步走到大坑边上,蹲下来仔细观看坑中的黑色泥块,眼中的兴奋逐渐变得更加浓郁了起来,兴奋地低声自语道:“竟然是石油!还是被风干的原油块,嘿嘿,某要给张少来一道烧烤大餐!” 猛然站起身,元起说道:“老黑!你跑得快,去山外面在叫过来五百军士,把坑中的黑色泥块都给我运到山外去。” 典韦应了一声诺,转身飞快的向外跑去。 两个时辰之后,数百名军士把挖掘出来的黑色泥块都搬了出来。 赵虎也回来了,把画好的地图递给了元起。 元起看着地图,仔细想了片刻,转头问向赵虎:“赵虎,你若是张少等人,会在哪里扎营?” 赵虎不假思索的说道:“自然是当道驻营了,道路两旁都是山林,逢林莫入才是用兵之道。” 微微点了点头,元起欣喜的说道:“赵虎武艺日益精进,现在连排兵布阵之道也是大有进步,日后必定成长为某的左膀右臂。明日,张少必定在此处,当道扎营。” 赵虎连忙谦逊的说道:“师兄过誉了,赵虎愧不敢当。” 元起微笑着不在和赵虎争论下去,而是转头高喊道:“宋习!命你率五百军士掘开大道,给某挖一个长千丈,深一尺的土坑,明早之前,务必完成!” 宋习高声答道:“诺!” “宋琼,你率两百军把这些黑色泥块碾碎,和硫磺硝碳搀和到一起,一定要搅拌均匀,然后等到宋习挖完坑之后,把这些东西埋到坑里!”元起继续发号施令。 “诺!”宋琼答应了一声,就去准备了。 元起又高声说道:“徐挡,命你率一千军士上山砍柴,越多越好,然后到伏牛山顶埋伏,明日见到山下火起,就把干柴都给某扔下来,之后再用火箭伺候!” 徐挡沉声领命:“诺!” “赵虎!命你率两千军埋伏在伏牛山内,明日见到红巾大营内起火,即可率兵杀出攻击红巾左翼!” “诺!” “许褚!命你率两千军埋伏在官道之外二十里的土坡后,见到红巾大营起火,率兵攻击红巾右翼。” “诺!” “典韦,你和某带领其余军士,咱们抄小路去包抄红巾后路,明日狠狠地爆他们的菊花!” “诺!可是主公,啥叫爆菊花啊?”典韦再次用憨憨的声音,问出心中的不解。 无力的翻个白眼,元起踹了典韦一脚,笑骂道:“叫你去你就去,罗嗦什么!” “噢,俺知道了。” 分派完各自的任务之后,元起又挑选出一百名神射手,低声吩咐他们:“你们准备好火箭和烧刀子酒,先埋伏到伏牛山中,明日傍晚时分,即刻向红巾大营中抛射火箭,扔烈酒!” 一百名神射手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仔细思索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遗漏了,元起这才翻身跃上玉麒麟的马背,招呼着典韦和近千名军士拍马离去。 第二天,张少带着十多万红巾军沿着大路,来到了距离伏牛山十里外的大路上。这个张少是张角唯一的儿子,所以在红巾军中有着很高的威信。以泰河和黑山张燕等人为首的红巾余党,全部都听命于张少。这也让张少日益骄傲自满了起来。 此刻,看着拖拖拉拉的军队,张少心里很是不满,冷声说道:“加快行军速度,从清早到黄昏,大军才走了二十多里,照这个速度,什么时候能走到京城?” 一名头包红巾的校尉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小天师,咱们的部队都是临时拼凑来的,上过战场的也就三四万人而已,其余都是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夫,走这么快,怕是还没到京城,都先累垮了。” 听着这名校尉的诉说,张少也是暗自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红巾军的局限性啊。自红巾起义以来,无论是在父亲张角的统领下,还是在两位叔父张梁、张宝的管制下,一直到现在自己来统率军队,红巾军中绝大多数人都是没经过训练的农夫和猎户,向来都是以数量来取胜,而质量却是差的一塌糊涂,根本就没办法和朝廷的正规军相比。所以张少才会提出训练士卒的方针,经过一年多的训练,总算是勉强练出了三四万的战士,这也让张少有了攻打京城、登基称帝的野心和底气。 “那好,暂时休息下,明日一早在走。”张少无奈的叹息着。 得到了张少的命令之后,十余万红巾大军开始忙碌了起来,有安营扎寨的,有设置鹿角的,有挖掘壕沟的,也有生火做饭的。一时之间,一片喧闹声从十余万红巾军口中发出,盘旋在空中,久久不息。 看着在山脚下忙碌穿梭的十余万红巾,徐挡在伏牛山顶上轻轻叹息了一声,口中低声自语:“主公真是神机妙算,这仗打的没难度啊!” ------------ 第六十四章 才出火海 就在十余万红巾大军忙碌的时候,一百名潜伏在附近的神射手,悄悄来到了红巾大营一百步之外的地方。 这些神射手都是元起精挑细选出来的,射术的精准度自然不在话下,同时这些人还擅长藏匿行迹。这也是元起让他们担任第一波、也是最重要一波攻击者的原因。正像元起想的一样,这一百人没有让元起失望,他们直到此刻,依然隐藏的很好,没有任何一个红巾军发现他们。当然,也要归功于红巾军散漫的军纪。 一名神射手抽出三根背后箭囊中的利箭,然后把利箭插进了烧刀子的酒坛中浸泡了一会儿,再把利箭抽出,然后用火石点燃了绑在箭头上的引火之物。其余的神射手也都在进行着同样的动作。 看到同伴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之后,这名神射手弯弓搭箭,甚至连瞄准都不用,就把三根利箭一起射了出去。这也是元起交代过的,不要求精准射击,只要求尽可能多的把火箭射到红巾大营里去。 数百只火箭带着尾焰,划过长空,在夕阳的映照下,就好像是下起了一阵流星雨,向着红巾大营中落去。这些火箭落地之后,箭头插入地下,立刻引燃了被宋习宋琼兄弟预先埋好的原油,这些原油都是宋习兄弟两人按照元起的吩咐,事先碾碎了之后,再用硫磺、硝碳搅拌均匀,可燃度极高,甚至可以说是见火就着。被数百根火箭一引,整个营地立刻火焰升腾,黑烟弥漫了起来。 一波箭雨射出之后,一百名神箭手立刻又从箭囊中抽出利箭,再次射了出去,有一些射术高超的,在不要求准确度的情况下,甚至一次性搭在弓弦上六七根利箭,散射了出去。 随着第二波箭雨的侵袭,又有许多地方的原油,被引燃了起来。元起事先让宋习兄弟挖了一个长千丈的坑,在这千丈方圆之内,地下到处都是被埋好的原油,只要有一点火星溅落,立刻就会让附近的区域迅速燃烧起来。 又一波箭雨之后,神射手们背后箭囊中的利箭已经全部射光了,为首的神射手大喝一声:“冲!”然后扔掉长弓,一手拎起一个酒坛,向着红巾大营冲了过去,其余人也是有样学样,纷纷丢弃长弓,拎起酒坛冲了出去,一直跑到距离红巾大营还有三四十步远的地方,他们才停了下来,然后用尽力气,把手中的酒坛扔进了红巾大营中。酒坛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然后落在了红巾大营内的地上,酒坛瞬间破碎,坛内的烧刀子酒洒落了出来,这些高度烈酒碰到火苗之后,剧烈的燃烧了起来,更加助涨了红巾大营内的火势。扔出了酒坛之后,这些神射手便迅速撤离了战场. 红巾大营中军帐中,张少暴跳如雷:“混蛋!你们是怎么勘察地形的?敌军预先埋伏了引火之物都没发觉到?来人,把斥候给斩了!” 几名校尉围在张少身边,纷纷说道:“小天师,临阵斩将是大忌啊,应该赶紧灭火才对啊!”“是啊,这火烧的着实古怪,有军士回报说泼水非但阻止不了大火,反而会让大火烧的更旺盛!”“小天师,你说敌军中是不是也有能呼风唤雨、召唤天火的能人啊?” “都他妈放屁,”张少怒道:“什么******呼风唤雨召唤天雷?连我父亲大贤良师都不能轻易施展出这样的神通,敌军怎么可能有如此能人?” 看了周围众将一眼,张少又大声怒喝:“还杵在这里发什么楞?赶紧去给我集结部队,用沙土灭火!” 一众将领缩着头,顶着张少的臭骂,纷纷转身出了中军帐,召集各自的部下,用沙土去灭火了。 伏牛山顶,徐挡看到红巾大营忽然无缘无故的烧起了大火,明白过来肯定是元起让军士埋的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发挥了作用,虽然他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这不影响他对元起的信任,徐挡坚信,有元起在的地方,就有奇迹发生。 “快!把所有的干柴,都给某扔下去!”徐挡迅速下达了命令。埋伏在山顶的一千多军士自从昨晚接到命令开始,一直到现在,将近十二个时辰里,几乎都在玩命的砍柴,所以现在累积起来的柴火,几乎堆满了山顶。 听到徐挡的命令之后,军士们急忙推动柴捆,一捆接一捆的被推下了山,借助滑落的惯性,一直滚进了红巾军的大营里,立刻被大营里升腾的火焰点燃,之后又在余势未消的惯性带动下,带着火焰滚进了红巾军的营帐里,或是直接滚到红巾军的身上,更有一些还滚到了红巾军的粮草辎重附近,将火势带到滚落之处,引起一片新生的火焰,更要命的是,因为柴火没有干透的缘故,燃烧不充分,释放出了大量的浓烟,而这在人口密度大,空间小的环境中,是致命的。 或许是上天有意眷顾元起,刻意想帮助元起拿下骠骑将军、冠军侯的头衔,竟然在此刻吹起了微风。如果是在平时,微风吹面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很舒服,但是此时此刻,这一阵和煦的微风简直成了十余万红巾大军的催命符!火借风势,整个大营的火焰,烧的更加欢快了。 丢光了储备的干柴之后,徐挡向山下看了看波涛汹涌的火海,沉声下达了命令:“弓箭手准备,但有脱离火海的,一律射杀!”上顶上的军士们齐齐应诺了一声。 同时,埋伏在伏牛山脚的赵虎看到山前起了大火,知道是元起的计策发挥作用了,回头对着身后的两千人大喊:“扔酒!”其中有五百军士迅速翻身上马,然后接过步兵同袍递过来的烧刀子,策马向红巾大营冲去。等到这五百名骑兵奔跑出去一段距离之后,赵虎又高声呼喊:“其余人准备好武器,随某切断红巾左翼!”说完策马狂奔,率领着部属去截杀那些从大营中跑出来的红巾军。 红巾军大营的另一边,许褚正在亢奋的喊着:“兄弟们!都看到了?主公早已定下了破敌之策,建功立业就在今日,随某杀上去!” “杀!杀!!杀!!!——”两千军士声嘶力竭的喊着,然后跟随着许褚的指引,杀向了红巾大营的右翼。 红巾军大营中,一众将校在张少的命令下,召集部队开始灭火。原油有越烧越旺的特性,用水根本就不可能灭掉这么大的火,只能是更加助涨火势。张少是个有见识的人,知道这大火蹊跷,不能用水灭火,所以才决定用沙土灭火。 如果是换一个地方,张少的决策不可谓说不正确,但是在今时今日的伏牛山下,张少的计策注定是要失败了。那些原本就被埋在地下不到一尺的原油块被红巾军们挖了出来,这个年代认识原油的人很少,几乎少到凤毛麟角的地步。所以大多数红巾军还以为挖出来的是黑土,再加上在无情火海的威慑之下,也来不及细想,就把黑土向大火扬去。谁料到这些黑土竟然遇火就着,让许多毫无准备的红巾军被烧着了衣服,连忙趟在地上胡乱的滚动着企图灭掉身上的火苗,不料这一滚,反而带动了更多的原油碎屑沾到了自己身上,于是,身上的火势逐渐变得越来越大。 被烧着的红巾军们惊慌失措之下,跑向离自己最近的同袍,祈求帮助,但是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同袍们,看向他们的眼神就好像是看到了恶鬼一般,对他们畏如蛇蝎,急忙四散躲避,唯恐引火上身。 当张少从中军大帐中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一幕。 张少目瞪口呆的长大着嘴,努力的呼吸着,一股股刺鼻的硝烟顺势钻进他的鼻子里,呛的他一阵咳嗽。 “不好啦,这是天火啊,根本灭不掉啊!” “俺不想死啊,俺还有爹娘在世,还有三岁的娃儿啊......” “跑,再不跑就要被活活烧死了!” 在一片嘈杂的叫喊声中,红巾军们发出各种声音,内容和想法不尽相同,但是相同的一点,就是他们的语气中都充满了恐惧。这些人原本只是一群农夫或者猎户,根本就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此刻看到如此滔天大火,怎么能不惊恐?尤其是这古怪的火焰,无论是用水还是用沙土,根本就扑不灭,就更加加剧了他们的恐慌。 于是,红巾军中出现了逃兵,从开始的一个人两个人,变成数十人,之后迅速加剧到成千上万人,在无情的火势面前,没有人想被活活烧死。这也是红巾军的劣根性,打起顺风仗来得心应手,一旦局势失利,就会四散逃窜。不过这些见机不妙,企图逃走了红巾军,冒着被烧死的危险跑出大营之后,却更加绝望的发现,迎接他们的,不是逃出生天的康庄大道,而是赵虎和许褚的夹击,两人部下都是元起精心挑选出来的勇士,面对着充满了恐慌、长途奔袭疲惫不堪,军心尽失的红巾军,自然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完虐红巾军了。 一名校尉跑到张少面前,气喘连连的道:“小,小天师,不好了,兄弟们开始出现溃逃了,这大火实在古怪,依俺看,咱们还是赶紧收拾人马,冲出去。” 看着大营四面起火,张少也知道今天大势已去,且不说这场古怪的大火,大火之后必定还有敌军设伏,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集结起自己这一年多来训练出来的三万多人马,暂时撤退,以图东山再起,至于其余的十多万人,死了就死了。在张少眼里,自己是大贤良师张角的儿子,是堂堂的小天师,那十多万人能为自己尽忠,简直是他们修来的福分。 沉吟了一会儿,张少说道:“赶紧集结训练有成的士兵,咱们撤回宛城。” 那名校尉听到张少的吩咐后,犹豫的问道:“那其余的兄弟怎么办?” 张少拿起马鞭劈头给了那校尉一鞭,怒喝道:“现在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去管他们?传我军令,一刻钟之内不到的,就不管了,某只等一刻钟!” 那名校尉不敢在说什么,连忙转身去收拢人马。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有三万多人集结到了张少的身边,看着麾下战士们灰头土脸、丢盔弃甲的样子,张少心中一阵气苦,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训斥军士们的时候,于是挥手指着大火不算太旺盛的一边,大声说道:“你们都是某的信徒,是某的战士,跟随某冲出火海就有生路,大贤良师的英灵会保护我们,平安无事的穿过火海!冲啊!” 三万多人听到张少的激励之后,精神一震,嚎叫着向大营边缘火势薄弱处冲了过去。张角的灵魂是不是英灵这不好说,但是他肯定不能保佑这些信徒安然无恙的冲出火海,因为张角是人而不是神,更何况还是一个已经死了好几年的人。 无情的火海吞噬着这一批红巾军战士的生命,在水火面前,人的生命显得如此的脆弱不堪。三万多战士成功穿过火海的,只有不到两万人,其余人或者是因为畏惧大火而停下了脚步,或者是被火海侵蚀,葬身火海。 张少在一众死忠侍卫的保护下,也成功的穿过了火海,回头看了一眼越烧越旺的大火,张少忍不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虽然心中依然有些后怕,但毕竟算是逃离了这要命的火海。 ------------ 第六十五章 又入刀山 就在张少以为自己逃出生天的时候,一阵爽朗的笑声让他在熊熊烈火熏烤下的心一阵冰冷。 “哈哈,张小天师,某等你多时了,杀!” 伴随着元起的大喝,坐下玉麒麟翻起四蹄,借着地势的优势,从山丘顶上冲了下来。典韦也攥着双枪,甩开大步紧跟在元起的马后。在他后面的一千名骑兵,也都拍打着战马冲下了山丘。 尽管典韦体质出众,是出了名的飞毛腿,但毕竟还属于人类的范畴,再快也快不过雪域王马的后代,瞬间就被玉麒麟甩开了一截。 元起跃马挺戟杀入红巾校军中间,有心给红巾军一个下马威,下手丝毫没有保留,上来就用出了最强群战攻击手段——夜战八方。长戟急速震颤,搅动的空气都产生了逆流,发出阵阵破风之声,犹如鬼哭神嚎般刺耳。 被元起的戟法吓了一跳,又被破风之声扰乱了心神,有四名红巾校尉同时出现了短暂的呆滞,下一刻,四颗人头同时冲天飞起,无头尸体的断颈处不停地向外喷薄出鲜血,就好像是大户人家中的喷泉一样,只不过喷出的不是水,而是鲜血!喷发了一会儿,四具无头尸体带着满身的鲜血,无力的从马背上滑落到地上。 一戟,杀四将!红巾军们根本想象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恐怖的戟法,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传说中的小霸王,到底有多霸气!看向元起的眼神中,不由得充满了惊惧之色。 四具无头尸体落地的同时,典韦冲到了元起的身边,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无头尸体,典韦不满的嘟囔着:“俺说主公啊,你能不能给俺留一个啊?” 元起手中戟尖向两万多红巾军一指,朗声说道:“那里有两万人在插标卖首,看看你能取下头颅几许。” “嘿嘿,这个俺喜欢。”典韦好斗的性格被元起一句话点燃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护卫元起安全的职责,大吼了一声,舞动双枪向张少杀去。 看到典韦一脸凶相,青面獠牙的样子,张少着实被吓的不轻,连忙叫道:“快!挡住那个丑货!” 红巾军们听到张少的叫喊,知道到了拼命地时候了,纷纷亮出了自己的武器。但是他们也意识到了元起不好惹,谁也不敢在和元起单挑,于是两万多人不约而同的发起了冲锋,一窝蜂的向敌军冲去。 元起看到红巾军的散漫冲锋,忍不住冷笑着说道:“乌合之众!”言罢,拍了拍坐下的玉麒麟,喝道:“疾!”玉麒麟嘶鸣了一声,然后带着一阵风,向着红巾军的冲锋线,发起了反冲锋。元起身后的一千名骑兵紧紧跟随着元起,高声呼喊着把手中的武器对准了红巾军的身体。 短兵相接的时刻来到了,元起虽然落后典韦几步,但是仗着玉麒麟的速度,几乎是和典韦同时冲到了红巾军面前。元起在马上长戟如龙,典韦在地上双枪似虎,两人杀入了红巾军中,瞬间就把红巾军的阵型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千名骑兵分成两拨,分别撞入元起和典韦撕开的口子中,然后以元起和典韦为箭头,形成了两个锋矢阵,在元起和典韦的带领下,和红巾军展开了殊死搏斗。红巾军是穷人出身,虽然被张少训练成军,但是配备战马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根本就没有骑兵。官军的骑兵们以骑对步,可以借助战马的冲击力,再加上双方的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所以刚一接触,红巾军就出现了大量的伤亡,被官军骑兵连撞带砍,杀的血流成河。 张少在后面看到自己的部队被敌军切割成两块,一时发挥不出人多的优势,心中焦急了起来,叫过一名校尉吩咐道:“你带领两千弟兄,把兄弟们连接到一起,在外围包围敌军,等到敌军马力殆尽,再围杀他们!” 那名校尉领命而去,招呼自己的部下冲入战场,然后分成数拨分头去联系身处战斗中的兄弟们,缓缓撤向外围。 看到红巾军的动向,元起立刻猜到了张少的意图,一戟挑飞一名红巾军后,大声喊道:“老黑!随某拿了张少的狗头。” 元起举起手中长戟,大喊到:“天归所属!随某来!” 近处的八名天归营精锐齐声高呼:“天归之出,有胜无败!杀!——” 仅仅八个人的呼喊,却有一种沛然不可御的气势油然而生。这就是天归营的精锐之处,是元起精心打造天归营的用意。经过这些年的数十次厮杀,天归营中任何一个人,都拥有无比坚强的神经,无论处于何时何地,无论局势有多么不利,天归营的斗志永远不会消退,他们随时准备用手中钢刀,为元起斩下任何敌人的头颅,无论挡在他们前面的敌人是谁! 九个人,九匹马,夹带着呼啸笔直的向张少的所在冲来。 元起一马当先,手中长戟上下翻飞,凡是元起戟锋所指,红巾军不是被刺中咽喉,就是被穿透脑壳,要么就是被灌注着元起天生神力的戟杆,砸的骨断筋折。 八名天归营精锐在策马狂奔中,两两分组,组成了一个小型的四象阵,分别守护在元起的左右两翼和身后,为元起挡住三个方向的敌人,只把正前方的空挡留了出来,方便元起厮杀。八把钢刀或攻或守,分工明细,一人进攻的同时,必定有另一人为他防守,坚如磐石的同时,又锋利如刀。轻易地收割着前进路线上的红巾军人头。从这一点,再次证明了天归营的精锐,他们能够根据战场的形式,十分默契的自由组合,形成战阵,在保护好元起的同时,还能有效的对敌人造成杀伤。不愧是元起麾下与地归营并称为两把尖刀之一的精锐部队。 距离张少还有五十步!元起手中长戟不知第多少次刺穿红巾军的身体,再抽回来,然后向着下一个目标刺去。玉麒麟每踏前一步,至少都要有两名红巾军死在元起戟下。 八名天归营精锐的杀人速度虽然比不上元起,但是也绝对不慢,这些经历过数十次战火洗礼的精锐们,每一刀都不会落空,一刀劈出,必定伴随着红巾军的一声惨叫,中刀者即便不死,也是身受重伤无力再战。 看到元起九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凶狠,张少的心慌了,有些语无伦次的嘶嚷着:“快,所有人,快,拦住!拦住他们!” 红巾军们在张少的嘶喊之下,鼓起剩余不多的勇气,对元起九人围攻了过来。说来也是元起幸运,一把大火烧了红巾军的大营,让红巾军的军械储备付诸一炬,这就导致冲出火海的这些红巾军,只来得及带出随身的武器,有些人甚至连武器都失落了,空着手和敌军对战,就更不用说弓弩等远程武器了。如果红巾军手中还有弓弩的话,恐怕元起等九人就凶多吉少了。 红巾军们纷纷举起手中的长矛、战刀,甚至有的空着手挥舞着拳头,向元起九人杀来。他们心里明白,只有杀死元起等人,他们才会有活路。 ------------ 第六十六章 谁是大英雄 面对着疯狂扑杀过来的红巾军,元起面临的压力顿时变得沉重了起来。不过元起的心志坚定无比,从来不会轻易退缩。面对着大批红巾军的围杀,他做出的反应,就是把长戟舞动的更加圆融、更加迅捷,每一个呼吸间,都会有红巾军成为他戟下的亡魂。 元起和天归营精锐一路狂奔,凭借着高超的武艺和精良的装备,对红巾军造成了大量的伤害,死在他们手下的红巾军,已经达到了上百之数。但是毕竟他们只有九个人,与围杀他们的数千红巾军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不成比例。而且长时间的奔袭,天归营精锐坐下的战马也耗尽了冲下山丘的惯性,开始减缓奔跑的速度。 此消彼长之下,天归营精锐开始出现伤亡。一名天归营精锐一时不察,被红巾军砍断了坐下战马的马腿,翻滚着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刚一落地,就被数十根长矛攒刺在身上,即便以柳叶铁甲的坚固,也挡不住这么多根长矛的同时攻击,这名精锐的身体瞬间就被捅出了十几个血窟窿,殷红的鲜血立刻喷了出来。 天归营精锐不愧是悍不畏死的尖刀部队,这名血流如注的战士,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势,挣扎着站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劈出手中的钢刀,一刀把身前的两名红巾军斩成四截,然后一声不吭的倒下. 悲伤在元起以及其他天归营精锐们的心中弥漫开来,元起大喝一声,奋力挑飞一名红巾军,用力嘶喊:“天归之出,有胜无败!” “天归之出,有胜无败!”其余的七名天归营精锐同声高呼着。 他们的呼喊,似乎是在宣泄着心中的愤怒与悲伤,又似乎是在为即将死去的战友哀悼。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回头去看上一眼,战斗还在继续,只要战斗没有停止,他们就不会停下脚步,不会放下手中的钢刀!他们唯一能为战死的同袍做的事,就是用武器砍掉更多敌人的头颅,向死去的战友雪耻。 心中的愤懑充满了胸膛,元起发泄似的把手中长戟舞动的更加有力。此刻,他也顾不得再节省力气,每一戟都是含恨刺出,每一戟蕴藏着绝强的力量。挡在元起身前的红巾军,成了元起的出气筒,凡是被元起长戟所指之人,无一例外都被砸碎了头盖骨,白色的脑浆四散飞溅。元起所过之处,立刻就变成了人间地狱,让人惨不忍睹。 还有四十步!元起身后又传来一声悲壮的大喊:“天归之出,有胜无败!”不用回头看,元起就知道又有一名兄弟英勇的战死了,虎目之中渗满了雾水。这些天归营精锐跟随元起已经快十年了,虽然元起不能保证叫出每一个兄弟的名字,但是每一个精锐的面容,都深深的刻在了元起的脑海里。这十年来朝夕相处,大家都已经习惯依靠在彼此的身边,现在眼睁睁的看着同袍在自己的眼前战死,元起心中升起一片凄然。 三十步!又有两名精锐战死! 二十步!有胜无败的苍凉呼号再次在身后响起! 十步!仅仅还剩下十步了,此刻跟随在元起身边的天归营精锐只剩下了三个人!不到五十步的距离,战死五名天归营精锐,这对元起来说,可谓是损失惨重了。每一个天归营精锐,在元起的心中,都是从万军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无价之宝! 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溅了元起满满一身,在他身上钩织出一幅红白相间的惨烈图案。紧紧跟随在元起身后的三名天归营精锐,也都是气喘吁吁,浑身浴血,仿佛是刚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厉鬼! 十步,平时可以轻易跨过的十步,现在却成了天堑一般难以跨越,向十步之外看去,元起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张少眼神中的恐惧,和额头上的冷汗。可惜,挡在他和张少之间的,是数不清的红巾军在严阵以待,想要强行冲杀过去,简直难如登天。 就在元起暗中可惜的时候,一阵呼喊声从红巾大营左侧传来:“师兄,赵虎来助你一臂之力!” 元起向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赵虎已经杀的血染征袍,原本和自己一样的白袍银铠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在赵虎身后,还跟随着近两千名军士。 赵虎一边策马狂奔,一边观察着战场上的形式,看清楚之后,回头大声说道:“宋习校尉,带领一半人马去帮助老黑截杀红巾军,某带领一半兄弟去帮师兄。” 跟在赵虎身后的宋习大声答应了一句,然后偏转马头,带领着一千多人去帮助典韦。宋习走后,赵虎手中长戟向元起的方向一指,大声喝道:“天归所属,主公在浴血奋战,我们速去相助!”随后带领人马,向着元起的方向杀来,途中凡是试图阻挡的红巾军,都被赵虎一枪挑飞。 又是一声大喝在红巾军的右翼响起:“贼子休伤吾主,许褚来也!”许褚横轮着手中大刀,带领两千军赶了过来。看到元起被围在红巾军中心,许褚顿时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杀到元起眼前,和元起一起并肩作战!于是,许褚手中大刀挥舞的速度越来越快,一颗颗红巾军的人头,被许褚的大刀斩落在地。 紧接着,马越也带着人马赶了过来,当他看清元起身处险境的时候,简直咬碎了一口钢牙,一言不发的向元起的所在杀来,手中长枪宛如天威蛟龙,触者立死。庞德和马岱分别守护在马越两侧,两杆大刀追随着马越的枪影,和马越一起劈风破浪一般在红巾军的包围圈上撕开了一个三角形的口子。 张少看着赵虎、许褚和马越的勇猛,心中的惊惧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一个小霸王元起就已经搞得他肝胆俱裂了,现在又来了三个和元起相差无几的猛人,让张少的心,彻底陷落到了谷底。 元起在十步之外敏锐的观察到了张少的失态,也注意到了,因为赵虎等人的到来,使得围在张少身边的一众红巾军处于震惊状态,出现了短暂的失神。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元起咬了咬牙,:“麒麟,咱们这就斩了张少的首级!” 通人性的玉麒麟明白了元起的意思,用出全部的力量向张少跑去,就像是一道在晴空划过的白色闪电,接连撞倒数十名挡在元起与张少之间的红巾军,瞬间来到张少的眼前。 还没等张少反应过来,元起愤怒的面容已经映在了他的眼睛里,随即,一道戟影闪过,剧痛在脖颈处传来,张少惊疑的看见自己飞了起来,在这一瞬间,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还坐在马背上,但是,自己的头哪里去了呢?也是在这一瞬间,他看到了元起挺戟立马,戟尖直指天际!还是在这一瞬间,他看到了无数的部下信徒们,望向自己的眼神中都充满了绝望和惊恐。 还没等张少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了他人生中的最后一个声音,一个属于小霸王元起的声音:“张少已死,降者不杀!”原来,自己已经死了么?难怪...... 张少的头颅从空中落下,被元起举起的戟尖刺穿,停留在了元起的长戟上。元起举着长戟四处呼喊:“张少已死,降者不杀!” 随着元起的呼喊,大批红巾军纷纷丢下了手中的武器,抱着头跪在了地上,等待着官军的受降。 也有小部分红巾军不肯相信元起的话,仍然在负隅顽抗,招待他们的,自然就是官军的屠刀。在赵虎、许褚和典韦三个一流武将的带领下,汇合到一起的人马对不肯投降的红巾军,展开了毫不留情的屠杀! 大火依旧在继续燃烧,黑烟弥漫了整个战场,但是战斗已经结束,元起站在火海的边缘,静静的等待着部下们清理战场。 一刻之后,赵虎率先来到元起身边,低沉的说道:“师兄,此役天归营十名精锐,战死五人。”赵虎的声音有些低沉,是难过也是骄傲。为了战死的兄弟伤心,同时也为了他们的英勇骄傲。 又两刻之后,许褚走过来禀报:“禀主公,此役,我军战死两千余人,重伤残废的,有一千人,另外还有一千多人受了轻伤。” 之后,宋习又来禀报:“将军,张少的首级属下已经收敛完毕,负隅顽抗者已经全部被斩杀,近一步的统计,徐挡将军正在做详细清点。” 听着属下们一条条的禀报,元起似乎是什么也没听到一样,依然静静的站立着,双眼中满是阴沉的看着不远处的火海。 最后,徐挡做完了清点,来向元起禀报:“禀主公,此役我军携带的烧刀子和箭矢等军器,全部用尽;红巾军的辎重粮草全部被烧毁,只有随身携带的装备武器被我军缴获,有战马三千余匹,衣甲武器弓箭等,不计其数;红巾十五万大军,被斩杀两万余人,投降的有四万多人,其余的人不是葬身火海,就是逃跑了。” 元起依然没有转身,低沉的说道:“集结全军,连同降军,凡是能站立的都到这里来。赵虎,把天归营弟兄的尸体,安放到某身边来。” 赵虎和其余几人齐声应了一声诺,然后分头去行动了。 不大一会儿,所有还能站着的士兵,都来到了元起身后,排成整齐的四队,静静的等待着元起的训话。经过这一战之后,在他们的眼中,小霸王元起已经是战神一般的存在,是不可逾越的高山!所以,他们对元起的命令,做到了百分之百的执行,不但能站立的军士都来了,甚至是那些身受重伤不能站立的军士,也在同伴的搀扶下来了,因为召唤他们的人,是令人敬仰的小霸王! 在他们的看押下,四万多投降的红巾军跪满了一地。 缓缓的转过身,元起扫视了一眼身前还活着的四千名战士,声音沉重的说道:“兄弟们,你们都是好样的!以六千之众战胜了十五万的红巾军,班师之日,某要向天子为你们请功!” 四千多名战士纷纷呐喊道:“将军威武!我等誓死追随将军!” 元起扬起头,忽然长啸了一声,然后略带激动的大声问道:“你们说,这一战,哪个最英雄?” 没想到元起会这么问,包括四万红巾军在内,所有人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元起,这还用问吗?万军之中斩张少首级,还有谁比你更英雄? 元起似乎是猜到了众人的心思,缓缓地摇头说道:“你们都想错了,此役最英雄的是某身后的这五位兄弟,五位已经战死的兄弟!” 伸手指了指五具天归营精锐的尸体,元起的声音中带起了一丝低沉:“没错,就是他们,想必你们先前在战场上都看到了,万军丛中,浴血拼杀,若是没有他们的卫护,某也不可能突入万军丛中斩下张少的首级,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成全了我军的大胜!你们说,他们是不是英雄?”(背景音乐,谁是大英雄…) 听着元起的话,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思。是的,元起说的没错,一个军士缓缓摘下了战盔,放下了武器,向着元起身后的五具尸体弯腰行礼。然后接连有士兵纷纷效仿。甚至有一些红巾降军,也被五人的气节所感动,摘下包裹在头上的红巾,附在地上向他们行礼。 元起充满激动的声音传遍了战场:“我们是应该向这五位兄弟致敬,因为他们告诉了我们,什么叫做英勇无畏,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停顿了一下,元起扯开嗓子大喊:“天归所属!” 赵虎和仅存的五名天归营精锐齐声呐喊:“天归之出,有胜无败!天归之出,有胜无败!!” 被赵虎几人的气势震荡的热血沸腾,四千多名官军也跟着高喊了起来:“天归!天归!!天归!!!” 一时之间,天地间再没有别的声音,只剩下一声声狂热的呼喊——天归! ------------ 第六十七章 马越的疑惑 在元起的指挥下,投降的四万多红巾军,在官军的监督下,把战场上所有的尸体都投入了火海中。因为来自后世的经验告诉元起,大量的死尸如果得不到妥善的处理,一定会引发瘟疫。虽然现在元起身为一方诸侯,操纵着生杀大权,但是他的心,依然保留着一些前生的纯真。 收拾完战场之后,元起对四万红巾军朗声道:“某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是被逼无奈才走上了造反的道路,今日某给你们两条路,第一,放下武器,回到家乡去安心务农;第二,拿起武器,从今以后报效朝廷,成为一名精兵。你们自己做选择,但是有一句话某说在前面,不管你们做何选择,日后若是有为非作歹的,某定不饶恕!” 听着元起的话,四万多红巾军面面相觑,各自在心里盘算了起来。 许久之后,一名红巾军试探的问道:“将军,你真的肯放俺们回乡吗?” 元起伸手向身旁一指,那里是刚刚宋琼带人押运过来的粮草,元起指着粮草说道:“有愿意返乡的,可以去那边领取半日的口粮。” 先前那名红巾军大声说道:“俺跟朝廷对抗,就是因为那些大官们作威作福,欺压百姓。日子没法过了,但是今天,俺信得过将军!”说完,大步向粮草走去,支取了半天的口粮之后,犹豫了一下,又向着元起的方向跪了下来,哭泣着说道:“多谢将军不杀之恩,朝廷中如果都是将军这样的官就好了。俺给将军磕头了,日后俺若是再作恶,不必将军动手,俺自己先砍下自己的脑袋!”恭恭敬敬的给元起磕了三个头之后,这名红巾军站起身来,向着自己家乡的方向走去。 有了人带头,其余红巾军的心思都活泛了起来,不少人都陆续站起身来,支取了半天的口粮,然后向元起跪拜行礼后离开了。也有一些人说道:“俺们已经无家可归了,俺们的家都没了。将军有情有义,俺们愿意跟着将军。” 最终,元起的大义感动了不少的红巾降军,有一万多人留了下来,愿意追随在元起身边。 清点完人数之后,元起安排宋习宋琼兄弟给他们配发武器。当然官军是没有那么多储备军械的,给他们配发的武器衣甲都是原本从他们手中缴获来的。只不过经过宋习兄弟两人的筛选之后,在缴获来的大批武器中,剔除残次简陋的武器,把精良的装备挑选出来,配发给了他们。 元起的这一做法,也得到了这一万多人的好感和敬佩。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是刚刚投降过来的,元起大度的给他们装备精良的武器,让他们从心底生起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触。 在配发武器衣甲的同时,稳重的徐挡悄悄来到元起身边,低声说道:“主公,这些人刚刚投降,给他们配发武器衣甲是不是太过冒险了一些?” 元起看着脸上洋溢着笑容的新军,微笑着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啊,你看看他们的笑容,能光明正大的拿着武器行走在天地间,他们笑的多开心。”顿了下,然后很臭屁的又说道:”能在我这样英明神武的将军手下,光明正大的吃香喝辣的,谁愿意当叛逆啊” 徐挡还是有些犹豫,又说道:“可是他们毕竟是红巾出身,主公把他们带在身边,多少也有要防着点啊。” 元起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他们都是穷苦出身的可怜人,最大的希望不过是衣暖饭饱而已,现今能让他们脱离匪类投身官军,不再为衣食发愁,想必他们的心愿已足。某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徐挡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拜服的说道:“主公心胸宽广,是挡想的多了。” 元起伸手在徐挡的臂膀上拍了一把,笑着道:“徐挡忠心刚正,正是某的左膀右臂。今后某若是有欠缺考虑的地方,你大可像今日一般,直言不讳,某不会怪罪与你。” 徐挡被元起的一席话说到心坎上,心中大有感慨,深深地看着元起的侧影,一时竟是不能言语。 感觉到了徐挡的关注,元起转过脸来看着徐挡,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说道:“怎么,某的脸上长花了吗?” 徐挡叹息了一声后说道:“唉,主公心胸之宽广,犹如滔滔江水,巍巍泰山,令人仰望啊。” 轻笑了一声,元起随即严肃的说道:“大战虽然已经结束,但是宛城依然还在红巾军手中,你速去整军,明日一早,我们直取宛城!” “诺!”徐挡有力的回答着。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除了受伤的军士之外,元起还留下了几名随军的医官,命宋琼带着这些伤兵缓缓前进。马越在行进途中几次露出询问的神色,但最后都忍了回去。马越是个直爽的性子,有话是憋不住的,如果现在的统率不是他最敬重的二哥元起,换成别的人,恐怕他早就按捺不住要发问了。即便如此,依旧憋得马越苦不堪言。 看着马越难受的神色,元起忍不住心中好笑,故意放慢了马速,等着马越追上来。马越没注意到元起减慢了马速,依旧闷着头坐在马背上,任由战马向前奔驰。眼看马越的战马就要超过元起了,庞德连忙出生提醒马越一声:“马越!” 马越被庞德叫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自己已经和元起的玉麒麟并驾齐驱了。坐在马背上的元起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问道:“三弟,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马越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道:“二哥,小弟有一事不明,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憋的心中实在难受。” 元起笑道:“有什么不明白的事,不妨说出来。” 马越拉着缰绳,使坐下战马凑到了元起的身边,低声问道:“二哥,兵法云,兵贵神速,昨日大战过后,红巾军实力大损,而我军士气正盛。我军若是夜袭宛城,岂不是很容易就能拿下宛城吗?为什么要等到今日才去打宛城?” 元起笑着说道:“三弟啊,岂不闻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昨日大战之后,必定有一小部分红巾军被我军打的溃散,然后逃回宛城,让这些逃兵回到宛城之后,向城中守军讲述我军斩杀张少、以六千破十五万红巾军的事,城中守军必定人人自危,今日我军攻城时,必定减少不小的阻力。当然,这也要看对方是什么军队了,象这些大部来自裹挟而来的穷苦人家,本身纪律松散,靠的就是张少的精神力量才聚到一起,而今精神领袖已经死了,军心大乱下,不豕突狼奔才怪” “噢,原来还有这么多的玄机在里面。”马越感慨着说道。 元起笑了一会儿,对马越道:“三弟你虽然天赋异秉,武勇过人,但是行军打仗,很多时候并不能单靠武力就能解决问题,适当的时候,还要多动脑想一想,如何用最小的代价赢得最大的胜利,这才能更上层楼。” “嗯,多谢二哥指点,小弟记下了。”马越认真的记下了元起的话。 看到马越把自己的话听进了耳中,元起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加快马速向前奔去。 庞德悄悄来到马越身边,低声说道:“马越,刚才你可差点惹下大祸,自古以来等级森严,你我的职位都低于将军,你怎可与将军并驾齐驱?” 看到马越还要反驳,庞德急忙截口说道:“没错,你是将军的义弟,可是兄弟之情是私情,上下属从是公事,你在公事上却用私下的身份说话做事,长此以往,这是取祸之道啊。” 被庞德说的哑口无言,仔细一想,庞德说的也没错,说好听一点,自己刚才的行为可以说是恃宠而骄,说的难听点,就是专横跋扈了。惊出了一身冷汗,马越低沉的说道:“令明提醒的是,今日是某失态了。”庞德见到马越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不在深说什么,反而是展颜一笑道:“将军是你的结义二哥,今后只要在公共场合稍微注意一下就好。某观将军心胸,应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 用力点了点头,马越表示十分赞同庞德的看法。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马越忽然小声问庞德:“令明,依你看,某二哥如何?”庞德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然后说道:“将军之文韬武略都称的上是当世奇才,更是武勇过人,闯下小霸王的名号。而且对待士卒和普通百姓亲厚有加,心胸又极为宽广,为人有情有义,还有独到的识人之明,是当今世上少见的明主。” 含着微笑看着庞德,马越笑吟吟的说道:“看来令明是有心要投在二哥的麾下了?”庞德回报以微笑:“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么?咱们日后即便能回到西凉,也只是偏安一隅,怎比得上在将军麾下效力,驰骋沙场来的痛快?” 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马岱忽然插嘴说道:“某也有此意,没想到大哥和令明都是这么想的。” 马越看着庞德和马岱,爽直的笑道:“那就这么定了,等到平定了宛城,咱们就去和二哥说,投在二哥麾下效力,不回西凉了!” ------------ 第六十八章 有越来投 大军一路疾行,在正午的时候来到了宛城城墙之下。 到达宛城之后,元起立刻叫来赵虎,让他带着五千骑兵绕到宛城南门十里之外潜伏。然后让马越和徐挡各自带领一万军到宛城东西两门驻扎,自己率领其余的七千军士在北门外安营。这是元起惯用的围三阙一的战法,空出南门让城内的红巾军外逃,避免出现困兽之斗的局面。又事先安排赵虎到南门十里外设伏,截杀溃逃的红巾军,以便扩大战果。 随着元起大军的到来,宛城内的红巾军本就人心惶惶的士气,更是一落千丈。他们看得分明,北门外军营中的黑色玄边将旗上,绣着虎威将军、忠义侯-元的字样。这可是鼎鼎大名的小霸王元起!昨日逃回城中的人曾经说过,小霸王元起仅仅带领六千敌军,就把小天师张少的十五万大军杀的丢盔弃甲、大败亏输,这个小霸王更是在万军从中斩下了小天师的首级。区区六千人就已经在元起的带领下所向披靡,现今这个小霸王带着三万多大军前来征讨,自己等人守得住宛城吗? 城墙下,官军的大营中,元起并没有下达攻城的命令,而是写了一封书信,之后命人抄写了一千份,分别绑在箭矢上,然后去掉箭头,射进了宛城中。做完这件事之后,元起只是吩咐了一句“抓紧时间休息”,甚至连安排守夜的人都没过问,就直接回中军大帐休息去了。 宛城中,一个普通的红巾军捡到了元起让人射进来的无头箭矢,见到上面绑着一封信,连忙把书信拆了下了,打开观看,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大字不识一个,信上的内容一个字也看不懂,急忙把信折叠起来放进怀里,然后转身向营房跑去。 当他跑到营房外,正巧撞到了另一个从营房中出来的红巾军,两人一撞之下,双双摔倒在地。 “二狗子你瞎跑什么,害的老子跌了一跤。” “不是,那个,俺有急事,俺捡到了一封官军射入城中的书信,可是俺不识字,就想着带回来让老严给念念。” 说着站起身来,又向营房中跑去。被撞到的那人愣了一下,也急忙起身,跟着进了营房。 营房中,老严接过二狗子递过来的书信,念了起来:“汉虎威将军、忠义侯元起,奉天子诏,讨伐宛城张少等红巾余党,现今张少已经伏诛,本侯秉承上天有好生之德,****其余人等无罪,过往种种一概既往不咎,盼尔等弃城出降,若有不降者、负隅顽抗者,天明之后,与城共焚!” 念完了书信,营房中的十几人都是一片沉默。 许久,二狗子低声说道:“俺觉得咱们肯定打不过那个小霸王,连小天师那般大神通的人物,都被小霸王杀了,更别说咱们了,要俺说,还是降了。” 另一人出声反驳:“即便咱们投降,也是被杀的结局,大家千万不要被这小霸王给迷惑了,咱们和官军打了这么久的仗,什么时候见过优待过俘虏的?” 又有人说道:“俺听说这小霸王是个有情有义的好汉,老金昨天在伏牛山战败后跑回来说,他是被小霸王放回来的,其余的人也都被放回了家乡,每个人还领了半日的口粮呢。” “还有这事?” “真的,俺还骗你不成,老金是本地人,所以才回了宛城。对了,老田和小河也都是宛城人,不信可以去问问他们!” “都别吵了,”老严明显是这一拨人的小头目,一句话就把营房中的吵闹压了下来:“二狗子,你去把老金他们找来,咱们仔细问问。” 二狗子为难的挠着头说道:“老金昨天回来的时候就离开了营房,他说他答应了小霸王,今后要本本分分的生活,不会再回到军中了,老田和小河他们也都一样。” 老严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能让老金心服口服的离开营房,看来这个小霸王倒是言而有信的人,否则老金他们也不会服他。” “那咱们咋办?”二狗子小声的问道。 老严叹了一口气道:“唉,还能咋样,打咱们是肯定打不过小霸王的了,不如早点投降,还能留条命回家乡去。说起来,俺还真有点想俺娃了。” “俺想俺娘了,俺离开家乡都快三年了,也不知道俺娘现在过得好不好。” “俺也是,俺当初扔下老小跑了出来,俺那婆娘哭的要死,现在可能都已经改嫁了。” 营房中的十几个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说了起来,语气中满是对家乡浓浓的思念。 这一幕,在宛城的各个角落上演着。于是,大批大批的红巾军打开了城门,然后扯下了包在头上的红巾,丢下了武器,空着手走了出来,走到元起的大营前投降。 等到天亮的时候,宛城中的红巾军已经十去八九,在宛城中困守的红巾军只剩下了千余人左右。 元起纵马来到宛城城墙之下,向着城上放声高呼:“某在给尔等一炷香的时间思考,到时拒不投降者,杀无赦! 一名悍匪出身的红巾军怒喝道:“朝廷的走狗,俺誓死不降!”说着,还拿出弓箭照着元起射出了一箭。 看到激射而来的箭矢,元起也不惊慌,轻舒手臂,一把抓住了箭尾处的翎羽。 重新坐在马背上,元起大声喝道:“射!”言罢取出雕翎弓,搭上抓在手中的箭矢,拉满了弓弦,瞄准城墙上的大旗力射而去。 雕翎弓本是皇家至宝,是皇帝元宏在皇家宝库中精心挑选出来,赐给元起的宝物,其弓力之强堪称天下第一,再加上元起的天生神力,箭矢几乎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激射上了城墙,一箭折断了城墙上大旗的旗杆,半截旗杆带着红巾军的黄色大旗一同从城头上掉落下来。 一箭之威,竟至如斯! 看了一眼倒在脚下的半截旗杆之后,元起抬起头向城墙上喊道:“一柱香的时间过后,不投降者将如此旗!” 城墙上的守军震惊莫名的看着城下跃马扬威的元起,心中都是有些胆寒。一支箭,就能射断旗杆,这也太强了吧. 在一阵死寂般的沉静之后,终于有人忍受不住了,嚎叫着跑下了城墙:“俺投降!俺受不了了!” 看到有人投降,城墙上的红巾军接连出现了叛逃,等到一炷香的时间到后,城墙上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百号人了。 元起知道剩下的这些人,大多是些亡命之徒,不可教化。于是举起手中长戟,向着城头上一指,高声喊道:“一个不留。” 随着元起的动作和命令,北门、东门和西门三面城门下的敌军,同时发起了攻击。一队队官军扛着云梯向城墙跑去,两侧的刀斧手举起盾牌为他们遮挡城墙上射下来的弓箭。还有突击战士手执短刀跟在队伍后面,等待着一旦云梯搭建到城墙上之后,就立刻攀登云梯攻城。同时,一队体型健壮的壮汉抬着撞城锤,向着宛城城门发起了撞击。 短短的三刻钟之后,宛城宣告攻破。负隅顽抗的数百红巾军,被攻城的军士们斩杀殆尽。 迈步走进宛城州牧府中,元起一边走一边低头思索,一直走到了太守府的中堂大厅之内,元起才理清了思路,坐到主位上开始发号施令。 “赵虎,令你带领五百军士,到城中张贴布告,安顿百姓,让百姓们不要惊慌,同时搜查城中有可能藏匿起来的红巾余党,首恶必杀,其余降者不杀,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诺!”赵虎站起身抱拳行礼后,转身离去。 “徐挡,命你带领四千军士,封住东西南北四个城门,暂时禁止任何人外出和入内。” “诺!” “宋习,命你带领五千军士,整顿近万降军,愿意归顺者,编入军籍,不愿者,派送半日口粮,由其回乡。” “诺!” “宋琼,命你立刻书写奏折一道,将我军大获全胜、平定宛城的消息程奏天子。并请圣上尽早派来新的南阳太守。另外再修书一封,呈给荆州牧元表,告诉他我军大胜的消息,请他举荐南阳太守的人选,呈报给圣上定夺。” “诺!” 因为南阳隶属于荆州治下,太守的职位除了朝廷的任命之外,还要有荆州牧元表的举荐。等分派完任务之后,元起终于松了一口气,连日来和红巾军斗智斗勇,耗费了元起大量心神,此刻,是该放松一下心情了。 然而,就在元起准备放空自己的时候,马越的声音响了起来:“二哥,小弟有件事想和你说。” “嗯?三弟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什么时候学会拐弯抹角了?这可不像你啊。”元起调侃着说道。 马越回头和身后的庞德马岱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三人齐刷刷的跪倒在元起面前,马越开口说道:“某等三人意欲投到主公麾下效力,请主公收留。” 元起听着马越的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幸福也来的太快了?这一仗打下来,自己不但创造了六千军破十五万红巾的神话,还顺带收了三个猛将的归心? 看着元起瞪大了眼睛发呆,马越的急性子又发作了,嚷嚷道:“二哥!难道看不上某等三人?!” 元起被马越这一嚷嚷,顿时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马越面前,伸手抓住马越的双臂,把马越扶了起来,然后又一手一个拉起了庞德和马岱,神情一肃说道:“三弟,你我之间是兄弟,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今后切记不可称某主公,还是叫某二哥听着顺耳,否则的话,军法从事!” 元起的这一句话,等于是答应了马越三人投在自己的麾下了。马越高兴地说道:“还是二哥爽快!”庞德和马岱则是再次拜倒在地:“庞德、马岱参见主公!” ------------ 第六十九章 寻宝,发财 趁着皇帝元宏还没有任命新的南阳太守的空挡,元起带着马越庞德马岱三人熟悉当地情况,这日来到宛城北面数十里之外的XY县白水村。 村中百姓自然对忠义侯是热烈欢迎,村长里正也是赶忙在全村杀猪宰羊,宴请本郡权利最大的人物一行,而元起,为了体现自己亲政爱民的形象,也愉快的接受了。席间,村长对本地历史人文娓娓到来,眉宇间洋溢着自豪的神情,说到兴奋处,指着自己挂在庭院中的长枪说:“这是俺在村后大山中挖到的”,“遗老们都说这座山是俺村的守护神山呢?” 元起对庭院中那杆长枪本来没在意,这时听村长说起,不由的走过去看了下,不看不要紧,一看下一跳,这是挖出来的?枪长丈六,枪尖散发出幽幽的淡蓝色光泽,一眼看去,有惊魂射魄的感觉,元起一把拿起,恩,竟然足有近百斤重,这,决不是常人所能使用的,元起眉头微微皱了下,村长就走过来说:“这杆长枪也忒重,俺村力气最大的二牛也抡不了几下。” 元起笑吟吟的看着村长:”老乡啊,这枪你是在哪挖的啊?“村长说,”就沿着村头那棵大槐树一直走到头,山底下那块,不过后来我们村又有人去挖,啥也没挖到。“ 元起笑呵呵的说“哦,这样啊,天色已经不早了,本侯就先回宛城了,多谢各位父老乡亲的款待!“ 是夜,一路急行,元起特意避开了XY县城,没有惊动县城内的任何人,轻车熟路的带着部队走进白水村,大略观看了一下地形,之后径直向村子后面的一座大山走去。 来到山脚下,元起命令部下的一千军士全部守在山脚外围,不许外人靠近。然后带着马越、庞德、马岱和五名天归营精锐走进了一个山洞中。 走到山洞尽头,元起蹲下身在地上摸索了一阵,然后站起身来,看向洞壁上的每一处,用力拍打着。随着元起的拍打,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了起来,起先还有些低沉,后来变得越来越响,让人忍不住担心会不会是山洞要崩塌的先兆。 “吱呀——” 众人最后听到的,是一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原本没有丝毫缝隙的洞壁竟然裂开了,一扇乌黑的铁制大门露了出来,缓缓地打开了。 “马越,丢支火把进去,等到火把熄灭了咱们在进去。”元起说道。 马越依言向铁门内丢进去一支火把。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火把才渐渐熄灭。 看到里面的污浊空气放的差不多了,元起这才说道:“走,咱们进去。一路上小心谨慎,元起轻而易举的破去了足足十八道机关,带领着众人来带一座石门之前。 伸手缓缓推开了石门,无数的金银珠宝散发着各自的光芒,相互交织在一起,组成一道耀眼的光幕,瞬间让石门外的众人的视线,都出现了短暂的失明,即便是早有准备的元起也不例外。 “好多财宝!”过了片刻,反应过来的马越惊呼道。 元着头说道:“这些财宝放到外面去,足以引起一场战争。” 庞德谨慎的向元起说道:“主公说的没错。咱们有太始商会的财力支持,几年之内不会出现军饷亏空,这些财宝对咱们来说,或许非福,是祸啊。” 元起赞同的说道:“这些财宝虽然诱人,但却是取祸之道。某的本意也并不在这些财宝上,不过既然来了,多少也要拿一些,方便咱们日后扩军。” 沉吟了一会儿,元起向五名天归营精锐说道:“这样,你们几个兄弟把这些财宝分出四分之一来,留作咱们日后扩军之用,其余的就用洞中的泥土和石头掩盖起来,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五名天归营精锐应了一声诺,同时转身开始整理地上的财宝。 元起带着马越庞德和马岱继续往前走,几人都不是贪财的人,所以对这些财宝也并不是太放在心上。 马越等三人在元起的带领下,一路走来,看到了计都斩马刀和罗睺龙角斧以及一副副崭新的鱼鳞重甲。斩马刀和龙角斧的锋利自然就不用多说了,使用的是最好的材料打造而成的,比现在军中的制式装备胜出不止一两筹。单单是鱼鳞重甲的做工,就让马越等人吃了一惊。他们原本以为天归营配备的柳叶铁甲就已经算是坚甲了,但是和鱼鳞重甲一比,那简直就变成了纸糊的一样,既粗糙又脆弱。 等到元起把他们带进了最后一件石室内,马越等人简直是傻了眼。这间石室内有三十多个不尽相同的武器架,每一个架子上都放着一件武器,每一件武器都堪称是神兵利器,时至今日,依然散发着夺人的杀气。 “这些武器你们随便挑一件。”元起淡淡的说道。 “二哥,这,不好吧?”即便是一向直爽的马越,也不禁犹豫了起来。这么多的神兵利器,每一件拿到外面,都足以轰动一时,现在元起居然像大白菜一样随手送人? 元起微笑着说道:“没什么不好的,日后你们都是某的左膀右臂,某自然希望你们有件神兵利器傍身。” 三人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尽管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向往。 看到三人的神色,元起又笑着说:“怎么?不好下手?呵呵,这样,除了中间的一戟一剑和一副铠甲,还有左手第二把长枪之外,其余的武器随你们挑。而且,这些武器拿出去之后,某也会分给部下众将,你们现在不拿,到时候拿不到称心如意的武器,可不要怪某。” 听到元起原来是打算把这些神兵分给部下众将,马越三人也终于不再犹豫了,纷纷向着自己中意的武器走去。 正所谓神兵有灵性,主人选武器的时候,神兵也在选择主人。所以马越等三人完全凭着感觉,十分迅速的选出了自己想要的武器,这大概就是一种说不清楚的心意相通。 最终,马越选了一把幽月枪,庞德选了一把八极大刀,马岱选的也是一把大刀,刀名虎牙。 三人选定武器之后,元起缓步走到正中间的那副精美绝伦的铠甲面前,这是一件覆盖全身的铠甲,也是用制作鱼鳞甲的手法制成的,但是明显其档次比鱼鳞甲高出了数倍,甚至是钢质的甲叶上都别出心裁,不知道用什么手法镀上了一层黄金,单是这闪烁着金光的甲叶,就有将近三千片,相互串联、覆盖在一起,让整个铠甲金光闪烁的同时,更进一步的加强了铠甲的防御力。这件黄金甲后面还挂着一条雪白色的披风,依然向刚作好的一样,一尘不染。此外,这件黄金甲还有两个与众不同的地方,一是双肩处的护肩,左肩的护肩形似龙头,右肩的护肩形似龙尾,在配合上形似鱼鳞的甲叶,乍一看,就好像是一条金龙盘旋在黄金甲上一般;另一个突出的地方,就是头盔上覆盖着一张面罩,只露出眼睛的位置,把整个脸部都笼罩在面罩之下,可谓是防御到了牙齿。整个面罩是用虬龙的龙头形状制作的,两颗龙目所在的地方正好是人的双眼所在的位置,刚好用来视物。 看着这件黄金甲,元起心中既有赞叹,更有感慨。赞叹古人的智慧,感慨自己的命运。侧开身子,元起示意马越三人都退到一边去,然后轻轻掀开了黄金甲上的面罩。 自己本是一个自由自在的武术修炼者,重生在现今这个烽烟四起,大乱将至的年代。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上天为自己前世的一身所学无处施展感到不公,所以安排自己来到了这里,尽展所学、清平宇内。 唏嘘了一会儿,元起收起了纷乱的心思,摘下武器架上的黄金甲穿戴了起来。穿戴完毕之后,又拿下左手第一位的赤天神剑挎在腰间,之后又从右手第一位的武器架上,取下了长戟。低头一看,上面有三个古朴的字样“混元戟“。 看着元起黄金甲在身,腰佩利剑,手执长戟的样子,马越三人都忍不住大声喝彩。马越更是直言无忌:“二哥,这套行头才配得上你小霸王的名号!” 脸上带着笑意,元起真心的笑了。说实话,对于这一身装备,元起的自我感觉也十分良好,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几个人各自拿着新得到的武器把玩了一阵,元起忽然说道:“好了,咱们该做正经事了,令明,你去洞外叫军士们分批进洞,把洞内的武器衣甲全部搬到马车上去。” “诺。”庞德欣喜地答应了一声。 几个时辰之后,元起带来的一千多军士就把洞中的武器衣甲全部搬运到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上,又在马车上覆盖了两层厚厚的稻草,用以遮人耳目。 元起最后一个走出了山洞,临走前,元起还在洞内添加了一些机关,并把被自己破去的十八道机关恢复了原位,之后让军士搬来了数十快巨石,分别堵在了山洞尽头的洞壁上和山洞洞口,然后元起又洞口处布置了一些障碍物,用来遮盖洞口。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元起才带着部下满载而归。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元起等人带着上百辆马车回到了宛城州牧府中。 经过清点,此行共计收获计都斩马刀三千多把,罗睺龙角斧三千多柄,大黄力弩一百床,神臂弓五千张,大黄手弩五千把,鱼鳞重甲一万副,钢刀七千把,铁枪一万多柄,外加总价值大约在五百万钱左右的金银财宝。 清点过后,连一向沉稳的徐挡都有些站立不稳了,结结巴巴的说道:“这,都是咱们的了?” 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 第七十章 根基初成 清点完秘宝中的秘藏之后,元起对部下分别进行了赏赐。 徐挡得到一柄天罡大斧,许褚得到了一把混沌开天刀,典韦则是得到了一对裂地双枪。 封赏过之后,元起手中的神兵还剩下二十一把,他小心地用油纸把剩余的神兵包裹好之后,小心地收藏了起来,同时派人手持他的调令回到北平调兵,夏侯若带着一千天归营精锐和两千步军赶了过来,元起留夏侯若在宛城住了几日之后,就让他又带着人马秘密押送着从秘宝中取出来去的武器衣甲回归了北平,只留下五百天归营精锐跟在自己身边听命。 之后的日子元起轻松了许多,他让赵虎继续训练两千老兵,让徐挡和马越分别训练三万新军,把郡内的政事都交给了宋习宋琼两兄弟,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摇子留在北平,没有跟来南阳,所以也没有人逼迫元起进行地狱式的训练,这使得元起的心思全部投入到了搜罗人才上面。 要知道南阳可是个好地方,要是能搜罗到一两位加入自己的麾下,对自己的助益可是不小。而且元起前生最喜欢的人物,大名鼎鼎的卧龙先生诸葛亮就躬耕在南阳,对于这样一个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左右天下大势的人,即便最后不能交心,能见识一番也是好的。 就在元起挖空了心思在南阳搜罗人才的时候,他以六千敌军大破红巾十五万之众、并且在万军从中斩下张少首级的捷报传进了京城京城。 一石激起千层浪,元起的战绩让京城的文武百官、豪强世家都是震惊不已。 一座不起眼的院落中,皇甫初和朱环两人依旧在博弈。看了一眼朱环,皇甫初笑呵呵地说道:“怎么样?老夫没有说错,这个元起如今大胜红巾军,你是不是该把那两坛烧刀子酒,给老夫送过来了?” 朱环一点也没有赌输后的沮丧,反而一脸的兴奋:“皇甫兄果真是慧眼如炬,这个小霸王果然了得,环对他已是心服口服。至于赌约,明日某必定亲自送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均是仰天大笑了起来。帝国有了元起这样的后起之秀,两人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变的轻松了许多。 皇宫,德阳殿。元宏正在端坐在龙椅上看着元起的捷报。一众文武百官怀着各样的心思,安静的站在大殿里。 皇帝元宏逐字逐句的看完了元起的捷报之后,龙颜大悦,把手中的捷报递向后面:“着人把元起皇侄的捷报抄写一千份,明日在城中张贴布告,以安民心。” 元宏转过头,看着站在大殿里的文武百官,朗声说道:“元起皇侄忠君卫国,心志可嘉,更兼勇冠三军,大破张少等红巾贼众十五万,平定了宛城之乱,依照之前朕与元起皇侄的约定,当封其为骠骑将军、冠军侯,未知众卿意下如何?” 第一个站出来的大将军范进显然不够聪明:“圣上,元起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黄毛小子,侥幸获得了一些功劳,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授给他骠骑将军这样的高官和冠军侯这样尊荣的爵位呢?某以为,此事还有待从长计议。” 有拆台的自然就有帮衬的,谏议大夫元陶站出来说道:“臣以为大将军所言差异,元虎威虽然年少,但是其文治武功堪称一时之俊杰,放着如此人物,朝廷不加以重用,乃是取乱之道,实非明智之举。再者,圣上亲口答应,若是元虎威斩下张少首级、大破红巾军,便封其为骠骑将军、冠军侯,圣上乃是真龙天子,岂能出尔反尔?” 元起的大哥元和站出来说道:“圣上,元起虽然是臣的亲弟,大将军黄毛小子之说,恕臣不敢苟同。” 有了这三人的开口,其余文武接连站出来十几位,分属两个阵营,相互之间辩驳了起来。就在两边争论不下的时候,一名侍卫匆匆跑到大殿门口,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启奏圣上,宫外有京城城中百姓上万民书。” 元宏正在为朝中百官的争论又疼不已,听到有人上万言书,连忙说道:“带为首者上殿!”在这个世界,百姓们自发的上万民书,有两个意思,其一是表明当今圣上是位明君,所以百姓才会直言给天子;其二就是将要表奏的事情,必定是顺应民心的壮举。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侍卫的带领下,颤巍巍地走进了大殿,跪在地上向元宏叩首。 元宏说道:“老丈快起身,不知老丈率城中百姓上万民书,所为何事啊?” 老者站起身来,略有些紧张的说道:“启奏圣上,草民世代居住在京城城中,在邻里乡亲之间,略有威望,所以城中父老乡亲们委托草民写了一份万民书,共计有八万多百姓在万民书上按捺了手印,草民等是为了保举虎威将军元起升任骠骑将军之事而来。” 听完老者的话,范进忍不住怒斥道:“一群平头百姓,懂得什么天下大事?竟敢妄自议论朝政?” 元陶立刻回应道:“大将军此言差矣,民是江山的基础,百姓安康则四海清平,红巾之乱的教训就在眼前,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大将军怎能轻视?”元陶是出了名的硬脾气,无论是谁,他都敢据理直言,虽然他这个脾气不受百官待见,但是在文人士子中的威信却很高,文人手中笔胜过将军手中刀,文人们的名气甚至可以左右一些大事件的发展方向,再加上元陶也是皇室宗亲,元宏对元陶虽然不甚喜欢,但是也知道元陶大多数时候说的话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所以元宏出声帮了元陶一把:“没错,江山社稷的根本就是百姓,得民心者的天下,范爱卿,你暂且退下,不必多言了。” 范进听到元宏的话,一时哑口无言,讪讪的退了回去。 元宏和颜悦色的看着上万民书的老者,笑着说道:“老丈,你等为何要保举元起皇侄出任骠骑将军之职啊?” 老者答道:“草民等虽然不是元虎威治下之民,但是久闻元虎威爱民如子,待人宽厚,是真正把老百姓放在心里的好将军,我朝还没有任何一位将军,能够力抗刺塔、辛蛮的连番进犯,而元虎威却做到了,接连打败辛蛮和刺塔,力保边疆不失,让老百姓们都能够安心居住在边疆。再加上前些时候,张少在宛城挟数十万之众聚众作乱,兵锋直指京城,使京城城中百姓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准备背井离乡以躲避战乱者大有人在,是元虎威大破红巾军,稳定了宛城的局势,挽救了京城城中的百姓,草民等不知道什么朝廷大势,但是草民等却知道,似元虎威这样既忠诚,又有胆略,同时还把老百姓放在心里的英雄,若是不能拜将封侯,草民等深感遗憾。” 老者的一席话,说的满朝文武哑口无言。为老百姓造福之类冠冕堂皇的漂亮话谁都会说,但是真正为百姓做出实事,让老百姓们安居乐业的生活下去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元起以他特有的宽和亲切的态度,赢得了京城城中百姓的心。 “好!说得好!”元宏笑着大声叫好,但是心里却产生了浓浓的忌惮之情,得民心者得天下!?之后朗声说道:“朕意已决,册封元起为骠骑将军、万户冠军侯,在荆州牧元表举荐出新任南阳太守之前,着元起暂时出任南阳太守,其原有的北平太守之职不变。” 元宏的正式任命,算是为元起的功劳做了一个定论,那就是拜将封侯,身居二品将军,食邑万户! 元陶等忠心朝廷的大臣们都是心中欢喜,连同上万言书的老者一同向元宏拜谢:“圣上英明!” 元宏册封元起的消息经过宦官和侍卫的高声传诵,传到了等候在皇宫外的数万百姓耳中,百姓们顿时发出了一阵欢天喜地的庆贺,对于这些朴实的百姓而言,能够让他们远离战乱、安稳生活下去的人,就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此刻,元起就是他们的英雄。 南阳,宛城太守府。元起愁眉苦脸地坐在椅子上,正在为搜索人才的事情发愁。算算日子,他率部驻扎在宛城已经一个多月了,可是无论他怎么探寻,也没能找到在印象中耳熟能详的人物,不用说诸葛亮这样的大人物了,就连稍微有点名气的人也没找到一个。 赵虎步履疾快的走了进来,对元起说道:“主公,朝廷派使者来了。” “哦?咱们立刻出去迎接。”元起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烦恼,迈步向外走去。 来到太守府外,元起看到一名四十左右岁的使者坐在马车上,快步走到马车前面,刚要拱手行礼,车上的使者急忙跳下马车,拦住了元起的动作,口中说道:“折煞小人了,小人可当不起君侯的行礼,君侯可是已经被圣上册封为骠骑将军、冠军侯了。” 元起闻言也不在客气,请使者进入了太守府中。 来到中堂之后,使者取出天子诏书,高声宣读:“皇帝元宏诏曰:虎威将军、忠义侯元起勇冠三军,以寡破众,大破红巾军十余万,斩杀贼首张少,复平定宛城之乱,使南阳免于战乱,居功至伟,特升元起为骠骑将军、冠军侯,开府仪同三司!原北平太守之职不变,并暂兼南阳太守。钦此!” 元起连忙行礼答谢:“谢圣上隆恩!” 当晚,元起在太守府中设宴款待使者,赵虎马越等人也都在座相陪,席间,使者详细的向元起讲述了范进和元陶等朝中大臣,分成两派进行争论的过程,并且婉转的提醒元起小心来自外戚和宦官两党的明枪暗箭。通过使者的诉说,元起对朝中的形势和百官的站队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同时,元起也意识到,现在心存元氏的忠贞之士依然还有很多,按照目前的节奏,十多年之后,泰山应该能聚拢一大批人为他效力,从而建立益州政权,那么现在的自己,占有的优势比那时的泰山还要多,完全可以收拢一批有志之士,一统天下,让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过上安定幸福的好日子。 ------------ 第七十一章 种下梧桐树,静待凤凰来 自从接受了骠骑将军、冠军侯的诏书之后,元起的日子过的更加悠闲了。 这一日,元起带上十几名天归营精锐到城郊散心,一路上信马由缰,任凭坐下玉麒麟肆意驰骋。 一行人来到城外三十多里的一条山路,元起放缓了马速,一边缓缓而行,一边欣赏着路边的风景。 忽然,一个女子的救命呼喊声,打破了山间的宁静。 元起勒住玉麒麟,仔细地听了起来。 “救命啊!谁能来救救我们啊——” 没错,确实有人在喊救命。元起不再犹豫,纵马向声音的来源之处跑去。 跟在元起身后的十多名天归营精锐也听到了救命的呼喊声,看到元起一马当先跑了过去,十几人连忙策马跟在元起身后,一起跑了过去。 数里之外,一群头裹红巾的红巾军残部,正在对一辆马车进行打劫,路边地上倒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女子身边还蹲着两个少年,一个大约二十岁出头,另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看样子这辆马车原本是这三人所有,却被红巾军残部拽下了马车,推倒在路边。 为首的红巾贼看着手下兄弟们去搜索马车,自己来到那名年轻女子身前,脸上挂着****的笑容,猥琐的说道:“小娘子,不如,咱们来乐呵乐呵?大爷我强壮的很,包你满意。”说着,还十分恶心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体。 女子身边那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奋然站起身来,指着红巾贼首怒斥道:“盗亦有盗,我们姐弟三人的财物已经被你们得到了,你怎可如此得寸进尺?” 那名匪首骂咧咧的嘟囔了一句,然后伸出蒲扇大的手掌,照着年轻人的脸上扇了下去,年轻人虽有防备,还是被匪首打倒在地,脸上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指印,口鼻中都留出血来。 打倒了年轻人之后,匪首呲了呲牙,轻蔑地说道:“就你,还盗亦有盗!”又向前走了两步,然后蹲下身子,直直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匪首的兴致又上来了:“哈哈,老子好久都没沾过荤腥了,来,来,来,让某先亲一口。” 随着匪首下流的语言,他的一双大手已经伸到了女子身前,抓住了女子的衣领,只要一个用力,就能撕裂她的衣服。 “都给本侯住手。”元起的声音乍然响起。 听到元起的声音,正在兴奋的搜寻着马车内值钱物品的红巾贼们停了下来,面带凶煞的转过身,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在喝止他们。 那名匪首也是一脸的不耐烦,骂咧咧地吼道:“谁他妈敢怀老子的好事?” 当这些红巾军转过身来,看清楚坐在马上的元起之后,一脸的凶相立刻变成了无尽的苦涩。这些红巾军都是在伏牛山一战中侥幸逃脱的,怎么能不认识元起呢?元起勇冠三军于万军从中斩杀张少的壮举,就仿佛是一根致命的铁钉一般,牢牢地钉在他们的心坎上,随时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本以为以后再也不会见到这位催命的小霸王了,谁成想今天竟然在这里再次相遇! “将军饶命啊!”为首的红巾贼首从凶神恶煞变成了温顺的绵羊,噗通一声跪在元起马前,苦苦地哀求着。其余的十几个红巾军也反应了过来,纷纷跪倒在地,向着元起不停的磕头,希望元起能够饶了他们。 元起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些败类,冷声说道:“你们认识本侯?” 匪首连忙把一连串的马屁拍了过去:“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虎威将军,呃,不,骠骑将军的大名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啊?将军百战百胜威震天下,俺怎能不识得将军呢?俺们今日一时糊涂,做下了错事,请将军饶了我等的狗命。” 一众红巾军也连声求饶:“是啊是啊,将军就当俺们是个屁,放了吧。”元起冷峻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么说,你们都是伏牛山一役中的逃兵了?” 一众红巾残部忙不迭地点着头。 “哼,那你们想必也知道某当初定下的规矩了?让你们自己说,迫害百姓,欺压良善,该当何罪?”元起依旧冷冽的说道。 一众红巾军讪讪的低下头,嚅嚅道:“这,这…” 元起扬起了手,眼神中不带丝毫的怜悯,声音冷酷的仿佛是来自九幽:“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斩!” 身后的十几个天归营精锐得到了元起的命令,整齐划一地抽出钢刀,然后同时策马前冲,冲到一半的时候又同时弯下腰来伏在马背上,把手中钢刀的锋芒对准了红巾军的脖子。 看到元起下了必杀令,一众红巾军也不在心存幻想,都站起身来企图反抗,但是他们的反应和动作都太慢了,和百战精兵的天归营相比,还是太弱了,刚刚站起身来,天归营精锐的钢刀也到了,一道道血箭从红巾军们的喉咙处射了出来,仅仅一个交锋,十几名红巾军全部横尸当场,每个人的身上只有一道伤痕,一道在咽喉处的致命伤痕! 策马冲锋,一刀毙命,天归营精锐们的动作,完美的诠释了快、准、狠这三个字的精髓。 “啊——”倒在路边的女子见到鲜血四溅,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随后因为受惊过度,竟是昏迷了过去。 听到女子的惊叫,元起才反应过来刚才只顾着杀贼了,却忽略了这三个被害者的心里承受能力。 翻身下马来到女子身前,元起伸出手搭在女子的手腕上,虽然元起不是什么名医,但是他长年习武,一些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通过脉搏,元起明白女子确实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而昏厥,心中十分惭愧。 女子身旁年纪小一些的少年,已经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的面无人色了,反倒是那名先前被打倒在地的年轻人,自从元起出现的那一刻,就恢复了先前的平静,然后安静的看着元起下令杀贼、翻身下马走过来、为姐姐诊脉等一系列的动作,最后,他在元起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歉然之色,显然是元起因为考虑不周,使自己的姐姐受到惊吓而昏厥而歉疚。 年轻人爬起身来,随手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向元起弯腰行礼:“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元起的心神都在昏迷的女子身上,也就没留意身边这个年轻人,直到他开口答谢,元起才转过头看向了年轻人,语气中带着内疚的说道:“先生不必言谢,是某考虑不周,让你们受惊了。” 听着元起的话,年轻人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赞叹道:“久闻骠骑将军、冠军侯待人亲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元起随意的说道:“些许微名,何足挂齿。先生过誉了。” 两人正说着话,昏迷中的女子苏醒了过来,刚刚睁开眼睛,就着急的向身旁看去,看到两个少年都是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口中说道:“孔明,石霓,你们没事?” 两个少年都是说道:“二姐放心,我们没事。” 元起却被女子的话震惊了,孔明?难道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就是诸葛亮吗?迟疑了一下,元起对着先前和自己说话的那年轻人说道:“敢问先生可是孔明先生诸葛亮?” 年轻人微笑着回答:“不才正是诸葛亮,却不知将军如何得知草民贱名?” 另一个少年人插嘴说道:“二哥,咱们先扶二姐回马车上休息吧。” 诸葛亮向元起拱手告罪,然后和少年一起扶着女子回到了马车上。 片刻之后,诸葛亮又回到元起身边,拱手说道:“将军,适才倒地的女子乃是家姐诸葛玲,少年是不才的三弟诸葛均,我们姐弟三人从徐州逃难而来,意欲投奔江东,我家大哥诸葛瑾在江东做幕僚。谁料半路遇到劫匪,若不是将军出手相救,我们姐弟三人恐怕就要惨遭毒手了。” 确认了诸葛亮的身份之后,元起心中欣喜不已,自己一直苦苦找寻这位卧龙先生,却毫无结果,原来诸葛亮是徐州人士,后来才搬到南阳居住的,难怪自己之前一直找不到他。 听着诸葛亮的诉说,元起心中一动,说道:“某听闻江东孙策正在和严白虎交锋,眼下恐怕去不得江东,况且这一路之上毛贼甚多,先生姐弟三人一路行去,怕是不太安全。” 诸葛亮叹息了一声道:“将军说的,亮也知晓。只是我们姐弟三人身上的盘缠快要花光了,若是在此盘桓不去,生计难有着落啊。” 元起认真的看着诸葛亮说道:“若是先生愿意,某可为先生盖一座房屋,一应吃穿用度,均从骠骑将军府支出,如何?” 诸葛亮天性谨慎,听到元起如此优渥的条件,反而迟疑了起来,斟酌着说道:“未知将军要亮做些什么?” 元起笑道:“先生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好,就是求学。” “求学?”诸葛亮疑惑地问道。 “没错,求学。某将书写一封书信给荆州牧元表,让他安排你进入鹿门书院,拜在庞德公门下求学。”元起轻描淡写的回答着。 能够拜在庞德公门下求学,可以说是每一个士子的心愿,诸葛亮自然也不例外。但是他却没有盲目答应下来,而是追问道:“学成之后,亮又该怎么做?” 元起双目中闪过一道精光,直视着诸葛亮,然后笑着说道:“哈哈,孔明你也太婆婆妈妈了,学成之后,自然是找个梧桐树,翱翔于九天之上了,难道要找个如意郎君,把自己嫁出去?” 诸葛亮听完元起的话,内心激动莫名,说道:“亮本一介布衣,声名不显,能得将军如此抬爱,心中实在惶恐,今又蒙将军搭救,万分感谢。”元起微笑着说道:“万丈高楼平地起,今日一介布衣,来日你觉得会是什么?” 诸葛亮也笑着问道:“将军举荐亮拜入庞德公门下求学,就不怕某愚蠢不堪,坏了将军威名?” 元起眉头一挑,哈哈笑道:“某只尽心种梧桐树,些许虚名,不提也罢.” 诸葛亮也开心的笑了起来,虽然元起的意思是招揽自己,但是把他比作凤凰,自己当然很开心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落魄文人。可不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风云人物(虽然自己认为自己是,但是别人没有认为自己是啊),元起就给自己这么大的面子,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情绪在心中滋生起来。别的不说,就凭今日元起救命之恩,他就不可能在日后站到元起的对立面去,但诸葛亮还是笑道:“将军大才,亮佩服!” ------------ 第七十二章 挖人 元起命人在南阳郊外给诸葛亮姐弟三人盖了三间房屋,在房屋未盖成之前,诸葛亮姐弟三人就暂时先住在太守府中。 在太守府中相处了十几天之后,元起和诸葛亮通过逐渐的深入了解,渐渐都对对方生出了敬佩之情。元起发觉自己低估诸葛亮了,即便是没有经过庞德公的传授,诸葛亮的才能也可以称得上是卓尔不凡了,有一种人是天生的妖孽,在某个领域可以无师自通,进而达到其他人望尘莫及的地步。显然,诸葛亮就是这种人,他在有着远超常人的智慧。其实严格说起来,元起本身也可以归划到这一类人中,他在武学方面的天赋,简直比妖孽还妖孽。 而诸葛亮佩服元起的地方,除了元起为人处世的原则、待人亲厚为民着想的品性之外,更是被元起浩瀚如大海的才学所折服,随意一句话都可能饱含深意,看待问题的出发点往往立意新颖,而最后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常常出人意表却能收到良好的效果。 两人之间在这短短的十几天内,彼此的默契急速增长,友情也达到了目前所能达到的临界点,几乎是无话不谈,甚至常常秉烛夜谈到深夜,然后两人就在同一张床榻上抵足而眠。 十几天之后,荆州牧元表的书信来了,信中言明愿意举荐诸葛亮到庞德公门下求学,并且经过初步的询问,庞德公也答应了此事。 收到元表的书信之后,诸葛亮依依不舍,说心里话,现在他是真的有点舍不得离开元起了,不止是因为自己的姐姐和弟弟在元起身边,更主要的是,现在诸葛亮已经把元起当成了良师益友,舍不得分开了。 元起心中自然也是十分不舍,但是大局观一向出众的元起,还是忍痛帮诸葛亮收拾好了行囊,然后亲自送诸葛亮离开了宛城,一直送到南阳郡的边界,这才与诸葛亮告别。元起明白诸葛亮目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求学,如果不让他去求学,而是把他留在自己身边,那简直就是杀鸡取卵,这样的蠢事,元起可做不出来。 诸葛亮走后不久,郊外的房屋也盖好了,诸葛玲和诸葛均就搬到了郊外居住。元起每隔三五天,总要过去看看,如果发现姐弟二人有什么需要的东西,第二天就会派人给送过去。对诸葛玲姐弟两人的照顾,几乎到了无微不至的程度,让姐弟俩心里都十分感激。 空闲下来的时间,元起再次投入到了探索人才上,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第一位来投靠自己的能人,却不是自己找来的,而是自己送上门来毛遂自荐的。 当时元起正在军校场观看军士们训练,一名穿着普通士兵衣甲的人走到元起面前,要求投在元起麾下。这个士兵让元起很好奇,询问之后才知道,这个人竟然是鼎鼎大名的魏延魏文长! 在魏延之后,又有一个人也是送上门来投效的,这个人是元起的岳父锦尚举荐来的。锦尚怕元起在南阳孤掌难鸣,所以把自己昔日的一位学生推荐了过来。这个人叫顾雍,字元叹,是吴郡人,早年间曾在锦尚门下求学十年,和锦尚情如父子。得到了锦尚的推荐信之后,顾雍一点犹豫也没有,就跑到宛城来投靠元起了。元起自然也知道顾雍的大名,是一位十分出色的政治和内政型人才。 元起见到顾雍之后,也是无限欢喜,当即就授予他从事的职位,负责管理南阳郡中一应大小政事。 更让元起喜出望外的是,顾雍来到之后,还给好友鲁肃写了一封信,让鲁肃来南阳看看。当时鲁肃是临淮郡的豪强,收到顾雍的书信之后,来到南阳逗留了几日,暗中体察民情,见到元起深得民心,是可以托付终身的明主,于是回到临淮散尽家财,全部换成武器和粮草,装满了三十车来投靠元起。 元起和鲁肃一日长谈之后,当即任命鲁肃为幕宾,负责协调文武官吏之间的调度。 此后半年,元起只提出治理南阳的大略方针,然后完全放权给顾雍和鲁肃,两人在对元起的方针进行详尽的核实与补充,然后在宋琼等人的帮助下,把元起的政策完美无缺的实施下去。 在众人的努力之下,宛城恢复了原来的繁华,城中百姓安居乐业,成为了这个世界少见的几处世外桃源之一。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年会,荆州牧元表召集各地官员前往襄阳进行集会。这种场合元起以前也是经常参加,毕竟他是北平太守,年底的年会怎么可能少得了他呢?只是今年的年会与以往却不尽相同。以前元起是在幽州参加年会,幽州牧是自己的父亲元鹰,而今年却要在荆州参加,主持者则是荆州牧元表。 为此,元起特意从秘宝中,精心挑选出来一件玉佩,这件玉佩有延年益寿的功效,长期佩戴可以减缓人体的衰老。 把玉佩装在精美的盒子里,元起带着赵虎和二十名天归营精锐就出发了。一路向南,元起一行人快马加鞭,经过几天的行程之后,进入了襄阳地界。 刚一进入襄阳,就能感受到极具年会意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街边到处都是贩卖各种东西的小商贩,熙来攘往的人群,就好像是永远也不会断流的长江一样,在街道上奔流不息。 放缓了马速,元起等人一边兴致盎然的观望商贩们贩卖的各种物品,一边缓缓向前行进着。忽然,一队人马速度极快的从另一边跑来,丝毫不顾忌街道上拥挤的人群。为首一人一脸凶相,身穿锦衣,下巴高高扬起,用眼角的余光看人,给人一种不可一世的感觉。 看到这个人之后,元起心中不由得一阵不喜,说起来能让元起无缘无故的主动去讨厌一个人,除了袁家那个骄傲自大近乎到白痴程度之外的袁白,眼前这个不知名的人,算是第一个了。 忽然,一个孩童带着天真的笑容,在街道上横穿而过,她似乎全部的心思都在看着手里的玩偶,一点也没注意到不远处正在高速向她跑来的奔马。远处的元起自然看到了即将要发生的惨剧,急忙高声大喊:“对面的骑士快止步!” 对面奔驰来的一队人马仿佛根本就没听到元起的呼喊,依旧横冲直撞的狂奔着,笔直的向着小女孩冲来。 眼看小女孩就要惨死在马蹄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呼啸着飞来,射穿了为首者的马头,余势未消的利箭带着强悍无比的力道,洞穿了马头之后,又扎进了另一匹马的马头中。 这是一箭双雕的手法!元起立刻就分析了出来,射箭之人的射术,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巅峰的人之一了。 被利箭接连射穿两匹马头,奔驰中的马队立刻混乱了起来,战马在受惊之下,纷纷掀起了前蹄,人立了起来。一些骑术差点的骑士,顿时被掀翻下马,摔倒在地上。 一名年近五十的壮汉在街角闪出身影,快速来到街道上,一把抱起了处于惊呆状态中的小女孩,然后退到安全的距离之外。 元起暗中观察着这个壮汉,五旬左右的年纪让他的两鬓和胡须都已经泛起了花白,但是双眼中依旧犹豫壮年人一般的锐利,背后背着一张大号强弓,看上去很是雄壮。 先前骑在马上的为首之人在地上爬了起来,一双三角眼中散射着凶狠,狠狠地盯着抱着小女孩的壮汉,沉声说道:“本将是江夏太守黄祖,你是何人,竟敢向本将射箭?莫非意欲刺杀本将不成?” 短短一句话,就给救人的壮汉扣上了刺杀太守的罪名。 壮汉放下了怀中的女孩,向着黄祖拱手说道:“某乃是长沙韩玄手下中郎将黄勇,不知是将军,多有得罪,但是将军不该在闹市这般策马狂奔,如实伤到无辜,却为不妥。” 黄祖的三角眼中精光一闪,不屑地说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中郎将,也敢教训本将?来人,给本将拿下!” 站在黄祖身后的二十多人立刻拔出武器,就要上前捉拿黄勇。黄勇完全没想到黄祖竟然这么不讲理,不管怎么说,两人同为朝廷命官,黄祖竟然因为私欲,在光天化日之下要捉拿自己,这就让黄勇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反抗,容易落人口实,坐实了自己刺杀黄祖罪行;不反抗,黄勇真的不甘心被一群酒囊饭袋擒拿,更不愿受辱。 黄勇心里犹豫不决,一双铁拳握紧又松开,松开之后又握紧,显示着黄勇此刻矛盾的心情。 ------------ 第七十三章 赤天剑 就在黄勇左右为难,处境尴尬之际,一声慢悠悠的话音传了过来:“黄太守好大的官威啊.” 黄祖和黄勇一起转头向元起看去。没错,说话的人就是元起,此刻元起的内心既激动又愤懑,激动自然是因为遇见了黄勇,此人武勇自不用说了,单是看其刚才的一手射术,就足以让元起对他另眼相看。至于愤懑么,则是针对黄祖的了,元起也没想到黄祖竟然如此猖狂,当街纵马,被黄勇阻拦之后又要当场拿下黄勇问罪,即便黄勇已经亮明了长沙中郎将的身份,依旧不被黄祖看在眼里。 黄祖和黄勇的心思也是各不相同,黄勇见到元起开口心中暗呼糟糕!先前元起喝止黄祖停下来,语气极为强硬,按照黄祖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元起,拿下自己之后,就该轮到元起倒霉了,没想到元起竟然不趁机逃走,反而上前来帮自己撑场面。黄勇在暗呼糟糕的同时,不禁对元起的胆气和仗义心生好感。 黄祖则是对元起没有半分好印象,刚才就出言无礼,要求自己下马,现在又阻挠自己擒拿黄勇,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不知道自己是江夏太守么?不过黄祖能做到一郡太守,自然不是傻子,见到元起身后的二十多名天归营精锐,个个透着肃杀之气,显然是上过战场的好手,在仔细观察元起,黄祖发现元起的气度和神态,怎么看都不像是无名小卒。 虽然黄祖觉察到了元起的不凡之处,但是在荆襄大地上骄狂惯了的黄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冷哼了一声,用自认为很客气的口气说道:“你这小子又是谁?接连两次阻挠本将公务,该当何罪?报上你的名号,说不定看在你家中长辈的面子上,本将今日就放你一马。” 显然,黄祖把元起当成了出身不凡的世家子弟,以为元起身后的天归营精锐都是其家族分配给他的护卫。 看着黄祖的蛮横的神态,元起轻轻摇了摇头:“不必,某家长辈,你一个区区太守还没有资格认识。” “放屁,在这荆襄大地上,除了元荆州,就是本将说了算,即便是天子也管不着!”黄祖自大的怒吼。 听着黄祖这句话出口,元起和黄勇的脸色同时一变,黄勇对黄祖轻视天子的言语十分不满,但是碍于黄祖的官职比自己高,所以敢怒不敢言,脸上满是愤怒的神色,垂在身侧的双手也握的更紧了,甚至能看到根根青筋暴出,可见黄勇心里究竟愤怒到了什么程度。 元起则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他根本不会去管黄祖究竟是什么身份,黄祖的行动和语言已经让他极度厌恶了。元起冷冽的目光看向黄祖,就好像是在看着一具尸体一样。 被元起的冷酷震动了神经,黄祖感到全身一阵发冷,仿佛躲避刀斧一样,急忙后退两步企图躲开元起的目光。后退开两步之后,黄祖反应了过来,自己征战四方,厮杀半生,竟然会被一个不满二十的后生小子吓住,这要是传出去,那不成笑话了吗? 于是,黄祖踏前一步,疯狂地挥动着双手,大声怒喝:“来人,把这少年给本将拿下,与那个什么中郎将同罪论处!” 黄祖身后的二十多人呼啦一声为了上来,纷纷抽出武器,看架势是要当街杀人了! “且慢!”站在中间的黄勇看不下去了,大声说道:“黄太守,射杀你战马的人是我黄勇,和这位公子无关,要拿就只拿某一人便可,何必迁怒他人?再说,即便某射杀你的战马也是事出有因,等见到元荆州,某自有分辨,让元荆州评论评论谁是谁非!” 黄祖轻蔑地说道:“就凭你一个小小的中郎将?也敢威胁本将?来人,一并拿下!” “哈哈哈——”元起忽然仰天长笑了起来,然后猛然举起了手,朗声说道:“黄祖犯上作乱,对天子大不敬,论罪当诛!给本侯拿下!” 赵虎本就在元起身后愤愤不平,听到元起的话,一点犹豫也没有,催动坐下小白龙,闪电般跑到黄祖身侧,唰一下抽出手中长剑,之后倒转剑柄,用没有锋刃的剑脊在黄祖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赵虎手中的利剑,虽然比不上破日枪那样的神兵利器,但也是元起命人精心打造出来的利器,剑身韧性、强度俱佳,这一下,顿时就把黄祖的肩胛骨拍裂了。 “啊————疼煞我也!你们,竟敢对本将无礼?”黄祖犹然不知大祸就要降临,还在嚣张地叫喊:“杀!给本将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本来赵虎只是想教训黄祖一下,毕竟黄祖也是朝廷命官,私下处决黄祖,于元起的颜面上也说不过去,谁成想这个黄祖不但不知进退,反而嚣张至极。这就惹怒了赵虎,大喝一声,又用手中长剑拍断了黄祖另一边的肩胛骨,若不是元起及时出声喝止,怕是赵虎顺手把黄祖的两只脚腕也要拍碎才肯罢手。 翻身下马,元起缓步向着黄祖走去。赵虎和二十多天归营精锐自动组成战阵,守护在元起身边。天归营精锐的战阵一出,肃杀之气大作,一股无畏的锐利感,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黄祖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普通的世家子弟根本不可能拥有这样的精锐,黄祖知道在荆襄大地上,甚至连元表的亲卫,都不太可能达到这种精锐的程度,唯一有可能把这样的精锐当做侍卫带在身边的,只有南阳的那个小霸王了。 一想到眼前的少年八成是小霸王元起,黄祖感到自己的头都大了,无他,只因为这小霸王的名声太响亮、武艺太高强、手下的精锐太凶悍,自己根本惹不起!转着眼珠想了想,黄祖心生一计,打算不拆穿元起的身份,暂时先糊弄过去,只要错过今日,他小霸王即便再霸道,也不能杀到自己的江夏去? 黄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连忙挥手招呼身边的侍卫拦住元起,自己则是快步向后退。一众侍卫不知道元起的身份,再加上跟着黄祖自大惯了,见到黄祖受伤,一个个气的脸都绿了,抽出武器向元起杀去。 然而,下一刻,赵虎的一句话就让他们全部呆立当场:“大胆!骠骑将军、冠军侯在此,谁敢放肆?” 在场包括黄勇在内的一众人,全部愣住了。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是骠骑将军、冠军侯元起?黄祖以及一众侍从呆呆的看着元起,元起的武勇他们自然是知道的,能被人们称作是小霸王的,即便武艺再差,也绝不是自己等人能对付的,而且元起是二品骠骑将军,更是开府仪同三司的冠军侯,从官职上来讲,比荆州牧元表只高不低,更何况元起还是皇亲,是当今天子宠爱的皇侄,谁敢惹? 黄勇看着元起的眼神中则是闪现出了异样的光彩。心中暗想:这个小霸王,果然霸气! 元起已经缓步走到了黄祖的身前,看了黄祖一眼,轻笑着说道:“黄太守,按照你刚才的说法,你比黄勇将军的官职高,就可以随意处置他,那么现在本侯比你的官职高,是不是可以随意处置你呢?” 黄祖心中发虚,口中却是依然强硬:“你说你是冠军侯,你就是了?可有凭证?”黄祖心中打定了主意,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元起的身份得到证实,否则的话,自己就不好收场了,所以他企图插科打诨的蒙混过关。 元起笑着问道:“不知黄太守所说的凭证,要怎么证实?” 挺了挺脖子,尽量让自己显得强横一些,黄祖嘶哑地说道:“官印、骠骑将军虎符、袍服、天子诏书,都可以,你拿的出来么?”他明知道元起来襄阳是参加年会的,肯定不会随身带着这些东西,所以才巧言令色,故意为难元起。 元起摇头说道:“你说的,本侯都没带在身上。” 黄祖得意地笑了起来:“这么说来,你就有可能是假冒的冠军侯了,哼,冒充冠军侯他老人家,可是重罪!也罢,今RB将还有要事在身,也不和你一般见识,我们走。”说着,黄祖招呼一众侍卫扶自己上马。他的双臂被赵虎拍碎了,自己根本上不了马,只好叫侍卫帮扶。 就在黄祖被侍卫搀扶着来到马前,刚要上马的时候,一柄通体赤红的长剑横在了黄祖身前。元起冷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把剑就是本侯的证明!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不但是黄祖,就连黄勇都好奇的看向了元起手中那把造型古朴、通体赤红的长剑。可是看了半天,除了剑身是怪异的血红色之外,就是剑柄上镶嵌着九华宝珠,其他的,黄勇就再也看不出这把剑的奇特之处了,只能说这把剑是黄勇见过的最豪华也是最锋利的一把剑。 黄勇站的稍微远一些,所以没看出这把剑的奇特之处,但是黄祖就不一样了,元起手中的长剑横在身前两尺之外,黄祖就能感到冷冽的锋芒侵袭着自己的身体,可见这把剑是把削铁如泥的神兵,低下头看向剑身,黄祖立刻陷入了呆滞状态,因为他在剑身上看到了“赤天”两个字! 赤天!赤天神剑!高祖元邦传下来的赤天神剑!这把剑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天子的象征,当年正是高祖元邦凭借这柄赤天神剑成就了元氏先后四百年的伟业!不是皇亲国戚,并且深受天子喜爱的人,根本不可能到的这柄神兵!黄祖猛然间想起了赤天神剑的来历,只是这把赤天神剑,据说在武帝在位期间,赏赐给了一位皇亲,仔细想想,似乎那位皇亲就是元鹰的祖先!当然也是元起的祖先! 元起当然不知道这段历史,赤天神剑是他在宝藏中带出来的,但这不影响赤天神剑的威慑力,当年高祖元邦就曾经说过,见赤天如同天子亲临。如见赤天神剑重见天日,黄祖就是第一个有幸见识到这赤天神剑的人,但是他却很郁闷,宁愿一辈子也不要见到赤天神剑!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完了,见赤天如同天子亲临,黄祖纵使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也不敢公然违背昔日高祖留下的旨意,只好跪倒在地,向着元起手中的赤天神剑恭敬的叩了三个头。 看到黄祖的动作,黄勇心中好奇,忍不住走近了几步,想看看元起手中的剑,到底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当他看到剑身上的赤天两个字的时候,也是震惊莫名。 ------------ 第七十四章 扯皮 平端着赤天神剑,元起持剑的手稳定如山,看着跪拜在地的黄祖和黄勇,元起开口说道:“黄将军救人有功,不必多礼,起来。”黄勇依言站起了身,然后退到了元起身后。 把目光投向黄祖,元起的声音忽然变得像能冻死人一样:“黄太守,你身为朝廷命官,却目无法纪,当街纵马,遇到正直忠义之士阻拦,不思自己的过错,反而要就地擒拿,本侯问你,你可知罪?” 黄祖感受着元起的杀意,知道今日决计不能善了了,蒙混过关一途也告失败,这让他内心中极为彷徨。刚要张嘴说几句软话,一阵马蹄声传来,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高呼:“贤侄剑下留人!” 听到这个声音,黄祖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有这个声音的主人在,自己今天算是死不了了,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之后,终于又回到了人间。 一行十余骑快马奔跑过来,到元起等人身边停了下来。为首一人翻身下马,花白的胡须,雍容的气度,不是荆州牧元表又是谁? 见到元表到来,元起只好收起了赤天神剑,对元表拱手行礼道:“参见州牧。”其实论品级,元起是二品骠骑将军,元表是一品荆州牧,但是元起还有冠军侯的爵位,比较起来,两人的身份地位可以说是不相上下,元起对元表行礼,完全是出于礼节,毕竟元表是元起的同族长辈,而且,元起还挂着南阳太守的职位,受元表管制。 元表看着元起,脸上挂满了让人觉得十分真诚的笑容:“贤侄啊,你手中拿的,可是昔日高祖传下来的赤天神剑么?” 元起答道:“正是。” 元表点了点头,收起了笑容,然后作势要拜向元起手中的赤天神剑。 即便元表真的有拜礼之心,元起也不可能让元表拜下去,更何况元表未见就真的是想拜,也许只是做个样子呢。元起急忙一把扶住了元表,说道:“州牧德高望重,更兼是皇室宗亲,万万不可行此大礼,折煞小侄了。” 见到元起拉住了自己,元表心中暗道:这小子很会做人啊。于是,元表象征性地对着赤天神剑拱了拱手,就算是参见过高祖圣器了。继而转开了话题问向元起:“贤侄,不知道黄祖是如何开罪了贤侄啊?” 黄祖在一旁急忙说道:“州牧大人要给某做主啊,元骠骑要杀某......” 元表不悦地一拂衣袖,冷哼道:“不成器的东西,还不住嘴!” 看了看元表,又看了看黄祖,眼光在两人之间悄悄转了两圈之后,元起有点回过味来了,元表这大概是来救黄祖的,只是不知道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让元表这么在乎黄祖的生死。 沉吟了一下,元起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元表没想到黄祖会把事情闹的这么大,渐渐沉下了脸,看向黄祖的眼神,也是带着阴冷。黄祖注意到了元表的变化,生怕元表撒手不管,那他可就真的要成为赤天剑下亡魂了,急忙走到元表身边,想要说些什么。 还没等黄祖开口,元表脸上的神情又变成了灿烂的微笑,向元起说道:“啊,是这样啊,这件事情我已知道了,贤侄啊,你有所不知啊,日前一伙水贼在江上聚众闹事,本府这才差人火速召黄太守来襄阳,想让黄太守去平定祸乱的,他建功心切,所以才当街纵马而来,依本府看,这件事就算了。” 注意到了元表脸上的表情变化,元起忍不住暗中说了一声老狐狸,这翻脸的速度果然比翻书还快啊!显然,今天想要拿下黄祖是不行了,索性卖给元表一个面子把。于是,元起拱手说道:“原来是这样,黄太守原本也是一片忠心。却不知是何处的水贼,竟敢如此猖狂?” 元表听元起的意思,是肯放过黄祖了,暗中松了一口气,脸上的微笑变得更加灿烂了:“此事说来话长,想当初本府初到荆州时,这伙水贼就已经存在,可是本府忙于治理州郡,没有闲暇剿灭他们,致使这些贼寇日益坐大了起来,为首一人叫甘静,带领上千名水贼,在大江上四处作乱,只因他们的船帆都是用上好的锦缎做成的,所以人们都称其为锦帆贼。” 元起听到甘静的名字,心中怦然一动,现在自己麾下骑兵和步兵都堪称精锐,但是唯独缺少一支水军,如果能把甘静招揽来,填补自己水军的空白,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么? 略一沉吟,元起说道:“州牧,这伙水贼早晚必是祸害,应及早铲除才是。不如,这一战,就交给小侄来打如何?” 元表略带诧异的看着元起,沉吟着说道:“贤侄有所不知,这伙水贼在大江上来去如风,行踪诡秘,本府数次想剿灭他们,都被他们逃脱了,而且他们精通水战,寻常人根本不是对手啊。” 一旁的黄祖连忙帮腔:“没错!而且匪首甘静,有万夫不当之勇,可是勇猛的很呢,即便是本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灭掉他。”言外之意就是,连我黄祖都灭不了的人,别人更不用想着能灭得了。这也是黄祖在为自己找场子,刚才被元起震慑住,让黄祖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就想趁机打击一下元起的气焰。 撇了撇嘴,元起向黄祖道:“黄太守以为本侯是说笑的吗?” 黄祖被元起的话说的直冒冷汗,连忙摆手,试图要解释清楚:“不不不,本将,唉,某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 看到黄祖的憋屈样,元表暗自叹息了一声,元起这位外姓皇侄,确实是人中龙凤,连自己一向倚重的黄祖都不是他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元起玩弄于鼓掌之间,要知道,黄祖和元起之间可是差着近二十年的人生阅历啊,若是两人的年岁调过来的话,让元起再多二十年的阅历,恐怕这天下,就没人是他的对手了。 黄祖含糊不清的说了几句辩解的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急忙把求救的眼神投向了元表。元表出声说道:“贤侄,黄太守并非此意,只是贤侄任职南阳不足半年,水战与陆战不同,贤侄切莫大意才是。” 黄祖忙不迭的点着头道:“对对,本将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看也不看黄祖一眼,元起认真的对元表说:“州牧放心,小侄心中有数,新年之前,小侄必定将甘静等悉数擒拿,赶回来参加年会!” 距离新年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也就是说,元起要在十天之内找到并且打败甘静等锦帆贼,这个难度,无疑是非常大的。 元表狐疑地看着元起,疑惑地说道:“贤侄,须知军中无戏言。” 元起朗声道:“愿立军令状!十天之内,若不能擒住甘静,甘受军法!” “好!”元表的火气被元起挑了出来,大声说道:“你要多少兵马,只管说来!本府无有不允。”在元表看来,元起这是在打自己的脸啊,自己多次派人马围剿甘静,都没有成功,甚至还损兵折将,如今元起竟然敢夸下海口要在十天之内擒拿甘静?这不是打脸是什么?所以元表也不再劝说元起,元起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等到十天时间一过,看他还有什么脸面回来参加年会。 元起伸出一根手指,递到了元表的面前。 看着元起的手势,元表皱着眉头说道:“一千人?” 元起摇了摇头。 “一万人?这绝对不行,年会之际本府要留重兵镇守襄阳,保证各地官员的安全。”元表一口回绝道。 谁知元起还是摇了摇头。 这下轮到元表疑惑了,不由得问道:“贤侄究竟是要多少人马?” 元起伸出的手指转了个方向,指着黄勇说道:“小侄就要一个人,长沙黄勇!” 一旁的黄祖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显然是认为元起的脑子坏掉了,放着人马不要,点名要了个老卒,可不就是脑子有问题吗? 黄祖的笑声让黄勇的心里十分不爽,自从见到黄祖,这家伙在短短的时间内,数次变脸,先是骄狂自大的不行,知道元起的身份后又使出障眼法,意图蒙混过关,等到元起亮出赤天神剑,黄祖立刻又做出一副卑躬屈膝的神态,再到元表到来,他又觉得有了仗势,再次强硬了起来,却被元起三言两语吓得猥琐了回去,现在又是狂态毕露,轻视天下英雄。这样的人,也配做一郡太守?反倒是元起少年英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自始至终都是胸有成竹,一派大将之风,这样的人,才能把人才都聚拢在身边,才是国家未来的支柱,才是我黄勇应该跟从的明主! 元表看了黄勇一眼,虽然元表知道黄勇素来武勇,但是他坚信一点,无论多么凶猛的老虎,老得掉了牙,也就不再凶猛了。所以,自从来到荆州,元表对黄勇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重视过。一个快要五十岁的小老头了,又有什么值得自己重视的?相比之下,还是黄祖和自己的妻弟蔡瑁等人,更加值得自己去重用。 带着二十多人去和锦帆贼上千人打仗,与找死有什么区别?元表心里有自己的算盘,他知道元起武勇过人,即便失败,也能从万军丛中杀出一条血路,不会有性命之危,但是失败似乎已成定局,能够稍微挫动元起的锐气,元表也是乐于看到的,否则日后对他统领荆州大小也是个制肘。心里的想法,元表是绝不会表露出来的,但是语言上的赞赏,他却不会吝啬:“黄将军,你可愿意跟随元骠骑建此大功?” 黄勇挺直了身躯,让原本就笔直的身体,变得更加挺直,如同标枪一般,同时大声说道:“固所愿,不敢请尔!” ------------ 第七十五章 水上飞 在襄阳的荆州州牧府中补充了一些军器和粮草之后,元起就带着部下出发了,算上赵虎黄勇以及二十名天归营精锐,一行一共是二十三人。看其离开的方向,似乎是直奔大江边而去了。 黄祖站在元表身后,恨恨的说道:“就凭二十几人就敢和锦帆贼作战,简直是找死。” 元表叹息了一声,说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啊。长久以来的胜绩让他少年得志,竟然变得如此猖狂,也罢,受点挫折也未尝不是好事。” 疑惑的看了元表的侧脸一眼,黄祖忍不住问道:“州牧,看样子你对这个小霸王倒是有些好感?” 元表微笑了一下,说道:“你有所不知,他在荆州呆不久的,早晚会回到幽州去。但是,他很会收拢人心,所以我们平时要多加留意,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会心地一笑,黄祖低声说道:“是,明白了。” 显然,这两人都对元起心存忌惮,不想让元起在荆州站稳脚跟。 行军路上,赵虎策马来到元起身侧,轻声说道:“师兄,以某看,元表和黄祖是一丘之貉,两人居心叵测。” 正在和黄勇低声交谈的元起,听到赵虎的话之后,微笑着转过头,点头赞赏道:“不错,很好。赵虎如今也学会揣摩人心了。”继而转头问向黄勇:“黄勇,你能不能给某讲讲元荆州和黄祖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黄勇在旁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将军,某是元荆州帐下,原本不该多说什么,但是将军待某亲厚有加,某也十分敬佩将军的品性,既然将军相询,某也就直言了。元荆州和黄太守的关系,远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荆州的钱粮有三分之一都在江夏,而且荆州南边的长沙、武陵、零陵和桂阳四郡上缴给州牧府的钱粮,也要在江夏经过中转,可以说,江夏就是荆州的粮仓和钱库。再加上江夏处于军略要冲,北边连接豫州,南边连接扬州和江东,所以历任江夏太守,都是荆州牧十分信任的人。” 看到元起和赵虎都在仔细听着,黄勇接着说道:“直到元荆州上任之后,情况出现了一些偏转。当初元荆州只身匹马来到荆州,他治理荆州的手段,就是联络当地豪强,共同管理。这样做虽然迅速的稳定了荆州的局势,但是也留下了不少隐患。一些豪强世家凭借着共同治理的特权,捞取了极大的好处,使自己的家族迅速兴旺了起来,家族兴旺之后,就不肯再交出手里的权力了。黄祖所在的黄家,就是这样的一个世家。他就是黄家当代家主。元荆州稳定荆州形势之后,也察觉到一些世家豪强尾大不掉的局面,于是就想加以整顿,这时候黄祖站了出来,帮助元表砍掉了两个世家,其他世家也就有所收敛,纷纷交出了一些权力。这件事之后,元荆州就对黄祖另眼相看,颇为器重,让黄祖镇守江夏。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近几年来,黄祖经常做一些蠢事,有些事甚至是蠢到极致,全然不见几年前的果敢,于是元荆州和黄祖的关系开始急转直下,至于两人现在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某也不清楚。” 元起惊奇的说道:“这么说,这个黄祖和前几年的作风习性完全不同?” 黄勇点头答道:“何止是不同,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啊。” “这就怪了,这其中一定有事,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呢?”元起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大江边,残阳如血,映照着波涛翻滚的大江,一副山河壮丽的景象。然而,一股血流却随波流入江中,然后随着奔腾的江水被冲散,最后直至消逝,就似乎是从没出现过一样。 血流的源头,是七八只大船。其中三只船上的船帆,竟然是用上好的绸缎制成的。 一个壮汉挺立在大船上,孔武有力的身材显示着他的可怕。似乎有无穷的力量蕴藏在他的身体中。壮汉手中倒提着一对双枪,腰间挂着一串铃铛,在江风中摇曳,不时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壮汉扭头看了一眼正在船上抛弃尸体的手下一眼,大声喊道:“兄弟们动作快点,把值钱的东西都带上,咱们该撤了。” 一名正在船上移动尸体抛入大江的人笑道:“大头领,这几艘船上可都是肥羊,够咱们吃喝一阵子的了。” 壮汉笑着说道:“老规矩,把抢来的钱财分成两份,一份给当地的穷苦百姓,一份兄弟们分了。大成子,你动作利索点,一个铜钱也别落下!” 抛尸的汉子大声答道:“大头领放心!”话音刚落,他忽然指着江面,惊奇的说道:“那是什么东西?” 壮汉回头一看,见到翻滚的江面上飘着十几个竹筒,随着江水上下起伏,向着自己的大船飘来。“这是什么东西?”壮汉也感到好奇,吩咐道:“去几个人,把竹筒捞上来给某看。” 几个水性好的人接连跳入大江之中,把漂浮在江面上的竹筒打捞了上来,然后游回大船下,顺着攀杆爬上了大船,把竹筒递给壮汉。 壮汉接过竹筒,打开外层的油蜡,从竹筒内拿出一封书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汉骠骑将军、冠军侯元起,致锦帆首领甘静,久闻首领威名,三日后,愿在江边与首领一晤,本侯只带随从二十余人,望首领万勿惧怯,千万前来。” “气煞我也!”壮汉一把将手中书信撕得粉碎,怒喝道:“某甘静何许人物,难道怕你不成?去就去,某倒是要见识见识,小霸王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一名水贼说道:“大首领,这什么骠骑将军到底是谁啊,好大的口气!” 甘静平息了心中的怒火,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沉声说道:“骠骑将军是谁你不知道,但是小霸王是谁你总听说过?” “小霸王?元起?他怎么会给大首领递战书呢?” 甘静冷哼一声道:“想必是元表奈何咱们不得,这才请出了号称战无不胜的小霸王来对付咱们。” “那,咱们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难道要叫旁人说某甘静是无胆之辈,见到小霸王的威名就望风而逃吗?”甘静竖起了粗眉,大声说道。 “大首领,这会不会是那鸿什么宴啊,咱们要不要先派人手过去观察一下?” 甘静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向了滚滚长江,口中说道:“不必了,想来那小霸王不会做出暗箭伤人的龌龊之事,况且他把时间定在三天之后,就是给咱们留出了准备的时间,看来这个小霸王,倒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转头招呼手下的兄弟:“好了,赶紧收拾东西,咱们走,这件事,某还得和二首领再商量一下。” 一众汉子加快了手脚,收拾完了船上的钱物之后,调转船头,向着大江下游驶去。 大江深处,一处靠近山崖的地方,江水在这里平缓了下来,三面环山的江湾中,赫然扎着一个水寨。 甘静带着三艘大船驶入了水寨,然后也不停歇,直接下了船向寨中的大厅走去。 进入大厅,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黄须壮汉正坐在椅子上端详着眼前的地图。甘静开口说道:“老二,咱们有事做了。” 被甘静称作老二的人,就是锦帆贼的二首领,叫苏飞,和甘静是过命的交情,年长甘静几岁。五年前来投靠甘静,甘静本想把大首领的位置交给苏飞,但是苏飞坚决不同意,最后只坐了二首领的位置,五年来,每次都是苏飞打探情报,哪些人为富不仁可以抢劫,哪些人为善一方不能伤害,什么时候有贪官污吏经过,什么时候是忠贞之士的船架,苏飞都打探的一清二楚,从来没有错过一次。 苏飞抬起头,看向甘静:“怎么了兴霸,某还没找到可以动手的人呢,你找到了可以下手的买卖不成?” 甘静走到苏飞对面的椅子前,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摇头说道:“不是要做买卖,是有人要见我。” “谁?”苏飞好奇的追问。 甘静拿出元起的书信,递给苏飞:“你自己看。” 苏飞疑惑的接过书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脸色变的越来越惊诧。看完之后,苏飞拿着书信思索了很久,半晌后才叹息了一口气,用低沉的语气说道:“兴霸,看来,咱们逍遥自在的日子要到头了。” 甘静皱着眉头说道:“何出此言?难道某还怕那小霸王不成?” 苏飞轻轻摇了摇头,分析道:“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这小霸王素有威名,其冠军侯的爵位更是显示出他勇冠三军,论武勇,兴霸你未必便是他的对手。某听说他礼贤下士,广纳贤才,今次无缘无故找兴霸你,以某推测,这小霸王应该是存心要招揽于你。” 听着苏飞的分析,甘静笑道:“某是那么容易被招揽的么?小霸王想要招揽某,不拿出点让某心服口服的东西,某是绝不会答应的。” 苏飞笑道:“其实,若是真能投效到小霸王麾下,也不是什么坏事,第一,他礼贤下士,录用人才从来不看出身,只注重才能;第二,你我兄弟千人在此啸聚,也不是长久之计,要考虑兄弟们以后的生活;第三,小霸王麾下两把尖刀的天归和地归两营精锐,分别是骑兵和步兵,至今没有水军的建制,以兴霸之能,若是投效过去必然会受到重用,来日光宗耀祖也不再话下啊。” 甘静双眸中两道精光闪过,凝视着苏飞道:“老二,你有把握么?” 缓缓点了点头,苏飞沉吟道:“至少有八成把握 跟着点了点头,甘静缓缓说道:“也罢,三日后就见分晓了,但愿这个小霸王像传说中的一样,别像元表和黄祖那么外宽内忌才好。” ------------ 第七十六章 箭神 三日后。 大江边,元起在江边一处平坦的地方,摆下了一桌酒宴,除了美酒佳肴之外,桌子上还准备了两双筷子两个酒杯。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滚滚江水一路向东奔流,片刻也不肯停歇,奔流到天际,江水与天边相连,形成海天一色的景象。 一点黑影自江面上破浪而来,速度极快,转眼间就进入了元起的眼帘中。 “他来了。”元起轻轻地说了一声,然后就转身在桌案前坐了下来,安心的等待着甘静的到来。赵虎和黄勇一左一右站立在元起身后,注视着江面上的船影。 这是一艘承载量三百石的船,说不上大,但是也绝对不小。船头上站立的正是甘静,头上插着两根三尺长的雉尾,在风中随意的画着弧度;右手提着双枪,左手插在腰间,双脚不丁不八的站立着。 船距离江边还有一百多步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两个人从船上跳到江中,向元起的方向游来。 元起的目力极好,看清楚了跳下水的两个人腰间都缠着粗绳,心中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不动声色的拿起酒杯,放在嘴边浅浅喝了一口,等待着下文。 跳下水的两人游到了江边,也不和元起等人交谈,解下缠在腰间的粗绳拿在手中,然后同时大喝一声:“起!”之后两人双手用力拉拽绳索,两条粗大的绳索在江中升腾而起,拉起了绳索之后,两人把手中的一头系在了江边的大石头上,然后转身游入江中,回到了船上。 只留下两根平行并列的绳索,隔着一步的差距,一直连接到甘静的船上。 看到手下兄弟绑好了绳索,甘静开口说道:“对面的可是元骠骑?” 元起缓缓站起身子,手中的酒杯向甘静的方向遥相一举,回答道:“正是本侯。来着可是甘静甘兴霸?” 甘静大笑着说道:“没错!某就是甘静。” 元起问道:“兴霸让人架起这两道绳索,是何用意啊?” 甘静大声说道:“三日前,将军写下书信放入江中,问某敢不敢前来与将军会晤,今日,某来了,但是某要先看看将军有没有胆量到某的船上来。请将军上浮桥,到船上一叙!” 原来是给自己出的题目。元起心中暗自好笑,自己还没考验甘静呢,反而先被甘静出了道难题。 向架在江面上空的绳索看去,元起看到绳索大概有三指粗细,在强劲的江风中微微晃动着,这就加强了踩着绳索上船的难度。而且,绳索不是铁棍,不可能一点弯度也没有,在中间的那部分就向下兜了一个危险的弧度,稍不留意,就有可能掉进大江中。对于懂水性的人来说,这不是什么危险的项目,大不了掉进江中在游上岸就是了,但是对于元起来说,这是万万不行的,一旦元起失足掉进了江中,小霸王的名声就毁了。试想,堂堂的骠骑将军、冠军侯,失足掉进了江中,然后像落汤鸡一样游回岸边,对元起的名声会是怎样巨大的打击? 赵虎和黄勇双双变色,他们知道甘静出的这道难题的难度实在太大,别说是踩着绳索走过去了,就是在绳索上站一会都是问题! 黄勇忍不住说道:“将军,这个锦帆贼实在无礼,明明看出了将军的招揽之意,却还要故意刁难,待某一箭射杀他!”说着就要弯弓搭箭。 元起急忙伸手按住了黄勇的动作,低声说道:“杀他固然容易,但是兴霸是难得一见的将才,某很是喜欢他,重整河山必须把大批的人才汇聚到一起,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能取得胜利。” 黄勇看着元起清澈的眼神,他看到了无尽的自信和无比强烈的信念。黄勇忽然有点明白,元起为何能够百战百胜了,并不单单是因为元起算无遗策,也不完全依赖盖世无双的武力,而是这样的信念,支持着元起取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元起微笑了一下,然后就迈步走上了悬空的绳索。 走上了在风中摇曳的索道,元起立刻就感到一阵失重,就好像身处在太空中一样,全身丝毫没有受力之处。没有半点犹豫,也没有丝毫退缩,元起稍微调整了一下身体,就迈出了第一步。 百步之外的船上,甘静看到元起带着坚定的神色走上了索道,双眼中精光大胜,敢于挑战自我,不怕失败,勇于直面困难,这样的人,心胸起码不会太狭隘. 绳索上,元起依旧在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随着脚步的迈进,元起已经走过了三分之一的索道,来到了最危险的中间地带,这段索道因为重力的原因,向下凹陷,兜出一个危险的弧线,而且江面上吹来的劲风,不时让悬空的绳索晃悠上几下,更加大了元起前进的难度。 元起小心且缓慢的在索道上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动着,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可见他是多么的耗费心神。这个时候,一个奇怪的念头在元起心底升起:早知道有今天这局面,前世不如钻研一下轻功来着,要是有水上漂之类的功夫,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辛苦。 想归想,前进的脚步却不能停下。元起缓慢的抬起了右脚,离开绳索仅仅一寸高,就向前迈了出去,看准索道上的一点,踩了下去。忽然,一阵劲风吹来,吹偏了绳索的轨迹,元起在想重新锁定右脚的落点已经来不及了,在尽量保证身体其他部位不受影响的情况下,他细微地调整着右脚的位置,试图挽回困境。 仿佛风母故意和元起做对一般,就在元起勉强调整好了落脚的位置后,又是一阵劲风吹来,竟然把绳索吹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上。元起所有的调整和努力都落了空,一脚踩在了空处,身子跟着一个趔趄,眼看就要跌落江中。 危急时刻,岸边上传来了黄勇雄壮的呼喊:“将军,脚下!”随同着黄勇的声音一起到来的,还有一根利箭,一根黄勇射出的利箭! 不要误会,黄勇自然不是想对元起不利,而是要帮助元起。呼啸的利箭精准的来到元起脚下,以毫厘之差在元起的鞋底抹过,元起顿时明白了黄勇的心思,落在空处的右脚在箭杆上一点,借力回到了索道上,避免了即将落水的困境,接着向前走去。 元起背对着岸边,没看清黄勇的动作,但是赵虎却看的清清楚楚。原来黄勇自从元起踏上绳索之后,就拿出弓箭以备不测,见到元起踩空之后,黄勇略一瞄准,就射出了一支利箭,就像是用尺子丈量好的一样,不差分毫的来到元起的脚下,让元起落空的右脚有了借力之处,从而调整身体,重新回到了索道上。 赵虎轻声赞叹道:“黄勇将军神射,果然名不虚传!” 黄勇向着赵虎微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全神贯注的看着元起,同时在弓弦上又搭上了一根利箭。 又向前走出七八步之后,元起既要计算风速对绳索的影响,又要维持身体的平衡,还要注意脚下的频率,需要在心中反复计算,这让元起感到一阵头疼隐隐传来。 又是一阵劲风吹过,元起再次失去了平衡,迈出的脚,找不到可以依靠的落点。在岸上密切观察元起动作的黄勇,立刻射出手中蓄势待发的利箭,并且又迅速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随着彭一声弦响,射出了一支连珠箭。黄勇射箭的同时,还不忘记大声呼喊:“左脚一步,右脚两步!” 听到黄勇的叫喊,元起落空的左脚径直踩了下去,黄勇的第一支箭恰到时机的来到元起脚下,元起借着黄勇劲射的箭劲,随着箭杆的带领,左脚顺势回到了索道上,紧跟着又迈出了右脚,踩到黄勇的第二支箭上,顺势向前走了两步。 黄勇前后一共射出了三支利箭,帮助元起走过了索道上最危险的地段,之后就没有他出手的机会了。元起稳步向前,最终踩着绳索走到了甘静的船上。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这是元起上船后的第一个想法。伸手拭去了额头上的汗珠,元起面带微笑地转过身,向着黄勇的方向大声说道:“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黄勇神射,名不虚传!” 岸上的黄勇豪迈的笑了起来,对元起的赞赏做出了本色回应。 “元骠骑,好胆略。”一道刚劲有力的声音传入元起耳中,他听得出来,这是甘静的声音。 缓缓转过身来,元起正视着甘静,脸上的微笑更加浓郁了一些,直爽的说道:“兴霸,咱们就开门见山,你既然设下这道索道,想必是明白某邀你会面的含义了,现在,你可否告诉某,是否愿投入某麾下?” 没想到元起会如此直接的提出招揽,和那些世家豪强招揽人的方式完全不同,一般的世家豪强都是习惯性的先互相夸赞一番,然后在兜兜转转的说一些彼此之间的远近关系,最后才会含蓄的提出招揽之意,怎么这个小霸王就不按常理出牌呢? 甘静犹豫了一下,索性也干脆的说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若是将军的回答能让某满意,某便投在将军麾下。” 元起笑着说道:“兴霸但说无妨。” 甘静咧着嘴笑道:“将军貌似很有信心啊” 元起剑眉一挑,说道:“兴霸以为如何?” 看着元起自信的神态,甘静心中暗自佩服,于是说道:“某只想问将军,若是某投到将军麾下,将军准备给某个什么官做?” 笑吟吟的看着甘静,感情还是要看发展前途啊,也是.元起不疾不徐地说道:“某费了这么大的劲,来和兴霸会面,自然不会安排你做无关紧要的闲职。”脸色一整,元起认真的继续说道:“某麾下还缺少一支精锐水军,我意,让兴霸担任水军大都督一职,提领某麾下水军,如何?” 甘静看着元起眼中的真诚,丢掉手中双枪,撩起衣袍跪倒在地,大声说道:“甘静愿随主公,鞍前马后,成就不世霸业!” ------------ 第七十七章 龙凤呈祥 襄阳城外东南方向三十里之外,有一座山,名叫鹿门山。与环抱四周的狮子、香炉等几座山峰共同构成了一道雄伟的景观,颇具雄姿。远远望去,鹿门山自山腰以上云遮雾绕,看不真切,就像是人间仙境一般。 鹿门山之所以出名,除了它自身的景色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被誉为当今世上第一学府的鹿门学院,就在鹿门山上。 太阳抖擞着精神,想把自己散发出的温热送到大地的每一个角落。然而,鹿门学院因为处在鹿门山半山腰,刚好被云雾遮掩,大部分阳光被遮挡了下来,只留下一些温和的光芒照了进来,给人一种惬意温暖的感觉。 诸葛亮捧着一本书,坐在学院的前院中认真的读着。经过元起的推荐和元表的保举,他拜在庞德公门下读书学艺,因为他天资聪颖,无论学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就透,因此深得庞德公喜爱,对诸葛亮可谓是倾囊相授。这半年来,诸葛亮不但结识了很多好朋友,贤能之姿更是日益饱满了起来。 放下手中的书,诸葛亮抬起头看了看被遮挡在云雾之后的太阳,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习惯每天都要看一会儿太阳,因为阳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掩,所以鹿门书院中看到的太阳,没有了以往的爆烈,只有温和的光芒,一点也不刺眼。 “半年了,也不知道阿姐他们过的好不好,现在又在做些什么?”诸葛亮喃喃自语道。吱呀一声,学院的大门被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老一少两个人。这两个人的眉目之间有着六七分相似,可以看得出,两人之间必定有血缘关系。 看到两人走进学院,诸葛亮站起身来,向着老者弯腰行了一礼,说道:“老师。” 能被诸葛亮称作老师的人,自然就是庞德公了。和庞德公有着六七分相似的青年,是庞德公的侄子庞统. 庞德公微笑着点了点头,坦然接受了诸葛亮的礼拜。 跟在庞德公身后的庞统笑嘻嘻的来到诸葛亮身边,用肩膀碰了碰诸葛亮说道:“嘿,孔明,你猜昨日我见到谁了?” “谁?”诸葛亮疑惑的问道。 庞统有脸上满是回忆的神色,一边回忆一边说道:“还能有谁啊,就是你成天挂在嘴边的那个人,昨日在襄阳城中,我见到他了,果然是盖世无双,气度不凡。” 诸葛亮有些吃惊的张大了嘴,语气也变得急促了起来:“士元,你说的可是冠军侯?” “可不就是他么。”当下,庞统把昨天黄祖当街纵马践踏小女孩,元起出声喝止,以及黄勇射杀黄祖战马,最后元起亮出赤天神剑救下黄勇和小女孩的事情说了一遍。 庞统说的酣畅淋漓,诸葛亮听得有滋有味。直到庞统讲完,两人还都沉浸在元起令人心折的气度中而不自知。 过了好一会儿,诸葛亮才赞叹了一声,轻声说道:“小霸王还是一样的霸气侧露啊。” 庞德公先前一边整理在襄阳城中买回来的书籍,一边听着庞统的讲述。虽然当时他也在场,也亲眼看到了元起的所作所为,但是再次听庞统讲述,依然感到有些惊心动魄。最近十几年以来,庞德公隐居鹿门山,就是因为对朝廷失去了信心,昏暗的朝野让他看不到江山社稷的未来,所以宁可做山中一老叟,也不愿去做官,他不想和那些鱼肉百姓贪赃枉法之辈同流合污。 元起的出现,让庞德公又重新看到了希望,身居高位、手握重兵,为人处世与其他的诸侯迥然不同,而是处处与民为善、造福一方,元起的品行和作为在这个昏暗的年代显得格外耀眼,为岌岌可危的江山,带来了一抹亮色、一丝希望! 招手叫过庞统和诸葛亮,庞德公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夫看得出,元骠骑是真心为百姓着想的诸侯,久后,扭转乾坤,再造河山的重任恐怕就要着落在他的身上了。” 诸葛亮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庞统却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叔父,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焉知日后没有其他豪杰横空出世?依我看,典军校尉宇宫照烈和平原相泰山都可称是一时之豪杰,虽然暂时他们还没有多大的实力,但是久后必定会成为一方诸侯。” 庞德公微微点了点头,补充道:“还有江东的孙家,虽然江东和我们荆州一向不和,但是孙坚算得上是一位雄主,他的两个儿子孙策和孙权也都是天资过人,日后也不能小视啊。” 沉吟了一下,诸葛亮说道:“弟子还是觉得,普天之下,却是再没有元骠骑这样的英雄了。” 诸葛亮的这句话,得到了庞德公和庞统的一致赞同,毕竟,元起的为人和品行,是他们亲眼见过的,其他几位虽然也是名声在外,但那只是传闻,属于耳听为虚的事情,怎么说也比不上眼见为实来的真切。 庞德公微笑着看着诸葛亮和庞统说道:“你们两个,是老夫最得意的弟子,将来必定成就一番大事,希望你们今后不要选错了路,以免遗恨终身。”说完,拿起整理好的书籍,缓步向后院走去。 庞统和诸葛亮对视了一眼,相顾无言。 沉默了许久,庞统才开口调侃道:“孔明,你会辅佐谁呢?” 诸葛亮摇了摇头,叹息着说:“我也不清楚,这些事以后再说,眼下最要重的,就是把学业完成,否则就辜负了元骠骑的一番心意了。” 庞统忽然笑了起来:“呵呵,呵呵。” 诸葛亮转过头盯着庞统问道:“这么说来,士元的心里想必也已经有所抉择了?” 庞统翻了个白眼,酸溜溜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了么,眼下学业最重要!否则就辜负了元骠骑的一番心意了,哈哈,走走走,回后院读书去。” 说完,庞统率先向后院走去。看着庞统的背影,诸葛亮的嘴角忽然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心中暗道:大哥,我可是想帮你拉着士元一起辅佐你啊。 甘静的水寨大厅中,元起端坐在主位上,左手下面坐着赵虎和黄勇,右手下面坐着甘静和苏飞。元起刚要开口说话,忽然觉得鼻端传来一阵麻痒,忍不住“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赵虎关心地问道:“师兄,没事?” 元起摆了摆手示意没事,笑着说道:“这一定是有人想某了,所以某才会打一个喷嚏。” 赵虎笑着问道:“那要是打两个喷嚏,又有什么说法?” 元起答道:“那就是有人在咒骂于某。” 甘静接口问道:“若是三个呢?” 元起忽然笑了起来,故作神秘地说道:“三个嘛,那就一定是….感冒了。” 大厅中的几个人都是一怔,然后纷纷纳过闷来,爆发出一阵大笑。看着几人开心的大笑,元起也笑了起来,真心的笑了起来。在座的四人,除了赵虎之外,黄勇,甘静和苏飞三人都是新近才投到自己麾下的,说起话来难免显得有些生硬和拘谨,元起用一个小小的冷幽默,就轻易打碎了彼此之间的隔阂,让黄勇等人和自己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元起在水寨中逗留了两天,倒不是因为他喜欢住在这里,而是甘静要收拾一下,所以才耽搁了下来。 既然甘静要投效元起,那么他就要给手下的一千多弟兄一个交代,愿意继续跟随自己一起报效元起的,就在两日后一起去宛城;不愿意当兵的,就发放口粮,遣散回乡。 经过两天的整顿,还有八百多兄弟留了下来。现在,这八百多人排着整齐的队列,看向坐在原来是甘静位置上的元起。 元起环顾了一圈之后,开口说道:“这里山清水秀,是个好地方。但是却不是男人应该呆的地方。真正的男人,只有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光宗耀祖,才不负这大好男儿身!想必你们都知道,某麾下有两支尖刀部队,一名天归,一名地归,他们就是真正的男人,说起来,到是很有缘,当初这两只部队刚组建的时候,和你们一样,不多不少都是八百人!现在,天归营和地归营都成了精锐中的精锐,现在某想问你们一句,你们这八百人,能追的上天归和地归的脚步,成为某麾下的水军精锐吗?” 甘静被元起的一席话说的热血沸腾,快步走到队列面前,高举起右臂,高声呼喊:“天归和地归能做到的事,我们一样能!” 八百多士卒也是高声呼喊:“我们能!我们能——!!” “好!”元起朗声说道:“从即日起,你们就是某麾下第一支精锐水军了,甘静苏飞听令!” 甘静和苏飞踏前一步,大声说道:“末将在!” 元起直视着两人,说道:“某任命甘静为水军大都督,苏飞副之,你二人提领水军,不可懈怠!” 两人闻言,心中都是一阵感激,尤其是甘静,终于有一个平台来让他施展胸中抱负了,怎么能不喜出望外?两人同时跪倒在地,激动地说道:“末将领命!” 赵虎来到甘静身边,小声提醒着:“还不快请主公赐名。”通过这两天的接触,甘静豪爽的性格也赢得了赵虎和黄勇的好感和信任,所以赵虎才会提醒甘静一声。 甘静也知道凡是被元起亲自赐名的部队,都是万中选一的精锐部队,被元起视作亲信。得到赵虎的提醒,甘静连忙说道:“请主公赐名!” 元起微一沉吟,随即朗声说道:“麒麟者,仁兽也,忠心护主且象征太平,能飞天,能戏水,今日,就以麒麟之名冠与水军,万望你等切勿辱没了麒麟之名。” 甘静振臂高呼:“麒麟之胆,有我无敌!” 八百多军士跟着高喊:“麒麟之胆,有我无敌!有我无敌!!有我无敌——!!” ------------ 第七十八章 又生变乱 参加完元表组织的年会之后,元起带着麾下人马迤逦向着宛城走去。在此之前,元起担心元表和黄祖会为难水贼出身的麒麟营战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已经让赵虎和苏飞带着八百多麒麟营战士先行返回了宛城,现在身边只有黄勇和甘静以及二十名天归精锐跟随。 回想起在年会上,以元表为首的一众荆州官员,看到甘静称自己为主公时的场景,元起忍不住又是一阵好笑。谁也没想到元起能够在十天内收服甘静,甘静是谁?那可是鼎鼎大名的锦帆贼啊!荆州的各地官员对甘静都是又恨又怕,却又无可奈何。就连元表都是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声称赞元起胆略过人。 “哈哈,真解气,某在这帮鸟人手下当差时,受的窝囊气,这一下就全解气了。”显然,甘静也是回想起了年会时的场景,语气中颇为畅快。 元起摇头说道:“兴霸,虽然咱们这次是痛快了一回,但是各地太守对咱们的防备之心,却变的更重了,咱们日后还要多加小心才是。不过话说回来,大丈夫生在世间,该出手的时候就得出手.” 甘静大点其头,哈哈笑着说道:“没错,就是这个理儿,还是主公高见。” 两人有说有笑的同时,黄勇策马过来,一脸郁闷的向元起说道:“将军,现今甘将军之事已了,某该回长沙了。特来向将军辞行。” 原本大好的心情,被黄勇的告别破坏的消失殆尽。元起看向黄勇,问道:“黄将军一定要回长沙吗?” 黄勇苦涩的说道:“某真想跟随在将军身边,和将军并肩作战。只是,某毕竟是长沙中郎将,终究还是要回长沙的。” 元起苦恼的说道:“不如,黄勇暂且跟随在某身边,待某向圣上请求,将黄勇调任到某麾下,如何?” 黄勇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军何必自欺欺人,天子诏书一来一往就要一个月之久,某若是跟随在将军身边,就是擅离职守之罪,一个月不回长沙,韩太守怕是不答应,而且这也于理不合啊。” 就在元起等人为难之际,一曲洪亮的长歌声传来:“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厦将崩兮,一木难扶。山谷有贤兮,欲投明主;明主求贤兮,却不知吾。” 元起被歌声打动,他听出了高歌之人满腔壮志却无处施展的困惑,向着声音的源头看去。一个不到三十岁,一身文士打扮的人,在山坡后缓步走了过来。 元起翻身下马,向来人招呼道:“先生请留步!适才听闻先生高歌,某心中颇有感触,因此不顾冒昧前来一叙。” 来人高昂着头,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斜着眼睛问元起:“你是谁?” 元起没有任何的不高兴,反而拱手说道:“小可之名,不足挂齿,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那人继续斜着眼,连正眼都不看元起一眼,冷哼了一声说道:“藏头鼠辈,也配问某姓名!” 元起尴尬的搓着手,还要在说些客气话来缓和气氛,一旁的甘静和黄勇却不干了,元起是他们十分敬重的人,却被来人接二连三的折辱,怎能让他俩不生气? 当下,甘静手握双枪,黄勇倒提大刀,一起向那人走去。 那人看到甘静和黄勇的动作,冷笑道:“怎么,受了冷落,就要动武?” 元起转头看到甘静和黄勇拿着武器走过来,急忙喝止道:“止步!再向前一步,军法从事!” 甘静和黄勇听到元起的喝止,无奈的停住了脚步,两人看向那人的四只眼睛中,喷射出无尽的怒火,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这文士怕是已经被他们杀死好几次了。 回过头来,元起对着文士又是一拱手,歉然的说道:“对不起,某管束不严,让先生受惊了。” 文士忽然仰天发出一阵长笑,笑完之后,眼睛也不斜视了,脸上的冷淡也不见了,从一个盛气凌人的文人,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文雅的儒士。 元起以及甘静和黄勇惊讶的看着文士的转变,心中都是对这文士变脸速度之快表示赞叹. 文士对着元起弯腰行礼,口中说道:“颍川徐庶,拜见元骠骑。先前故意装作无礼试探将军,请将军见谅。” “你是徐庶徐元直?”元起惊喜的问道。 徐庶再次行了一礼,说道:“正是。日前,孔明求某前来相助将军,某挨不过他的死缠烂打,这才来与将军相会。” 元起笑道:“这么说,元直本来是不想来的了?所以才有了刚才的试探?” 徐庶也笑着说道:“是也不是。试探之意,除了某之本心之外,也想看看孔明倍加推崇的英雄,是否为真英雄。” 元起的脑海中闪过诸葛亮的身影,笑吟吟的问徐庶:“孔明最近可好?” 徐庶见元起知道内情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招揽自己,而是先询问诸葛亮的日常生活,可见元起是个重情义的君主,心中对元起的肯定更加深了一层。 “他很好。” 元起轻轻地点头“嗯。”和诸葛亮谈天说地抵足而眠的情景,又重新回荡在元起的脑海中。 回想了一会儿,元起猛然惊醒了过来,歉然的向徐庶说道:“某刚才走神了,冷落了先生。” 徐庶不以为意的笑道:“身为人主,如此重情谊,主公真乃性情中人啊。” 元起睁大了眼睛,惊喜的说道:“元直的意思是......” 徐庶收起了笑容,恭敬地对元起行礼说道:“徐庶拜见主公。” 黄勇和甘静对视了一眼,忍不住都笑了起来,他们可是万万没想到,刚才还要动手斩杀的人,转眼之间,就成了自己的同僚了。 元起拉住徐庶的手,诚恳地说道:“元直你来的太及时了,现在眼下就有一件事要你帮某出个主意。”说着,元起就把黄勇要回长沙的事情说了一遍。 徐庶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主公,这件事情也好办,长沙太守韩玄贪财好色,主公只需用粮草钱帛打通关节即可。不过黄勇将军是长沙上将,以韩玄的为人,怕是要狮子大开口了。” 元起兴奋地说道:“元直真是及时雨啊,初来乍到就立下这样的大功!若是能留下黄勇,别说是财物,就是用宛城来换也值!” 一句话,说的在场的人都是感动不已,为了一个武将,情愿用一座大城来换,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大手笔! 当下,一行人调转马头,在襄阳城外截住了要回长沙的韩玄,元起说明来意之后,韩玄张嘴就要一百万大钱,经过徐庶的讨价还价,最后的价格定在了六十万。元起和韩玄达成协议,黄勇今后就跟随着元起,元起回到宛城后,派人给韩玄送去六十万大钱。两边皆大欢喜。 解决了黄勇的事情之后,一行人快马加鞭回到了宛城。可是刚一回到宛城,赵虎就送过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师兄,幽州发生了叛乱,张举张纯兄弟自称天子和大将军,聚众三十万在渔阳造反了。” 元起被这个消息震惊了,急忙问道:“某父亲如何?现在情况怎么样?” 赵虎拿出荀略写来的书信递给元起,一边说道:“荀先生的信中都写的明白,州牧大人率军和二张作战,互有胜负。现在幽州陷入了大乱,护刺塔校尉公孙稠、渔阳太守元政、辽东太守杨重都被二张杀害了;朝廷派去的援军被二张打的全军覆没,领军的孟益将军阵亡;辽西太守公孙入云被围困,已经岌岌可危;更可恨的是,刺塔蒙王再次背信弃义,出兵五万帮助二张。” 听着赵虎的叙述,又快速看了一遍荀略写来的书信,元起心中顿时凉了半截,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幽州怕是保不住了,那里可是自己的根基啊! 就在元起彷徨失措的时候,一个御林军打扮的军士步履蹒跚地跑进了大厅,手中还捧着天子的诏书。看到元起之后,这名御林军喘着粗气对元起说道:“骠骑将军,天子诏书在此,召将军火速率军赶赴幽州平定叛乱。”说完,双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黄勇快步走过去检查了一下,然后摇着头叹息了一声,低沉地说道:“此人一路快马加鞭,心力交瘁,导致劳累过度,怕是没救了。” 元起握紧了双拳,重重的在桌案上砸了一拳,怒道:“张举张纯刺塔蒙王,你们这个是找死!把这个御林军兄弟抬下去厚葬,之后召集人马,升帐点兵!” 三刻之后,宛城的三万多士兵都聚集到了点将台前,等待着元起的训话。 “兄弟们,你们都是本侯麾下的精兵,如今张举张纯在渔阳造反,刺塔蒙王再次背信弃义,入侵我元氏边疆,值此内忧外患之际,本侯只问你们一句,我等该当何去何从?” 三万多军士齐声高喊:“犯我幽州者,虽远必诛——!” 元起握紧了右拳,在空中狠狠一击,大声说道:“不错!犯我幽州者,虽远必诛!擦亮你们的刀枪,我们明日就出征,斩下二张和蒙王的头颅!” 第二日清早,元起的大军迎着朝阳踏上了征程。马越和庞德带领五千骑兵为先锋;黄勇带着五千步军在后押运粮草;甘静和苏飞带着八百麒麟营精锐以及刚刚整编的两千水军,走水路直奔辽东;元起带领两万大军为中军,赵虎率领五百天归营精锐随时守护在元起身边,同时,马岱等武将以魏延为首,徐庶等文官谋士以鲁肃为首,跟随着元起,共同镇守中军。 也幸亏元起先前从北平调来夏侯若,把宝藏中的东西都带回了北平,否则还真可能会措手不及,那些精良的装备和财宝,可都是元起用来训练精锐士卒的必需品啊。 至于宛城府库中的财帛,元起只带上了大军两个月的粮饷,其余的全部封存了起来,留给下一任的南阳太守。临走时,元起还没忘记,派人给韩玄送去六十万大钱,当然,这笔钱是从太始商会那里拿来的,假公济私的事情,元起是不会做的。 可是,因为太过于牵挂幽州的战事,所以元起忘记了一件事情。在历史上,下一任的南阳太守,就是那个骄傲自大的袁白,如果元起知道是袁白要来南阳的话,肯定就不会留下那么多的钱粮了。 后来袁白在南阳用元起留下来的钱粮,大肆招兵买马,成为了名符其实的一方诸侯,甚至干冒天下之大不韪,自立称帝,不过最后袁白依然是死在了元起的手中,不得不说是因果报应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 第七十九章 如何自保 幽州,北平。 城墙下堆积着累累尸骨。显然,张举和刺塔蒙王都把元起当做心腹大敌,想要趁着元起不在的时候,铲除掉元起的根基。所以向北平发起了猛攻。领头攻城的,是刺塔蒙王手下的大将,从来没打过败仗的蹋顿。蹋顿带着两万刺塔勇士和五万叛军已经围城十日了。 这十天内,蹋顿发起了无数次的攻击,都被北平的一众文武合力挡了下来,但是蹋顿显然一点也不着急,依旧每天都十分耐心的一点一点消耗着北平城内的有生力量和军器物资。 荀略站在城墙上,静静的看着暂时退去的叛军,脸上带着说不尽的疲累。 “十天了,叛军已经连续攻城十天了,城中的一应物资军器都消耗的差不多了,主公又不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徐挡带着一些担忧,对荀略说道。 收回看向城下的目光,荀略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叹息着说道:“主公若在,刺塔蒙王必然不敢如此张狂,徐挡啊,你去召集各位将军和幕僚,咱们简单的讨论一下。” 徐挡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去找人了。 很快,一众北平的文武们来到了荀略所在的城墙。荀略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武将一边,张冲、徐挡、左慈、夏侯若等十余人,每个人身上的战袍都被鲜血染的一塌糊涂,有自己的,更多的却是敌人的;文官一边,以田谋为首的七八个官员也是一脸疲惫之色,看得出,这些文官为了给城墙上的将士们准备物资器械,也是耗费了大量的心神。 荀略咳嗽了一声,率先做出了发言:“诸位,主公临走前把北平交给吾等,如今大敌当前,而主公未回,各位心里究竟做何打算?”说完之后,荀略特意观察了一下同僚们的脸色。 张冲是最早跟随元起的,忠诚度也是最高。听到荀略的问话之后,悄悄把手放在了剑柄上,只要有人说出不利于军心的话,他就会立刻挥剑斩杀。 徐挡和夏侯若一向稳重可靠,忠诚度也不用担心,两人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其他人。 左慈干脆拔剑怒吼:“主公不在,我等应在先生带领下,誓死和叛军抗争到底,若是有人敢说个不字,某认得你,某手中的剑可不认得!” 看到武将一边没有问题,荀略把目光转向了文官一边。 田谋回顾了身后的七八名官员一眼,然后朗声说道:“我等出身低微,是主公给了我等展示才华的舞台,对我等有知遇之恩。所以无论与公与私,我等唯有死战到底,绝无第二条出路可言!” 田谋身后的七八人,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田谋的话。 看到所有人都抱着抗战到底的决心,荀略的心情变得轻松了许多,语气也轻快了起来:“既然大家同心戮力,那么我们就坚守下去,某相信主公,必然会及时赶回来,到时里应外合,杀散城下的叛军。” 顿了一顿,荀略又说道:“张冲将军,你安排几个天归营精锐,连夜突出城去,再次去向州牧求援。” 张冲松开握在剑柄上的手,高声答道:“诺!” 在此之前,蹋顿刚刚围城的时候,荀略就已经派出去了两拨人马,向元鹰求救,可是十天过去了,元鹰的援军依旧没有到来,这让荀略的心里感到了危机。按理说,北平是北疆的门户,是极为重要的军事要冲,而且还是元起的地盘,元鹰断断没有袖手旁边的道理,唯一的解释就是元鹰那边也遇到了大麻烦,抽不出人手来解决北平了。 压下了心中的担忧,荀略用充满自信的口吻说道:“大家鼓起劲,一定要坚持到主公归来,只要主公回来,城外的刺塔人摄于主公虎威,必然阵脚大乱,那个时候,就该轮到咱们出击了。” 众人齐声应诺,之后纷纷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张冲走出了几步之后,又转过身来,走到荀略身边,低声说道:“先生,你真的有把握主公能及时赶回来么?” 荀略看着张冲的眼睛,严肃的回答:“张冲,我等建功立业,不就在此时吗?” 点了点头,张冲继续低声说道:“某明白,不管主公能不能赶回来,只要某还有一口气在,决不让北平失守!不过先生,在主公回来之前,我们不能这样硬抗下去了,城外有七万大军,经过这些日子的战斗减员,依旧有六万左右,是我军的两倍,我们应该设法拖延一下蹋顿的攻城才好。” “唉,将军说的,某又何尝不明白,略虽也想到了一条计策,但却不知道能不能用啊。”荀略皱着眉头说道。荀略的长处是治理内政,虽然也有韬略在胸,但毕竟那不是他的长项,一时半会的也没了主意。 张冲向着城中一处院落撇了撇嘴,提醒道:“先生难道忘记了,那里不是还关着一位毒士呢么?” 荀略双目手中忽然射出了夺目的光彩,击掌说道:“不错不错,那个毒士一向善于自保,必定有退敌之策。幸亏张将军提醒,某这就去见他。” 北平城中一座不太大的院落中,一个胖乎乎的中年文士坐在庭院的椅子上,不时侧耳倾听城墙上是否又发生了激战,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忽然,院门被打开了,两名军士走了进来。中年文士认出这两人就是负责看守自己的人,迅速收起脸上的担忧,换上一副世外高人的面孔看向两人,刚要出生询问,却又看到一个人在两名军士身后走了进来,正是荀略。 荀略缓步走到庭院中,坐到中年文士对面的椅子上,语气平缓的说道:“贾先生,这几日城外交战,没有影响到你的日常生活?” 没错!被关在院子里的中年文士正是贾愿,当初在京城,贾愿献计给范进,指出灭掉卫臻满门的就是元起,结果范进这个草包不思寻找证据,反而是在皇宫大殿上公然质疑元起,被元起三言两语就驳斥了回去。通过这件事,贾愿知道范进不是可以依托的雄主,一向善于明哲自保的贾愿没过多久就找了个借口,辞官回乡了。谁知当时西凉发生了叛乱,边章和韩遂造反,战火阻挡了贾愿归乡之路,于是贾愿就打算绕道幽并交界处,从辛蛮人的地盘上绕回西凉去。 也是赶巧,元起事后曾对夏侯若说起过贾愿这件事,夏侯若押运着秘宝回到北平之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荀略等人,荀略是认识贾愿的,得知贾愿辞官回乡,就做出了判断,以贾愿的性格,必定会从辛蛮人的地盘绕回西凉,于是让夏侯若带领五百名军士日夜守候在幽并交界的各处要道,果然遇到了绕道而来的贾愿,夏侯若自然不会废话,直接拿下贾愿押回了北平。 荀略让人整理出这个院子,专门用来关押贾愿,说是关押,其实一应饮食衣物日常用度,都是按照城中官员的标准发给贾愿的,只是不准贾愿走出院落,其他的一切自由。原本荀略的意思,是等着元起回来之后,让元起来和贾愿谈,可是因为蹋顿的围城,荀略只好自己来见贾愿了。 微微晃了晃脑袋,贾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看来鼎鼎大名的王佐之才,也有犯难的时候啊。”贾愿最擅长自保,想要在乱世中随时随地保全自己,洞察人心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本事。所以,贾愿一眼就看出了荀略的来意。 荀略也不生气,微笑着说道:“算是,先生也知道某对行军打仗并不擅长,所以才特来请教。” 贾愿伸手捻了捻胡须,转着眼珠说道:“退敌之策,倒是有,但是还望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荀略笑了一声,端起茶杯自顾自倒了一杯茶,然后放在嘴边品起了茶来。一盏茶喝罢,荀略放下茶杯,由衷的赞叹道:“我主研制的这六阳雪,确实称得上是罕见的好茶。” 看着荀略喝茶的动作,贾愿松开了捻在胡须上的手,站起身来向里屋走去,边走边说:“看来荀略心中并不着急啊,也罢,等你着急的时候,再来找我。” “哗啦”一声,荀略故意把手中的茶杯碰到了地上,然后装作歉然的说道:“一时失手,真是不好意思,这茶杯碎了也就碎了,若是一块美玉就这样碎了,可就着实可惜了。” 听出荀略话里有话,贾愿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身看着荀略,然后又看着地上被摔成七八片的茶杯,半晌之后才长叹着说道:“人都说你荀略是坦荡君子,想不到竟然也能如此能洞彻人心。” 荀略站起身来说道:“某知道你归乡心切,但是这是不可能实现的,至少在我主没有归来之前,是绝无可能的。但是眼下蹋顿围城,你难道想跟着送命不成?” 贾愿无可奈何的走回到座椅前,一屁股坐了下去,气哼哼的说道:“荀略,算你狠!不就是想让我帮你想个退敌之策么,至于这么狠么,还威胁我。”熟知贾愿脾气的人都知道,贾愿就是这么一副近乎于无赖的脾气,但是一身真本事却还是有的,谁要是被贾愿表现出来的无赖气息迷惑,从而小看这个胖子的话,那他离死也就不远了,贾愿的毒士之名可不是浪得虚名得来了! 荀略也重新坐下,低声说道:“其实某心中也有一条计策,只是总觉得不够完善,想请贾兄指点一二。” 连说话都懒得说了,贾愿直接把耳朵向荀略的方向凑了凑,等待着荀略的诉说。荀略附在贾愿的耳边,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贾愿时而点头不已,时而皱起眼眉轻轻摇头,等到听完荀略的计划之后,缓缓闭上了双眼,在脑海中仔细推演着荀略计策的可行性,脸上是古井不波的平淡,神情却很专注,一种叫做睿智的东西,在贾愿的脸上蔓延。 这才是贾愿的本色,是他丢掉一切伪装之后的真正面目。荀略看着贾愿的变化,暗自点了点头。 ------------ 第八十章 务必拿下 天又亮了,太阳伴随着朝霞,缓缓爬到空中,慵懒的把自身的温和热散射到大地。给初冬的北平带来了一丝温暖。 “真是一个好天气。”北平的城上城下,蹋顿和荀略两个人遥遥相望,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城下的蹋顿回头环顾了一眼身后,大声说道:“儿郎们准备,稍后攻城!” 城头的荀略转身对张冲说道:“张冲将军,都准备好了么?”张冲脸上带着坚毅的神情说道:“准备好了” 荀略看了张冲一眼,低声说道:“务必保存实力,主公攒下这点家当可不容易啊” 张冲闻言不再犹豫,低声应了一声诺就离开了城墙上。 城下,六万大军在蹋顿的指挥下,排成整齐的十二个方阵,做着攻城前最后的准备。荀略看着军容依旧整齐的军阵,即便身为敌对双方,也不得不叹服蹋顿的治军本事。前后十天,蹋顿每天都要发起至少一次攻击,作为攻城的一方,蹋顿其实是没有一点优势可言的,相反荀略等人却有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再加上北平的城墙近几年经过元起的大力休整,坚如磐石,在这样的坚城上,荀略可以从容地利用各种物资军器来抵抗蹋顿手下的联军。 十天来,蹋顿手下的联军已经死伤过万人,几乎每天都有一千人死在攻城战中。可是看看联军的阵容,依旧是士气高昂,这就让荀略很是佩服蹋顿的带兵手段。为将者,最难能可贵之处,不是如何激发士兵的士气,而是要懂得怎么保持士气,即便在不利的局面之下,也不能让士气低落到谷底,否则肯定是不战自败。 “这个蹋顿,若是不除,日后必定是心腹大患。”荀略喃喃的低声自语着。 贾愿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城墙上。经过荀略的同意,在和叛军交战的时间段内,贾愿可以走出院落,到城墙上观战,以便出谋划策。 走到荀略身边,贾愿捏着胡须小声说道:“这个蹋顿不简单。”贾愿有着毒士的称号,自然也看出了蹋顿治军的手腕非比寻常。 荀略的目光依旧看着城下即将攻城的叛军,口中却对贾愿道:“成败就在今朝了,但愿你我的计策可以暂时阻挠蹋顿进攻的脚步。” “呵呵,这一点不必担心,打这种没有难度的仗,我可是非常喜欢的。”贾愿轻笑着说道。 蹋顿手下的联军,在乍然响起的号角声中,十二个方阵缓缓转动了起来。第一排的三个方队有两个方阵是刀斧手,他们左手持盾,右手执刀,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北平的城墙逼近,口中还大声喊着:“杀!杀!!杀!!!”另外一个方阵走在最前面,他们手中没有武器,扛着一架架攻城的云梯,和冲击城门的撞城锤,快步向城门两侧跑去。 第二排的三个方阵落后第一排三十步左右,这三个方阵是清一色的弓弩手,手中弓弩已经是搭在弦上蓄势待发了,随时准备着在攻城战开始之后,为前面的士兵们做火力掩护。 第三排是蹋顿的中军所在,蹋顿站在一架马车上,向手下的战士传达着一条条的命令。两外两个方阵是骑兵和步兵的混杂兵种,分别守护在蹋顿的左右两侧,拱卫着蹋顿。一旦城门被撞开或是被攻破,两侧的步兵就会收缩防守,更加紧密的围在蹋顿身边,给骑兵们让出道路,骑兵就可以长驱直入,杀进北平城内。 最后一排的三个方阵兵力分布比较杂,既有辅助性质的辎重兵,也有负责救治伤员的军医,还有一个方阵是正规军,是蹋顿用来镇守后方特意留下来的一队骑兵。 “呜呜呜呜——”进攻的号角吹得越来越响,跑在最前面的第一个方阵,扛着攻城器械开始加快脚下的速度,从快步走到小跑,最后变成了冲刺。 于此同时,距离第一排三十步之后的三个方阵的弓箭手,开始散射出手中的箭矢,力求牵制城墙上的守军,从而给攻城的战友创造出机会。 徐挡看到叛军的动向之后,立刻大声喝道:“挂牛皮!举盾!”、 早就准备好的北平军,迅速把事先用水浸湿的牛皮张开,悬挂在城墙上的空当处;另一部分士兵竖起了大盾,形成了正面的防御;还有一部分刀斧手把手中的臂盾呈斜线举起,在侧面保护守城的同袍。 这一套三合一的保护措施,还是元起结合后世经验传下来的,也只有元起这样财大气粗的诸侯,才能把牛皮当做防御器械来使用。这个世界律法,杀耕牛与杀人同罪,所以牛皮的价格也是格外的昂贵,幸好元起早有远见,组建了太始商会,通过太始商会来积累财富,弄一些寻常不好弄到的东西。现在北平的敌军已经配备了上百张完整的牛皮,并且知道用水浸泡牛皮来增加牛皮的坚韧性。 呼呼呼,一阵箭雨从天而降,呼啸着奔向北平的城头。蹋顿手下的每个方阵都有五千人,三个方阵的弓箭手同时射箭,就是一万五千支利箭,密集的在天空中攒射,几乎挡住了朝阳的光芒。 然而,如此声势浩大的箭雨,对城墙上造成的损失却几可忽略不计,原因,就是徐挡摆出的三合一防御阵型,挡住了绝大部分的箭矢。而这上万的箭矢,又作为北平军手中射向敌军的利箭. 看着自己手下射出的弓箭再次无功而返,蹋顿的嘴角不由得无奈的抽了抽,苦恼的小声说道:“这个乌龟壳还真是管用,每次都让我军的箭阵无法建功。”随即冷酷的下达了命令:“传令,留下一队弓箭手继续射击,其余两队丢掉弓箭,和第一大队一起攻城!” 一个心腹抽着冷气说道:“首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军即便打下城池,也会损失惨重啊。” 蹋顿冷冷地看了手下一眼,哼了一声道:“蒙王昨日派人给我传信,让我务必在三日内拿下北平,看来蒙王那边开始吃紧了,想要大规模的调兵过来,咱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那名心腹手下闻言,也不在多说什么,把蹋顿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两侧的弓箭手方阵收到蹋顿的命令之后,立刻丢下了手中的弓箭,抽出随身佩戴的短刀,追着前排刀斧手的脚步,向北平城墙发起了冲锋。弓箭手历来都是远程打击兵种,很少会在大型战役中与敌人短兵相接。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因为弓箭手在平时的训练中,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练习与射术相关的科目,很少会演练攻城和短兵相接之类的内容。就像骑兵不能在船上发挥出全部威力是一样的道理。 看着城下叛军疯狂的举动,贾愿猛然睁大了眼睛,回头对荀略说道:“看来蹋顿是疯了,要不顾一切打下北平了。” 荀略点着头表示同意,随即又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有点蹊跷,十天了,蹋顿都是稳扎稳打,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耐心的和咱们打消耗战,怎么忽然间就发起疯来了呢?” 贾愿低头沉思了一会,看向了蓟郡的方向,有些疑惑的说道:“难道是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 荀略自然知道贾愿是在说元鹰有可能打了打胜仗,使蒙王陷入了危险之中,才迫使蹋顿发疯一样的攻城。 “也许,这样一来,咱们成功的把握就更大了。”荀略道。 贾愿露出了笑容:“没错,先不管蹋顿到底为什么发疯,待全军都动起来后,我们就爆他菊花。” 两人在这边低声交谈,一旁的徐挡可没心思去想他们在说什么,刚一发觉叛军的异动,徐挡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准备滚木雷石!准备火油!弓箭手搭箭,射!长枪手,把搭在城头的云梯给推倒!” 得到徐挡命令的北平军迅速行动起来,一个个巨大的滚木和巨石,从城头上被扔下,城下的叛军连哀嚎都来不及,就被砸成了一堆碎肉,有的滚木在落地之后还顺势滚了十多步远,把来不及躲避的叛军,统统碾压成了肉饼。一些更倒霉的叛军,正在顺着云梯努力的攀爬,却被雷石砸在了头上,顿时脑浆四溅,无力地从云梯上掉落,和雷石一起,变成了守城的武器,顺带着把下面还在攀爬的叛军砸落下来,带着一声声的惨叫摔落到地上,即便不被摔死,也是骨断筋折的下场。 城头上的一部分军士把烧沸的火油搬了过来,拿出葫芦制成的水瓢,舀起一飘飘滚油,向着攀爬的叛军当头浇了下去。被烧沸的滚油温度极高,根本不是人体表皮所能承受的温度,被滚油泼溅到身上的叛军,立刻惨叫着从半空跌落,带起一长串的哀嚎,直到摔倒地上,被摔得的粉身碎骨,哀嚎声才戛然而止。即便是稍微沾到一滴火油的叛军,也忍受不了高温的侵蚀,痛的缩紧了身体附在云梯上,默默地忍受着非人的痛苦,因为他们的停滞,还起到了阻挡身后叛军攀爬的作用。还有一些运气不好的叛军,被火油溅落到了手上,疼的立刻松开了抓着云梯的手,接着就失去了平衡,哀嚎着从高高的云梯上掉了下去。 同时,还有一些弓箭手,躲在大盾和牛皮后面,抽冷子射出一支冷箭,因为徐挡的命令,这些弓箭手都是自行寻找目标,进行精准射击,所以虽然发射箭矢的速度稍微有些慢,但是精准度却很高,很少有人失手,几乎每支利箭,都能带走一条叛军的性命。本来在滚木雷石和火油的威慑下,攻城的士兵就已经有些心寒了,现在再加上这一连串的精准射击,更是对叛军的生命和士气,都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攻城的叛军伤亡人数就到达了近千人之多。 看到部下的士兵攻城受阻,蹋顿站在马车上,握着车辕的双手抓的更紧了,因为用力过大的原因,道道青筋在他的手背上暴现。 “传令,守护中军两侧的步兵都顶上去,另外调集后军的杂兵和辎重兵,全部都给我顶上去,天黑之前,一定要打下北平!”蹋顿的声音,冷酷的让人一听就忍不住要打寒颤。 这道命令一下,等于是除了数百军医和一万骑兵之外,蹋顿手下其他的五万大军都投入了战场,蹋顿决定要孤注一掷了! 城头上,荀略和贾愿都是眼含震惊地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蹋顿是真疯了! ------------ 第八十一章 屠杀 蹋顿手下的五万大军疯狂地向北平的城头发起了攻势。如果有人能站在半空中俯瞰的话,一定会为眼前的残酷一幕所震惊。 五万人,说多不多,说少却也绝对不少。当五万人排成阵势,向着同一个方向发起冲击,给人的感觉无疑是极为震撼的。被五万叛军疯狂攻打的北平,就像是一个雄壮的远古巨兽,张开大嘴无情的将进犯的叛军吞噬,吸收了他们的灵魂之后,再把他们的尸骨吐出来。 战斗进行了两个多时辰之后,张冲一身是血的来到荀略身边:“先生,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荀略向战场上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再坚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依计行事。” 作为最早跟随元起的大将,张冲深知,北平的军队就是元起将来平定四方的资本,而且个个都是一把好手,如果按照眼前的局势,再坚持一个时辰的话,可以很大的减少伤亡,因为一个坚守,一个攻城,优势高下立见,只是张冲担心再等下去,要是一不小心城破敌军攻入,在城内拒敌,损失的家当可就多了. 荀略看出了张冲地犹豫,可是现在也没时间解释了,干脆直接说道:“张冲将军速去督战,出现一切后果,由略来负责。” 出于对荀略的信任,张冲也不好在说什么,转身离去了。 城下,蹋顿看着北平的城墙,阴狠地说道:“该死,这打的叫什么仗?若不是蒙王有令,我绝不会打这样的憋屈仗!传我令,叫儿郎们再加把劲,城破之后,所有人都可以在城中尽情掠夺三天!” 蹋顿也是有些急了,于是抛出来随意掠夺三天这样一枚重磅炸弹,他希望借此重新鼓舞起士兵们的勇气,争取拿下北平。 蹋顿的命令传达了下去,凡是听到这条带着悬赏意味命令的人,都变得兴奋了起来,似乎身体中充满了无穷的力量,口中嗷嗷叫着拼命向北平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一群群叛军在蹋顿的重赏之下,纷纷攀上云梯,恨不得能生出翅膀飞到城头上去一样。 北平内毕竟有着三万守军,经过十天的坚守,虽已经战死了四千多人,但这是不包括民壮的,守城需要的技术含量并不高,居高临下的杀人,更是容易.而且蹋顿也知道,自己远道而来,兵力只是对方的两倍,就攻城,本身是兵家大忌,若是对方反应过来,或是另有援军,自己凶多吉少啊.正在不安的想着的时候,异变突生. 从北平东西两门,各杀出一支军队,各有近万人,速度最快的是那近万名骑兵,从那沉重的装备和一致的步调就能看出,来自之前整编的六千刺塔骑兵,横空出现,在张冲的带领下呼啸着杀向正在北们攻城的叛军,一次冲锋,几乎就收割了上万的叛军生命,而另一队步兵,也是绕向攻城的叛军背后杀了过去,一时间,前面有箭雨滚石,后面猝不及防下又是骑步杀来,天归营和地归营在左慈的带领下,快速的收割着猝不及防的叛军生命. 蹋顿看的眼眶出血,惊怒欲狂,危机之下,又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带领后备的一万刺塔骑兵沙向战场,为攻城的叛军,争取空间. 张冲,则分出五千精锐骑兵,负责拦住救援而来的一万刺塔骑兵,而另一千骑兵,则与步兵一起快速,有序的收割着攻城叛军的生命.围点打援,这招还是元起向张冲说起的。 这注定是刺塔人的悲哀,五千精锐,举起手中弓箭,一轮齐射,就是数千生命被收割,而刺塔骑兵因为接近城下,又进入了城上弓箭的射程之内,一时箭雨纷飞,生命之花,就此纷纷凋谢. 上万刺塔骑兵,还未与敌人短兵相接,就已经损失的七七八八,十不存一,剩余的刚冲入五千天归营阵中,就如飞蛾扑火,孤羊入群狼,不到半刻种,就被绞杀殆尽.这注定是一场三位一体的歼灭战,空中打击(城上弓箭支援),地上骑兵,步兵夹击,快速的歼灭机动力量,随后,步兵配合骑兵,在狭小而空旷的地面,对无防御工事和装备的轻装步兵,进行绞杀,正在云梯上攻城的,正推着沉重的撞城车嘿咻嘿咻向前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拖刀带着倒下,天归营的骑兵,此时就如死神手中的镰刀,向刺塔人挥去,一茬又一茬的刺塔人,轻易的被收割了生命… 而此时,北门后的一万北平郡兵在收到命令后,轰然打开城门,呼啸着冲向正向回逃的刺塔叛军,这更是给刺塔人雪上加霜. 骑在马上的蹋顿已经麻木了,嘴里喃喃的喊着”败了,彻底败了”旁边亲卫一边护着蹋顿,一边劝说”将军,胜负是兵家常事,将军不能因此丧失了斗志,留得青山在,来日我们再报此仇啊!” “数万族人,因我蹋顿而亡,我部已无力再战,元起的军队,太可怕了,撤,速撤!”. 蹋顿疯狂地大喊着。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一声断喝彻底让蹋顿绝望了:“有某左慈在此,谁也别想跑!”原来左慈带着三千地归营精锐,已迂回到刺塔人逃走的路上,阻止刺塔人和叛军外逃。 “放箭!”张冲带着骑兵也再次发号施令,近万名骑兵再次发出了一轮齐射. 左慈看到有叛军向他冲来,大叫一声来得好,然后迈步向叛军发起了反冲锋。三千地归营精锐跟在左慈身后,在城门处和想要逃跑的叛军展开了血战。左慈舞动着手中的破风枪,一枪扫出,就收割了三条叛军的性命。左慈的破风枪也是秘宝中的极品武器,当初夏侯若从南阳带回来之后,他就挑了这把枪使用。 随着几声扑哧扑哧的声音,三名叛军的身体背左慈的破风枪斩断,喷洒而出的鲜血溅了左慈一脸。顾不得抹一把脸上的污血,左慈挺枪向前杀去。 看到左慈勇猛,地归营的精锐们也不示弱,每三人一组组成小型战阵,相互照应着杀进了叛军丛中,下了马的刺塔人如同失去了尖牙的老虎,再也没有了在马上的威风,一个个迈动着因长年骑马养成的罗圈腿,舞动战刀试图杀散眼前的地归营精锐。 ------------ 第八十二章 元起归来 当逃命的刺塔人挥舞着战刀再次和地归营精锐交上手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这帮人完全不是地归营精锐的对手。刺塔人最厉害的作战方式,就是骑在马上发起骑战,一旦离开了马背,甚至连普通的步军都不如,更不要说和地归营这帮如狼似虎的精锐们相比了。 地归营精锐挺起手中特制的钢刀,仗着身上精良坚固的柳叶重甲,以三人为一小组,每三个小组又组成一个小队,每三个小队又组成一个分队,彼此之间相互照应,进退有据攻守平衡,就像是人形坦克,无情又冷酷地夺走一个又一个刺塔人的性命。 “他们是来自地狱的魔鬼!”蹋顿此时几乎已经面无人色. 没有人能回答蹋顿的问题,蹋顿身边的护卫们,也都被地归营精锐的作战手段震惊了,一个个张大着嘴,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地。 蹋顿毕竟是蹋顿,是刺塔人中少见的名将,很快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咬着牙说道:“集合所有能集合的人马,我们冲出去!听到蹋顿的命令之后,处于混乱中的叛军顿时找到了主心骨,蜂拥而来,汇集在蹋顿身边,然后对着地归营发起了冲击,企图在大部队完成包抄只前冲出包围圈。 左慈看到蹋顿的冲锋,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兵败如山倒,蹋顿这种做法在左慈看来完全就是找死。手中长抢一挑,左慈带着一脸的冷酷,径直找上了蹋顿,枪尖如同毒蛇出洞一般,吞吐着刺向了蹋顿的战马。 蹋顿自持勇武,又是骑在马上居高临下,自以为有把握震退左慈,当下力灌双臂,手中大刀带着呼啸劈向了左慈的长戟,意图一举劈飞左慈手中的长枪。 看到蹋顿的动作,左慈大喝一声来得好,枪势不变,虎胆锦压枪依旧笔直的刺向蹋顿坐下战马的马颈。 “铛——”刀枪相撞之后,发出一声如同撞钟般的巨响。 “糟了!”蹋顿只来得及在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然后就感到手中的大刀被左慈的长枪崩到了一边,他万万没有想到左慈的力量居然大到这样的地步,仅仅凭着一个直刺,就能挡住自己借助战马冲刺外加全力劈砍的力量。 把蹋顿的大刀崩开之后,左慈的枪尖刺进了蹋顿战马的脖颈上,但是因为被蹋顿刚才挡了一下,所以左慈的力量也被削弱了不少,这一枪没能刺穿蹋顿的战马,只是在战马的脖颈上留下了一个血坑。 受到刺激的战马悲鸣了一声,近乎疯狂的发足狂奔,刚被左慈震得失去平衡的蹋顿,险些被摔下马来。吓得蹋顿扔掉了武器,俯下身子贴在马背上,双手死死地搂住了战马的脖子。蹋顿知道,在眼前的形势下,一旦自己跌倒马下,离死也就不远了。 两名地归营精锐反应不及,被蹋顿发狂的战马迎面撞个正着,闷哼着被撞飞出去,连带着撞倒了几名身后的同袍,使原本严谨的阵型出现了一丝混乱。 机会!蹋顿敏锐的发现这是一个绝好的逃生良机,双腿在马腹上用力踢了几下,让坐下战马的疼痛感加剧,变得更加疯狂了起来,亡命地向外冲去。 左慈转过身来,看到蹋顿的策马狂奔,心中一阵惋惜,后悔有些轻视蹋顿了,刚才那一枪并不是自己的巅峰一击,否则蹋顿绝对会成为自己的戟下亡魂。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惋惜也没有用了,左慈收起了遗憾,把心神重新放回到战场,手中破风枪伸缩吞吐,杀向了眼前的叛军。 刺塔骑兵们没有了蹋顿的好运气,被地归精和天归营,一刀刀的砍断了坐下战马的马蹄,跌倒下马来。一旦刺塔骑兵掉落马下,等待他们的,就是地归精锐的索命钢刀! 双方在狭小的城外展开了血战,叛军一方想逃出生天,所以每个人的潜力都被激发到了极致;而另一方的地归精锐,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勇士,每个人都有着不错的身手,无论是单兵作战还是团队配合能力都超出叛军一大截。在两相抵消之下,双方似乎斗的有些势均力敌了。 这个时候,就看出武将的重要性来了,左慈舞动破风枪,状似猛虎下山,冲杀在队列的最前沿,枪下根本就没有一合之敌,数十名叛军被左慈一个人打的惨叫连连,一个个血窟窿不时在叛军身上出现,一朵朵血花随即闪现在空中,用自己的鲜血诠释了左慈的勇猛。 蹋顿只身匹马逃出,刚要喘口气,却赫然发现无数大军在外围结成了阵势,把出路围堵的水泄不通。为首一员小将,端坐在一匹极为神骏的白马上,身披耀眼夺目的黄金甲,手持一杆超重型的长戟,目光冷冽地看着自己。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元起,此刻,元起骑在玉麒麟上,身披游龙啸天黄金甲,腰间配着高祖元邦的圣器赤天神剑,手中拿着混元戟,显得气势非凡。 看到蹋顿狼狈地样子,元起缓缓举起手中长一丈两尺九寸,重达一百三十斤的混元戟。状似龙舌的戟尖,隐隐闪动着金光,笔直地指向了蹋顿。元起满是冷酷的声音响起:“蹋顿,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随着元起的话音,跟随元起从南阳赶来的两万多军士,连同一半地归营精锐齐声呐喊:“杀!杀!!杀——!!!” 蹋顿自知今日难逃一死,昂首问道:“你就是元起吧?” 元起举着混元戟,跃马而出,一直策马奔驰到距离蹋顿十步远左右,才停止了下来,朗声说道:“某正是骠骑将军、冠军侯元起!” 怔怔的看着元起,蹋顿木然了许久之后,才微微点头说道:“骠骑将军、冠军侯,不愧是人中矫龙,当得起小霸王的称号。” 元起怒喝道:“蹋顿,今日,本侯就要为我幽州万万的子民,讨回一个公道!” ------------ 第八十三章 蹋顿之死 两万多将士听着元起的话之后,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讨回公道!杀!讨回公道!!杀——!!” 元起挺戟跃马,坐下玉麒麟夹带着呼啸向蹋顿冲去,手中混元戟抖出九朵戟花,分别刺向蹋顿的上身各处要害。蹋顿别说手中已经没有了武器,即便是有武器,自忖也挡不住元起,呆呆地坐在马背上,连一点反抗的心思都兴不起来,他已经被元起的威势震慑住了。 连续九声利刃破体的声音传来,扑哧扑哧之声地连成了一片。元起的混元戟在蹋顿的咽喉、双肩、胸腹等各处,共计留下了九道戟痕。殷红的血液从蹋顿的身体内汩汩流淌了出来,把蹋顿染成了一个血人,蹋顿瞬间就失去了生机。 元起手中混元戟一变,双手分开,一手握在戟柄的尾部,一手握在戟柄中央的部位,然后挺直混元戟刺穿了蹋顿的身体,把蹋顿的尸体挂在戟尖上,紧接着双臂用力,竟然把蹋顿的尸体从马背上生生挑了起来,然后用混元戟举着蹋顿的尸体,策马在城门前狂奔了三圈,口中一声接一声的高喊:“蹋顿已死,降者不杀!” 听到元起的呼喊声,左慈在浴血奋战中回过头来,看到元起威风凛凛地策马冲杀了进来,大喝一声,左慈用尽全身的力量,抡起破风枪横向一扫,把身边的敌人全部扫飞,清理出一片空当出来。然后趁着这个空当,左慈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元起马前,兴奋的说道:“主公,你可回来了......” 看着左慈的激动的样子,元起欣慰的笑了笑,随后出声道:“这里交给某了,你速去找荀略先生和那个毒士贾愿,给某看好贾愿,寸步不许他离开!” 左慈答应了一声,转身又向叛军杀去。 左慈走后,元起举起蹋顿的人头,再次高喊:“蹋顿已死,降者不杀!”一半正在厮杀中的地归营精锐也跟着元起的话语高喊了起来,一时之间,蹋顿已死的消息被远远地传送了出去。 原本就被天归营和地归营杀的乱了心神的数万叛军,听到北平军的呼喊声后,更加失去了最后一搏的勇气,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举起双手跪在地上大叫:“我等愿降,不要杀我们!” 只有蹋顿手下的刺塔骑兵还在奋力厮杀,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元起的话,被他们奉为天神的蹋顿怎么会被杀?直到元起举着蹋顿的头颅,挥动着混元戟一路冲杀进来,刺塔人看清了元起手中的头颅之后,才显出颓然的态势,其中一些人也学着叛军的样子,翻身下马丢掉武器,站到了城墙边。 元起看着依旧在负隅顽抗的刺塔人,大喝一声道:“既然不肯投降,那就送你们去见阎王!”说完把蹋顿的头颅挂在腰间,双手持枪杀入刺塔人阵中。 混元戟是最适合大型战役的武器,为什么这么说呢?有两个原因,第一,它足够长!整个戟身有一丈两尺九寸长,其中包括长达九寸的戟尖和刃;第二,它足够重!达到了一百多斤的重量. 这两个因素再加上元起的天生神力,一个人就杀的刺塔骑兵们人仰马翻,和混元戟接触过的刺塔骑兵们,哀嚎着被连人带马的砸飞。混元戟所过之处,留下一片残尸断臂。 在冲杀的过程中,元起对混元戟的特性也是越来越熟悉,使用起来变得更加得心应手,渐渐地喜欢上了混元戟所体现出来的,这种一力降十惠的作战风格。随着和混元戟的默契程度逐渐提高,元起变得越来越生猛,配合着坐下兴奋不已的玉麒麟,单戟匹马在刺塔人阵中来回冲杀,一人之力,竟是压过了数千的刺塔人,杀的刺塔人惨叫不止。 城门处,地归精锐们杀光了抵抗的刺塔人和叛军,个个浑身是血的来到城门下,看到元起以一人之威大战数千刺塔人,立刻提刀加入了战圈,围杀刺塔骑兵。 当张冲看到元起白马金甲,手持混元戟的雄姿时,心中不由得翻腾起各种念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最后心头的千思万绪都逐渐汇集到了一起,变成了同一种心思:回来了,终于回来了,那个傲视天下纵横北疆的主公终于回来了! 肩上的重担似乎瞬间消失不见了,元起的归来带给了张冲无比的轻松感,因为张冲坚信,只要有元起在,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举起手中那把和左慈的破风枪一样,同样来自秘宝中的破山刀,张冲断喝一声:“杀!”说完舞动大刀,从侧面杀入了刺塔人阵中,千余名骑兵紧跟在张冲身后,在张冲的带领下,一边奋勇争先的击杀着刺塔骑兵,一边向元起的方向靠拢。 由于地归营精锐和张冲所部的先后加入,战场变得混乱了起来。元起领军在刺塔人阵中收割着人头;地归营和天归营精锐组成一个个小战阵,从城门处向外厮杀;张冲所部则是从靠近城墙的楼梯处,侧面杀入刺塔人阵中。三个不同的方位恰好组成一个遥相呼应的三角形,把刺塔人原本就不很整齐的军阵冲杀的七零八落,刺塔人的军阵被彻底分割开来,首尾不能相顾。 ------------ 第八十四章 兵败如山倒 一个刺塔人被北平军一刀砍断了右臂,他在凄厉的哀嚎声中,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是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北平军的战刀,任凭那名军士如何用力,他也不曾有丝毫的松动,左手掌被北平军的战刀切割出一道深可及骨的伤痕,也是浑然不觉。直到身后的同族人赶来,趁机斩断了那名北平军的头颅,他才晃着身体倒了下去,脸上带着失血过多后的苍白,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面对着刺塔人最后的疯狂反扑,大家也抖擞起精神,以更加强硬的姿态,对刺塔人做出了强有力的回应,血债要用血来还! 携带着国仇家恨的北平军们,面对陷入最后疯狂中的刺塔人,所表现出来的,是一往无前的气势!两归营精锐们自然不必多说,身上的柳叶重甲就是他们最好的屏障,手中的钢刀就是刺塔人的绝望!那些普通的步兵,此刻也都爆发出了人生中最璀璨的一刻光芒,舍生忘死的和这些入侵自己家园的刺塔人,做着殊死的斗争。这些普通的北平军没有锋利的武器,也没有坚固的铠甲,甚至身体素质也远远逊色于两归精锐,但是他们却有和两归精锐们一样高昂的斗志!手中的长枪被折断了,就用半截枪杆杀敌;手中的战刀卷刃了,就挥动着双拳搏命;等到所有可以利用的武器都报废了,就用牙咬,用头撞,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尽可能的对刺塔人造成杀伤。 元起一直以来都想把自己麾下的部队,打造成类似后世那样拥有思想、拥有灵魂的的军队,然而因为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和其他种种原因,战士们虽然逐步接纳了元起灌输的思想,但是却始终没有蜕变成一支拥有军魂的部队。但是就在今天,在家园被毁,亲人罹难的时刻,这些战士终于发生了蜕变,面对着残暴的刺塔人,他们凝聚出了空前强大的意念,进而变成了以往元起口中所描述的军魂!不论以后是谁来带领这支军队,都不会改变这支军队的本质,因为,拥有了军魂的部队,他们,是最纯粹的战士! 对于这些战士身上的变化,感受最清楚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他们的指挥官张冲,但是张冲的表情却并没有任何的改变,因为,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部下了,他知道,这些战士早晚都会做出这样的改变,因为第一个给他们灌输军事思想的,是战无不胜的小霸王元起!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些战士们迸发出来的如同钢铁般的意志,这,是他自从组建军队以来就一直在追求的军魂。除了天归营和地归营两营精锐之外,这些战士是第一批拥有了军魂的战士。这一变化,让元起欣喜不已。虽然这些战士只有千余人,但是拥有了军魂的种子,还用担心不能发展壮大吗? 刺塔人的感觉却和元起截然不同,他们感受到的,是无尽的杀意和誓死不休的斗志。在敌军们的钢铁意志面前,刺塔人的残暴天性被打压了下去,士气开始萎靡了起来。 良久之后,北平城的战火终于熄灭了,城下的喊杀声也已经完全停止了下来。这场战斗,以刺塔人被全歼而告终。 元起一身是血的坐在玉麒麟上,向四周观望,入目之处,无不是被大火烧毁的断壁残垣,被烧得漆黑的梁柱还依旧在冒着点点火星。城内靠近北门的区域,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数不清的尸体,有刺塔人的,也有己方的;有被杀死的,也有被烧死的。 元起的马前,堆积着大片的尸体,是刚才一战中,他杀死的刺塔人留下的尸体。粗略计算一下,恐怕有三百左右!在刺塔人尸体的外围,张冲和天归营的精锐飞驰而来,激动的喊道:“主公,你回来了。” 看到张冲的神情,元起不由的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某有良将张冲,大业可期!” 张冲催马走到元起马前,充当起了护卫的角色。并且出于安全的考虑,安排人手清理元起身边的刺塔人尸体,并招手叫过天归营精锐围在元起身边。 忽然,一队人马在没有得到元起的召唤下,自行冲进了城来,为首两员大将杀气腾腾,都是面目峥嵘,身形孔武有力,一个骑在马上,另一个则是甩开双腿奔跑,速度竟然不比战马慢上丝毫。 这两员大将刚到城下,就一起高声呼喊:“主公!许褚、典韦来也!”等到喊完之后,才看清城内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四下一看,发现元起在一员面如紫玉的大将护卫下,正端坐在玉麒麟上。 元起清楚的看到了许褚、典韦脸上急切的神色,欣慰的向他们笑了笑。 ------------ 第八十五章 旧事重提 带着和煦的微笑,元起向许褚和典韦两人招了招手。两人看到元起的召唤,立刻来到了元起的身边,并且自动摆出护卫的架势,把张冲挤到了一边去,惹得张冲又好气又好笑。 元起指着张冲说道:“这是某麾下大将雁门张冲,是某的左膀右臂。”接着又向许褚典韦指了指,说道:“这两人骑马的是虎痴许褚许仲康,步战者是典韦,外号老黑。是某在许家庄收下的两员猛将。” 许褚和典韦得知,刚才被自己二人挤走的这位面如紫玉的大将,竟然是雁门张冲的时候,两人脸上都是显现出一些尴尬,他们可是都知道,张冲是最早跟随元起的大将,在军中的资格最老。 看到两人脸上的尴尬,张冲不以为意地说道:“原来是虎痴和老黑,今后大家都是同袍,些许小事就不必挂在心上了。” 典韦立刻裂开大嘴憨憨地笑道:“张冲将军你真是好人,就凭你今天这句话,俺老黑交你这个朋友。” 骑在马上的许褚听着典韦的话,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暗中伸脚踢了典韦的后腰一下,示意典韦闭嘴。然后向张冲拱手行了一礼。 元起有些好笑地看着张冲等三人,开口说道:“张冲,你速去清理战场,救助受伤的士兵,但凡还有一口气的,就不能弃之不理!” 张冲答道:“诺!” “许褚,你去传我将令,叫大军进城。” “诺!” 看到许褚和张冲都有任务,典韦的傻劲又上来了:“主公,那俺做些什么?” 元起气的伸出脚来照着典韦的肩膀轻轻踢了一脚,假装生气地喝道:“你没看见某身边现在没人护卫吗?你说你的任务是什么?” 对元起轻飘飘的一脚,典韦根本不放在心上,挠着头开心地说道:“噢,俺明白啦,俺要留下来保护主公!” 时间过去没有多久,大军进入了城中。元起命赵虎带一队人马清理战场,整理因战而损的民居,然后带着其他人一起向城内走去。 越是向城内走,元起的心里越是感到痛楚。以北城门为,向城内延伸,大概近百步的民居和街道都有损毁,元起在心中粗略的算了一下,仅仅是自己走来的方向百步距离内,就有数十间房屋被毁,以每个房屋住五口之家的数字来计算,经过这场战争之后,流离失所的百姓就有六七百人之多,这还只是自己看到的,还有自己没看到呢的?战争,不论最后的胜利者是谁,受苦的却永远都是百姓,元起轻轻地叹息着。 荀略的身影在前面的转角处转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北平的文武官员二十多人,其中,左慈寸步不离的跟在贾愿身边,也站在荀略身后的队列中。 元起翻身下马,缓步向众人走去。典韦提起裂地双枪,紧跟在元起身后。 “众位安好?”一声问候,众人无不感觉亲切,随后元起走到荀略跟前,看着他的双眼因为操劳而变成了熊猫眼,连日的作战,人也消瘦了许多,上前扶着他的手臂动情的说道“荀略,辛苦了“,一句简单的称赞,顿时让荀略感觉到无比巨大的成就感,随即激动的说道:”为人臣者,就应当为主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些许辛劳,主公无须感怀!“ 看到元起的举动,贾愿忍不住小声说道:“枭雄乎,英雄兮?”紧挨着贾愿的左慈立刻怒道:“当然是英雄了!吾主是何许人?岂是那些口是心非之人?”听到左慈的怒斥,贾愿也不着恼,只是看向元起的目光变得更加凝练了,似乎是要把元起看透一样。 一众百姓的反应则是和贾愿截然不同,自从元起入主北平以来,无乱是刺塔人还是辛蛮人还是鲜卑人,都摄于小霸王的虎威,数年不敢进犯北平。再加上元起勤政为民,先后制定出一系列惠民政策,让北平的百姓们难得的享受了几年安稳的生活。对于这些普通的老百姓来说,有饭吃,有衣穿,日子过的安稳一些,就是他们最大的追求了。所以,他们一直在心里把元起当成了救世主一样的存在,不少人都是立刻跪在地上,向着元起回礼叩首,纷纷说道:将军啊,你可回来了。 贾愿也被百姓们的行动打动了,听到左慈的话之后,贾愿叹了一口气,然后微微地点了点头。 元起看到百姓们围着跪在自己身边,目光在他们一张张淳朴的脸上掠过,朗声说道:“各位乡亲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某向各位乡亲保证,不出半年,某必定重建北城区,让北城区变得比以前更好!” 百姓们听到元起的承诺之后,都欢喜了起来,对于元起言出必行的性格,他们多少也都知道一些,悲伤之情顿时消减了许多,纷纷向元起拜谢行礼。 元起又和百姓们说了一会儿话,安慰了他们几句之后,就带领麾下官员回到了太守府,恰好张冲和赵虎也清点完了战场,来向元起汇报。经过张冲和赵虎的清点,元起得知这一战,麾下战士共计战死六千七百多人,北城区被损毁了一大半,可以说这一战是元起自从出道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战,北平的驻军直接减员了接近四分之一! 但是与损失相对应的战果,就是全歼了蹋顿部下的联军,五万叛军被杀两万之众,其余三万多人尽数投降;两万刺塔骑兵大部分被杀,还有幸存的四千多人也被迫投降。战果极其辉煌。 清点完了战损之后,元起把目光看向了贾愿,冷声说道:“贾愿,京城一别,还记的本侯否?”贾愿心里咯噔一下:”要报仇了“。但是脸上却是波澜不惊的说到“贾愿对冠军侯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奈何无缘相见,今日一见,冠军侯果然不同凡响,将军不但貌胜潘安之玉树临风,文超司马之才华横溢,更兼百万军中取蹋顿首级如探囊取物,古之良将,莫有及将军之万一者,将军真神人也,贾愿佩服的五体投地!” 元起愕然的看向贾愿,不由的身上鸡皮疙瘩一阵乱窜,掉落一地,“这斯忒也肉麻,某虽然威猛霸道了些,有些许成绩吧,但这斯之前连某面也没见过,就玉树临风,才华横溢的一顿吹捧,区区六万人,被他吹成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喝水吃饭般一样,这,这也太、那个啥了吧。。。不过,我喜欢。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元起和贾愿都是老江湖了,当然清楚对方在想什么,看着贾愿那副“俺从了还不行嘛,别再玩了,再玩俺身子骨可吃不消,俺可是很大一把年纪的人了,再玩就没意思了的表情。元起不禁气结,对这么个水煮不开,油泼不进的滚刀肉,还真不能搞的太过了。 随即元气哈哈大笑道“久闻先生乃国之大才,不知先生可愿与某同观沧海?“ 沉默了一会儿,贾愿才缓缓说道:“愿常听人说,元骠骑为人忠肝义胆,公私分明,为何今日之事,将军的态度竟然如此不公?” 元起知道贾愿这是要邀功,打了个哈哈说道:“荀略先生是本侯麾下长史,在某离开之后提领北平的一切事情,可是你贾愿,一者不是朝廷命官,二者又非某麾下臣子,不知你所说的不公是指什么?” 贾愿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元起的话简直是强词夺理,当时情况危急,为了打败蹋顿,我贾某人一没要钱,二没要地,给你们出谋划策,这才守住北平,打败蹋顿,现在好了,战事一结束,没我啥事了。贾愿也不争辩,摆出一副很鄙视元起的神情,不再说话。 ------------ 第八十六章 没有耐心 中军大账中,“啪!”元起重重地一掌拍在桌案上,直直的看着贾愿道:“两条路,第一,你妄议军机,致本侯麾下将士损失惨重,即刻斩首,以肃军纪!第二,补偿此战本侯的损失,你在北平出仕十年,用政绩来抵消过失。你自己选。” 直到元起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才明白过来元起的意思,原来兜兜转转了这么久,自家主公这是要招揽贾愿啊。荀略不由得暗中佩服起元起的手腕来,贾愿这个人,和荀略是故交,荀略知道贾愿散漫自由惯了,最不爱受约束,如果明着招揽,说不定贾愿会一口回绝,那样的话就难以收场了。可是自家主公却用这样的手段,站在大义的角度上,迫使贾愿就范,并且还给贾愿设了一个套,如果不顺从的话,就是开刀问斩的下场。这对于一向善于自保的贾愿来说,也是一种震慑,让贾愿不得不收起散漫的个性。 论才智,贾愿绝对不在荀略之下,荀略能看得明白、想的通透,贾愿自然也看明白了元起的用意。知道这是元起一边敲打自己,一边要招揽自己。对于善于自保的贾愿来说,元起给出的选择,他自然会选择后者。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本来贾愿还想压货再高沽,他知道元起急着拉他入伙,就想要个高价,奈何元起这斯忒也没耐心,还没撩拨两下,就撂挑子了,真是气煞我也。 于是,贾愿叹息了一声,略带无奈地说道:“也罢,愿这条命就暂时交到将军手上了,但愿十年之后,某还能活着。” 元起闻言也不在意,当即任命贾愿为参军,负责管理行军之时的一应文书往来以及在战时拟定作战方针。 随后,元起把自己麾下南阳、北平两地的文武官员相互介绍了一下,让大家彼此熟悉,以便于日后共事。因为赵虎一直跟在元起身边,对两边的人都很熟悉,所以赵虎就自动充当起了协调人的作用,两方文武在赵虎的穿针引线之下很快熟悉了起来,相互之间再也没有了地域带来的隔阂。 看着赵虎所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元起心中也是心中欣喜,赵虎的成长,是他最喜闻乐见的事情之一。 等到麾下众人彼此都相互熟悉了起来之后,元起轻轻敲了敲桌案,把众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之后,朗声说道:“诸位,北平的战事结束了,但是还有更大的战役等着咱们去打。张举张纯率众三十万造反,把偌大的幽州分割成四块,诸位说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荀略作为元起的首席智囊,自然是最先发言:“主公,眼下幽州北部已经平定,但是却还要防止刺塔人继续调兵进犯,所以,我军应该在北平留下一支军队以备不测。其次,先前蹋顿围城时,某曾经两次派人去向州牧求援,但是援军却迟迟没有来,说明州牧那边的情况也不太乐观;再次,张举张纯的根基在渔阳,主公率部归来的事情,他们还都不知道,所以渔阳的防备应该不是十分严整,我军可以尝试偷袭渔阳,毁去二张的根基。” 荀略说完之后,善于谋略的贾愿和徐庶两人又先后做了一些补充,基本上确定了兵分三路的作战方针。 元起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荀略三人制订的作战方针十分全面,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也就拍板定了下来。然后就开始了调兵遣将。 “张冲、荀略、田谋、夏侯若听令,命你四人率一万五千军坐镇北平,张冲为主将,荀略田谋夏侯若副之。不许放刺塔人一人一马过北平!” 张冲四人上前一步,同时答道:“诺!” “赵虎、黄勇、徐挡、鲁肃听令,命你四人以赵虎为主将,率一万五千军奇袭渔阳,此战不求必胜。渔阳若是防备松懈,就趁势攻城;若是防备严整,就以袭扰为主,牵制住张举,让他不敢向外发兵。” “诺!” “马越、左慈、许褚、典韦、魏延、庞德、马岱、贾愿、徐庶听令,你们随某率天归、地归二营以及一万军士前往救援蓟郡。” “诺!” 沉吟了一下,元起又补充道:“顾雍、李严、宋习、宋琼、邓芝、董和、蒋琬听令,着你等率一万军留驻北平,整顿各路大军粮草军械,不得有误。并负责重新建设北城区的一应建筑、加筑四处城墙。如有战事,听从张冲将军调遣。” “诺!” 分派完毕之后,元起也不停留,和马越、左慈等人带着三千天归、三千地归以及一万军士兼程赶往蓟郡。 当天夜晚,元起率军来到了蓟郡的边界处,下令让大军进行修整、生火做饭。同时元起还派出去了十几队天归营精锐充当斥候,探查四周方圆二十里之内的动静。 因为是临时休息,所以元起也没让军士们扎营,大家都是坐在石头上或是靠在树旁修整。 元起坐在一颗苍劲的松树下,手里拿着一块马越递过来的干粮,却是没有一点进食的心思,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手中的干粮发呆。 马越注意到了元起的神情变化,来到元起身边,坐到一块大石头上之后说道:“二哥,在担心伯父的安危?” 元起抬起头,看到马越关切的眼神,勉强笑了一下,说道:“一路走来,没有看到任何交战的痕迹,先前荀略派出的求援也没能得到回应,想必父亲的处境现在不是太好。” “看得出来,二哥和伯父的感情很好。放心,伯父吉人自由天象,不用太过担心了,二哥你是我军的主将,若是你的心不能平静下来,则我军此战的前途堪忧。”马越斟字酌句地说道。 马越是直爽的性子,从来不会安慰人,说出来的话也直白的很。但是元起却能感受到马越发自内心的关怀,心中升起一阵温暖,让元起的心智逐渐恢复了清明。 伸手拍了拍马越宽厚的肩膀,元起真心地笑了起来:“好了,某没事了,谢谢你。有你这样的兄弟陪在某身边,是某的福气。” 马越挠了挠头,不由得嘟囔了起来:“二哥快别这么说,好像小弟也没说什么有营养的话嘛。”这半年来,马越跟着元起也学了不少的新名词,像没营养之类的俏皮话,马越可是记住了不少。 左慈带着一阵风快速走了过来,说道:“主公,有消息了,州牧眼下正率大军在蓟郡与渔阳交界的安次对垒,双方互有胜负。不过,天归营弟兄们打探回来的消息说,州牧似乎受了一些伤,导致我军士气有些低迷。” 元起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连胜追问道:“我父亲伤势如何?” 左慈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天归营的弟兄们为了不暴露目标,不敢太过靠近战场,打探不到详细的情况。” 元起握紧了双拳,缓缓说道:“传令将士们快速进食,三刻之后全军兵发安次。”即便是在得知父亲受伤的情况下,元起依然首先是让战士们吃饱,后世的思想深刻地影响着元起的思维,他清楚地知道在饱食之后不能做剧烈的运动,所以才下令让全军休息三刻钟,这是对战士们的负责。尽管此刻,他已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安次去。 百里之外,安次。 幽州军大营军帐中,史甲暴躁的来回走动着,嘴里还不停地叫嚷:“什么蒙王,什么安定王,什么弥天将军,都是狗屁,卑鄙无耻暗箭伤人的小人!” 阎乙皱着眉头轻声说道:“你别来回走了行不行?头都被你晃晕了。” 史甲转过身来看着阎乙道:“你让俺怎么能不生气?说好了斗兵斗将斗阵法,暗地里却射冷箭伤了主公,这叫什么事?你说这叫什么事?” 伸手揉了揉额头,阎乙叹息着说道:“唉,都是咱们太不小心了,明知道刺塔人一向喜欢背信弃义,却还听信了蒙王的花言巧语,害的主公中了毒箭,要是主公有什么闪失,却如何是好?” 两人正在交谈着,一名医馆从后账中走了出来,神情很是疲惫。 阎乙和史甲急忙迎了上去,史甲是个急性子,急吼吼地问医馆:“主公怎么样了?”阎乙也是一脸关切的神色,等待着医馆的回答, 医馆摇头说道:“主公中的箭上涂了剧毒,此毒名为乌头草,若是不能及时清理,怕是后患无穷。” 听完医馆的话,史甲就要发作,阎乙连忙拉住史甲,带着着急的神色继续问道:“那要怎么样才能祛除主公身上的剧毒?” 医馆叹息了一声,拱手说道:“所幸主公被毒箭射中的是右臂,若是射中胸腹之处,怕是早就坚持不下来了。为今之计,想要完全拔毒是不太可能了,只有壮士断腕的办法才能保住主公的性命。” 史甲疑惑的问道:“壮士断腕?你是什么意思?” 阎乙则是一脸悲戚的神色,喃喃自语:“壮士......断腕,难道一定要砍掉主公的右臂才行吗?” 听到阎乙的话,史甲猛然转过身来,虎目瞪得老大:“什么?!要砍掉主公的手臂?不行,这绝对不行!” 医馆说道:“可是眼下除了这个办法,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可行了,最晚到明日晚间,主公右臂中的剧毒就会侵入心脉,到时候,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就在几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元鹰的另一个部将鲜于辅匆匆走进了中军大帐,语气里包含着急促:“那帮叛军又来营门外挑战了,点名要见主公,这可如何是好?” 一道虚弱的声音在后账内响起:“帮某更衣。”正是幽州牧元鹰的声音。 阎乙几人连忙进入后账,看到元鹰半躺半坐地卧在榻上,裸露在外的右臂已经开始发黑了,黑色的血液顺着箭疮处向外流淌,把雪白的绷带都染成了紫黑色。 “主公,你现在需要休息,不能再出战了。”阎乙连忙劝慰这元鹰。 元鹰伸出完好的左臂,一把推开了阎乙,坚定地说道:“大丈夫...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不必多言,替本府准备衣甲。”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让元鹰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说完了这句话。 阎乙等人无奈之下,只好扶起元鹰,帮元鹰穿好了衣甲,然后叫过元鹰的亲兵扶元鹰上马。 幽州军大营前两百步开外,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的张纯和刺塔蒙王并驾在队伍的最前面,两人身后,是近万刺塔骑兵和十万叛军。 张纯正大喊着耀武扬威:“喂,我说元元鹰,你死透了没有?没死的话出来冒个头啊,爷爷等着你呐。” ------------ 第八十七章 热衷单挑 张纯的大喊声刚刚落下,幽州军大营的营门就被打开了,一队军士拥着三个骑在马上的人跑了出来。 张纯和蒙王定睛看去,为首的三人中,正中间的那个,可不正是元鹰么?只是眼前的元鹰脸色红润,举手投足之间丝毫不见身中剧毒的模样。 张纯不由得心中泛起了嘀咕,小声对蒙王说道:“蒙王,你不是说乌头草毒性猛烈,见血封喉吗,怎么这个元鹰看上去和没事人一样?” 蒙王也是疑惑的答道:“这不应该啊,这其中一定有诈。待会咱们和元鹰叫阵,听听他是否中气充沛,表面上可以作伪,但是声音却是做不得假的。” 张纯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策马向前走了几步,加大音量喊道:“元鹰,你舍得出来见本将军了?” 元鹰端坐在马上,大声说道:“无耻之徒,也配自称将军?早早投降,还能留尔等个全尸,否则,三军一动,必定将你等叛逆挫骨扬灰!” 元鹰毫不迟滞地说出这句话,中气十足。张纯惊异地拉着缰绳后退了几步,低声问蒙王:“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也听不出他声音中有什么异常?” 蒙王心中的疑惑比张纯更多,按理说乌头草的毒性他是十分清楚的,中毒者绝对活不过三天。可是眼前的元鹰却让蒙王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元鹰的剧毒被拔除了呢,还是他根本就没中箭?可是这两种说法却都有些解释不通,要说元鹰的剧毒解除了,蒙王第一个不信,乌头草的毒性绝对不是说能拔除就能拔除的,即便是服食了解药,也要静养上三五个月才能恢复如初;可是要说先前中箭的不是元鹰的话,为何敌军阵型会出现混乱?而且,那支冷箭是自己亲手射出的,准确无误的射中了元鹰的右臂,他当时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本王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样,咱们派出小股军士去交战,如果敌军抵抗坚决,就说明元鹰没中毒,咱们就要从长计议了;如果敌军一触即溃,说明眼前的元鹰必然有诈。”蒙王低声回应了张纯一句。 张纯和蒙王心中疑惑,但是元鹰身边的阎乙和史甲却心中明了,两人的脑海中不由得回忆起了刚才在中军大帐中的情形。当时元鹰坚决要出战,但是因为身中剧毒的原因,连站都战不稳,更不要说骑马了。后来军医犹犹豫豫的说,他手中有一种奇药,是荆州名医张机发明的,名为回天散,正常的人吞服下这副药之后,没有丝毫作用,但是身中剧毒或是病重将死之人若是服下这味药,会在短时间内恢复到中毒之前或是病重之前的状态,这段时间内和正常人全无二状。药效能维持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后,服下这味药的人就会气血倒流而死。据军医说,这味药是张仲景特意给将死之人炼制的,用来帮助来不及立下遗嘱或是有心愿未了的人服用的,但是因为这味药有违天合,所以张仲景也只是炼制了十几粒就不再炼制了。 元鹰听完军医的叙述之后,毫不犹豫的吞服下了回天散,然后就出现了刚才让张纯和蒙王疑惑不已的一幕。 看着元鹰挺拔的背影,阎乙和史甲忍不住一阵心酸,快十年了,他们追随在元鹰身边已经快十年了,他们在这段时间里,见证了元鹰为幽州百姓付出的所有辛劳,是元鹰励精图治,让幽州的百姓们安居乐业,过上了幸福的日子。现在眼看着元鹰为了百姓的安危,弃自身性命于不顾,身为属下的他们,心中都是十分难受。 两军的交战很快便开始了,张纯派出三千步军前来挑战,元鹰让鲜于辅同样带领三千步军去迎战。两支人马激烈的厮杀着,每个人都激发出身体中的每一份潜力,力求斩杀更多的敌人。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战场中的两支人马都出现了较大的伤亡,幽州军一方战死了六七百人,叛军一方的损失更大,留下了至少一千具尸体在战场上。 看着战场上的厮杀,蒙王叹了一口气,来到张纯身边:“王上,这好像有些不对劲啊,看样子元鹰是真的没事了。再打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不如咱们暂且撤军。” 张纯也注意到了敌军的勇猛,这意味着元鹰恢复如初了。张纯点了点头,同意了蒙王的意见,刚要下令撤军的时候,一阵阵如雷鸣般的马蹄声从北方传来。 元鹰也听到了这阵阵马蹄之声,疑惑的看向北方,他也不知道来的究竟是敌还是友。 很快,一队身着柳叶铁甲,头插白羽的骑兵出现了战场双方的视线内,这样标志性的装备,让双方同时发出了惊呼。 张纯一方,蒙王脸色巨变,大惊失色地说道:“不好!是小霸王元起的亲卫天归营!这个关键的时刻,这个煞星怎么回来了!” 元鹰一方,史甲手搭凉棚看清楚之后,惊喜的大叫:“是少主麾下的天归营!少主回来了!” 没错,这一队骑兵正是元起麾下的天归营。因为挂念元鹰的安危,所以元起带着马越、许褚、典韦和魏延四将,率领三千天归营和两千骑兵先行赶了过来,留下左慈等人在后面统领其他人马继续前进。 阵阵马蹄声中,元起身披游龙啸天黄金甲,手持混元戟一马当先,坐下玉麒麟发足狂奔,把天归营精锐甩开至少十步开外,只有马越等四将勉强能追的上玉麒麟的速度。 策马来到战场侧面,元起大喝一声:“不动!”坐下玉麒麟一双后蹄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狠狠的插在了地上,前蹄昂扬而起,整个马身人力而起,随后一双前蹄重重落下,溅起无数细小的尘埃。 伸出左手掀起了头盔上的面罩,露出了元起英俊又刚毅的脸庞,右手混元戟带着若隐若现的金光,直指蒙王。元起怒喝道:“蒙王,上次本侯饶你不死,今次你却背信弃义,勾连叛军在我境内再燃烽烟,这次,你必须死!” 自从天归营出现之后,蒙王就一直在寻找元起的身影,当他第一眼看到身披黄金甲,手持超重型长戟的元起时,尽管元起的脸庞被头盔上的面罩遮掩住了,但是还是一下就认出了元起。因为他熟悉元起的味道,那种霸气绝伦的味道,这种味道,让他在内心深处感到战栗。 面对元起的斥责,蒙王无言以对。张纯却不识时务地横插一刀:“呦呵,你就是那个什么小霸王?好大的名头,原来只是个黄毛小子而已,你以为穿一身造型奇特的铠甲就天下无敌了么?嘿嘿,小子,你手中那把超重型的大戟,是空心的?” 听着张纯肆无忌惮的口出狂言,元起和蒙王同时在心中默念了一句:找死!领教过元起手段的蒙王,深深地为张纯的愚蠢感到了悲哀,伸手轻轻拉了拉张纯的衣甲,蒙王低声说道:“小霸王的武勇冠绝天下,咱们还是暂避锋芒为妙。” 张纯被逗乐了,笑着说:“蒙王,你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我看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这小霸王上次是用计算计的你,又不是靠真本事。你看他手里拿的那杆戟,至少有一百斤重,要说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能拿得起那么重的戟,你信吗?要我说,多半也是个浪得虚名的小辈而已。” 蒙王无言的看着张纯,心里都要喷出火来了:这个蠢猪,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你想找死,那本王可不奉陪了。心中暗自转过这样的念头,口中却怂恿着:“也对,上次是本王大意了,没弄清楚这小子的虚实。安定王武勇盖世,不如今日就擒下这小霸王,既为本王出了一口恶气,又能名扬天下,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张纯被蒙王的这句话拍的快飞到天上去了,得意忘形的笑道:“蒙王暂且退后,看本王擒下那小霸王。” 蒙王巴不得听到这句话呢,连忙点头称是,然后向后退了下去,一直退到数十步之外才停了下来,暗中集结族人,准备跑路。 马蹄声停了下来,三千天归营精锐和两千骑兵来到元起身后,整齐地排着阵型,形成一个半月形,把元起围供在了中心。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众星捧月一样,把元起的绝对统治地位凸显无余。 元鹰看着威风凛凛的元起,心中既骄傲又难过,暗自想道:这恐怕是我和元起最后一次见面了,可惜是在战场上,连说几句父子之间的体己话都不能做到。 张纯自然不会知道元鹰的想法,跃马来到阵前,扬起手中的大刀,斜斜指向元起:“那个什么小霸王,可敢与本王一战吗?” 元起双腿轻轻一磕玉麒麟的马腹,玉麒麟领会了元起的意思,从众星捧月的阵型中一跃而出,载着元起来到了张纯身前十几步远的地方,然后停住了脚步。 “你是谁?”元起冷酷地问道。因为最近一年,元起前半年在京城,后半年在宛城,所以不认得张纯。 张纯哈哈笑道:“小子,长眼睛没?竟然不认得本王是谁?告诉你,本王就是弥天将军安定王张纯!特来取你小命!” 面无表情地撇了撇嘴,元起伸手缓缓拉下了头盔上的虬龙面罩,沉声说道:“虾兵蟹将也敢称王?速来受死!” 见到元起如此轻视自己,张纯心中无名火起,挥舞着大刀就杀向了元起。其实这个张纯虽然是这次渔阳二张造反的二头目,但他只是猎户出身,近两年才跟着他大哥张举发展起来的,是个目不识丁、胸无大志却偏偏又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的家伙,再加上近两年顺风顺水,变得更加狂妄起来,如果他好好了解一下元起过去的战绩,绝对不敢这么大马金刀的和元起单挑。 看到张纯居然要和元起单挑,蒙王立刻在心中判了张纯的死刑,再也顾不得其他,招呼着自己的族人,转头就往渔阳方向跑去。 “小子,看刀!”张纯的大刀照着元起的头顶,当头劈了下来,看架势是要一刀劈开元起的天灵盖。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只见元起随意的举了举手中的混元戟,似乎根本就没有用力,可结果却是超出了张纯的预料。随着当啷一声响,张纯感到双手虎口巨震,手中大刀瞬间就被元起的混元戟磕飞了,没等张纯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元起手中的混元戟就刺穿了张纯的身体,把张纯硬生生从马背上挑起。 张纯在临死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是元起冷酷地说出了四个字:“不自量力!” ------------ 第八十八章 猛猫干掉死耗子 一戟挑死了张纯,元起跃马扬鞭,大喝着下达了攻击的命令:“天归所属,杀!” 三千天归营精锐立刻高喊着回应:“天归之出,有胜无败!”然后在马越和许褚的带领下,分作两队杀向了张纯带来的叛军。 魏延看着三千天归营呼啸着杀出,暗想自己自从投效元起以来,还没有建过寸功,眼下张纯已经被元起杀死,想要立功就只能着落在蒙王身上了。当下四处一望,看到蒙王已经带着刺塔骑兵跑出几十步之外了,魏延立刻招呼其余的两千骑兵,向着蒙王的方向追了上去。 魏延一行人的动向,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天归营精锐气势高涨的冲锋,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下达了攻击的命令之后,元起一马当先,挺起混元戟杀入叛军丛中。这些叛军眼看着自己的首领张纯被元起一戟斩杀,哪里还有战斗下去的心思?士气低落不说,更是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局面,人数虽然多,但是却号令不一各自为战,有向前冲锋的,也有在原地不动的,甚至还有挪动着脚步一点点往后退的。 元起却不管这些,抡起混元戟一扫就是一大片,凡是被混元戟扫到的叛军,无不哀嚎着骨断筋折地倒飞出去。远远看去,元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天庭中主掌杀伐的巨灵神,力大无穷、凶猛异常。 天归营精锐在马越和许褚的带领下,就像是两把锋利的尖刀,带着呼啸斜向刺入了叛军的两肋,就好像是用滚烫的尖刀插入了牛油中一样,瞬间就把叛军的阵型撕开了两条大口子。在一片人仰马翻之中,天归营精锐们手中钢刀不停地伸缩,每一次伸缩,都会准确无误地带走一片叛军的血肉。 元鹰骑在马上观察着战场,敏锐地嗅到了战机。于是转头对史甲说道:“现在叛军被元起的部下撕开了侧翼,你速速带领本部人马从正中央杀入,以形成合围之势。” 史甲眼含热泪地深深看了元鹰一眼,似乎是要用这一眼,来永远记住元鹰的音容笑貌。之后才哽咽着领命答道:“末将领命。”然后招呼本部人马从直扑向叛军,从正面发起了攻击。 刚和叛军接触,史甲就用出了全身的力气,舞起大刀一刀劈飞了一名叛军校尉,似乎是要把心中的愤怒在这一刀中完全发泄出来一样。史甲身后的敌军也都是感同身受,每一次挥出武器,都携带着无尽的愤怒和力量,杀的叛军节节败退。 暂且先把正面战场上的厮杀放到一边。 魏延带领两千骑兵一路狂奔,顺着蒙王所部留下的马蹄向北追去。转过一个山脚,前面出现了两条路。一条是大路,平坦宽阔;另一条却是小路,崎岖难行。魏延来到岔路口,仔细观看地上的马蹄印,发现蒙王的大部队应该是直奔大路而走的。魏延刚要下令追击,一名部下的骑兵忽然惊“咦”了一声。 回过头看向部下骑兵,魏延沉声问道:“发现了什么问题吗?”那名骑兵恭敬地回答:“将军,小人认识这里的路,这两条路都通往渔阳,但是大路却比小路远了近百里,刺塔人显然是走平坦的大路了。” 魏延沉吟了一会儿,心中念头急转,考虑着该走哪条路。想了一会儿,魏延下定了决心,朗声对身后的两千骑兵说道:“诸位,富贵险中求,斩杀蒙王,就是大功一件,小路虽然崎岖难行,但是胜在路途较近,我意,咱们抄小路过去截杀刺塔人。” 两千骑兵纷纷说道:“愿听将军安排。” 见到部下无人反对,魏延挥手说道:“走小路!”说完率先从向小路上跑去。 直到真正走上了小路,魏延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崎岖难行,他原本是荆州人士,荆州一半的地区都是江河湖泊,虽然也有山,但是山势都比较平坦,何曾向北方的崇山峻岭这样难走?开始的时候,小路上只是石头多了些,路面有些坑坑洼洼的不甚平整,只要小心一些就不会影响进军的速度。可是随着越来越深入,路面变得更加难走起来,不但石头越来越多,甚至还会冷不丁地在路面上出现或大或小的土坑。奔行中的骑兵一个不注意,就会掉进土坑中,被土坑别断了马腿,出现非战斗减员的情况。 其中有一段山路,让胆子一向很大的魏延都后怕不已。那段山路十分狭窄,最多也只能容纳两匹马并行,小路的一边是高耸的山峰,而另一边,却是高达十几丈的悬崖。骑兵们在魏延的鼓舞和带头作用下,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策马走上了山路,其中有战马失足的,马上骑士就会带着一连串的惨叫跌落到悬崖下边,摔得粉身碎骨。仅仅是这一段山路,就摔死了数十人之多。 然而,皇天不负有心人,魏延终于带着部下骑兵走出了山路,来到了和大路交界的一个山脚下。魏延走出山路后,来不及舒缓一下紧张的心情,第一时间翻身下马,步行来到大路上进行勘察,经过仔细的勘察,魏延确定蒙王所部已经被自己甩在了身后,还没有路过这里。 于是,魏延开始了周密的安排。他让骑兵们分作三队,两队骑兵埋伏到大路两侧的树林里观时待变。另外一队骑兵全部下马,砍下树木或者搬来石头挡住前方通往渔阳的道路,只在大路中间留下可容一骑通行的空隙。 做好了这一切之后,魏延指挥部下纷纷隐藏好了身形,静心等候蒙王所部的到来。 没让魏延等待太久,蒙王果然带着一众刺塔骑兵向魏延设下的埋伏圈中奔来了。 “吁——”蒙王策马来到大路上的乱石堆前停住马,看着眼前的石堆树干挡住了去路,不由得疑惑的道:“这是怎么回事?赶紧去几个人把大路清理出来。”跟随在蒙王身后的数十名亲卫纷纷下马去清理道路。其余的刺塔骑兵则都是伏在马背上稍事休息,长途奔跑已经让他们的身体出现了疲劳。 数十名蒙王的亲卫刚走到乱石堆前,还没等动手清理障碍,两边的树林中忽然弓弦震动之声大作,紧接着从树林中射出大量的箭矢,把数十名亲卫尽数乱箭射杀。 “敌袭——!”一名亲卫临死前,大声喊出了这句话。 不用他说,刺塔人也知道自己肯定是遭遇了埋伏,所有人都打起精神,四下寻找着敌人的踪影。 一阵喊杀声自两边的树林中传出,两队骑兵从中策马冲杀了出来。蒙王看到果然有伏兵,急忙指挥部下分头迎敌。可是蒙王悲哀的发现,大路虽然宽阔,但是也没有宽到可以让他从容结阵迎敌的地步。所以蒙王也只能任由部下形成散兵线,自由杀敌了。 很快,两边的骑兵就冲杀到了刺塔人面前。刺塔人是原地迎战,再加上受到了道路的限制,近万刺塔人同时挤在同一条道路上,所以失去了战马的机动,变成了骑在马背上的步兵,而且他们因为是骑在马上,灵活性又不如纯粹的步兵,从而使他们的战斗力降到了最低谷。而北平军骑兵则是从两侧奔袭而来,有着天时地利人和的全面优势,借助着战马的冲击力,声势惊人的冲进了刺塔人的队伍中。 第一排的刺塔骑兵立刻就被敌军带来的强大冲击力,撞得失去了平衡,惊叫着从马背上跌落,然后被敌军继续前进的马蹄碾成了粉碎。接着,第二排的刺塔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呼啸而来的骑兵一刀砍下了头颅,直到敌军骑兵杀到第三排刺塔人面前时,刺塔人才做出了反应,双方陷入了激战之中。 远处的魏延看到时机已到,翻身上马,双腿使劲一磕马腹,独自一人从大路的正前方直奔蒙王杀去。 蒙王一直在关注着身后的战场,指挥着部下和敌军骑兵交战。根本就没看到的魏延策马狂奔,直到听见身后有马蹄声传来,回头一看,才看到魏延虎目圆睁,杀气腾腾的向自己奔来,距离自己已经不足十步远了! 魏延就是这么算计的,用乱石和树枝先行引起蒙王的疑惑,再让两侧的伏兵乱箭射杀蒙王的亲卫,把蒙王的位置暴露出来;然后在安排两侧的伏兵杀出,吸引蒙王的视线,转移他的注意力;等到战斗彻底打起来之后,战场上喊杀声大作的时候,魏延才单枪匹马的从正面直奔蒙王,意欲一举将蒙王刺杀于马下。 蒙王看到飞奔而来的魏延,顿时被吓了一跳,想要招呼亲卫们上前抵挡,这才发现自从亲卫们被射杀后,自己身边十步之内已经是完全的空白地带。同时因为两边敌军骑兵的突然杀出,自己还没来得及召集其他部下来守卫自己。 无奈之下,蒙王只得舞刀迎向了魏延,试图斩杀魏延,解决掉自己眼前的困境。看到蒙王的反应,魏延嘴角挂上了一丝得意的微笑。现在的蒙王和他的部下一样,失去了战马带来的机动力,充其量也就是坐在马背上的步兵而已,而且还是自废双腿的步兵。面对这样的对手,如果还不能将其斩于马下,那魏延也就不是魏延了。 当啷—— 一声巨响过后,魏延夹带着巨大冲击力的一刀,劈的蒙王措手不及,手中战刀被魏延劈到了一边,全身空门大开。 “受死!”魏延大喝一声,双手高高举起手中大刀,自上而下,照着蒙王已经失去了防卫能力的身体斩了下去。 扑哧—— 蒙王来不及再做出任何躲闪动作,就被魏延一刀连肩带背劈成了两段! 一刀得手,魏延借着两马交错的时机,伸出左手抓住蒙王的头冠,右手握住大刀接近刀刃处的刀柄,在蒙王的脖子上一抹,借助着战马的冲击力,轻易地割下了蒙王的头颅。然后高举起左手中的人头,大声喊道:“蒙王已经伏诛,尔等还不早降?” 就在魏延击杀了蒙王的同时,南方千里之外吴郡富春县府衙内,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手中拿着宝剑,不怒自威的看着围在他身边的数十名随从。吓得数十人纷纷后退,无一人敢走上前去。 少年怒喝:“都与某闪开!某定要去宛城找那元起一决胜负,看看究竟谁才能当的起小霸王的称号。” 这个少年,是江东吴郡人,名叫孙策,因为孙策从小力大无穷,所以江东的百姓都称他江东小霸王,孙策自己很喜欢这个称号,他也一直把楚霸王项羽当成是自己的偶像,而他的父亲就是新任的长沙太守孙坚。 自从元起要走了黄勇之后,前任长沙太守韩玄从元起那里得到了大量的钱财,索性弃官不做,当起了富家翁。所以,吴郡的孙坚就补上了长沙太守的职位,带着部下人马去上任了。 谁知道孙坚前脚刚走,留守富春的孙策就要去宛城找元起决斗,于是,就有了刚才的一幕出现。 吱呀一声,院门被打开了,一个壮汉和一个少年走了进来,两人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都是见怪不怪了,孙策脾气暴躁,稍不如意就喜欢摔东西,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敢于在孙策发脾气的时候接近孙策的,只有少数几个人而已。除了孙坚之外,眼前的这两人也在此行列之内。这两个人一个是孙坚的得力副将,名叫程普,字德谋,是北平人;那个少年,就是孙策的亲生兄弟,叫孙权,字仲谋。孙权长的十分奇特,发色是尊贵的紫色,双眼的眼瞳也和普通人不同,不是黑色,而是略带深邃的蓝色。 孙权和程普来意很明显,就是来劝说孙策的。他们知道孙策十分自傲,得知元起竟然也被人称作小霸王,势必会找到元起一决高下。可是还没等两人开口,孙策就提前堵住了两人的嘴:“谁要是不让某去找那元起比武,某就不把他当兄弟!” 对于孙策言出必行的性格,孙权程普自然十分清楚,想好的说辞被孙策一句话全给堵死了,孙权无奈的苦笑道:“大哥,可是现在元骠骑奉诏北上平乱去了,已经不在宛城了。” 孙策仰头看向了北方,神色坚定地说道:“那某就去幽州找他!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配得上小霸王的称号,那个人,就是我孙策!” ------------ 第八十九章 乌头毒,不太毒 目光回到正面战场。 在幽州军三路围攻的局势下,叛军早已是溃不成军,抵抗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战死了数千人之众,余者见大势已去,纷纷丢掉武器,跪在地上开始投降。有了第一个投降的人之后,连带着引起了一阵连锁反应,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丢掉武器,口中喊着“愿降”,然后安静地跪在了地上。 在这个世界这个年代,人口还比较稀少,整个幽州也就只有数十万人口,连百万之数都不到。不光是幽州,即便是人口最稠密的冀州和青州,也都只是刚过百万人口而已。所以,这个时候的战争,战败一方的俘虏一般都是很安全的,只要弃械投降,一般来说,各地诸侯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坑杀俘虏,因为他都明白人口和士兵的重要性,这两样可是建国的基础。 史甲带着一身污血来到元起马前,还没开口说话,两行热泪便再也忍耐不住,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看到史甲的异样,元起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史甲哽咽着说道:“少主,主公中了毒箭,命将不久矣!” 元起脸色巨变,抬头向元鹰的方向看去,见到元鹰好端端的坐在站马上,正在指挥军士们清理战场。 带着疑惑的神色回过头看向史甲,元起有些颤抖地道:“我父亲,不是好端端的在那里么,你为何说我父命不久矣?”史甲留着热泪,把元鹰中毒后又吞服回天散的事情讲了一遍。听完史甲的讲述,元起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滞了起来,目光空洞地看向元鹰的方向,但是却什么也看不清楚,越想努力看清父亲的身影,视线就越是模糊。 “也就是说,我父亲只剩下两个时辰的寿岁了?”元起艰难地噏动着嘴唇,犹如失去了灵魂一样,呆滞的问着史甲。 看着元起失魂落魄的样子,史甲是真的不想回答,心中十分后悔自己把元鹰中毒的事情告诉了元起,伸手在自己的脸颊上用力抽了两巴掌,带着哭声道:“少主,史甲护主不利,罪该万死,请少主惩罚俺。” 元起连摇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在知道父亲中毒的一瞬间,一身天生神力被心中的巨大哀伤遣散了个干干净净。混元戟失去了元起的握持,咣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被溅起的灰尘遮蔽住了锋芒。 两颗闪亮的泪珠在元起的眼中滚落,元起无力地低声说着:“某宁愿中毒箭的人是自己,某愿替父亲来承受这痛苦。” 史甲听到元起的话,心中更是充满了自责,滚落下马,伏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元起此刻心中已经乱了方寸,一声接一声的吼道:“为什么中毒的不是某?!为什么中毒的不是某!!!......”开始的时候,元起的声音还十分低沉,后来越喊声音越大,最后就变成了仰天怒吼! “为什么是父亲,某宁愿中毒的人是某啊,父亲.....乌头毒,嗯?......”元起猛然间一顿,再也顾不得其他,纵马向元鹰奔去,甚至连掉落在地上的绝世神兵混元戟都顾不得拾起。元起一边狂奔,一边欣喜若狂地大叫着:“父亲,速速进账,孩儿为你去毒。” 跪在地上的史甲一愣,心中顿时升起了无限的希望,从地上一跃而起,就要向元起的背影追去,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了地上的混元戟,史甲知道这把戟必定不是凡品,有心帮元起拾取回去,于是弯下腰来握住戟柄,想把混元戟拿起来,然而史甲只感到手臂一沉,竟然没能拿起地上的混元戟,这可让史甲心中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想到混元戟会如此沉重,刚才在战斗中他可是看的清楚,元起用这杆戟的时候,可是毫不费力的整整挥舞了一个时辰! “嘿嘿,让俺来,主公的戟有点沉。”面目峥嵘的典韦扛着双枪来到史甲面前,憨厚的笑着说道。尽管他的笑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 史甲让开了身体,典韦走到混元戟前,把双枪交到左手,然后伸出右手握住戟柄,轻易地举起了混元戟,把混元戟扛在了肩膀上,回头招呼史甲:“喂,咱们该走了,不然一会儿追不上主公了。” 史甲已经看呆了,究竟少主手下聚集了多少能人啊?刚才在战场上马越和许褚就已经很猛了,现在眼前这个典韦看上去也不比那两个差多少。直到典韦出声提醒,史甲才醒过神来,连忙答应了一声,翻身上马。然而史甲刚刚坐稳,却差点再次跌落到地上。因为他竟然看到典韦左手握着双枪,肩上扛着混元戟,甩开两条大长腿,飞一般向前跑去,速度之快,竟然不亚于奔马。 这还是人吗?混元戟的重量,史甲已经领教过了,见到典韦竟然混若无物的扛着混元戟飞奔,史甲只能惊叹的低声自语:“真是个人形怪兽。” 元起飞马来到元鹰面前,然后翻身下马,一把抓住元鹰战马的缰绳,就向大营中走去。元鹰先前早就听到了元起的呼喊,脸上带着畅快的笑容,元鹰轻声说道:“起儿,为父今天很高兴。” 元起头也不回地答道:“放心父亲,有我在,你中的毒根本不算什么,孩儿立刻给你拔毒。” 元鹰轻轻摇着头,语气中带着无尽的自豪:“不,为父不是为了能活命高兴,是为了有你这样的儿子而高兴。十六岁就拜将封侯,威震一方,为父很欣慰。元起,你终于长大了。今后元氏的振兴,就靠你了。” 元起身体剧烈的震动了一下,从小到大,十六年来,父亲对自己的要求一向十分严格,从来没有向今天这样,给予自己这么大的肯定和赞赏。一股异常温暖的感觉在元起的心底升起,不知不觉中,元起的眼眶中已经被泪水灌满。父亲,终于肯赞扬自己了么?为了这句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到底付出了多少辛苦。没日没夜地苦练武艺;在师父扶摇子的地狱式训练中咬牙坚持下来;在无数次和北疆蛮夷的作战中浴血奋战等等等等,元起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元鹰的肯定,今天,元起终于做到了! 父子两人之间,彼此的心无限的靠近着,在这个时刻,一切用来描述情感的词汇都显得那样的苍白。 回到大营之后,元起扶着元鹰下了马,然后弯下腰,半蹲到元鹰身前。元鹰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欣慰的笑容,伏到了元起宽厚的后背上。元起背起元鹰,大步向中军大帐中走去。 一个时辰之后,元起带着兴奋地笑容走出了中军大帐。帐外,以阎乙为首的州牧府等人站在左边,以马越为首的北平将士则是站在右边。无论是站在左边的还是右边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焦急的神色,当他们看到元起面带笑容的走出来之后,均是在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从元起轻松愉悦的神色中,他们看出来元鹰一定是拔毒成功,脱离了危险。 果然,元起笑着对在场的人说道:“我父已经无碍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在大帐内睡着了。” 对于乌头毒,其实解起来并不困难,难在古人没有良好的中医知识,所以临阵不知所措,造成病情的延误,以至感冒,伤风等我们今人觉得小儿科的疾病,在古代,反到是造成伤亡最大的疾病,后张仲景修伤寒杂病论,以救族人,济天下,并传后世,被尊为医圣,这都是后话。具体的乌头,可解者多,经曰:乌头畏防风,甘草解百毒。或许乌头毒应该就是所谓的风毒吧。再加上后世某些大师所谓的绿豆神圣之类的吹嘘,而这些药食都是军中的医官,军士较常用的,乌头毒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 第九十章 又见张武 这日元起等人正在中军大帐内议事,一名军士跑进来禀报:“禀少将军,门外来了十余骑,自称是辽西太守公孙入云的信使。” 阎乙闻言,疑惑的说道:“辽西在渔阳东边,如今张举拥兵渔阳,道路断绝,公孙入云的信使怎么会到这里来?” 元起微微点了点头,要说公孙入云的麾下,有能力从辽西一路杀过来的,恐怕只有泰山手下的关威张武二兄弟了。可是眼下张举的叛军分出一支围困辽西,公孙入云自顾尚且不暇,绝对不会把这三兄弟派出来。皱着眉头,元起问道报信的军士:“来者是何模样?” 军士回答:“为首者面目黝黑,豹头环眼,甚是凶恶。” 元起猛然站起身来,惊讶地说道:“难道是张武?他怎么一个人来了?泰山和关威呢?” 面对元起的一连串问题,在座众人也都是充满了疑惑,没有人能够说出答案。 “算了,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元起说完,率先起身向营门外走去。元鹰拔毒之后,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身体却很虚弱,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所以近几日来,军中的一切事务都是元起说了算。不但因为他是元鹰的儿子,更主要的,是元起的身份地位能够让其他人信服。 看到元起起身向外走去,其余人自然也不敢怠慢,纷纷站起身来跟在元起身后,一起向外走去。 来到营门外,元起看到十几名骑士勒马站在原地,为首一个黝黑魁梧的壮汉,正一脸不耐烦的四下观望着,元起仔细一看,不是张武,又是谁? “张将军,你怎么来了。”元起对着张武高兴的说道。元起在前世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位猛张武,虽然不可否认张武性格中确实存在缺陷,但是人无完人嘛。 看到元起迎出营门,张武翻身落马,张开血盆大嘴瓮声瓮气地说道:“嘿,元起,这件事说来话长,俺先问你,你手里现在有烧刀子么?给俺来一坛。不,两坛,这些天俺可是快要憋死了。” 元起上前拉住张武蒲扇大的手掌,哈哈笑道:“有!想喝多少坛都有!走,进帐内说话。” 一行人来到大帐内,元起叫军士拿了两坛烧刀子酒上来,给张武痛饮。不用说,元起也猜得到,张武一路行来,一定没功夫喝酒解馋,现在既然到了自己这里,先不忙说其他的事,就算自己想问,恐怕张武也不会先说,索性先让张武喝个够再说。 元起猜的没错,张武二话不说拎起一坛烧刀子酒咕咚咕咚一阵猛灌,好像喝的根本就不是高度烈酒,而是白开水一样。坛内的酒水倒流而出,大部分进了张武的大嘴中,还有一小部分溢了出来,把张武的络腮胡和衣领都打湿了。 顷刻的功夫,张武就喝完了一坛酒,然后伸手抓向第二坛烈酒,拍掉泥封,继续牛饮了起来。直到喝光了第二坛烈酒,张武才放下了手中的酒坛,拍着肚皮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大呼:“痛快!真痛快!” 元起笑吟吟的看着张武道:“张武,酒也喝了,你该说说为何只身前来了?辽西的军情可耽误不得。” 经过元起的提醒,张武才想起来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连忙把辽西的情况讲述了一遍。 辽西在幽州算是个大郡了,而且还紧挨着渔阳,所以张举自称天子之后,就把扩张的目光放在了辽西。张举派手下大将魏攸统率六万叛军,趁着夜色把辽西的郡治肥如围成了铁桶一般,当天夜里其实公孙入云就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好了,想趁着叛军立足未稳之际偷袭敌军,却被泰山拦住了,泰山主张等到天亮看清形势在决定行止。然而等到天亮之后,公孙入云有些傻眼了,魏攸已经对肥如完成了包围,彻底把公孙入云等人困在了城中。 要知道,公孙入云麾下大多是骑兵,他近几年来更弄出了一支精锐骑兵,号称白马义从,这些骑士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骑射功夫堪称上等。而且公孙入云还花了大心思,为麾下的六千白马义从全部配备了白色的战马,看上去异常拉风。 谁知道魏攸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竟然一眼看窥破了公孙入云的命门所在,在围城的时候,几乎是贴着城墙下寨的,叛军的前军营门距离肥如城墙不足五十步。这样一来,公孙入云引以为傲的白马义从和骑兵就没有发挥作用的余地了,连冲刺的距离都不够,还怎么进行凿穿啊? 公孙入云在肥如城中只驻扎了两万军,除去六千白马义从之外,还有一万骑兵,步兵只有四千人。靠着这四千步军守城显然是不太现实的。公孙入云无奈之下,只好让除了白马义从之外的骑兵都走下了马背,走上了城墙充当步兵。 结果两场攻坚战打下来,公孙入云的麾下骑兵战死了一小半,这可让公孙入云十分心疼。要知道一名骑兵的造价,可是高出步兵五倍有余啊。这个时候,泰山出了一个主意,就是向外求援,经过和公孙入云的商议,两人最后决定派张武出来,向距离辽西最近的辽东去求援。 当天夜里,张武带着五百名公孙入云麾下的骑兵,饱餐之后趁着夜色的掩护,想要杀出城去,结果遭到了魏攸的围攻,也就是张武勇冠三军,仗着自己的勇力才勉强杀出重围,从城中带出来的五百精骑在这一战中折损过半。 张武带着剩余的两百多骑兵取道直奔辽东,刚走出没多远,就又遇到了一队人马拦路,张武暴怒之下也不答话,和为首一员手持双枪的大将打了起来,两人大战了五十回合,未能分出胜负。这时那个持双枪的大将开口劝降张武,要张武弃暗投明,不要再帮助张举作乱。张武这才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员大将正是元起手下的水军都督甘静。 当初在南阳北上平乱的时候,甘静带着八百多麒麟营精锐和两千水军走水路,经过十几天之后,到达了辽东。甘静本意是想找辽东太守公孙度联合出兵,直扑渔阳战场,然而公孙度见到甘静之后,顾左右而言他,拖延时日不肯出兵。 甘静看出公孙度的私心,也不在寄希望与他,于是带着部下三千水军弃船登岸,用船只向公孙度换了等价的战马和粮食,然后径直向渔阳杀来,谁料半路上碰到了张武,两人还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 张武在甘静那里得知公孙度不愿出兵,心中挂念泰山、关威的安危,当时就要折返回肥如,却被甘静劝阻了下来,甘静让张武来蓟郡大营求援,他自己则带着部下三千水军战士,尽量在肥如外围骚扰魏攸,让魏攸不能全力攻打肥如。 就这样,张武带着两百多骑兵一路向大营走来,沿途遇到了几股叛军,经过了几次厮杀,两百多骑兵如今就只剩下了十几个人跟着张武来到了大营。其余人都已经在半途的厮杀中战死了。 这就是张武只身前来的全部过程,当然,粗莽如张武者,肯定不会把事情叙述的如此详细,只是讲了一个大概而已,细节上的事情,都是元起根据张武的叙述,自行推断出来的。 听完了张武的叙述,元起立刻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现在有两个难题等着元起去解决。第一,公孙入云被围在肥如,朝不保夕,必须尽快发兵去援救。辽西是幽州东部的咽喉要道,拿到辽西,就等于是遏制住了幽州东部的咽喉,元起绝不愿看到辽西落入张举的手中;第二,辽东太守公孙度私心太重,是个潜在的危险,现在还勉强保持中立,谁也不肯帮助,说不定一旦辽西失守,他就会倒戈到张举那边去,眼下,必须要安抚住公孙度才行。 轻轻敲了敲桌案,元起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环顾着大帐中的众人,包括张武在内,说道:“眼下的情况有些糟糕,大家说说我们该怎么办?”这是元起一贯的作风,每次遇到重要的事情,即使他心中已经有了腹案,也要征求一下麾下文武的意见。 急性子的张武立刻接口粗声说道:“这还有什么可商量的,直接带兵打过去啊。” 元起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张武稍安勿躁,然后把目光转向了贾愿和徐庶,论计谋,大帐中没人是他们两人的对手。 见到元起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贾愿缩了缩脖子,有心想不理睬元起,但终究还是拉不下脸来,于是伸出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向元起弯腰行了一礼说道:“主公,辽西是咽喉要道,所以肥如不可不救;至于辽东方面嘛,我以为暂时不会有什么异动,但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应该派一名能言善辩之士前往辽东,向那公孙度晓以利害,让他安安稳稳的窝在辽东不要生出什么乱心思。” 元着头表示赞同,毒士贾愿果然是机敏睿智,一眼就看穿了问题的所在,和自己心中分析的情况分毫不差。 徐庶站出来说道:“主公,庶自投到麾下以来,寸功未立,心中难安。适才贾愿先生所说,正是庶心中所想。庶愿赶赴辽东,安抚公孙度的同时,尽量劝他出兵救援辽西。” 元起沉吟了许久,有些犹豫的说道:“元直是某的左膀右臂,某怎能让你轻身范险。” 徐庶闻言,当即撩起衣袍跪倒在地,朗声说道:“主公!大丈夫生于世间,自当建功立业,请主公允许庶赶赴辽东!” 元起叹息了一声,四下环顾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比徐庶更适合的人选了。贾愿本来是个不错的人选,他善于洞察人心,能够更好的说服公孙度,可是眼下大战在即,自己身边总得有个拾漏补缺的谋士才行。 狠了狠心,元起对徐庶说道:“好,这件事就交给元直了。魏延何在?” 听到元了自己的名字,魏延快步上前走了两步,洪亮的答道:“末将在!” “着你带领五百精骑,护送元直去辽东。期间若是发生什么事,你和元直商量之后,可自行裁决!” 魏延的脸上显出一片喜色,别看这次的任务只是去游说,但是颇具军事眼光的魏延清楚,这次游说的结果将直接影响战争的走向。元起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还给了自己可以自行裁决的权力,说明元起对自己是十分的信任。拱手向元起行了一礼,魏延大声说道:“诺!” ------------ 第九十一章 你好坏 安排了徐庶和魏延去辽东之后,元起心中暂时去了一块心病,开始和众人商议救援辽西的事情。一众文武官员各抒己见,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说实话,元起是比较讨厌开会的。前世的时候,那些高官大员们动辄就召开会议,各自高谈阔论地夸夸其谈,结果随便一个会就得开个几小时,甚至更有开上十几天还没有谈论出个结果的,等到黄花菜都凉了,事情依然没有解决。元起因为深受前世的影响,所以今世对开会什么的很是不感冒。 这就导致元起麾下的一众文武在开会的时候都是言简意赅,直指问题的中心,从来没有人会在军事议会上说多余的废话。至于除了军事会议之外的其他会议,元起能躲就躲,一般都是让荀略代为主持的。不过元起有一个好处,就是善于听从旁人的意见和建议,只要说的正确、有理,元起一般也会采纳。 能进入元鹰和元起父子视线内的官员,自然不会像其他诸侯麾下的官吏们一样,都是些有名无实仅会纸上谈兵的人。所以元起的的这次军事议会,和往常一样,很快就定下了大方向,然后众人在相互补充、完善,最后元起拍板定了下来,决定明日一早就发兵渔阳,让坐镇渔阳的张举感到危机,从而撤回包围肥如的人马。这条计策是贾愿提出来的。 同时,元起还分派了两小队人马分别前往渔阳和肥如,去渔阳的一队人马由庞德率领,这支人马的目的,就是找到赵虎所部,然后合并一处,从侧面牵制张举;另一队人马,则是张武统率,除去张武部下的两百多骑兵之外,元起又送给张武八百骑兵,让张武一并统领着回归肥如,把元起的计划告知公孙入云和泰山,让他们安心守城,等待时机。 张武性子急,当时就要带着这一千多骑兵杀回肥如去,元起拧不过他,只好送张武离开。临别前,元起特意叮嘱张武,务必要让公孙入云和泰山坚守城池,以待时变,并且还私下里跟张武说,到了肥如之后,借给张武的八百骑兵就归他指挥了。 元起送出去的这八百骑兵当然不会是天归营精锐,也不是从蒙王那里勒索来的刺塔精兵,只是近一年来左慈新训练出来的骑兵而已。尽管如此,这八百人依旧是训练有素,肯把八百骑兵拱手送人的,恐怕除了元起,天下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做到了。毕竟,八百骑兵的价值,即便是不计算训练成军的成本在内,如果运用得当的话,也足以抵得上三千步军了。 人常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元起的这一举动,让张武心中颇为感激,对元起的感官又是直接上了几个台阶。除了两位结义兄长泰山和关威之外,张武已经把元起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上。在这个乱世称雄的年代,手里有兵马才能成就大事。泰山三兄弟一直颠沛流离,不就是没有自己的地盘、没有自己的兵马吗?如果当初在剿灭红巾军的时候,张武手下有这八百骑兵,泰山岂会只被封赏一个小小的县令? 而且,别看张武性格粗豪,但是他是粗中有细,军事素养绝对不差,只是暴躁的脾气制约了他取得更大的成就而已。通过观察,张武发现元起送给自己的八百骑兵不是滥竽充数之举,每个人都是训练有素,而且还配备着完整的装备。这些骑兵的精良装备,让张武看着都眼馋不止。也只有元起靠着太始商会的支持,才能让普通的士兵都拥有这样精良的装备。 郑重的向元起拱了拱手,张武粗声粗气地道别:“元起兄弟,今日的大恩大情,俺替兄长记下了,日后元起兄弟但有用得着俺们兄弟的地方,一句话,水里来火里去,俺们兄弟绝不皱一下眉头!” 元起微微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肥如战火正急,张将军还是快些赶回去。” 张武不再说什么,向着元起重重的一点头,然后翻身上马,招呼着部下一千骑兵呼啸而去。 看着张武飞驰而去的背影,贾愿悄悄来到元起身边,低声说道:“主公高明。” 元起嘴角含着笑,小声说道:“你且说说,某高明在哪里?” 贾愿虽然善于洞察人心,但是直言主上心思的事,这个老狐狸可是绝对不会做的,当下微笑着摇头道:“主公此次出兵,必能凯旋而回,可喜可贺啊!” 元起摇头笑道:“你这个老狐狸啊,某虽然是喜欢这张武不假,趁这个机会借兵给他,确实是心存拉拢他的想法,但更多的是为了整个战局考虑。而且泰山三兄弟,不是说撬过来就能撬过来的啊。” 贾愿笑呵呵的说道:“主公应该想想泰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好早做准备。” “嗯?”元起不由得有些疑惑了起来。接着顺着贾愿提示的思路往下想了想。泰山虽然是草根出身,可素来是胸怀大志,所以十分倚重关威、张武二人,要说泰山肯放走这两人,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元起再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贾愿的意思。在这个时代凡是胸怀大志的人,必定是一代枭雄,否则绝不可能在乱世中雄起。别看泰山现在什么都不是,要地盘没地盘,要兵马没兵马,可元起知道,泰山早晚是要发迹的,只要是枭雄,无不是心思深沉之辈。这次张武带着从自己这里借走的八百骑兵,自己还言明到肥如后,这八百骑兵就归张武统领。这就难免会让泰山心中感到不愉快,会让泰山觉得张武和自己达成了什么协议,否则自己凭什么无缘无故的借兵给张武?谁不知道乱世之中,安身立命的根本,就是手里的兵马?以泰山的性格,肯定不会认为元起是真的古道热肠自愿帮忙,就算是帮忙,也没有把自己的兵马白白送给别人的啊!这样一来,即便不能就此拉拢张武,但是至少会在泰山和张武中产生出一些隔阂,随着后面一点点的刺激,这个裂缝就会越来越大。 想明白了这些事,元起转过头看着贾愿,笑吟吟地说道:“先生,你好坏啊。” 贾愿虽然听不太适应元起说的话,但是却明白元起心中想要表达的意思,不由得苦笑连连,搓着手说道:“主公这是说的哪里话,大家,彼此彼此。” “哈哈——”元起不由得仰天大笑了起来,笑的十分开心。他知道贾愿虽然一向皮赖,但是出谋划策的确是一把好手。 就在主臣二人彼此相视会心一笑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南边穿来,听声音,大概有十余骑的样子。 元起心中诧异,现在战事都在北方,从南边来的,会是谁呢? 没让元起心中的疑惑维持多久,一队骑士很快就进入了元起的眼帘,为首一人英姿勃发,年纪和元起相差仿佛,手中拿着一杆长枪,虽然比不得元起的混元戟沉重,但也可称的上是重型长枪了,一行人向着元起等人策马飞奔而来。 来到元起等人眼前,为首的青年勒住战马,霸道的问道:“某问,你们答。这里可是幽州军大营?那个自称小霸王的元起,可在营中?” 青年倨傲的神态惹怒了元起身后的一众武将。武人,都是有血性的,被这不速之客当着他们的面,指名道姓的找他们的主公,而且还是一副来者不善气势汹汹的样子,谁受的了? 许褚和典韦各自向前迈出一步,刚要叱喝,谁料马越这个暴脾气却先发作了:“你这小子,好生无礼。骠骑将军、冠军侯的名讳,是你张口就叫的吗?来来来,不管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某先替你的家长教育教育你。” 元起伸手拦住了众将,疑惑的问向马上青年:“尊驾究竟是何人?不知找骠骑将军有什么事?”在没摸清对方底细之前,元起不打算把自己的名讳说出去。 马上青年傲色说道:“也没什么大事,某此次前来是来找元起比武的,看看到底谁才能当得起小霸王的称号。” 来争名号的?元起在心中想了想,立刻明白了来人的身份,能和自己争小霸王这个称号的,恐怕只有那只江东猛虎,号称江东小霸王的孙策了。 知道了孙策的来意之后,元起轻笑着摇头道:“某知道了,你是孙策?你要找的人,就是某了。” 孙策瞪大了眼睛,追问道:“你就是元起?” 面对孙策一而再再而三的直呼元起的名字,马越等人怒不可遏,齐齐怒喝:“大胆!” 孙策一挑眉毛,面带不屑的说道:“怎么,想仗着人多?来,某还怕你们不成!” 看到孙策一脸倨傲,自认苍天第一他第二的神色,元起心中不禁叹息了起来。说实话,眼前的孙策让元起感到有些失望。宇宫照烈曾经评价孙策,说孙策是江东猛虎。乍一听,这句话像是在赞扬孙策的勇猛,可是后来宇宫照烈又说了一句话,是针对孙策的弟弟孙权的,宇宫照烈当时叹息着说,生子当如孙仲谋!把这两句话连接在一起来看,就知道宇宫照烈对孙氏兄弟二人的看法了。 在宇宫照烈心里,孙策只是一员能征善战的猛将,可以称之为虎将;可孙权呢?很明显,宇宫照烈在赞扬孙权的同时,是在叹息自己的儿子里没人能比得上孙权,这说明什么?说明宇宫照烈把孙权视作可以做开国君主的人物。也就是说,在宇宫照烈的评价里,孙策比孙权差了好几个等级。 现在元起十分认同宇宫照烈的说法了,眼前的孙策,除了武勇之外,几乎一无是处。心机、处世之道都差得很远,更不要说他那长满肌肉的大脑,会想出什么高明的计谋来了。 孙策虽然鲁莽,但是绝对不傻,他注意到了元起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之色,不由怒道:“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某吗?” 元起一反待人亲厚的常态,扬起脖子说道:“你说的没错,某确实看不起你!” ------------ 第九十二章霸王之争(一) 贾愿站在元起身后,听到元起这句话,轻轻点了点头。作为人主,驭下一味亲和是远远不够的,亲和力虽然是领导必不可少的因素之一,但绝不是全部。元起待人太过亲和,甚至从来不肯杀害俘虏,这是贾愿对元起唯一不太满意的地方。亲和,在某些时候和不够强硬等同,会相应的减少君主的威严。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天长日久之后,元起的亲和难免会造成麾下大将对元起缺乏应有的敬重之感。作为合格的君主,恩威并施才是王道。 当元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贾愿心中的担忧终于烟消云散了,从此刻起,贾愿知道原来这位强迫自己效忠的主公,在该强硬的时候,却是比谁都要强硬。这也让贾愿彻底放下了所有的顾虑,暗中对元起敞开了心扉。 贾愿的心情是轻松的,但是孙策就不一样了,元起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孙策,让孙策气炸了胸膛。 “你找死!”孙策大喝一声,挺枪向元起刺来。孙策身后的程普见事不妙,连忙喝止道:“大公子快住手!”原来程普放心不下孙策一个人前来找元起比武,于是带着十几个随从跟随孙策一同来到了幽州。说起来程普还是幽州人士,而且还是元起治下的北平人。 对程普的喊话置之不理,孙策手中重枪没有丝毫停顿,笔直的向着元起当胸刺来! 然而,元起连动都没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因为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铮铮有力的弓弦震动声。从弓弦的震动声中,元起听出了十足的力量感。在自己麾下能拉动强弓,射出这样有力一箭的人,只有黄勇和左慈,现在黄勇和赵虎一起去渔阳牵制张举,那么,射箭的人必定是左慈无疑。 就在孙策的重枪要刺到元起心口的时候,一支利箭带着呼啸激射而来,和孙策手中的重枪重重撞在了一起,撞偏了孙策重戟的枪尖,使得枪尖擦着元起的衣服,在身侧一刺而空。 见到居然有人能用箭矢撞偏自己手中重达八十斤的重枪,孙策惊怒交加,拉着缰绳后退了几步,向元起身后扫视了一眼,很快就看到了左慈的位置。此刻,左慈手中的强弓没有收回,而是快速的重新把一根利箭搭在弓弦上直指孙策!还很轻蔑的看着他。 看着左慈眼神中的意思,孙策震惊的同时,变得更加狂暴了起来:“想不到堂堂冠军侯,竟然只是靠手下保护,可笑还冠以”小霸王“的称号,真真笑煞人也。” 轻轻笑了笑,元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转身向大营内走去,边走边说:“有本事就到营中找我吧。” 孙策怎肯放元起轻易离去?刚要追击,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左慈的箭锋直指自己的心脏位置,被左慈这样一个射箭高手盯住,即便傲气如孙策者,也是不敢小视。 文武官员在左慈的掩护下,从容不迫的跟在元起身后,分成两排鱼贯走入了大营,没有任何一个人正视孙策一眼。 程普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能让麾下文武如此从容不迫,可见元起的威信到底有多高了。说明元起麾下的官员对元起的武勇充满了信心。有心想把这个细节悄悄告诉孙策,却又害怕会更加激起孙策的怒火,无奈之下,程普只好婉转的说道:“大公子,咱们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没等孙策说话,左慈就冷笑着收起了弓箭,一脸不屑地说道:“还敢自称什么江东小霸王,就这么点胆子,不敢进营,就滚回江东去。”说完也不去看孙策,径直走回了营中。 呆呆地看着左慈走进大营之后,孙策才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是可忍孰不可忍!江东小霸王的名号是自己在千军万马中闯出来的,现在竟然有人如此侮辱自己的名号,而且还只是元起手下的一个武将而已! 孙策生平最喜欢的人物,就是楚霸王项羽,甚至在日常生活中都有意无意的模仿项羽的习惯,所以十分在乎自己江东小霸王这个称号,这也是他不远千里来到幽州找元起比武的原因。 当下,孙策怒喝一声:“气煞我也!”然后再也顾不得其他,策马向幽州大营中奔了进去。 “大公子!”程普见到孙策的牛脾气又发作了,知道自己劝阻不住,暗自叹息了一声,也跟着策马冲进了大营。程普知道,自己的主公孙坚十分喜爱孙策和孙权这两个儿子,今日若是孙策有什么闪失,程普也只好拿着自己的头回去见孙坚了。 坐在乌黑的战马上一路狂奔,一直跑到幽州大营中央的空地上,孙策才勒住了战马,大声喊道:“元起!你个无胆鼠辈,出来!” “别喊了,某在这呢。”一声懒洋洋的话音传来,元起铠甲也未穿,正端坐在玉麒麟上,手中拿着混元戟,晃晃悠悠的信马而来。 跟在元起身后的一众文武官员们,武将个个顶盔贯甲,手拿武器骑在马上;谋士们则是落后一点距离,亦步亦趋的跟在武将们后面。 “元起!你终于敢和某一战了,有什么遗言赶紧交代!”孙策傲气十足的喊道。 元起轻飘飘地说道:“遗言倒是没有,今天某只想打的你满地找牙!” “狂妄!”孙策怒喝一声,催动坐下战马,抡起手中重枪,向着元起冲来。孙策坐下的纯黑色战马是千里挑一的良驹,因为孙策十分崇拜项羽,所以把自己的战马命名为乌骓。至于孙策手中的重枪,则是他让江东良匠按照传闻中项羽的武器仿制出来的,重达八十斤。孙策还特意让人在戟柄上刻上了霸王两个字,一切都向楚霸王项羽看齐。 当托名的乌骓遇到真正的雪域王马玉麒麟;当仿制的霸王枪遇到混元戟;当江东小霸王孙策遇到纵横天下的小霸王元起,所有的因素,无不昭示着即将到来的这一战,将会无比精彩、无比激烈。 手中混元戟斜斜举起,看似不带丝毫力气的迎向了孙策的重枪,这一招,是太极戟法中很普通的一招格挡。元起想用这一招,摸摸孙策的底细,看看孙策到底有几斤几两。 铛———— 震天巨响在两人之间响起。孙策用尽全力的一戟,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元起的混元戟上,可是却没能撼动混元戟分毫。 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元起暗自盘算着。元起在重生之初,经过神奇的异次元空间洗礼了灵魂。重生之后,就变得天生神力不似人类,当今世上能和元起在力量上一较长短的,恐怕只有元起的结义大哥齐天一人而已。眼前的孙策,虽然也是力大无穷,但是最多也就只能达到元起的八成力量罢了。 试探出了孙策的底细之后,元起心中大概有了方向,把自己的力量压缩到八成左右,和孙策展开了对攻。元起之所以这样做,自然有着自己的考虑。元起的武艺已经很久没有进境了,眼前的孙策就是一块绝好的磨刀石,枪法威猛凌厉大开大合,力量又和元起相差不远,所以元起有意借着这次和孙策的对决,来激发出自己隐藏的潜力,从而完成突破。 孙策对自己的力量一向自信,可是通过刚才的交手,他却惊讶地发现元起的力量并不比自己差,而且看他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显然是并没有用出全力。这就让孙策做出了准确的判断,元起的力量犹在自己之上。有了这个发现之后,孙策收起了轻视之心,开始全心全力的施展出自己的巅峰水平。 转眼间,两人交手已经超过了三十个回合。不得不说孙策确实勇猛,即便是在元起没有使出破阵混元戟的情况下,能抵挡住元起三十个回合的人,这个世上也找不出几人来。两马交错而过,孙策兜转回乌骓,之后力灌双臂,把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了枪身上,使得八十斤的重枪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一夹乌骓的马腹,孙策大吼一声,手中重枪夹带着呼啸砸向着元起当头砸下,看他的样子,此刻分明是把重枪当成了棍棒来使用。 “来得好!”元起大喝一声,双腿轻轻一磕玉麒麟,示意麒麟迎上去。麒麟领悟了元起的心思,仰首嘶鸣了一声,闪电般向着孙策奔去。麒麟背上的元起戟法一变,终于用出了赖以百战百胜的破阵混元戟。混元戟承载着元起的八成力量,状似龙舌的戟尖开始不停地伸缩,然后整个戟身都开始震动起来,在空中画出一个龙牙的形状,带着阵阵破风之声,一往无前的迎向了孙策砸下来的重戟。 铛————碰撞声再次响起,震得人双耳欲聋。在旁观战的武将们还好一些,可是那些谋士文吏和普通士兵都有些不堪承受了,连忙迈动着脚步向后面退出十几步,这才感到好受了一些。 对于孙策挑战元起这一战,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大开眼界。武将们从中得到的体会和感悟自不必说,就连外行看热闹的谋士们,也是不肯错过这场惊世对决。在后退出十几步之后,觉得自己可以承受两人兵器的碰撞声了,他们就立刻停下了脚步,眼珠盯着还在交战的两人。这个世界的文人和其他朝代的文士不同,他们是有血性的,对于元起和孙策的硬碰硬打法,他们也是乐意见识一番的。 元起的混元戟上夹带的巨力,再加上玉麒麟的冲刺力量叠加在一起,险些让孙策的重枪脱手而飞。幸亏孙策反应极快,连忙加力死死地握住了手中重枪,这才避免了出现武器脱手的窘境。 得势不饶人,元起很明白这句话的含义。趁着孙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混元戟顺势一刺,径直向孙策的咽喉刺去。 江东猛虎毕竟是江东猛虎,眼看没办法挡住元起这一戟,孙策竟然单手将手中重枪向前抛了出去,然后双手抱住马颈,双脚甩开马镫,借助着乌骓冲刺的速度把自己整个身体甩了起来,仅仅凭借双臂之力的环扣,让自己和战马保持着唯一的联系。远远看去,孙策此刻就像是一只被放飞的风筝,整个身体十分舒展的飞在空中;双臂就是放风筝的线,连接着乌骓和孙策的联系;而乌骓,就像是放风筝的人,在地上拉着孙策奔跑。 看到孙策用这样高超的骑术、这样匪夷所思的方式来躲避自己势在必得的一戟,元起心中忍不住赞叹了起来。程普等十几个跟随孙策同来的人,则是大声叫起好来。 躲过了元起的一刺之后,孙策的身体重新落回到马背上,策马向前奔出了十几步远,然后勒马站在原地,向着天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随着孙策伸手的动作,先前被他抛出的重枪恰到时机的从半空中落下,被孙策稳稳地抓在了手里。 孙策这一手耍的相当漂亮,以至于马越许褚等人都忘记了先前孙策对元起的大不敬,大声喝彩了起来。英雄与英雄之间,总是惺惺相惜的,即使是对手,也不例外。只有元起,轻笑一声在心里暗骂道:“骚包“。 ------------ 第九十三章 霸王之争(二) 险之又险且相当漂亮的躲开元起的一戟之后,孙策调整着呼吸,暗中积攒着力量。口中说道:“元骠骑,接某这一枪。”元起的武勇超出了孙策的想象,所以孙策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对元起的称呼。 再一次拍马发起了冲击,孙策边急速舞动手中的重戟,边状似癫狂的怒吼了起来,神情甚是狰狞。 程普一直在关注着孙策,看到孙策的模样,不由得惊叫道:“不好!大公子又发疯了!”原来孙策有个毛病,就是每每陷入死战的境地时,或者是有什么事极度不顺心的时候,就会陷入一种奇怪的疯狂状态中。在这个状态下,孙策的力量会超出平时的上限,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力量来。但是与此同时,孙策也变得有些不可理喻,不杀死敌人或者是用暴力解决眼前的障碍,是绝对不会停下来的。 元起也发现了孙策的异状,忍不住在心中啧啧称奇。程普等人不明白孙策发狂的根本原因,但是元起却是心中了然。说白了,孙策的这种状态就是他自己给自己强加的一个念想,通过心中的执念,让自己陷入半疯狂半清醒的状态,从而使自身的力量、速度等各项技能大幅提高,但是很明显孙策的这种状态有一定的缺陷性,会让他自己失去应有的冷静。就好像是后世练醉拳的人一样,在使出醉拳之前,适当的喝一些酒,可以提高醉拳的力度和身体的抗击打能力,但是如果喝的太多,就会出现一些负面的效果。 时间不等人,元起刚刚在脑子里想了一下孙策的状态,孙策手中的重戟就劈头砸了下来。元起一手握住戟柄接近戟尾处,一手握住接近戟尖处,整条混元戟呈四十五度斜角举起,使出了一招如胶似漆,和孙策劈来的一戟重重撞在了一起。 又是一声巨响,串串火花在两人的兵器碰撞下被撞击了出来,闪烁的火花映照着两人同样年轻、同样坚毅、同样英俊的脸庞,唯一的不同就是两人的神色了,元起显得从容不迫,而孙策则是面目狰狞。 两人快如闪电般对攻了十个回合,每一次对攻都是势大力沉、石破惊天,看的一众武将津津有味,一群谋士目瞪口呆。 随着两人的对攻,孙策的疯狂状态越来越不能自拔,甚至有了迷失本性的趋势。口中疯狂的怒吼一声紧接一声,让人听起来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重枪在孙策的全力驱使下,剧烈的抖动着。用了八十斤精钢,经过良匠锻打而成的重戟,变的有些弯曲,孙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再加上一直被元起压制而产生的愤怒,使出了生平最巅峰的一戟!快似疾风的刺向元起的咽喉,枪尖甚至隐隐带起了风雷音。除了元起之外,还没有人能够用武器割裂空气,产生风雷音,今天,孙策勉强做到了。 面对孙策这一枪,元起在脑海中瞬间勾勒出了几种应对方式,但是又都被他一一否定。如果要强行破掉孙策的招数,元起不是做不到,破阵混元戟中有好几招可以匹敌孙策的这一戟,而且元起至今为止都没有用出指玄篇。在破阵混元戟中暗藏指玄篇,孙策必败无疑。 但是那样一来,元起就等于是全力一搏了,在如此激烈的对抗下,元起难免会收手不及而伤到孙策。虽然元起对孙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但是随着两人的交手,元起发现了一个问题,孙策不是不聪明,否则绝对不会把戟法练到如此骇人的地步,他只是习惯了用武力去解决问题而已。更何况,元起和孙策之间并没有正真的利害关系,只是一时的意气之争,如果元起失手伤了孙策,那就等于是和江东孙家结下仇了,元起虽然不怕树敌,可也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和孙坚父子结下死仇。 忽然间,一道灵光在元起的脑海中闪过。元起知道那是一种感悟,在战斗中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感悟,悟透了,就能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完成自身的突破。这种感悟在前世的时候,元起也曾经遇到过几次。 无视孙策威猛无匹的一枪,元起不但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反而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沉浸在了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这一刻,元起的脑海似乎变成了一方天地,无数的幻象在不停地变幻着交替闪过,勾勒出一副副隽美又雄壮的景象。只有元起一个人能看得到,也只有元起一个人能看得懂,那些风云际会的幻象,就是他手中的混元戟!是无数把混元戟在分解之后,交织在一起而组成的各种景象。这些景象蕴含着各种不同的意境,变幻莫测。 看到元起这个闭眼的动作,两边的观战者心中顿时生出了一把冷汗。元起麾下的众人,自然不愿意看到元起受到伤害,所以无不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元起;而跟随孙策同来的程普,也被吓了一跳,如果元起死在了孙策的枪下,那可是大麻烦,他们这几十号人还不得立马被人给乱刀分尸。 众人静静地等待着元起的反击,然而元起却像是闭目养神一般,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孙策的枪来的很快,距离元起的咽喉只有十步远了,元起依旧闭着眼睛;还有五步远了,元起还是在闭着眼睛;只有一步之遥了,元起仍然没有任何动作! 就在孙策的重枪距离元起的咽喉不到三寸的时候,元起忽然睁开了眼睛,双眼中闪烁着夺人心魄的光芒,嘴角挂起了一丝满意地微笑。 在元起睁开双眼的同时,在场的所有人都隐隐约约地感觉得到,元起的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元起的气息变得更加凝练、更加沉稳了,就像是不动如山的远古巨兽一样。而元起的身体,却让观战的众人感觉到一股无可匹敌的锋锐,似乎在那一瞬间,元起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人类,而是变成了一杆锋利无双的戟,就像元起手中的混元戟一样! 气息的沉凝和身体的锋锐,这两种完全是两个极端的感觉,完美的在元起身上得到了统一,毫无违和感的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说是迟,那时快,元起终于动了,而且是快如闪电般的动了,瞬间就从不动如山的状态切换到了疾如风、侵如火的暴烈中,让所有人都感到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错觉,刺得眼珠产生隐隐地阵痛。 没有用出破阵混元戟中的任何一招,也没有用出指玄篇,甚至在这一戟上,除了快到极致的速度之外,元起连一丁点的力量都没有使出来。他只是凭借自己的感觉,简单直接的向着孙策戟法中唯一的一处破绽刺去,这一戟,甚至没有任何招式可言,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直接的一戟,毫无阻碍的刺穿了孙策的戟影,后发而先至的刺在了孙策的肋下。孙策本来是借助战马之力从数十步之外冲刺而来,被元起这一戟刺到肋下,尽管元起并没有使出任何力量,但是在惯性的反作用之下,孙策依旧感到肋下传来一阵剧痛,然后就被撞的飞离了马背,摔倒了五步开外的地上。 程普眼见局面瞬间逆转,再也顾不得其他,快速翻身下马,大步跑到了孙策的身边,连声说道:“大公子,大公子你怎么样?” 孙策就像是没听到程普的问话一样,安静的躺在地上,紧紧地闭着双眼,一句话也不说。程普开始还以为是孙策被元起一戟刺死了,仔细一看才发现孙策的身上没有任何血迹,转头看向元起,这才看清楚,原来元起刚才在出戟之前,以极快的手法倒转了戟尖,用没有穿透力的戟尾挑下了孙策。元起的这个动作,直到现在才被人发现,可见当时元起倒转戟尾的速度有多么的快了。 “别喊了,他没事,他只是在想一些问题而已,等他想清楚了,自然会缓过来。”元起开口对程普说道。 程普连忙向元起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元骠骑手下留情,此恩我江东孙氏,日后必定报还。” 元起笑呵呵的说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你并不是江东人?某若是没记错的话,你似乎是北平人?” 程普怔了一怔,没想到元起对自己的事情这么清楚,拱手说道:“元骠骑说的没错,某正是北平人,但是在十年前就离开故乡,追随在了孙太守身边,太守所在的地方,就是某的家乡!” 元起笑着摆了摆手道:“某知道德谋忠心可鉴日月,某也并没有招揽你的意思。只是想和你叙叙香火情分而已,既然德谋不愿说,某也不勉强。”说着,元起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上来接应的许褚,然后向中军大帐走去。 走出几步之后,元起又转过身子看了躺在地上的孙策一眼,沉吟了一会儿,朗声对程普说:“孙伯符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了,你们切记不要惊动于他,他现在心中所思所想之事,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稍后某会派人给你们送来饭食、被褥。” 说完了这句话,元起不在停留,直接走回了中军大帐。一众幽州官员自然也跟着元起一起离开了。只留下程普等十几个人,守候在孙策身边。 看着元起离去的背影,程普不禁在心中叹息着,今天,他见识了元起的武艺和气度,平心而论,这小霸王的称号,元起是实至名归的。至于自家的大公子孙策,程普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到孙策醒来,务必要拉着他返回江东,不能再让他和元起斗气了。为了一个小霸王的称号在和元起斗下去,程普认为是十分不智的,万一要是真惹恼了元起,在这幽州大营中,要杀要刮还不是人家说了算?也就是元起气度恢弘,不跟自己等人一般见识罢了。 ------------ 第九十四章 璞玉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程普守在孙策身边,几乎一夜没有合眼。他不知道孙策到底在想着些什么,但是他相信元起的话,孙策现在所思所想之事,必定是十分重要的。在这一点上,元起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 夜里的时候,幽州大营中有几队巡夜的人马悄然而过。即使是在半夜,这些巡夜的士兵也是精神抖擞,军容严整,通过这些士兵,程普推断出元起不但武勇无双,同时也深通治军之道,这也让程普对元起的印象,又登上了一个台阶。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幽州军大营内的士兵们开始了新的一天,他们喊着雄壮有力的口号,开始了晨练。这也是元起定下的军规,用元起的话来说,一天之计在于晨,清晨是最适合操练的时候。 幽州军的操练进行了一个时辰,然后返回营房去吃早餐。几名军士捧着两个硕大的食盘给程普等人送来了早饭。军旅生涯的早饭很简单,每人两个馒头一碗粥。程普接过士兵递来的早饭,他惊奇的发现粥中竟然有几根肉丝在内。 拉住一名送饭的军士,程普好奇的问道:“这位小哥,这些粥是特意为我家大公子准备的吗?怎么会有肉丝?” 那名军士向依旧躺在地上的孙策看了一眼,摇头说道:“不是,这些粥原本就是这样。在军中,所有人的饮食都是一样的,连我家骠骑将军也不例外,这是我家将军定下的规则。至于这肉粥,是我家将军很早前就定下的伙食标准。将军说天子不差饿兵,所以我们幽州军,尤其是我们北平的军士,每天都能吃到肉。” 听到士兵的讲述,程普才明白了过来。难怪幽州军名声在外,是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军,除了指挥官元鹰和元起的武勇和智慧之外,士兵们的身体素质也是一个重大因素。每天都能让部下吃到肉,这可不是任何诸侯都能做到的事情,在这个世界这个****的年代,基本的粮食供应都是问题,更别说是肉食了。元起也是凭借着幽州土地肥沃,鼓励治下百姓们勤劳生产,只收取很少的赋税,再加上太始商会的财力支持,才能让士兵们每天都有肉吃。 让军士们有肉吃,说起来是件很普通的事情,但是程普知道这里面牵涉的东西实在太多。君主的性格是先决条件,只有爱兵如子的君主,才会这样做;其次,这对君主的财力也是一个很大的考验,长期供应部下将士的肉食,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再次,从军事层面来讲,吃肉食必定会让士兵们身体强壮,打仗的时候胜算也就更大;最后,也只最重要的一点,这种做法,无疑是一种极为高明却又十分简单的统御之道,能够无形中增强军士们的归属感,让将士们忠心不二。 简单的一碗肉粥,程普就看出了这么多门道,这只是他看到的,那些他没看到的呢?这个小霸王,实在是不简单!程普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几位,吃好了么?吃好的话,俺们就收拾碗筷了。”另一名送饭的军士出声询问着。 呜呜呜—— 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起,这是元起下达全军集结的号令。 几个送饭的杂兵听到这一连串的号角声,快速收拾了碗筷,就向号角声响起处跑去,一边还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甲。 看着几名杂兵快步奔离的身影,程普再次感慨元起的治军有方,连送饭的杂兵都比地方上那些郡兵素质高了不少。 半个时辰之后,整个幽州大营拔营而起,全体将士有条不紊的成梯次队列,一队队的军士带着昂扬的士气,排着整齐的队伍,向着北边进发。 很快,元起所在的中军队列走了过来。元起骑在纯白色的玉麒麟上,身着金黄色的游龙啸天甲,腰间挎着赤天神剑,手里握着混元戟,走在队伍的最前列。马越和许褚一左一右的跟随在元起身畔;一脸峥嵘的典韦则是步行着走在元起的马头边,手里还牵着玉麒麟的缰绳;其余众将呈扇形在元起身后散开,犹豫众星捧月一般把元起拱卫在中间。众将之中,唯独不见了虎将左慈,此刻,左慈已经率领着三千骑兵,做开路先锋先行一步了。 程普连忙整理了一下衣甲,带着十几个随从恭敬的站起身来,垂首立在原地。这是基本的礼仪,在遇到上级官员的时候,应有的礼制。 元起心中挂念着肥如和渔阳的战局,无心多做逗留,向程普微微点了一下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策马和程普等人擦肩而过。 忽然,一个雄壮有力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程普惊喜的回过头,小声说道:“大公子,你醒过来了?” 孙策就像是没有听到程普的问话,目光直直的看着元起,追问道:“你要去哪里?” 元起回过头来,看着孙策,伸出手掀起了遮盖在脸上的虬龙面罩,把整个脸露了出来,带着微笑说道:“五个多时辰了,你可曾想的明白、想的通透?” 孙策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原来,昨天一战,不但元起突破了自身的瓶颈,就连孙策也到了突破的边缘。对于孙策实力的微妙变化,元起自然十分清楚,他知道孙策当时面临着巨大的机遇,如果能感悟明白的话,实力必定会精进一大截。然而孙策本性就是心高气傲之人,生平第一次战败,难免会让人心情沮丧,尤其是败在同样有着小霸王之称的元起手下。这次比试颠覆了孙策长久以来的观念,还容易让孙策出现心理障碍,如果孙策顺利挺过这一关,就会实力大涨;反之,如果他挺不过这一关,武艺就会不进反退,现在看来,结果还不错。 元起叹息了一声,然后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人性存在的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善游者溺,淹死的往往都是会游水的。心中有执念是件好事,但是千万不可太过于执着。” 元起和孙策的年纪差不多,但是这一番语重心长,类似长辈教育后辈的话,却没有引起在场任何人的反感,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包括年纪最大、已经快要四十岁的程普在内,都认真的听着,仔细品味着元起话里行间的每一个字。 说完了这番话,元起不再停留,策马踏上了征程。 孙策喃喃低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重复了几遍之后,孙策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然后盘膝坐在了地上,闭上了双眼。此刻的孙策,褪去了不可一世的傲气,像是洗尽铅华之后,返璞归真的璞玉,陷入了暂时的沉静之中,随时可以被雕琢成完美的玉器一样。而元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话,就像是天下间最锋利的刻刀,帮助孙策进行着最后的蜕变。 当元起带领大军走到数十里之外的时候,盘膝坐在原本是幽州大营空地上的孙策,忽然睁开了眼睛。双眸中精光闪烁,让人不敢直视。 一直守候在旁边的程普立刻感觉到了孙策的变化,虽然没有昨天元起的变化那样明显,可程普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了。孙策可以说是程普看着长大的,对于孙策的一切变化,都瞒不过程普的眼睛。 “大公子,你醒了。”程普出生询问道。 孙策笑着点了点头感慨道:“古有青莲,谈皆玉屑.多年的困惑,而今豁然开朗,真是舒坦啊,程叔,元....骠骑去哪里了?” 程普摇头笑道:“元骠骑驭下有方,治军严整,他麾下军士不肯告诉某去了哪里,不过某看到他们是向北进军的,想必是到渔阳征讨叛逆张举去了。”论武力,程普实在是不入流,但是要说行军打仗,程普可是一把好手,一下子就猜到了元起的去向。 孙策点头笑道:“那好,咱们也去渔阳吧。” 程普原以为孙策经过这次挫折和顿悟之后,已经学会收起了外露的锋芒,可程普万万没想到,孙策醒来的第一件事,依然是要去找元起!张了张嘴,程普刚想劝解劝解孙策,就见孙策向他摆了摆手,笑着说道:“程叔,你放心,咱们这次去可不是要找元...那个谁的麻烦,呵呵,人家帮了某一个大忙,这份情,是要还的。” 听到孙策的话之后,程普暗自放下心来,不管孙策去找元起到底是为了什么,只要不是去捣乱,程普也就任由着孙策了。 ------------ 第九十五章 麒麟初露狰狞 辽西治所,肥如。 城头上,公孙入云忧心忡忡的看着城外围城的叛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泰山说道:“泰山啊,这次你可是失算了。给了魏攸一夜的时间,咱们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泰山闻言,白净的脸庞上显现出了一丝惭愧之色:“入云兄,这次是山失算了。没想到魏攸竟然有这样的手段和气魄,用步兵围城,设置马障,着实厉害啊。” 可不是么?要不是你泰山当初说夜战不利于骑兵冲锋,非要坚守一夜,等到天亮在决定行至,怎么会给魏攸围城的机会?现在可好,自家的骑兵非但不能冲出城去,还要离开马背走到城墙上像步兵一样守城,这真真的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何其愚蠢!公孙入云在心中暗自腹诽着。 公孙入云是个武人,心里藏不住事,责备的神色不知不觉的就在脸上流露了出来。泰山心中也是自责不已,见到公孙入云的脸色,更是羞愧难当。站在泰山身后的关威也看到了公孙入云脸上的神色,心中对公孙入云的态度十分不喜,当下一抚已经快到小腹处的长须,一双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朗声说道:“公孙太守,不过是一些匪类围城而已,何至于如此长吁短叹?今夜,某便杀出城去,于叛军大营中斩下魏攸首级献给太守!” 公孙入云和泰山同时出言阻止道:“万万不可!”两人说完这句话之后,才发觉自己和对方的话完全一样,相互对视了一眼,公孙入云转过头去,不再说话了。泰山只好接着说道:“二弟虽勇,但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如此是绝然行不通的。” 公孙入云接口说道:“没错,这个魏攸向来诡计多端,对自身的保护必然极为严密,关威你还是不要去冒这个风险了。”公孙入云知道,肥如被围的事情,虽然是因为泰山的建议失策导致的,但是自己也顶多是责备泰山几句,自己还得依靠泰山三兄弟帮助自己守城呢,对于关威和张武的武勇,他可是十分清楚的。有这两个人在,守住肥如的几率就大了很多,接下来,就看元起那边的救援了。 三人正在城头议论的时候,忽然发现城下的叛军中出现了一阵骚动,紧接着,一阵阵喊杀之声传上了城头。 城外的东边,是叛军防守比较松散的地带,因为东边是辽东的方向,辽东太守公孙度的态度比较暧昧,既不帮助公孙入云征讨魏攸,也不帮助魏攸攻打公孙入云。公孙度和公孙入云虽然都姓公孙,其实两个人一点关系也没有。或许五百年前两人的祖先是同宗,但是眼下,两人和陌路之人也没多大的区别。所以魏攸在围城的时候,就相应的减少了布置在东边的兵马,在他看来,是绝对不会有人马从东边杀来的。 然而,魏攸失算了,现在,就有一支人马从东边杀奔而来,为首一员大将骑着一匹白马,手中拿着两只巨大的双枪,势不可挡的杀进了魏攸在东边布置下的营盘中。这员大将身后,还跟随着三千勇士,他们装备精良,武器锋利,在为首大将的带领下,冲入叛军东营,所过之处,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将为兵之胆,魏攸尽管老谋深算,但他压根就没想到会有一支兵马从东边杀来。因为魏攸的不在意,导致在东边布防的叛军也是掉以轻心,认为东边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这一支人马在为首大将的带领下,一路势如破竹,轻易就突破了叛军东边的营盘,来到了肥如城下。 当魏攸在中军大帐中得知,有一支人马从东边而来的时候,这支人马的首领已经在城下和公孙入云对话了。 “公孙太守何在?”大将中气十足的大声呼喊着。 公孙入云在城墙上探出半个身子,大声回答:“某就是公孙入云,将军有何话说?” 大将喊道:“某是骠骑将军麾下水军都督甘静,奉骠骑将军将令,特从海路经辽东而来,我主让某传个话,叫公孙太守安心守城,我主援兵不日即到。”来者正是甘静,自从和张武打了一架之后,甘静从张武那里得知肥如危急,于是星夜率军赶来,在外围见到魏攸的围城之势,知道不能强行突入城内,否则势必会引发叛军趁势攻城。观察了几天之后,甘静发现肥如东边的叛军布防比较松散,显然是魏攸认为公孙度不会派来援军。于是,甘静就决定从东营突入,这才有了今天杀透重围,来到城下喊话的一幕。 这番话,也是甘静想了许久才琢磨出来的,别看这几句话很简单,但是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一方面能够安慰肥如城内守军的军心,让他们知道元起的援军很快就会到来;另一方面也是在暗示魏攸,辽东的公孙度虽然举棋不定,但是却肯放自己这一队人马过境来援助公孙入云,有了开始之后,谁能保证公孙度不会放第二支、第三只人马过来?另外,甘静此次前来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向叛军来示威的。元起麾下的水军弃船登陆后,都能在叛军大营中完成一次凿穿,若是天归营和地归营的陆军精锐来了,岂不是更加如入无人之境?甘静这样做,也是打算先给元起的大军攒攒士气,提前震慑一下叛军,在他们心中埋下阴影。 说完这番话,甘静也不在停留,呼哨了一声,招呼部下的三千水军结成阵势,转身向外杀去。 公孙入云在城墙上看到甘静率部准备离去,回头看向泰山,轻声问道:“泰山,这件事,你怎么看?” 泰山正在出神的看着城下的甘静所部,他心中是万分的羡慕。看看这些水军的装备,比公孙入云的正规步兵还要强出不少,除了战马数量较少之外,甚至都可以和公孙入云的白马义从媲美了,而且这些水军个个骁勇善战,完全看不出来是一支不善陆战的水军。若是自己能拥有这样一支部队,还用仰人鼻息、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吗?想到这里,泰山的心中,情不自禁对元起产生出一丝莫名的嫉妒,为何上天如此不公?为何元起能拥有这样的雄兵悍将,而自己却只能窝在这小小的肥如城中,做公孙入云的手下? “泰山,泰山你在想什么呢?某问你话呢。”见到泰山出神的注视着城下,对自己的问话充耳不闻,公孙入云不由得连声追问着。 “啊?啊,入云兄刚才说什么?某刚才一直在观察这支人马,却是没注意听入云兄的问话。” 公孙入云问道:“那你可看出些什么?” 泰山心中想的是艳羡于甘静所部的精锐,可是话到嘴边,就行云流水般变了方向:“入云兄,某认为此事有些疑点。刚才这个甘静说他是骠骑将军麾下的水军,可是你我认识骠骑将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何曾听说过他的麾下多了一支水军?而且,看这支人马陆战之娴熟,彪悍无比,因此,这支人马应该不是什么水军,而是一支精锐的步军。” 公孙入云有些疑惑的问道:“可是元起兄弟为什么要让步军假冒水军呢?” 公孙入云这一问,正好问到了泰山的算计中,泰山现在唯一的依仗,就是公孙入云了,他十分清楚,想要拥有自己的地盘和兵马,就要着落在公孙入云的身上。所以泰山不希望公孙入云和元起走的太近,那样的话于自己不利。泰山的打算,是在这一战中凭借自己两位兄弟的勇猛,在后面最关键的时刻,立下大功,从而获得朝廷的封赏,得到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甚至先前贻误军机,让魏攸围城,也在泰山的算计中。对于泰山而言,这可是一个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他怎么会把这个机会拱手让给元起呢? 于是,泰山故作沉吟的说道:“说不定,这支人马就是魏攸派来的疑兵,来引诱咱们出城进行野战的。” 公孙入云虽然是个直爽的武人,对政治这种东西一窍不通,但并不代表他就是傻子。对于泰山的说法,公孙入云从心底不认同。元起的为人,公孙入云十分清楚,不管是与公与私,元起都没有袖手旁观,任凭自己被魏攸修理的道理。而且甘静冒生命危险,在叛军营盘中凿穿而过,说明甘静等人十有八九真的是元起的麾下,若是魏攸的苦肉计,那这代价也太大了。 想到这里,公孙入云又把目光转向了甘静带领的那支水军,想要看清楚,这些人将要如何离去。 城下,甘静的水军已经集结完毕,排成整齐的锋矢阵,在甘静的带领下向外杀去。甘静一马当先,手中擎天双枪上下翻飞,好似两条出海蛟龙在不停的翻腾着身体,一起一落之间,必定是血光乍现,行进间竟无一合之敌。三千水军见到主将威武,心中热血也沸腾了起来,一个个挥舞着手中钢刀,嗷嗷叫着,向叛军冲去。 叛军的中军大帐内,魏攸站在一座攻城的云梯上面,看着东边的战事。因为来不及赶到东边的营盘去现场指挥部下作战,所以魏攸只能站在云梯上,从高处观察着战事,然后让旗手把自己的命令,通过旗语传达到东营去。 “传我将令,三面合围,困死这支兵马。”魏攸阴沉着脸,下达了命令。站在云梯下的旗手迅速舞动起了手中的令旗,把魏攸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刚才甘静在城下大喊的话,已经传到了魏攸的耳中。魏攸的脸色之所以如此阴沉,就是因为他现在实在是拿不准,这支突如其来的兵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如果,甘静的话是真的,那么魏攸现在就面临两大难题的考验,第一,元起是否真的会来,如果他真的来了,自己该怎么应付;第二,这支人马究竟是不是辽东的公孙度放过来的,如果是,那么公孙度已经不可靠了。 魏攸伤脑筋的时候,甘静却很兴奋,十几名叛军挺着长枪一起向甘静围攻过来,企图乱枪攒刺死甘静。甘静哈哈大笑着策马向那十几名叛军杀去,借助着战马冲刺的惯性,手中擎天双枪伸出,然后双腿夹紧马腹,双手伸展开,犹如大鹏展翅一样,用枪尖在叛军丛中一带而过。 噗噗噗—— 一连串的利刃切肉的声音传来。 “啊——俺的胳膊....” “唔,俺不行了...” 一击之威,竟至如斯!甘静这一击,让叛军们一个个带着惊恐地神色,慌张地躲避着甘静。 见到叛军畏惧不前,甘静心中豪气顿生,高高地举起右手中的擎天枪,豪迈的喊道:“麒麟之胆,有我无敌!” 三千水军立刻挥刀劈开身前的敌人,高声回应着:“麒麟之胆,有我无敌——” 甘静大笑了一声,纵马向叛军的包围圈外冲去。三千水军虎入羊群,杀的叛军士兵哀嚎遍野。 肥如的城墙上,公孙入云看着甘静的豪迈气概,赞叹的说道:“你们看,这支兵马杀敌甚多,为首的将军又是如此的豪气干云,想来必定不会是魏攸的疑兵。也只有元起老弟那样的英雄,才能驱使得了这支血性十足的兵马,他们,必然是元起老弟的部下无疑。” 这句话,让泰山哑口无言。同时,也更加重了泰山对元起的嫉妒。 更让泰山心中气愤的,是关威的一句无心之语:“这支雄兵,可用。为将者若能统领这样一支雄兵,沙场纵横,何其壮哉!”本来这句话只是关威的感慨,见到甘静所部的精锐,哪个武将不羡慕?称赞两句也正常得很,但是听在泰山耳中,这话却变了味道,虽然泰山明知道关威张武二人对自己不离不弃,始终会跟随在自己身边,但是关威此时此刻说出这句话来,是在抱怨自己不能给关威这样一支雄兵,让关威一展胸中抱负么?泰山毕竟是一代枭雄,心中虽然气恼,但是脸上却是一片坦然,也点了点头。 ------------ 第九十六章 张武袭营 站在高高的云梯上,看着甘静率部呼啸而去,自己的部下不但不能阻止对方的脚步,反而伤亡累累,魏攸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 双拳紧紧地握在一起,魏攸勉强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开始分析起甘静这支人马的来历。元起迁任南阳太守的事,魏攸当然是知道的,张举敢在幽州自立为王,自称天子,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元起不在北平,否则以元起的威名,张举还真不敢堂而皇之的称帝。或许,甘静说的是真的,他们就是威震北疆的骠骑将军、冠军侯元起的部下,不然怎么解释他们会从东边渡船而来?从南阳渡船到辽东,然后从东边杀来,就能够解释的通了。另外一点,这支人马自称是水军,可是魏攸何曾见过如此剽悍的水军?离开了熟悉的水战,脚踏实地后仍然能杀个凿穿,能够主宰这样的精兵悍将者,天下之大,舍却小霸王元起之外,又有谁? 或许,元起真的回来了。 魏攸叹息了一声,说实话,他是很不愿意直接面对元起的,不过,既然自己跟随了张举,那么,即便来的真是那威名远扬的小霸王,魏攸也要与之斗上一斗!为将者谁还没点自信呢? 甘静的突袭是在清晨的时候发生的,这件事对叛军的影响还没有消除,另一件让魏攸气恼的事,在傍晚的时候又来了。 “报!将军,有人突袭西边大营!”一名军士跑到魏攸面前,慌张的禀报着。 魏攸气的几乎要吐出血来,怒喝道:“这个甘静实在欺人太甚,真的是欺我军中无人吗?” “将军,这次突袭的不是早上那批人马了。为首者,有认识他的兄弟说是城中公孙入云的部将,叫张武。”报信的军士急忙说道。 “是他?就是前些日子突围而去的那个黑脸汉子?他怎么又回来了?”魏攸嘟囔了一句,然后披挂战甲,拿起武器,火速向西营赶去。鉴于早上的教训,魏攸决定不再居高临下的指挥了,一定要火速赶到现场去指挥才放心。 当魏攸赶到西营的时候,看到有一千左右的人马已经突入到西营的中部了,眼看着就要破营而出了。为首一人骑在一匹黑色战马上,手中舞动着一把丈八蛇矛,左右冲杀,如入无人之境,自己部下的军士无人敢上前轻拭其锋。看这员虎将的脸庞,豹头环眼,胡须虬结,可不正是前些天突围而去的张武吗? 魏攸眼见果真是张武,心中顿时怒火升腾,早上刚被甘静大闹了一番,损兵折将不少,现在张武又来自己的伤口上撒盐,这怎么忍?怎么能忍得了?魏攸的脸色一整天都是阴沉的,现在这一刻,更是阴沉到了极点。魏攸咬着牙,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一句话:“杀!给某围杀他们!某要他们死无全尸!” 随着魏攸的号令,叛军们大批向西营集结而来,附近的军士更是把张武等人围得水泄不通。 张武舞动着蛇矛,一矛挑飞了两名叛军之后,眼神中带着疑惑的神色向魏攸的方向看了一眼。魏攸的到来,张武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他却看到了那面高高竖立的黑色将旗,张武只是性格鲁莽暴烈,但却并不傻,显然猜到了是魏攸亲自过来指挥叛军作战了。然而,让张武疑惑的是,眼前的叛军何时变得这样拼命了?就像自己偷了他们一斗米一样,不干死不罢休。 张武当然不知道眼前的叛军,因为早上甘静在东营内肆无忌惮的嚣张,已经激起了叛军们的火气,冲天的怒火要在张武身上倾泻出来。 被叛军们玩命的围攻激起了心底的怒火,张武大吼一声,手中蛇矛横向抡出一个圆弧,将丈八蛇矛范围所及的十几名叛军全部抡飞了出去。被击飞的十几个叛军在空中狂喷着鲜血,顿时在空中形成了一阵血雨,红艳艳地呈现着妖异的另类美感。 叛军们激昂的呼喊声戛然而止!早上,甘静一击斩杀十几名叛军的威慑力还没有完全消除,现在这一幕又在傍晚再次上演!要知道,那可是活生生的十几个人啊,不是一把就可以丢出去的绿豆沙! 张武继甘静之后,再次给叛军们来了一记重拳,带来了同样的震撼! 远处正在指挥作战的魏攸看到张武这一矛,心中咯噔一下,早上甘静就是一击击杀十几人之后,嚣张的离去,导致自己部下的军士,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把失落的士气提升起来,现在又出现了张武这一幕,如果不能把张武格杀当场,用以削减军士们内心的恐惧,一旦让张武像甘静一样突围而去,对自己部下的士气,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竖盾提枪,弓箭手准备,千名标枪手准备,务必将此獠碎尸万段!”魏攸近乎疯狂的下达着命令。 叛军中的弓箭手行动了起来,纷纷站到了枪盾手后面,刷刷的就是一波冷箭。他们知道这场浴血拼杀的肉搏战,他们是帮不上忙的,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进行战斗。不得不说魏攸带兵还是很有一手的。身为叛军,首先在道义上就矮了一截,又是在士气如此低落的情况下,叛军们还能井井有条地按照魏攸的命令来进行作战,在历来的叛军中,甚至在一些正规军中,这都是很少见的。这也是张举放心把攻打辽西的重任,交给魏攸的原因。 感觉到了叛军的异动,张武接连挑飞两名叛军之后,看到漫天箭雨,心中忍不住一阵焦急。张武对自己的武艺有着相当的自信,自信可以格挡开外围射来的冷箭,但是他知道部下的一千骑兵却没有同样的本事。怎样才能度过眼前的难关?张武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杀——”叛军们趁着张武分神的时候,犹如潮水般围了上来,意图一举擒拿或者格杀张武。 与此同时,外围叛军的弓箭手们又开始放箭了,彭彭地弓弦震动之声不绝于耳。张武部下的一千骑兵开始出现伤亡,一些人被叛军射中了身体,惨叫着从马背上跌落,然后立刻就被早就等待在一边的叛军步兵乱刀砍成无数截。 张武耳听部下的惨呼之声,心中几欲滴血。这可是元起老弟送给自己的家底啊,以后大哥还要靠这些骑兵打天下呢,自己三兄弟好不容易有了这一支骑兵,怎么能就这样被射杀在肥如城下?一股无名怒火直冲张武的脑门,张武感觉到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否则中烧的怒火会让自己发疯。 “啊——”一声疯狂地怒吼在张武的大嘴中响起,伴随着这声大吼,他手中的丈八蛇矛犹如雨打芭蕉一般轮转了起来,又像是一台巨大的绞肉机,把围攻在他身边的一众叛军扫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一地的残尸断臂。令人窒息的血雨再次出现在空中,其规模,比之刚才的那阵血雨,还要大上许多。 就在张武清理干净身边的叛军后,站在外围的弓箭手们立刻寻觅到了战机,趁着张武身边无人,数十张强弓对准了张武的身体,略作瞄准之后,就激射出了搭在弦上的利箭。 数十声弓弦震动的声音传到张武耳中的同时,数十只利箭也带着呼啸来到了张武的眼前。看到这一幕,魏攸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低声自语道:“看你这次还不死?”然而,下一刻,笑容凝固在了魏攸的脸上,因为他看到了毕生中,最不可置信的一幕。 张武面对眼前纷乱的利箭面不改色,大吼了一声,手中丈八蛇矛左右格挡、上下翻飞,上护自己,下护战马,把蛇矛舞动的比急速转动的风车还要快,不停地拨打着试图穿刺自己身体的利箭。一阵噼噼啪啪的撞击声连绵不绝,就像是在爆炒黄豆一样。 噼啪声响过后,数十只利箭或直直的插在地上;或斜斜地被击飞到空中;或平平的落在张武身前。 “来啊,接着来,看看是你们的弓箭厉害,还是你爷爷手中的蛇矛更狠!”张武横矛立马,怒目圆睁地向着叛军们怒喝。一时之间,霸气侧漏,让叛军很是怔了一怔。 “这,这,他还是人吗?” “这个黑将军,难道是天神下凡?” 在张武的威慑下,叛军们出现了短暂的思维停顿,让喊杀声震天的战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魏攸目瞪口呆的看着霸气侧漏的张武,几乎痴呆地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就在叛军陷入死一样的沉静的同时,肥如城的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道缝隙,一队人马忽然从城中杀了出来。冲杀在队伍最前面的一员大将,身着绿袍金甲,没戴头盔,而是用一顶软帽连接着须囊,罩住了头发和长可及胸的胡须,手中举起一柄看上去就十分沉重的青龙偃月刀,面如重枣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杀气。 正是张武的二哥关威! 此时,短暂的沉寂后,叛军第二波的箭雨夹杂着标枪向着张武激射而去,三番五次的被人袭营,玩虐,泥人还有三分气呢,你张武区区千人,在我这六万大军中横冲直撞,真当自己是战神呢?神来了也要屠了你.这次,几乎所有的弓箭和标枪都瞄准了张武,一代猛将,命悬矣… ------------ 第九十七章 兄弟情深 “三弟,某来也!”关威举刀高喊了一句。 听到关威熟悉的声音,浑身浴血的张武心情一下变得轻松了起来,虽然他现在已身中数箭,感觉手中的长矛也越来越沉重,舞的越来越慢,但关威的出现,让张武的心变得平静了下来。因为,张武无比的相信自己的二哥,自己三兄弟未来打天下的这支骑兵或许可以保住了。 关威没有辜负张武的期望,趁着叛军短暂的沉寂,关威催马跑向外围,手中青龙偃月刀干脆利落的几起几落,就冲破了外围的弓箭手和标枪手,给张武减少了压力。跟在关威身后的一队人马,借着关威冲刺的工夫,迅速占据了城门外的空地,齐刷刷的竖起了十几面大盾,把自己等人的身体隐藏在了大盾后面。一些弓弩手从大盾相接的缝隙中,探出锋利的箭矢,向还没反应过来的叛军弓箭手发起了致命的齐射。 先前,魏攸急于格杀张武,所以下令让弓箭手站在外围高地上对张武进行攒射,未曾想竟然给了关威所部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弓箭手和标枪手本来在外围,现在关威自外杀入,弓箭手最怕的是什么,就是被人近身,如果刀盾手不能掩护,那弓箭手就和待宰的羔羊没太大区别,这些想要射杀猛虎的猎人,瞬间逆转成了无助的羔羊,接二连三的被砍杀倒地。 关威抖擞精神,左手拉着战马的缰绳,策动战马在战场上纵深之间来回奔跑,右手单手握着青龙偃月刀,状如天神下凡一般,专门找叛军的旗手杀去,手起刀落之间,已经有五名旗手丧生在了关威的刀下。更令人恐怖的是,自从关威杀了第一名旗手开始,其他的几个旗手明知道关威要来杀自己,但是就是躲不开关威的大刀,每一刀都是快似闪电,急如奔雷,让五名旗手连哼都没来的及哼一声,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之所以能如此轻易的斩杀传达将领的旗手,除了关威的勇猛之外,先前魏攸的指挥失误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魏攸此时也已经醒悟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怒火攻心,导致失去了理智,让弓箭手和旗手毫无保护的暴露在了关威面前。魏攸万万没想到,肥如城内的敌军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冲杀出来,而且号称白马将军的公孙入云,竟然派了一队步兵来出战。 失去了旗手,魏攸的命令就传达不下去了,叛军虽然已经在震惊中清醒了过来,但是得不到统一的指令,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场面有些混乱起来。 关威斩杀了旗手、让叛军陷入混乱之后,盾墙后立刻冲出来数百精壮的士卒,每个人都是身高体壮,挥舞着手中的战刀杀向了叛军西营中,直奔被围在营中的张武所部而来。 看到冲杀而来的士卒,张武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温暖,他认得出来,这数百士卒,是自己的大哥历经数载之功组建起来的队伍,是泰山的贴身护卫队。在自己被重重包围的时候,大哥派出了这支精锐的部队来支援自己,说明当初自己没有看错人,跟了一位好大哥。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关威和张武却知道的很清楚,他们三兄弟走南闯北征战了近十年,唯一攒下来的家当,就是这五百多精锐步卒,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壮士,是泰山手中最大的底牌,如不是今天看到张武情况危急,泰山绝对不会轻易动用这支人马的。 泰山穷将近十年的功夫攒下来的精锐,果然不同寻常。这些精锐刚一进入战场,就展示出了强悍的战斗力。十人一组,层次分明的斩杀着叛军,就好像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潮水,杀的叛军毫无还手之力。 趁着这五百精锐的突击造成的混乱,关威一拉缰绳,坐下战马嘶鸣了一声,直直的向着张武的位置冲了过来。有一些叛军想阻挡关威和张武汇合,关威二话不说,手中青龙偃月刀似是长了眼睛一般,闪电般的斩出,每一刀会割断一名叛军的头颅,毫不拖泥带水。大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比之刚才张武的霸气侧漏,也是不遑多让。 一颗颗叛军的头颅在青龙偃月刀下飞上了半空,一具具无头尸体的脖腔中不停地向外喷洒鲜血,好似过年时候人们燃放的礼花一样,缤彩纷呈。关威在一片腥风血雨中,提刀杀到了张武身边,大喊一声,随我来。 见到关威到来,张武已经快要支撑不下的身体陡然又似打了鸡血一般,当下呼啸了一声就随关威向城内冲去,张武部下的骑兵此时还剩下七百多人,听到张武的呼啸,纷纷调转马头向张武的方向聚拢过来,一边聚拢,一边自动调整着队形. 高高地举起了蛇矛,张武仰天怒吼:“儿郎们!随俺杀回城去!”七百多骑兵纷纷举起手中武器,高声应和着:“杀!杀!!杀——!!!” 在关威和张武的带领下,七百多骑兵一路势如破竹,顺利的杀到了城下。他们的身后,是上千具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尸体,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就在刚才的冲杀中,张武部下的骑兵,又减少了数十人。 张武策马冲过自家步卒布下的盾阵,却并没有急着回城,而是转过头向战场上深深地看了一眼。以前,张武其实是不大看得起这些普通士卒的,每每在醉酒之后,就要鞭打士卒。在张武看来,打胜仗靠的是武将的勇猛,其他的一切因素都是次要的。然而就在今天,元起送给张武的这些骑兵,让张武的看法有了一些转变。这些骑兵,根本就不是张武训练出来的,跟随在张武身边的时间也不过是短短几天而已,但是却能在战场上与张武一起浴血奋战,没有一个人退缩,这让张武粗大的神经终于产生了一些感触。虽然张武自己都说不清楚那些感触到底是什么,但是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元起送给自己的这些骑兵,都是好样的,都是真正的男人。 收起了思绪,张武挥手下令:“进城。”七百多骑兵立刻从锋矢阵变成了散兵线,开始分批次快速进入肥如城中。等到骑兵们全部进城后,关威也招呼着所部步军退到城中。肥如城头上,一阵箭雨激射,阻挡住了试图趁机追杀关威、张武的叛军,当所有人都进入城中之后,肥如城门在早已准备好的军士推动下,紧紧的关了起来。 一场生死搏杀,草草的结束,看着关闭的肥如城门,魏攸已经没有力气阴沉着脸了。此刻,他的脸上是无悲无喜的麻木,呆呆地看着肥如的城门,一言不发。魏攸知道,这一阵,他败了。不但败给了关威、张武,更加败给了那位还没有交锋的小霸王。魏攸已经猜出来了,张武自西边而来,他带来的这一队骑兵,必定是元起借给张武的,这说明元起确实已经回到了幽州,甚至在还未曾蒙面的情况下,魏攸就间接的被元起击败了。元起的回归,必然会影响到幽州的形势,对张举一方极为不利。更遑论元起对整个幽州的影响力,犹在其武勇之上,只要元起登高一呼,争相景从者必定如蜂拥而来。想着想着,魏攸觉得心中像是堵住了一块巨石,堵的自己的心口隐隐作痛。 噗—— 一口逆血在魏攸的口中喷了出来,魏攸的身体无力的向后倒去。守在魏攸身边的亲卫急忙扶住了魏攸,没有让魏攸摔倒在地。魏攸伸手死死的抓住亲卫的衣领,面如死灰的低声说道:“传令,收兵...回营...” 肥如城内,泰山早早来到城门楼附近,等待着关威和张武进城。对于泰山来说,两位结拜兄弟就是他的左膀右臂。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破尚可补,手足断,焉可续?这是泰山最常说的一句话,可见他对关威、张武是如何的重视。 见到泰山一脸关切的等着自己,以张武的粗线条,依然被深深地感动了。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冲着泰山挤出一丝笑容,就从马上倒了下来. 泰山反手抱住张武雄壮的身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三弟,你我兄弟情如手足,若是你有个什么闪失,某也绝不独活。”关威也下马冲了过来,哽咽的叫喊着”三弟,三弟” 公孙入云没有象泰山三兄弟那样投入,而是大声喊”快请军医,快请军医,送张将军去内城疗伤!” 看着关威的红脸和张武的黑脸,两行热泪在泰山的脸上滑落,开始的时候还只是抽泣,后来索性紧紧抱住张武,放声大哭了起来。一边痛哭,泰山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三弟啊,你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大哥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可一定要挺过来来,你记的我们三兄弟说过的话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三弟啊…” ------------ 第九十八章 游说 肥如城外的战斗虽然很险恶,但所幸的是数支箭羽都没有伤到张武要害,张武一入城就昏过去,主要是因为失血过多,体力严重透支而造成的,在修养和调理之后没多久,又变的龙精虎猛起来.而泰山此前,确是真真切切的被吓到了. 这日,张武拉着泰山来到自己部下的七百骑兵面前,指着骑兵对泰山道:“大哥你看,这些精锐的骑兵,以后就是咱们的部属了。” 说完,张武转过头,对着部下的骑兵们吼道:“还不拜见主公?!” 七百骑兵齐刷刷的翻身下马,站立在自己战马的左侧,同时摘下了头盔,对着泰山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拜见将军。” 泰山先前在城墙上也亲眼目睹了这支骑兵的精锐,听张武说以后这支骑兵就是自己的了,忍不住心花怒放,满心欢喜的等待着这些人的参拜。然而这些不知道张武从何处弄来的精锐骑兵们,虽然对自己十分恭敬,但是却异口同声的称呼自己为将军!是将军!不是主公!这就让泰山原本满心的欢喜,刹那间化为乌有。 泰山毕竟是泰山,心中虽然不痛快,但是他深知打天下最重要的就是兵马钱粮,以眼前这支骑兵的精锐程度,泰山绝对不会弃之不用。带着和煦的微笑,泰山就像是没听到刚才这些人对自己的称呼一样,平静的说道:“你们都是好样的,某绝不会亏待了你们。” 张武是个粗人,他根本就没注意到部下骑兵对泰山的称呼,即使注意了,他也体会不到泰山的感受。见到泰山开口称赞部下骑兵,张武高兴地列开大嘴写笑道:“大哥,这些兄弟是元起兄弟送给俺的。” 这一刻,泰山的脸色瞬间阴沉起来,之前关威就曾经夸赞过甘静所部水军,如今张武竟然直接带了一队元起训练出来的骑兵回来!自己这两个兄弟先后对元起部下精兵赞不绝口,这让泰山这个大哥的脸面往哪里放?尽管泰山深知,两位兄弟绝对不会嫌弃自己这个当大哥的无能,但是看着张武对身后七百骑兵的看重,泰山的心里真的不是个滋味。泰山也喜欢精兵悍将,也想让关威和张武分别带领一支雄兵,但那必须是泰山给他们的,不应该是除了泰山之外的任何人,更不应该是元起! 张武粗大的神经没注意到泰山的变化,依旧还在讲着这一战中,部下的七百骑兵如何如何的作战英勇。关威的心思比较细腻,很快发现了泰山的异常,他也明白泰山的脸色为何会变得如此阴沉。但是,这件事就事论事,人家元骠骑仗义出手相助,自己兄弟断然没有迁怒人家的道理,否则的话,就是失了信义,以后还怎么混?以怨报德的事情,可不是义薄云天的关威能做出来的。但是关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解泰山,只好沉默的低下头。 泰山贤弟这只精锐骑兵可用啊!”公孙入云一边走一边说道。 泰山收起了脸上的异色,恢复了老实忠厚的样子,转身向着公孙入云微笑道:“入云兄说的哪里话,哪里还有骑兵敢在入云兄的白马义从前,当的上精锐二字?” 公孙入云哈哈笑道:“泰山就不必过谦了,之前在城头上,某都看到了。张武带回来的这支精兵,确实非比寻常啊。” 张武插嘴道:“这些兄弟都是元起兄弟送给俺的。” “噢?”公孙入云饶有兴趣地看了看七百骑兵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张武兴奋的黑脸,这才赞叹着说道:“原来是元起老弟,难怪这支骑兵会如此精锐,这样,某再给你三百骑兵,凑足一千之数,这样一来,泰山贤弟也就有了自己的军马了。” 对于公孙入云的馈赠,泰山的感觉没有像对元起那样的抵触,连忙长揖一礼,说道:“多谢入云兄。” 这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张武拥有了自己的部下,泰山的实力得到了加强,公孙入云暗中帮助元起抚平了泰山的抵触情绪。要说唯一有什么不圆满的地方,就是泰山的心中,若有若无的对张武多了一种复杂的心情,是猜忌?是隔阂?泰山自己也说不清楚。 辽东,治所襄平城中。 公孙度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守的位置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的使者:“这么说,骠骑将军是派你们来当说客的了?徐...呃,不好意思,本将记性太差,先生高姓大名是?” 徐庶不卑不亢的说道:“晚生徐庶,当不起公孙太守先生之称。晚生前来,也并不是来当说客,我主冠军侯,武勇过人,天下无人能挡,怎会会派人向您游说?” 公孙度猛然站起了身子,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喝道:“放肆!岂敢在本将面前大放厥词!你们是来示威的吗?” 战列在两旁的十几名亲卫唰唰地拔出战刀,怒目看向徐庶,只要公孙度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前来,砍下徐庶的脑袋。 徐庶面不改色,微微笑了一下,朗声说道:“各位,某和你家太守的事情还没有谈完,劝你们暂时还是稍安勿躁,否则的话,对大家都不好…”说着,徐庶还惬意的喝了口茶。 而此刻站在徐庶身后的魏延,手已经落到了腰间的刀柄上,脸上的神色不怒自威,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公孙度的亲卫,冷哼了一声。 公孙度身为一方诸侯,见识自然不凡。他看出了徐庶身后的魏延气势不凡,低沉的问道:“还未请教这位将军的大名?” 魏延斜了公孙度一眼,洪亮的答道:“某乃是南阳魏延!” “魏延!”公孙度心中着实吃了一惊,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魏延单刀匹马斩杀蒙王的事情,已经在幽州传开了。刺塔人素来勇猛,魏延能在万军之中斩杀蒙王,其武勇可见一斑.公孙度看了看站立在两旁的亲卫,这些亲卫有多少分量,他是清楚的,如果一言不合,魏延暴起伤人,自己手下的这些亲卫怕是阻挡不了,自己还可能有性命之忧。 想到此处,公孙度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换上了一副笑脸:“原来是魏将军,本将怠慢了,来来来,快坐。” 徐庶拉着魏延坐在了公孙度的下手,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才说道:“我主让某带话,张举拥兵自立,罪不可赦。为天下百姓计,我主欲兴兵征讨。公孙太守若是能出兵相助,战后,我主愿表奏太守为辽阳侯,并且言明,太守此次出兵的一应用度,都由骠骑将军府支出。” 公孙度沉吟了一会儿,斟酌地说道:“不是本将不想出兵平乱,只是本将现在身患重病,不能远行啊,还望先生向骠骑将军言明本将的难处。” 老狐狸!徐庶在心中暗骂了公孙度一句,什么身患重病,分明是拥兵自重。“原来太守染有小疾啊,那确实是不适合出战了。对了,我主还有一句话让某带给太守。”说到这里,徐庶忽然不说话了,而是端起面前的茶杯,悠然自得的品起了茶来。 就在公孙度好奇到底是什么话的时候,魏延挺身站起,一双充满杀气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公孙度,一字一顿的冷声说道:“通敌者,必诛之!”这句话当然不是元起说的,即便元起曾经说过,也绝对不是对公孙度说的。这句话是徐庶在来的路上和魏延商量好的,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借着元起的威名,恩威并施的迫使公孙度就范。 看着魏延眼睛里散射出来,就像是恶狼盯着猎物一样的眼神,公孙度的心底不由得震颤了一下。直到此刻,公孙度才醒悟过来,他面临的两个使者不是普通的使者,而是威震北疆的骠骑将军、冠军侯,有小霸王之称的元起派来的。一旦元起平定了张举,回过手来收拾自己,自己拿什么抵挡?一直以来,公孙度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不遵守朝廷的法令是有原因的,因为他随时可以退守到三韩去,在三韩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土皇帝。三韩,是东北方千里之外的一个小国,甚至连国都称不上,只是一个大型部落而已,也就是今天的南北朝鲜半岛。那里岛屿众多,三面环海,正适合公孙度发挥麾下水军的特长。然而,当公孙度意识到自己面临的潜在对手,有可能是元起的时候,他动摇了,他不确信自己能够在元起的手下逃到三韩半岛去。 但是,如果就这样俯首听命于元起,公孙度实在是心有不甘。一时之间,整个大厅中,气氛异常压抑。 良久之后,公孙度沉吟着说道:“这样,就请两位暂时回到馆驿等候消息,本将要问过医官后,看是否可以随骠骑将军共讨叛逆。” 徐庶爽快的答应了下来,然后拉着魏延离开了辽东太守府。 当徐庶走后,公孙度冷笑了一声,想用一个辽阳侯的虚名就让自己出兵?哪有那么美的事情!公孙度已经打定了主意,把徐庶和魏延牵绊在辽东,既不杀他们,也不放他们离开。杀了他们,得罪了小霸王元起,放了他们,又得罪了张举,两边都是兵强马壮,公孙度谁也不想得罪。 走出太守府之后,魏延悄悄对徐庶道:“元直,你真神。公孙度的一切反应都在你的算计中,嘿嘿,现在咱们至少能拖住他,不让他发兵去帮助叛贼了。” 徐庶回头看了辽东太守府一眼,轻声说道:“用不了多久,这辽东太守府,就要换个主人了,说不定,新主人就是你魏文长哦。” ------------ 第九十九章 攻城 经过一路的急行军,元起带领幽州大军来到了渔阳和北平交界的雍奴县。 这次出兵是元起自出道以来,所部兵马最多的一次。除了元起部下的天归、地归两营精锐之外,还有一万多北平战士跟随作战;另外还有甘静的麒麟营等三千水军,像颗钉子一样插在肥如城外;赵虎统率的一万多北平军士在渔阳牵制张举;再加上元鹰部下的州治兵马六万多人,总人数接近八万之多。这还不是最终的数字,随着元起的强势回归,各地太守必然要派出人马来支援元起。除去准备坐山观虎斗的公孙度,还有被围困在肥如的公孙入云之外,其他几路援军,应该已经都在路上了。这些各地的援军加起来,至少也有三五万之数,这就让元起这一战,将生平第一次指挥十万之众作战。 阻挡元起北上的,有三个大县,依次是雍奴、潞县和安乐,张举在这三个县都屯扎了重兵,为的就是能阻挡元鹰进军的脚步。然而现在出现了一些偏差,元鹰中箭受伤,需要静养,元起已经派人把元鹰护送回了蓟城养伤,元鹰所部的兵马大权,就落到了元起的手上,这是张举没有想到的。 元鹰虽然性情刚直,但是有时候未免不够狠辣;而元起虽然待人亲厚,可是对待叛军,却从不留情,除了不坑杀俘虏之外,元起对叛军一向是狠辣无情,所谓慈不掌兵就是这个道理. 看着眼前的雍奴城墙,元起叹息了一声,他不想多造杀孽,可是有的时候,真的是身不由已,不经杀伐,难成大业啊! “传本侯将令,即刻攻城。城破后,投降者收押,负隅顽抗者,杀无赦!”元起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左慈和马越分别带领一队骑兵从大阵中奔出,奔跑了数十步之后倏然分开,左慈向左、马越向右,横向奔跑了起来。他们是要充当左右两翼守护住中军。因为元起部下的精锐步兵很少,所以贾愿献计让骑兵充当侧翼,给步军做护卫。这是一个非常规的战术,一般来说都是步兵拱卫着骑兵,贾愿的战术则是反了过来。没办法,虽然培养骑兵的造价比步兵高,但是说到底,骑兵只适用于突袭,而不适用攻城。人尽其才的道理,元起和贾愿都十分清楚,所以才会让骑兵做两翼,把中间一路空出来,让给步兵攻城。 呜呜呜—— 咚咚咚—— 号角声和战鼓声先后响起,号角代表着全军集结,做好准备;擂鼓则是代表着发动攻击。 三通鼓敲完,元起部下的一万步兵在庞德的带领下,已经排好了整齐的队列,前面是举着一架架云梯的军士,在他们身边,还有刀盾手的保护;稍后一些的是突击队,每个人都用嘴咬着战刀,双手举着圆盾,准备在云梯架好之后攀上云梯攻城;最后是大队大队的步兵,中间还夹夹杂着一些合力抬着撞城锤的力士。 第一梯队之后,是马岱率领的五千弓箭手,他们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两个箭囊,里面装着整整一百支利箭。这些弓箭手将跟在前面的一万步军之后,用利箭对雍奴城墙进行火力压制,掩护前面的袍泽攻城。 弓箭手队列之后,则是史甲带领的投石车和箭塔队,一共有十辆投石车和五座箭塔。每座投石车旁边,都站着二十名军士,稍后,他们将要对着雍奴的城墙抛射巨石形成压制和杀伤;而每座箭塔下面,都有五十名军士护卫,他们将负责推动箭塔的转动,同时,在箭塔的顶端平台上,还站着五十名手持弓弩的弓弩手,他们将居高临下,借着高处的优势,向雍奴城头进行覆盖式扫射。 幽州军的抛石机和箭塔,相比其他地方军而言,有着较大的优势,因为元起曾经利用后世的知识,对这些常用的攻城器械做过改良。后来元起去了宛城,元起的师父也没闲着,百无聊赖之中,竟然对这些大型的攻城器械发生了兴趣,在元起的理论之上,再次进行了改良。让这两样大杀器具备了更大的威力。 看到一切就绪之后,元起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攻城!” 随着元起的命令,各个梯队开始行动了起来,庞德指挥着第一梯队的一万人率先发起了攻击;马岱紧随其后,统领的五千弓箭手都是箭在弦上,引而不发,只等进入射程之后,就把手中利箭射出去;最后面的史甲则是大喝一声:“发射!”守在十辆抛石机旁边的二百名军士得令后,立刻抱起数十斤重的大石放在抛石机的炮梢内,然后合力拉动绞盘上的绳索,在杠杆原理的作用下,把装填在炮梢内的巨石向雍奴城墙上抛射出去。 呼呼—— 十颗巨石呼啸着飞上了半空,在半空中一飞冲天,到达顶点之后,在惯性的作用下,带着一道弧线砸向了雍奴的城头。 面对抛石机这样的大杀器,人力近乎不可抵御。十颗巨石中有六颗砸在了雍奴城头上,每一颗巨石落地后,立刻就砸死了七八个叛军,然后还带着惯性向前滚动了十几步远,一路碾压过去,把滚动路线上的叛军全部压成了肉饼;还有三颗因为角度不够的原因,砸在了城墙上的掩体上,把城墙砸出一个大窟窿之后,呼啸着向城下落去,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为即将到来的庞德所部充当起了垫脚石;另外还有一颗巨石因为力道过猛,竟然呼啸着从城墙上飞过,一头扎进了城内的民居中。 一轮巨石抛射完成后,史甲催促军士迅速填装巨石,趁着庞德所部还没有冲到城下的间隙,抛射出了第二轮巨石。给雍奴的城头上又造成了不小的伤亡。然而,因为填装巨石很不方便,再加上军士们拉动绞盘也需要时间和距离,所以在两轮抛射之后,抛石机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因为庞德已经带着人马杀到了雍奴城下开始攻城了,如果继续抛射的话,就会对自己的袍泽造成伤害了。 史甲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嘟囔着:“这个庞德,动作还真快。”不过,抛石机肃然失去了作用,史甲还可以用箭塔对城头进行打击。于是,史甲招呼军士推动着箭塔缓缓向前移动,这五座箭塔经过元起和扶摇子的改良之后,整个箭塔呈金字塔状,每隔三丈高就有一个平台,一共分为三层,高达九丈。每层的平台都可以站立弓弩手进行射击,最顶端可以站立五十人而不显拥挤,中间一层可以站立百余人,最下面的一层则能容纳二百多人。箭塔的底端还增加了车轮,可以使箭塔缓慢的移动,比以往不能移动的箭塔先进了很多。 进入射程之后,史甲下令箭塔上的士兵进行散射。因为雍奴的城墙高五丈,所以箭塔最下面的一层就发挥不出作用了,也就没有站人,只在中间六丈高的平台上和顶端九丈高的平台上,分别站了一百名和五十名弓弩手。五座箭塔上的七百多名弓弩手,同时开始向雍奴城头进行地毯式的覆盖扫射,他们占据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一阵的箭雨无情地倾斜下来,让雍奴城头的叛军们出现了大量的伤亡,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同时,也压制住了叛军,让他们不敢抬头,为庞德所部的军士赢得了宝贵的时机。 庞德观察着战场,看到史甲指挥的箭塔大发神威,立刻指挥着部下顺着云梯向上攀爬,意图一鼓作气登上城墙。催促了一会儿之后,庞德感觉到时机差不多了,已经有足够的战士攀爬上去了,于是拔出腰间的战刀咬在嘴里,扯掉身后的披风,亲自爬上了云梯,向雍奴城头攀去。 就像是连锁反应一般,当马岱看到庞德的动作之后,立刻命令部下的五千弓箭手分作两部,一部分人继续向城头进行抛射,保持对城上叛军的压制;另一部分人则是集结在马岱身边,对庞德及其部属进行火力支援,一旦有露出头来想要推翻云梯或者是向城下抛滚木雷石的,就会迎来以马岱为首的弓箭手们的精准射击,力求一箭毙命,清除掉庞德所部攻城的危险。 看着部下紧密协作的攻城,元起欣慰的点了点头。一直以来,元起对这个世界的作战方式都抱着严重的怀疑态度,尤其是攻坚战,跟后世的作战方式比起来,这个世界的作战方式简直就是用人命去填啊,所以元起改良抛石机和箭塔、在训练中有意要求军士们协同作战、刻意培养军队的军魂、甚至细微到一饮一食都对战士们有着严格的要求,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能让自己的部下在战场上尽量多的存活下来。 有着这样的目的,不单单是元起那颗烙印着后世印记的和平之心。更主要的是,每一次经过战火的洗礼之后存活下来的战士,都会得到一定的成长,一次两次或许作用还不明显,但是十次数十次乃至百次之后,这些战火余生的战士们,就会变得相当精锐、相当可怕起来。再愚钝的人,经历过上百次的实践之后,也会摸索出一套适用于战场上的法则,他们将会懂得如何用最小的力气杀死敌人;将会懂得如何在最有利的角度出刀,对敌人造成致命的伤害等等。现在看来,自己的目的已经算是初步达到了。 不过,也有让元起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对大型杀伤性武器的改造。抛石机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填装慢、发射间隔时间长等等弊端,以及箭塔的移动速度过慢,单靠人力推动,难以形成在战场上的机动性,一旦有敌人依靠速度接近箭塔底部,那么整个箭塔就会被破坏殆尽。 虽然元起明知道这些弊端在何处,但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改良的办法,毕竟,元起虽然有着前世的知识,但对于更高深的东西,他是没有办法解答的。不过就眼前来说,抛石机和箭塔这两样大家伙,暂时是够用了。受时代背景的限制,整个幽州范围内,都不太可能出现更先进的大型攻城器械了。 ------------ 第一百章 战前动员 两个时辰之后,雍奴城宣告攻破。庞德率先登上了雍奴城,拔下叛军的旗帜,然后把镶有骠骑将军、冠军侯元字样的黑色红边大旗,插在了雍奴的城头上。 这一战,叛军的抵抗相当坚决,即便是在诸多不利的因素下,依然坚持抵抗了两个时辰之久。若不是庞德奋起武勇亲自攀爬上城墙,把守城叛军的阵型打开了一个大口子,恐怕到现在还攻不下雍奴。 经过两个时辰的激战,元起麾下众将没有伤亡,但是士兵却损失了三千多人。在抛石机和箭塔两大利器的掩护下,依旧有这么多的伤亡,让元起心中惋惜不已。经过初步的清查,叛军这一战中伤亡人数达到了近万人,守城的主将也被庞德一刀砍下了脑袋,降者多达两万余人。对于这两万多投降的叛军,元起秉承着一向的宽容,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派贾愿去教育了一番,然后由马越挑选出五千名比较精壮的军士,打散了编制之后,混编入军中,其余的人都遣散回乡了。 当时贾愿曾经劝阻过元起,他认为叛军中有一半都是渔阳人,把他们遣散回乡,会对以后征讨张举的局势不利,以贾愿的毒士之名,当然会行毒辣手段,他建议把不能收编的叛军尽数坑杀,以绝后患。元起当然不会采纳贾愿的建议,在战场上,死伤在所难免,可一旦战事结束之后,要元起屠杀这些手无寸铁的俘虏,元起还是做不到。而且不管怎么说,这些人虽然是叛军,但是毕竟也是他的子民,是劳动生产中必不可少的劳动力。所以,元起没有采纳贾愿的建议,执意把剩余的一万多叛军全部遣散了。 处理完俘虏的问题之后,元起开始率部进入雍奴城。玉麒麟的马蹄一路踩踏着数不清的尸体,载着元起来到了雍奴城的府库前。 经过清点,雍奴城府库中除了一应武器衣甲之外,还存有大量的粮食,看样子是张举打算把雍奴当做向外扩张的桥头堡,不但派了重兵驻守,还调拨了许多武器衣甲和粮食存在城中。 因为在处理俘虏上的意见不一致,所以贾愿尽管一直跟在元起身边,但是却一直都没有说话。 见到贾愿沉默,元起率先开口问道:“先生,这些粮食某打算拿出一部分来分发给城中百姓,你意下如何?” 听到元起问话,贾愿心中的细微芥蒂瞬间消失殆尽了,沉默是金这句话最能诠释贾愿善于自保的做事风格,因为处理战俘的分歧,所以贾愿自从进城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现在元起肯放下架子询问自己,说明元起胸怀宽广,不会因为一时的分歧而疏远自己,也说明贾愿在元起心中是有比较高的地位的,否则元起也不会第一个要征询意见的人就是贾愿。 沉吟了一下,贾愿捻着胡须回答:“主公,我军的粮草足够应付征讨张举的战事,但是拿下雍奴之后,我军收编了五千降军,这些多出来的人马,我们也得详加考虑。” 贾愿没有正面回答元起的话,但是却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除了部下的人吃马嚼之外,还要把以后收编叛军的粮秣计算进去,剩余的,才可以拿来赈济百姓。雍奴之后,还有两座大县要打,一路打过去,势必会增加不少的降军,相应的,粮食的需求也就越来越大,这也是贾愿提出要坑杀俘虏的原因,没有多余的粮食来供养战俘。 元起听懂了贾愿话里的意思,随即说道:“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计算清楚之后,把多余的粮食分些给城中百姓,我要的是整个雍奴,不是一座人心涣散的死城。” 每一场战争结束之后,当地的百姓们都会陷入无边的惊恐之中,他们害怕攻占下自己城池的人,会剥夺他们的财产,没收他们的土地,这个时候,对百姓们的安抚就显得尤为重要了。贾愿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得民心者的天下嘛。所以这一次,贾愿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恭敬的说道:“主公放心,愿定办好这件事。” 元起放心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到县衙中休息去了,对于贾愿的办事能力,元起是很放心的。因为明天还要继续向渔阳进军,所以贾愿只能加大工作量,在天黑之前把粮食分发给百姓们。对于长期养尊处优的贾愿来说,这样的工作量是很难承受的,不过贾愿也知道大军的行程耽误不得,元起的身边更少不了自己这个谋主,所以只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终于在黄昏的时候,完成了元起交给他的任务,把经过计算后剩余的粮食,分发给了雍奴城中的百姓,让百姓们心中的恐慌减轻了不少,同时,经过贾愿刻意的宣传,雍奴城百姓们都知道分发粮食的举措是骠骑将军、冠军侯元起的,让元起的声望无形中又提高了不少。 第二天清早,元起留下马岱率领五千军守城,带领其余人马继续向北挺进。 一天之后,潞县宣告攻破。元起所部在损失两千余人的代价下,把将旗插在了潞县城头。此役,叛军投降者近三万之众,除了守城时战死的七千多人外,其余叛军尽皆投降。和处理雍奴叛军一样,元起依旧宽待战俘,从三万余叛军中精选出六千人打散建制之后混编如军中,其余战俘尽皆释放回乡。 元起敢于一再收编降军,也是有他的道理的。一者,这些叛军大部分也是迫于无奈才跟随张举起兵造反,很多人都不是出于本意;二者,同为幽州子民,元起相信这些人即便是一时犯错,心中也会有大义上的取舍,当元起给这些人一条生路之后,他们再次聚众作乱的可能性非常之小,毕竟他们曾经都是正规军,而不是像红巾军那样的农民,对于幽州的归属感,要强于一般人;第三,元起自信在自己的统率之下,投降的这些人早晚会被感化,形成自己麾下的新鲜血液;第四,把这些降军打乱之后混编到自己的部队中,前后一万多人的降军在自己七万大军中也很难兴风作浪。 基于以上几点,元起对收编军队的事一点担忧也没有。而且,元起知道以后还要经历很多大战,乱世还没有到来,在那之前,自己手里的实力越雄厚,以后说话的底气也就越足。 就在元起率部攻破潞县的当天,涿郡太守崔守亲自带领三千郡兵,与元起汇合。当晚,上谷郡和代郡的太守也都派手下大将各自带领两千人前来听侯元起差遣。元起再次和崔守见面,两人都是不胜唏嘘,当日的密约言犹在耳,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可是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的过去近十年了。 两日之后,安乐城也宣告攻破。元起再次以绝少的损失,强行攻克了安乐,并且再次收编了五千军士。当晚,玄菟郡和乐浪郡两路援兵也赶了过来,两郡太守都让得力手下带着两千余人来和元起汇合。 又一日之后,元起率部来到渔阳城下,和赵虎黄勇所部兵合一处。数路人马聚拢到一起,完全听从元起一个人的指挥,让元起的声威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一时之间,煊赫震天。各路人马加上收编的一万多降军,总数达到了十万之众,在皇帝元宏执掌朝政的近二十年间,出现一位统帅指挥十万大军作战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元起有幸当了第一个吃螃蟹的将军。 大军集结完毕的第二个清晨,元起站在提前命人在大营前的空地上搭起的高台中央,环视着排成队列围站在四周的十万雄兵。这十万雄兵来自幽州各地,因为张举的叛乱,带着一颗赤胆忠心和满腔热血聚拢到了元起麾下,和元起一起共襄壮举。这十万雄兵将成就元起前所未有的威名,同时,也是元起带领这十万雄兵走向目前为止他们生命中最巅峰的一刻。只是不知道这一战之后,眼前的十万雄兵会有多少人战死沙场,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来诠释英勇这个词汇,一将功成万骨枯。 看到一张张熟悉的不熟悉的、年轻的和不再年轻的面庞在自己的眼中掠过,元起只能叫出他们中很少一部分人的姓名,但是元起知道,这十万雄兵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平定张举叛乱,还幽州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环视了一圈之后,元起开始了此役的战前动员:“将士们,你们来自幽州各郡,本侯不能叫出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但是本侯知道,你们都是本侯的好兄弟!生死与共的好兄弟!此役,本侯将每战必先,和最前沿的兄弟们在一起。我们只有向前,再向前,把一切威胁我们父母妻儿的危险都清理掉,才能安心。你们看,那边是本侯命人雕刻的忠义碑,以身殉国的烈士,名字将会刻在上面,万世流芳,受后人敬仰。你们是真正的战士,是真正的男人!此役,就让我们用叛逆的鲜血,来成就我军的威名,让全天下的叛逆都知道我幽州军、我燕赵男儿的威武!” 元起的话激起了十万雄兵的热血,这些燕赵出身的热血男儿本就奔放直爽,听完元起的话之后,更是群情激奋。 赵虎挺枪立马,大喝道:“天归所属!” 三千天归营精锐立刻热血沸腾的高呼着:“天归之出,有胜无败!” 马越在另一侧举起了手中的幽月枪,奋力呼喊:“地归所属!” 三千地归营精锐用不逊于天归营的呼声喊道:“地归之出,有胜无败!” 紧接着,左慈举起破风枪,大喊道:“杀!” 十万雄兵在左慈的带动下,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兵器,声嘶力竭的跟随着呼喊了起来:“杀!杀!!杀——!!!” ------------ 第一百零一章 渔阳城下(一) 正午时分,幽州军饱餐一顿之后,开始按照队列顺序先后走出了大营。在主将们的指挥下,排成整齐的阵列。每个人的身上都透着肃杀之气,目光凝视着渔阳的城墙。他们的统帅元起,下达了全军集结准备攻城的命令。 渔阳城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各地的郡兵和北平的人马混合在一起,分成两拨分别佯攻渔阳的东西两门,元起带领主力攻打南门,只留下北门没有围攻,对整座渔阳城形成围三阙一之势。元起这样做,也是接纳了贾愿的意见,特意空出了北门,防止城中叛军做困兽之斗。同时,渔阳的其他三个城门都是通往幽州各郡,只有北门的方向,是通向刺塔的。元起也是怕张举兵败后流窜到幽州各郡祸害百姓,所以空出北门让张举有路可逃。至于张举如果能侥幸在战败后逃到刺塔,刺塔人会不会杀了张举给他们的蒙王报仇,就不在元起的思考虑之内了。 抬头看了看艳阳当空,元起忍不住又轻轻叹息了一声:“将军百战死,壮士谁人归...”元起身后的贾愿闻言,刚要上前劝解元起几句,想让元起以大局为重,却看到元起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悲天悯人的神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酷和杀戮。显然,元起已经自动调整好了心绪,把自己带入了战场指挥官的角色中来了。 这也是贾愿对元起深感佩服的地方,元起似乎永远能够很快的调整心态,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 伸手拉下头盔上的虬龙面罩,狰狞的虬龙头像之后,传来元起冷冽的声音:“传令,攻城!” 与此同时,渔阳城内张举私自建筑的所谓皇宫内,已是人心惶惶,宫女和侍从们都在窃窃私语着,商量着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小霸王元起的大名,在整个幽州地面上谁人不知?想凭借城中的五万军士,企图在元起指挥的十万大军下保住渔阳城,无疑于痴人说梦. 作为张举的皇宫重地,原本不止只有这区区的五万人马,但是张举自从登基称帝之后,把身家性命看的很重,所以把手下的三十万军马分散到了各地,用以形成铁桶阵,保护自己的老巢渔阳。谁料到却被元起一路势如破竹,三天之内连克三县,把张举的大半兵马都打散了,现在张举即便想把分散出去的人马收回来都已经做不到了。 更何况,张举压根就没有收回兵马的意思。称帝之后,张举每天都醉生梦死的在酒池肉林中逍遥,外界的事情张举一概不闻不问,全部都交给了他册封的丞相手里,偏偏这个丞相原本是个无能之辈,靠着裙带关系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张举做小妾,再加上各种阿谀逢迎的手段,讨得了张举的欢心,前方战败的消息都被这个丞相扣押了下来隐匿不报,至今为止,张举都不知道元起已经兵临城下,只以为是赵虎那一支疑兵在鼓噪而已。 像往常一样,张举在四五名娇美的侍女搀扶下,拿着一瓶烧刀子酒摇摇晃晃地向花园走去,每天正午时分,他都要到花园中小睡一会儿。走着走着,张举忽然听到了前面不远处的几名亲卫在低声交谈着。 “你们听说了么,城外攻城的足有十万大军啊。” “嘿,还不止这些,你可知道领兵的人是谁?大名鼎鼎的小霸王元起!” “这下完了,咱们的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要俺说也不一定,渔阳城能守住,咱们就守;守不住,咱们就投降,元骠骑一向不杀战俘的,雍奴等三县的兄弟们不是都被释放了么。” “对对对,老张说的在理。” 张举耳中听着亲卫们的对话,一股冷汗瞬间就从他的后背溢了出来,被酒液麻醉的大脑也清醒了很多。伸手拔出佩剑,张举一把推开搀扶着自己的侍女,快步走到亲卫们面前,怒喝道:“贼子!孤对你们不薄啊,为何散布谣言,乱我军心!” 几名亲卫看到张举气势汹汹而来,吓得急忙跪在地上说道:“圣上,俺们没胡说啊,元起确实带着十万大军来了,怕是这会已经开始攻城了,不信的话,圣上可以问问丞相啊,这已经是满城皆知的事了” 听过着几名亲卫的解释,张举明白了过来,一定是自己的那位丞相兼大舅子贪生怕死隐瞒了军情。“贼子,气煞我也!”张举怒喝了一声,然后再也顾不得其他,提剑向城墙方向跑去。 当张举带着一队亲卫,策马狂奔到距离南城门还有几十步远的地方,就听到了北门外冲天的喊杀之声,张举的心立刻沉了下去,他已经隐约中确定,确实有人在攻城,而且人数还不少,在幽州地界上一呼百应的,除了风头正劲的元起,张举也想不出别人来了。由此可以断定,攻城的应该是元起无疑了。 忽然,一颗巨石从城墙上划过,然后带着惯性,直直地向着张举等人所在处砸了下来。一名亲卫反应的快,连忙拉着张举战马的缰绳向侧边避开,刚刚勉强跑出巨石的覆盖范围,就听见一声沉闷的轰隆声重响伴随着大地的剧烈震颤,巨石就带着呼啸砸在了张举原先站立的地方,几名跟随在张举身后的亲卫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砸进了大地里,砸成了一对碎肉,还有零星的肉末飞溅出来,溅射到了张举的脸上。 浮尘散去,张举呆立当场,身体颤抖着问道:“这,这是什么东西?从何...而来?” 那名拉开他的亲卫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沫,摸去了脸上的尘土之后,惊魂未定地回答:“这可能是元起麾下的抛石机抛射出来的巨石。” “抛石机能抛射这么远的距离?”张举感到一丝无力。 那名亲卫没有在说话,心中却在想着,在小霸王元起的身上,还有什么奇迹是他做不出来的么? 这名亲卫猜的没错,刚才差点要了张举性命的巨石,正是史甲指挥军士用抛石机抛发出的巨石。此刻,元起麾下的人马,已经开始了全面攻城,刚才的巨石,就是史甲在为打前锋的庞德做掩护。 和攻打前面几座县城一样,依旧是庞德率领步兵冲杀在最前面,史甲在后方用抛石机和箭塔压制城墙上的叛军,为庞德创造接近城墙的条件。只不过因为马岱留守在了雍奴,所以在队列中央,指挥弓箭手的人,换成了黄勇。 抛石机在抛射了三轮巨石之后,就停止了攻击,因为庞德已经带着所部前锋快速接近了渔阳的城墙,为了不出现误伤的情形,史甲只能下令停止了抛射。转而开始让箭塔上的军士们做准备。 距离渔阳城墙五十步左右,庞德停下了脚步,指挥着所部士兵开始了全方位的攻城。一队队军士扛着云梯冲到了渔阳城墙下,然后合力把云梯架在了城墙上。紧随其后的刀斧手把战刀咬在嘴边,然后登上了云梯,双手交替着快速向上攀爬,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登上城头。元起麾下使用的云梯,有一部分也是经过改良特制的,横向可以容纳三人同时攀爬,这就大大缩减了城下的士兵登上城头的速度,但是同时,也增加了士兵们的风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古代打仗就是这个样子,胜利都是用命去拼出来的,元起已经尽可能的规避风险了,但也绝不是说一点风险都不用冒的,哪怕是在后世,有战争发生,就一定会有人战死,这是谁也避免不了的。 数十架云梯并排架设在渔阳城墙上,无数的士兵努力地顺着云梯攀爬,从高空往下看,这些攀爬的士兵密密麻麻的就好像是登高的蚂蚁群一样。 面对密集的敌军,城中的叛军则是显得稍微有些混乱。混乱的原因,是因为叛军们的意见并不统一。他们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只是迫于无奈才跟随着张举造反的,现在面对威名远扬的元起统帅十万大军前来征讨,这些人心中实在是底气不足,所以生出了想要投降的念头。 不过还有一部分是张举的死忠,这些死忠的竭力呼喊着:“事到如今大家伙只有死战到底了,否则一旦城破,谁都没有好下场!”在这些死忠们的呼喊下,那些首鼠两端的叛军也不得不坚定起来,勉强加入了守城的行列中。不得不说,有时候适当的心理暗示起到的作用是至关重要的,尤其是人口基数大的时候,从众心理是很普遍的现象。有人带头,就会有人跟风。 叛军们纷纷拿起堆积在城头上用来守城的滚木雷石,向架设在墙体上的云梯扔去。一块块巨石和一根根滚木带着呼啸和巨大的惯性,从城头上落下。正在云梯上攀登的官军,立刻就被这些滚木雷石造成了伤亡。一些不幸被砸中的军士,惨呼着从云梯上摔落,带着一连串的尾音从空中跌倒地上,直到身体接触到地面,被摔成肉饼,才停止了呼叫。还有一些军士甚至连惨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砸中了脑袋,顿时脑浆崩裂而死,尸体无力的坠落下去。其他正在攀登的军士们,见到昨天还在和他们谈笑的袍泽命丧当场,悲痛的同时,心中的怒火也达到了顶点,更加奋力的向城头爬去。 看到前面攻城的士兵开始大规模的战斗减员,元起冷冽地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告诉史甲,把我军的箭塔全部投入战场,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地靠近城头,给本侯狠狠地打。” ------------ 第一百零二章渔阳城下(二) 看到旗手传来的命令,史甲明白了元起的意思。不要说是元起了,就是史甲自己,也恨不得立刻就把箭塔投入战场,前方的兄弟们在流血,时刻面临着死亡,史甲知道他们是多需要自己的支援,可是箭塔是个体积巨大的大家伙,单凭人力推动,移动速度实在太慢,有些跟不上战斗的节奏。 眼看着云梯上的士兵一个又一个的被砸落,史甲急红了眼,对着身边的将士怒喝道:“全部给俺上去推箭塔,一直推到距离渔阳城五十步远的地方,快快快。” 贾愿悄悄对元起说道:“主公,渔阳城墙有七丈高,箭塔的中、下两层军士全无用武之地,反而会增加箭塔的重量,减缓移动速度。”贾愿善于自保的性格根深蒂固,即便是在如此激烈的战场上,他说话也只说七分,留下三分让元起去想。 “嗯?好主意。”元起是何许人?立刻就明白了贾愿的意思。元起军中的箭塔高九丈,每三丈为一层,共计三层,每层都有一个平台供士兵站立。渔阳的城墙高七丈,也就是说箭塔中、下两层的弓箭手们根本就没有发挥作用的条件,与其站在箭塔上增加重量,还不如让他们下来步行支援前面庞德的部队,这样一来,箭塔的重量就会大大减轻,移动速度也就会变快不少。 这个问题在元起的脑海中稍加思索,就已经被他想的明白通透了,赶紧告诉旗手,把命令传达给史甲。 看到元起中军处传来的旗语,史甲是个粗人,一边指挥箭塔上中下两层的弓箭手走下箭塔,一边思索着元起的用意。等到箭塔上只剩下最顶层的弓箭手之后,整个箭塔的移动速度陡然增快了不少,看到箭塔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的奔跑速度,史甲这才反应了过来。 很快,箭塔被推到了距离渔阳城五十步远的地方,推动箭塔的士兵刚刚把箭塔停稳,史甲就迫不及待的喝道:“射!给俺狠狠地射!狠狠地射!”箭塔上的弓箭手们纷纷举起早就搭好箭矢的长弓,略一瞄准就向渔阳城头射去。 早在箭塔刚一出现的时候,渔阳城头上的叛军就已经感到惊恐了,他们当然认识那是箭塔,自然也知道箭塔是攻城的大杀器之一,但是谁也没见过会移动的箭塔,而且箭塔上还能站立那么多的人!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元起是怎么做到的。未知的永远是可怕的。史甲指挥的箭塔刚一进入战场,就给叛军造成了巨大的心里压力。 等到史甲下达了命令之后,随着弓弦震动时发出那一声声连成串的彭彭声响,叛军们终于确定了城外这几座会移动的大家伙,就是箭塔无疑。正所谓居高临下,站在箭塔上的弓箭手们,比城头上的叛军还要高出两丈,借着居高的优势,数千根箭矢嗖嗖地射向城头上的叛军。 “天啊,快跑——” “要命了,快找掩体!” “盾呢,俺的盾呢?这可咋办啊...” 城头上的叛军亲眼目睹了箭塔上近千弓箭手的齐射,顿时陷入了恐慌之中。要说一千人的齐射,原本在这样的大型战场上,根本就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是箭塔上的弓箭手,都是元起在十万雄兵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在不要求精准度的前提下,他们每个人都可以一箭双雕,只拉一次弓弦,就能射出两支箭矢。虽然这样一来大大降低了他们的精准,可是在人头攒动的渔阳城头,数万叛军挤在一起,根本也不用瞄准,只要找对了方向,总能有所收获。另外一点,经过元起改造的箭塔,超出了叛军心中的预判,把叛军们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了出来,在心理上就已经打垮了叛军。 噗噗噗—— 数千根箭矢在叛军们的绝望中,锋利的箭头带动着箭杆,纷纷插入叛军们的身体中,带起一溜血花。只是这一轮齐射,就险些攻破了叛军们的防线,让正在云梯上攀爬的庞德所部顿时感到一阵轻松,趁机加快了攀爬的速度。 看到一波箭雨奏效,史甲有些难看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轻松的神色,随即脑袋也变得清明了起来,连忙下令:“再上去一千人站到箭塔中层抛射。”立刻有一千名弓箭手站了出来,爬上箭塔的中层,对着比自己所在的箭塔中层,仅仅高出一丈的城头开始抛射。 庞德看到史甲压制了城头的叛军,就像和当初攻打雍奴城一样,立刻扯下了自己背后的披风,举起钢刀怒喝道:“建功立业就在今朝,兄弟们跟某上!”说完率先向前冲去。跟在庞德身边的士兵们都被庞德的勇猛所感染,怒吼着高举起武器,紧紧跟在庞德身后。 五十步的距离,庞德很快就冲了过去。来到一架云梯前,庞德把钢刀咬在嘴边,双手抓住云梯,向城头攀去。见到主将奋勇争先,庞德所部士兵的情绪立刻被带动了起来,更加不要命的向城头爬去,唯恐自己落在了袍泽身后。 处于庞德所部前锋和元起的中军之间的黄勇,敏锐地看到了庞德在云梯上攀爬的身影,担心庞德有失,立刻弯弓搭箭,向着庞德所在的那架云梯尽头的城墙上一阵急射,同时喝道:“大家看仔细了,对城头进行精准打击,一有叛军冒头,立刻射杀!”黄勇所部的五千弓箭手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个个凝视着城头,等待着将要出现的猎物。只要有叛军在城墙上露头,立刻就会成为他们的箭下亡魂。 借着箭塔和黄勇所部的压制,官军终于零星地登上了城头。叛军们虽然被压制的不敢露头,但是面对登上城墙的官军,他们还是表现出了一定的勇敢。在张举的死忠将士的带领下,叛军们如同潮水一样奔涌了过来,把零星地官军全部乱刀砍死在地。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虽然零星的官军登上城头后不能打开缺口,但是数十架云梯上不断有军士爬到城头上,和城头上的叛军激烈地短兵相接。随着官军陆续登城,史甲停止了箭塔的散射,理由和抛石机一样,他可不想误伤袍泽。 眼前一空,庞德终于也登上了城头,首先进入他视线内的,是数十具堆积在城墙边的尸体,先前登上城头的那部分官军,大多都已经被叛军乱刀砍死了,每一具尸体上,至少都有三五处致命的伤痕。 看着这些袍泽被践踏的不成样子的尸身,庞德气的瞠目欲裂,伸手拿下咬在嘴边的钢刀,怒喝一声向着叛军丛中杀去。庞德在西凉是很有名气的,但是在幽州,认识庞德的人根本就没几个,所以十几个叛军习惯性地为了上来,想像先前的官军一样,把庞德乱刀砍死。可是庞德终究是庞德,不是小卒可以比拟的。面对围攻上来的叛军,庞德冷哼一声,手中钢刀挥出,唰唰两声,钢刀所过之处,两名叛军的首级落地,落地后的头颅,脸上依然还带着茫然的神情,显然是还没明白自己已经身首异处了. 直到庞德转身杀向下一个目标的时候,被他一刀砍下首级的无头尸体的断颈处,才迎天狂喷出了一股殷红的鲜血。 “呃...”庞德一刀震慑住了围攻的叛军,十几个叛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情形,下意识地停止住了围向庞德的步伐。他们停住了,庞德可没有停,快步向前冲去,一道寒芒闪过,又有一名叛军成了庞德的刀下之鬼。紧接着一个垫步,庞德闪身来到两名叛军的身侧,急速掠过的同时,手中钢刀顺势一划,在锋利的刀锋作用下,两名叛军的咽喉被庞德割断,鲜血顺着暴露在外的气管不停地向外喷洒。 然后,庞德又杀向了下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叛军,然后,是下下个... 半炷香的时间,庞德已经杀的满身是血了,丧生在他刀下的叛军,已经达到了三十余人。庞德的全身上下,到处都沾满了叛军喷出的血液,仿佛化身成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一名叛军将领看到庞德勇猛,欺负庞德手中只有战刀,而没有长柄兵器,大喝一声之后,舞动着手中的长枪向庞德杀来。庞德脸上的冷酷之色不变,丝毫没有因为对方占着兵器上的便利而有所畏惧,钢刀在庞德的舞动下带着道道残影,迎向了叛军将领的长枪。 铛—— 咔嚓—— 两种声音接连响起。 庞德手中的武器虽然是单手钢刀,但是却异常沉重而且锋利无比。第一声响是庞德凭借自身的力量和钢刀的分量,强行磕开了叛将的长枪,紧接着庞德借着错身之际,反手向前一刀,就结束了战斗。 这时候元起对麾下的各种福利就显示出来了,元起对部下众将的福利待遇实在是没的说,军饷是别的地方的两倍不说,主力大将还能得到元起的赏赐——那些从秘宝中内取出的神兵利器,即便是身份地位差一些的武将,元起也会命铁匠为他们量身定做趁手的武器。庞德的八极大刀就是当初在秘宝中,元起赏赐给他的。不过因为登城不方便,所以庞德并没有把八级大刀带在身上,他现在使用的钢刀,和那些元起麾下地位稍差武将的武器一样,都是元起命人精心打造的利器,因为庞德有了八级大刀,所以他就选择了一把单刀。还没等众叛将看清楚,庞德的挥刀又劈了过来… ------------ 第一百零三章渔阳城下(三) 当张举赶到城头的时候,他惊怒地发现,官军已经登上了城头,紧接着,张举就看到了庞德一刀砍碎张举手下战将天灵盖的一幕。 张举高举起佩剑,大声怒喊道:“将士们,,谁能拿下此獠首级,赏金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听到拿下庞德的人头,可以得到黄金百两的赏赐,一些自恃勇武的叛军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劈开自己身边的官军之后,就向着庞德围攻过去。看到再次向着自己围来的叛军,庞德毫无惧色:“来!今日某就要看看,某的战刀到底能饮血几瓮。” “杀——”一众叛军在一员叛将的带领下,大喊着向庞德杀来,为首的叛将一边快步突击,一边指挥着手下的叛军组成阵势,企图用人数来消磨掉庞德的力气,然后擒杀庞德。 看出了叛将的意图,庞德当然不会傻到任凭叛军形成阵势,于是,庞德率先发动了攻击,向着叛军的包围圈薄弱地带冲去,手中钢刀带着呼啸狠狠地劈向了叛军。 噗嗤噗嗤声接连响起,庞德的刀下又增添了几缕亡魂。一刀建功,庞德长笑一声,脚下的频率迅速转换,在叛军们合围过来之前,又向另一处叛军的薄弱处杀去。 叛将看到庞德身法敏捷、出刀极快,知道自己手下的叛军想要围住庞德比较困难,连忙大声招呼道:“缩小包围圈,困死他!” 得到叛将的指令,叛军们依仗着人多的优势,一层一层的把庞德围困在中间,纵使庞德在怎么勇猛,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杀透重围,只能在包围圈内游走,一点一点的消磨叛军的有生力量。 庞德被包围之后,城头上的官军们失去了庞德指挥,有些散乱,张举趁势指挥着人数众多的叛军把攻上城的幽州军分割成一个个小队,让彼此之间失去了相互支援,只能单兵作战了。城墙上的叛军本就数倍于官军,现在幽州军又得不到庞德的指挥,顿时陷入了苦战之中,一个官军,要同时面对三五个叛军的攻击,不时有官军惨叫着被叛军乱刀分尸。 耳中听到手下的士兵惨叫连连,庞德心里这个着急啊,但是无论他怎么着急,就是杀不出叛军的包围圈,人数众多的叛军就像是韭菜一样,被庞德割掉一茬之后,总能在最短时间内再迅速生长出新的一茬来,让庞德疲于应付。 渐渐地,叛军重新占据了有力的局势,官军们已经快被逼到城墙边了,再往后退几步,就会顺着爬上来的地方重新落下去。不同的是,官军们上来的时候是攀登着云梯,如果被逼落下城的话,下场恐怕就只能是粉身碎骨了。 最激烈的肉搏,也是最能体现一支军队的作战意志的。经过元起的刻意调教和间接影响,无论是元起麾下直属的士兵,还是幽州各地的驻兵,都体现出了顽强的意志,在每时每刻都有可能丧生在叛军乱刀下的危急关头,没有一名官军再后退一步,死死地抗击着叛军们狂暴的攻击,顽强的守卫着身后几步远的距离,为后续登城的同袍赢得时间和空间。 叛军们久久不能把官军赶下城头,让张举有些急红了眼,声嘶力竭地高喊:“把他们全部杀死,全部赶下城去,否则,我们都要被小霸王杀死!” 听到张举的呼喊,效忠张举的死忠们发出一阵阵怒吼,疯狂地向着官军发起了亡命的攻击。一名刚上城楼的幽州军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潮水般涌来的叛军一刀砍到了脖子上,鲜血立刻喷射了出来,染红了叛军的面目。在叛军们的狂攻之下,眼看就要坚守不住身后的防线了。就连勇武的庞德,在叛军们的人海战术之下,都感到十分吃力了起来,稍有不留意,就会被叛军丛中递出的刀锋留下一道伤痕,此刻,庞德的身上已经有三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了,两道在后背,另外一道则是在左臂上。 危急时刻,一声雄壮的声音在城头上响起:“庞德休慌,某来也!”随着这道声音,两支利箭带着仿佛能刺破空间的劲道,不分轩轾的从城头方向激射而来,一支利箭直取指挥叛军围攻庞德的将领,另一支利箭,则是洞穿了一名企图从背后偷袭庞德的叛军。 庞德回过头向城头扫视了一眼,看到一员大将右手持弓,左手不停地弯弓搭箭,然后把一支又一支的利箭激射出去,一箭连着一箭,下一箭的箭头咬着上一箭的箭尾,形成了一阵连珠箭。每一箭射出,总会有一名叛军惨叫着被射中要害,然后无力地倒在地上,甚至有的箭矢在射穿一名叛军的身体后,余势未消,直到洞穿第二名叛军的身体之后,才停止了继续前进。 看到射箭人的面容,庞德看清了来者正是大将黄勇。能有这样神乎其技的射术,除了左慈之外,也只有黄勇了。对于黄勇,庞德起初的时候是不大看得起的,毕竟黄勇已经年过四十,按理说已经过了武将的巅峰年龄,可是随着后来的接触,庞德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没有元起那么有眼光,元起当初用七十万大钱换来了黄勇,或许很多人会感到不理解,不明白以元起的精明,怎么会花一笔数目巨大的冤枉钱,买来一名已经过了巅峰的老将。一直到很久以后,黄勇才让元起麾下的众位勇将收起了轻视之心,因为在私下的较量中,无论与谁交手,黄勇从未输过!庞德也和黄勇切磋过,最后只能承认,自己不是黄勇的对手。 尽管庞德对黄勇的评价已经很高了,但是今天黄勇展现出来的能量,还是让庞德大吃一惊。正所谓老不以筋骨为能,庞德实在是没想到,年过四十的黄勇还能够像年轻人一样,通过攀爬云梯登上七丈高的渔阳城墙,这不但体现出了黄勇过硬的身体素质,而且还把黄勇那颗像年轻人一样锋锐的心,显露无疑。 看到庞德向自己投来的目光,黄勇报以一个友善的微笑,随后脸色一寒,向着庞德拉弓射出了一箭,黄勇射出的利箭带着呼啸从庞德的耳边擦过,却没有伤到庞德一丝毫毛。庞德顺着利箭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名叛军的咽喉上,被黄勇的利箭洞穿了一个血洞,身体正在无力地滑倒。从这名叛军举刀的姿势来看,他应该是趁着庞德回头的时候,想在背后偷袭庞德,却被黄勇看到了,然后一箭射穿了叛军的咽喉。 庞德咧着嘴笑了,向着黄勇伸出了大拇指晃了晃,然后收起了笑容,转身向叛军们杀去。庞德知道,有黄勇在,自己后背方向的威胁大大减轻了。庞德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正面的战斗中,手中单刀再度如风般挥舞了起来,每一刀,都会带起一串血花,带走一名叛军的性命。 城头上的厮杀还在继续,渔阳城头似乎变成了人间地狱,每一刻,都有许多人的生命,消逝在这无尽的炼狱中。战争,就像是一把巨大的双刃剑,不停地展现着无匹的锋利,无情的剥夺着敌军和叛军双方战士的生命和灵魂。 黄勇率领一部分人登上了城墙,对站在前面抵挡叛军猛攻的同袍们,形成了有力的支援。帮助着前面的同袍有力的杀伤着叛军,让苦苦抵抗中的步兵同袍暗中松了一口气。 随着黄勇的登城,叛军狂攻的气势终于被遏止住了,而幽州军则是士气大涨,此消彼长之下,幽州军逐渐搬回了劣势,恢复到初登城墙时,和叛军分庭抗礼的趋势。双方的战事再次陷入了胶着中。 然而,这样胶着的场面并没有进行很久,随着幽州军源源不断的登城,双方的僵持宣告破解。原来元起看到城头上的厮杀十分激烈,于是派出了虎将典韦率领一部分地归营精锐登上了云梯。把地归营精锐用在攻坚战上,也是第一次。每一名地归营精锐都是经过数十次上百次战火的洗礼,在千军万马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是精锐中的精锐,元起忍痛把这样的精锐派去登城,只有一个原因。在元起看来,精锐是人,普通的战士也是人,并没有谁比谁的性命珍贵的说法,为了能挽回更多普通士兵的性命,元起只能派出了地归精锐,希望地归精锐在古之恶来典韦的带领下,一举攻克渔阳城头上的叛军防线。 典韦没有让元起失望,刚一登城,就发出了一声震天怒吼,像是在沉睡中的远古巨兽被吵醒之后十分的愤怒,仅仅凭着这一生怒吼,在配合上典韦峥嵘的面容,就收到了震慑人心的效果。更何况在典韦的怒吼之后,跟在他身后的五百名地归精锐,同时喊出了标志性的口号:“地归之出,有胜无败!”铿锵有力的八个字,让城头叛军的心,更是跌落到了低谷。 怒吼之后,典韦双手分握着裂地双枪,带领五百名地归精锐,嗷嗷叫着扑向了叛军。 典韦快步走在最前面,沉重的裂地双枪不停地向两边砸落,就像是两只巨大的******,一拍下去,就有三五只苍蝇被拍成肉饼。 ------------ 第一百零四章渔阳城下(四) 看到典韦一路冲杀,如入无人之境的杀到庞德身边,和庞德汇合到一处,自己手下的将士就像是脆弱不堪的苍蝇,被典韦随手轻易的抹杀,张举的脸色十分难看,形同死灰。 一名心腹叛将悄悄来到张举身边,低声说道:“圣上,今日怕是守不住渔阳了,不如撤吧。” 张举如同死灰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无力的说道:“依你说,该去何方处?“张举在见识到元起麾下众将的武勇以及士兵的精锐之后,最后抵抗的意志也没了,花天酒地的生活,早就把他那点为数不多的锐气消磨的一干二净了。 那名叛将向城北的方向指了指,道:“现在元起三面围城,只有北门还没来得及合围,依为臣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臣护着圣上从北门出城,然后到刺塔借兵,再杀回来。” 张举无力的向城北看了一眼,然后喊道:“走,咱们从北门出城。” 那名心腹叛将暗中招呼过来一千多亲信叛军,然后保护着张举悄悄地离开了战场,浑然不顾尚在浴血奋战地数万大军,也许,剩余的数万大军,在他看来,就应该理所当然的留下来继续和敌军厮杀,吸引敌军的视线,为自己等人的逃离做掩护。 很快,张举的逃离被有心的叛军发现了,叛军中不满的情绪开始蔓延起来。都是娘生父母养的,当初张举官职高,叛军们听他号令也就算了;后来张举还举兵造反自称天子,幽州牧元鹰待民亲厚,跟随张举造反的叛军很多人家里都受过元鹰的恩惠,但顶头上司张举造反,所以也只好跟着造反了,这一点也不提了;可问题是,大难临头之际,张举竟然一声不吭地跑了,留下数万叛军给他和随从们打掩护,这就让叛军们的心里不是滋味了。 所以,叛军的阵营很快出现了分裂,一部分人开始丢掉武器,默默地投降;另一部分张举的死忠,还在拼命地抵抗着,试图为张举赢得多一点的时间,让张举逃离渔阳。 对于投降的叛军,元起一向很是优待,从不乱杀俘虏;而对付顽固不化的叛军,元起的宗旨则是杀无赦。秉承着这一宗旨,典韦像是杀神一般,手起枪落之处,总是带起一片血雨,顽抗的叛军们惨叫着,被典韦和五百地归精锐杀的尸横遍城墙。 看到典韦冲乱了叛军的阵脚,黄勇收起了弓箭,拔出腰间的钢刀,带领庞德所部的步兵向典韦追去,同时把跟随自己登城的人留了下来,负责保护因受伤而退下来的庞德。 别看黄勇已经年过四十,可是他手里的刀他的弓箭一样锋锐,上下翻飞之间,血光点点。 刚刚被典韦狂暴的双枪洗礼了一遍,侥幸逃生的叛军们还来不及喘匀一口气,就又迎来了黄勇的杀戮。黄勇的动作比典韦看上去文雅了许多,但是在他那飘逸的动作下,死在他刀下的叛军一点也不比典韦枪下的亡魂少,飘逸中带着凌厉的杀气,看似闲庭信步,实则步步杀机,摄人心魄。 渔阳的城门终于被撞开了,马越一马当先杀入城中,手中幽月枪如同雨打芭蕉一般四散飞舞,几个呼吸之间,守在城门洞内的叛军就被马越斩杀了十多人。马越是个急脾气,又有心建立头功,所以才第一时间冲进了城中。不过不要忘了,元起麾下的急先锋可不止马越一人,紧随其后的,则是早就蓄势待发的左慈。左慈进入城门洞中看到马越已经清理了一些叛军,心中大急,怕被马越抢先建功,当下也不发话,手中破风枪舞的比马越更快、更疾,力求尽快清理完城门口处的叛军,尽早杀入城中去斩杀张举。 在马越和左慈两员虎将的带领下,两人部下的士兵们也都抖擞精神,互相竞争起来,看看到底是哪一部人马杀敌更多。当然,这种竞争是良性的。也是元起平时体恤将士、用后世思想治军带来的正面影响。 经过短暂的冲杀,城门口的叛军很快被清理干净了。马越和左慈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了友好的挑衅之色,看谁能先拿下张举. 视线移开,马越和左慈分别招呼着手下,向城内不同的两个方向奔去,沿途遇到顽抗的叛军,两人也就顺手清理了。 城外的战场上,微微刮起了北风。元起的声音在虬龙面罩后面响起:“渔阳城经过这一战,元气大损,想要恢复元气,至少也要一年半载才行。” 贾愿微微摇着头,说道:“主公,某听闻张举荒淫无度,大肆修建宫殿,征召民夫劳役,对渔阳城的经济造成了严重的损坏,同时也耽误了百姓们的春耕秋收,与这些相比,这一战造成的损失,反而是微末了。” 元了点头,接受了贾愿婉转的劝慰,然后昂头说道:“赵虎,传令进城。进城后但有私自拿取百姓财物者,杀无赦。” “诺。”赵虎领命道。 官军大军进城之后,战事已经结束。渔阳城内,死去的尸身随处可见,战火余势未消的还在燃烧着,象征着这座古城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大战。 各路将领这时候也纷纷来到元起马前,禀报着各处的战况。 先是各地的郡县派来的将领来回报,因为他们都是佯攻,所以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当然,他们也是没有什么战功可以汇报的,只是简单地述说了一下进城的过程而已。 其后是马越和左慈同时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两人谁也没抓到张举,马越直奔张举的皇宫而去,在里面搜了一圈,除了无数的金银珠宝和不少侍女、随从之外,他一无所获。左慈则是前往北门堵截张举,却一直没见到张举的身影,反而是截杀了几波想要从北门逃出城的叛军,包括那个被张举任命的蠢材丞相在内,全部被左慈杀死。 之后,黄勇和典韦搀扶着受伤的庞德走了过来。当元起看到庞德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时,抓着缰绳的双手猛的攥了起来。如果不是各地的郡县的将军都在身边,元起已经下马去搀扶庞德了,但是眼下,元起只能通过攥缰绳的方法,来压抑心中的情绪,作为人主,他不能在这个时候下马,经过贾愿的提醒,元起已经懂得了保持人主威严的必要性,这样才能在日后更加有力的指挥麾下的将士。 虽然不能下马,但是元起的关切之情却是溢于言表:“令明,伤势无碍?” 庞德推开扶着他的黄勇和典韦,勉强独自站立着,豪迈的笑道:“多谢主公挂心,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末将还能在和叛军大战三百回合!” 元了点头,随即朗声说道:“立义校尉庞德,作战勇敢,率先登城,为我军攻克渔阳做出了重大贡献,即日起,迁升本侯府中立义中郎将,此事本侯也会上奏朝廷。” 庞德大声说道:“末将谢过主公!” 见到元起封赏完了庞德,早就牵挂庞德安危的马越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庞德身边,先是上下左右仔细看了一圈,确认庞德要害没有受到创伤,这才放下心来,然后一把抱住了庞德。两个大男人紧紧的拥抱了一起。这个时候,没有人笑话他们,大家能都体会到大战之后,兄弟之间相逢时,见到对方安然无恙的那份喜悦。 随后,战报一条一条的报了上来,渔阳城内的五万多叛军,被斩杀了三万余人,大部分是死在城头的;此外还有近两万人投降;另有数千人去向不明,估计是跟随张举一起逃跑或者单独逃跑了。幽州军方面,在刚开始登城时受到的损伤比较严重,再加上后来战斗中死去的人,一共战死上万人,另有六千多人重伤。 贾愿也报来了一条好消息,经过清点,渔阳城内的金银财宝和粮草军器等物资堆积如山,足够十万大军两年的用度了。通过这个骇人的消息,元起就能猜到张举平日里,对百姓们是如何的横征暴敛了,否则单凭一郡之地,万万不能聚集起怎么多物资。 “贾愿,把渔阳府库打开,给城中每户百姓发放一百钱,布一匹,粮食一斛。”元起轻描淡写的说道。 贾愿一愣,在心中快速的计算了一下,要是按照元起的标准,恐怕渔阳城中的钱粮布匹,至少要用去一半啊。有心要提醒一下元起,但是当贾愿看到元起坚定地脸色时,就知道元起已经下了决心,虽然贾愿跟着元起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他知道元起下定决心的事,是断然不会更改的。在贾愿看来,元起有些太过爱民如子了,要知道这些钱粮足以组建起一支强大的军队了,可是元起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分给老百姓了。 不过,贾愿心中也有些佩服元起的气魄,拿出一半的钱粮赈济百姓,这样的举动可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即便是那位号称仁德为本的泰山,恐怕也是舍不得的。当今世上,也只有自己的这位小主公,才会如此,这才叫真正的仁德为本啊。 ------------ 第一百零五章 英雄纪念碑 光复渔阳的第五日清晨,一轮初升的朝阳爬上天空,无力地向大地散发着它微弱的光芒,在这初冬时节,让人感觉减弱了一丝丝的寒冷。 进行完晨练之后,十万大军排成队列,静静的看着站在军校场中央点将台上的元起。今日过后,各地援军就要回归各郡了,十万人同时列阵的景象,短期内怕是不会再上演了。 当十万人的眼光都注视在元起身上时,元起向台下招了招手。几名天归营精锐合力抬着一块硕大的石碑来到了台上,把石碑放在了点将台的正中央,然后退了下去。 元起看着眼前这座黑色的石碑,一边轻声叹息着,一边伸出手抚摸着石碑的边缘。良久之后,元起抬起头,把目光看向了点将台下的十万雄兵,元起朗声说道:“将士们,本侯在大战之前,就已经雕刻好了这座忠烈碑,能在忠烈碑上留名的人,已经为国捐躯了,但是,当名字留在忠烈碑上的时候,他们将会被载入史册,他们都是是为国捐躯的烈士,是真正的燕赵男儿。” 十万大军的目光全部转移到了忠烈碑上。此刻,这座黑色的石碑上,密密麻麻地刻上了许多人的名字,每一个人的名字,在刻完后,还用红漆渲染了一遍。红与黑,两种色调融合在一起,更加突显出忠烈碑那肃杀壮烈的味道。 每一个将士的心中,都是沉甸甸的。他们明白,忠烈碑上的名字,不仅仅是几个字符、几笔雕刻那么简单,那些名字代表的,是他们曾经亲密无间的袍泽,是他们军中的好兄弟。“忠烈碑上一共有一万两千七百五十七个兄弟的名字。本侯为他们骄傲,这些兄弟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却把平安带给了幽州百姓!他们并没有真的死去,他们的灵魂会和他们的名字一样,永远的活在我们的心中,为后世敬仰!” 元起的声音,被十万大军听得清清楚楚。爱兵如子在很多诸侯口中,只不过是一句冠冕堂皇的口号,但是在元起这里,这四个字在元起的心中占据着很重要的分量,元起也用行动无数次地体现出他对这四个字的重视。 十万大军对元起的话感同身受,他们完全能体会到元起此刻心中的激动与悲伤。他们在赵虎马越等将领的带动下,无声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笔直地指向天空,为忠烈碑上留名的袍泽默哀致敬。 这十万大军有元起麾下的直属部队,也有元鹰的幽州军,还有各地的郡兵。但无论是属于哪里的军士,此刻,在他们心中,彼此之间都是一个完全的整体,他们心中只有一个统帅,就是站在忠烈碑旁边的元起。在统帅的指引下,一个坚定的信念被植入他们的心中,为了家人的幸福,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有了信念的人,才能被称作有思想的活着,有了信念的军队,才会成为真正的精锐,因为,坚定地信念将会在以后的战斗中,支撑着他们,支撑着整只军队赢得更多的胜利,这种信念,可以演变成军魂。 “杀!杀!!杀——!!!”十万大军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情绪,随着元起的话高声呼喊了起来。当十万人异口同声的高喊同一句话的时候,一波又一波的声浪冲向天空,饱含着十万将士的信念和决心。似乎把刚刚爬上天空的太阳,都震的一哆嗦。 将士们的呼声经久不息,在这一声声铿锵有力地呼喊声中,十万大军的士气高速地飞涨着,每个人的心中都无形地经过了一次洗礼,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注入了他们的身体,让他们变得更加勇敢、更加不惧怕死亡了。同时,他们看向元起、看向忠烈碑的眼神也变得更加热切了起来。 元起又拍了拍忠烈碑,说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们要拿两样东西来祭奠这些兄弟。第一样东西,就是围困肥如的魏攸所部,我们要擒下魏攸,在忠烈碑前枭其首级;第二样东西,同样是一颗人头,叛贼张举的人头,不杀张举,不足以告慰这些兄弟的在天之灵!” “先擒魏攸,再杀张举——!”十万大军不停地呼喊了起来。 就在喊杀声直冲云霄的时候,一声雄壮的声音在军校场外响起:“张举人头在此!” 元起目光一凝,寻声望去。 军校场外,十余骑勒马站在场地的边缘,拱卫着中间的一个少年。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孙策。此刻孙策浑身浴血,但是看他的神情,到没有受伤后的萎靡,可见他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 孙策坐在马背上,从身后的随从手里接过一个包裹,打开之后,露出一个被割下的人头。孙策高举起手中的人头,再次高呼:“叛贼张举首级在此!” 在十万大军的注视下,孙策翻身下马,把重枪插在地上,双手捧着张举的人头,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军校场,走到了点将台上,然后把张举的首级放到了忠烈碑前。之后,孙策推开了几步,对着忠烈碑弯腰行了一礼。 壮士已已,英魂犹在,引无数豪杰竟折腰! 看到孙策的动作之后,元起的微微一笑,看来,这头江东猛虎被自己挫败之后,傲气当真是收敛了很多,内敛的锋芒,在爆发时才更加的夺目! 伸手拍了拍孙策的肩膀,元起道:“天佑英灵。伯符斩杀张举,大快人心。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某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孙策直直地盯着元起的眼睛,轻笑道:“元骠骑一言九鼎,某正有一件事要拜托元骠骑,就怕你不肯答应。” 元起心里暗骂一声:靠,我只是客气下,你不会真要好处吧! 随即虎躯一震,朗声说道:”只要不违道义,某定全力以赴!” 孙策挺直了腰板,认真地说道:“某要拜你为师!” 元起嘴巴立马成个”o“字型,这是什么情况。。。。 “某要拜你为师!”孙策又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声。 元起再一次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的神色顿时精彩纷呈起来,这是个什么节奏啊?这头江东猛虎怎么会冒出拜师的念头来了? 斟酌了一下,元起有些不明所以的说道:“伯符啊,你看,咱们年纪差不多,不合适?要不,某把师父介绍给你,他老人家……” “不,某就要拜你为师!元骠骑刚才可是答应过某的,难道要当着十万大军的面,失信于某不成?”元起是真的为难了,自己还没有出师,哪有什么资格收徒弟啊,可是刚才确实答应过孙策,只要是自己能办到的事,就决不食言。更何况,在场的十万大军可都看着呢。 “好。某暂时就答应下了,不过还要禀明师尊,若是他老人家不同意,你这个徒弟,某坚决不收。”元起无奈的说道。 孙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把披风向后一摔,单膝跪倒对着元起拜了一礼,口中大声说道:“孙策拜见师父!” 元起无语地点点头,示意孙策站起身来。 孙策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退后两步,毕恭毕敬地站到了元起的身后,完全是一副执弟子礼的样子。 话分两头,为什么孙策会斩下张举的首级呢?这其间还有一段事情要讲述。时间回到当初元起带兵出征的时候。 在元起的帮助下,顿悟后的孙策心中对元起很是感激,那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点醒了孙策,让他明白自己陷入疯狂的特殊状态,是可以在经过引导之后,能够调节的。如果把握好方向和调节度,让孙策身体力量大涨的同时,避免陷入真正的疯狂中,而是保留应有的理智,那绝对会是一件大杀器。 出于感激,孙策当时就想开口对元起说,随元起一起去渔阳平乱,但是孙策历来是十分骄傲的,虽然被元起挫败后,骄傲之气大减,但他还是说不出软话来,毕竟孙策不属于元起麾下的将领,想要随同出征多少也要搭元起一个人情。 所以孙策就暗自下了决定,暗中尾随在元起大军之后,看看到渔阳之后,能不能帮上元起的忙。可孙策没料到元起带兵确实是十分了得,元起军中的斥候很快就发现了有人跟随在大军后面,孙策为了不暴露目标,只好改道而行,折路向北,打算从北边迂回到渔阳。这一绕远,就让孙策等人的行程,比元起大军慢了一些。好在孙策等只有十几个人,行动便捷,绕了一大圈之后也没赶到渔阳参战,当元起攻城的时候,孙策等人还在渔阳北方数十里之外呢。 无巧不成书的是,当孙策向渔阳狂奔的时候,正是元起部下攻城最猛的时候。当时张举丢下军队,只带着一千余人从北门出城,向北奔逃。于是,孙策和张举所部就在大路上相遇了。更巧的是,原本孙策不一定能认出张举,可是孙策这次北上,刚巧有程普跟在身边,程普是北平人,自幼生活在幽州,年轻时曾和张举打过交道,一眼就认出了张举。孙策二话不说,策马直奔张举杀去。张举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到,竟然有人会在北边路上等着自己,毫无防备的张举被孙策当场刺杀与马下,一代枭雄竟然落得个莫名其妙就见了阎王的下场。 张举死后,逃兵人心涣散,被孙策杀的七零八落。见到孙策勇不可挡,这些逃兵立刻就做鸟兽散了,让孙策等人避免了一场恶战,轻易就来到了渔阳城。 ------------ 第一百零六章 先锋人选 元起没想到当初心血来潮,雕琢了一下孙策,竟然让孙策兴起了拜师的念头,真是一饮一啄皆有天定啊。暗自摇了摇头,把孙策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元起调整了一下心绪,伸手指着辽西的方向,大声说道:“现在,张举已经授首,肥如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叛贼魏攸还在肥如城下,肥如城中的百姓们,还等着我们去解救。大军休整一日,其间各地郡兵返回所属驻地,明日一早,本侯带领幽州军征讨魏攸。” 各地的将领都是幽州本土人士,都有着燕赵男儿特有的豪爽义气,听到元起的将令之后,纷纷叫嚷了起来:“君侯,大乱未定,我等怎能返回?就让我等略尽绵薄之力吧。” 元起摇头说道:“大家的心意,本侯心领了,但是你等身负一郡安危之重任,还是早些返回。张举已经授首,魏攸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听到元起这么说,各郡的将领知道元起已经下定了决心,而且各郡将领本就不归元起统御,跟随元起作战这么久,确实也该返回了。 于是,各郡的将领纷纷不舍的说道:“那我等午后便告辞了,中午时候,我等安排宴席,请君侯与我等共饮一杯。” 元起哈哈大笑了起来,爽快的说道:“也罢,今日中午,本侯就破一次例,全军校尉以上将领取消禁酒令两个时辰。除值守之人外,大家痛饮一场。至于值守将士,发双倍粮饷。” 元起的话,引起众将的热烈欢呼。幽州人大多喜好饮酒,除了幽州人豪爽的性格之外,饮酒也能起到抵御风寒之效。但是元起军中的军纪非常严明,没有谁敢轻易冒犯军规,所以平时就没有喝酒的机会,今天元起取消禁酒令两个时辰,让这些燕赵男儿顿时情不自禁的欢呼了起来。 正午时分,酒宴按时开始了。 元起知道自己的酒量不行,完全就是仗着身体素质好的优势,强行消化体内的酒精。所以元起每次举杯都是浅尝辄止,还美其名曰指挥官理应保持清醒。各位将领多多少少都知道元起的酒量,而且元起身为统帅,自然不会有人来给他灌酒,相比于元起,孙策的就堪称海量了。此时孙策正左手拿着酒坛,右手举着一只碗,逢人便要倒满一碗酒,和对方一饮而尽。燕赵男儿性格豪爽,更喜欢和豪爽的人打交道,前前后后有数十位将领来和孙策举杯共饮,只是一顿酒宴,孙策就已经用他那如大海般浩瀚的酒量,融入了元起麾下将领们之中。 喝掉了四大坛烧刀子酒之后,孙策终于有些醉意了,看到赵虎在自己身前经过,一把拉住了赵虎,含糊不清地说道:“小……小师叔,来,咱们喝一碗。”赵虎微笑着和孙策碰了一下碗沿,然后一饮而尽。孙策呵呵笑了起来,把碗举到嘴边,咕咚咕咚的又喝了一碗,咽下碗中的最后一滴酒之后,身体摇晃了几下,噗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赵虎见到孙策倒地,伸手拉了他两下,见孙策毫无反应,不由得失笑道:“真好酒量啊。” 酒宴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酒宴之后,各郡的将领略作休息,醒了一下酒,就集结部下兵马,向元起辞行而去。元起带着赵虎、马越和贾愿来到城门口,为各地人马送行。 看着各路人马先后离开渔阳城,马越感慨地说道:“这么多人马,说走就走了,有些可惜了。” 元起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只是斜着眼看了贾愿一眼。 贾愿明白了元起的用意,有些话,元起是不方便说的。但是元起又十分看重马越这个结拜兄弟,所以就用眼神暗示贾愿为马越解说。贾愿轻声对马越说道:“马将军,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些人马虽然人数众多、训练有素,但是我们却不能把他们留下,否则的话,朝中有人就会在圣上面前搬弄是非,说主公是拥兵自重。主公虽然位居骠骑将军、冠军侯,并且有开府的权力,但毕竟只是一郡太守,麾下有七万人马已经是极限了,再也不能更多了。况且,这些人马都是各郡的郡兵,担负着镇守一方平安的重任,以主公之仁德,断然不会把这些人马据为己有的,让他们回归各郡,继续保卫一方平安,才是最好的选择。” 听完贾愿的解说,马越才恍然大悟了过来,喃喃地说道:“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门道。” 元起叹息着说道:“这就是政治。三弟为人直爽,这些权术之道,不学也罢,哈哈,走,我们回去说。” 马越若有所思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送走了全部的郡兵之后,元起等人回到了府中。眼下这座太守府是临时修建起来的,原本的太守府已经被张举改造成了皇宫,以元起的心性,是断然不会住进那里的,既容易落人口实,自己住着心里也不舒坦。 走进大厅,看到大厅中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的人,都是先前在酒宴中喝醉之后就地撂倒的将领们。 元起失笑道:“看来某平时对他们的要求太严格了,难得有这么一个放松的机会,全都喝醉了。” 贾愿微笑着道:“倒也怪不得主公,这些日子我军连番大战,将士们早已是疲惫不堪,有这么一个机会,自然会放松一下,喝的多了些,也是在所难免的。” 元了点头,又说道:“眼下还不是彻底放松的时候,明日我军就要出征辽西,先生以为,让谁担任前锋大将合适些?” 没等贾愿回话,原本醉倒在地的孙策忽然站了起来,一步三摇地向元起走来,口中模糊的嘟囔着:“师……师父,自古……呃,自古以来,师……有事弟子服……其劳,某愿为先锋。” 贾愿笑着对元起说到:“主公,孙将军可担任前锋大将之职,其部下程德谋又是幽州人士,熟知地理。再好不过了。”说着,贾愿还暗中向两旁努了努嘴。 元起看到贾愿的暗示,悄悄向贾愿暗示的方向看去,一边是站在身后的马越,另一边则是烂醉如泥的左慈。这两人都是急性子,肯定是要争一争这前锋大将的位置的,但是孙策是元起的弟子,按照辈分来说,比这二人低了一辈,既然孙策先开了口,这两人也就不会再争了。这样一来,就避免了可能出现的不愉快。 体会到了贾愿的用意,元起由衷的感到了开心。这说明贾愿已经真心实意的为自己考虑了,什么十年之约,见鬼去。眼下的贾愿,即便是用鞭子赶他走,恐怕他也不会走了。 “好,就让伯符担任前锋大将!” ------------ 第一百零七章 泰山离去 五日后清晨,元起的大军整顿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随着连番大战的减员和各地郡兵的回归,元起麾下还有六万雄兵。有两万是元起的直属部下,另有四万是元鹰部下的幽州军。 当元起一声令下,六万大军再次迎着朝阳,踏上了征程。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行军,军中多了一样东西——黑色的忠烈碑,上面用朱漆描绘着密密麻麻的一串已经战死的人名。 这是元起的主张,带着忠烈碑作战,让麾下将士时刻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责任,时刻都会觉得,那些已经战死的兄弟,在身后注视着他们,鞭策着他们前进。 肥如城外,叛军的大营中。渔阳被攻陷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魏攸面如死灰的坐在帅案后,看着眼前的战报,一言不发,沉默的有些可怕。 良久,魏攸猛然站起身来,阴沉的说道:“传令,全军猛攻肥如,今日一定要拿下肥如,让我军有自保的屏障,否则,一旦元起率军赶来,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 在魏攸的命令下,叛军迅速擂响了战鼓,战鼓声声的激昂,刺激着每一名叛军。 肥如城中,有军士飞速禀报公孙入云,叛军即将大举攻城的消息。公孙入云手按剑柄,快速集结麾下将领,直奔肥如城头而来。 当公孙入云等人赶到城头的时候,叛军已经列好了阵势,看样子是马上就要发起总攻了。 公孙入云皱起了眉头,向身旁的泰山询问道:“泰山,你发现没有,今日叛军的气势,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啊。” 因为叛军围城的原因,张举被杀、渔阳已经光复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城中,城内众人都不明白为何叛军的气势忽然之间变得有些凄厉了起来。 泰山捏了捏短须,有些担忧的说道:“不错,不知叛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大有不破城则不罢休的架势。” 张武大声道:“管他什么气势不气势的,待俺出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自从在元起那里得到了一队骑兵之后,张武说话的底气就开始粗了起来. 关威连忙拉住了张武,喝道:“三弟不可,且听公孙太守和大哥的安排。” 张武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唯一敬畏的就是自己的大哥泰山,听到关威的话之后,也不在叫嚷了,转头看向泰山,只要泰山一声令下,他就会立刻率军杀出城去。 可是让张武失望的是,泰山不是公孙入云,当不了家做不了主。再说面对气势汹涌的叛军,泰山压根就没有出城对敌的打算。沉吟了一下,泰山摇头道:“三弟不可莽撞,现在咱们摸不清叛军的情况,还是看看再说。” 叛军迈着前进的脚步,在战鼓的助威声中,一步步逼近了肥如城。在距离肥如城五十步远的时候,叛军的队列忽然进行了分散重组,一队队扛着云梯的叛军忽然从阵列中跑出,然后加快速度奔跑向肥如的城墙。紧随其后的是两队合力抱着撞城锤的叛军,直奔肥如的城门而来。原本站在队列最前方的刀盾手,全部停止了下来,把一个个半人高的大盾竖立了起来,重重的插在了地上,组成了一道十分坚固的盾墙,显然是为了阻挡公孙入云手下的精锐骑兵设置的,这道盾墙一竖立,几乎完全断绝了骑兵冲阵的可能性。盾墙之后,大队大队的叛军涌现出来,他们的手里都只拿着短刀,身上穿着轻便的皮甲,这些人毫无疑问就是攻城的主力部队了。 看到城下叛军如潮水般涌来,公孙入云的怒气终于爆发了,被叛军围城攻打了十几天,心中的火气早就日盛一日了,现在看到叛军摆明车马,露出一副势必攻克肥如的样子,公孙入云心底的怒火再也忍耐不住了。 伸手锵地一声拔出镇岳宝剑,公孙入云怒道:“来人,传我将令集结军马,今日我等与叛军决一死战!” 听闻公孙入云的话之后,泰山的脸色接连数变!泰山一向是心怀大志的,但是却偏偏实力弱小的可怜,所以才会出现数次东躲西藏、颠沛流离的事情发生,胸怀大志的人往往都很珍惜自己的身家性命,泰山见到公孙入云想要和叛军决战,这可和他的愿望不相符,他可不想轻易就丢掉性命,所以才会豁然变色。 迅速的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泰山拉住公孙入云劝说着:“眼下的形式是敌众我寡,入云兄身为统帅,切不可意气用事啊。” 一把甩开泰山的手臂,公孙入云哪里还听得进去?当初要不是泰山极力主张等到天明在出城应战,怎么会让魏攸顺利地围城?已经隐忍了这许多天,公孙入云早就不想再忍了,怒喝道:“泰山!若你还有点男儿血性,今日就随某杀出城去;若你贪生怕死,也罢,待某出城应战之时,你且自便!” 被公孙入云说中了心事,泰山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呢喃着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张武早已怒不可遏,他对泰山敬爱有加,怎么能容忍得下公孙入云的冷嘲热讽?当下就要发作,幸亏关威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张武,示意张武暂时先冷静一下,不要插话。 见到泰山呢喃着不说话,公孙入云也不在搭理泰山,径自下城去集结军马了。见到公孙入云转身走下城头,张武的黑脸气的发紫,咆哮着吼道:“这是什么意思?嫌俺们兄弟贪生怕死么?” “好了!不要再说了,入云兄说的没错,我是怕死。”泰山打断了张武的咆哮。 关威和张武同时瞠目结舌地看向泰山,他们不明白一向敬畏的大哥,怎么会说出贪生怕死这句话来。 泰山苦笑着说道:“百姓在此乱世,流离失所,不仁者酒池肉林,我等岂可因小失大,万不能意气用事。要留下有用之身,以图日后重整山河,为皇上,百姓造福。一时的忍辱负重,相比于整个江山黎民,又是何其的微不足道啊。” 这番话说的很漂亮,把逃命说成了战略转移。原本泰山的想法,是能在平定叛乱的关键时刻,立下奇功,获得一个比较高的官职,可是现在看来,公孙入云已经是自身难保了,而且他下城之前说的那些话,说明他对泰山的怨气很大,以后肯定不会再那么相信泰山了,这促使泰山心生去意。 泰山的话安抚住了关威和张武的情绪,他俩虽然并不是十分认同临阵脱逃的做法,但是泰山说的没错,只有先保住命,才能在以后重振山河,若是眼下命都丢了,还谈什么以后?于是两人也就不再争辩了,随同泰山一起下了城墙,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暂时不去说泰山三兄弟的去向,公孙入云下城之后召集人马,正要出城和叛军决一死战,一名小校跑过来禀报:“将军,城外有两股人马正在冲杀叛军的两翼。” 公孙入云闻言,命令骑兵原地待命,然后迅速返身又回到了城头上。 城外的战场此时已经有些混乱了,叛军攻城的梯队已经暂时停止了攻城,纷纷向两翼跑去支援。在叛军的两翼,各有数千人马在和叛军厮杀,叛军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么关键时刻冲击两翼,顿时陷入了毫无准备的慌乱之中。 公孙入云在城头上向远处望去,看到在叛军左翼冲杀的,正是元起手下的水军统领甘静,甘静此刻正带着三千水军和叛军短兵相接;而在右翼厮杀的,看旗号应该也是元起麾下,但为首的小将公孙入云却不认得,不过他却认出了跟随在这员小将身后的一个壮硕壮汉,是离乡多年远投江东的北平人士程普程德谋。看到这两路人马之后,公孙入云的第一个感觉,还是元起贤弟靠得住,比满口仁义道德的泰山强的太多了。当公孙入云重返城头之后,没看到泰山三兄弟的身影,就知道泰山肯定是率众离去了,多年的同窗之情,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泰山到底去了哪里,公孙入云站在城墙上仔细观察着城下的交战,他发现因为这两路人马的袭扰,叛军阵型出现了混乱,两翼和中军的接壤出现了断裂。身经百战的公孙入云很快就扑捉到了这个破绽,回头对自己的同胞兄弟公孙越说道:“二弟,你速速带领白马义从,从东门斜向杀出,绕过叛军的盾阵,直袭魏攸所在的中军!” 公孙越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公孙越就已经带着白马义从的精锐骑兵,斜向从东门出来,奔向了战场。公孙入云在城头上看的很清楚,因为两翼的牵制,叛军的中军防守很是松懈,公孙越轻易的就突破了叛军的前军,杀到了魏攸所在的中军面前。 魏攸还是很有大将之风的,见到公孙越乘乱而来,处变不惊,指挥叛军在中军阵前布下层层防御,抵挡公孙越的偷袭。公孙越率领白马义从借助着战马的冲击力,一举杀到叛军中军前,正想建功,却被及时反应过来的魏攸阻挡在外,在胶着的战斗中,公孙越等人的战马冲击力很快就被消磨殆尽了,只能和叛军打起了对攻战。这样一来,公孙越很快就陷入了被动,毕竟,白马义从再精锐,也只有几千人而已,叛军可是有上万人来守护中军的。 一个战场上,同时出现了三路厮杀,显得混乱不堪。不时有人中刀落马,或者被冷箭洞穿咽喉。人们的喊杀声和惨叫声同样连绵不绝,往往在一声喊杀声过后,紧接着就是一声声惨叫... ------------ 第一百零八章 四面楚歌 当肥如城外的整个战场陷入一片混乱的时候,城墙上的公孙入云和城下的魏攸同时做出了决断。 公孙入云的决定是亲自率领麾下精锐骑兵出城,再次突袭魏攸的中军,把守城的任务交给了手下的副将之后,公孙入云就转身下了城头,率领早已整装待发的骑兵向东门奔去,准备和公孙越走同样的路线,绕过叛军的盾阵奔袭魏攸中军。 而魏攸的决定,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先灭了公孙越的白马义从,之后挡住两翼的敌军,然后率领大军撤退。魏攸已经看出来了,孙策必定是元起的先锋大将无疑,前锋部队已经到了,元起的大军还会远吗?眼下形势危机,魏攸打算保留实力,不再和敌军硬拼下去了,肥如城他也不打算要了,先保住命再说。 于是,魏攸的中军和公孙入云的骑兵就这样在战场上不期而遇了,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人都恨不得能把对方碎尸万段。魏攸透过重重人影,看着向自己奔来的公孙入云,阴沉的对部下道:“传令,中军合围,阻止公孙入云过来,先把公孙越的骑兵灭掉。” 同时,公孙入云举起手中长枪直指魏攸所在的地方,大呼道:“儿郎们,杀过去,砍下魏攸的人头,洗刷围城之恨!” 叛军在魏攸的命令下,迅速合围在一起,整个叛军的中军阵型,变成了一大一小两个圆圈,大圈套着小圈,位列大圈阵型中的叛军阻挡着公孙入云的冲杀,而在内的小圈阵型,则是要围杀公孙越和白马义从。这是魏攸自创的阵型,是长蛇阵的变阵,把普通的长蛇阵首尾相连在一起,同时变化出来的子母盘蛇阵。 依靠着阵型的帮助,叛军有效地挡住了公孙入云的冲杀,以公孙入云之勇和其麾下骑兵的精锐,在首尾相连的阵型面前,也是丝毫讨不到任何便宜。一枪挑飞一名叛军,公孙入云是真的怒了,叛军的阵型就像是坚固的乌龟壳,无论怎么敲都敲不碎,眼看同胞兄弟被围困在阵中,抵抗越来越弱,或许下一刻就要命丧当场,公孙入云怎么能不急? 怒喝一声,公孙入云把手中的长枪舞动的疾如暴风骤雨一般,不停地斩杀着身边的叛军,试图在叛军阵中撕开一条口子救出公孙越。可是魏攸精心创出的子母盘蛇阵太稳固了,如果没有外力的加入,仅仅是公孙入云兄弟两人的两支骑兵,是很难打破盘蛇阵的,反而会被盘蛇阵一点一点的消耗掉。整个盘蛇阵,就像是伺机而动的毒蛇,不时就会亮出毒牙,把公孙入云兄弟的骑兵吞噬掉一小块儿。 正当公孙入云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阵阵人喊马嘶之声忽然从东边传来。 公孙入云和魏攸同时抬头向东边看去。东边,是紧挨着辽西的辽东郡,有可能从东边来的大队人马,只可能是辽东的军马。可是,公孙度在这个时候派兵过来,究竟是什么目的呢?是来攻打魏攸还是来攻打公孙入云的? 两人的疑惑很快被解开了。辽东军马队列前面,一员面如重枣的大将高声呼喊:“骠骑将军麾下鹰扬将军魏延来也!”原来是代表元起出使辽东的魏延来了,在徐庶和魏延的双重压力之下,辽东州牧公孙度倍感焦灼,又得到了元起斩杀张举、攻破渔阳的消息之后,公孙度彻底坐不住了,拥兵自保的心思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连忙抓住最后一次机会,调集了五千人马让魏延来解救肥如。 公孙度之所以这样做,是不想在战后被冠上一个通叛的罪名,先前没有出兵,公孙度确实是心中有些犹豫,也打着拥兵自保的如意算盘,可是随着元起的一系列战果公之于众,公孙度慌了,先前不出兵还可以用消息闭塞出兵迟缓来搪塞,可是现在元起麾下的徐庶和魏延都已经来到了辽东,这个说法就行不通了。在加上元起势如破竹,迅速平定了张举的叛军,公孙度再不出兵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这五千生力军在魏延的带领下,一路冲杀过来,让本就混乱的战场变得更加混乱了。魏延久经沙场,很快就捕捉到了战机,他意识到叛军现在的劣势,没有急于去和两边的孙策甘静会和,反而是率军直奔公孙入云而来,打算和公孙入云合并一处,牵制住魏攸的中军,为主力大军前来进行歼灭打下基础。 得知来的是援军,公孙入云精神大振,高举起长枪大喝道:“儿郎们!元骠骑和辽东的援军到了,大家伙在加把劲,把叛贼赶尽杀绝!”得到了公孙入云的鼓舞之后,他部下的骑兵们重新抖擞起精神,和叛军往来冲杀了起来。 黑色的龙牙刀带着寒光,刀式大开大合,每一次轮斩都势不可挡的劈开一名叛军的身体。魏延心中十分满意手中的这把龙牙刀,重量刚好趁手,刀锋异常锋锐,不亏是出自秘宝的神兵。 又一刀劈裂一名叛军的身体,魏延哈哈大笑道:“自从主公将龙牙刀赏赐与某,这把神兵还未真正畅快耍过,今日就让尔等见识一下龙牙刀的威力!” 言罢,龙牙刀又是一番轮斩,锐利的刀锋犹如砍瓜切菜一般,轻易的剖开一名又一名叛军的身体,大量的血花溅射出来,染红了魏延身边的土地。把挥刀狂舞的魏延,渲染的仿佛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恶魔。 突破叛军的阻挡,魏延杀到了公孙入云身边,抹了一把脸上溅射的鲜血,魏延露出一口白牙向公孙入云说道:“公孙将军,好胆略。”公孙入云一枪扫飞一名叛军,然后用枪指向魏攸的中军方向,急切的说道:“某二弟还被叛军围攻,某必须要救他出来。”顺着公孙入云的长枪看去,魏延看到公孙越率领着白马义从,被严密的包围在叛军中军阵前,屡次冲杀都被叛军挡了回去,形势已经岌岌可危。 一摆龙牙刀,魏延大笑一声说道:“公孙将军引兵压阵,待某杀他个人仰马翻。”说完,魏延也不等公孙入云说话,径自一拍坐下战马的马臀,夹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公孙越被包围的地方杀去。 叛军中军,魏攸看到魏延勇猛过人,喟然叹息道:“天下豪杰何其多,奈何争相景从与元起!先有那麒麟军的甘静,后有这骁勇的孙姓少年,现在又多出这么一员红脸猛将,真是天亡我也。” 就像是回应魏攸的话语似的,一阵急促的战鼓声自西边激昂的响起。魏攸听到战鼓声勃然变色,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在这个关键时刻,竟然又有敌军到来!而且魏攸几乎可以断定,率军前来的,必然是小霸王元起无疑! 很快,元起的身影出现在地平面上,在玉麒麟的狂奔中,元起端坐在马背上,手中沉重的混元戟已经微微举起,戟刃迎着太阳,隐约的散射出道道金光。 紧随其后的,是三千骑士的身影出现在战场所有人的视线里,这三千骑士清一色的身着鱼鳞重甲,手中整齐划一的举着巨大的斩马刀,坐下一律都是纯白色的战马,马身的要害处还被披挂了一层铁甲。三千骑战马的马蹄同时抬起,然后又同时落下,每一步奔跑都是相同的距离,就像是用尺子丈量好的一样,一丝一毫的差错也没有,这一切的一切无不昭示着这支骑兵的精锐。 三千骑兵之后,还有三千步军紧紧跟随。让所有人都感到吃惊的是,这三千步军每个人的身上,都穿着一身数十斤重的柳叶铠甲,手里还拿着和前面骑兵们一样的巨型斩马刀,在负重了柳叶铠甲和斩马刀的重量之后,这些步军竟然能依靠双腿,落后前面的骑兵仅仅十步远!可见这些步军的体力是如何的惊人了,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 当冲刺到距离叛军的盘蛇阵还有百步远左右,元起手中原本微微扬起的混元戟忽然被高高举起,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虬龙面罩后传出:“凿穿!” 紧跟在元起身后的赵虎扬起破日枪,高声呼喊:“天归所属!凿穿!” 三千天归营精锐齐声应和:“天归之出,有胜无败!” 落后一些的步军队列前,马越听到天归营的呼喊,不甘落后的吼道:“地归所属!杀!” 三千地归营精锐立刻随即呼喊道:“地归之出,有胜无败!” 随着一声声的呼喊,在天归和地归精锐们的身上,一股沛然不可御的气势油然迸发出来,给在场所有人的视觉都造成了强烈的冲击,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六千精锐,而是数万大军一样。官军一方,看到元起麾下的两把尖刀部队,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之后,无不大受鼓舞,已经有些疲惫的身体,似乎被重新注满了力量;而叛军们则刚好相反,被天归和地归的气势震慑的呆立当场,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精兵悍将,勇气开始在他们的心里逐渐的流失。 元起一马当先,手中混元戟一个横轮,沉重的混元戟带起阵阵破风之声,接连扫飞了挡在他前面的十几名叛军。附近的叛军看到元起这一戟之后,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戟之威,竟至如斯!自从和孙策一战之后,元起的武艺更上一层楼,身体的力量虽然没有特别明显的增强,但是杀伤力却更强了,对力量的运用和出戟的角度拿捏的也更加准确了,现在元起已经可以一口气,用出第十道指玄篇的暗劲了,不动如山岳,其动如风。 随着元起的到来,叛军彻底陷入了混乱,被四个方向的官军杀的晕头转向,完全失去了章法,抵抗也越来越无力。 “噗嗤——”魏攸眼见元起率军赶来,惊怒交加之下,一口心血逆涌,忍不住张嘴吐出一股鲜血出来,随后昏倒在了地上。失去了魏攸的指挥,叛军的抵抗更加绵软无力了。 三千天归营精锐舞动着斩马刀,紧随在元起身后杀进了叛军阵中,七尺长的斩马刀威力尽显,锋利的刀锋在战马的冲击力下,变得更具锋芒,一颗颗叛军的人头被斩马刀轻易砍断,混杂着喷溅的鲜血飞上了半空,天归营所过之处,留下了无数具失去头颅的叛军身体。 天归的锋锐刚刚过去,地归的狂暴接踵而至!在马越的统率下,三千地归精锐双手握住斩马刀三尺长的刀柄,把元起传授到军中的天归刀法施展的淋漓尽致,斩马刀四尺刀锋,劈砍之下,如人形坦克,开进了羊群之中,所过之处,残肢断臂,触目惊心! ------------ 第一百零九章 再升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魏攸昏倒之后,数万叛军在官军四面合围下,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被杀的被杀,当烽火偃息,一度围困肥如城下,兵锋正劲的叛军,已经不复存在了,只剩下无数具死去的尸骨和密密麻麻蹲在地上等着投降的叛军。 战后,公孙入云喜笑颜开地把元起请入肥如城中,待为上宾,设酒宴款待元起及其麾下众将。酒宴正酣之时,公孙入云派人把魏攸押了上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亲自用镇岳宝剑斩下了魏攸的头颅。至此,张举之叛乱,算是平定了。 三日后,元起提出告辞,准备返回蓟城向元鹰交割人马。在公孙入云的一再挽留之下,元起已经在肥如逗留了三天了,再不回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公孙入云也知道不能强留元起,毕竟,私人的关系再怎么好,也不能耽误了公事。元鹰的幽州军只是暂时归元起统一调度,现在战事已经结束,理应向元鹰交割人马了。 公孙入云带着亲卫一直送出肥如城二十里,这才依依不舍的和元起道别。告别公孙入云之后,元起率军一路疾行,数日之后就回到了蓟城。进城后,元起让史甲和赵虎等人分头去整顿人马,自己独自一个人进入州牧府去探望养伤的父亲。 经过这些天的修养,元鹰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但是还不能做一些操劳的事,依旧是以静养为主。当元起进入父亲房中的时候,看到母亲正端着一碗参汤,用汤匙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父亲。 “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元起轻轻地说道。 咣当一声,易月手中的汤匙落在了地上,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陷入了迟滞之中。看到妻子的异常,元鹰失笑道:“大惊小怪的做什么,元起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这是得胜归来嘛。” 不理元鹰的话,易月霍然转身,玉面上已经挂满了泪痕,定定的看着元起,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感受着元鹰如山般的父爱和易月如大海般的母爱,元起的眼角也湿润了。父亲和母亲,对子女们的爱,总是有不同的表达方式。父爱深沉内敛,习惯把关爱藏在心里,默默地祝福自己的孩子;而母爱柔和贴切,对子女的关爱总是那么的无微不至,恨不得时时刻刻陪在子女的身边。 元起上前两步,跪倒在易月的面前,声音中带着些哽咽:“母亲,孩儿不肖,让您担心了。” 易月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抚摸向元起的发梢,一边说道:“我儿功勋显赫,几次三番力挽狂澜于即倒,哪里有不肖的地方?只是,娘的心里总是放心不下你,这几年来,娘每天都要烧三炷香,祈求苍天能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娘……”元起伸手抱住易月,忍不住哭出声来。在外人面前,元起是战无不胜的小霸王,是不可打败的神话,虽然他实际的经历可能是普通人的数倍,但是每一次踏上战场,谁也不能保证完好无损的回来,更何况还要劳心劳力,尽量保护麾下将士的生命安全,减少战损,每次作战之前,还要和贾愿等人制定详尽的作战计划,最近这三四年,除了和锦衣大婚时在京城休息了半年,其余的时间几乎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即便再坚强的人,接二连三的经历这么多的事,也会身心俱疲. 在外人面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软弱,在母亲面前毫无保留的宣泄了出来,尽管元起没有多说什么诉苦的话,但是眼泪却无可阻挡的流了下来。易月伸手抱住元起的头,轻轻地拍着元起的后脑,似是安慰又似是赞赏的说道:“儿啊,你心里的苦,娘都知道,为了万万的黎民子民,你辛苦了……” 砰砰砰,几下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元起连忙从母亲的怀里站了起来,迅速擦去了脸上的泪痕,然后站到了一边。看着元起一连串的动作,易月失笑道:“小小年纪还挺顾全面子,你开门,每天的这个时候,衣儿都会过来给你父亲和我请安的。” 听到衣儿这两个字,元起那被战事弄的麻木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一切都被丢到了脑后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思念。当初因为宛城战事紧急,所以元起没有带新婚妻子锦衣同行,而是把锦衣留在了京城。后来又赶上张举叛乱,元起也没来得及去接回锦衣,谁料到,锦衣竟然来到了蓟城。 快步来到房门前,推开了房门,元起看到妻子锦衣,“衣儿……”随后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思念,伸出双手把锦衣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锦衣其实已经知道元起回城的消息,只是她以为以元起的性格,一定会安顿好军马之后才会回府。现在突然见到元起,一肚子的相思之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被元起抱住的那一刻,锦衣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就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晶莹剔透。多少次在梦里,锦衣梦到元起在战场上受伤、流血,从梦中哭醒过来,那种牵肠挂肚的思念滋味,真的是苦不堪言。于是锦衣做出了一个决定,北上来寻找元起。当她来到蓟城时,却意外遇到了回城养伤的元鹰,所以锦衣就留了下来,和易月一起照顾元鹰。现在终于见到元起平安归来了,锦衣除了喜悦的哭泣,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元鹰和易月看着相拥而泣的小两口,老两口的脸上挂满了会心的微笑,眼前的一幕就像是他们年轻时一样,每次元鹰踏上战场,易月总是一千一万个不放心,每当元鹰平安归来,易月就会像锦衣一样,用喜悦的泪水来表达自己的欣喜。 一家四口,沉浸在这温馨的气息中,久久不能自拔…… 两日之后,元鹰召集州牧府大小官吏前来,为元起大胜而归做庆功酒宴。元起当众向元鹰交割了人马,归还了兵符。酒席上,一众幽州文武对元起赞不绝口,惹得元鹰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中断过。望子成龙是每一位父亲的愿望,当元鹰看到元起已经真正的成长起来之后,心中的畅快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 就在酒宴正酣之时,大厅外忽然传来一声通报:“天子使者到——!” 众人停下了酒杯,纷纷站起身来,把目光向大厅外看去。数次来幽州传达天子诏书的使者,步履匆匆的走进了大厅中,一反前几次来时的从容气度。 当众人看到使者戴白纱的时候,心中都吃了一惊。 目光在沉默的众人间转了一圈,使者打开天子诏书,低沉的念诵着:“天子遗诏……”刚刚念了个开头,大厅中顿时炸开了锅。一石激起千层浪,遗诏是什么意思,众人都很清楚,这意味着当今天子元宏已经驾崩了。 元鹰此时更是老泪纵横,无力的跪倒在地,用右手捂着心口处,哭道:“圣上啊,圣上,你就这样驾崩而去了,储君尚且年幼,国失巨柱,我元氏江山危矣……” 一众幽州官员也都是面带凄惨的神色,惶然失措。捶胸顿足者有之,长吁短叹者有之,扼腕痛惜者亦有之。 唯独元起不像其他人那么伤悲,元起的灵魂是从后世穿越来的,生离死别这种事,他看的很开。况且说实话,元宏算不得是一个好皇帝,他前半生贪图享乐,各种享受的花样层出不穷,和明君是一点也不沾边的,国家落到现在这样烽烟四起的地步,和他的执政有着直接的关系。不过元宏最近几年像是开了窍一样,忽然醒悟了过来,开始精心治理朝政,虽然说不上是励精图治,但是比过去却强了很多倍。从这一点上来讲,迷途知返,还是值得元起尊敬的,虽然他醒悟的未免太晚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元宏对元起还算不错,一力把元起捧到骠骑将军、冠军侯的位置上,并且赐给元起开府仪同三司的特权,还曾经隐晦的提到过,要把未来的江山交给元起和元协共同管理,单凭元宏对元起的信任这一点,就值得元起为元宏掉几滴眼泪。 平复了一下情绪,使者继续念道:“先帝遗诏,免去元鹰幽州牧一职,即日起进京任大司马之职,辅佐储君治理朝政。骠骑将军、冠军侯元起平叛有功,即日任幽州牧之职。钦此!” 元鹰、元起同声说道:“谨遵圣旨。” ------------ 第一百一十章 芝麻开花 递过元宏的遗诏之后,使者又拿出一道诏书,说道:“这里还有新君登基后的天子第一诏,是颁给元骠骑的,接旨。” 元起重新跪倒在地,安静的等待着宣读天子诏书。 使者打开了元协的诏书,念道:“天子诏曰,朕初登大宝,内心惶恐,先帝遗诏,加封元鹰为大司马,朕心稍安,如此内事可无虞矣。至于外事,朕每每思及先帝时,各地战乱纷起,以致朝纲不振,黎民受苦。朕内心日夜不得安宁。为使四海清平,特加封骠骑将军、冠军侯、领幽州牧元起为骠骑大将军,其余一应原职不变,并授予骠骑大将军征讨不臣之权责,可剑履上殿、参拜不名、入朝不趋。钦此!” 元协这一道诏书,几乎把元起捧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位上,再进一步,就是封王了。为什么这么说呢,这道诏书看似简单,其实却包含了好几层含义。第一,把元起从骠骑将军升迁为骠骑大将军,看似只是多了一个“大”字,但是权责却比过去大了很多。这一个大字,就把元起的身份地位直接提高到了金字塔最顶端的位置上,在这个世界,被冠以大字的将军,都是手握实权的重臣,往往只有资格特别老的将军,才会被冠以大字。即便是范进,也只是位居大将军,比元起的骠骑大将军还稍有不如。 第二,原有职位不变,这就意味着元起在手握重兵的同时,还能够继续行使幽州牧的权责,换句话说,就是让元起军、政两手抓,既手握大军,又管理一州的政事。这在元协之前的历任皇帝中,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任命,完全放权给一个人,是任何一位皇帝都不会去做的事情,可是元协偏偏就这么做了! 第三,授予元起征讨不臣之权责。这一点可是非同小可,所谓征讨不臣,说白了就是元协授给了元起极大的权柄,看谁对朝廷不敬,或者是元起觉得谁将要对朝廷不敬,就有出兵讨伐的权力。如果这道诏书是在元起出任南阳太守时,遇到黄祖当街纵马之前颁布的话,那么元起当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黄祖诛杀了!可见这个征讨不臣的寓意,代表着元协赋予了元起多么重大的权力,同时,也可见元协给予元起多么大的信任了。有了这一条,以后元起无论征讨谁,都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了。 第四,诏书中言明元起可以剑履上殿、参拜不明、入朝不趋。这是天子对极为宠信的重臣才会许可的特权。这个世界律法,大臣们上殿参见天子的时候,必须摘下佩剑、脱掉鞋子,在殿外等候通报,得到天子的传唤之后才可以进如皇宫大殿,还必须小步急行,以表示对天子的尊敬。元协和元起的私交很好,在京城的半年相处中,元协从元起这里学到了不少的东西,深受元起后世思维的影响,知道元起不喜欢跪来拜去的,所以干脆解除了元起的一切束缚,让元起可以带着佩剑、穿着鞋,不必等天子的通传就可以直接进入皇宫大殿,而且还不用趋步前行,直接迈着大步走进去就是了,见到天子之后也不用在行跪拜之礼了。这一殊荣,可谓是旷古烁今了! 基于以上四点,足以显示出元协对元起实在是信任有加了。其实这也是元起穿越所带来的蝴蝶效应。在京城给元协授课的时候,元起就曾经有意无意的暗示过元协,不久之后国家将要面临一场大乱,起始点,就是元宏的驾崩。随后西凉的董猛就会祸乱京师,掀开一轮又一轮的腥风血雨。元协虽然和元起相处仅仅半年,但是他却被元起心系天下百姓的高尚品性所折服,在授课的过程中,元起的一些新鲜论点和看待事情的角度,让元协大开眼界,受益匪浅。所以,元协已经懂得如何把握时机,如何最有利的保护自己了。元协趁着刚刚登基,朝中的一切矛盾都还没有显现出来的时候,立刻颁布了这道天子第一诏,给了元起极大的权力,让元起拥兵在外,对朝中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也是一个牵制。 当然,除了对元起的极度信任、把元起视作亲生兄长之外,元协颁布这道诏书还有一层含义,他明白单凭自己的力量,是绝对掌控不了整个元氏江山的,于是不惜重赏,拉元起来做外援。用以震慑那些野心勃勃的各路诸侯。不过说到底,元协的这道诏书,还是出于对元起的信任,否则也不会给予元起如此显赫的权势。 宣读完天子第一诏,整个大厅变得鸦雀无声。当宣读完诏书之后,大家被诏书中包含的几层意思深深地震撼了!这,和封王有什么区别?事实上确实不同,这比一般的王爷权利更大,更实惠,王爷见到天子也要参拜,他不需要,王爷也不能随意征讨不臣,他可以。这,不是一般的强大,飞一般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元起本人也有些吃惊,他也没想到元协对自己的信任度,会达到这种无以复加的地步。脑海中,不知不觉的闪现出,自己大婚当日,元协带着满脸的天真偷偷跑进显亲殿偷窥自己的样子。当年那个毛头小子,如今已经是一朝天子了。元起还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最爱用手去摸元协的小脑袋。 “元骠骑……那个,元州牧,呃,君侯,请接旨。” 对于元起的称呼,使者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叫骠骑将军,不合适,因为元起已经被冠以骠骑大将军职位了,应该叫元大将军,可是那么叫又有些拗口;叫州牧,也不合适,前任幽州牧还没有离职,况且元鹰还是元起的父亲,当着元鹰的面称元起为州牧,实在有些为难;冠军侯这个爵位,在元氏数百年的历史中,绝对是一份殊荣,迄今为止,算上元起也只有四人得以被赐封为冠军侯,这样称呼既能显示出元起身份的尊贵,又没有其他违和的地方。其实这也怪不得使者,谁让元宏元协父子先后给了元起那么多的官职呢? 元起虎躯一震,站立当场朗声说道:“臣元起接旨,谢圣上隆恩。”既然元协给了元起不用行跪拜之礼的特权,正合元起的心意,作为一个后世穿越来的灵魂,元起也是在不习惯跪拜。所以,元起也就理所当然的站着接旨了。 直到元起站着接过了天子诏书,一众幽州文武才醒悟过来,看着元起挺立的身躯,目光中都充满了热切。这些人能够在元起的庆功宴上出现,自然都是元鹰认为值得信任的官员,是比较忠诚、正直的官员。所以这些文武官员对元起受此殊荣,没有任何的嫉妒情绪,反而是由衷的感到欣慰。其实在幽州官员中,绝大多数人都早已把元起当做了下一任的州牧看待,不少人都称呼元起为少主而不是将军。现在元鹰得到了升迁,元起顺理成章的接替州牧之职,是这些官员们喜闻乐见的事。 当下,文臣以阎乙为首,武将以史甲带头,分作两班来到元鹰父子身前,祝贺元鹰升迁、元起出任州牧之职。一时之间,整个大厅又重新变得喧闹了起来,众人纷纷高声相庆,祝贺州牧一家双喜临门。最后,在史甲的提议下,这场原本是为元起庆功的酒宴,变成了欢送会兼接风宴,既为元鹰送行,也为元起上任接风。幽州数十官员,酒宴过后,尽皆大醉而归。 三日后,蓟城西门。 元鹰和元起父子二人并肩站立在在西门的城墙上,遥望着目不可及的神州大地。 “还记得你当是做的那首登幽州台歌么?”元鹰先打破了沉默。 元起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元鹰低沉的背诵着:“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元起,如今你的身份地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首诗的前两句,你已经做到了。今后,切记要善待幽州百姓,不可让治下子民流离失所、怆然涕下。” 元起坚定的回答:“父亲放心,孩儿心中志愿,绝不仅仅只是让幽州百姓丰衣足食。我元氏千万子民,孩儿都会放在心里的。” 元鹰伸手拍了拍元起宽厚的肩膀,欣慰的说道:“吾儿有此志向,也不枉为父养育你一场。对了,现在朝中形势危机四伏,为父此次出任大司马,也不知前途如何。你母亲,就留在蓟城,有你和衣儿照料,为父也放心。” 元起感觉到了元鹰似乎有交代后事的意思,变色道:“父亲何故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孩儿和母亲盼着您能平安归来。不过,朝中的形式确实是微妙的很,虽然小协儿,呃,虽然天子已经登基,可毕竟年岁还小,范进和阉党争权夺利了半辈子,在这个紧要关头不可能无动于衷,不过孩儿认为他们这些人都不足为惧,唯一让孩儿感到危险的,是西凉董猛。此人狼子野心,无论朝中发生什么变故,父亲切切不可让此人进入京城。” 元鹰转过头看向元起,凝神说道:“西凉董猛?为父相信你的判断,这件事,为父记下了。” 元起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历史的车轮,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发生偏转,如果还是按照先前的顺序发展的话,董猛进京之后,乱世就真正的要到来了。算了,事在人为,元起知道自己左右不了历史的惯性发展,也就不再纠结这件事情。 抬头看了看天色,元起有些不舍的说道:“父亲,天色不早了,该启程了。” 元鹰默默地点点头,在元起的注视下,转身走下了城头,然后在早已等候在西城门外的数十名亲卫陪伴下,离开了蓟城,向京城的方向而去。 ------------ 第一百一十一章 休养生息 元起正式出任幽州牧之后,把北平的一众原班人马都召集了过来,只留下李严担任太守之职,镇守北平。 随着元起身份地位的提升,从一郡太守升迁到州牧,而且还被元协册封为骠骑大将军,这个世界律法,凡是带大字的将军,都有授予他人官职的权力。所以元起有权力册封的官职也越来越大,再加上开府仪同三司的特权,元起把麾下文武的官职进行了一番调整。在地方上,除了李严升迁北平太守之外,董和还有邓芝两人,也被元起分别任命为渔阳太守和辽东太守,至于原本的辽东太守公孙度,在元起的兵锋威压之下,为了保住一条老命,只好乖乖的交出太守印信,告老还乡去了。雄霸辽东二十余年的公孙度,就此销声匿迹。另外,为了便于管理,元起把治下的辽东属国撤掉,并入到辽东郡中,由新任的辽东太守邓芝一并管理。原上谷太守不久前抱病辞世,元起把田谋安排去了上谷,让田谋出任上谷太守之职。 军事方面,赵虎被提升为冠军将军,冠军将军的职位不是谁都能担任的,必须是冠军侯麾下的第一大将才能出任。元起把冠军将军的职位封给赵虎,对赵虎的器重可见一斑,隐约中,赵虎已经成为了元起麾下的武将之首。同时,赵虎还负责统率天归营精锐,负责保卫元起的安全、刺探消息、纠察军中不良风纪等任务。可以说,天归营不但是战场上的一把尖刀,同时也变成了元起手中对内的利刃。 马越被提升为征北将军,负责统领地归营;黄勇被提升为镇北将军;张冲升任平北将军;徐挡则被任命为安北将军;左慈升任征虏将军;许褚升任武卫将军,和被任命为横野将军的典韦一起,负责守卫元起,同时出任天归营副统领之职;甘静被封为靖海将军,担任水军大都督之职,负责统率麒麟营;苏飞封为凌江将军,担任水军副都督;魏延升迁为骁骑将军;庞德升为立义将军;马岱升为广威将军;夏侯若升为宁朔将军。其余原幽州众将,一律官升一级。同时元起还不忘封赏一下公孙入云,给了公孙入云一个平虏将军的名号。 文官方面,荀略升迁为骠骑大将军府长史,负责管理大将军府下的一应事物;贾愿被封为军司马,负责策划作战谋略;阎乙原职不变,依旧担任幽州牧别驾,负责州牧府中的大小事物,同时被元起提升为蓟郡太守;徐庶被封为参军,负责协同贾愿制定作战计划;鲁肃被封为幽州牧从事,负责协调军方的物资供应;蒋琬被封为主簿,负责记录幽州境内的大小事件,并加以评论后,呈递给元起;顾雍被封为幽州牧长史,负责幽州境内一切物资的供给和协调。 经过元起的调整和升迁,幽州领导阶层的框架,算是基本定了下来,文武官员分工明细,武将掌管兵马,而文官掌管钱粮,这样分而治之,也是为了避免日后有专权的情况出现。手里有兵的没有钱粮,有钱粮的则没有兵权。 因为辽东属国被元起并入了辽东郡,所以现在幽州共计有十一个郡,这十一个郡,有六个郡被元起直接掌控在手中;辽西太守公孙入云又因为元起的恩德,对其恭敬有加;其余的几个郡守都是元鹰一手提拔起来的,虽然不像元起的亲信部下一样唯命是从,可对元起的命令执行的也算比较彻底。至此,元起算是初步拥有了自己的势力,而且还是放眼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势力。 在完成了人事方面的调动之后,元起又对幽州军进行了扩充和整编。在原有的幽州军中精中选精,分别选出五千骑兵和五千步兵,补充到天归营和地归营中,使两营精锐各自扩充到了一万人。顺便提一点,新近被选入天归营中的这五千骑兵,有两千余人是刺塔人,是前几年作为交换,被蒙王送到幽州来的那两万刺塔精兵中选出来的,经过几年的沉淀,这些刺塔人已经被汉化了。天归营和地归营得到了补充,麒麟营自然不会落后。在元起的授意下,甘静从辽东水军中精挑细选出数千人,又在各郡兵马中选出两千余名水性精通的悍卒,使麒麟营的人数也达到了一万人。另外,甘静还把原来辽东太守公孙度仗以横行幽州的辽东水军,全盘接收了过来,经过一系列的整顿之后,裁汰老弱,最后得出三万水军,加上麒麟营的一万精锐,使水军总人数达到了四万人。就此,甘静终于摆脱了光杆司令的尴尬,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水军大都督。 三个精锐部队扩充之后,元起又让荀略、顾雍和鲁肃等人做了一下预算,在不计算太始商会收入的情况下,单凭幽州各郡的税收,得出结论是还可以再扩充三万大军。至于太始商会的收入,元起是不会轻易动用的,这些钱他还要不断充实三个精锐部队的军备呢。得出准确数字之后,贾愿和徐庶熬了一个通宵,详尽的评估出将要扩充的这三万大军的具体分布。三万大军,留下一万人作为正规军,其余的两万军,分散到各郡去做郡兵。根据各郡的地理位置和税收情况,每个郡应该布置多少军马,贾愿和徐庶已经做出了精准的数据,供元起参考。元起只是大略的看了一眼,就让按照贾愿和徐庶的提议征兵去了。 一个月之后,三万大军就已经征召完毕。也就是元起的声威在幽州境内实在是太高了,所以才能在一月之内召集三万大军,换做别的人征兵,说不定一年也征不到三万军。毕竟,幽州地广人稀,除去老幼病残和女人之外,就剩不下多少青壮了,这还不算要留下足够的青状劳力去耕作,减去这些因素之后,元起能在一个月内征兵三万,可以说是非常神速了。 三万新军集结在蓟城,由元起麾下的众将分别进行训练。三个月之后,新军训练完毕,元起挑出其中的一万精兵编入麾下,然后把其他的两万新军打散,分布到各郡县去镇守地方。这样一来,元起麾下的大军就达到了十五万之众。其中有三万人是三支尖刀部队的精英;有四万人是甘静统率的水军;有四万人是分散到各郡县的郡兵,剩余的四万人,则是元起直属的正规军。其中这四万正规军的兵种也不尽相同,其中有一万是汉人和投降过来的刺塔人混编的骑兵,由左慈和张冲分别统领五千人;两万人是步兵,由徐挡、魏延、马岱、庞德四人统领,也是每人统率五千人;另有五千人是专职的神箭手,由黄勇统领;剩余的五千军则是由许褚和典韦统领,既负责在天归营外出作战时,担负起保护元起安全的职责,又兼任着传达元起所下达的指令的任务。 说是十五万大军,但是元起清楚,一旦大乱一起,自己麾下的人马根本就不能完全投入战场,各地的郡兵就不用说了,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各郡县,是不能轻易离开本地的,剩下的十万人,还要留下一部分人看守蓟城,也不可能一次性全部调用;另外,如果是在平原作战的话,那么甘静的四万水军,恐怕也就只有一万麒麟营精锐可以派的上用场。这样算下来,元起可以随意调动的军马,在不计算水军的情况下,也就只有五六万人。不过元起并不后悔组建水军,他知道战火早晚会波及到南方各州,早一些组建水军,就会早一天积累经验。他可不想临时抱佛脚,等到用的时候再组建水军. 一说到水军,就要提一提那位江东猛虎孙策了,自从甘静大规模挑选水军,孙策就一直跟在甘静身边,不时提出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供甘静参考。从小生长在江边的孙策,对水战的模式是非常熟悉的,当初孙策的父亲孙坚就是用水军起家的。在孙坚的耳濡目染之下,孙策可谓是水战的行家里手,在江面上用战船排兵布阵是相当的有一套。甘静和孙策反复的交流经验和心得,使得两人指挥水战的水准,都得到了明显的提高。 趁着训练新军和组建水军的闲暇,元起和师父扶摇子,又抽时间改进了抛石机和箭塔的性能,这两样大杀器在三人的冥思苦想中,本身的弊端被修改过来不少,纵然仍然不能让元起满意,但是相比之前却要完善的多了。图纸设计好之后,元起就开始招募工匠,让他们按照图纸对原有的抛石机和箭塔进行修改,并同时批量制造新的出来。 这段时间里,元起终于把埋藏在心中很久的马上三宝搬了出来,秘密召集一百名铁匠按照他画出的图纸进行打造。以前因为实力不足的原因,元起虽然明知这个世界的骑兵们,用的骑乘工具十分简陋,但是却不敢把这三宝暴露出来,怕被有心人得到之后批量打造出来武装部队。现在元起就没这样的担忧了,无论是麾下的实力还是手中的财力,元起都要超出其他诸侯一头,唯一不足的,可能就是幽州的人口比中原和南方少了很多。不过这也没关系,元起几年前就已经从刺塔蒙王那里勒索过来数万刺塔人,再加上近一年来的连番大战,元起把收降的俘虏遣散了不少,让他们回乡务农,没有土地的,元起还让各地郡守给予他们土地和耕具,只要秋收之后,按照一定的比列,用粮食来偿还就可以了。 元起的这一举动,可以说是屯田制的雏形了,无形中吸引了不少流民,起到了安稳人心的作用,甚至有许多冀州和青州的难民,也都闻讯而来,在幽州地面上落叶生根。照这样发展下去,十年之后,元起就不会为幽州人口稀少而发愁了。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所谓的马上三宝,指的是高桥马鞍、马铁蹄和双边马镫。元起画出图纸之后,交到了秘密召集起来的一百名工匠手里,让他们加紧打造。 在打造马上三宝的同时,元起和外公一起算了一笔账,这几年来,太始商会的发展十分迅速,凭借烧刀子酒、金丝叶和博彩三种拳头产品,已经在北边站稳了脚跟。短短数年的时间,分行已经遍布幽州、冀州、青州、徐州和并州五个州了,无论是信誉度还是财力,都已经跻身一流商会的行列。在北方,隐隐和冀州的上官氏家族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占据了北方商会界的半壁江山。通过计算,元起吃惊的发现,自己的外公真的是经商的大行家,竟然在这三五年之内,积累起了让元起做梦都想不到的财富。 当然,这些财富并不完全是元起的,按照当初易老丈制定的规矩,元起最多只能对其中一半的钱财进行调度。尽管只有半数,但也是一笔巨款了。 从易老丈这里得到了精确数字之后,元起对加强麾下精兵的军备,更加有信心了。元起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思维,现在又有了太始商会积累的巨额财富,为麾下将士们更换更加精良的装备,已经不再话下了。唯一让元起有些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这个世界的工匠和铁匠们的技术,实在是有些粗糙,往往元起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东西,他们要么是不明所以,根本不知道元起表述的是什么东西,要么就是因为技术方面的问题,根本打造不出来。 易老丈似乎是看出了元起的心事,拉着元起向后花园走去,边走边道:“元起啊,你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啊?” 元着头回答:“外公,您老人家有所不知,孩儿是在为军备之事发愁,孩儿征召起来的那些工匠,让他们打造一些普通的物件倒是没问题,可是想让他们打造出一些技术难度高的东西出来,就不行了,唉…” 听完元起的苦恼,易老丈笑呵呵的说道:“呵呵,我家起儿说话越来越有一方诸侯的架势了。” 元起苦笑着道:“外公,您就不要调侃孩儿了。” “好好好,外公不给你添堵了。你想过没有,你所说的这个情况,有可能是因为我们没有一流的冶铁师傅造成的?”易老丈笑着继续说道:“你外公我行走江湖大半辈子,认识一名出色的冶铁师,同时他本身也是一个出色的锻造师,相信在他的帮助下,你的那些烦恼就不再是烦恼了。” 元起惊喜的问道:“外公说的是谁?” “关中王冶子!” “是他?”元起惊叫了起来。近日因为打造兵器的事,元起可没少叨咕,当代出名的兵器专家,冶炼专家什么的,都几乎了解了一下,易老丈口中的关中王冶子了!不但善于锻造,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还是一名出色的冶铁家,他冶炼出来的铁,比普通的铁更坚硬、更有延展性。 易老丈抚须笑道:“没错,就是他,外公这就修书一封,派人给他送去。” 元起想了一下,缓缓说道:“外公可以在信中加上一句话。孩儿打算成立一处军备司,专门负责打造我幽州军的一应武器装备,孩儿有意把军备司的统领之位给王冶子大师留着。” 易老丈惊讶的上下看了元起几眼,随即笑声变得更加畅快了:“好好好,我这就去写。” 当天,易老丈就写了一封书信,劝说王冶子前来幽州担任军备司统领,信中言明,幽州军的军饷是其他地方的两倍,待遇优厚不说,而且新任州牧元起知人善用,若是王冶子肯来,必定会一展胸中抱负,把冶铁这个行业发扬光大。 在这个世界,人们是分为三六九等的,最上层的人就是士族阶层,这些人往往是朝廷官员,掌握着生杀大权;仅次于士族阶层的,就是有学问的儒士,其中个别人特别出众的,被称为鸿儒,锦尚就属于这个阶层出身的,这些鸿儒因为学问广博,所以很受人们的尊敬,往往一言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前途;再后面一点的,就是地主阶层了,他们手里拥有大量的土地,只比士族阶层少了官职在身,靠吸食百姓的血汗过日子,这种人无不被百姓们所痛恨;其后是商贾,商贾的身份地位在这里是被无限贬低的,一般有身份的人是看不起商人的,但是谁也不能否认,大量的钱财被握在商贾的手里,近些年来也就有越来越多的诸侯试图拉拢一些富商大贾,用以扩充军备,所以商贾的地位反而有了一些提高;商贾之后才是像王冶子这样靠一门特殊的手艺谋生的人,通常被称作匠师,这个行列里有铁匠、医官、厨师等等行业的分划;最后也是最底层的,是绝大多数的农民和寒门士子。 王冶子是匠师,属于比较底层的一种人,除了一技之长,就别无长处了。当王冶子看到易老丈的书信之后,忍不住欣喜若狂!王冶子不是王密,他不是个官迷,王冶子高兴的是,自己的这门手艺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传承下去了。所以,没让元起等待多久,仅仅一个多月之后,王冶子就从关中一路北上,来到了蓟城。 当元起亲眼看到王冶子之后,不由得稍微吃了一惊。在元起的印象中,凡是能被称为某一方面的大师的人,总是上了些年纪的,而王冶子无论是横看竖看斜着看,也不像是超过三十岁的样子。尤其是王冶子在洗漱过后,洗去了一路的风尘,刮掉了杂乱的胡须之后,俨然变成了浊世佳公子,不但相貌清秀,而且和铁匠惯有的孔武有力形象也是相去甚远。 经过一番详谈和考察之后,元起确定了王冶子的工艺真的很出众,至少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匠师了。所以,元起放心的把军备司统领的职位授予了王冶子,并且给王冶子安排了一千名工匠和铁匠做学徒。这一千名学徒是元起早就准备好的,在易老丈写信之初,元起就已经让鲁肃着手征召了。为了这一千人,鲁肃可是煞费苦心,差不多把幽州境内三分之一的匠师都聚拢过来了。任职之后,王冶子直接向鲁肃索要一应所需的材料,并且定期上缴军备就可以了。除了鲁肃这个顶头上司之外,王冶子不用向任何人汇报自己的工作进程。 对于元起的这一安排,王冶子也显得很满意,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更加专心的冶铁并制造各种武器工具了,不会有那么多的外力因素来打扰他。初期的工作,元起与王冶子商定,暂时以军用品为主,等以后再制造农用工具等物品。 短短三个月之后,王冶子就上缴了第一批物资军备。这些军备全部都是用王冶子特制出来的浑铁打造的,除了大刀、长枪和弓弩之外,还有两万副浑铁重甲。这些重甲是按照元起的图纸制作出来的。元起借用了后世隋唐时期的铠甲样式,再加上一些适当的修改,敲定了这款铠甲的框架。在锻打过程中,王冶子一边锻打一边思索着铠甲本身的各种利弊,数次和元起进行讨论,最终制造出了这一批重甲。重甲共分三层,最里面一层是熟牛皮加透气的布料混着装订到一起,起到保暖、透气和减缓撞击力的作用;中间一层是用铜和铁浇灌到一起,然后绞制而成的合金丝,既能起到固定内衬的作用,也能起到分化外力撞击的作用;最外一层则是用浑铁打造的铠甲外形了,这一层的浑铁足足有五毫米厚,铠甲表面,印刻着鱼鳞的形状,这样既美观,也能增加铠甲的刚性。最后王冶子还让工匠在铠甲的表面涂刷了一层明亮的清漆,起到防锈和美观的作用。 单单是一副这样的铠甲,就要经过十几道工序才能完成,要不是元起给王冶子下了死命令,让他尽快制作出两万铠甲来,王冶子不想刚一上任就完不成元起的要求,拼了命的日夜赶工,否则着两万副铠甲还不一定能完成呢。最后,这两万副铠甲被元起命名为浑铁明光铠,配备给了天归营和地归营的两万精锐。 除了浑铁明光铠之外,王冶子还按照斩马刀的样式,精心赶制出来了近万把浑铁刀,虽然比不上斩马刀的锋利,但也相差无几了,元起把这近万把仿真度极高的斩马刀,也配备给了天归营和地归营精锐,使得两营精锐人手一把斩马刀。 至于天归营和地归营换下来的装备,元起把原本是天归营装备的鱼鳞甲配发给了骑兵部队,当然不可能是每人一件,只有队率级别以上的头目,才能分到一件鱼鳞甲。而地归营原本装备的柳叶甲,则是配发给了步军,当然,也只是队率职位及以上的人才能得到。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元起相信在太始商会的财力支撑,以及王冶子的精湛技术之下,幽州军早晚会让这些装备变得普及,一想到以后幽州十五万大军每人一件铁甲护身,就让人憧憬不已,当十五万人身着整齐的铁甲,拿着浑铁武器他踏上战场,那将是多么震撼的场面啊。用不了几年,或许这个场面就会真实的出现在幽州军中。 王冶子制造的浑铁,其特质比普通的铁更坚硬,延展性行也更好,用浑铁做出来铠甲和武器,可以说是当今世上最为精良的军备了,天归营和地归营的两万精锐,在使用过浑铁军备之后,无不交口称赞,从而对王冶子变得十分尊敬起来。这让王冶子的心里十分舒服,自己的技艺能得到两万精锐的认可,这是比什么都要高的奖励。王冶子此后冶炼浑铁、打造军备也就更加有劲、更加用心了起来。 还有一个好消息传来,就是经过数月的打造,马上三宝已经被大批量的制造了出来,元起麾下正规军的每一名骑兵,其战马都配备了马上三宝,经过试验之后,不但骑兵们称赞不已,就连赵虎、马越这些大将也很是欣喜。高桥马鞍使骑士坐在马上更加稳当,不容易掉落马下;双边马镫不但使上马更加容易、快捷,而且解放了骑士们的双手双脚,让他们不必再时刻用双腿夹紧马腹,也不必在用一只手随时抓着缰绳了;马铁蹄则是增加了战马马掌的坚韧,让战马行走在崎岖的道路上时,不会再被划伤马蹄。随着马上三宝的应用,元起麾下骑兵的战斗力陡然间提高了五成!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张龙到来 幽州的一切,在一众文武官员的治理下,有条不紊的向良好的方向发展着。忙了数月之后,元起终于把手头亟待解决的事情暂时都处理完了,一切都上了正轨,元起也就不再事事都详细过问了,难得的空闲了下来,每天拉着锦衣的柔荑,在蓟城内大街小巷闲逛,或者去附近的山中游览山中景色。 然而好景不长,元起和锦衣的缠绵只持续了三天,就被孙策打破了。这一早,元起拥着锦衣,像往常一样踏出州牧府大门,想要去街上买一些食材回来,元起已经答应锦衣,要亲自下厨料理午饭。古时候男人的地位是尊贵的,除了厨师之外,绝少会有人为自己的妻子做饭,元起的这一决定,让锦衣喜不自胜,心中泛起了无限的甜蜜。 可是两人刚刚走出府门,就看到一身戎装的孙策拉着缰绳立在门外。孙策看到元起和锦衣出府,立刻拱手行礼道:“弟子拜见师父、师娘。”孙策来到幽州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是直到如今,每次听到孙策称呼自己为师娘,锦衣总是觉得比较别扭。 元起伸手捏了捏锦衣的柔荑,示意锦衣不要在意,然后坦然的对孙策说道:“伯符,你有何事?”经过扶摇子的首肯,孙策已经正式拜在了元起门下,成为了元起的开山大弟子。 “师父,嘿嘿,是这样啊,前些日子你忙的很,某也不好意思打扰你,可是现在你不忙了,是不是可以指点一下弟子的武艺了?”孙策厚着脸皮说道。 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元起向锦衣的方向努了努嘴,道:“某怎么不忙?没看到某要陪你师娘出去吗?”孙策像是没看到元起的暗示一样,理直气壮的说道:“师父啊,前两天我听赵将军谈笑间说自己的往事,其间说到高兴处,赵将军说了句:儿女情长,则英雄气短矣。徒儿不知其意,所以就来请教师傅了,你看…” 锦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用衣袖掩着嘴角,柔声说道:“伯符一赳赳武夫,也知道拐着弯说你了。夫君去指点伯符武艺,衣儿自己去买食材就可以了。” 元起狠狠的瞪了孙策一眼,然后向锦衣很正气凛然的说道:“为夫英雄,断不会让人说某贪恋温柔,不假政事。”随后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午饭一定让某亲自下厨,你买好了食材派人到军校场告诉某一声。” 锦衣掩嘴笑着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去了。 元起和孙策策马来到军校场举起手中混元戟,斜指天空,口中说道:“伯符,你的枪法刚猛有余而韧性不足,咱们就先从这一招格挡开始。” 孙策欣喜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就策马向元起冲来,手中重枪灌聚起力量,重重的轮向元起的混元戟。 元起朗声说道:“看好了!”斜向举起戟杆,迎向了孙策的重枪。 铛—— 一声巨响过后,元起和孙策错马而过。孙策的一记杀招,在元起精妙的格挡之下无功而返。拍马奔出十几步之后,孙策调转马头,手中枪笔直的指向元起,但是却没有再次发起进攻,而是低下头思索了起来。元起也不打扰他,安静的坐在马上,等待着孙策。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孙策抬起了头,开口问道:“师父,某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招格挡,看似简单,却每次都能在细微处有所变化,从而应对各种不同的攻击呢?” 元起说道:“你能发现这招格挡之中的细微变化,已经算是观察入微了。这一招格挡,重要之处不在于招式,而在于临阵对敌时的应用。” 孙策又苦思了一会儿之后,忽然说道:“某明白了。这招格挡,关键的地方,是要看对方的攻击方向和力度,依据对方的攻击,调整握戟的尺度和出戟格挡的方向,是不是这样?” 元起笑道:“正是如此。戟法之道,不但是格挡要这么用,其他招式的运用也是一样的道理。一成不变的招式是死的,只有在戟法招式中加入你意境,才能让戟法变得活过来,才能让戟法通灵。从而达到以不变应万变,以无招破有招的境界。当然了,兵器之间道理都是相通的” 听到元起这么一说,孙策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苦着脸说道:“师父,这些话说起来容易,可是想要真正做到,却是太难了.” 元起笑道:“呵呵,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学会不就不难了嘛,我们再来…” 被元起一激,孙策立刻精神抖擞了起来:“某堂堂江东猛虎,有何惧哉?看招!”自从上次败在元起手上之后,孙策已经默认了一个事实,当今世上能够被称为小霸王的,只有元起一人。所以孙策便不在以小霸王自称。 看到孙策恢复了斗志,元起哈哈一笑,挺起手中混元戟,和孙策战到了一处。两人你来我往,看似拼杀的凶险激烈,实则两人都有留手,以防危急中收手不及误伤到对方。不过两人的过招却是真实的,戟影重重笼罩着对方的要害,只有在真实的战斗中,才会对戟法的领悟更进一步,这个道理,两人自然都很明白。 在两人交手的过程中,不时会出现停顿,要么是孙策有所感悟,停下来思索一阵;要么是元起发现了孙策枪法中的破绽,为他进行一番讲解和演练。在两人的切磋中,时间过得很快,太阳已经悬在正空了。 一名天归营的精锐策马奔跑进军校场,来到距离元起十步远的地方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报:“禀主公,夫人吩咐小人叫主公回府。夫人还说,张龙将军回来了,在府中等候主公。” “张龙回来了?”元起听到这句话,不由一阵激动,再也顾不得其他,翻身上马,直奔府中而去。 张龙是元起和赵虎的同门师兄弟。对于这一点,孙策是知道的。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张龙那小枪王的名号却早已是如雷贯耳。他也知道元起、赵虎和张龙三人之间感情很好,就和亲兄弟一样。连忙也策马跟在元起身后,一起回到了府中。 元起和孙策一路狂奔回到府中,看到张龙和赵虎并肩站在州牧府门口,等待着元起回来。元起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府门口的台阶,脸上是无尽的欣喜之色。张龙和赵虎也是带着欢喜,大步迎了下来,三人在台阶中段站定,相互看了看,然后欢呼着抱在了一起。 “哈哈,咱们三兄弟又在一起了!”元起兴奋地喊道。 张龙眼中带着深深的眷恋,随着元起一起欢呼道:“大师兄,某回来了,某想死你们了。” 赵虎没有说话,只是用双臂紧紧地拥抱着元起和张龙。 锦衣靓丽的身影在府门口出现,她被眼前这一幕深深的感动了。从小到大,锦衣在锦尚的教导下,接触的都是一些文人墨客,很少有机会接触到性格豪放的武人。她习惯于文人之间委婉的交流,但是却不喜欢过于转弯抹角的说话。直到这一刻,当她看到元起师兄弟三人,三个大男人,真情洋溢的拥抱在一起,热切而真诚的情感,瞬间触动了锦衣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那种奔放的热情,兄弟之间毫无隔阂的情谊,让锦衣的眼角不由变得湿润了起来。 看到锦衣走了出来,元起用力拍打了下张龙的后背,说道:“来,张龙,去见过你的嫂子,某和衣儿成亲之后,你还没见过衣儿呢。” 张龙转身用尽量文雅的举止向锦衣行了一礼:“张龙见过嫂嫂。”锦衣连忙摆手示意张龙不用多礼。 元起又叫过孙策,不无得意的对张龙道:“这是你师兄我的开山大弟子,江东小霸王孙伯符!”孙策礼貌的对张龙拱手行礼,口中说道:“孙策拜见师叔,小霸王之称师父就不要再提了,徒儿会脸红的。”这段时间以来,孙策跟在元起身边,在元起的潜移默化之下,待人接物变得谦和了许多,不在像以前一样盛气凌人。不过,孙策的态度也是分人的,对待元起以及其麾下众将,孙策显得很随和,对待其他的人,还是显得傲气十足,不过总体说来,他性格上的缺陷已经改正了很多。 张龙笑呵呵的拍了拍孙策的肩膀,随意的说道:“哪来那么多的礼节,元起师兄没告诉过你,他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了么?”孙策闻言,微微耸了耸肩,装作一脸委屈的说道:“师父也没告诉过我他讨厌这些礼节啊,害的某装模做样很是辛苦。” 一句话,说的几人都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其实孙策知道元起的习惯,只是在汉代,尊师重道是必须的礼节,孙策可以随意的和元起交谈、比武,但是在礼节上,却不能偷工减料。私下里,元起也曾劝过孙策几次,不要老是拜来拜去的,可是孙策答应的很痛快,行动却依旧如故。不过在元起的劝说下,再加上师徒两人性格上的相似之处,二人之间倒是相处的极为融洽,可以说是亦师亦友了。 锦衣轻移莲步,款款走到元起身边,柔声说道:“张龙今天来的正好,夫君说要亲自下厨呢,不如大家就留下来一起品尝品尝。” 张龙和赵虎同时转过头看向元起,惊讶的说道:“师兄还会下厨?怎么我们兄弟俩从来不知道?” 孙策适时的凑了一句:“大家有口福了。” 看着这三个人一唱一和的打趣,锦衣忍不住掩住嘴角,轻笑了起来,一双美目却偷偷看向元起,眼神中闪动着无尽的幸福。 元起立即露出一副很神往的表情:“某可是号称全球通的,厨艺更是一绝,保证你们吃了这顿想下顿的,余味绕梁,三月不回啊!”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乱象初起 亲自下厨弄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元起带着微笑站在桌案前,招呼其他人入座。先前在元起下厨的时候,锦衣就派人去把扶摇子也请了过来。所以说,今天的这顿饭,可是说是家宴了,在座的都是同门中人。 扶摇子笑呵呵的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上,接下来是元起夫妻二人,张龙和赵虎陪坐在两侧,孙策坐在最下手。 “来来来,尝尝某的手艺。”元起热情的推荐着自己做出来的菜肴。 扶摇子和众人分别拿起筷子,夹起一口菜肴放进了嘴里。扶摇子喜欢吃清淡的东西,所以就夹了一口青笋丝;微微咀嚼了一会儿,扶摇子开口赞道:“不错不错,口感十分清爽。”众人一口辣子鸡块下肚,脸上被辣的微微见汗,拿起酒杯灌了一口烧刀子酒之后,这才说道:“酥脆爽口,外焦里嫩,最难得的是辣味调理的刚刚好,既不多也不少,让人唇齿留香。” 一一尝过元起做的所有菜肴之后,几人纷纷叫起好来,即便是一向不怎么注重饭食的孙策,也是双眼放光,忍不住说道:“师父,你这手艺真不是盖的,某第一次觉得饭食的味道可以和美酒媲美了。”跟在元起身边的这些日子,孙策多少也学会了一些新鲜的词汇,比如说,盖。 元起微笑着伸出筷子,给锦衣夹了一筷子菜肴,一边对孙策说道:“某看你除了练武,就只剩下喝酒了,以后有时间多读点书,没坏处的。”因为是家宴,所以锦衣也得以在座,和大家一起进餐。 孙策不停地夹起面前的菜肴送进嘴里,左手还拿着酒杯不时往嘴里灌一口烈酒,口中模糊的说着:“嗯,好吃。啊,某记下了,以后多看点书就是了。” 看着孙策狼吞虎咽的样子,其他几人都会心的微笑了起来。一边轻声交谈,一边愉快的享受着元起做出来的美味佳肴。除了锦衣之外,其他人都是武人,又因为是家宴的关系,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之类的规矩,早就被丢都九霄云外去了。 一顿午饭,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元起做的一桌子菜肴,被大家吃了个一干二净,倒是让收拾碗筷的侍女们轻松了不少。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坐在正厅里喝茶聊天。张龙说道:“师兄,某这次前来,是打算在你麾下任职,以后就不回北地了。” 元起奇怪的问道:“你能回来,某当然欢迎。可是好端端的,你为何不留在叔父帐下听命,反而回到幽州来呢?” 张龙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师兄有所不知,某叔父在董猛帐下为将。董猛此人,残暴不仁,最近得知朝中阉党和大将军范进争斗不休,有意率兵进京帮助其中的一方争权,说是帮助,其实还不就是为自己谋取私利、意图自成一派?若是董猛进入了京师,则必生祸乱。某实在不堪忍受,这才来投奔师兄,某部下一千余将士也随某一同前来了,正在城外扎营等候。” 听完张龙的述说,元起心中顿时翻起了滔天海浪!董猛,打算进京城了!如果不是张龙前来相告,自己还不知道董猛已经准备进京了呢,看来,自己的情报系统还是不完善啊,光靠天归营精锐骑马探哨,最多也就只能打探到方圆几百里之内的消息,想要清楚的掌握天下大势的走向,就必须尽快建立起一支专职负责刺探各地消息的特殊队伍。 叹了一口气,元起又问道:“你率部前来,可是叔父怎么办?”元起猜到张济必然没有同来,否则以张济的身份,一定会随同张龙一起进城的。 张龙有些苦恼的说道:“董猛虽然残暴,但是对叔父却有知遇之恩,所以叔父执意不肯前来。” 扶摇子说道:“算了,此事也勉强不得。车到山前必有路,日后的事,再想办法,总不能让你叔父只身留在董猛那里才是。” 元起和张龙都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这样了,等日后再想办法把张济接过来。沉默了一会儿,元起转头看向赵虎道:“赵虎,你和张龙出城去把兄弟们接入城中。” 赵虎和张龙同时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等到二人走后,元起也站了起来,对扶摇子说道:“师父,弟子有些事情要处理,近几日怕是没什么空闲了,指点伯符修炼武艺的事情,还要劳烦您了。” 扶摇子笑呵呵的点头说道:“放心,你去忙你的。”对于元起这位弟子,扶摇子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对待元起,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子孙一样,除了修炼时对元起要求极为严格之外,其他的事情可以说是有求必应,所以扶摇子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见到扶摇子应允,元起又对孙策勉励了几句,让孙策虚心跟着师祖修炼。孙策自然是满口答应。 交代好了孙策的事情,元起快步走出了府中,来到官衙的议事厅,找到正在办公的荀略和贾愿。 看到元起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两人丢掉手中的毛笔,站起身来向元起行礼。元起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几步走到桌案前,凝声说道:“某要组建一支斥候队,不是骑哨,是专职的斥候,可以刺探全天下所有情报的那种。” 荀略和贾愿被元起说的一愣,想要刺探全天下所有的情报,这谈何容易?疑惑的神色,在两人的脸上同时升起。 元起没闲暇去理他们的疑惑,直接说道:“董猛要进京了。可是我们却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落后就要挨打,从今以后,某希望我军的情报能在第一时间,送到某的手里来。所以,某要组建一支专职的斥候。” 对于董猛,荀略或许了解的不是那么详细,但是贾愿却是很清楚的。贾愿也是西凉人,对同样出身的董猛自然有着深切的了解。听闻董猛即将进京的消息,贾愿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起来:“这…是真的么?如果真让董猛进京,大乱将至矣!”贾愿不是元起,也不是穿越者,自然不知道历史上将要发生的事情,但是贾愿有着睿智的思维和敏锐的洞察力,他机敏的感到,当董猛进京的一刻,就是大乱开始的一天! 沉默了一会儿,荀略转身走到一个书柜前,从里面拿出了一卷薄薄的绢册,递给了元起,同时说道:“主公,在我军训练新兵、整治军备的这大半年中,略曾派人收集到了一些消息,都在这个绢册内,请主公过目。” 元起看了荀略一眼,伸手接过绢册,嘴里却问道:“既然收到了这些消息,为何不告知与某?” 荀略苦笑道:“主公天天为了军事操劳,略实在不忍心让主公负担其他的事情了。”贾愿插言道:“主公,现在我军掌管这偌大的幽州,可是主公麾下的谋士和文吏,实在是少的可怜,很多事,都是荀略一个人日以继夜的操劳着去办理的,连带着某每天也跟着睡不好觉啊。” 听到贾愿这么一说,元起才知道荀略的工作量有多大。每一位手握重兵的将军、元帅们,身后都有一个智囊团队为其出谋划策,反观自身,因为崛起的速度太快,导致麾下的人手极度匮乏,武将方面还好一些,人数虽然不太多,但每一个武将,都可以独当一面,暂时也就显不出什么问题来;可是文官方面就不行了,本来身边可堪重用的就那么几个人,邓芝、董和、李严等人还在外出任太守的职务,除了眼前的荀略、贾愿之外,也就只有鲁肃、顾雍等六七个人可以重用了,难怪一向善于明哲保身的贾愿都会吐露辛苦。 脸上带着几分尴尬的笑意,元起说道:“这个,是有些难为你们了,眼下也是没有办法,等日后人手宽裕了,自然不会再让你们如此辛苦。只是,组建斥候一事,刻不容缓,还望你们再辛苦一下。”说着,元起打开荀略递过来的绢册,看了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很多事情都大大出乎了元起的意料。荀略记载的绢册中,有几件事,引起了元起高度的重视。首先,泰山三兄弟离开了公孙入云,去向不明。这件事元起早就知道,但是时至今日依然没有他们三人的消息,让元起感到很意外。按照历史的轨迹,这三兄弟的下一站,应该是徐州,可是那是发生在徐州牧陶谦的部下,私自杀死宇宫照烈之父宇宫嵩之后的事,眼下宇宫照烈还没有起家,所以也不能断定泰山一定去了徐州。 第二件事,新的南阳太守已经走马上任了,无巧不巧的,正是和元起相当不对眼的袁白。想起当初自己离开南阳的时候,封存了府库中所有的钱粮,现在全便宜袁白这个败家子了,元起就懊恼不已。 引起元起注意的第三件事,就是齐天在并州刺史丁力的部下任职,官居中郎将,掌管着并州所有的骑兵。看到这个消息,元起心中恍惚想起,当初和齐天道别的时候,齐天确实说过要投丁力,因为丁力镇守边关,长期和辛蛮人作战,齐天欣赏丁力为将的作风,有意去投在丁力帐下建功立业,后来和丁力情如父子. 还有一件事,袁丁所在的袁家,在当代家主太傅袁怀的主张下,和大将军范进沆瀣一气,意图共同诛杀阉党,进而把持朝政。不料事情泄露,被阉党先下手为强,找了个死罪的理由陷害袁怀,把袁怀下了天牢,不久后,袁怀就被毒杀在天牢里。袁丁只身逃离京城,去向不明。对于袁丁的去向,元起大概也能猜到,一定是返回了冀州旧地,征召人马以图东山再起去了。 除了以上几件事之外,其余就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了。真是难为了荀略,在百忙之中,还能抽空记载下这些有用的信息。虽然这些信息,寻常人看不出什么,但是元起却是明白得很,这些事,单独拿出来确实不值一提,但是综合到一起,就显示出大乱将至的预兆了。若不是有着后世的知识,元起也不可能在这些事情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潜龙 看完了荀略记录的绢册,元起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一边思索着,一边缓缓说道:“你记录的事情非常有价值,眼下,我们除了组建斥候之外,还有一些事情要做。第一,某稍后给父亲写一封家书,告诉父亲一定要阻拦董猛进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第二,你代某写一封通告,府中要征召一匹有才能的人担任幕僚,免得两位如此辛苦。第三,贾先生去通知众位将军,加紧练兵,万一大乱将至,新军也能派的上用场。” 荀略和贾愿点头应诺,各自去忙活去了。 元起挥毫泼墨,给元鹰写了一封家书。信中没有任何关于董猛进京的笔墨,只在信的最后,提醒了元鹰一下,让他不要忘记当初离开蓟城时,元起告诉他的话。以元鹰的智慧,元起相信自己的父亲一定能领悟自己的意思。元起之所以用这样隐晦的方式提醒元鹰,是因为他不确定现在朝中的形势到底如何,元协对朝政有几分的影响。若是这封信落在有心人的手里,他们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避免元鹰落人口实。 给元鹰写完了信,元起想了想,又重新摊开了绢布,准备再给齐天写一封信。好几年没有见面了,元起心中还是很挂念齐天这位结义大哥的。 两封信写完,元起的心中才算是舒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这两封信是不是能够阻止历史重演,不过重要的是态度,虽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剩下的事,还是要看自己的努力。 安排人手把两封信分别送了出去,荀略和贾愿刚好完成了任务回来了。元起又和他们二人商量起了组建斥候的事情。最后,三人决定,在军中和民间,挑选身怀特长并且忠诚度高的人,进入这支斥候部队,先由贾愿教授他们心理上的揣摩、对事物的洞察等功课;同时元起让赵武传授这些人足够自保的武技;最后,元起将亲自指点他们各种伪装之术。整个过程,只有元起、荀略等少数几个人知情并参与其中,对其余的人,暂时保密。 三人商议好之后,荀略和贾愿分别拿着元起的手令去民间和军中选人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元起一边关注着荀略贾愿那边的进展,一边指点孙策修炼武艺。短短几天的时间,在元起的指导下,孙策的枪法又有了进展。自从元起告诉孙策,活用招式、以达到无招胜有招的道理之后,孙策的枪法刚猛中多了一点飘渺的味道,有点像是黄勇的银龙锁月刀法,不过距离黄勇刀法中那种犹如天外飞仙、羚羊挂角的感觉还差很远。但是这也没关系,孙策的枪法本来就不是走飘渺的路数,只要在刚猛的大开大合中,达到刚柔并济的程度,就算是大成了。因此,不能说孙策的枪法就比黄勇的刀法差,只是两人的路数不同而已。 在和孙策不停地切磋较技过程中,元起也有了一些不明显的进步。虽然不明显,但是元起也很开心了。修炼武艺,本来就是越到后面,进境越慢,更多的是靠感悟,感悟透了,说不定一夜之间就会踏入一个新的高度。当然,刻苦的训练,是必不可少的,在好的天赋,没有刻苦的训练支撑,也不可能登上武学的顶峰。就拿元起来打比方,别看元起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可是在不为人知的背后,他流了多少汗水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两世为人的勤修苦练和感悟,加上超人一等的天赋,再加上灵魂穿越时的空间洗礼,扶摇子的指点,诸多的因素堆叠到一起,才造就了今日威名赫赫的小霸王。气运、机遇、刻苦、天赋,是元起通往成功的保证,缺一不可。 十几天后,荀略和贾愿挑选好了秘密部队的人员,一共有三千一百零八人。这些人要么是忠诚的士卒,要么是幽州治下有一技之长的百姓,当然了,这些人都是有家眷和历史清白的,忠诚度相对是比较高的。 在人员挑选出来的这天晚上,元起带着荀略、贾愿把这些秘密人员召集到城外一个偏僻的山谷中,同时元起还把赵武也叫了过来。元起告诉这些秘密人员,组建这支部队的初衷,是为了无孔不入地刺探天下所有的情报,能够把当今世上第一手情报,准确无误的送到元起的手中。并且告诉他们,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他们就将在这座山谷里进行各种各样特殊的训练,只有通过训练的人,才会被派出去执行任务。这个特殊的秘密部队,被元起命名为潜龙。潜龙的总部,暂时就设置在这个无名山谷中。 潜龙部队由元起直接负责,同时元起也兼任教官的职务,传授他们伪装、作图等特殊技能。荀略担负他们的一应装备和军饷,起着后勤保证的作用。贾愿则是他们的第一任领导者,既负责安排具体的任务,同时还负责沟通潜龙和元起之间的信息传递。赵武则是武术教官,传授他们潜行、剑术等等作战技能。 潜龙中的所有人,没有名字,或者说,在彼此相互称呼的时候,不能叫出真名,而要以代号相称。贾愿的代号,是一号。元起对潜龙的要求只有一个,不管用什么手段,要让全天下有用的情报,随时呈现在元起的面前! 三千多潜龙人员还是第一次听说,世界上还有这样的部队存在。贾愿留了下来,开始给潜龙人员讲解心里揣摩和洞察力等方面的知识。贾愿知道元起心里着急,同时贾愿对这支潜龙部队,也充满了好奇和期待,他期待着潜龙成员能够早一天有所成就,能够掌握第一手的情报资料,在行军打仗的时候,就已经算是占了一半的胜算了。这个道理,贾愿深以为然。所以,贾愿很快进入了角色,一刻也不愿耽搁。 当元起把这一切安排就绪的时候,夜色已经深了。一边走路,一边看着深沉的夜空。元起感到心里莫名的有一些杂乱。元宏死的太过突然,导致很多事情不在像历史上那样正常发展,甚至于连熟知历史轨迹的元起,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准备。也不知道元协现在怎么样,手里能真正掌握多少力量。希望他不要像历史上那样,过的那么艰难。有父亲和兄长的照应,再加上忠于元氏的那些大臣们的辅助,至少元协自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唯一的变数,就是董猛,董猛一旦率兵进入京城,势必会打破各个方面的平衡,到时候元协的情况就有些不妙了。 一想到这里,元起的心更乱了起来。自己的父亲、兄长和岳丈都在京城,再加上和元起感情很好的元协,元起实在不敢想象董猛进京之后,这些人会怎么样。这让他无比懊恼,为什么没有早一些组建潜龙,若是潜龙现在已经成型的话,就可以清楚的掌握董猛的动向,不至于让局面变得像现在这样被动。叹了一口气,元起知道潜龙的组建,绝不是一天两天,一月两月能完成的,想让潜龙发挥作用,至少也要等到半年之后,甚至更久。在这个信息落后的年代,消息的传递是很慢的,半年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了,说不定现在董猛就已经在行军的路上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各地诸侯没有擅自行军的权力,除非是接到朝廷的征召。否则的话,就会受到所有人的弹劾,最后导致身败名裂。但是自己不在此列,自己有元协授予征讨不臣的权力啊,只要元起认定董猛意图不轨,就可以随时率兵征讨。 元起暗自下定了决心,明日一早,就率兵赶赴京城,一定要把董猛挡在京城城外! ------------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人算不如天算 清晨,朝阳散发着温和的光芒,照耀着大地。 一万名整装待发的天归营精锐安静的端坐在马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声音。整个队列,透着一股肃杀之气。朝阳的光芒映射在他们身上,仿佛给他们镶上了一道金红色的光圈。 元起全身披挂,握着混元戟,策马站立在天归营队列前十步远的地方,沉静的目光逐一在天归营精锐的脸庞掠过。良久,元起才缓缓开口说道:“出发!” 当一万天归营精锐同时调转马头,眼看就要挥鞭狂奔之际,荀略带着一脸的沉重,踏入了军校场,拦住了元起的去路:“主公,等一等,京城那边有消息传来了。董猛,已经进京了,是大将军范进奉天子诏,征召他入京的。” 元起听完荀略的话,一丝无奈的神色在他的脸上划过:董猛,还是进京了,真正的乱世,就此拉开了序幕。 “某父亲呢?他为何不出面阻止?”元起低头看着荀略,沉声问道。 荀略叹息着说道:“大司马出面阻止过了,但是没起到任何作用,还被范进诬蔑成别有用心,差点下了大狱,亏得一些耿直的老臣们出面,才得以幸免。” 元起的脸色一片铁青,咬牙切齿的说道:“范进你个匹夫,某必将汝挫骨扬灰!” 荀略从来没看到过元起如此狰狞的神色,在荀略的印象中,无论是什么事,都不能让自己的主公轻易动容,如今元起脸上的神色,可见他对范进又多么的痛恨了。对于元起的情绪,荀略也能理解。亲人身陷险地,谁的心情也好不起来,更何况,范进引董猛进入京城,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元氏江山真的要风雨飘摇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董猛这老贼还是进京了。荀略,召集众人升帐议事。”元起有些沉重的说道。 没用多长时间,元起麾下的一众官员全部赶了过来,按照次序分列两旁,在矮凳上坐了下来,等着元起先开口。 元起环顾了左右一眼,率先开口说道:“董猛已经进京了。此獠生性残暴不仁,过不了多久,其狼子野心就会暴露出来,所以某今日召集众位前来,看看诸位有什么对策。” 荀略站起来说道:“主公,就在刚刚,某又收到消息,阉党闻听范进请来了董猛这个外援,心中惧怕,于是设计诓骗范进进宫,与半路埋伏下伏兵,已经把范进诛杀了!随后董猛以给范进报仇为借口,大肆捕杀阉党,但凡是面白无须者,也不管是不是宦官,不问缘由,一律当场格杀,现今,京城已经人心惶惶了。” “什么?!”元起猛然站起身来,不可置信的看向荀略,想确认这个消息是否属实,荀略坚定而缓慢的点了点头,证实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虽然记忆中的有一些出入,具体的时间提前了一些,但是事情大体的经过却是一模一样!范进被阉党诛杀,董猛又趁乱诛杀阉党,从而把持了朝政。唯一和历史上不一样的,就是元协已经奉元宏遗诏登上了天子位,不用董猛再行废立了。 元协!对了,还有元协!元起急忙问道:“荀略可知天子眼下如何?” 荀略微微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些疑惑的神色,回答道:“朝中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是略从叔父慈明公那里打听来的,听说天子好像是失踪了,或者说被一些忠诚的大臣藏起来了,至于具体是什么情况,略也不清楚。” 原来荀略的消息是从荀爽那里打听来的,慈明是荀爽的字。荀爽是当代鸿儒,声望很高,现居光禄勋之职。荀略的祖父生有八个儿子,并称为荀氏八龙,其中数荀爽最有才学,所以又有慈明无双的雅号。 既然是从荀爽这里打听到的消息,想必是真实的了。这么说来,情况还不算太坏,只要元协一天没落到董猛手里,董猛就不敢太过于放肆,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可是元协到底到哪里去了呢?前世元起看过那么多关于三国的的书籍,可是从来没有哪一部书中记载过元协失踪的事情。难道……元起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没错,一定是父亲联合其他人把元协藏起来了。因为元起的穿越,所以引起了一连串的蝴蝶效应,元鹰在元起的一再劝说下,一定会对董猛有所防备,当元鹰无法阻止董猛进京之后,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元鹰一定会把元协藏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去,从而尽量保证元协的人身安全。董猛顺利进京,是自己没算计到的事情,而元鹰把元协藏起来,更是意外中的意外,元起第一次有了事情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感觉,看来想要有所作为,单凭对历史的熟悉,是远远不够的,事情是随时在变化发展的,说不定哪件事情,就会超出自己的预料,来一个措手不及。以后,还是要加强一下各方面的素质,增强自身的实力和大局观,才能在乱世中胜出,只依靠外挂,耍小聪明,看来是不行的,元起在心中暗暗想到。 得知元协暂时没事之后,元起的心也暂时放了下来。还好有父亲和兄长在京城支撑局面,才没有让形势变成最坏的结果。不过,自己也一定要尽快采取行动才行,否则的话,一旦被董猛找到元协的藏身之处,不但元协自身难保,恐怕父亲和兄长等参与隐匿元协的一干忠贞之士,也难逃董猛的毒手了。 沉吟了一会儿,元起缓缓说道:“我意,即刻兵发京城,驱除董猛。还朝野一片清平,使京城百姓免于荼毒之苦。” 众人知道元起已经做出了决定,同声答道:“诺!” 当日正午,天归营的一万精锐再次集结在军校场。在他们的右侧,一万名地归营精锐也是整装待发,列成整齐的方阵,安静的等待着元起下达出发的命令。 这次出发和早上的时候相比较,目的已经变得不同了。早上元起还不知道董猛把持了朝政,所以只点起天归营精锐相随,可是现在元起已经知道董猛进京、并且把持了朝政的事实,元起就把地归营的精锐也一同带上了。 这次出征,元起带上了赵虎、马越、左慈、黄勇、张冲、许褚和典韦七员大将;谋士方面,却只带了贾愿一人,因为元起麾下的谋士实在是有些匮乏,处理正常的州郡事物,还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再多一人也抽调不出来了。这还是贾愿趁着训练潜龙的空挡,腾出身来跟随元起一起出征。至于潜龙的训练,贾愿已经把潜龙人员移交给了张龙代管,让他对潜龙成员进行剑术、刺杀等作战手段的训练,贾愿本身需要传授的各种心理上的功课,只能等出征回来在进行详细讲解了,不过贾愿也留下了一份教学材料,再加上昨晚一夜的讲述,让潜龙成员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方向,剩下的,就看他们各自的领悟了。当孙策得知元起的举动后,带着程普赶了过来,要和元起一起出征。元起坳不过他,只好答应了下来。 至于幽州的安排,元起确定了荀略暂时总揽大权的代理身份,在元起出征的这段日子里,幽州的事物就全权交给荀略来负责了。 同时,元起还安排徐挡和张龙两人负责保卫幽州全境的安全,让他们二人暂时统领幽州军。让庞德和马岱负责加紧训练新军;夏侯若负责执法队,对造谣生事者予以惩处。让鲁肃负责筹集粮草军饷,然后交给魏延,由魏延负责运送到前线。其余阎乙、史甲等人,职责不变,协助荀略、徐挡和张龙,共同治理幽州的大小事物。 安排妥当之后,元起率领两营精锐将士,踏着正午的骄阳,向着京城的方向进发。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董太尉 京城,原车骑将军皇甫初的府宅中,有一酒窖,因皇甫初生性好酒,所以命人挖了这一口酒窖,用来储存美酒。 后来元鹰迁为大司马,回朝任职,曾拜访过赋闲在家的皇甫初。皇甫初亲自带着元鹰到酒窖中取出一坛封印了数年的美酒,这坛酒,还是当初和朱环打赌赢来的。当初皇甫初和朱环定下赌约,如果元起能平定宛城叛乱,朱环输给皇甫初两坛烧刀子酒。事情的结果,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皇甫初自从赢得这两坛烈酒之后,把其中的一坛喝掉了,另一坛却一直不舍得喝,直到元鹰来拜访,才取出来和元鹰同饮。 再后来范进要以天子的名字征召董猛进京,元鹰极力反对,范进因自恃手握朝廷兵马大权,肆意妄为,不听任何劝诫,并且愚蠢到亲身犯险,还没等董猛进京,就被阉党乱刀砍死在了宫中。董猛进京后,看到朝廷一片混乱,认为有机可乘,于是借着为范进报仇、诛杀阉党的名义,大肆屠杀反对他的人,让朝廷彻底陷入了混乱,进而趁机把持了朝政。 元鹰在董猛进京之初,就敏锐的感觉到事情不妙,于是带着长子元和,联合钟繇等数人,暗中把元协藏到了皇甫初的酒窖中。因为元起的关系,元鹰也学会了一些后世常用的躲避方法,他秘密的对皇甫初的酒窖进行了一些改造,在原有的酒窖中,又挖了一层地洞,虽然不大,但是也能同时容纳的十个人居住。钟繇等人又送来一些珍贵的皮毛等日常用品,尽量让元协在酒窖地下,住的舒服一些。 因为元鹰对酒窖做的掩护措施非常好,通风口设置的也很隐蔽,所以董猛虽然派人来搜查过两次,但都没能找到元协的藏身之处。 深夜,酒窖中坐满了人。除了藏身在此的元协之外,还有酒窖的主人皇甫初、把元协安排在此的大司马元鹰、黄门侍郎钟繇、侍郎锦尚、卫尉张温、HN尹王诺以及和皇甫初一样,赋闲在家的原镇国中郎将朱环等七人。 微弱的烛火不安的跳动着,映照的几人的脸庞也是惨淡异常,沉默,充斥了整个酒窖。 年方九岁的元协,在经过元起的调教之下,此刻全然没有流露出任何惊慌的神色,抬头环视了坐在身边的几位老臣一眼,元协打破了沉默,声音中显得一片平静:“众卿,现在外面的局势如何?朕还要在这酒窖之中藏多久?” 元鹰叹了一口气,有些沉重的说道:“圣上,现在朝中大权已经尽皆落入董猛手里,圣上还需暂时隐忍一些时日,容老臣等想想办法。” 看着元鹰,元协的脸上露出与其年龄极为不相符的老成:“皇伯,你是朕的伯父,与朕流着同宗的血脉,朕只想你说一句实话,我元氏江山,是不是要毁在董猛的手里了?” 元协此言一出,环坐在他四周的几位老臣同时动容,慌忙滑跪到地上,脸上是一片悲戚的神色。平心而论,如果没有外力的帮助,那么,仅仅凭借在场这几个人人力量,元氏江山确实随时可能覆灭。话虽如此,但是谁也说不出口。毕竟,亡国之君的下场通常都是很悲惨的,他们作为朝中重臣,心中也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样难受。 平静的点了点头,元协叹息了一声,说道:“其实,还是有一线希望存在的。众卿也不必太过悲观。朕的皇兄冠军侯还在幽州统兵,他不会坐视不管的,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在董猛找到朕之前赶来就是了。” 一提到元起,元鹰的脸上顿时显露出了惭愧的神色,当初元起十分坚决的叮嘱过自己,一定要阻止董猛进京,可是在范进的干扰之下,元鹰却没能成功阻止董猛,以致被董猛********,逼得众人不得不把元协藏在这酒窖中避祸。 皇甫初抬头向北方看了一眼,叹息着说道:“当今天下,有能力有胆魄前来救驾的,也只有冠军侯一人了,其他人纵然有心,怕也不是董猛西凉铁骑的对手。” 钟繇痛心疾首的接口说道:“这个董猛,自从掌握权柄之后,残暴的本性展露无余。连日来,董猛每日清晨,都会从城外调兵进入京城,这些被征调进城的士兵,每每会砍下无辜百姓的人头挂在马前,谎称是斩杀的叛贼之首。进城之后,这些悍卒又不服管制,在城中欺男霸女、残害百姓,类似如此种种倒行逆施之事,在董猛部下屡见不鲜,惹得百姓怨声载道,只是惧怕董猛的西凉军悍勇,敢怒不敢言。” 听到钟繇的诉说,王诺也叹息着说道:“还不止如此。老臣听闻董猛竟然留宿皇宫、夜寐龙床,夜夜招宫女相伴,甚至一些先帝留下的嫔妃,也不能幸免,均被董贼玷污。而且,董贼还把何太后迁到了永安宫,囚禁了起来,更有传闻说,因为找不到圣上,所以董贼打算另立新君,扶植先帝皇长子辩登临大宝。” 元协最开始时沉静的面色,在众人的诉说中,终于变了颜色。其他的事情,元协还可以忍的下去,但是听闻董猛居然要私自废掉自己的天子位,扶植长兄元辩登基,元协再也忍耐不下去了,毕竟,元协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心智各方面都远远还没有成熟。自元氏开国四百年来,何曾出现过被外臣废立天子的事情发生? 沉着脸,元协一字一顿的说道:“朕,绝不做亡国之君!若日后天下无人能制得了董猛,朕宁愿赴死。” 元鹰看着元协坚定地面容,忍不住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元起。此时此刻,元协脸上的坚毅,和元起何其相似!想了想,元鹰开口劝慰着元协:“圣上,现在还没有到绝地,圣上切莫轻下决断。即便最后真的要死,老臣等人也会随圣上一起!” 叹息了一声,朱环缓缓开口道:“圣上,臣等该告退了。这次聚会是打着为义真兄做寿的名义,众人才能齐聚一堂,现在夜色已深,臣等再不告退,恐怕就要引起董猛怀疑了。” 元协沉着脸点了点头,在他的心中,当皇帝当到他这个地步,可是够无奈的了。若不是身边还有这些老臣相伴,恐怕元协早就支持不下去了。对于任何一个九岁的男孩来说,独自一个人呆在这不见天日的酒窖,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份煎熬不用说了,好不容易这些老臣今天来看望自己,和自己说说话,还要时刻顾忌着董猛,唯恐被董猛发现了自己的藏身之处,不敢久留于此,这一切,都让元协对董猛的痛恨,升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就在众人即将退出酒窖的时候,元协忽然又说道:“众卿,多谢诸位在危机关头,还顾念着君臣情分,朕会牢记众卿的这份忠诚。朕也替天下百姓,谢过诸位了。”说着,元协竟然缓缓站起身来,向着元鹰等人微微弯了弯腰。 元鹰等人愕然的看着元协,谁也没有想到仅仅九岁的元协,竟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元鹰等人无不老泪纵横,转身跪在地上,感动的说道:“臣等誓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此刻,皇宫中灯火辉煌,各种美轮美奂的宫灯,照耀的宫内如同白昼。原本应该是元协的寝宫中,董猛仅着内衣,坦胸露乳的坐在龙椅中,手中拿着一只鲜翠欲滴的夜光杯,正在一口一口的往嘴里灌着艳红如血的美酒。 董猛身前,站着两个身着儒士衫的中年文人。左边的一人,相貌端正,是董猛的女婿李儒,同时也是董猛的首席谋士;右边的一人,形容猥琐,眉宇间带着一股阴毒之色,是董猛的另一位重要谋士李肃。 咽下一口美酒,董猛微微挪动了一下肥胖的身体,眼神紧紧地盯着殿内,身穿薄纱跳舞的美艳宫女们,口中懒洋洋的问道:“文忧啊,可找到小皇帝啦?” 李儒恭敬的摇头答道:“岳父,暂时还没有天子的消息,小婿正在派人加紧寻找。” 一旁的李肃谄笑道:“禀太尉,小人觉得,能不能找到当今天子也无甚要紧。”因为董猛原来的职位属于外臣,轻易不能进京,所以范进就封了董猛一个太尉的职位,因此,董猛得以位列三公,进而执掌朝政。李肃等董猛的部下,也都称呼董猛为太尉。 “噢?李肃你且说说,这是为什么?”董猛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美艳的宫女身上,眼中流光闪烁. 李肃谄媚的走进了几步,小声说道:“其实,当今天下,没有谁的威势能比得上太尉,不如,太尉就直接登基称帝,身临大宝算了,何苦还要去寻找那小皇帝?” “嗯…好好,看这身段,真好。嗯?!你刚才说什么?要咱家登天子位?”董猛终于从宫女身上挪开了迷恋的目光,双眼中透着对权力无尽的欲望,定定的看着李肃,口中说道:“这样行么?” “不可!”李儒插话道:“岳父,虽然如今元氏倾颓,但是忠贞之士还大有人在,岳父切切不可做那出头鸟啊!” 董猛转了转眼珠,沉吟着说道:“文忧的话,也不无道理。”虽然董猛只是个武夫,但是能够坐在今天的位置上,董猛靠的也并不全是武力,还是有相当的政治头脑的。 见到董猛有些动摇,李肃眼珠一转,又献上一策:“太尉,不若这样。明日早朝,臣等举荐太尉为太师,总揽朝政。看看满朝文武对此事的反应,之后太尉再决定登基与否。” 太师这个职位,并不是时常设立的,想要担任太师的职位,必须是皇帝的帝师、必须要资历十分老道并且还要对朝廷有重大的贡献,鉴于以上三点,历数百年以来,担任过太师这一职位的人,也没有几个。不过董猛现在手握重兵驻扎在京城,他要是提出来要当太师,又有几个人敢反对? “好好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下去安排。”董猛最终还是抵不过内心对权力的渴望,决定采用李肃的这个建议。 当李儒和李肃告退之后,董猛的兴趣又回到了美艳的宫女身上,一双痴迷的眼睛不时在宫女身上扫过,看着看着,一股欲火从小腹处蹿腾了上来,董猛哈哈一笑,扔掉了手中名贵的夜光杯,向身穿薄纱的宫女们扑去。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悍将齐天 十几天之后,元起率领麾下精兵悍将经过一路急行,已经踏入了司隶和并州的交界处。再有两三天的快马疾驰,就能赶到京城了。 此次行军,元起特意选择了走并州至司隶的路线,为的就是想在和董猛交兵前,能亲眼见一见昔日的大哥齐天。 可惜一路走来,元起始终没有见到齐天,经过多方打听消息,才知道丁力因不满董猛的行径,已经先一步带兵去找董猛讨说法了,齐天作为丁力手下的头号大将,自然也跟去了京城。 虽然和齐天失之交臂,但是在打探齐天消息的同时,天归营精锐还探听回来其他的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首先,董猛胁迫朝中百官,认可了他自封的太师,现在的董猛,已经位极人臣,比之元起的骠骑大将军、冠军侯也是毫不逊色了,甚至严格说起来,官职还要在元起之上。因为元起的官职位列三公,也就是和三公平级,而董猛太师的职位,则是在三公之上。不过因为元起先后受到元宏父子的一再升迁,各种殊荣加身,在声望和身份上,倒也不输于董猛。更何况,元起的官职是两代天子亲自册封的,而董猛的官职是胁迫百官自封的,孰优孰劣,自然一目了然。 另一条消息,是关于宇宫照烈的。早年间的宇宫照烈,纵然有一些野心,但也只是想为元氏江山建功立业而已,就现阶段来说,宇宫照烈还是比较正直的,和枭雄还扯不上什么关系。所以,宇宫照烈借着献刀的名义,去刺杀董猛了,只不过宇宫照烈还没有来得及下手,就被董猛觉察出了不妙,宇宫照烈连忙把手中的七星刀趁势献给了董猛,然后找了个借口出了太师府,头也不回地跑出了京城,回到陈留招兵买马去了,意图召集人马征讨董猛。 还有一条消息,也引起了元起的注意。袁丁回到了冀州旧地之后,借着家族四世三公的名声,大肆招兵买马、扩充部属。而董猛似乎是不想让袁丁惹出什么麻烦来,索性封给了袁丁一个渤海太守的头衔,试图用封官的方式,缓和双方的紧张局势。董猛授予的官职,袁丁大方的收下了,大肆操练军队,随时准备杀回京城的意图。 三日之后,元起率军来到了京城城外三十里的地方,和并州军大营遥遥相望。因为董猛进入京城的时间还短,只能控制住京城,在加上兵力并不是十分充足,所以对京城周边地域的控制就不足了,这就让元起率军轻易靠近了京城。安排人马暂时休整之后,元起只带着许褚、典韦和三十名天归营精锐进入了并州军大营中,拜会并州刺史丁力。 走进并州军大营没多远,元起就看到一位威风凛凛的中年将军快步迎了出来,看样子,应该就是丁力了。让元起真正激动的,是他看见了丁力身后一位虎将的身影。刚毅的脸庞、雄伟的身材,正是元起多年未见的结拜大哥齐天。此刻,齐天面带微笑,跟在丁力的身后,正目不转睛的望向元起,仿佛是想通过眼神,来了解分别这么多年来,元起身上的所有变化。 “哈哈,骠骑大将军大驾光临,丁力有失远迎啊。”来人果然是丁力,看到元起之后,丁力立刻热情的打着招呼。 元起拱手回礼道:“丁刺史太客气了,怎敢劳动丁刺史亲自出迎?” 丁力一把拉住了元起的手臂,眼光在元起的身上,上下看了两眼,爽朗的笑道:“久闻骠骑大将军、冠军侯之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雄、人中蛟龙啊。快,大帐内坐。” 在丁力的热情指引下,元起只好跟着丁力向大帐中走去,同时回头递给齐天一个眼色,示意齐天稍后在另行相聚。齐天和元起虽然多年未见,但是彼此兄弟之间心意相通,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进入大帐之后,两边分宾主落座。坐定之后,丁力开门见山的问道:“未知君侯此来,有何指教?” 元起谦逊的笑了笑,说道:“指教是不敢的,丁刺史对董猛祸乱京师之事十分不满,意欲举兵讨伐董猛,可有此事?” 一说到董猛,丁力原本欢笑的面容,立刻沉了下来:“哼!董贼欺君罔上,竟然胁迫百官自封太师,当真是罪大恶极,没错!本刺史确有这个打算,不是董贼伏诛,就是本刺史以身殉国,没有第三种可能!” 听到丁力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元起大声喝彩了起来:“好!丁刺史一腔热血,某深为佩服。这样,待某回营整顿兵马,来日和丁刺史一起出兵讨伐董猛!” “哈哈哈,当今天下,义薄云天者,舍君侯其谁!难怪先帝和当今天子对君侯青睐有加。”丁力听到元起要一起出兵之后,畅快的大笑了起来。 笑了笑,元起忽然说道:“对了,久闻丁刺史帐下的中郎将齐天武勇过人,未知某是否可以见识一下?” 丁力笑着向帐外一指,口中说道:“站在帐外的就是齐天了。君侯有小霸王之称,齐天则被辛蛮人称作战神,君侯与齐天,是英雄惜英雄了。也罢,今日就不用齐天值守了,君侯且去与齐将军切磋切磋。” 元起向着丁力拱了拱手,说了一声多谢,然后转身走出了大帐,来到了齐天的面前。 齐天说道:“请君侯到某帐中相聚。” 元起笑着点了点头。 齐天也不再说话,转身带着元起向自己的营帐走去。齐天的营帐,离丁力的中军大帐并不远,走出几十步,也就到了。元起回头向许褚、典韦使了个颜色,示意二人守在帐外,不要让人前来打扰。 进帐之后,齐天脸上目无表情的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关切之情。一双虎目牢牢地盯着元起,齐天有些激动的开口问道:“二弟这几年过的好么?” “大哥,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某怎么一点你的消息也没有?”元起关切的问道。 齐天笑了一下,然后大概的把这几年的经历概括了一遍。原来这几年以来,齐天从投效到丁力帐下开始,就一直在北疆和辛蛮人作战,直到半年前才因累积战功升迁中郎将之职后被调回来,所以元起一直也没有得到齐天的消息。 兄弟二人有说有笑的,简单讲述了一下这几年来的经历,都对对方这几年的浴血奋战唏嘘不已。战场上,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丢掉性命,今日兄弟二人能够完好的相聚在一起,令人感慨万分。 重温了兄弟情之后,元起感到齐天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以前那个豪迈、直爽,充满雄心壮志的大哥。于是,元起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大哥,你究竟和董猛有什么关系?” “嗯?你怎么会知道?”齐天惊异的看着元起。 元起认真的看着齐天说道:“其实,某什么都不知道。某只是凭直觉猜的。” 齐天叹了一口气,道:“某确实和董猛有关。” “大哥,你能告诉小弟么?”元起轻轻地说道。 齐天看了元起一眼,缓缓地说出了当年的事,齐天幼年无依无靠,是跟着狼群长大的,后来遇到了一伙辛蛮人,当时辛蛮人想杀幼年的齐天,碰巧被一位路过的壮士救了下来,并且递给齐天一把刀,让齐天杀光了那伙辛蛮人。自那以后,齐天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救他一命的壮士,但是齐天却深深的记得那个人的名字——董猛! 直到今天,不算元起在内的话,齐天的武勇也已冠绝天下,创下了战神的名号,但是却一直没有机会对当年救过他的董猛报恩。直到丁力率军前来,意欲讨伐董猛,齐天才又能见到董猛。 “原来是这样。” “大哥,董猛你不能救。”元起语气坚定的说道。 齐天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二弟,愚兄的秉性,你是知道的,有恩不报,不是某的性格。更何况是救命之恩,若当初没有董猛出手,焉有今日的齐天?” 元起知道大哥一向恩怨分明,想要阻止齐天报恩,是很困难的事情,想了片刻,元起斟酌的说道:“大哥,董猛祸国殃民,今日你若救他,他日将如何面对天下英雄?” 齐天虎躯一震,昂然说道:“二弟,救命之恩若不思报,为人与猪狗何异?此事休要再提,即便千人唾,万人骂,某也要为董公会会天下英雄!”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拼酒 在回营的路上,元起的脑海中不时闪过齐天的身影。反复思考着齐天作出的决定,让元起十分头疼。齐天是元起的结拜大哥,元起不可能对齐天下手,但是任由齐天护卫着董猛的话,杀董猛的难度无疑犹如登天。不杀董猛,又怎么能对得起那些被其残害致死的无辜百姓?更不要说元起的亲人,还都身陷京城,随时有可能被董猛杀害。几经思考,元起也没能想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来. 回到营中,贾愿迎了出来。善于察言观色的贾愿看到了元起的脸色之后,就已经明白元起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于是默默的跟在元起身后,随同元起一起走进了中军大帐。 坐好之后,元起叹了一口气,看着贾愿说道:“先生,还是你观察入微,知道某有难事。”说着,元起把他和齐天的见面,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元起目不转睛的看着贾愿,等待着贾愿提出建议。 沉思了许久,贾愿弯腰行了一礼,缓缓说道:“主公,这件事真的是颇为棘手。董猛是必须要杀的,否则天下将永无宁日。可齐将军因感怀董猛的救命之恩,却要维护董猛的周全,这就不好办了。”深知元起脾气的贾愿知道,同室操戈这种事,元起是一定不会去做的。如果换成另外一个诸侯,别说是结拜兄弟了,哪怕是亲兄弟,也可以拿来换取功名利禄,但是贾愿清楚得很,如果他建议元起这么做的话,元起一定会重重的责罚自己。所以,贾愿只分析了一下事情纠结的根源,而没说出对策。 “那该怎么办?”元起一点放过贾愿的意思也没有。 贾愿皱了皱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索性主公请齐将军来大营相聚,设酒宴灌醉他,再暗中告知丁刺史,趁机出兵攻打董猛,我军派人协同作战。只是这样一来,势必要速战速决,我们最多只能拖齐将军一天的时间,若是一天之内拿不下京城,事后齐将军知情后,恐怕会对主公有些不满。” 元起认真的想了想,随即摇头说道:“此计太过于冒险,京城坚固无比,一天之内想打下,得有多少军士的性命填进去?不过到是提醒了某,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来摆平董猛,既然强攻不可取,那我们就刺杀!” “刺杀?派谁去刺杀?去的人多了,容易被发现,若是人少了,恐怕都靠近不了董猛,就被西凉军给灭了。”贾愿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元起的思维了。以前的时候,虽然元起经常会出现一些跳跃性的思维,但是贾愿总能及时调整方向,跟得上元起的想法。可是,今天,贾愿彻底被元起弄迷糊了。 嘿嘿笑了一声,元起伸出拇指向自己点了点,小声说道:“当今世上,论潜行刺杀之道,还有谁比某更在行?” “主公要亲自……这万万不可!”贾愿被元起的话吓得冒出了一头的冷汗,连忙出声阻止。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如何使得? 元起按着桌案,神色坚定的说道:“我意已决,就不必多言了。另外这件事,不许让第三个人知道!” 张了张嘴,贾愿想再劝元起几句,可是当贾愿看到元起坚定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是无法说服元起的了,只能无奈地拱手答道:“诺。” 第二天,元起把丁力请到了自己的大帐中,和丁力一起商定了刺杀的具体计划。今天夜里,由元起先行潜入京城城中,观察地形和制定刺杀的路线及方法;到明日上午的时候,丁力率兵佯攻京城,吸引董猛的注意力,给元起创造刺杀的机会,然后元起择机对董猛给以致命一击。对于整个计划,丁力没有任何疑问,甚至连元起不让齐天参战的要求,丁力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然后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商定好了刺杀计划之后,丁力就离开了元起的大营,并下令让齐天留在营中和元起相聚。整个下午,元起都和齐天形影不离,各自诉说或者倾听着,彼此这些年来离别后的经历,似乎兄弟二人之间,有着说不完的话。在这一刻,齐天不再是沉默寡言的战神,而是变成了一个温和的兄长;而元起也不再是那个威震天下的小霸王,而变成了对兄长极度仰慕的小弟。后来,元起还把马越叫了过来,告诉齐天,当初元起和马越结拜的时候,把齐天也算了进去,共同奉齐天为大哥,元起次之,马越排行第三。 齐天见到马越相貌出众,心中便先有三分欢喜,后来考校了一下马越的枪法之后,对这位三弟颇为满意。兄弟三人摆开香案,重新结拜,祭告天地神灵,誓愿同生共死。 之后,元起设宴款待齐天,轮着班的和马越向齐天敬酒。齐天酒量很大,很快就把马越喝的有些迷糊了,元起无奈之下,只好把赵虎等人也叫了过来,轮番与齐天拼酒。因为和元起久别重逢,再加上又和马越结拜,齐天的兴致很高,爽朗的大笑着,面对众人的敬酒,齐天酒到杯干毫不含糊。在元起麾下的众人中,酒量最好的就属孙策了,因为有着元起弟子的身份,所以孙策频频举杯向齐天敬酒,齐天也豪爽,索性和孙策等人直接用坛子拼起酒来,最后,齐天在拼倒了七八人之后,才和孙策一起醉倒在地。 看着醉倒后的齐天,元起心中忽然泛起了一丝罪恶感。为了诛杀董猛,元起不得不设局欺骗自己的大哥齐天,若是齐天酒醒之后,得知元起趁着自己的醉酒,前去刺杀董猛的话,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大哥,你还记得当初,你把某灌醉之后,写的小诗么?时间过得真快,十年转眼就过去了。大哥,小弟今日所为,实属情非得已,希望大哥不要怪罪小弟。”站在齐天的身边,元起轻轻的自言自语着。 醉酒中的齐天恍惚间听到了元起的话,但是大量的酒精已经麻痹了齐天的神经,让齐天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模模糊糊地用近似梦呓的语调说道:“二…二弟,大哥今天…真的,很高兴…高兴,你我兄弟…还有三弟,我们三兄弟同生…共死,同生…共死…” 元起的脸上展露出一丝微笑。齐天,还是当初和自己结拜时的大哥,无论岁月如何变迁,齐天对自己的兄弟之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那样浓郁。弯下腰,把一张虎皮盖在了齐天的身上之后,元起悄悄地退出了中军大帐。 略作收拾之后,元起穿着普通的衣服,用布匹包裹起了赤天神剑,迈步向大营外走去。因为事先得到了贾愿的通知,所以在元起离开的这个方向,没有士兵值守。 就在元起即将走出大营的时候,贾愿的声音在元起的身后响起:“主公,你真的要去么?” 元起回过头,看到贾愿独自一人站在一座营帐前,显然贾愿早已经在这里等候着自己了。微微笑了一下,元起道:“某若不去走这一遭,日后就要兄弟相残,更何谈成就一番霸业。” 贾愿叹了一口气,深深地弯腰行了一礼,说道:“主公保重。愿恭候主公功成归来。” ------------ 第一百二十章 十步一杀人(一) 紫香阁,依然像平日一样正常的开门迎客。只是,和平时不一样的是,此刻的紫香阁顶上,多了一位谁也不曾注意到的人。 元起趴伏在紫香阁的楼顶,像是一只巨大的壁虎,一动也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是微不可闻的,只有那双灵动又深邃的目光,不时向街面上扫视一眼。 经过一夜的侦查,元起已经确定了董猛上早朝的路线。董猛喜欢热闹,也喜欢摆排场,所以每次上朝都要经过京城城中最繁华的地段,并且每次经过都会大张旗鼓、前呼后拥,生怕有人不知道这是当朝董太师的车驾一样。或许,这和董猛的出身有关。董猛只是一介武夫,并非出身豪门望族,以前也没有显赫的声名,现在得势掌握了朝政,让满朝文武百官都要仰其鼻息,心中的优越感爆棚,连带着排场也大了起来。 元起侦查到,每天早朝,董猛都会经过这段繁华地段,前后大概有上千人护卫。所以元起锁定的刺杀地点,就在这紫香阁前。因为紫香阁处在闹市中心,周围都被往来的行人和贩卖各种东西的小贩们推着车子挤满了,这一点,便于元起的刺杀和遁匿,一旦元起刺杀得手或是失败,也能迅速脱离战场,不致于被董猛部下困死。 当然,因为这次刺杀行动关系重大,无论成功或是失败,都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元起是悄悄来到紫香阁顶的,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即便是住在紫香阁内的师叔王密,也不知情。倒不是元起怕王密等人告密,而是怕拖累了王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随着时间的流逝,早朝应该已经结束了,元起猜想董猛很快就会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了。一队衣甲鲜明的军士耀武扬威的走了过来,一边开路,一边用手中的武器,驱赶着街边贩卖商品的小贩。看这队军士特有的打扮,正是西凉军的做派。西凉军的军士们都不习惯带头盔,而是用狼尾或者其他猛兽的尾毛束在额头上,以彰显西凉人的武勇。这段日子以来,每次董猛下早朝,这样的情况都会发生一遍。附近的小贩们也就渐渐习惯了,一看到西凉军特有打扮的军士过来,立刻就会闪身退到一边。 西凉军的军士们也没有强迫这些小贩们把车子挪开,似乎双方无形中形成了一种默契,只要人不靠近就行了。而且,西凉军中有不少人,还借驱赶商贩的过程中,顺手在他们的车子上捞一把,把车上看中的商品抓起来塞进自己怀中。那些小贩们均是敢怒不敢言,还要摆出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来取悦西凉军,生怕西凉军锋利的战刀,会降临到自己的脖子上。 看到这一幕,元起不着声色的撇了撇嘴角。窥一斑而见全豹,可想而知这些西凉军平日是如何的为虎作伥、欺压良善了。 随着一阵锣鼓喧鸣,董猛的车驾已经过来了,在紫色的华盖之下,肥胖的董猛身穿朝服端坐在马车上,鼻孔恨不得仰到天上去,通过董猛的衣着打扮,元起就猜到了董猛平日里是如何嚣张了。紫色的华盖,是除了天子的明黄色之外,最尊贵的颜色了,能用紫色的华盖乘车,说明董猛此时的地位是这样的突出了;还有那一身笼罩着董猛肥胖身体的朝服,竟然是特制的,元起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款式和图样的朝服,想来必定是董猛自封太师之后,命人赶制出来的,所有的一切,无一不显示着董猛此刻显赫的地位。当然,这种显赫,是董猛用武力夺取来的。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五步…… 当董猛的车驾来到紫香阁正前方的时候,元起猛然在楼顶上站起身来,然后纵身跃下去。这是元起经过计算的距离。紫香阁高三层,离地面大约有四五丈,当董猛的车驾经过的时候,元起刚好能落在车驾上。虽然元起没有刻意练过轻功,但是长年练武使得元起的身体素质极为出色,柔韧性也非常好,可以确保他在高空落下后不会因为反震力而受伤。 犹如神兵天降一般,元起在半空中抽出赤天神剑,然后奋力向下一劈,董猛的车驾正如元起算计的那样,刚好经过元起的脚下,紫色的华盖被元起一剑劈开,顺势而下。 董猛也是武人出身,虽然不见得武艺有多精深,慌乱之中,董猛做出了第一反应,把肥胖的身躯稍微向左挪动了一下。正是这一举动,让董猛在元起的剑下,逃过了一劫。 元起落在马车上之后,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滞,手中赤天神剑快如闪电般向着董猛的心脏位置刺了过去。或许是天不从人意,董猛下意识的躲闪动作,刚好避过了心脏要害,让元起势在必得的一剑,从董猛的心脏旁边刺穿。 董猛的身体被赤天神剑穿胸而过,剧烈的疼痛激发出了他全部的求生的本能,身体的潜力被无限的激发出来。伸出左手,董猛用左手死死的抓住了赤天神剑的剑刃,哪怕手掌被锋利的剑刃割的血流不止,也不敢松手。 元起一剑没能刺死董猛,手中赤天神剑再次加力,准备翻转剑刃把董猛的内脏绞烂。 “有刺客——保护太师!”一直策马跟随在董猛身边的李儒,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董猛对自己的保护不可谓不严密,但是谁也没想到,刺客竟然会从天而降,这就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以致于大多数人还处于发呆的状态,没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听到李儒这一声大喊,才慌乱的行动起来,纷纷拿着武器向董猛的车驾奔来。 喊出一声之后,李儒在慌乱之中仔细看了一眼车驾上的情况,看到一柄赤红色的长剑已经洞穿了董猛的前胸,不过万幸没有刺到心脏,董猛还有余力用左手抓住剑刃,不让剑刃继续刺进去。即便如此,董猛的胸前的衣服也已经被从他伤口处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若是在拖延片刻,恐怕会有失血过多而亡的危险。危急之下,李儒急中生智,扬起手中的马鞭,照着拉车的骏马头上抽去。 董猛可是用了八匹西凉的骏马来拉车,其中一匹马被李儒抽了一鞭,吃痛之下就撒腿向前跑,元起猝不及防之下,身体不由得晃动了几下,手中赤天神剑也跟着元起的晃动而失去了力道,哗啦一下把董猛的左手手指连根切断了三根,然后又在董猛的身体上划出了一道深可及骨的伤口。 危险往往可以让人的行动变得迅捷。在面对死神一样的元起时,董猛那肥胖的身躯中,竟然迸发出了超强的爆发力,趁着马车晃动的颠簸,董猛双脚在马车上一点,借力把自己的身体反推出去,跌到了马车后面,然后就地打了个滚,又像一根弹簧一样从地上弹起,其行动之敏锐,仿佛那一身肥肉没有丝毫的阻力一般。 看到董猛跳下了马车,元起迅速稳定住了身形,也跟着跳了下去,扬起手中赤天神剑,照着董猛的后背全力劈了过去。 站起身来的董猛听到身后的动静,知道刺客绝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甩开两条短粗的大腿,奋力向前跑了两步。正是这两步的距离,让董猛再次从元起的剑下逃出生天,避免了被元起一剑劈成两半的下场。虽然逃得性命,但是受伤是不可避免的,赤天神剑带着风声呼啸而至,从董猛的后颈处一直划到臀部,在董猛的后背上留下一道笔直的剑痕。 见到董猛再次在自己剑下逃生,元起甩开脚步向董猛追去。然而,经过先前一连串的惊变,董猛手下的军士们已经彻底反应了过来,纷纷怒吼着向元起递出了手中的武器。 十几把长枪瞬间就刺到了元起的眼前,阻挡住了元起继续追击董猛的脚步。元起怒喝一声,手中赤天神剑猛然划落,在空中划出一个太极形的圆弧,仗着自己无匹的力量和赤天神剑的锋锐,元起一剑砍断了所有刺向自己的兵器,然后握着赤天神剑的右手快如闪电的向旁边一个滑斩,七八名西凉军的身体,顿时被元起一剑拦腰斩为两段,花花绿绿的内脏翻滚着流了满地。 西凉地势偏僻,汉、羌、胡等数个民族杂居,再加上长年受到北边辛蛮人的侵扰,养成了西凉军士悍勇的性格。元起这一剑,不但没有震慑住西凉勇士,反而彻底激怒了他们。大批的西凉勇士们怒吼着,扬起手中武器向元起砍来,在他们看来,只有用元起的鲜血,才能彰显他们的悍勇。一个人,一把剑,就敢来大开杀戒,让七八名同伴死无全尸,如果不能杀死眼前的刺客,西凉勇士以后还怎么混? ------------ 第一百二十一章十步一杀人(二) 在大批西凉勇士涌向元起的同时,李儒快步来到了董猛身边,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董猛的身上。董猛这才意识到,刚才背后挨的那一剑,不但伤到了自己的身体,还把自己特制的朝服劈成了两半,从领口处一直开裂到了腰间的下摆处。刚才董猛急于逃命,根本顾不得其他,跑动时身体的震动,把本就支离破碎的朝服带动的滑落到地上竟全然不知。 若不是李儒及时赶来,为董猛披上了外衣,恐怕董猛还要赤身而茫然不知呢。想起刚才自己竟然为了逃命,而袒露着身体在闹市中狂奔,董猛黝黑的脸上顿时变成猪肝的颜色。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董猛把身体附在李儒的身上,借着李儒的力量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嘴里阴狠地说道:“文忧,一定要把这个刺客碎尸万段,不惜任何代价!” 李儒搀扶着董猛,轻声劝慰道:“岳父,咱们还是赶紧去找御医疗伤。” “不!让御医到这里来给咱家治伤。咱家不走,咱家一定要亲眼看到这个小贼被乱刀分尸才解恨。”董猛一边说,一边捂着伤口,龇牙咧嘴的强忍着疼痛,一双倒三角眼中,还散射着仿佛野兽受伤后的残忍光芒,不错眼珠的盯着厮杀中的元起。 噗嗤—— 噗嗤—— 一阵又一阵的利刃割肉声响起,赤天神剑在元起的手中,恍若变成了天神手中的神器,能够轻易收割人头的神器。在元起身边四周,已经倒下了数十具尸体,每一具都是身首异处,死状惨烈无比。 赤天神剑已经被鲜血渲染的更加赤红,不时伸缩吞吐着,在元起的自如运用之下,不间断地收割着西凉勇士的人头。惨叫声一声接一声的响起,连成了一片,混合着西凉军惊怒的吼叫和兵器的撞击之声,共同交织成一曲撩人心弦的催命之音。 在元起大发神威的同时,他的心里却是暗暗叫苦。别看表面上元起凶猛的厉害,可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元起是人而不是神,不可能和整个西凉军对敌,早晚会被耗光力气,到那个时候,就是任人宰割了。 一边舞动着赤天神剑,一边暗自打量着退路。既然刺杀已然失败,董猛已经逃到了安全区域中,这次行动也就失去了意义,即使杀再多的西凉军,又有什么用?再这么杀下去,说不定自己就会被闻风而来的西凉军困死,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时走为上策. 一直注视着元起的李儒,看到元起的眼神之后,立刻猜到了元起的用意,连忙高声喊道:“合围!迅速合围!刺客要逃!”近千名西凉军听到李儒的话之后,纷纷调整脚步,把元起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困在中间,还有一些在外围插不上手的西凉军,开始转向清理街道上的杂物和商贩们的推车,试图把战场扩大一些,让元起遁走的难度陡然增加了起来。 第一支董猛麾下的援兵赶来了,为首者是董猛的另外一个女婿牛辅,牛辅见到董猛浑身是血,连站都站不稳,心中惊怒交加,伸手拉过身后的一名御医,怒吼道:“快点给太师疗伤,某在看到太师身上流出一点血来,立刻剁了你喂狗!” 跟随牛辅同来的,还有中郎将胡轸,看到董猛的惨象之后,有心表现一下自己,向着董猛拱了拱手说道:“太师,此獠如此嚣张,待某去擒下他,交由太师发落。”此刻的董猛已经痛的快要失去理智了,只盼着御医赶紧给自己疗伤、止痛,哪还有心思听胡轸在说什么?随意的向胡轸摆了摆手,并没有说话。 胡轸见到董猛摆手,以为是董猛答应了,心中一喜,转身跃上马背,策马向元起冲去,一边狂奔,一边喝道:“儿郎们闪开,看某取小贼人头!”胡轸武艺不俗,在军中也算是小有威名,西凉勇士们听到胡轸的呼喊,纷纷向两旁闪开,给胡轸让出了仅容一骑通行的道路。 元起同样听到了胡轸的呼喊,看着胡轸纵马向自己冲来,元起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惊慌神色,反而是很欣慰的瞟了胡轸一眼。 随着阵阵马蹄践踏大地的声音,胡轸很快就来到了元起身前,大吼了一声之后,挺起手中长枪向元起兜头刺了下去。元起不慌不忙的微微转动了一下身体,伸出左手闪电般抓住了胡轸的长枪,立刻就遏止住了胡轸借着战马奔来形成的冲击力。 胡轸没想到自己全力刺出的一枪,竟然被对手轻易就抓住了,有心想再加些力量继续刺下去,却发现对方的身体似泰山一般稳重,抓着自己长枪的左手,亦是如同铜浇铁铸,无论自己怎么加力,竟撼动不了对手分毫,不禁大吃一惊。 元起抬头看了暗中吃劲的胡轸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个残酷的笑容,朗声喝道:“落马!”胡轸只感到一阵沛然不了可御的巨大力量,顺着手中的枪杆传了过来,胡轸虽然也是西凉上将,但哪里是天生神力的小霸王的对手?要是松开枪杆也就算了,还能避免灰头土脸的下场,可偏偏他要在董猛面前表现自己,死命的握着枪杆不松手,他着一握不要紧,整个人顿时被元起单臂举了起来,场面变得诡异无比。 元起双足不丁不八的钉在地上,左手把长枪举在空中,枪的那一头,胡轸已经被元起的神力带离了马鞍,整个身体挂在枪柄上. 无视胡轸惊恐的神色,元起左臂猛然向地上一摔,枪柄带着胡轸从半空中滑落,让胡轸的头和坚硬的土地,来了个零距离的亲密接触,摔得胡轸头晕脑胀,满眼金星。不等胡轸缓过劲来,元起上前一步,右手赤天神剑手起剑落,轻易地砍断了胡轸的脖子。 西凉军们都看呆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元起,刚才元起斩杀胡轸的一幕,和传说中的生撕活裂有什么区别?在西凉人心中,有一位敬畏的神明,传说中那位神明力大无穷,能撕龙裂虎,西凉人把这位神明,称为天神。 眼前的这一幕,和传说中的天神何其相似?难道元起是天神派到人间行走的代言人么?否则的话,人的力量,怎么可以达到这种非人的程度?刹那间,所有西凉勇士看向元起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敬畏。 就连坐在一旁接受御医疗伤的董猛,也不由得大吃一惊。董猛的武艺或许不怎么高明,但是论起力量,董猛还是相当自信的,他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的力量是罕有对手的,可是今天,元起前后两次让他见识到,董猛那引以为傲的力量,在元起这个弱冠少年的面前,根本连个屁都不是。因为疼痛,董猛的嘴唇不停地哆嗦着,断断续续地对李儒说道:“文…忧,速去调…兵,勿要放走了这小贼。” 李儒点了点头,招手叫过两名亲信军士吩咐了几句,让他们捧着董猛的令牌,分别去城外的大营和驻扎在城内的军营中调兵。 没有时间去想西凉人的反应,元起抓起胡轸的长枪,然后翻身跃上胡轸的战马,把赤天神剑插在腰间的腰带上,纵马向西凉军稀薄的地方冲杀了过去。一枪一马在手,元起的威能全部绽放了出来,手中枪似是蛟龙出海,不停的伸缩吞吐;又似是盘古的开天斧,刚猛无匹。杀的西凉军惨叫连连,凡是沾上边的,无一不是骨断筋折,惨叫着倒飞出去,更有不在少数的西凉军,被元起神出鬼没的长枪刺穿了咽喉,殷红的鲜血汩汩流了出来,然后无力的倒下,为元起的杀伐果决,增添了一层无可阻挡的气势,另一面,更多的西凉军源源不断的扑上来。 马蹄声声中,董猛手下的援军又赶来了一支,为首的是西凉上将樊稠。当樊稠得知胡轸被元起斩杀之后,气的怒满胸膛。他和胡轸是同一支队伍里出来的,在一起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彼此之间的感情很是深厚,当下樊稠气的失去了理智,也不管其他,纵马抡刀,直奔元起杀来。 元起挺起的长枪,照着樊稠的面门迅捷的虚晃一下,吓得樊稠急忙回刀自保,谁料元起这一枪竟是虚招,目的就是引樊稠收刀护住面门。嘴角带起一丝冷酷的笑意,手中枪向下一抖,噗嗤一声,刺进了樊稠的小腹.。 “起!”元起怒吼了一声,力灌双臂,硬生生把樊稠挑了起来。因为小腹并不是要害,所以樊稠一时也不得死,双手无力的抓住戟柄,微弱的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渴望:“啊,谁…来救某?” 元起用力抡起了长枪,把樊稠的尸体摔了出去,连带着砸倒了几名想上前围攻的西凉军士。 见到元起举手投足之间连杀两员上将,董猛的脸色变得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哆哆嗦嗦的伸出完整的右手,向元起一指,颤抖的说道:“这个人,是谁?”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十步一杀人(三) 就在董猛惊慌失措的时候,驻扎在城中的大批西凉军奔涌了过来,为首一人身长九尺,虎体狼妖,豹头猿臂,正是董猛手下现今的头号大将华雄,不过因为华雄脾气刚硬,不是很受董猛的喜欢,所以只是挂了个骁骑校尉的军衔。正真掌握着西凉军大权的,还是跟随着董猛从西凉一路杀出来的那些西凉武将,比如说,李傕和郭汜等人。 华雄策马来到董猛面前,绰刀下马,向董猛拱手行礼:“太师受惊了。”董猛此刻正在接受御医的治疗,身体上的各种痛感无比清晰的传到他的大脑里,让董猛疼的失去了说话的力气,甚至连摆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用眼神瞟了华雄一眼。 站在动作旁边的李儒倒是反应的很快,对华雄说道:“华将军,太师身体受创,暂时不方便说话,刺杀太师的贼子还在那边,劳烦华将军去擒拿刺客。”李儒知道董猛不喜欢华雄,但是李儒却很喜欢华雄,因为华雄不但勇武过人,而且为人耿直忠义,只是因为不是董猛的嫡系,所以才屡屡遭到西凉众将的排斥,董猛对其也不是很重用。对此,李儒也曾劝过董猛,但是收效甚微,董猛依然没有任何重用华雄的迹象。如果来的人不是华雄而是李傕、郭汜其中一人,那么董猛即使在疼痛,至少也很嗯一声,但是对华雄,董猛连话都没有说,为了不让华雄心生不满,李儒连忙站出来,用语言解除了华雄的尴尬,并指出让华雄去斩杀刺客,也是有心让华雄立下大功。 华雄侧头看了正在厮杀中的元起一眼,撇着嘴说道:“黄毛小儿,乳臭未干,也值得本将出手?去几个人,把他斩了。”华雄部下立刻就策马奔出了五名副将,一起向元起包抄过去。 看到这一情景,李儒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华雄啊华雄,你就不能谦逊一些么?因为你这自大的性格,屡次遭受李傕郭汜等人排挤,怎么还不知道悔改?即便今天你能斩下刺客的人头,又有什么用?当着太师的面说刺客是黄毛小儿、乳臭未干,不值得你华雄出手,难道你就看不见太师就是被你这样评价的刺客砍成重伤的么?你让太师的颜面何存啊?李儒暗自在心中想着,有心提点一下华雄,又碍着董猛的面子不好说话,只能默默无语的站到了一边。 华雄部下的五员副将从五个方向围向了元起,五人手中刀枪齐举,五件兵器分别刺向元起身体不同的地方。后方的华雄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阵势,是华雄亲自教部下演练出来的,想要从这个合围的阵势下逃生,手里没有两把刷子可不行。 然而,华雄想错了。他五个部将围攻的并不是普通人,而是威震天下的小霸王元起!元起眼见五员战将向自己围攻而来,手中长枪霎时舞动的如同风车一般,急速的转动起来,层层枪影护住了他身体的各个方位,大喝一声:“如胶似漆!” 在绝对的防御前,斩向元起的五件兵器全部无功而返,甚至还有两人因为力量不足,受到元起这招如胶似漆的反震之力,手中的兵器竟然脱手而非,向着西凉军人丛中激射而去,刺死了两名本想上前帮忙的西凉军。 得势不让人,元起催动战马,手中枪一斩一挑,两个失去武器的副将,在元起凌厉的枪法下,毫无悬念的去见了阎王。兜转回战马,元起的长枪又诡异的从肋下向后斜刺而出,仿佛是毒蛇出洞,迅捷无比,一名副将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元起这一招回马枪刺中了胸膛,惨叫着跌落马下。 另外两名仅存的副将见到元起如此神勇,心中都是震惊莫名,急忙勒住战马,想要退回到华雄身边。然而,为了围困元起,西凉军层层叠叠的围了好几层,到处都是密集的人群,想要把战马调转方向谈何容易?根本就没有回转的空间。 这两人欲进不敢,欲退不能,心中相当的踌躇。他们踌躇,元起可是一点犹豫也没有,策动战马撞翻了两名挡路的西凉军之后,长枪一挺,笔直的刺向一名副将的咽喉。这名副将吓得差点丢了魂儿,急忙举起手中长枪想要遮挡住元起的枪。另一名副将见状,趁机抡起大刀,向元起后背劈来,企图用同伴的生命暂时拖延住元起,让自己从背后给予元起一记重击。 元起闻听脑后风声,就已经知道了那名副将的动作了,嘴角再次扯上了一丝冷笑,手中枪在眼前这副将的枪杆上一搭,然后用了个太极枪法中的粘字诀,一牵一引,绞的对方的长枪脱手而飞,然后元起枪法一变,用枪柄在落空的长枪上一撞,撞得长枪夹带着巨大的力量,急速向身后飞去,目标,正是那名企图在背后偷袭元起的副将。 身后的西凉副将被元起这一招似是天外飞仙的路数,打的措手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同伴的长枪,在元起施加力量的指引下,径直向自己的胸口激射而来,他本能的想要做出反应,可是还没等意识传达到身体,胸前就已经被长戟洞穿,留下了一个血窟窿,刺进他身体中的长戟力量几大,带着他的身体离开马背,把他的尸体牢牢地钉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噗嗤——又是一声利刃割入人体的声音,元起正面的那员西凉副将,也已经被元起一枪刺穿了咽喉,鲜血瞬间就顺着咽喉上的洞疮流了出来。元起有心杀一杀西凉人的威风,在刺穿了眼前副将的咽喉之后,长枪用力一拧,然后平直的一斩,竟然把利于穿刺的长枪,使得像钢刀一样,把副将的人头从脖子上斩断了下来,副将胸腔里的热血,在失去了项上人头的压制之后,顿时喷洒上了半空,下起了一阵小型的血雨。 须臾之间,力斩五将!一众西凉勇士目瞪口呆的见证了这可怕又暴力的一幕。看到元起大杀四方,接连斩了胡轸、樊稠等七员西凉战将,董猛好悬没被气的晕过去,哆哆嗦嗦的伸出右手,想要说些什么,可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惊恐,哆嗦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李儒见到董猛脸上的神色一变再变,揣摩了一会儿董猛的心思,然后转头对华雄说道:“华将军,小贼悍勇,非华将军不能制住他,将军速去斩贼立功。”华雄重重的哼了一声,冷声说道:“连斩某部下五员战将,军师放心,某绝对饶不了他。”说完,华雄绰起五十斤重的大砍刀,翻身上马,向着元起的位置冲了过去。 元起早就注意到了华雄的存在,经过暗中观察,元起也大概猜出了华雄的身份。此刻见到华雄抡刀杀来,元起心中也不敢太过于轻视,尽管元起对自己的武艺很有信心,但是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这是元起两世为人总结出来的经验,尤其是在高手过招的时候,往往一个细微的失误或者微小的疏忽,就有可能被击败,甚至死亡。 用出了八分的力量,元起一枪快似闪电般的点在了华雄的刀刃上。 铛———— 厚重的撞击声爆发了出来,伴随着碰撞,还有数点火花在枪尖刀刃上闪现出来,可见元起和华雄的这一次碰撞,有多么的剧烈了。 “嗯?小子,力气不小啊,可敢报上名来?某刀下不斩无名之鬼!”华雄被元起这一枪震得虎口隐隐发麻,惊讶于元起的力量,忍不住开口问道。 元起并没有因为华雄的问话而勒住战马,一边用长枪左刺右斩,收割着西凉勇士的性命,一边高声答道:“本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骠骑大将军、冠军侯元起是也!阻我者,死!” 本就被元起的神勇杀的心惊胆战的西凉勇士们,听到眼前这个相貌出众、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竟然就是威震北疆的小霸王元起,忍不住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脚下齐刷刷的向后退却了一步。这一变化,让元起的身边竟然空出了一小块地方出来,无人再敢轻缨其锋。 华雄也惊呆了,他可是万万没想到,身为骠骑大将军、冠军侯,有着小霸王之称的元起,不在幽州府中享福,却只身前来充当起了刺客。惊讶过后,华雄的怒气又冲了上来,暴喝道:“元起!不要以为你在北疆无敌手,就可以小视天下英雄!今日某就教训教训你!” 元起哈哈笑道:“华雄!本侯闻你之名久矣,放马过来,不要说你一个人,纵然千军万马,能奈我何?” 华雄闻言大怒,再次抡刀向元起砍来。元起看到华雄怒气冲冠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果然,华雄激怒之下,使出来的刀法就有些操之过急的感觉,不知不觉间露出了一些细微的破绽。 破绽虽然细微,但是对于元起来说,已经足够了。暗中运气指玄篇,灌注到长枪中,然后手中枪一变再变,变幻出十几个枪尖的幻影,道道枪影都闪烁着夺人心魄的寒芒,真假难辨。 华雄根本没料到,这个世上竟然还存在这样匪夷所思的枪法,根本就辨别不清楚到底哪一道枪影才是真的。虽然吃惊,但是刀法却丝毫不乱,华雄放弃了进攻,用尽全力在身前布下了一片刀幕,试图阻挡住元起的这一枪。 可是,起分化出的十几道枪影中,其中一道就像是灵蛇一般,迅捷的穿过华雄的刀幕,噗嗤一声刺在了他的左肩上。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千里不留行(一) 华雄只感到左肩一阵剧痛传来,紧接着,又有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暗劲,顺着左肩的伤口钻入了自己的体内,把自己的内腑震得一阵动荡,五脏都有了离位的征兆。闷哼一声,华雄左肩伤口血流如注,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华雄的落马,让一旁观战的董猛等人震惊不已,从开始到现在,算上董猛手下的第一武将华雄在内,前后八名战将与元起交锋,全部都是一招之内便惨败落马,除了华雄伤在左肩,留了一条命之外,其余几人都是横死当场。元起的霸气,震慑住了所有的人。 其实按道理来说,华雄既然能被称为董猛手下的头号武将,本不应该就轻易被打败的,但是正像元起猜度的那样,华雄的性格存在明显的缺陷,就是自大的同时,又有些轻敌,这和华雄长年处在关西地区,未曾见识过中原豪杰的本事有着直接的关系,说白了,就是有些坐井观天了。另一方面,元起为了尽早脱身,暗中运气了指玄篇,随着修为的精进和感悟的深入,元起现在的指玄篇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境界,能够瞬间发出十一道暗劲了,元起的指玄篇,在这个世界,堪称是一大杀手锏。无论是谁,在第一次和元起交手的时候,多少都会吃一些暗劲的亏,即便是战神齐天,当初也被元起的暗劲高的灰头土脸的,就更不用说华雄了,一招落马也在情理之中。 抽回长枪,元起横枪立马,大声喝道:“还有谁?!”恍惚间,昔日楚霸王项羽那份气吞山河的豪壮,在元起的身上完美的重现出来。 一众西凉军被元起的大喝吓得噤若寒蝉,再也无人敢上前阻挡元起的去路,只是紧紧的围在了董猛身前,保护着董猛的安全。 元起见状大笑一声,纵马向城门处飞奔而去。 李儒看着元起的背影,轻轻地叹息道:“这个小霸王,当真了得,来日必为太师心腹大患。” 直到元起的身影快要消失在众人视线内的时候,董猛才阴毒的说道:“文忧,传咱家的令,叫城中的李傕和城外的郭汜同时发兵围剿,咱家还就不信了,十万大军还杀不死一个元起!” 李儒刚要答应,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名通讯兵飞马奔到董猛面前,大声禀告:“禀太师,刚收到郭将军急报,并州刺史丁力忽然大举进攻城外我军大营!” “什么?糟了,太师,咱们中计了!”李儒跺着脚说道:“这个元起当真是好算计,一边刺杀太师,一边联合丁力攻打我军大营,现今太师受创,我军军心已乱,若是并州军和幽州军联合一处,我军怎生抵挡的了啊?太师可从速安排,千万不可让幽、并联军进入城中,否则,我军退无可退,必将全军覆没啊!” 董猛听李儒这么一分析,也明白了过来,顿时意识到了目前形势的不妙,心中一阵慌乱,再加上元起给他留下的创伤让他疼痛难忍,于是,董猛向李儒微微摆了摆手道:“文忧啊,咱家身受重创,不便理事,就由你全权负责。” 李儒领命,刚要转身而去,忽然看到李肃带着一员威风凛凛的大将走近前来,看到董猛之后,李肃谄媚的笑道:“太师真乃洪福齐天之贵相啊,连威震北疆不可一世的小霸王都在太师面前落荒而逃,可喜可贺啊。”明明是董猛被元起追杀的抱头鼠窜,当街裸奔,可是这话一到李肃的嘴里,全然变了味道,就好像是董猛有多么神勇一样,连元起都奈何不了他。 听着李肃的谗言,董猛的心情才算好转了一些,李肃这话说的,马屁拍的震天响,却全然不留一丝痕迹,让董猛的心里很是受用,忍痛笑着向李肃点了点头,摆出一副极为镇定的笑容。 李肃伸手向后一引,指着身后打大将说道:“禀太师,这位是五原的齐天将军,原是丁力帐下先锋中郎将,与肃是同乡,今日肃乔装打扮,到齐将军的军中与其相会,本是想劝齐将军来投效太师,没想到齐将军早有归顺之意,这不,肃刚刚开了个话头,齐将军就随某一起进城来了。” 原来,昨晚在元起走后,没过多久,身体素质极好的齐天就醒了过来,贾愿谎言元起不胜酒力,已经到后帐休息去了,齐天也就没在说什么,自行回到了并州军营中。今天一早,李肃来到营中,劝说齐天归降董猛,齐天答应了下来,给丁力留了一封书信,信中言明有负丁力的栽培,倒戈到董猛那边去了,如若他日在战场上相见,齐天愿放过丁力三次而不杀。 当时李肃曾极力撺掇齐天杀掉丁力,以为投效董猛的晋身之资,但是齐天没有听取李肃的意见,只是稍微收拾了一下,带着本部三千并州狼骑,对外谎称是巡营,然后随同李肃一起进入京城。直到进城之后,齐天才知道,丁力已经率军开始攻打京城了,因为齐天要避人耳目,所以是从西门进的城,而丁力是率军攻打的东门,所以两边并没有遇见。 “噢?可是有战神之称的战神齐天?”董猛压下身体的伤痛,强颜欢笑的问道。 齐天昂然答道:“正是某。”说着,还扬起目光,直视着董猛。这么多年过去了,董猛的样貌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和当初救下齐天的时候,已经判若两人了,只是在眉角之间,还能看到董猛昔日的样子。但是齐天十分确定眼前的董猛就是当初救自己的壮士,因为,齐天记得董猛的眼神,向狼一样的眼神,尽管如今,这双眼眸中的锐利已经被阴狠所取代,但齐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董猛。 虽然齐天认的董猛,但是董猛显然不再认识齐天了,为了拉拢住齐天这个战神,防止再有像元起这样的人来刺杀自己,董猛心中一横,忍痛说道:“咱家手中有一件宝物,名为赤兔嘶风兽,可日行千里,渡水如履平地,今日就赐予将军。” 当下,齐天淡然一笑,说道:“多谢太师赠宝。某闻赤兔马之名久矣,今日,某就乘此宝马追杀刺客,为太师立下首功。”言罢,齐天伸手接过旁边军士递上的赤兔马缰绳,翻身跃上赤兔马背,向着元起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眼神淡淡的看着齐天远去的身影,李儒轻声说道:“岳父为何如此相信此人?今日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太过蹊跷,岳父还需谨慎啊。” 董猛抚了抚胸前的伤口,伤口处经过御医的治理,已不再流血了,而且御医还用皇室专用的秘药给董猛敷上了伤口,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但是还是有些疼痛,不过董猛也是久经沙场的悍将,这些疼痛也能忍得住。听到李儒的疑问之后,董猛用早已嘶吼的沙哑了的嗓音道:“无妨。此人眼中,只有亲善之意,绝无半点害咱家之心。” 这一点,李儒刚才也看到了。虽然齐天对董猛执礼并不太恭敬,但是李儒能作为董猛的首席谋士,自然有其独到之处,他早已察觉到了齐天眼神中的亲善,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让李儒感到不解,此前,董猛显然是不认识齐天的,看齐天的反应,也不似认识董猛,可齐天的这份亲善又从何而来?不过不管怎么说,齐天这头战神,能够离开丁力投靠过来,可是件天大的好事,董猛的实力原本就比丁力强,再加上现在有了齐天相助,此消彼长之下,丁力的威胁,无疑是减少了很多。 京城城北边,元起一个人纵马狂奔,向着北门的方向疾驰。当元起的视线,已经能够看到京城北门的时候,一队两千多人的西凉军挡住了元起的去路。为首一名武将叫喊道:“某乃中郎将王方,元起受死!”说着,王方指挥手下西凉军围困住元起,同时对北门城墙上的守城军士喊道:“一旦逆贼接近城墙,立刻射杀!” 元起挺起手中长枪,呼啸一声,杀入了西凉军中。两千西凉勇士纷纷挺起武器,一边相互鼓舞的呐喊着,一边迈动脚步,向元起包围了过来。 元起手中枪上下翻飞,左斩右刺,状如猛虎下山般杀进了西凉军中,借着战马的冲击力,一路冲杀,所过之处,西凉军纷纷惨叫着倒地,成为元起的枪下亡魂。 西凉军被元起的霸道激怒了,悍勇的作战风格展露无余,三五成群的从各个方向围攻元起,展开了典型的狼群战术。狼群在面对不可匹敌的庞然大物时,通常都会使用这种战术,分散火力,四面围攻,用生命去赢得最后的胜利,这就是蚂蚁多了咬死象的道理。 咯嘣一声,元起手中的长枪在刺穿一名西凉军的身体之后,终于承受不住元起的神力,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随手扔下了断枪,把插在腰带上的赤天神剑拔了出来,元起一剑在手,精神一震,凭借着赤天神剑的锋锐,向着西凉军中一阵乱砍。赤天神剑锋锐所过之处,无论是西凉军的武器,还是衣甲,全部应声而破,就像是用纸做成的一样。眨眼之间,就有数十名西凉军被锋锐无双的赤天夺走了生命。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千里不留行(二) 站在后方观战的王方看到元起神勇,自忖不是元起的对手,也就没有上前夹攻的意思,而是悄悄拿出弓箭,隐在暗处准备对元起放冷箭。当他看到元起弃枪拔剑的时候,就想出了一个比较损的主意,射人先射马!元起再悍勇,可是没有长柄兵刃在手,怎么可能保护的了坐下战马的安全?一寸长才能一寸强,仅仅用一把剑,是很难防的住射马的冷箭的。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西凉军和元起的厮杀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在丢下了上百具尸体之后,西凉人终于成功的把元起围困在了中心,让元起只能在狭窄的中心区域驰骋,失去了战马的机动性和冲击力。 机会!看到元起被围住了,王方不再犹豫,手中长弓举起,略作瞄准之后,就把早已搭在弦上的利箭射了出去。 嗖—— 噗—— 咴咴—— 元起坐下的战马被王方的冷箭射中了脖颈,勉励载着元起向前奔跑了几步之后,就无力的倒了下来,连带着没有防备的元起也一起摔倒了地上,原本元起的身上早已沾满了西凉军的鲜血,被摔倒之后,黏糊糊的血液立刻沾染了大量的泥土,让元起看上去狼狈不堪。伸出赤天神剑,把试图趁着自己落马刺过来的十几柄长枪一一削断。 站起身来,元起用冷厉的眼神看了一眼王方,王方被元起的眼神看的心里一阵发毛,尖叫着吼道:“上啊,给某上,他元起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大伙一起上乱刀砍死他!” 一众西凉军齐齐发出一声喊,重新挺起武器向元起杀了过来。此刻没有了战马,也没有长柄兵刃,元起只能用赤天神剑迎敌了,但是这丝毫也没有减弱小霸王的威能,元起指东打西,时而是绵柔的太极剑,时而是飘逸的追日剑(从王密处学来的剑法),时而是自创出来的神妙无方的空明幻虚剑,只会好勇斗狠的西凉勇士们何曾见过如此精妙的剑法?明明看到元起一剑斩向了右边,可忽然间一个旋转,竟然不可思议的把左边的人拦腰斩成两截;有时元起还会利用自身的力量让赤天神剑产生震颤,一把长剑幻化出三道剑影来,让人分不清楚到底哪一道是真,哪两道是假,甚至有时三道剑影竟然能同时斩杀三名西凉军,元起的这一手剑术,杀的西凉军惨呼不断,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变成一具死尸。 然而,人力有时而穷,纵然元起天生神力,力气绵长,但是被两千多西凉军围在中间,无论怎样也冲杀不出去,对元起的力量,是个极大的消耗。群战不同于单挑,在群战中,元起要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需要注意任何角度因为劈砍武器而引起的空气变化,需要观察全方位的敌人的站位,这对元起的精神消耗,也造成了巨大的负担。 渐渐地,在元起的身周,横七竖八地倒下了数百具尸体,这些死去的西凉勇士们,用自己的尸体形成了一圈数尺高的壁垒,把元起死死地围困在了中间。元起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可是他却没有任何一点办法,面对四面八方围攻过来的西凉军,元起只能仗剑击杀,不然的话,死的就是他自己。可是这样一来,就造成了眼前的困境,元起被一圈尸体围住了,想要突破简直难如登天。剩余的一千多名西凉军站在同伴的尸体堆上,居高临下的用手中的长矛不停向元起进行攒刺,元起此刻也不敢再用赤天神剑削断他们的武器了,不然的话,被削断的武器也会落在这圈尸体形成的壁垒之内,那样的话,自己可以辗转腾挪的空间就更小了。 厮杀还在继续,当西凉人又丢下了近百具尸体之后,元起感觉到,自己已经接近力竭的边缘了,若是不能在短时间内突破出去,恐怕免不了被乱刀分尸的下场。 王方一直在一旁观察着元起,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拼杀,自己的部下再付出近千人的生命之后,终于熬得元起快要油尽灯枯了。王方纵身下马,快步走到部下尸体堆上最高的一个位置,冷笑了一声,抽出弓箭向元起射去,王方阴险的很,他怕一箭不能奏效,用自己所能达到最快的速度,把箭壶中的箭矢一根又一根的向元起激射了出去。 元起听到弓弦震动之声,就已经猜到是王方又在射冷箭了,可是力量的大量消耗和精神上的耗损,导致他的身体各项机能下降太多,在勉强躲过三支冷箭之后,再也躲不过第四只冷箭了,被一根利箭射中了左臂。 当王方把箭壶中的三十支箭矢射完,元起的身上已纵横交错的插着九支利箭,当然,即便是在体力接近枯竭的地步,元起依然细微的调整着身体,让射在身上的九支利箭,全部插在了四肢或是皮糙肉厚的地方,没有一支箭射中他的要害。 尽管如此,这九支利箭还是给元起带来了巨大的麻烦,接连被九支利箭射中,伤口开始大量的流血,让本就力竭的元起感到,生机在自己的身体内一点一点的流逝。 王方不无得意的看着浴血奋战的元起,阴恻恻地说道:“元起,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啊,哈哈,某要多谢你啦,斩下小霸王的人头,我王方也算一方猛将啦。” 元起吐出一口鲜血,冷声说道:“凭你,也配?” 看到元起吐血,王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起来,揶揄的说道:“堂堂小霸王,也算的上是一号人物了,你若是肯跪下给某磕三个响头,某就留你个全尸,如何?” “本侯大好男儿,立于天地之间,岂能向你这卑鄙无耻之徒弯腰!” “既然如此,儿郎们,送冠军侯最后一程。” 就在这个危机的时刻,围困着元起的西凉军,忽然出现了一阵骚动!紧接着,一阵阵惨叫声,从西凉军的口中响起。王方急忙转头看去,发现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一群黑衣蒙面的人,手中都拿着利剑,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接近了自己这边,此刻,这些黑衣人正举剑斩杀着自己的部下军士。 大白天忽然看到一群来去无声,全身黑衣蒙面的恶徒,吓得王方脸色大变,惊问道:“来者何人?” 黑衣人中为首的一人,快步走向王方,低沉的声音在黑色的面罩后响起:“取你狗命之人!”说着,亮出手中三尺青峰剑,向着王方的咽喉处刺来。 因为先前笃定元起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所以王方下马走上尸堆的时候,除了弓箭之外,根本就没带别的武器,见到对方一剑直奔自己咽喉,王方慌乱之中,举起了长弓,挡向了长剑。 咔嚓一声,王方的长弓被黑衣人的利剑砍成了两段,但是同时,黑衣人的剑招也被长弓带的发生了偏转,擦着王方的头皮刺了个空。黑衣人见一剑没能刺穿王方的咽喉,身形一动,左脚跨出一步,让自己更加接近王方,之后抬起右脚,照着王方的下体,用力踢了下去。 “嗷——”王方被踢中下体,顿时感到剧痛难忍,忍不住弯下腰来,双手捂着大腿根部,惨嚎不止,一边嚎叫,还一边条件反射般的原地蹦跶着,意图减轻痛苦。然而,王方忘记了,他现在是站在尸体堆上,不是站在平地上,刚蹦跶了两下,脚下一个没站稳,踩进了尸体之间的缝隙中,身体一晃,骨碌碌从尸体堆上摔了下去,无巧不巧的,刚好一个狗啃屎摔倒元起脚边,元起勉力的冷酷一笑,稍微举起了一点握着赤天神剑的右手,然后,缓缓地松开了五指。 赤天神剑失去了元起的握持,在离地两尺多高的地方坠落下来,锋锐的剑刃朝着王方的头部斩落,随着咔嚓一声,王方的眉心被轻易的刺穿,赤天神剑的剑尖,刺穿了王方脑袋内的所有部件,把王方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为首的那名黑衣人纵身跳了下来,来到元起身边,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死去的王方,然后反手拔出赤天神剑递还给元起,低沉的说道:“快走!咱们的人不多,顶不了多久。” 好熟悉的声音!元起略微想了想,立刻就响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师叔王密的首席大弟子——步曲! 元起的心神一松,险些跌倒在地上,勉力用赤天神剑支撑住身体,苦笑着说道:“师弟,某连站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跑不动了.” 见到元起识破了自己的身份,步曲也没表现出什么意外,随即弯下腰来说道:“师兄到某背上来,某背你出城。” 元起摇头说道:“不可,你们这些人杀出城去还有希望,若是背上某,断无生机。” 步曲着急的说道:“师兄!某等这些人前来,不就是为了救你么,若是你战死了,某等离去还有什么意义?不要多言了,快,趁着董贼大部队还没有赶来,咱们还有希望。” 元起见步曲一再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趴伏到了步曲的后背上。步曲背上元起之后,向着同来的数十名黑衣蒙面的同伴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那数十人听到之后,知道元起已经被救起,也不再和西凉军缠斗,纷纷向着步曲所在的地方聚拢过来。 ------------ 第一百二十五章千里不留行(三) 随同步曲一同前来的数十名黑衣人分作两拨,一拨稍稍落后,抵挡住了西凉军的追杀,另一拨快速跑到城墙前,试图打京城北门打开。 守在城墙的西领军先前得到过王方的命令,凡是试图接近城门者,一律射杀。数百名西凉弓弩手弯弓搭箭,朝着靠近城门的黑衣人射去。数百根利箭呼啸着从城头倾泻下来,向着那十几名黑衣人兜头射落。 步曲身为王密的首席大弟子,身手剑术自然有其独到之处。能跟随在步曲身边的,也都不是庸手,见到城墙上箭如雨下,这十几人纷纷舞动长剑,护住身体,加快脚步向城门跑去。 不过,西凉军的箭雨对于仅仅十几个人的小队来说,还是太过密集了些,步曲手下依旧还是出现了伤亡。有几个人被射中要害,闷哼一声跌倒在地上,一旦中箭倒地,立刻就会被后续的箭矢射成刺猬,被钉死在了地上。即便是尽力躲过箭雨的那几个人,也是人人带伤,只要西凉军再来一轮齐射,势必不能幸免。这几个人心中也明白现在的处境,趁着西凉军再次弯弓搭箭的间隙,加快脚步飞一般的冲进了城门洞内,城门洞是西凉军的射程死角,躲进里面,就不用在担心西凉军的箭矢了。 步曲背着元起,趁着西凉军调整的短暂时间内,大步流星的也向城门洞内跑去。负责断后的那些步曲的同伴,看到步曲的动作之后,急忙又分出来七八个人,守护在步曲的身周,防止西凉军再次射箭。其余的人继续在后面抵挡着西凉军的追杀。 “快放箭,射死他们!”一名西凉军的小校连忙大喊道。 数百名西凉军弓箭手连忙加快手中的动作,快速从腰间箭壶中抽出箭矢,然后搭在了弓弦上,之后略一瞄准,向着城下兜射了下去。 步曲心中大急,大吼道:“保护君侯!”守护在步曲身边的七八人,纷纷舞动起手中长剑,在步曲和元起两人身前构筑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幕,丝毫不顾及自身的安危。 噗噗——一连串的利箭入肉声响起。因为步曲背着元起行动不便,所以守护在他身边的这些同伴,为了保护步曲和元起,根本无法躲避,只能咬着牙,硬生生举起长剑拨打攒射而来的箭矢,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密集的箭雨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伤害,立刻就有两人中箭倒地,气绝身亡。剩余的几人也是人人带伤,不过这些人倒也狠辣,随手折断插在身上的箭矢,继续舞动着长剑拨打着落向元起和步曲的利箭。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在距离城门还有十步的时候,最后一名守护在步曲身边的剑手,被流矢射中面门,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了下去。步曲怒吼一声,把背上的元起放下来,然后把他抄腿抱在怀里,尽量减少元起的受箭面积,同时挺起自己的后背,把后背当做盾牌,挡在了元起身前。 噗嗤噗嗤——两声利箭破体之声响起,步曲的后肩和肋下各自被射中一箭。步曲强忍着疼痛,用力咬着牙,抱着元起继续向城门洞内奔跑,他为了不发出痛呼声,甚至都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一滴滴的鲜血,顺着罩在脸上的面纱,滴落到了元起的前胸。 元起看着步曲滴落的鲜血,叹息着说道:“师弟,你这又是何苦……” 步曲没有回答,也没有时间来回答,他现在只有一个心思,就是拼劲全力,哪怕是丢掉性命,也一定要把元起安全的送到城门洞内,在这样的信念支撑下,步曲已经豁出了生死,用背部为元起遮挡着箭雨,脚下发足狂奔,向着十步外的安全区跑去。 先前进入城门洞内的几个剑手,已经合力把城门打开了,回头看到步曲这边情况之后,一个个瞠目欲裂,奋不顾身的跑出了城门洞,跑到步曲身边,舞动长剑为步曲做掩护。 终于,步曲抱着元起跑进了城门洞内,刚一进入城门内,步曲再也支撑不住了,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此刻,还有最后的五名剑手跟在他身边,其余的都已经葬身在西凉军的箭雨之下了。 步曲喘了口气,伸手扶起了跌倒在地上无力起身的元起,撤掉了脸上的面罩之后,一脸惭愧的对元起说道:“师兄,步曲无能,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元起微微笑了笑,有些喘息的说道:“师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我今日即便葬身于此,黄泉路上倒也不会寂寞。” 而此时进入城门洞算是相对的安全,只要跑出城去,躲过城墙上另一侧西凉军的箭雨就可以,以现在几人的状态,想要安全的脱离西凉军的箭雨笼罩的范围,也是有些难度。而且,他们几人如果不跑出城门外,城墙上的西凉军迟早也会下来,到时候,这几人拖着伤病之躯,去敌对数以千计的西凉军,下场自然不用多想,逃不过乱刀分尸的下场,除非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奇迹。 奇迹会出现么?跟随在步曲身边的五名剑手,在心中默默的想着。 “全部住手,待某生擒贼子!”一声雄壮的呼喝,在城门前响起。 城墙上的西凉军本来已经准备下城去斩杀元起等人了,听到这一声呼喊之后,全部顿住了脚步,把目光投向了策马站立在城墙前的大将身上。 马上的大将没戴头盔,头上插着两根鲜亮的雉尾,身穿西川红锦百花袍,手中握着一柄看上去十分沉重的大戟,脸上尽是不可一世的威煞之气,坐下是赤红如火的赤兔马。一人一马,气势非凡。 城墙上的西凉军大多不认识齐天,也不知道齐天是刚刚投效的董猛,但是这些西凉军却认识赤兔马,董猛对这匹马视若生命,不是董猛身边的亲信,根本不可能乘骑这匹宝马。而且宝马通灵,若是有人强行盗取了赤兔,赤兔绝不会如此俯首帖耳任人驰骋,可见,这匹赤兔宝马,一定是董猛赏赐给齐天的。 正因为这样,所以西凉军虽然不认识齐天,但还是依言顿住了脚步,继续坚守在城墙上,没有一个人违背齐天的意愿而走下城来。 齐天反手挑起齐天戟,戟尖斜斜指向城门洞内,然后缓缓策马走了过去。进入城门洞之后,齐天没有了刚才的凶煞之气,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温和了起来:“二弟,是你么?” 听到齐天的声音,元起挣扎着坐了起来,抬头看向坐在赤兔马上的齐天,此时此刻,元起仅仅从这匹赤兔马的身上,就知道齐天一定是在今日早上或者上午,已经离开了丁力,来到了董猛的身边保护董猛了。 用略显中气不足的声音向齐天说道:“大哥,你终究还是站到董贼那边去了。” 齐天微微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二弟,昨晚酒醒不见了你,你麾下的贾愿说你宿醉未醒,当时某也没有疑心。直到今日一早,丁力整顿军马忽然要大举进攻城外郭汜的军营,某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今日进入京城,又闻听有人单人独剑刺杀董猛,以一人之力连斩西凉八员上将,还先后斩杀近千名西凉勇士,所以某就猜到,行刺董猛之人,一定就是你。” 说着,齐天跳下了赤兔马来,走到元起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打开之后递给了元起:“快快服下,这是用千年人参制成的参丸,对你大有补益。” 元起接过齐天手中的锦盒,拿起锦盒中唯一的一粒药丸放进了嘴里。看到元起依旧对自己非常信任,齐天开心的笑了起来:“二弟,稍后你我装作步战出城,城上的守军顾忌与我,必然不会乱箭射来。” 元起忽然拉住了齐天的衣袖说道:“大哥,你跟某一起走。” 齐天一怔,然后默然摇了摇头说道:“二弟,你想让为兄做那忘恩负义之人吗?” 听到齐天这么说,元起不由得默然无语了起来。 齐天缓缓站起了身子说道:“好了,你该出城了。” 步曲扶着元起站了起来,元起深深地看了齐天一眼,语气中满是关切:“既然大哥心意已决,小弟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大哥身处虎口狼窝之中,切切要照顾好自己。” 齐天笑着拍了拍元起的肩膀,道:“某知道,二弟放心就是。”说着,齐天退后了几步,用手中齐天戟用力向城门洞的墙壁上一砍,砍出一声巨响,嘴中怒喝道:“好贼子,果然身手不凡!看戟!” 元起知道这是齐天故意弄出来迷惑城墙上守军的,大笑着回应道:“某于万军之中来去自如,焉能怕你,来来,咱们在大战三百回合!”同时,元起举起赤天神剑,学着齐天的样子在墙壁上一斩,同样发出一声巨响,锋锐的赤天神剑,把墙壁上的土石斩落下来一大块。 扶着元起的步曲也会意了过来,招呼五名剑手快步向城外走去。齐天假装追杀,跟在元起等人身后,一起走向城外。 正像齐天预料的那样,城墙上的西凉军看到齐天一人大展神威,杀的元起等人节节败退,心中安定了下来,再加上又怕放箭伤到齐天,所以就按兵不动,只是站在城头上,看着齐天和元起等人厮杀。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好威猛 齐天和元起等人相互纠缠在一起,你一剑我一戟,看似拼杀的凶险无比,实则两人没有用出半分力气,只是花架子而已。当年两人也经常用这样的方式切磋招法,全然不用力量,只是单纯的比较招式的高下。当然,这其中的奥妙,外人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渐渐地,两人在看似凶险的打斗中,已经脱离了守军的射程,齐天刚要装作不小心被地上的土坑绊倒,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快速的向这边接近。因为不知道来者是敌是友,所以齐天只能继续和元起假装拼斗下去了。 很快,三千多骑兵出现在了齐天和元起的视线中,为首一人年近四旬,容貌不凡,头上戴着一方赤色巾布,手中握着一把赤铜色的古锭刀,身边还跟随着两员小将。其中一员小将看清了打斗中的元起之后,大吼着说道:“父亲,那就是策儿的师父,儿去救他!”说罢就催马过去了,这员小将,正是江东猛虎孙策。不用说,被孙策称作父亲的人,自然也就是长沙太守、乌程侯孙坚了。 原来,昨夜孙策醉倒之后,不见了元起,径自道元起的帐中去寻找他,因为孙策是元起弟子的身份,守帐的天归营精锐不便阻拦,就放孙策进去了,结果孙策却没在营帐中看到元起的身影,心中短时感觉不妙,连夜找到贾愿,盘问元起的去向。孙策知道,元起对贾愿十分器重,是元起从幽州带过来的唯一谋士,如果有人知道元起的去向,那这个人,一定就是贾愿! 后来,贾愿禁不住孙策的软磨硬泡,只好告诉孙策,元起只身一人潜入京城去刺杀董猛了。孙策得知后大惊失色,立刻就要去找赵虎马越等人点起兵马杀进京城,贾愿连忙拦住了孙策,好说歹说才算把孙策劝了下来,告诉孙策如果大军一旦得知元起潜入京城去刺杀董猛,必定会人心浮动,让孙策以大局为重。孙策犹豫了片刻,也不再提召集人马的事情,凡是独自一个人跑出了军营,不知去向。 孙策独自一个人又跑到哪里去了呢?这就说来话长了。当初宇宫照烈行刺董猛失败,逃回了陈留,召集人马准备征讨董猛,数日之间,宇宫照烈的宗族兄弟夏侯惇、夏侯渊以及宇宫仁、宇宫洪等人纷纷带领人马来投效宇宫照烈,使得宇宫照烈声威大涨。因为宇宫照烈的祖上以前本姓夏侯,后来父亲宇宫嵩过继给了宇宫家,所以,夏侯家和宇宫家,都是宇宫照烈的亲族。 宇宫照烈在声威大涨之后,手里有兵又有将,开始大肆扩张势力,其父宇宫嵩散尽家财,用以给宇宫照烈招兵买马、打造器械,昔日和元起有杀子之仇的卫家,是陈留有名的富商,得知宇宫照烈的大志之后,企图攀上宇宫照烈这颗大树,好在日后为儿子报仇,于是也出巨资赞助宇宫照烈招兵买马。就这样,不到一月时间,阳平人乐进、巨鹿人李典、荀略的族侄荀攸等人先后来投奔宇宫照烈,于是,宇宫照烈假托元协的名义,发了一道矫诏,召集各路诸侯进京勤王,诛杀董猛。 当孙坚听到宇宫照烈代天子发出讨董诏书之后,立刻点起一万精壮军士,由麾下黄盖、韩当、祖茂三人统领,一路疾行来到了虎牢关附近,并给孙策写了一封书信,让孙策尽早回归。孙策早就收到了父亲的书信,但是他并不打算回去,他还想继续跟着元起学习武艺呢,于是就把程普遣送了回去,早就一个人留了下来。可是当孙策得知元起孤身犯险之后,又被贾愿劝住,不能动用幽州军马,于是孙策就连夜赶回了父亲孙坚的营中,向父亲要了三千骑兵,又连夜赶来京城,想接应元起。孙坚因为不放心,只好带着黄盖一同赶了过来。 孙坚父子刚刚赶到京城城外,就看到了丁力和董猛部下的郭汜交锋,孙策没有理会,他和元起相处日久,猜到元起必定不会从东门出城,于是带着人马赶到离东门最近的北门,恰好看到元起浑身上下插着九支箭矢,犹自和一员大将争斗不休。 孙坚听到儿子的呼喊,刚要下令派黄盖带人马过去杀掉和元起交手之人,孙策忽然又是一声大喊:“且慢!这事有蹊跷!”孙坚疑惑不解的转头看向孙策,低声问道:“伯符,到底出了什么事?”孙策也是面带不解的答道:“父亲,刚才孩儿没看清楚,那个和师父交手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师父的结拜大哥齐天,他们两个人怎么会打起来了?而且看样子打的还挺凶险,似乎是动真格的了。” 听到孙策的话之后,孙坚身旁的那员十一二岁的小将撇了撇嘴,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大哥,为了争名夺利,即使是亲生兄弟也可能反目成仇,更何况是结拜兄弟了,这有什么稀奇的?” 孙策怒目向那小将瞪了一眼,训斥道:“你知道什么!师父为人光明磊落,当初某不知天高地厚,向他挑战,被他击败后,他不但没有杀某,反而传授某武学至理,这样的胸襟,岂是凡人可比的?能和师父结为异性兄弟之人,也必定不是庸俗之辈,你难道没听说过战神齐天的名号么?” 小将双眼一亮,向战场中看了一眼,惊讶的说道:“那个手持齐天戟的大将,就是战神齐天?” 孙策哼道:“某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说你不好好的呆在家中,偏偏要女扮男装跑到这里来,哼,等回头某在收拾你。”说完,孙策也不在理她,策马跑了出去,口中大喝一声:“休伤吾师!”喊的虽然用力,但是孙策刺出的重枪却只是徒具声威,连他平日里一半的力量都不到。 齐天看出了孙策的用意,嘴角扯出一丝微笑,随即向侧边退出两步,假装避开元起的剑势,然后用右手单手抡起齐天戟,迎向了孙策的长戟。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战场。齐天这一击,虽然也没有用出全力,但齐天本身的力气就比孙策要大,再加上齐天正值壮年,而孙策只不过年方十八,力量还没有长成,更何况齐天得到元起传授的落日经,这些年来勤练不辍,力气变得出奇的大,两相碰撞之下,齐天脚下纹丝未动,而孙策却被连人带马震得后退了四五步才停了下来。 齐天借机跳出战圈,大喝道:“尔等人多欺负人少么?等某去回城去牵坐骑来,咱们再斗!”说完快步奔回了京城城中。 孙坚身旁的小将看到自己的大哥竟然被齐天一戟连人带马震退,心中大吃一惊,忍不住低声说道:“这个齐天,还真是不亏战神的称号,连大哥都不是他的对手。” 孙坚点着头说道:“齐天之威,却是不容小视。不过,为父到是对那个元起更感兴趣,身披九箭,依然能和齐天缠斗许久,不是更厉害?你大哥当初不自量力前去幽州挑战他,亏得人家大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元起和齐天的交手纯粹是花架子,斗招不斗力,但是孙坚可看不出来,所以就以为是元起在受伤之后,依然能和齐天力战而不分胜负。 孙坚的这一番话,说的那员小将双眼中异彩连闪,看向元起的眼神都变得与平常不同了。孙坚是个武人,现在又是在战场上,所以也没注意的她的神情变化。 孙策下马搀扶着元起走了过来,步曲等人在后面给孙策牵马,跟在孙策的身后。看到孙策搀扶着元起走到眼前,孙坚急忙翻身落马,向着元起拱手说道:“长沙太守孙坚,拜见君侯。” 以孙坚的眼力,自然一眼看出了元起手中的赤天神剑元起连忙摆手说道:“孙太守不必多礼,本侯还要谢过太守救命之恩,若不是太守率兵前来,本侯今日恐怕是在劫难逃了。却不知太守缘何会领兵至此?” 孙坚从怀中掏出一道檄文,递给了元起,说道:“典军校尉宇宫照烈代天子发诏书,召集各路诸侯奉诏讨伐董猛逆贼,这是宇宫照烈的亲笔檄文。” 接过了檄文,元起把赤天神剑递给孙策,让孙策暂时保管,然后缓缓打开诏书,看了起来。上面写道:照烈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董猛欺天罔地,灭国欺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奸佞,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泻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看完了檄文,元起明白了过来,宇宫照烈的这道檄文,就是天下人共同讨董的引子。只是,最后是否会因为利益纠葛,闹的不欢而散,确是让人拭目以待了。元起自己,会在这次会盟中起到什么作用呢? 就在元起沉思的时候,孙坚身旁的那员女扮男装的小将,走到了元起的身前,看着元起身上插着的九支利箭,眼中星星闪烁:“你好威猛哦,挨了这么多箭还中气十足,也太牛比了吧.” 孙坚怒斥道:“不得无礼!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退下!” 元起笑着说道:“无妨,这位小兄弟说的也有道理,身上插着这些箭,却是挺别扭的。不知这位兄弟这么称呼?” 孙策见元起问起,连忙答道:“师父,这是小……”妹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小将一口截住了孙策的话:“我叫孙仁,是我父亲的第五个儿子!” 孙策被孙仁的这句话,呛的连连咳嗽,却也没有拆穿她。 元起搜索记忆中的每一个角落,也没记起孙坚有一个叫孙仁的儿子。其实,孙仁就是孙尚香,仁是她的本名,乳名叫尚香。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会盟 孙坚拉过一匹战马,把缰绳递到元起手中,脸上是和善的笑容:“君侯还能乘马么?此地不宜久留,我等应尽速离去。” 元起哈哈一笑,伸手接过缰绳,翻身越到马上,带动的身上插着的九支利箭一阵晃动,然而元起就像是感觉不到痛楚一样,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朗声说道:“咱们走。” 看到元起如此英雄气概,孙坚忍不住点了点头,心中对元起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大截。身披九箭依然谈笑风生,这样的人不是英雄,那还有谁配称英雄?不但孙坚如此想,就连孙仁心中也是荡起了一阵涟漪。先前,孙仁看到齐天和元起缠斗,还没觉得这两个人有什么出众的本事,直到齐天一戟震退借着马力冲击过去的孙策,才让孙仁真正认识到战神齐天和小霸王元起的本事。大哥孙策的本事,孙仁自然是清楚的,能轻易震退孙策的人,就可以说是当今世上一流的武将了。现在又看到元起带箭上马,依然谈笑风生,心中对元起没来由的升起一阵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如幽兰之清香,似烈炎之奔腾。 呼哨了一声,孙坚带着人马向来路奔去,元起端坐在马上,跟着孙坚一同撤退。奔跑了一阵,孙坚元起等人来到了幽州军的大营前。营门外,赵虎、马越和贾愿等文武早已经在那里了。先前孙坚派人来回报,告之元起受伤的消息,一直不知道元起去向的赵虎和马越等人纷纷大惊失色,连忙迎了出来。 见到元起身披九箭,马越气的满脸通红,跺着脚喊道:“是谁?某要取下他的狗头!”赵虎拉了马越一把,示意马越控制一下情绪,然后走到元起马前,把元起扶下了马。元起勉强笑着对麾下众人说道:“某无妨,只是一些小伤而已。三弟,射某冷箭之人,已经被某杀了。”这句话说得虽然是轻描淡写,但是众人都听出了其中的凶险,纷纷走上前来,关心的看着元起的伤势。 元起微微摆了摆手,转身对孙坚说道:“多谢孙太守今日救命之恩,日后定当回报。” 孙坚笑呵呵的摆手说道:“君侯太客气了,某不过是适逢其会,哪里当得起君侯之谢?今日就此别过,三日后,酸枣见!”宇宫照烈在檄文中,和各路诸侯约定的时间,就在三日之后,地点,就是离虎牢关不远处的酸枣。 孙策翻身下马,对着元起行了一个大礼,声音带着些哽咽:“师父,大战在即,弟子要跟随在父亲身边,不能侍奉师父左右了,望师父千万保重。” 理解的点着头,元起轻笑道:“理应如此,伯符也不必如此难过,三日之后,酸枣再见。”转头又对孙坚说道:“孙太守,保重。”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进了元起的耳中:“你这人,好没道理,先后向我父兄辞别,为何不向我道别呢?”元起闻声看去,看到孙仁横眉怒目,亦娇亦嗔的看着自己。 不明白这位小兄弟为何会有如此大的火气,元起只得说道:“是某失礼了,小兄弟,再会。” 听到元起这么说,孙仁脸上的怒气瞬间化为乌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笑着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再会。以后记得来江东看望我。” 孙仁的这句话,弄的元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元起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随口应付着:“好,日后若有闲暇,一定过江去看望小兄弟。” 孙仁满意的点了点头,闪身退到了孙坚的身后。孙坚长笑一声,向元起再次拱了拱手,然后带着人马呼啸而去。等到策马跑出元起等人的视线之后,孙坚回头似笑非笑的看向孙仁。孙仁俏脸一红,低声问道:“父亲笑什么?”本来孙坚只是微笑,看是看到孙仁脸上的绯红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女大不中留啊,不过也好,省得日后你这江东女霸王,没人敢要。” 孙仁闻言大羞不已,拼命的用马鞭抽打着坐下的战马,嘴里狡辩道:“父亲休要胡言乱语!”说着,甩开孙坚,一个人策马向前狂奔而去。 一直跟随在孙坚身侧的孙策,听着父亲和妹妹的对话,心中略一思索,立刻醒悟过来,惊讶的说道:“父亲,你说小妹,对师父他……可是这身份也不登对啊。” 孙坚扬起马鞭在战马的马臀上狠狠抽了一鞭,朗声说道:“有什么不登对?我孙家儿女英雄,若是处处遵守那些礼节,你岂能跑到幽州去挑战冠军侯?策儿,你小妹被为父骄纵惯了,难得心中会喜欢上谁,他日若是父亲一旦不在了,你可一定要促成这件美事。” 孙策失色道:“父亲何出此言,父亲有神明庇护,自然能长命百岁。” 且不说孙坚父子率军离去,把目光转回到幽州大营。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伤成这样?”马越急切的问道。 元起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刺杀董猛去了,不过还是没杀死他,扶某先回大帐,神态自然一些,不要让别人看出破绽。” 赵虎和马越闻言,连忙各自扶着元起的一条手臂,向大帐中走去。 进入大帐之后,贾愿让守营的军士都退了下去,帐内只留下少数几个元起麾下的大将。随后,贾愿走到大帐中间,对元起深深的行了一礼:“主公,愿身为属臣,明知主公孤身犯险却没能阻拦,罪该万死,请主公责罚!”然后又向着众位武将团团行了一礼,然后说道:“主公刺杀董猛一事,某亦知情,却没有提前告诉诸位,还望诸位海涵。” 这就是贾愿的高明之处了,善于洞察人心的贾愿知道,一旦诸将在事后知道,自己也曾参与其中却隐瞒不报,势必会激起诸将的愤慨,干脆就提前说了出来,至少还能落得个光明磊落。 不出贾愿的意料,诸将听闻贾愿知情,却没有告诉众人,无不对贾愿怒目而视。元起见到这个状况,低沉的说道:“你们干什么,先生不告诉你们是某的命令,难道你们以为先生愿意某孤身去刺杀董猛么?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再提,也不许有谁事后为难先生,必不轻饶。” 听到元起这么一说,众将这才收起了怒火,纷纷转过头去不在看贾愿。贾愿见到事情平息,又开口说道:“主公,还是先找军医给你疗伤。” 元起其实早就有些支持不住了,连番恶战,早已把元起的体力和精神都损耗的七七八八,当下无力的点了点头,示意贾愿叫军医进来。 经过两个时辰的治疗,插在元起身上的九支利箭,都被拔了出来。中箭处的伤口也得到了妥善的处理,为了防止元气大脱,军医还特意熬了一碗参汤,又加入了一些其他的珍贵药材,给元起服了下去。之后,元起就昏昏睡去。 第二天早上,元起睁开眼睛,感觉身体各处酸痛的厉害,明显是昨日大战时筋疲力尽留下的后遗症,还需要好好休息几日才能恢复过来。至于身体上的箭伤,也全部被包扎好了,除了隐隐作痛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影响。 元起挣扎着想坐起来,一直守候在旁边的赵虎见状,快步走前几步,伸手揽住元起的肩膀,帮元起坐起了身体。 “师弟,你一夜没睡?”元起看到赵虎之后,有些感动的问道。 赵虎微微一笑,松开了搭在元起上的手,又退后了两步,这才说道:“师兄,某只是半夜没睡而已,前半夜是马将军守护着你的。其他人也要来守护你,可军医说你要静养,守护的人不宜过多,黄老将军和左慈他们这才作罢。” 两人正说着话,贾愿悄悄走了进来,看到元起已经醒来,走到元起身前,轻声说道:“主公,宇宫照烈的檄文已经发到了我军中,邀我军前去酸枣会盟,未知主公意下如何?” 元起想都没想,立刻说道:“去,当然要去。各路诸侯良莠不齐,有虎有狼也还有羊,但无论怎么说,也是一份助力,我军理应前去。” 贾愿知道元起心中早已有了主意,而且还和贾愿自己的意见相合,于是贾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领命去整军了。 赵虎斟酌着说道:“师兄,某观各路诸侯并非真心勤王,乃是别有所图,不外乎借机抬高自己的声望而已,师兄何必去和他们这些沽名钓誉之人混在一起?” “呵呵,师弟,这些人虽然大多徒有其表,但也有真英雄,日间来营中的孙坚就算一个。还有那起兵陈留的宇宫照烈,此人也是胸怀大志,不可小视。再说,董猛势大,非是我军一军可以拿下的,联合各路诸侯一起讨伐董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元起耐心的给赵虎解释着。 过了不久,贾愿又走进了营帐,把一封书信递给了元起,说道:“主公,这是并州刺史丁力派人送来的书信。” 元起接过书信,仔细看了起来。丁力在信中说,他不会去酸枣会盟,要留在京城城外牵制董猛的兵力,为各路诸侯联军创造战机。 看完这封信,元起久久无语。丁力这样做,真的让元起很是敬佩。深入敌后,以一己之力牵制数倍于己的敌军,这份气魄,可不是谁都有的。搞不好就会被董猛来个大包围,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董猛应该还是明白的,一旦这样的事情发生,丁力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可是丁力还是毅然决然的这么做了,把凶险留给自己承担,把战机留给了实力更为雄厚的诸侯联军。无论是对大势的分析,还是对丁力的个人勇气而言,元起都对丁力心生敬佩。 沉默了一会儿,元起说道:“赵虎,贾愿,传某将令,急速整军,奔赴酸枣!”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盟主 是日,风和日丽。酸枣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大人物。 酸枣城外的空地上,已经扎起了一个大大的军营,军营中间,还搭起了一个一丈高的点将台。上面设置了十八个座位。此刻,袁丁志得意满的坐在台上,眼光不时瞟过摆在首位的空位上,觊觎之心溢于言表。 袁丁清楚,无论是比身世还是比实力,他在前来会盟的这十八路诸侯中,都是个中翘楚,如果推选盟主的话,那他就理所当然的应该做上这个位置。当然,这一切,都要等到十八路诸侯到齐之后再说。根据宇宫照烈反馈的消息,已经有十八路诸侯同意前来会盟了,除了西凉的马腾,受地域的节制,只能在董猛的后方进行骚扰,而不能前来之外,其余的十几路诸侯都已经赶来了。 时间到了正午,十几路诸侯纷纷登上了点将台,站在台下的小校高声唱诺:“第一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白;第二镇,冀州牧韩馥;第三镇,豫州刺史孔伷;第四镇,兖州刺史元岱;第五镇,河内太守王匡;第六镇,陈留太守张邈;第七镇,东郡太守乔瑁;第八镇,山阳太守袁遗;第九镇,济北相鲍信;第十镇,北海太守孔融;第十一镇,广陵太守张超;第十二镇,徐州刺史陶谦;第十三镇,辽西太守公孙入云;第十四镇,上党太守张扬;第十五镇,长沙太守、破虏将军、乌程侯孙坚;第十六镇,奋武将军宇宫照烈;第十七镇,车骑将军、祁乡侯、渤海太守袁丁。” 袁丁自有了车骑将军的名号之后,就可以代替朝廷,封赏武将官职了,所以袁丁还给他的兄弟袁白封了个后将军的军衔,同时,为了拉拢各路诸侯,袁丁还给孙坚封了一个破虏将军的名号,给宇宫照烈封了一个奋武将军的职位,同时,为了让远在西凉的马腾能够有效的袭扰董猛后方,袁丁还给马腾封了一个征西将军的高位。 等到众人都登上点将台之后,纷纷把目光投注到了此次会盟的发起者——宇宫照烈的身上。看到众人的目光都向自己投来,宇宫照烈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朗声说道:“诸公,某奉天子诏,召集诸公前来会盟,诸公不辞劳苦,引兵前来,某心中不胜感激。然则,蛇无头则不行,当今会盟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推举出一位盟主来主持大局,诸公以为如何?” 各路诸侯闻言,纷纷点头称是。一些有野心的,双眼中隐晦的放射出贪婪的目光,一些没有野心或者是实力不足的,则是一副平淡泰然的神色,安静的垂首站立着。 见到场面有些沉默,袁丁站了起来,假意对宇宫照烈说道:“照烈兄身怀天子诏书,可见天子对照烈兄的信任,不如,就由照烈兄来担任盟主如何?” 听到袁丁这番虚情假意的话,宇宫照烈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他怎么会不知道对盟主之位最具野心的,就是袁丁呢?当初宇宫照烈发布矫诏,号召天下诸侯前来会盟,第一个站出来响应自己的,就是袁丁。袁丁自然不会有多么忠义,之所以第一个站出来,无非是想尽可能的捞取政治资本,好为日后做打算罢了。况且,袁丁依仗着在冀州旧地聚拢起来的人马,是宇宫照烈的数倍之多,其野心和手腕,可见一斑。 “呵呵,丁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某兵不过数千,将不过十人,无论是声明地位还是麾下兵马,都远远不及丁兄,何况丁兄家族四世三公,声威显赫,门生故吏遍天下,依某看,还是丁兄最适合担当盟主大任。”宇宫照烈隐藏起心中真实的想法,满脸欢笑的对袁丁说道。其语气之真诚,连袁丁自己,都以为宇宫照烈是真心的拥立他。 袁丁笑呵呵的说道:“照烈兄,言过了,言过了啊。”虽然说着谦逊的话,但是袁丁得意的神情,把他内心的小算盘完全暴露了出来。 在场的诸侯们都不是傻瓜,见到袁丁这副神情,自然也就猜到了袁丁的用意,纷纷在心中计算起来,如果袁丁出任盟主,自家会有什么利弊。山阳太守袁遗也是袁家子弟,和袁丁是同宗兄弟,他第一个站出来说道:“照烈兄言之有理啊,车骑将军麾下兵精粮足,威震冀、青,若是由他来当这个盟主,某第一个同意。” 见到袁遗站出来示好,袁丁笑眯眯的向着袁遗点了点头,暗自递给袁遗一个眼神,告诉袁遗,事后必定会给袁遗一些好处。袁遗领会的报以一个微笑。袁遗在家族中的地位比较尴尬,既不是嫡系,也没有长辈的器重。他和袁丁不同,袁丁虽然也是庶出,但是在袁家子弟中,袁丁的能力和气度,让家族中的长辈们对袁丁极为器重,甚至比嫡生子袁白还要看重。袁丁的一句话,在家族中起到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这也是袁遗不遗余力帮助袁丁的重要原因。 袁白在一旁看着袁丁和袁遗眉来眼去,心中一阵烦闷,袁白一直认为自己是嫡亲子弟,身份地位比袁丁高出不止一截,可是随着家族长辈对袁丁越来越器重,让袁白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难受归难受,毕竟大家都是袁家子弟,如果袁丁能当上盟主,对自己也是很有好处的,先前袁丁册封自己为后将军,就是有一个很好的例子。于是,袁白也站了出来,拖着腔说道:“所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在座众人中,除了我大哥之外,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能服众之人,依某看,大哥坐这盟主之位,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十八路诸侯,已经有三路主张推举袁丁出任盟主,再加上袁丁自己的势力,这在十八路诸侯中,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其余的诸侯都低下头来,暗自沉思着,不停的在心中比对着自己可以得到的利益和损失。 良久之后,河内太守王匡猛然站起身来,大步走到点将台中间,高声说道:“不管是谁出任盟主,某只在乎天子能不能得救,董贼能不能被诛!若是袁丁兄能做到这两点,某就认你这个盟主!”王匡本就没什么野心,又是个性情耿直之人,他在意的只有元协的安危,一点也没有计算自己得失的心理。 袁丁朗声答道:“救出天子,诛杀董贼,这正是我等今日会盟的目的之所在。即便某做不成盟主,也会牢记这两条,时刻不敢或忘!” “好!既如此,某王匡,也同意袁丁兄执掌盟主之位。”说着,王匡退后几步,站到了袁丁的身后,同宇宫照烈、袁白和袁遗等人站到了一起。 现在,支持袁丁的势力,算上袁丁自己,已经变成了五家,看到这个趋势,陈留太守张邈也站了起来,默默的走到了宇宫照烈的身边。本来,陈留就是宇宫照烈的自留地,张邈虽然是陈留太守,但是他却对宇宫照烈之命唯命是从,现在当然要跟着宇宫照烈一起支持袁丁了。 见到十八路诸侯有三分之一的势力支持自己,袁丁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多谢诸公抬爱了,如是无人反对,那袁某就厚颜坐一坐这个盟主之位了。” 抬眼环视了一圈之后,袁丁见到其余人等尽皆沉默不语。心中志得意满,抬脚向盟主的宝座上走去,走到了盟主宝座之前,袁丁转了个身,又轻笑了一声,就要坐下去,可是他的屁股刚刚下沉,离椅子还有老远的时候,忽然一声雄壮的声音打断了袁丁的动作:“且慢!” 袁丁心中很是恼怒,但是脸上却保持着一派淡然平静的神色,重新站直了身子,向声音来源之处看去。 辽西太守公孙入云出现在了袁丁的视线之中。此刻,公孙入云笔直的站在点将台上,左手按着镇岳宝剑的剑柄,无视其他人的目光,朗声说道:“按道理说,袁太守坐上这个位置,也无不可。但是既然大家都是前来救驾的,那么这盟主之位,自然是优中选优,入云认为,还有一人,比袁太守更适合坐上这盟主之位。” 不等袁丁问话,袁遗先发飙了:“大胆!当今世上,还有谁更有资格?” 袁丁假意拦住了他:“哎,大家都是一番好意而来,无须为一个盟主的头衔而争执,且让入云说说,谁更具备盟主的资格。” 站在袁丁身侧的宇宫照烈,暗中观察着袁氏兄弟的嘴脸,心中忍不住一阵鄙视。但还是站出来说道:“袁丁兄言之有理,入云兄所言亦有道理。今日诸公推举盟主,此事非同小可,自然是要优中选优的,请入云兄说出心目中的人选。” 公孙入云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某保举之人,想必在座诸位也都听说过。骠骑大将军、冠军侯、领幽州牧,有小霸王之称的元君侯,可担此重任否?” 听到公孙入云保举的竟然是元起,孙坚立刻站了出来,和公孙入云并肩站到一起,朗声说道:“元君侯之威名,某亦闻名久矣。日前在京城之下,某曾有幸见过元君侯一面,无论是胆略、气魄还是武艺,都称的上是人中蛟龙。某亦赞同公孙太守之见。” 孙坚之后,北海太守孔融也站了起来,环顾四周说道:“元君侯名动天下,威震北疆,老夫亦曾听闻元君侯的各种事迹,前几年在京城,也有幸和元君侯小晤片刻,他出口成章,文采斐然,其气度令人心折不已。老夫也同意公孙太守的意见。” 徐州刺史陶谦也站了出来,用苍老的语调说道:“大家都知道老夫我胸无大志,枉为一州刺史。老夫之所以不辞劳苦,不避年高,以残败之躯,率军前来会盟,为的就是救当今天子脱离董贼的魔爪。元君侯乃是皇室宗亲,是先帝和当今天子最为倚重之人,故此,老夫也赞同由元君侯来出任盟主。” 见到形势急转直下,先后竟然有四路诸侯站出来支持元起,隐隐和自己等人形成分庭抗礼之势,袁丁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不悦之色,但是很快就被他很好的掩饰了过去,沉吟着说道:“元君侯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是我等会盟之前,曾往各地发布檄文,元君侯迟迟未回应,却不知是何缘故?”言下之意,是说元起明明知道十八路诸侯会盟之事,却偏偏不肯前来,不是看不起众人,就是惧怕于董猛的滔天权势。袁丁这么说,用意很明显,就是在给元起泼脏水。 袁丁的话音刚落,营门处忽然传来一声震雷般的高呼:“骠骑大将军、冠军侯、领幽州牧元起到!”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傲视群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左慈策马立在营门之外,右手横握破风枪,大声的报唱。 见到众人向自己看来,左慈又高声说道:“日前,我家主公孤身潜入京城城,刺杀董猛,单人独剑,斩断董贼三根手指,刺其身体三剑,令董贼身受重创,其后,吾主连斩西凉上将八人,击杀西凉勇士千余人,安然退出京城。因此耽误了前来会盟的时间,特命本将前来通告诸位一声,吾主稍后便到!” 听着左慈的话,各路诸侯无不讶然失色,如果左慈说的是真的,那这个有小霸王之称的元起,究竟悍勇到了什么地步? 袁白左右瞟了一眼,把众人的惊讶之色尽收眼底,忽然阴恻恻的笑了起来:“元起啊元起,你贪生怕死姗姗来迟,还派出部将说一番托辞,单人独剑完成千人斩?还连斩西凉八员上将?甚至砍断了董贼的三根手指?哈哈,可笑啊可笑,没想到名动天下的冠军侯,居然是沽名钓誉之徒!” “非也!”孙坚踏前一步,站到袁白的面前,怒目瞪视着袁白说道:“来将所言,句句属实!先前某曾言到,有幸在京城城下见到了元君侯,当时元君侯已经斩断了董贼的三根手指,完成了千人斩的壮举,并且身披九支利箭,依然能够和战神齐天大战不休,这些,都是某亲眼所见!” 公孙入云一把拔出了镇岳宝剑,向着袁白怒喝道:“袁白!你若再敢说出一句对元君侯不敬的话,某认得你,某手中的宝剑可不认得你!” 袁白勃然大怒,拍着桌案吼道:“反了,反了,你二人是何身份,胆敢对某指手画脚?来人,与我拿下!” 见到袁白又要脑洞大开,袁丁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袁白,在袁白的耳边说道:“袁白!你好糊涂,我们今日是来建功的,不是来败坏自己名声的!你给某坐下!” 宇宫照烈叹息了一声,缓缓走了出来,向着四方团团行了一礼,说道:“诸公!诸公息怒。听某一言。我等奉大义而来,怎能因私而废公,因小而失大?请诸公暂息怒火,等元君侯前来,自有分晓。” 孙坚和公孙入云同时冷哼了一声,然后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袁白在袁丁的劝解下,也停止了叫嚣,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整个场面,顿时又变得沉默了下来。 一炷香之后,在天归和地归两营精锐的簇拥下,元起端坐在玉麒麟上,缓缓走进了大营。 随着元起的进入,各路诸侯立刻把眼光投到了他的身上。元起一脸平静,让其他人安营扎寨,只带着赵虎、许褚和典韦三将向着点将台走来。 走到点将台前,元起翻身下马,举步向着台上走去。一旁负责唱诺的小校,一脸呆滞的看着元起,茫然不知所措。这名小校是袁丁特意安排的,所以在先前的唱诺中,才会把袁丁的名字放在最后,以示对袁丁的尊重,大人物总是最后才出场的嘛,可是刚才听着左慈的高呼以及孙坚的证实,他已经明白了,小霸王元起的威名可不是浪得虚名,那是在千军万马中用鲜血成就的。此刻见到元起,这个小校实在不是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才好。 典韦带着满脸狰狞的神色,走到小校身边,重重的一跺脚,把点将台的楼梯都震的晃动不止,龇着牙对小校哼道:“怎么,不会叫人了?” 那名小校何曾见过典韦这样的狰狞壮汉,心中被吓得着实不轻,哆哆嗦嗦的喊道:“骠骑大将军、冠军侯、领幽州牧元君侯到——” 元起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向这名小校点了点头,然后就迈步登上了高台,来到了各路诸侯的面前。 一直和元起十分不对眼的袁白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说道:“呦呵,这是谁啊,好大的威风。先前孙文台还是亲眼见到某人身披九箭,依旧和战神齐天大战不休,现在看来,哪里有一丝一毫受伤的模样?” 袁白的语调虽然怪异,但是话中的内容却很值得研究。除了孙坚和公孙入云之外,其余的诸侯都把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元起,等待着元起的解释。 微微笑了笑,元起对着袁白说道:“要某把你打服是么?”一句话,说的袁白满脸通红,既是气恼,也有羞愧。袁白张了张嘴,刚要说一些场面话,元起截口说道:“不服的话,打到你服。” 袁白只是一个纨绔子弟,怎么敢和元起真的动手,被元起这么一将,袁白顿时说不出话来。见到自家兄弟受元起的挤兑,虽然袁丁也和袁白不对眼,但是毕竟是自家兄弟,两人之间的矛盾是内部矛盾,而元起则是外部矛盾。于是,袁丁挺身站到袁白前面,把袁白挡在了身后,对元起说道:“君侯,适才孙太守说你单人独剑连斩西凉八员上将,斩杀西凉勇士上千,还砍掉了董猛的三根手指,属实否?” 元起仰起头,吸了一口气,然后把目光看向袁丁,缓缓说道:“此乃不才小试牛刀而已” “不知君侯可否让大家看看你的箭疮,否则实在无法把元君侯现在生龙活虎的样子,和身披九箭联系到一起。”袁丁故意刁难着说道,当众脱衣可是极为掉链子的行为。 元起没有答话,竖起一根手指,向着袁丁微微晃了晃。见到元起这个动作,许褚和典韦两员虎将大步上前,杀气腾腾的冲向了袁丁。元起今天就是来震慑群雄的,他要用这种手段,降服十八路诸侯,让这些心中各怀鬼胎的家伙们惧怕自己,听从自己的号令。所以,在来之前,元起就已经吩咐过许褚和典韦了,只要他把手指指向谁,许褚和典韦就会奔过去收拾谁。 见到两尊杀神,带着浑身煞气向自己走来,袁丁惊怒交加,大吼道:“元起,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竟要殴打朝廷命官?” 元起轻笑着说道:“区区一个车骑将军,也敢在本侯面前叫嚣?别忘了,本侯有收回你将印的权力!难道你不记得当初范苗是怎么死得了么?” 这句话,说的霸气侧露,让袁丁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自己虽然封了个车骑将军,拥有极大的权力,甚至可以代替朝廷册封武将,但是,元起是谁?元起是骠骑大将军,品级远高于自己,更兼还有元协授予的征讨不臣的权力,想要玩死自己,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况,袁丁为了稳定后方,趁着冀州牧韩馥来会盟的时机,把自己手下的名将颜良文丑都派到冀州去秘密活动了,身边没有强力的武将保护,让袁丁的心中,由衷的感到害怕起来。 许褚和典韦三两步走到袁丁的身边,两人同时伸出孔武有力的手臂,向袁丁抓来,就在两人的手臂要抓到袁丁的肩膀时,元起慢悠悠的说道:“且慢!袁丁,本侯问你,你还有什么疑问么?如果没有的话,就坐下吧。” 着元起和煦的微笑,袁丁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说道:“算了,既然是孙太守亲眼所见,想必不假,某相信你便是。” 看到剑拔弩张的气氛,被元起轻易的打破,三言两语之间接连折服袁氏兄弟,宇宫照烈暗中竖了竖大拇指,然后笑呵呵向元起抱拳说道:“君侯,咱们又见面了。当初某也刺杀过董贼,却连董贼的一根毫毛也碰到,和君侯比起来,真的是惭愧之至啊。” 对于宇宫照烈,元起的心情是极为复杂,一方面预测到宇宫照烈以后是一代枭雄,可是另一方面,就元起自身对宇宫照烈的感官来讲,他并不觉得宇宫照烈现在有任何不忠的迹象,只是野心稍微大了一点而已。所以,元起对宇宫照烈,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受,既想远离宇宫照烈甚至诛杀宇宫照烈,又想和他交个朋友一起征战沙场。这种矛盾充斥着元起的内心,但是表面上元起却没有表露出任何痕迹,向着宇宫照烈微笑着拱手说道:“照烈兄,别来无恙。说起来,某刺杀董猛之事,不过是拾照烈兄牙慧而已。” 宇宫照烈笑了一下,然后领着元起,把各路诸侯介绍给元起认识。对待其他的各路诸侯,元起完全没有像对待袁氏兄弟那样的盛气凌人,反而是一团和气,甚至对待陶谦、孔融这样上了年纪的诸侯时,元起还微微弯腰行礼,让两人大感面上有光。 和各路诸侯见礼完毕,元起朗声说道:“诸公,非是某贪图这盟主之位,某只是想把大家的力量运用到一起,救出天子,诛杀****。待大功告成之后,某立刻交出盟主之位,决不为一己之私,贪恋权位。” 公孙入云第一个站起身来说道:“元起兄弟……呃,君侯所言,句句发自肺腑,某愿听从君侯将令,奉君侯为盟主。” 孙坚紧接着说道:“某亦愿奉君侯为盟主,请前部先锋一职,为我大军扫清道路!” 除了这两人之外,其余诸侯听闻元起的保证,纷纷站起身来,表示愿意支持元起出任盟主。 看到人心所向,袁丁也只得站起身来言不由衷地说道:“某,也愿意奉君侯为盟主。”袁丁这一开口,袁白和袁遗也就没了指望,只好默默的认可了元起出任盟主的事实。 “好,既然大家如此信赖于某,某就不在推辞了。赵虎,把檄文拿来。”元起道。 赵虎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递给了元起。元起伸手接过,然后大声说道:“来人,上酒。”一众军士端着一叠大碗走上台来。元起拿过一只大碗,倒了满满的一碗酒,然后咬破右手中指,向碗中滴了两滴鲜血,之后又把碗中的酒倒回了酒坛之中。 公孙入云和孙坚两人学着元起的样子,也分别取了两只大碗,把自己的血滴进碗中,复又把碗中血酒倒回了酒坛。其余的各路诸侯也纷纷上前,割破手指,向酒坛中滴入自己的血液。 十八路诸侯都歃血之后,元起端起混合着十八人血液的酒坛,给每一个诸侯都斟上了满满的一碗酒,然后大声说道:“今日歃血为盟,我等共同进退,如有违背者,天诛地灭!” 各路诸侯纷纷举起大碗,齐声说道:“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 第一百三十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一) 众人喝完了血酒之后,元起高高举起手中的海碗,用力向地上摔去。随着一声清脆的脆响,海碗被摔的支离破碎。 其他诸侯也纷纷举起手中的碗,摔在了地上,噼噼啪啪的脆响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好!”元起大步走到点将台中间,展开赵虎递过来的檄文,大声念道:“元氏不幸,皇纲失统。逆贼董猛,趁机行凶,祸加天子,虐流百姓。我等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有违此言,天诛地灭。皇天后土,三尺神明为证!” 这篇檄文,写的大气磅礴,元起在诵读的时候,又是慷慨陈词,让在旁静听的各路诸侯都心生感慨之意。陶谦和孔融两位上了年纪的诸侯,更是老泪纵横,为国家前途担忧不已。 读完了檄文,元起走回到盟主的座位上,缓缓坐了下去,朗声说道:“孙将军,着你率本部兵马为前锋,在前开路,切记,不可孤军深入,以扫清道路和打探消息为主。” 孙坚跨前一步,高声回答:“诺!” 元起的眼神在众人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袁丁的身上,说道:“袁丁兄,劳烦你掌管大军粮草,务必要保证孙将军前部以及其他各路人马的粮秣供应完备。” 袁丁万万没想到元起会把粮草押运的重任交给自己,按道理说,刚才两人之间还发生了龌龊,怎么转眼之间,风云突变了呢?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有些发愣的坐在座位上,袁丁思索着元起的用意。 轻笑了一声,元起说道:“怎么,袁丁兄不愿意担此重任?你放心,由你全权负责,你只要按时供给粮草便可。” 听元起这么一说,袁丁的脸不由得红了一下,现在元起摆明了没有其他的心思,把粮草重任全权交给自己,自己若是在迟疑,不但丢了面子输了气度,还会惹起其他诸侯的不满。于是,袁丁站起身来答道:“多谢元君侯委以重任,丁愿担当粮草押运之职,务使我军各部不会因粮秣出现任何问题。” 其实元起这么做,倒不是想拉拢袁丁,而是在各路诸侯中,有能力担当这个重任的,只有宇宫照烈和袁丁两个人而已,宇宫照烈的长处,元起很清楚,委以粮草押运,实在有些屈才,所以元起就把这个重任交给了袁丁,他相信四世三公出身的袁丁,必定能处理好这些细节上的问题。元起又把目光转向了宇宫照烈:“照烈兄,你先前曾在董猛身边呆过一段时间,对董猛的脾气秉性和弱点以及西凉军的各处部署,应该相当清楚,由你来担任军师一职,为我大军出谋划策,可否?” 宇宫照烈也感到有些意外,军师的地位是仅次于盟主的,他可是断然没有想到元起竟然会把制定作战计划这样的大任交给自己。同时,通过元起的安排,宇宫照烈也深切的体会到,元起知人善用,能把各个不同类型的人,安排到最适合的位置上,正可谓是人尽其才。对此,宇宫照烈由衷的感到佩服。上前一步,宇宫照烈朗声说道:“谨遵君侯将令。” 元了点头,继续说道:“张太守、元刺史、孔北海以及陶使君,你们四路人马押后,以防宵小袭扰我军身后,其余人等,随本侯举兵前行,进攻虎牢关!” 众人齐声答道:“诺!” 当日,众人又商议了一番军情之后,这才各自散去。其中,济北相鲍信暗中寻思,联军的各个重要职位都被他人占去,若不能建立奇功,恐怕不足以捞到足够的好处。于是,鲍信趁夜带领部下三千精锐,私自出营,向着虎牢关进发。 京城城内,皇宫之中。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8*0*.*c*o*m 董猛那肥胖的身体躺在金雕玉琢、铺满锦缎的龙床上,一边接受御医的换药,一边把玩着一块已经残破的护心镜,愤恨的说道:“多亏了这块护心镜啊,否则的话,那元元起当初一剑就刺死咱家了。文忧啊,明日你照着这快护心镜的样式,找几个手艺好的工匠,再给咱家打造一块新的,这玩意,可是防身的好东西啊。” 侍立在一侧的李儒弯腰答道:“是,儒记下了。岳父放心,旬日便能造好。” 寝宫的帐幔忽然被掀开,虎背狼腰的齐天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来到离董猛五步远的地方站定,口中说道:“太师,各路诸侯已在酸枣会盟,派长沙太守孙坚为前锋,望虎牢关进发而来。” 李儒插口问道:“既然会盟,必有盟主,未知这盟主是谁?” 齐天侧目看了一眼李儒,缓缓说道:“冠军侯元起。” “这个贼子!刚刚刺杀完咱家,又跑去当那劳什子盟主,真是可恼可恨!齐天,你去虎牢关,把那些个诸侯给咱家斩尽杀绝!”董猛闻听联军盟主是元起,顿时破口大骂了起来。 齐天心中极为犹豫,他实在不想和元起刀兵相见,但是又不能不听董猛的话,所以很是迟疑,没有回答董猛的命令。 一旁的李儒无意间给齐天解了围:“岳父息怒,元起甚是悍勇,非齐将军不可抵挡,但是攘外必先安内,现在并州刺史丁力率部驻扎在城外,实乃是心腹大患,岳父大人应该先剿灭丁力所部方为上策。至于虎牢关,也不可不守,暂时派一员虎将前去镇守,等灭了丁力,在将大军兵发虎牢。” 董猛侧头想了想,沉声说道:“有道理,文忧说的有道理。这样,齐天最清楚并州军的底细,就由齐天去剿灭丁力以及并州军如何?” 只要不是对付元起,齐天到是没有太大的抵触,答道:“诺!” “至于虎牢关,华雄的伤势好了没有?如果没什么大碍的话,就让他先带五万军去守虎牢关。”董猛想了一下,说道。 李儒点着头道:“岳父高明,如此安排极为妥当。华雄伤势不重,经过这两天的修养,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董猛最近几天被元起刺伤,诸路诸侯又起兵攻他,心中很是烦闷,见到事情分派完毕,挥手说道:“好了,没什么事,你们都下去,把侍候在外面的宫女叫进来几个,咱家要听她们哼小曲儿。” 是夜,华雄在接到董猛的命令之后,顾不得夜色已深,点起五万人马,连夜向虎牢关进发。华雄之所以这么着急,倒不是他对董猛有多么忠诚,而是因为元起!华雄纵横关西十余年,未逢敌手,可是三日前却被元起一枪挑落马下,这件事成了华雄的奇耻大辱,听闻元起已经坐上了联军盟主的宝座,并且兵犯虎牢,华雄还怎么能忍耐得住?恨不得连夜杀进联军的大营中去。 经过半夜的急行,华雄带着五万大军已经来到了虎牢关的附近,这时候有探马来报:“禀将军,前方斥候发现一支人马,正在靠近虎牢关!看旗号,应该是济北相鲍信的部队。” “哼。”华雄冷哼道:“没碰到元起,先碰上鲍信了,也好,那某就先讨回一些利息,以洗前辱。传令,包围鲍信所部,杀他个片甲不留。” 却说鲍信和他的弟弟鲍忠带着三千军一路加紧行军,眼看虎牢关就在不远处,鲍信喜道:“如过咱们兄弟连夜突袭了虎牢关,当是为联军立下首功,看那些诸侯们,谁还敢轻视于某。” 就在鲍信做着美梦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战鼓声破灭了他所有的梦想。数万西凉军忽然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把鲍信的三千军围困在了中心。 华雄手持大刀,策马奔来,口中怒吼:“鼠辈受死!” 见到华雄气势不凡,鲍忠急忙对鲍信说道:“大哥速退,某挡住敌将。”还没等鲍信回话,华雄已经赶到,扬起手中大刀,向着鲍忠砍落下来。 鲍忠在慌忙之中,挺起长枪尽力迎向华雄大刀,只听咔嚓一声,鲍忠的长枪被华雄一刀斩断,华雄的刀式力道未消,依旧向鲍忠头顶砍落,把鲍忠连人带马一刀劈做两段。 鲍信见状大惊,撕心裂肺的的呼喊到:“二弟!” 华雄转过大刀,嘴角噙着一丝冷酷的笑意,对鲍信道:“你也去死。”手中大刀猛然转了个圈,和先前劈死鲍忠的刀法一样,从高空斩落,直奔鲍信的天灵盖而来。 鲍信的武艺还不及鲍忠,怎么可能是华雄的对手,只来的发出一声惊呼,就被华雄劈成了两截,步了鲍忠的后尘。 连斩两将,华雄感到心中的愤懑稍稍缓解了一些,指挥着部下西凉军把鲍信带来的三千军士斩杀殆尽,然后抬起头,向着酸枣的方向看去,口中喃喃的说道:“元起,你等着,某还要和你一较高下。” 京城城外,并州军大营中,此刻也正在上演着杀戮的一幕。齐天带领本部三千并州狼骑为前锋,李儒带领四万西凉勇士为后合,相互呼应着攻打丁力的营盘。因为齐天在并州军中威望很高,并州军见到是齐天率军前来攻营,不少人连抵抗之心都没有,纷纷向齐天请降。再加上李儒在后面指挥着西凉勇士猛攻并州军两翼的侧营,断了并州军的退路,让并州军的心中更加惶恐不安起来。 经过半夜的厮杀,齐天所部终于突破了并州军的前营,齐天纵马进入营中,来到了中军大帐之前。 丁力按剑站在大营之前,身侧环绕着并州军中各级将领。 看到丁力之后,齐天在赤兔马上向丁力拱手说道:“丁刺史,别来无恙。” 丁力叹息着说道:“齐天,你还认某这个刺史么?” 齐天认真的点头说道:“刺史对齐天的知遇之恩,齐天永生不忘。” “既如此,你又为何要为虎作伥!”丁力身边的一员大将对齐天怒目喝问。 齐天转眼看去,认得是丁力帐下的中郎将高顺,面对高顺的喝问,齐天默然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实不相瞒,布幼年流浪草原,各位早已知悉,当初董猛曾在草原上救某一命,现在某不能眼看着董猛葬身刀兵之下,就是这样,诸位信也好,不信也好,齐天言尽于此。” 没想到齐天反出并州军营去投效董猛,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高顺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是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反驳的话语来,难道真的忘恩负义,眼看着董猛被杀死么?高顺自问,这样恩将仇报的事情,自己是做不出来的。 丁力叹息着说道:“某就知道将军离去,必然是有缘由的。既然如此,却待如何?” 齐天跃下赤兔马,把手中齐天戟插到地上,对着丁力抱拳说道:“齐天离去之时,曾给刺史留书,他日在战场上相见,可放过刺史三次,这是第一次,请刺史速速离去。” ------------ 第一百三十一章出师未捷身先死(二) 丁力看着齐天赤诚的眼神,缓缓摇了摇头,道:“唉,人心险恶啊,你当董猛真的是那么信任你,才让你率兵前来攻打于某么?他是在考验你啊,若你能斩下某的人头,他以后必定会对你信赖有加;若不能,你性命难保啊!” 听着丁力的话,齐天的脸色变了一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朗声说道:“大丈夫行事,但求问心无愧,某既然承诺放刺史三次,就不会后悔!” 听着丁力和齐天的对话,高顺等丁力的部将再也没有了仇视齐天的情绪,反而是莫名悲伤了起来。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某愧对天子啊!齐将军,希望你能放过天子!”说完,丁力猛然拔出佩剑,在自己的脖颈上用力一抹,鲜血随着丁力的动作,立刻喷溅了出来。 “丁刺史!”齐天见状大惊,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扶住了丁力的身体。 将死之际,丁力回头看了高顺等人一眼,低沉的说道:“放过天子…”一言未尽,丁力就气绝身亡。 高顺等将悲痛不已,纷纷跪倒在地,低声哭泣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李儒打破了两翼的并州军营,率军赶了过来,看到丁力已死,面带笑容的看向齐天:“恭喜将军立此大功!” 齐天抱着丁力的尸体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李儒,声音中仿佛带着千年不化的坚冰:“丁刺史待某如子,如今却被某逼死,为人子而弑其父,何喜之有。”接着,齐天转过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高顺,说道:“高顺,传某将令,并州军放弃抵抗,全部集中到中军来。谁要是胆敢再向并州军士动刀兵,杀无赦!” 这番话,既是给高顺下的命令,也是在告诉李儒,并州军由我齐天接收了!聪明如李儒者,自然听出了齐天的意思,微笑着没有答话。从今日之事看来,齐天是真的全心全意投靠董猛了,连待他如子的丁力都逼死了,足以证明齐天对董猛的忠心。至于那些并州军,不杀就不杀,留给齐天也好,这样也能间接的壮大董猛的实力。 清晨的时候,所有的并州军排成队列战在中营内,他们感激齐天,阻止了西凉军士的大举屠杀,以高顺等将领为首,已经默认了齐天的领导地位。 齐天把丁力的尸体放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柴堆里,然后默默的点起一根火把,把柴堆点燃。熊熊烈火升腾了起来,开始焚烧丁力的尸体。齐天转过头,仰望着天空,眼角落下了两滴英雄泪。 联军大营中,元起已经收到了消息,济北相鲍信不尊号令,私自出兵,结果被华雄设伏,鲍信连其弟鲍忠都已被华雄斩杀,两人的人头,被华雄挂到了虎牢关的城墙之上,用以威慑联军。 此刻,元起的脸色阴沉的厉害。他万万没想到,鲍信身为一路诸侯,竟然连普通的小兵也不如,连令行禁止这么简单的军规都不能遵守,枉自送了性命不说,还让联军的士气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诸公都看到、都听到了,本侯原以为诸公身为一路诸侯,不必硬性规定一些条条框框来约束诸公,可是现在,济北相鲍信私自出兵,导致我军损兵折将、士气受损,看来,本侯这个盟主,是应该定制一些规则了。”元起沉声对在座各路诸侯说道。 转过头看向赵虎,元起递给赵虎一个眼色。赵虎会意,上前两步,大声说道:“幽州军中令。一:擂鼓不进,鸣金不退者,斩;二:举旗不起,按旗不伏者,斩;三:呼名不应,点卯不到者,斩……九:刀戟不利,旗帜不明者,斩!此为军中令九禁十八斩。” 赵虎念的军中令,加入了后世一些治军的理念,从而形成了幽州军现在施行的九禁十八斩,统称为军中令。幽州军之所以军纪严明,英勇善战,和元起恩威并施的手段是分不开的,其中威严的一面,就是这九禁十八斩的约束和严格的执行。 等到赵虎念完了军中令,元起略带冷厉的声音响起:“从今日起,军中令在联军中施行,违者决不轻饶!” 宇宫照烈站出来说道:“没错!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若我军没有严明的军纪,何谈救天子、诛****!”宇宫照烈这句话,直接把问题的高度拔高到了营救天子的程度上,让其他人无法推托。 发完火之后,元起的态度又平静了下来,温和的说道:“诸公,眼下的形势太过严峻,天子至今下落不明,若我等不能号令一致,必会自乱阵脚。” 众人因为鲍信一事,心中也都颇有感触,所以对元起颁布的军中令,大多数人都表示支持,向袁白这样的少数派,纵然有心反驳,也是无法阻止,只能默认了。 随后,元起整顿联军,兵发虎牢关,与先锋部队孙坚汇合。元起意外的发现孙坚脸上带着悲戚的神色,询问之下才知道,昨夜华雄在斩了鲍信、鲍忠两兄弟之后,竟然连夜进军五十里,偷袭了孙坚的大营,孙坚手下大将祖茂为了保护孙坚,留下来断后,被华雄斩杀。现在祖茂的人头和鲍信、鲍忠兄弟一样,都被挂在虎牢关的城头上。 一夜之间,连斩联军三员大将,华雄之武勇以及用兵的手法,让大多数诸侯们心生惧意。元起环视了一圈,心中清楚这些平时养尊处优的诸侯们,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难免会感到惧怕,于是朗声说道:“谁人敢去斩杀华雄,以扬我军威?” 袁白自忖此时正是扬名立万的好时机,以眼神示意部下众将。袁白部下的骁将俞涉排众而出,说道:“末将愿去斩了那华雄。”同时,冀州牧韩馥部下的上将潘凤也站出来说道:“末将也愿往应战!” 看到这两人要出战,元起心中十分不喜。在历史上,这两人可都是毫无悬念就被华雄三招两式斩于马下的,可见他们二人的武艺与华雄相去甚远。如果和历史上一样,这两人有去无回,对联军的士气又是个不小的挫动;但若是不答应二将的请战,元起又担心会打击了众将的积极性,从而产生更多的负面影响。 正在元起犹豫之际,一名小校前来禀报:“报!大营外来了三人三骑,声明是前来共襄义举,要斩将立功。” 来了!泰山来了!元起立刻就猜到,来人一定是泰山三兄弟。以泰山的心性,这么好的捞取声望的机会,他怎么会不来呢? “请他们入营。”元起说道。 不久,三人三骑缓缓走进了大营中,正是泰山三兄弟。三人气度迥异,却均是卓尔不凡。泰山按剑走在前面,关张各自握着青龙偃月刀和丈八蛇矛,紧紧跟随在泰山身后。 元起站起身来,向泰山三人迎了过去,口中客气的说道:“原来是泰山公,快请入座。”说着,拉着翻身下马的泰山,就向大帐中走去。 进入大帐之后,元起这才松开了泰山的手臂,走回了盟主的座位上。对于泰山,元起心中并不喜欢,别的不说,单凭先前在肥如城被围困之时,泰山一声不吭的丢下公孙入云,带着关张逃亡而去,就让元起对泰山的感官直线下降,临阵脱逃者,如果是按照军中令的九禁十八斩来论罪的话,足以被斩首了。可是,泰山毕竟是来勤王的,元起对泰山面子上的尊敬,还是要有的。再说,泰山虽然不被元起喜欢,但是元起可是很喜欢泰山身后的那对兄弟呢,关威、张武这样的猛将,哪个君主见了不喜欢?哪怕仅仅是为了关张二人,元起也不能冷落了泰山。 守护在元起身后的典韦走了过去,给泰山搬了一把椅子。按道理说,泰山现在没有官职在身,实在是上不得什么台面,但是既然元起承认了泰山的地位,其他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泰山脸上一红,以他冠绝天下的厚颜功夫,依然被元起说的有些惭愧。当初,为了保住自家实力,不惜和公孙入云反目,私自逃离肥如,现今却趁着各路诸侯声势浩大的联军之际,前来捞取声望,说起来,实在是有些令人不齿。 泰山还能忍受的了这份屈辱,但是关威和张武二人却忍不下去了。当初他们二人就不想逃离肥如,但是架不住泰山苦口婆心外加痛哭流涕,这才勉强带兵保护着泰山临阵脱逃,在外面四处飘荡了一阵子,听闻十八路诸侯汇集到一起,准备讨伐董猛的时候,泰山又活跃了起来,非要带兵来参与联盟,可是,人家都是各路诸侯,这哥仨连个官职都没有,泰山在没弃官之前,也只是个小小的PY县令,凭什么和诸侯们平起平坐? 没想到等他们来了之后,元起一如既往的礼敬有加,这让关威和张武强烈的自尊心,得到了安抚,让他们二人知道,元起并没有因为他们的临阵脱逃而看不起他们,反而还把泰山捧上了一路诸侯的位置上。 可是无功不受禄啊,元起对这哥仨礼敬,是出于本分,泰山脸皮比较厚,只是稍微红了一下脸就接受了,但是关威和张武却接受不了。当下,关威大步站了出来,眯着一双丹凤眼,高声说道:“我等三兄弟初来乍到,身无尺寸之功。心中难安。关某愿出战华雄,取其首级祭告鲍济北在天之灵。”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初胜 俞涉和潘凤见到关威请战,心中大怒,两人齐声说道:“我等二人早已请战,你现在站出来算怎么回事?” 袁白也在一旁说道:“正是此理。我等诸侯,尚且各自谦让,你不过是泰山手下的一名走卒,连泰山都没资格说这话,你又凭什么?” 宇宫照烈悄悄走到元起身边,低声说道:“君侯,自会盟以来,君侯处事刚硬果决,长久下去,恐激起诸人不满,不若这次就退一步。” 本来元起是一番好意,不想让俞涉和潘凤去送死,可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袁白等人的挤兑,再加上宇宫照烈的劝解,让元起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做出了让步:“好,就有劳俞、潘二位将军同去,一旦交战不利,可速速退回大营。” 俞涉和潘凤闻言,双双答道:“末将领命。”然后挑衅的向关威看了一眼,迈步走出了大帐。 见到元起不让关威出战,张武的急性子又发作了,一步跨到元起面前,大声喝问:“元起贤弟,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俺们三兄弟么?” 泰山急忙站起来拉住张武的手臂,想把他拉回自己身后。可是张武的牛脾气一上来,不问个清楚是决计不会罢休的,任凭泰山如何拉扯,也不后退分毫,依然瞪着眼睛看向元起。 善于煽风点火的袁白插嘴道:“你这黑脸汉好生不知规矩,连盟主元君侯的命令也敢质疑?来人,推下去斩了。” 一听到要斩张武,关威可不干了,重重的冷哼一声,把手中重达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向地上一撞,木板搭建的地板,顿时被撞出了一个缺口,随着轰然一声闷响,整个大帐都跟着晃了一晃。 元起缓缓站起身来,先对袁白说道:“袁白,张武犯了九禁十八斩的哪一条?你便要斩他?” 元起的一句话,说的袁白哑口无言,低声哼了一下,就坐了回去。 之后,元起又掉头看向张武,冷声道:“张武!此是军中大帐,而非私下聚会,你高声呼叫,成何体统,退下。” 元起这样决断,看似是各不偏向,每人各打五十大板,分别对袁白和张武予以训斥,大多数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宇宫照烈却看出了端倪。元起对袁白说话,无论是语气还是话中的内容,都是相当的不留情面;可是对张武,虽然看似语态强硬,但却暗示张武有什么事可以私下里商量,这就给张武留下了情面。 能听懂元起话中意思的,除了宇宫照烈,还有泰山。泰山一辈子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泰山附在张武的耳朵上小声低语了几句,把元起话中的意思告知了张武,张武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行为的不妥,挠了挠黝黑的面皮,讪讪退了下去。 还没等泰山回到座位上坐稳,早有随同俞涉、潘凤出战的军士回来禀报:“禀盟主,俞、潘二将军合力去战华雄,交手不及三合,被华雄斩于马下。” “什么?!” “这怎么可能?!” 袁白和韩馥大惊失色的站了起来,俞涉和潘凤是他两人的部将,手下有多少成色,他俩清楚得很,听闻俞涉、潘凤合战华雄,都没挺过三个回合,可想而知华雄的武艺究竟有多高了。 袁丁愤恨的跺着脚说道:“可惜某麾下颜良文丑两员上将未曾前来,否则岂能容得这华雄如此嚣张!” 元起早就知道俞涉和潘凤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动声色的说道:“还有谁,去和华雄一战?” 孙坚叹了口气,说道:“华雄武艺超群,昨夜某曾和华雄交手,三十招以内,某尚可与其打个平手,若是超过五十招,估计某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宇宫照烈也无奈的说道:“可惜元君侯箭疮未愈,不然斩杀这华雄,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为今之计,不若我等暂且坚守营寨,寻其破绽,再一举击破西凉军。” “哼,华雄,何人也?关某观其不过是插标卖首罢了!”关威的声音,在众位诸侯当众激起了一阵涟漪。 “狂妄!” “不知天高地厚!” “山野村夫,井底之蛙!” 众位诸侯纷纷向关威怒声喝道。 元起再次站起身来,举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暂时安静下来,缓缓说道:“诸公,本侯箭疮未愈,实是不宜出战。既然关将军有心去战华雄,想必心中已有盘算。眼下我等也无人可派,就让关将军去试试,如何?” 诸侯们听元起说的也有道理,华雄之勇,在座众人都算是见识了,既然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住华雄,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就让关威碰碰运气好了。 元起在火炉上拿过一壶酒,满满的斟上一碗,放到桌案上,对关威说道:“关将军好胆,某在此祝酒一杯,祝将军凯旋而归!” 关威向着元起拱了拱手,”待关某斩下华雄首级再饮”,随后一抚长须,迈步向大营外走去。 未几,众位诸侯在大帐内只听得营外战鼓声声如雷,两边军士的呐喊声震动天际,可见战场上的厮杀是如何激烈了。战鼓方才响过三声,忽然间戛然而止, “怎么这么快就不打了?是输了还是赢了?” “依某看,那红脸壮汉,呃,叫什么来着,啊,关威,必败无疑。” “唉,可惜了。” 耳中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元起脸上带着从容地微笑,轻声对身边的宇宫照烈说道:“照烈兄,桌案上的酒还是热的么?” 宇宫照烈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有些惊讶的说道:“难道君侯认为,是关威胜了?” 元起轻轻的点了点头。 伸手摸了摸桌案上的碗,宇宫照烈低声说道:“这碗酒,还有余温。” 宇宫照烈的话音未落,关威右手倒提青龙偃月刀,左手提着一个人头走进了大帐,丹凤眼中精光一闪,把手中的人头扔在了大营中的地上,然后又把大刀交给了张武,大步走到元起身前,端起桌案上尚有余温的热酒,一口喝了下去。喝完之后,对着元起朗声说道:“多谢君侯赐酒!”关威是一个极为骄傲的人,以前,元起对泰山三兄弟的帮助也不少,又是送兵又是送粮的,无论在任何场合,都对这哥仨礼敬有加,但从来没能让关威主动说声谢谢。可是今日不同,当着各路诸侯的面,元起给了关威这个机会,让天下人都知道,世上还有泰山三兄弟的名号,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关威的武勇,远高于连斩联军五员上将的华雄!最难回报的,就是知遇之恩,元起对泰山三兄弟的这份天大的人情,让关威激动之下对元起说出感谢的话。 宇宫照烈哈哈笑道:“关将军,壮哉!若非元君侯慧眼识英雄英雄,险些埋没了将军大才!久闻元君侯识人之明举世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当晚,元起摆下庆功宴,为关威立下头功相庆。 庆功宴之后,众人纷纷回归了自己的营帐,准备早早休息养足精神应对明天的战斗。泰山也分到了一小块营地,以供其部下五百精锐步卒和七百骑兵休息。因为没有自己的地盘,所以泰山也就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分属与他的这块营地中,只有寥寥十几个帐篷,大部分军士都是露天宿营。当元起踏进泰山的营地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凄惨的景象。 “少主。”一名原本是幽州骑兵的军士,看到元起走了进来,立刻站起了身子,挺直了腰板,和元起打着招呼。 元起认识这名骑兵,这是当初自己送给张武的那七百名骑兵中的一员。伸手拍了拍这名骑兵的肩膀,元起有些歉疚的说道:“辛苦了。” 骑兵裂开嘴笑道:“不苦。俺们的命都是少主给的,少主让俺们做什么,俺们就做什么。再说张将军对俺们也不错,除了喝醉酒之后爱发脾气,对兄弟们也挺好。” “那就好。以后跟着张将军好好干。”元起勉励了几句,就向着中间的营帐走去。其实元起根本分不清哪个是泰山的帐篷,有数的这十几个帐篷,全是一样的大小,这样规模的帐篷,在幽州军中,只是供普通士卒居住的。元起只是按照惯例,认为主将的营帐在中央而已。 掀开了帐篷的帐帘,元起果然看到了泰山的身影。此刻,泰山正坐在地上,注视着眼前的地图;关威捧着一本春秋,在烛火下读着;而张武则是在帐篷的一角,用力的擦拭着三兄弟的武器。 受到帐帘掀起的影响,帐内的烛火一阵飘摇。泰山若有所感的抬起头,刚好看到元起和善的笑脸。泰山急忙站起身来,向元起拱手道:“君侯怎么来了,快请进。” 关威和张武听到泰山的话,也都停下手中正在做的事,站起身来迎接元起。元起迈步走进帐中,先是对泰山还礼道:“冒昧前来,打扰泰山公了。” 元起此次前来,主要就是来联络下关张二将的感情,稍微坐了一会,就告辞而去。 元起刚刚走出泰山的营地,赵虎就按照事先元起的吩咐,给泰山送来了一些粮草和军械物资,其中,就包括数十顶大型的帐篷。元起猜到泰山现在的境地必定是非常艰难,正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所以元起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东西,担心关威张武二人当着自己的面,不好意思收下,所以才派赵虎等自己走后才送来。 收到这些物资之后,关威和张武喜形于色,亲自去清点元起送来的物资,只剩下泰山一个人阴沉着脸坐在营帐中,低声自语:“元起,你这斯着实可恨,总是在我落魄时羞辱于我” 长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生活,让泰山的心里再次在不知不觉中,加深了对元起的成见。有的人就是这样的,不会去找自己失败的根源去改善,只会当你一次次的去帮他的时候,视你为他苦难的根源,每多帮一分,仇恨也会更增加一分,诚如鲁迅所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 第一百三十三章 虎牢关下(一) 翌日清早,泰山刚刚洗漱完毕,就听到帐外传来了一声问候:“敢问,泰山公可起身了么?” 听闻有人前来,张武快步走过去,掀起了帐帘。宇宫照烈和善的面容出现在了三兄弟的眼中。看到泰山三兄弟之后,宇宫照烈笑呵呵的说道:“泰山公,不请某进账叙话么?” 泰山连忙拱手行礼道:“照烈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账。”宇宫照烈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在帐内环顾了一圈之后,说道:“吾曾听人说,泰山公心性淡泊,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可是在学勾践卧薪尝胆么?” 泰山苦笑道:“照烈兄就不要取笑于某了。”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嘛。某知道泰山兄虽有大志,但一直以来却备受排挤,当今世道不公啊。不若你我两家合并一处,共同成就一番大事,如何?”宇宫照烈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泰山带着谦逊的神色向着宇宫照烈深深行了一礼,道:“多谢照烈兄厚爱。只是某身无所长,恐拖累照烈兄啊。” 泰山的意思,宇宫照烈自然不会听不出来,眼含深意的看了泰山一眼,依旧笑眯眯的说道:“也罢,此事以后再说。无论泰山公什么时候想来,某的中军大帐中,随时都会有泰山公的位子。对了,某特意为泰山公准备了一些军械物资,不成敬意,还望泰山公笑纳。” 感情,宇宫照烈是做了两手准备的,明着招揽不成,就先给泰山一些恩惠,为日后留下一线希望。其实,宇宫照烈早就看出泰山面似忠厚,实则野心极大,宇宫照烈的这番举措,和元起的意思差不多,都是奔着关威、张武二人来的。只是元起知道这三兄弟的感情深厚,所以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招揽之意,只是用行动和关张结下善缘;而宇宫照烈的招揽就没那么含蓄了,殊不知,宇宫照烈的行为,已经让关威张武对其有些不满了。而且宇宫照烈不知道的事,在他之前,元起在昨晚就已经来过了,态度也比宇宫照烈真诚许多。 送走了宇宫照烈之后,关威眯着丹凤眼,对泰山说道:“大哥,此人心怀叵测,日后须得多加防备才是。”张武在一旁附和着说道:“二哥说的对,这个宇宫照烈,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泰山笑道:“那为何昨晚元君侯前来,你二人却那样欢喜?宇宫照烈和元君侯做的事情不是一样的么?” 张武立刻摇着头粗声道:“那不一样。大哥,元起老弟是咱们自家兄弟,焉能眼看着咱们落难而不帮扶?可是他宇宫照烈是什么?咱们凭什么拿他的东西?反正俺老张和他不熟!”关威点头说道:“正是此理。元君侯与咱们三兄弟相交匪浅,连年来屡次出手相助,且元君侯为人光明磊落,别无所图。这个宇宫照烈,明显是来招揽咱们兄弟的,怎能与元君侯相提并论?” 听着两位兄弟的话,泰山脸上的笑容一僵,他万万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两位兄弟竟然已经把元起当做自家兄弟来看待了,这让泰山心中十分不爽。不过泰山毕竟是一代枭雄,很快就让笑容再次变得顺畅起来:“二弟三弟言之有理。可这宇宫照烈所送的物资,咱们若是不收,恐怕会与宇宫照烈结下私仇。眼下天子罹难,我等还应以大局为重啊。”对于泰山来说,眼下最紧缺的就是粮草物资,到手的东西,在道义上又不亏欠什么,怎么可能拱手送回去呢,于是就把天子被困之事搬了出来,然后堂而皇之的接受了宇宫照烈送来的物资。泰山这么一说,关威和张武也不好再说什么,默然了下来,算是同意接受了宇宫照烈的馈赠。 吃过早饭之后,各路诸侯又聚集到点将台上,商量今日的战事。最后大家伙一致决定,为了尽快兵进京城,尽早解救出元协,稍后率军强攻虎牢关,争取一日之间,把虎牢关拿下。 咚——咚咚——咚咚咚—— 虎牢关前战鼓如雷。各路诸侯的大军排成整齐的战阵,脚步铿锵有力的逼近虎牢关。除了作为后合的陶谦等几路人马之外,其余的诸侯联军悉数登场。近二十万大军士气高涨,口中齐声高呼:“杀——杀——杀——!!” 虎牢关城头,一早赶过来的李儒皱着眉头,看着城下的诸侯联军,眼神深处,有着无尽的担忧。因为华雄被关威杀了,董猛大为惊恐,一旦虎牢关失陷,诸侯联军将一马平川,兵犯京城。这可不是董猛希望看到的。于是,董猛让李儒带着一万西凉军士,外加齐天麾下的三万并州军,一同赶来了虎牢关。这也是李儒私下给董猛出的主意,西凉人马没有多到可以随意挥霍的地步,能减少战损就应该尽量减少,而且在丁力死后,齐天麾下陡然间多出这么多精兵,让李儒也有些不放心。董猛想也没想就同意了,齐天再亲,那也只是齐天一个人,那些并州军的心中,可是都暗恨董猛逼死了丁力呢,拿去当炮灰也好。 齐天的目光也向城下望去,在万军丛中,齐天看到了元起的旗帜。那面红黑相间的大纛上,用金线绣着一排大字:骠骑大将军、冠军侯、幽州牧—元。大纛之下,元起金甲白马,脸上一派平静。因为伤势还没有痊愈,所以元起并没有握持着沉重的混元戟,只把赤天神剑佩戴在了腰间。 元起仰起头,同时向齐天看去。兄弟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用眼神无声的交流着。 齐天的眼中带着深切的关心,元起的神眼中,带着暖暖的笑意,示意自己的身体已经无大碍了,让齐天放心。 这种场面是很少见的,对阵双方的主将,竟然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两人都没有和对方交手的意思,但是迫于形势,却不得不兵戎相见。在战场上,两人趁着没有交战之前的空隙,还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各自心中的想法,不得不说,元起和齐天,简直是自古以来未曾在战场上出现过的两个奇葩。 两人无声的交流之后,各自收回了眼神,他们心中清楚,无论两人的兄弟之情有多么深厚,这场仗,是必须要打的,而且还必须想办法让自己一方获胜。 有些担忧的李儒,转头问齐天:“齐将军,诸路叛逆人多势众,这可如何是好?” 齐天忽然轻笑了起来,自信的说道:“先坚守,让他们试试虎牢关的天险,想要攻破虎牢关,这些人,还不够看。等到午后,某亲自出关去杀杀他们的威风。”此刻,虎牢关内雄兵云集,有李儒带来的一万西凉军,还有齐天麾下的三万并州军,再加上先前华雄带来的五万人马,关内足足有着十万大军,以虎牢关的天险,诸侯联军只能正面强攻,别无他法。而想要强攻,至少须要有关内三倍以上的人马才行。而诸侯们的联军此刻只有二十余万,显然不满足强行攻破虎牢关的兵员条件,再说,各路诸侯的人马别看人多势众,但好些军士都是郡兵,甚至是临时拉来仅仅训练了几天就投入战场的新兵,以这些兵员的军事素养,要攻破虎牢关,那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领会了齐天的意图,李儒心中安定了一些。李儒是个谋士,虽然也能做到杀人不眨眼,也经历过许多场战争场面的洗礼,但毕竟没有武将的那份杀伐之气,陡然间见到二十多万大军,着实有些慌乱。听过齐天的话之后,李儒有些慌乱的心,迅速稳定了下来。齐天说的,他不是不懂,只是因为慌乱而有些乱了手脚。此刻反应了过来,李儒也就恢复了平静。 关下,元起伸手拉下了虬龙面罩,沉声说道:“各路大军,按计划攻城。”一句话,点燃了双方的战火。 诸侯联军喊着响亮的口号,前部刀盾手和撞城队呼啸一声,在孙坚的带领下,向着虎牢关发起了第一波冲击。紧随其后,是公孙入云率领的五千白马义从,这五千精锐围绕着战场纵横穿梭,手中骑弩已经瞄准了虎牢关的城头,只等前军部队跑到关下,就会把弩矢激射出去,压制虎牢关上的守军,为前部先锋创造登城的机会。白马义从之后,元起把抛石机和箭塔这两大杀器也祭了出来。这两大杀器甫一登场,就吸引了关上关下所有人的眼球。各路诸侯对元起祭出来的这两大杀器惊叹不已,有一些野心极大的诸侯,比如袁丁和宇宫照烈,还悄悄吩咐心腹谋士,暗中几下这两大杀器的样式和操作之法,以便日后自行研制。而关上的齐天和李儒,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他们不是没见过箭塔和抛石机,但是像元起麾下这样的三层箭塔和巨型抛石机,两人还真是闻所未闻。 “呼呼——”抛石机开始发挥它的作用,一块块磨盘大的巨石,带着风雷之势,从半空向虎牢关城头上砸来。指挥抛石机的,是老将黄勇,他事先已经得到了元起的命令,抛石机抛出的巨石一定要避开齐天所在的位置。所以黄勇命令部下抛出的巨石,成扇形分布抛出,避开了虎牢关中央齐天所在的位置,向着两翼飞去。 “这,是抛石机?怎么会有如此骇人的声势?”李儒惊疑不定的问道。 齐天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见。” 李儒只见过元起两面,但是每次见面,元起总能做出一些超乎李儒相像的事来。刺杀董猛如是,现在的抛石机和箭塔亦如是。 彭彭彭—— 一阵剧烈的碰撞声响起,被抛石机抛出的巨石,已经砸到了城头。关上守军的惨叫声立刻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响起,甚至还有不少人,连呼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落下的巨石砸成了肉饼。 ------------ 第一百三十四章虎牢关下(二) 看到关上一片惨象,李儒心有余悸的说道:“这抛石机,好大的威力,这东西是怎么被研究出来的呢?”转头看向齐天道:“齐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暂且让军士们先躲到城墙下避一避,某就不信这抛石机能够不停歇的抛射。” 齐天点了点头,道:“也好,暂时躲避一下,放联军的前锋部队上前,到时候乱军投鼠忌器,必然不会再抛射巨石了。” 关上的守军得到了齐天的命令之后,纷纷缩在关墙后面,用厚重的城墙来保护自己。然而,经过元起改良的抛石机,威力远远超出了人们的预料。 彭彭彭—— 又是一阵巨石被抛落,狠狠地向关墙上砸落。指挥抛石机的黄勇是出名的神箭手,他敏锐的观察到关上的守军已经龟缩到了城墙之后,于是在下令抛发巨石之前,特意命令军士调整了角度,把抛射的弧线稍微调低了一些。 磨盘大的巨石,再次伴随着风雷呼啸狠狠的落下,这次的目标,不再是关内供人站立的走廊,而是虎牢关那号称天险的城墙! 啪啪啪—— 一块又一块的巨石接二连三的砸在关墙上,把用磐石堆砌的城墙砸的轰然作响,坚固的城墙上火花四射,被数块巨石砸中同一个位置的城墙,甚至出现了细微的破裂,有微量的石块从城墙上被砸的分解出来,骨碌着落到城下。 一些原本是紧挨着城墙的守军,受到巨大的反震力的作用,被震的五脏离位,口中狂喷鲜血不止。尽管如此,但是大多数守军还是把身体仅仅的依靠在城墙上,被震得吐血,总比被砸成肉饼好得多? 又是两轮抛射之后,抛石机终于在守军的胆战心惊中,停止了下来。因为,孙坚率领的前锋部队,已经快要冲到虎牢关城下了。 四轮!从前锋部队开始冲击的时候算起,黄勇指挥的抛石机一共进行的四轮抛射。比之前在幽州打渔阳的时候,抛石机的效率又提高了一轮。不要小看这多出来的一轮抛射,从三轮变到四轮,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字叠加,但是这其中可是融进了元起无数个昼夜的心血在内。 在四轮抛射过后,不但为孙坚的前锋部队创造出接近城墙的战机,而且还对虎牢关上的守军,形成了有效的心理压制,重重的打击了守军的士气。此刻,虎牢关上横七竖八倒着数百具尸体,大多数的尸体已经被砸成了肉饼,和其他的肉饼混为了一团,让人分不清哪一块尸体是哪一个人的。 这样惨烈的景象,让骁勇善战的西凉勇士们,都感到一阵惊悸,甚至有一些新兵,忍受不住内心的恐慌,扶着城墙大声呕吐起来。呕吐,就像是瘟疫一样,很快就从一个人两个人,传染到了一百人两百人,乃至更多。不少新兵或者心理素质差一些的老兵,都开始狂吐不止。 见到这个情况,齐天冷厉的说道:“高顺何在?” 按着剑柄,脸上带着不苟言笑的神色,高顺迈着稳定的步伐走到齐天面前:“高顺在!” 伸手指了指狂吐不止的军士们,齐天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说道:“立刻让他们给本侯站直身体,再有呕吐者,斩!” “诺!”高顺高声回答了一声,带着手下八百名精锐向呕吐的那些士兵走去。这八百人,是高顺训练出来的精锐步卒,号称“陷阵营”。别看只有区区八百人,但是其手段之凌厉,配合之精妙,在战场上足以顶的上五千人马了,可以说,高顺的这八百陷阵营,比起元起的精锐步兵地归营也是毫不逊色,甚至单兵素质还要高于地归营,只是人数不多罢了。 能一手带出陷阵营这样的精锐,高顺带兵是很有一套的。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大多数呕吐的士兵都已经重新挺直了身躯,只有少数的十几个人还在呕吐。为了大局为重,高顺冷酷的亲手斩下了这十几个人的人头。见到高顺手段凌厉冷酷,其他守军的心中都是一震,连忙把自己最好的精神状态拿了出来,生怕高顺会盯上自己。 高顺刚刚把呕吐之风遏制住,孙坚的前部先锋就已经竖起了云梯,开始正式攻城了。孙坚站在距离虎牢关一百五十步远的地方,大声指挥着联军将士们分进合击,相互配合的对虎牢关发起了第一波冲击。孙策头戴金冠,持枪站立在孙坚的身侧,至于孙仁孙尚香,因为攻城战是最惨烈的战斗,所以孙坚并没有让她跟来,而是留在了后方的大营中,由黄盖保护她的安全。 “辅兵,张挂牛皮!阻挡弓箭攒射!刀盾手,竖盾!堵死联军登城的空隙!长抢手,上前列阵,把联军的云梯给本侯捅下去!弓弩手,向关下撞城车给我射!”齐天有条不紊的发布着一条条的命令。 一排排的守军听从齐天的号令,按照兵种的不同,开始执行起各自的任务。两边的士兵开始正面的交锋,也就意味着,杀戮,被拉开了序幕。 西凉人善于骑术,更善于使用长枪。号称枪骑双绝。这一点,在马越的身上就体现的淋漓尽致。守城的西凉长抢手们,在接到齐天的命令之后,纷纷挺起长枪,向着搭在城墙上的云梯一段,用力的捅下去,尽管不能就此把云梯直接撞翻,但还是引起了云梯的一阵晃动,让正在攀登云梯的联军战士们不能顺利的向上攀爬,甚至有一些人,被晃动的失去了重心,从高高的云梯上失足落下,在空中带起一连串的呼救,最后砰然一声,摔死在虎牢关下。 西凉军的弓弩手们,也是不甘人后,弯弓搭箭,朝着关下一阵乱射。联军的装备自然不会有元起麾下的军士那样精良,衣甲也并不统一,因为受到时代的限制,所以很多诸侯都舍不得把铜铁铸造出来的武器衣甲分配个普通士兵使用,这就导致很多联军战士的武器装备很简陋,能有一件薄薄的皮甲穿,就算不错了。正因为如此,西凉军射下来的箭矢,刺破一个又一个联军的身体,把努力向上攀登着的联军,击落下云梯。 见到前部先锋受挫,作为第二梯队的公孙入云立刻大声喊道:“白马义从,全部散开,向虎牢关头乱箭压制!”五千名白马义从纷纷呼哨了一声,然后策动战马,开始奔跑,在奔跑中寻找到城头上的目标之后,会忽然一个急刹车,让坐下战马稳稳地站立当场,然后迅速弯弓搭箭,向事先找好的目标射去。白马义从都是公孙入云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他们射箭的精准度和速度,真的是没得可挑。一个个利箭带着呼啸,直直地飞上虎牢关,把白马义从们事先锁定的目标逐一射杀。惨叫声在关上响起,那些被当做猎物的西凉军们,在不知不觉中,被飞来的箭矢射中,惨叫着倒在地上,或是从城墙上一头跌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见到白马义从的射术精准,齐天立刻喊道:“侯成!指挥军士们躲到张挂好的牛皮后面去。宇宫性,你去指挥弓弩手,伺机反击!”侯成和宇宫性原本都是并州军的将领,丁力死后,随同高顺等人一起投靠了齐天。另外还有魏续、宋宪等几人也投靠了齐天,在齐天麾下号称八健将。 齐天的指挥马上就起到了预期的效果。侯成带着军士们躲避到牛皮后面,继续用长枪不停地捅向联军的云梯;而宇宫性是并州军中出名的神箭手,带着弓弩手们一边躲避,一边射箭还击。 局面很快出现了颠倒,白马义从们射出的箭矢,大部分都被城头上张挂的牛皮挡了下来,只有一小部分顺着牛皮之间的空隙,射中了城头上的守军。同时,西凉军的弓弩手们,在宇宫性这个神箭手的带领下,居高临下,对着孙坚率领的前部先锋以及不远处游走的白马义从,开始了凌厉的反击,大量的箭矢带着风声从城头飞下,让孙坚所部和白马义从都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联军的中军处,贾愿看到齐天守城的方式之后,嘴角噙着一丝微笑,悄悄对元起说道:“主公,你这位大哥,很是威猛啊。”元起被虬龙面罩遮挡住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会心的微笑,喃喃低语道:“大哥也会运用战术了,当真是可喜可贺。“ 离元起不远处的宇宫照烈,也观察了到了局势的不利,走到元起身边道:“盟主,没想到这个齐天不但骁勇过人,连排兵布阵也是行家里手,当真不可小视。我军是不是要改变一下战术了。” 元了点头,向身后的方向说道:“左慈,带着箭塔,去压制住城头射下的乱箭。让入云兄撤下来,白马义从可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左慈答应了一声,指挥着军士推动箭塔离开了阵列。看到元起麾下的箭塔,居然可以移动,这又让各路诸侯大吃了一惊,箭塔就是箭塔,它怎么还可以移动呢?这是怎么个情况啊?要不是正在和西凉军交战,恐怕就要有心急的诸侯过来找元起问个清楚了。 高九丈,上面有三个平台的箭塔,经过元起再次改良之后,移动速度快了很多。元起依照后世坦克履带的方式,在箭塔的底部用圆木排成了一排,然后用熟牛皮把圆木层层包裹,大大减轻了推动箭塔所需要付出的人力。唯一的缺点就是,箭塔太过沉重了,往往推动出百米左右,包裹原木的熟牛皮就会被碾压的破碎,失去了引导圆木向前转动的包裹力。 随着箭塔投入战场,宇宫性等西凉军弓弩手,立刻被箭塔最顶端那一层联军弓弩手,压制的抬不起头来。虎牢关虽然是天险,易守难攻,但是并不代表虎牢的城墙有多高,只是借助着关外相邻的两座险山,才构筑城这一道虎牢天险,其高度,是如何也比不过九丈高的箭塔的。 形式再次出现了逆转,居高临下的变成了联军的弓弩手了,由于是从高处向低处抛射,所以联军射出的箭矢,力道十足,夹带着巨大的惯性,呼啸着落向城头。张挂在城头的牛皮,在多次手损后,被从高处射来的箭矢洞穿,躲在牛皮后面的一些守军,因为视线被牛皮遮挡的原因,连躲都来不及躲,就被刺穿牛皮后的箭矢射杀。他们至死也没弄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 第一百三十五章虎牢关下(三) 大战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双方暂时停止了战斗。在这样的攻城战中,守城的一方总是占有优势的,毕竟有着城墙坚固和居高临下的优势。在攻坚战中,攻城的一方和守城的一方战损相当,已经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了。 然而,双方都经不起这样的消耗,所以很是默契的暂时罢手停战。经过统计之后,宇宫照烈叹息了一声,沉声说道:“短短一个多时辰的战斗,我军就战死了六千人之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要诱齐天出城来野战。” 袁丁揉着额头,有些发愁的说道:“说得容易,那齐天今日指挥有度,可见精明的很呢,会傻到出关来和咱们野战吗?” “咱们可以想个计策引诱他出来嘛。”上党太守张扬缓缓说道。上党是并州治下的郡,按理来说张扬此刻是齐天的部下,但是张扬为人向来不服管制,独来独往,所以对齐天,张扬只有畏,而没有敬。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把齐天和丁力手下的那帮武将们铲除掉,对张扬日后谋取并州可是有着极大的好处。 见到众人把目光向自己看来,张扬慢吞吞的继续说道:“诸位,齐天乃是并州人,和某份属同乡。因此,对他的脾气,某还是知道一些的。齐天为人极为高傲,如果,我们给他下一封战书,言明单挑定胜负,他必定会依仗其武勇,弃关而出,单枪匹马来应战。” 能做到一郡太守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张扬虽然名声并不是十分显赫,但是他这番分析,对齐天的描述可谓入木三分,如果依照张扬的这个计策行事,把齐天引诱出关的可能性会非常大。 元起眼含深意的看了张扬一眼,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张太守到是好算计。”元起这句话,张扬以为是在夸他呢,连拱起手说:”哪里,哪里!” 齐天是元起的结拜大哥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仅限于元起身边的几个亲信之人。即便是待齐天如子的丁力,也不知道,就更不用说张扬了。 元起按着桌案说道:“那就这么办。” “就这么办。”与此同时,齐天在虎牢关上,对李儒说出了同样的话。李儒提议让齐天提前出关挑战各路诸侯,以挫动诸侯联军的士气,齐天想了想,痛快的答应了下来。眼见守城战损失不小,为了避免并州军出现更大的伤亡,齐天也想亲自到阵前去震慑一下各路诸侯。 各位看官中有的不乐意了:”这不科学,守城尚且这么大的伤亡,好吧,你还去进攻,这不是拿自己的弱点去攻别人的长处吗?人家人多啊!”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中,他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或者说是风气吧,就是热衷单调!两军开战,很多时候都是两个将领出来一顿PK,赢的话底下的军士基本上就会投降,元起能大破红巾军,而且是以多胜少,除了兵员素质强外,跟这个世界的风气莫不有极大关系,否则,十万大军,拉泡尿也把你那几千号人冲走了。而齐天决定这么做,也是觉得自己除了元起外,其他人应该是干不过的,所以,他就愉快的出来挑战了。 三通战鼓响罢,虎牢关的关门忽然打开,齐天一马当先冲出关来。在他身后,是高顺带领的八百陷阵营,满打满算,这支人马也就只有八百零二人而已。 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身穿西川红锦百花袍,外罩一件银白色的兽面吞头连环铠,腰间系着玲珑蛮狮玉带,手持齐天戟,坐下是通体赤红如火碳的赤兔宝马,齐天径直冲到联军阵前不足两百步的地方,高声呼喊:“是谁给某下的战书?出来答话。” 元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向张扬,略带揶揄的说道:“张太守,你的计策生效了。这第一战关系到我军的士气,就由你去迎战如何?” 听到元起的问话,张扬吓得一缩脖子,连忙推托地回答道:“啊?某去迎战?啊,这个,齐天有战神之勇,天下无双,怕是只有君侯你才能与之匹敌啊。” 看着张扬眼神深处的惧怕,元起轻笑了一声没有再强迫他去出战。先前那句话只不过是元起对张扬的试探,元起可不想有人时刻想着算计自己的大哥,不过这一试探,元起也就放心了,这张扬,顶多就是肚子里有点坏水,胆量和气魄都差得远,根本就不配做齐天的对手。 不再理会张扬,元起朗声问道:“何人敢去和那战神斗上一斗?” “某去会会这他!”一员大将挺枪骤马,冲出了联军的阵营。众人定睛看去,原来是河内太守王匡的部下,河内名将方悦。 方悦借着战马冲刺的撞击力,将手中长枪舞出一朵戟花,照着齐天的咽喉刺去。齐天脸上的神色不变,甚至连赤兔马都没催动,简单的用右手单手挺起齐天戟,咣当一声,方悦手中的长枪被齐天一戟击落,戟尖狠狠的扎入了方悦马前的土地中,枪尾兀自震颤不已,发出一阵嗡嗡的声响。 没想到齐天竟然单手随意的一戟,就能轻易击落自己的武器,方悦忍不住大吃一惊,连忙拉起缰绳,想要驾驭着战马向一旁躲去。可是方悦忘记了,在他对面的,是战神齐天! 手起,戟落!噗嗤—— 齐天戟带着无尽的冰冷在方悦的脖颈间划过,戟上的月牙刃带起了一溜鲜血。谁的血?我的么?怎么会那么耀眼?一连串的问题在方悦的脑海中浮现,可是他再也解答不了这些问题了,蓬勃的生命力瞬间离开了方悦的身体,他逐渐变凉的尸体,失重的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见到齐天一戟就轻易的挑杀了河内名将方悦,各路诸侯的脸上布满了吃惊的神色。一直以来,都是听说齐天是战神,是战神,究竟齐天勇猛到什么地步,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可是今日一见,却让人冷汗淋漓”。 各路诸侯纷纷把目光看向了张扬,脸上都带着愤懑的神色。给齐天下战书,约其单挑的主意,是张扬出的,现在齐天应约前来,却无人能制衡的了他,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堪么?别人不知底细也就算了,你张扬可是并州治下的上党太守,难道也不清楚齐天的厉害么?还提出什么约战单挑,这和自取其辱有什么区别? 被众人的目光看的心中一阵慌乱,张扬回头对部下的众将说道:“谁能斩下齐天人头,赏金百两!”张扬部下的武将们知齐天的武勇,大多数人都低下头去不敢看张扬,但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张扬的部将穆顺站了出来,粗声道:“某去战他!” 黑色的骏马载着穆顺跑出阵营,直奔齐天而去。穆顺也知道齐天武勇过人,所以战马刚跑到半途,穆顺就开始积攒力气了,双手紧紧握着大刀的刀柄,把大刀高高举起,只等靠近齐天之时,便劈头斩下。 穆顺坐下的这匹黑马,是一匹好马,虽然算不得千里马,但是日行六七百里还是没问题的,所以穆顺对这匹黑马极为重视,轻易不肯让人靠近它。长久以来,这匹黑马就养成了某些人类所特有的自大的性格,黑马目中无人的肆意狂奔。殊不知,在赤兔马的面前如此嚣张,早已激怒了同样自恃甚高的赤兔,等到黑马载着穆顺刚刚靠近齐天身边,赤兔马忽然仰天一声长嘶,对着黑马伸出了一只前蹄猛力蹬踏了过去。 马通人性,通过嘶鸣就可以相互判断出同类的实力。原本疾驰中的黑马,在听到赤兔的长嘶之后,就像是见到了君主的臣民,差点没吓得匍匐到地上。赤兔的前蹄蹬踏到黑马的马面上时,黑马一点反抗动作都不敢做出来。于是乎,一声痛苦的嘶鸣在黑马的马嘴中传出,马面上已经被赤兔的铁蹄砸的鲜血横流,疼的它整个身体都蜷缩了起来,连带着马背上的穆顺都有些失去了平衡,身体在马背上左右晃动,险些把高高举起的大刀错劈到自己的身上。 赤兔的前蹄刚刚落地,齐天的齐天戟就闪电般斩落到了穆顺的头顶。穆顺甚至来不及稳定住自己的身体,更不要说调整姿势来防守了,眼睁睁的看着齐天戟顺着自己的天灵盖,一路斩落,把自己的身体劈成两半,大蓬的血珠从穆顺的身体中飞溅而出,形成了一个小型的血雾。 清风吹过,血雾逐渐散去。齐天依旧端坐在赤兔马上,姿势和刚才一模一样,给人形成一种错觉,似乎他刚才根本就没有动过。可是,在赤兔马前一步远的地上,穆顺的两半截残尸,又分明在印证着,齐天,是那样的可怕。 ------------ 第一百三十六章虎牢关下(四) 齐天连斩两员上将,而且都是一击毙命,恐怕连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没有拿出来。这让各路诸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来应对齐天这尊杀神。 时有北海太守孔融的部将,武安国站了出来,环视了各路诸侯一圈,朗声说道:“诸公,某身份低微,但是某时常听孔北海说起一句话,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今皇上临难,我等身为臣子,焉能贪生怕死?” 说完,也不顾其他人的反应,武安国策马越众而出,舞动手中流星锤向齐天杀去。一般在战场上,刀枪剑戟矛等是最常见的兵刃,凡是使用非常规武器的,不是哗众取宠之辈,就是绝顶高手。因为偏门武器无论是运用的手法,还是招式套路,都和其他武器大相径庭,使用的难度也远高于其他武器。 见到武安国轮着流星锤杀来,齐天心中暗自谨慎了起来,在战场上遇到使用偏门武器的对手,在没摸清楚对手的底细之前,绝对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天戟一兜一转,月牙刃带起阵阵蜂鸣,向着武安国的流星锤迎去。蜂鸣代表着什么?代表着齐天挥出的武器,可以割裂空气,当今世上,能用武器割裂空气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小霸王元起,另一个,就是战神齐天。齐天这一戟的威力也就可想而知了。当然,用武器割裂空气,原本是元起的独门绝学,齐天也能达到这个程度,除了其自身令人恐怖实力的之外,还和元起送给他修炼的落日经有关系。长年不懈的修炼,已经让齐天在落日经这门绝学中,领悟到了武学的真谛。此外,齐天用的是戟,戟刃上的月牙刃,也是齐天能割裂空气的一个细小因素。 铛—— 齐天戟重重的和流星锤撞到了一起,流星锤的锤头被齐天的大力,撞击的猛然向后飞去,竟然直奔流星锤的主人——武安国的面门而来。武安国见状,左手在束着流星锤的铁链上一拉,右手手臂在铁链中间使劲一转动,卸去了锤头倒飞的力量,然后轻易就把锤头握在了手中,借着战马的冲击力,把流星锤当做短锤来使用,举起锤头向着齐天的面门砸落。 看到武安国反应机敏,竟然能一招两式,先是抛出流星锤攻击,被自己把锤头砸飞之后,瞬间就做出了应有的判断,卸去锤头上的力量,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再次形成反击,齐天的脸上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笑意。二弟说的没错,凡是使用偏门武器的人,果然都有两把刷子。 平举起齐天戟,用戟杆硬挡了武安国的一击。一声沉闷的砸击声过后,齐天岿然不动,看着已经错马跑过去的武安国,大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武艺还不错。”先前连斩两将,齐天都没有问对手的名字,现在竟然出声询问武安国的名字,可见齐天对武安国的评价,远在先前的两人之上。 武安国接连两下拼劲全力的攻击,都没有让齐天的身形移动分毫,虽然隶属两个不同的阵营,但还是对齐天由衷的生出一股敬佩之情,当下答道:“某乃北海武安国,齐将军威震天下,奈何从贼?如今各路诸侯共襄义举,将军若就此弃暗投明,岂不是美事?” 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竟然牵扯出武安国这么多话来,微笑着摇了摇头,齐天说道:“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非曲直自有后人定论,你不必再说了。不过,看在你刚才这番话,今RB侯便饶你不死,退回去。” 武安国闻言大怒:“齐天!某敬你是条汉子,真当某怕你不成!看招!”舞动流星锤,武安国再次向齐天杀来。 在此次前来会盟的诸侯联军阵营中,除去元起麾下的众将之外,武安国的武艺可以排的进前十了,当然,这是不计算未曾前来的武将在内的,比如说袁丁麾下的颜良文丑等将。既然能排进前十,手下自然不弱,武安国和齐天来来回回缠斗了十个回合,依旧没能让齐天移动坐下赤兔马一步。但是齐天也没能象前面一样,三招两式就解决掉武安国。 十个回合没能拿下武安国,齐天有些气恼了起来。这个武安国名不见经传,不能再短时间内拿下,战神的颜面何存?于是,齐天暗中运起落日经,双手横轮起手中齐天戟,斜斜地从半空斩落,夹带着急促的蜂鸣之声,斩向了再次策马冲来的武安国。 当元起看到齐天这一招之后,立刻有些担心的说道:“不好!这是翻手十八斩,武安国有危险了!” 元起的话音未落,齐天的齐天戟忽然在半空中一个诡异的伸缩,戟尖巧妙的略一旋转,避开了武安国的流星锤,削向了他的左手。 武安国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变招,只感到左手手腕处一阵剧痛传来,忍不住痛呼一声,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当他落到地上之后,赫然看到了一只手!断手!自己的左手已被齐天齐腕斩断! 齐天戟的戟刃顶到了武安国的咽喉处,齐天的声音响了起来:“本侯敬你是条汉子,说过不杀你便不杀你,回营去找军医包扎。”说着,齐天收起而来齐天戟,不再看武安国,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各路诸侯的身上,朗声问道:“还有谁?!” 看着齐天雄壮威武的背影,武安国暗自叹息了一声,如此英雄了得的人物,竟然投靠了董猛!收拾起地上的断手,武安过连自己的战马也不牵了,有些消沉的走回了联军的阵营。 耳中听着齐天的叫阵,眼中看着武安国消沉落寞的神色,大多数诸侯的心中,就像是堵了一块巨石,气氛沉闷的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仿佛齐天就是那断绝天堑的千斤巨石,阻断了他们通往京城的道路,让他们有些彷徨了起来。 在一片沉默声中,公孙入云忽然昂扬的吼道:“齐天!某公孙入云来战你!”说着,公孙入云挺枪骤马,冲出了联军的阵营。 燕赵男儿,本就热血。齐天的挑战和武安国的落寞,强烈的刺激着公孙入云的心灵,让他再也不想在这死寂的沉默中忍耐下去。 “入云兄!”元起眼见公孙入云出战,心中大急。公孙入云虽然直性,但是做事光明磊落,长久的相处下来,让元起对公孙入云的感官一直不错,现在看到公孙入云竟然亲自出战齐天,着实让元起颇为担忧。齐天并不知道自己的公孙入云的关系,万一伤到公孙入云,那可不是元起愿意看到的事情。但是现在两军对阵,元起又没办法告诉齐天手下留情,连忙叫过赵虎吩咐道:“稍后若入云兄有危险,速去营救!” 因为箭疮未愈,而且元起发自内心的不想和齐天交手,所以,解救公孙入云的任务,元起只能交给赵虎来做了。经过这几年的磨练,赵虎的进步相当明显,无论是武艺还是带兵作战,都已经逐步迈入了巅峰期,把这件事交给赵虎,元起也放心的很。让赵虎出手解救公孙入云,元起也存了另一层意思,就是借机让赵虎扬名天下,让各路诸侯都知道常山赵虎的名号!要不然,连泰山三兄弟的关威都露脸了,自己可不能只给别人做嫁衣。 迅捷的一戟猛然刺向齐天的心脏位置,公孙入云的出手,又快又狠。齐天手中齐天戟微一摆动,戟刃朝下,戟尾朝上,斜斜的挡住了公孙入云的一戟,这一招,正是元起独创的格挡。齐天这是有意在试探公孙入云,如果公孙入云这个辽西太守,是元起的亲信的话,肯定会认得这一招格挡,那么齐天就会手下留情,放公孙入云一条生路;如果公孙入云不认识这招格挡,那就说明公孙入云和他的顶头上司元起离心离德,那么对不起,齐天就要下狠手为元起铲除一个潜在的威胁了。为了元起能安稳的统领幽州,齐天可谓是煞费苦心。 “你怎么会用元起老弟的格挡?”公孙入云惊疑不定的问道。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赵虎来 公孙入云一口叫出了这招格挡,让齐天心中有了决断。看来这公孙入云虽然也是一路诸侯,但和元起的关系还算不错,否则决然不会一眼就认出来自己使用的格挡,是元起戟法中所特有的招式。 联军阵中,看到齐天用出格挡之后,元起的心中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不必为公孙入云的安慰担忧了,自己的大哥齐天已经试探出了公孙入云和自己的亲密度。 齐天微笑着对公孙入云说道:“天下武学,殊途同归,有些招式极为类似,何必大惊小怪。看戟!”齐天戟带着蜂鸣,向公孙入云的左肩斩来,这一戟虽然看上去声势惊人,实际却纯粹是唬人罢了。 公孙入云看到齐天这一戟又快又狠,心中不敢大意,挺枪迎向了齐天的齐天戟。哪知齐天戟在半空中忽然一个转向,飘忽的向着公孙入云的右肩斩落。先前武安国就是被这样类似的一戟斩断了左手,公孙入云见到齐天这一变招之后,心中大惊,他实在不知道齐天究竟是怎么做到,让攻出的招式在半途变向的,也不知道该如何抵挡这一招,只能尽力调转戟尾,在自己的右肩前一挡。 铛—— 齐天戟重重的斩在了公孙入云的枪尾之上,因为齐天神力的关系,再加上公孙入云是仓促之间勉强有戟尾来抵挡,此消彼长之下,公孙入云的枪尾被齐天戟撞得失去了平衡,带着巨大的反作用力,狠狠抽在了公孙入云的右肩上。 公孙入云感到右肩一阵剧痛,便再也使不出力气来,连忙伏在马鞍上,向联军阵中败走。齐天心中明白,公孙入云和二弟元起必然有着不错的交情,所以不能就此杀了公孙入云,但是两军阵前,若是让公孙入云毫发无伤的退回去,又实在说不过去,会让两边的人马同时产生怀疑,自己倒是没什么,但是他决不能让元起遭受到任何的质疑,所以才会让公孙入云带伤败走。 一直在旁关注着战场的赵虎,见到公孙入云败走,唯恐齐天追杀,立刻挺枪跃马从阵营中冲出,把公孙入云挡在了身后。 看到来者是赵虎,齐天知道赵虎是元起的麾下的第一武将,深得元起的器重,有心要帮赵虎扬名,于是朗声问道:“来将通名!” 赵虎策动坐下小白龙,举起手中破日枪,大声回答:“某乃元君侯麾下冠军将军,常山赵虎是也!”赵虎白马银枪,英姿勃发的形象,第一次在这样的大场面衬托下,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放马过来,让某看看你究竟有多少分量。”齐天用齐天戟指向赵虎,不徐不疾的说道。 赵虎也不答话,双腿在坐下小白龙的马腹上一颗,手中破日枪迅捷的刺向齐天的胸前。 看到赵虎这一出手,齐天暗中点了点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通过赵虎这一枪,齐天看出赵虎武艺不俗,对枪法的造诣也极为精深,难怪元起那么器重赵虎。 想归想,齐天的手下可是没有丝毫的放松。齐天戟一圈,用戟刃上的月牙刃,连拿带锁的扣向赵虎的枪头。这就是戟比枪占有优势的地方,戟除了可以像枪一样,能够直刺之外,还能用戟刃上的月牙锁扣对手的武器。当然,越是复杂的武器,使用的难度也就越高。 见到齐天的锁扣,赵虎手中的破日枪保持着直刺的姿势,没有任何要变招的意思,直到枪尖快要和齐天戟碰撞到一起的时候,赵虎这才一抖手腕,让戟尖在瞬间产生剧烈的震动,就像是钟摆一样,忽然从左侧转到了右侧,间不容发的躲开了齐天的锁扣,继续向着齐天的前胸刺去。 赵虎用枪的手法,和齐天极为类似。虽然赵虎因为身体的限制,没能从元起哪里学到落日经,但是赵虎却有着他特有的优势,他的力量虽然不足以和元起、齐天甚至马越相提并论,可赵虎对力量的运用,以及身体各项机能的综合素质,却远超常人,鉴于此,元起特意为赵虎量身定做了一套功法,赵虎经过这几年的勤练不辍,已有所成,让自身的综合素质更上了一层楼。达到了和落日经殊途同归的境界。 赵虎这精妙的一枪,让两边的人马同时惊呼了起来。 在虎牢关上观战的李儒,惊讶的用双手扶住城墙,喃喃低语:“竟然有人能和齐天战成这样” 不但李儒惊讶,就连联军阵营也是噪杂一片:“看!赵虎的枪法威武啊!” “这个赵虎,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会有如此精妙的枪法?” “能让招式半途转向,这简直闻所未闻,今日竟然一下见到两人,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理会两边人马的议论,齐天忽然发现,自己小看了赵虎。他没想到赵虎对力量的运用,已经达到了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地步。双腿在赤兔马腹上一磕,坐下的赤兔马会意,载着齐天稍微向右侧跳出了一步,避开了赵虎的枪招。 齐天这一动,让联军阵营中的各路诸侯又是一片震惊:“看到了吗?齐天竟然躲避了!” “没错!先前连战数名上将,都没能让齐天移动分毫,这个赵虎,竟然一枪挫动了齐天!” “常山赵虎,这么高强的武艺,为何以前没有听过他的名号?” 在各路诸侯中,袁白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他最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任何让元起出风头的事情。现在元起麾下随便蹦出一个小将来,竟然能一枪挫动齐天,这让袁白的心里很是不爽。 另一边,宇宫照烈低声对身后的族弟宇宫仁说道:“这个赵虎不简单,他日若是与其对阵,务须小心谨慎。”宇宫仁点头不已。 避开了赵虎的一枪,齐天也不着恼,大暂道:“好枪法!”赵虎不甘示弱,借着刚才挫动齐天的锐气,手中破日枪一枪又一枪连绵不绝的向齐天刺去。 齐天认真了起来,齐天戟上下翻飞,见招拆招,和赵虎斗到了一处。齐天的戟法大开大合,刚柔并济,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砸铁的大锤,充斥着巨大的力量同时,还能极为巧妙的糅合进锻打的手法;而赵虎的枪招却似奔流不止的大江,连绵不绝中处处带着杀机,让其对手稍有不慎,就会陷进湍急的漩涡中,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眨眼之间,两人交手已经超过了一百回合。这还是联军中,第一次有人能和齐天战斗的如此激烈、如此持久,看的两边军士的眼睛都有些不够用起来,即便是各路诸侯麾下的大将,也不时摇头不已,为两人精妙的招式所叹服。 齐天见久战不下,心中傲气陡升,齐天戟一变,翻手十八斩的招式被他打乱,把两招甚至是三招,并在一招内,就像那天外惊鸿,对着赵虎就是一轮狂风暴雨般的打击。接连十八戟,被齐天压缩在一个回合之内,连珠炮一样轰向了赵虎。 这一轮打击,逼得赵虎手中银枪急速舞动,堪堪挡住了十七戟之后,赵虎招式用尽。齐天最后的一戟带着响亮的蜂鸣,向赵虎的胸前斩落。眼看赵虎就要命丧当场,危急时刻,一道灵光在赵虎的脑海中闪过,力量重新回到了赵虎的身体之中,手中破日枪猛然间再次震动了起来,银白色的枪尖闪电般不停吞吐着,在身前构成一道状似白龙的图形,每一刺,都像是白龙张开巨口,吐出龙舌刺向齐天的齐天戟。这一幕,代表着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赵虎突破了,领悟出了一招新的枪法。 力量上不是齐天的对手没关系,赵虎领悟出来的这一招,利用快如闪电的速度,用枪尖接连在齐天戟上点了三下,分批次的消耗掉了齐天戟中所蕴含的力量。最终在第四次接触中,赵虎用银枪舞出的白龙图形和齐天的第十八斩,双双消弭与无形之中。两人招式都已用尽,结束了这一个回合的交锋,双双错马而过。 这一轮交锋,已经让两边的将士全部看呆了,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表情,但是无论是什么表情,那种惊叹和震撼,却是掩盖不住的浮现在了每个人的脸上。即便是自傲如关威者,也为两人这一轮堪称经典的搏杀,由衷的赞叹了一声。 调转马头,赵虎看向齐天,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多谢指教。”赵虎已经明白了过来,刚才齐天那看似要斩杀自己的一戟,其用意,就是要激发出自己的全部潜力,促成自己的突破,在战斗中面临生死危机,是完成突破的最快路径。 齐天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用同样低沉的声音说道:“回去好生钻研。” 赵虎点了点头,随即高声说道:“齐天果然厉害!”说完,策动坐下小白龙,头也不回的向着联军阵营中奔回。 虽然,赵虎言明是齐天的手下败将,但是,在众多的诸侯联军眼中,赵虎虽败犹荣!挽回了先前被齐天接连斩将造成的颓势,而且能一枪挫动战神齐天锐气者,唯有常山赵虎! ------------ 第一百三十八章马越去 见到赵虎回归本阵,马越这个急先锋立刻大吼道:“马越来也!”一道快如闪电的骠黄色,载着马越飞速冲出了阵营。元起转头看去,那道骠黄色,正是马越坐下的西凉宝马——沙里飞,因其和大漠沙尘的颜色相近,奔走如飞,故此得名。 马越之所以会出战,是因为他刚才看到赵虎在齐天的压迫之下,竟然在战场上突破了,这一点,旁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马越和赵虎相处日久,没事的时候就要切磋两下,所以看的一清二楚,对于马越来说,他的武艺也好久没有进境了,也想接着这个难得的机会,看看能不能完成突破。另外一点,马越一直觉得,虽然自己和元起一样,同样拜齐天为大哥,齐天对自己也很亲切,可正是因为齐天对自己亲切,马越才要借机把自己的武艺展现出来,让齐天知道,自己能当得起齐天称这一声三弟,有着和齐天同生共死的资格。 见到出战的是马越,齐天会意的微笑着,用眼神传递给马越一个信息:放手施为,不必有任何顾虑。见到齐天鼓励的眼神,马越由衷的笑了起来,有这样的大哥,这种感觉真好,即便是在两军对垒的阵前,齐天针对马越而散发出来的气息,依然只有亲切,而没有丝毫的杀意。 幽月枪一摆,马越摆出一个礼敬的招式,用枪招来回应着齐天的眼神。齐天微微点了点头,手中齐天戟斜斜举起,直指天际。 嗡—— 马越手中金色的幽月枪,夹带着隐隐风雷之声,力道十足的刺向齐天的左肩。马越的枪法和赵虎的枪法截然不同,赵虎是依靠速度和招式的连贯性来战胜对手;而马越就是典型的力量型选手了,和齐天的枪法十分类似,招式大开大合,每一击都可力穿金石,威猛绝伦。 “好!”齐天大声喝彩一声,挺起齐天戟,毫无花哨的斩了过去,完全是硬碰硬的打法。 铛—— 震天的巨响贯穿了战场,一戟一枪各自带着无匹的力量凶狠的撞击在了一起,火花立刻被撞击了出来,四散飞射。 一击过后,马越连人带马被撞退了三步,反观齐天,竟然也倒退了两步之远!以赤兔和沙里飞这两匹名马的脚力,依然在各自主人所受到的反震力的带动下,分别后退了两步和三步,可见齐天和马越的这一击,到底有多么巨大的力量蕴含其中了。 看到齐天竟然被震退了两步,诸侯联军中又是一阵惊呼声响起。 “天啊,战神齐天竟然被那个小将震退了!” “这个小将说他叫马越?西凉马腾之子好像就叫马越,号称西凉锦马越,年仅十九岁,难道就是那个马越?” “十九岁就这么厉害?怎么猛将全都跑到元元起的麾下去了呢,唉。” 听着众人的议论,袁白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一双眼眉紧紧地皱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团乱麻。不动声色的来到袁丁的面前,袁白轻声说道:“大哥,这个元起手下猛将如云,他日,必成你我兄弟的心腹大患。” 袁丁被袁白说的心中一动,是啊,眼下因为董猛的关系,各路诸侯还份属同盟,可一旦董猛被诛,元起依仗着剿灭董猛的天大功劳,手下又是猛将如云,悍卒如雨,到时候谁还能制得了他?不行,得想办法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给元起拖拖后腿,至少不能让他轻易的就把董猛灭掉,袁丁在心中暗自盘算着。 就在袁氏兄弟交谈的这点时间内,战斗中的齐天和马越又闪电般的交手了十几招,每一招都是势大力沉,每一次碰撞都是怦然作响,看的观战的将士们连胜喝彩。像这样硬碰硬的对决,才是真正的男人决斗的方式,倾尽全力,不死不休。虎牢关上悍勇成性的西凉勇士们,更是看的心旷神怡,胸中热血翻腾不已,甚至暂时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高声的喝彩一阵又一阵的从关上传了下来。 见到马越的力量不输于自己,齐天也就放下心来,不再保留,发挥出全部的力量,用出一招翻手十八斩中的凌厉攻击,劈头向马越斩去。马越怡然不惧,手中金枪接连震动,灌注上自身最大的力量,再次硬接了齐天的一戟。 伴随着又一声巨响,两人再次被震退出几步的距离。这场战斗,是在场观战的诸人从未见过的战斗方式,从交战开始到现在,齐天和马越已经相互对攻了将近二十招,每一次都是催马上前,然后各自被震退,接着两人稍微调整一下,又再次迎上去,之后再次被震退,和以往两将对决的走马交锋全然不同,完全就像是一只打铁的巨锤,和一块顽铁在相互较劲一样,彼此不停地碰撞,溅射出阵阵火花,却偏偏拿对方都无可奈何。 两人又对攻了十几招之后,齐天忽然戟法一变,齐天戟中所蕴含的刚猛之力大减,与之相对应的,绵柔的劲道却是大增,就好像是把打铁的巨锤,用厚重的棉布包裹起来一样,舞动之间,全然没有了刚才蜂鸣异常的破风之声。虬龙面罩后,传出元起低沉的赞叹:“好一招大道无形,大哥真神人也。” 元起的分析没有错。正面应对齐天的马越,对于这一点是最有发言权的。因为马越现在忽然发现,齐天的戟法竟然毫无破绽,而且,当马越手中的幽月枪,和齐天戟相互碰撞到一起的那一瞬间,马越忽然感到,自己的力量击打在齐天的齐天戟上,丝毫没有受力之处,就好像是用足了力气挥出的一拳,砸进了棉花堆里,一点作用也没起到,反而是有一种用错力的感觉,差点让马越失去了身体的平衡,还好马越身体素质极佳,努力调整着身体在马背上的姿势,才算是稳定了下来。 然而,就在马越刚刚稳住身体的时候,和幽月枪搭在一起的齐天戟上,忽然传来一道雄浑厚重的力量,直奔马越的虎口而来,显然,齐天是打算用暗劲震裂马越的虎口,让他失去对幽月枪的握持。当然,如果是对待敌人,齐天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但是对马越,齐天肯定不会这么做,即便是因为两人打斗激烈,齐天一时来不及收回全部的力量,但如果马越真的无法抵御这一道暗劲的话,齐天一定会在最后关头撤掉大部分的力量,在刚才的交手中,马越用自己超人的力量和枪法,让齐天对马越的认可,更近了一步,即便达不到对元起的程度,也相差无几了。 马越毕竟是马越,感到事情不对,立刻做出了反应,左手牢牢地抓住手中金枪,腾出右手来,在沙里飞的马背上一按,整个身体腾空而起,顺便还用脚尖在沙里飞的马臀上轻轻踢了一脚,让沙里飞快速向前奔跑了起来。 身在半空,马越借助连续的甩动身体,把自己当成了一只风筝,依靠身体不停地摆动,把幽月枪毫无规律的四下攒刺,一点点卸去齐天戟上传来的巨大力量。 就像是一只飞翔的大鸟,马越在空中甩动着身体飞过齐天的头顶,向齐天身后落去。就在马越快要落地的时候,沙里飞适时赶到,马越在空中一个倒转,从头下脚上的状态中翻正身体,双脚在沙里飞的马背上一点一勾,卸去了从空中落下的惯力之后,稳稳地坐在了沙里飞的马背上。西凉人向来号称骑枪双绝,马越自然也不例外,而且还是其中的翘楚,竟然用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卸掉了齐天势在必得的一戟。 虎牢关上的西凉勇士们,向来敬重那些骑术高超的人,见到马越的骑术竟然神奇到这种地步,纷纷大声喝彩,喝彩声之响亮,甚至是关下数百步之外的联军将士,都清晰可闻。 转过头来,齐天看向马越,轻声赞道:“不错。” 马越粗粗的吐出一口浊气,对着齐天抱拳说道:“战神武艺盖果然厉害,马越拜服。”这句话,不单是对齐天说的,也是说给关上关下的两军将士们听得,让大家都清楚的知道,马越不是齐天的对手。 说完这句话,马越和先前的赵虎一样,打马飞奔回了本阵。赵虎和马越虽然各具天赋,在武学一途也是登堂入室,但毕竟年纪还小,赵虎才二十出头,马越甚至只有十九岁,身体都还没有达到巅峰期,纵然天赋惊人,也没法和正值壮年的齐天相提并论,能各自和齐天大战之后全身而退,这已经是相当骇人的战绩了。 通过这一战,马越虽然没能完成突破,但是在连续不休止的和齐天的碰撞中,让马越对力量的运用,登上一个新的台阶,对马越来说,也算是受益匪浅了。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射 在赵虎和马越相继与齐天大战之后,宇宫照烈长叹着说道:“元君侯果非常人,麾下部将个个骁勇善战,能收到这么多位猛将当真是了得。” 宇宫照烈身后的夏侯惇闻言,哼了一声道:“大哥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齐天,一莽夫而已,何足道哉,看某去战他。” 说完也不等宇宫照烈说话,策马飞奔出了本阵。见到夏侯惇飞马奔出,宇宫照烈连阻拦的没来得及,连忙转头对夏侯渊说道:“秒才,你可在旁观阵,若是元让不敌,速速救其回营。”夏侯渊回答:“是,大哥。”夏侯惇和夏侯渊都是宇宫照烈的族弟,所以平时都是称宇宫照烈为大哥。 拍马舞刀来到阵前,夏侯惇大吼道:“夏侯惇来也!”对于夏侯惇,齐天就没那么客气了,不屑地撇了撇嘴,冷笑道:“萤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华!”夏侯惇闻言大怒,手中大刀呼啦一声,向着齐天斜劈了下来,齐天也不打算手下留情,齐天戟猛然刺出,直奔夏侯惇的咽喉而去。 在旁观战了许久,夏侯惇知道齐天有半途变招的本事,心中丝毫不敢大意,力量七分发,三分收,暗中提防齐天会忽然变招。果然,齐天的齐天戟直刺而来,看看就要和夏侯惇的大刀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忽然一个吞吐,就像是灵蛇吐信一样,戟锋消失不见,下一刻,带着蜂鸣的戟刃诡异的在夏侯惇的右侧出现,避开了夏侯惇的刀锋,毫无阻隔的直奔夏侯惇的咽喉刺来。 “这招不新鲜了!”夏侯惇大喝一声,手中大刀跟着转向,刀面横切,刀刃朝下,照着齐天握戟的右手斩落下来。 见到夏侯惇变招迅捷,齐天料定着一戟不能建功,也就放弃了进攻,齐天戟一荡,横向斩在了夏侯惇的大刀上。 铛—— 夏侯惇的大刀被撞击的荡了开去,左肩处空门大露。齐天得势不饶人,借着两马相错的时机,用齐天戟的戟尾,狠狠地捅向夏侯惇的左肩。 夏侯惇耳听身后寒风袭来,知道齐天还有后招,来不及回头察看,夏侯惇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反应,迅速把身体伏低,整个上身都平贴在马背上,险之又险的躲开了齐天的一击。 仅仅交锋一个回合,齐天就逼迫的夏侯惇狼狈不已,这让夏侯惇心中怒气更盛。人家元起麾下随便出来两个小将,都能和齐天战上百十回合,反观自己一招就被齐天逼得如此狼狈,这让夏侯惇情何以堪? 怒吼一声,夏侯惇使出浑身解数,抖擞精神,再次向齐天举刀劈来。齐天面带不屑,挺戟相迎。夏侯惇也算是名将,手下的武艺很是不弱,但那要看跟谁比,面对齐天,夏侯惇还真是有点不够看。 几个回合之后,夏侯惇已经被齐天打的左支右绌,刀法也已经变得散乱了起来,形势岌岌可危。再次错马相交,齐天决意要在这一回合,结束战斗,戟法一边,忽然从刚猛无匹变成了绵里藏针,就和刚才逼迫马越跃上半空呃那招一样。 “不好!” “不好!” 两声惊呼分别出自宇宫照烈和夏侯渊的口中。宇宫照烈下意识的抓紧了缰绳,心中暗自祈祷夏侯惇能挺过这一回合的交锋。 夏侯渊的反应相对于宇宫照烈来说,则是迅速了很多。他立刻摘下马鞍前挂着的雕翎弓,弯弓搭箭,照着齐天的后脑就是一记冷射。夏侯渊不奢望着一箭能射杀战神齐天,只求能逼得齐天回头自救,让夏侯惇在齐天戟之下逃生。 论起射术,在宇宫照烈阵营中,夏侯渊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这一箭射的又快又准,夹带着呜呜的声音,激烈地和空气摩擦着,急速飞向齐天的后脑。 齐天早已听到脑后风声,只得收回齐天戟,向身后一斩,将夏侯渊这一箭斩落。夏侯惇趁着这个机会,一兜坐下战马,飞奔回了本阵。 见到夏侯惇逃走,齐天着实有些恼怒,将齐天戟横放在马鞍前,伸手拿出挂在马背上的弓箭,大声说道:“暗箭伤人,小人也!”说着,齐天弯弓搭箭,把弓弦拉成了满月,之后略作瞄准,弓弦上的箭矢便好似流星赶月一样,急速被射出,向着联军最左边的阵营奔去。 哗啦—— 随着齐天射出的利箭,联军最左边上党太守张扬的大旗,竟然被齐天一箭射断了系在旗杆上的绳头,绣着张字的大旗迎着风,哗啦啦的从一丈高的旗杆顶上落下,打着旋飘动了几下之后,悄然落地。无巧不巧的,张扬大旗落下的地方,恰好有一匹战马刚刚排泄出来的粪便,把大旗上绣着的张字,弄的一塌糊涂。齐天精准的射术,引得虎牢关上的守军欢声雷动。 张扬气的面色铁青,抓着缰绳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度,指节已经开始泛白。 一箭之后,齐天再次射出了一箭。紧挨着张扬阵营的,是兖州刺史元岱,其主将大旗,应声而落,步了张扬军大旗的后尘。 第三箭,广陵太守张超主将大旗跌落尘埃。 第四箭,山阳太守袁遗的旗帜染尘。 第五箭,冀州牧韩馥的将旗,直接飘落到了韩馥的头顶上。 ………… 第十一箭,袁白的大旗被射落,正好落到了袁白眼前,让袁白的脸色变得铁青。 除了留守在后方的徐州刺史陶谦等四路诸侯之外,前来攻打虎牢的十四路诸侯,已经有十一家的大旗被齐天在须臾之间,一一射落。 齐天仰天长啸,再次射出一箭,袁丁的大旗也不能幸免,从旗杆上飘落。 整个联军阵营,只有元起和宇宫照烈的大旗,依然悬挂在旗杆上。 齐天射箭的速度实在太快,精准度实在太高,让那些被射落大旗的联军将士,甚至都来不及阻挡,也不知该如何阻拦。大旗,是一支军队的精神象征,代表着主将与全军将士同在,大旗被射落,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可以算得上是一件奇耻大辱了。被射落大旗的各路诸侯,无不咬牙切齿的看着齐天,恨不得生吞了齐天,却又无可奈何。 再次抽出一根狼牙箭,齐天缓缓把箭矢搭在了弓弦上,然后长笑一声,向着宇宫照烈的大旗激射而出。夏侯渊怒吼道:“鼠辈敢尔!”急速弯弓搭箭,夏侯渊弓拉满月,向着半空射出了一根利箭。利箭带着呼啸之声,箭头急速的攒动着,准确的在半空拦截住了齐天的箭矢,把齐天的箭矢撞偏了方向。 看到夏侯渊竟然有此神射的功夫,齐天哈哈大笑道:“好功夫。” 说完,齐天在箭壶中抽出两根狼牙箭,同时搭在弓弦上,握弓的左手,悄然伸出一根手指,在两根利箭中间轻轻一拨,让两根狼牙箭的箭杆之间出现了一丝空隙,然后右手用力拉开弓弦,把两支狼牙箭激射出去。 两支利箭一左一右,竟然带着略微的弧度,兜转着从两个方向射向了宇宫照烈的大旗。 元起身后的黄勇吃惊的说道:“这是失传已久的双龙奔月手法!齐天当真是神射啊。” 宇宫照烈阵营前的夏侯渊,虽然不认得齐天这一手双龙奔月,但他直觉的感到齐天这一手相当不俗,心中不敢怠慢,连忙把早已搭在弓弦上的利箭射了出去,之后右手快如拨弦,再次取出一支利箭搭在弓弦上,射向了半空。 夏侯渊第一次射出的箭矢,带着强烈的自转来到半空,把齐天左侧的那支箭在半途撞偏,双双跌落下来;第二次射出的箭矢,因为时间仓促的关系,力道略有不足,在撞到齐天右侧那支箭时候,没能立刻把齐天的箭撞落,齐天的箭猛然震颤了一下,被化解掉大部分力量之后,依然向着宇宫照烈的大旗射来,可惜就在即将到达宇宫照烈的大旗面前时,最终因力道不足而自动跌落下来,没能射落宇宫照烈的大旗。 连续两次出手,都没有达成既定目标,让齐天心中的高傲,被彻底激发了出来,冷哼了一声之后,齐天从箭壶中抓出一把狼牙箭,统统搭在了弓弦上,粗略一数,大概有四五根箭矢之多。 长啸一声,齐天右手弓拉满月,将五根箭矢同时射出。五根利箭各自带着不同程度的旋转,分别激射向了不同的方向,有的直奔宇宫照烈大旗而去,有的看似是射向高空,有的在左,有的在右,甚至又一根箭矢,竟然是向着地上射落,看的两军将士莫名不已,这战神齐天,是气糊涂了么?以为射出的箭多,就能收到更好的效果? 然而,元起身后的黄勇再次叹息了一声道:“齐天射术,已经冠绝天下了。”在黄勇身边的左慈附和的点头道:“这是满天星射术,当今世上,除了齐天,怕是再也无第二人可以施为了。” ------------ 第一百四十章 还是射 何谓满天星?答案很快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齐天射出的五根利箭,看似只有一根是射向宇宫照烈大旗的,其余四根仿佛全无干系,然而,箭矢激射到半途之后,竟然在同一时间同时转向,原本是飞上高空的那根利箭,兜头落下,目标正是宇宫照烈的大旗;左右两侧的利箭,在各自一个兜转之后,变成了先前双龙奔月的手法,齐齐向宇宫照烈大旗射来;而原本是直奔宇宫照烈大旗的那根利箭,竟然一头扎了下来,其目标,赫然是正准备射出利箭阻拦的夏侯渊! 眼见齐天竟然把自己也当成了射猎的目标,夏侯渊只好临时改变了想法,身体在马背上一个侧翻,让出半个身位,用意躲避射向自己的狼牙箭。同时,夏侯渊侧着身子,握弓的左手稳定如山,右手犹如拨弹琵琶,接连在弓弦上拨动,把一根又一根的利箭,用连珠箭的手法射出。 电光火石之间,齐天射向夏侯渊的一箭,被夏侯渊侧身躲过;齐天射出的左右两翼的箭矢,也被夏侯渊的连珠箭击落。夏侯渊得意的轻笑一声,重新在马背上坐稳了身体,然后弯弓搭箭,准备将齐天最后一根箭射落。 然而,夏侯渊忽略了一个细节。齐天一共射出了五箭,被他击落两支,躲过一支,空中还有一支,这样算来,一共是四支利箭,还有一根利箭,被他忽略了。 那么,第五支箭究竟去哪里了呢? 忽然,一阵风声从地上传来,齐天的第五支箭,也就是刚开始射向地上的那支箭,悄无声息的擦着地皮,自下而上的穿进了夏侯渊的坐下战马的马腹,让战马立刻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这还不算完,齐天天生神力,射出的箭矢也是力道十足,在洞穿过马腹之后,又带着余劲,扎进了夏侯渊的左腿中。 夏侯渊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痛呼一声,从马背上跌落,手中准备射出的箭矢自然也就没能射出。夏侯渊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齐天的箭矢将宇宫照烈的大旗射落,绣着宇宫字的旗面,迎着风若隐若现,最后悄然落到了距离夏侯渊不远处的地面上。夏侯渊心中沮丧至极,狠狠的捶打了一下地面。 不愧是满天星射术!齐天这一手满天星,震慑的各路诸侯哑然无声,脸上都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震撼的看向齐天。 齐天接受着众人投注的目光,哈哈大笑道:“某的射术如何?”齐天的这句话,嚣张至极,简直视天下英雄如无物。 此刻,元起的大旗孤零零的矗立在风中,迎风飘舞,显得异常扎眼。大旗之下,黄勇排众而出,手中没有拿着他那柄残阳赤血刀,仅仅拿着一张强弓,向齐天抱拳说道:“齐天射术,冠绝天下,黄勇不才,想讨教一下射术,未知可否?” 黄勇一席话说完,各路诸侯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向黄勇。开玩笑呢?齐天射术,刚才已经展示过了,冠绝天下这四个字是当之无愧的,你这个时候站出来挑战射术,又是那样情况? 齐天转头定睛看向黄勇。现在的黄勇年近四旬,按照正常人的身体素质来分析,黄勇正处于巅峰期的最后一段时间内,再过几年,就要逐渐走上下坡路了。可齐天以前听元起聊起过黄勇,元起对黄勇的评价,只有四个字:越老越妖!所以,对须发都已有些花白的黄勇,齐天还是十分谨慎的,没有任何轻视的意思。 “不知道黄将军打算怎么比?”齐天握弓在手,扬声问道。 黄勇一搂胡须,朗声说道:“简单。射下吾主大旗,算你赢;射不下,算某小胜一场,如何?” 黄勇的这句话,再次引起了各路诸侯低声议论。 “他以为他是谁啊?无名老卒而已!” “这人好狂妄,真的以为他能胜过齐天吗?” “白痴,就他妈是个地道的白痴!原来元起手下也有白痴的存在!” 无视众人的议论,元起伸手摘下元宏赐与的雕翎弓,递给了黄勇:“这是先帝御赐的雕翎弓,某的大旗能否继续飘扬,就看你的了。” 看着元起信任的眼神,黄勇心中感动莫名。一军主将,对部下武将这样信任,甚至把将旗能否继续悬挂这样关乎颜面的问题,都放心的交到自己的手里,还把先帝御赐的雕翎弓借给自己使用,遇到这样的主公,黄勇除了肝脑涂地以报答元起的知遇之恩,还能做什么呢? 伸手接过雕翎弓,黄勇大声说道:“多谢主公,若黄勇不能保住主公的将旗,愿献上这个人头,纳于主公马前,以报主公知遇之恩!” 元起摆手说道:“黄勇将军不必如此,放手施为就是。” 黄勇心中一暖,握着雕翎弓飞马出阵,把雕翎弓高高举起,当着各路诸侯的面,大声说道:“各位做个见证,某今日若辱没吾主之威名,愿自刎谢罪!”黄勇是个固执的人,同时性情又是越老越辣,心中所想,便大声说了出来。 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让各路诸侯的窃窃私语之声戛然而已,无不惊诧莫名的看向黄勇,心中暗想:难道,这个其貌不扬、甚至都有些老朽的人,真的有逆天的本事么?还是只是一届莽夫,不知天高地厚? 齐天看着神情激昂的黄勇,脸上的神色也变的认真了起来:“赤胆忠心可感天地。某便与你一战!” 拉开距离,齐天和黄勇遥遥相对,各自抽出利箭,缓缓搭在了弓弦上。相互对视了一眼,齐天率先发难,手指一松,试探性的射出一箭,狼牙箭带着震颤,飞速射向黄勇。黄勇同样松开了手指,搭在雕翎弓上的利箭,呼啸着飞出,迎向了齐天的狼牙箭。 黄勇的射术,是毋庸置疑的,他现在射出的一箭,也有个名堂,叫做破甲箭,意思是利用特殊的手法再加上自身的力量,使射出的箭矢达到能射穿铁甲的程度。 两支利箭各自带着呼啸而来,就像是针尖对麦芒一样,两个箭头准确无误的碰撞在一起。咔嚓一声,黄勇射出的利箭因为具有破甲的特性,竟然把齐天的狼牙箭从箭头处,一剖两段,两片扁扁的箭杆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坠落到了地上。而黄勇的破甲箭却完好无损,继续保持着前行,但是速度却慢了很多,附带在利箭上的力量也被齐天的一箭消耗掉了大半,等飞到齐天面前的时候,齐天只是用手中弓背稍微一拨,破甲箭就轻易的被拨打到了地上。 “破甲箭?”齐天略带诧异的看向黄勇,话中的内容虽然是问话,但语气却相当笃定。破甲箭可不是谁人都能射出的,需要极强的臂力和高超的手法,否则射出的箭顶多算是速度快一些,力量大一些,根本达不到破甲的程度。其实黄勇这一箭,也是占了雕翎弓的便宜,让射出的箭矢力量产生叠加,从而轻易破除了齐天的狼牙箭,不然的话,战神齐天的箭,可不好破。 低头向地上两截箭杆看了一眼,齐天赞叹的说道:“好箭法。”话音未落,齐天右手手指如穿花蝴蝶般拨动,指缝中夹着四根狼牙箭搭在弓弦上,手心内还握着两根狼牙箭,引而不发,等到拉满弓弦,把四根狼牙箭射出之后,这才把手心中的两支箭滑落到弓弦上,同时左手手指轻微的拨动,把两支箭拨开,然后才射了出去。 四前两后六支狼牙箭,带着誓要搅动漫天风雷的气势射向了黄勇。虽然两人言明,能否射落元起的大旗,才算是分出胜负,但齐天却绝不会向元起的大旗射箭的,正好借着和黄勇斗箭的缘由,把狼牙箭的目标,转嫁到黄勇身上。 一次拉弓射出六只利箭,还是用满天星的手法射出,这已经是齐天的极致了。甚至可以说是当今天下的极致了。除却齐天,相信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射出同样一箭。 黄勇也不能,但是黄勇却有着自己的应对之法。雕翎弓被再次拉满,黄勇在弓弦上搭上了三根利箭,然后竟然闭起了眼睛,侧耳倾听了一下,甚至连眼都没有睁开,就把三支利箭射了出去。射出之后,黄勇的眼睛猛然睁开,右脚向后一磕,把挂在马背上的箭囊踢了起来,箭囊中的数十根利箭被抛洒了出来,黄勇随手一抓,在纷乱的箭矢中又抓过三根利箭,之后再次闭上了眼睛,略微感应了一下,这才把箭矢射了出去。 黄中这么做可不是在骚包,而是有着必要的理由。满天星手法射出的箭矢,是不能仅仅用眼睛就能判断出落点的,先前夏侯渊就是吃了这样一个亏。黄勇闭上眼睛,是再用耳朵倾听空气中风向的流转,借此判断出齐天的狼牙箭落点究竟在哪里。至于踢散箭囊,在空中取箭,是为了节省时间,本来黄勇就没有一次开弓射出六箭的本事,就已经落后齐天一步了,若是在去身后的箭囊中取箭,那就更加耽误时间了,所以才有刚才的一幕。 噼噼啪啪的声音接连响起,黄勇的前三箭竟然后发先至,夹带着破甲的特性,在齐天用满天星手法射出的箭矢,还没有来得及发生变向之前,贯穿而至,准确的将齐天射出的三只狼牙箭剖为两截。 齐天射出的剩余三只狼牙箭,完成了变向之后,分别从左右两侧和脚下,向着黄勇飞来,而黄勇第二次射出的三箭,在激射出不远之后,三支箭的箭杆竟然相互碰撞在了一起,稍微停顿之后,向着不同的三个方向飞出,完全背离了这三支箭开始射出时的轨迹。 又是三声噼啪声响传来,黄勇的破甲箭精准的拦截住了齐天剩余的三支狼牙箭,双方六只利箭相互纠缠在一起,纷纷从高空坠落。这一次,黄勇的破甲箭没能收到破甲的效果,没能把齐天的狼牙箭剖断,但还是成功的把剩余的三支狼牙箭阻拦了下来。 ------------ 第一百四十一章泰山的心思 叹息了一声,齐天随手丢下了手中的硬弓,喟然叹道:“元君侯麾下果然藏龙卧虎,人才济济。” 听到齐天这么说,黄勇倒是升起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向齐天拱手说道:“将军神射,冠绝天下。黄某凭借雕翎弓之利,方能勉强与你战个平手,若是你手中也有宝弓的话,黄勇必败无疑。” 哈哈大笑了一声,齐天昂扬说道:“黄将军果然英雄了得。” 黄勇笑了一下,收起雕翎弓,向着齐天又拱了拱手,飞马奔回本阵。来到元起身前三步远的地方,黄勇勒住战马,翻身跃下马背,单膝跪地,双手把雕翎弓高举过顶,朗声说道:“黄勇幸不辱命,特来向主公复命!” 元起掀起虬龙面罩,从麒麟马背上一跃到地上,快步走到黄勇面前,伸出双手抓住黄勇两只强健的臂膀,微笑着说道:“神射黄勇之名,从今日起,将名扬天下!快快起身。” 两边的人马早已看傻了眼,要说射箭,不要说各路诸侯,就是在场最普通的一名小卒,也能做到,但是像齐天和黄勇这样匪夷所思的射术,当真是闻所未闻,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袁白此刻的脸色已经阴沉的有些麻木了,先是赵虎,接着是马越,现在又出了一个黄勇,接连三人用三种不同的方式和战神齐天一较长短,却均是全身而退。不但是袁白,除了和元起私交很好的公孙入云和孙坚,以及心性坚韧的宇宫照烈之外,以他各路诸侯的脸上,都浮现着不悦的神色。 今日前来攻打虎牢的十四路诸侯,有十三面大旗被齐天射落,唯独你元起一个人的将旗依旧迎风飘扬,这个场面,真真的让各路诸侯感到脸上无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泰山悄悄的转动眼角,把各路诸侯的神色尽收眼底,稍微一沉吟,低声对关威和张武说道:“现今齐天威风八面,无人可挡,正是两位兄弟借机扬名之时,稍后你们一同去战齐天,勿要将齐天斩于马下。” 嘴里说的漂亮,但从泰山眼中不时闪过的精光来看,其心思决然没有那么简单。现在元起麾下大将已经悉数出战,却无法战胜齐天,其他各路诸侯更是不堪一击,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若是关威和张武一同出战,齐天在经过前面大量的体力消耗,必定不是关张二人的对手,到时候泰山就稳坐钓鱼台,收渔人之利了。而且,前面有了元起的铺垫,泰山也不用担心有谁会嫉妒与他,毕竟,最风光的时刻,都已经被元起拿走了。 关威和张武听到泰山的话之后,竟然同时破天荒的摇起头来,生平第一次没有听从泰山的命令:“大哥,齐天言明单挑,况且还是我联军给他下得战书,如是我兄弟二人同时出战,未免被天下英雄嗤笑。” 泰山心中大急,这是一个绝好的捞取声名的机会,齐天体力被消耗大半,各路诸侯手下又已无将可派,唯有关张二人能在此时战胜齐天,可是偏偏这二人却不愿群殴齐天,这让泰山心中怎么能不急?刚要想办法说服关张,泰山的耳中忽然听到了一个年轻的吼声:“东莱左慈,愿与齐天一战!” 泰山急忙转头看去,只见元起麾下人影一闪,一个面容俊朗的小将飞马而出,观其年纪,也就只比赵虎大上一点,约有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泰山见状心中大恨,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被他人抢先了,而且这人又是元起的麾下!今日一战,元起麾下的众将各个骁勇善战、身怀绝技,若是这个左慈也和前面几个人一样,那泰山的如意算盘就要落空了。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泰山关注着战场。虽然心中不安,但是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担忧的神色,仿佛眼前的战事,与他无关一样。 战场中间,齐天和左慈已经交上了手。在元起麾下的诸将中,齐天最不熟悉的,就是左慈了,只是在以前见过一面而已。经过试探性的交手之后,齐天却赫然发现,左慈的武艺竟然不逊于赵虎、马越两人。这也和左慈的年龄有关系,左慈比赵虎、马越大了四五岁,身体力量以及各方面机能都已经比较成熟,已经进入了武将的巅峰年龄。 五十回合的交锋很快过去了,齐天和左慈的战斗依然酣畅淋漓,不分轩轾。当然了,这也和齐天体力下降有一定的关系。 又交锋了几个回合之后,齐天大喝一声,手中齐天戟招式一变,在落日经的带动下,齐天戟狂舞到了极致,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青龙的图形,这一招,齐天以前从未使出来过,是他根据落日经的运行路线,领悟出来的新的戟法,被他命名为九变天龙戟。这套戟法一共有九个招式,分别以各种龙的名字来命名,现在使用的这一招,就是九变天龙戟的第一招,青龙戟。这套戟法,还是齐天第一次在战场上使用出来。 眼见齐天的戟法忽然大变,招式之中蕴含着无限的武学至理,左慈心中不敢大意,怒吼一声,也用出了生平最得意的招式——断天白虹。虎胆锦牙戟快如闪电,银白色的戟尖突兀的放大,在空中震动着划过,仿似一道落地白虹横断天际。 铛—— 剧烈的碰撞之声震耳欲聋。齐天抓着赤兔马的缰绳连续后退了三步,才稳住了身形。反观左慈,接连退出了五步之外,虎口已经轻微破裂,渗出了一丝血迹。 齐天扬声说道:“某这一招青龙戟,自创出之后,还是首次对敌。你能挡住这一招,不错。” 左慈拭去手上的血迹,对着齐天敬佩的说道:“齐天果真不愧战神之称,左慈佩服。” 见到齐天用这一招神妙无比的青龙戟,一举战败左慈,泰山心中大喜,连胜催促关威和张武:“时不我待,现在正是建功立业的良机,天子依然身陷危局,等着咱们去解救,正应在此时斩杀齐天,攻克虎牢,而后兵进京城,建立不世之功名。” 尽管泰山这话说的舌灿莲花,但是关张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绝没有任何要同时出战齐天的意思。对于关威和张武来说,他们身负绝顶的武艺,尽管现在并不是很出名,但这并不能消磨掉他们内心中的骄傲。内心的骄傲,让他们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同时出战齐天,尤其是在齐天已经接连大战、体力大损之后。 看到关张脸上迟疑的神色,泰山心中一横,反手拔出双股剑,催马飞奔出阵,口中大喝道:“齐天休得猖狂,泰山来也!” 听到泰山自报家门,元起身后的贾愿不耻的摇头说道:“好厚的面皮!”善于洞察人心的贾愿,一眼就看穿了泰山的用意。 双股剑一左一右,仿若毒蛇出洞一般,分别刺向齐天的双肩。若说泰山领兵作战,他不行;说他满腹经纶,他也没有;武功盖世,他也不沾边;但若是单以剑法而言,泰山却也算的上当世一流。双股剑一出,凌厉迅捷。 可是战场争斗,毕竟不是单纯的切磋武艺,齐天嘴角挂起一丝不屑,手中齐天戟扬起,没有用出青龙戟,甚至连翻手十八斩都没有用出,随便的一戟便向着泰山的双股剑斩落。 铛—— 一声闷响,远没有先前和左慈相撞时发出的碰撞声响亮,泰山只感到右手手臂似是被雷电猛击了一下,浑然使不出力气来了,急忙收回左手的剑,向着齐天继续斩落的齐天戟挡去。 齐天随意的一抖手臂,齐天戟忽然一个伸缩,戟刃猛然间抖动了一下,巨大的震颤力被传递到泰山的剑上,泰山再也握持不住手中的剑,虎口一松,左手的剑倒悬而下,笔直地插入了大地中。 两戟废掉了泰山的两把剑,齐天的第三戟兜头斩落,向着泰山的头顶斩来。泰山脸上带着无惧生死的神态和壮志未酬的遗憾,悄然闭上了双眼。 铛——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响起,震的泰山的双耳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失聪。缓缓睁开眼睛,泰山环顾左右,看到关威和张武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侧,关威手握青龙偃月刀,在自己身前摆出一个防守的招式;张武挺着丈八蛇矛,直直的指向齐天,刚才,在泰山生死攸关的一刻,就是张武一矛撞偏了齐天戟,保住了泰山一命。 嘴角带起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泰山低下头,拔出插在地上的剑,借机抚平了脸上的笑意,等他起身在马背上坐稳之后,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平静的神色,看上去,就和一位忠厚的长者,别无二致。 ------------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三兄弟战齐天 泰山在旁观战了这么久,对齐天的武艺已经有了相当直观的了解,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齐天的对手,但是泰山有着自己的依仗,那就是关威和张武。 先前泰山极力劝说关威和张武一起出战齐天,趁此机会扬名立万,捞取声望,但是关张二人一直迟疑不决,内心的骄傲和武将的尊严,让他们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在单挑斗将中,同时出战一人的举动,即使,他们的对手是威震天下的战神战神齐天。 但泰山是何许人?每每依仗眼泪和满口仁义道德,随时随地为自己捞取政治资本,这样的枭雄,想要让关威和张武出战还不容易么?所以泰山才会奋不顾身的来战齐天,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关威和张武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就在刚才,当齐天接连破掉泰山的双股剑,把齐天戟向泰山头顶斩落的时候,要说泰山内心中没有畏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泰山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无论内心中怎么惶恐,都能让脸上的神色,按照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来。所以,刚才泰山的脸上,就露出一副他想让各路诸侯都看到的神色——无惧生死的淡然和壮志未酬的遗憾。即便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泰山也不忘带上伪装的面具。这让元起在心中大呼泰山演技一流,简直可以去拿奥斯卡金像奖了。 果然,当泰山遇到危险的时候,关威和张武同时出手了,关威护住泰山,张武撞偏了齐天戟。即便是在泰山遇险的时刻,两人依然是一攻一守,并没有同时攻击齐天,心中的骄傲让他们不能那样去做。 被张武一矛撞偏了戟刃,齐天心中惊讶的看向张武那黝黑的面孔,朗声问道:“来者何人?”通过刚才的交手,齐天感受到了张武的力量,虽然刚才那一戟自己并没有尽全力,张武能把自己的一戟撞偏算不上多稀奇,但这并不妨碍齐天的判断:张武,有两把刷子。 张武暴喝道:“俺乃燕人张武是也!”这一声暴喝,响若雷霆,震得诸侯联军的战马纷纷后退不已,一声暴喝之威,竟至如斯。 齐天也被张武的暴喝吓了一跳,随即稳了下心神,向着关威撇了撇嘴,道:“你又是何人?” 关威一抚长须,傲然答道:“关威!” 齐天忽然怒道:“你就是斩杀华雄的关威?今日你们三人,是要群战么?来来来,速来一战” 这一点,也在泰山的算计在内。对于关威和张武的骄傲,泰山自然是很清楚的,但是泰山也知道,齐天同样是个骄傲绝顶的人,当骄傲的人和同样骄傲的人碰到一起,一言不合就有可能大打出手,现在看来,泰山的算盘打得相当准确。 不等关威和张武答话,泰山用义正言辞的说道:“齐天武艺盖世,非是一人可以匹敌。某三兄弟面对千军万马,是三人同时应战,面对齐天,同样是三人同时应战。我等三兄弟,生死与共,荣辱一体。” 嘿,泰山还真是个不世出的枭雄,先是用语言挤兑齐天,承认齐天武功盖世,紧接着话锋一转,言明泰山是一个整体,最后还冠冕堂皇的把那些生死与共啊、荣辱一体啊这些漂亮话贴到自己身上。 泰山这句话一出,就让各路诸侯感到,泰山三兄弟不是在以众凌寡,而是因为三兄弟感情深厚,同生共死,这才不避刀斧,要共同和齐天一战,誓为联军立下首功。 后面观战的元起听到泰山这句话,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这人,还能在厚颜无耻一些么?贾愿呆呆的愣了一会儿,这才笑着摇头说道:“极品,真是极品。此人野心勃勃,却偏偏伪装的大义凛然、仁义厚道。他日一旦得势,必为我军心腹大患。” 战场中的关威和张武本想解释,可是被泰山这番话说下来,也就忍住了到嘴边的话。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反对泰山的话,那就太伤兄弟感情了,于是,关张二人也就只好沉默了下来,默认了三兄弟共同出战齐天的既定事实。 齐天怒极反笑,手中齐天戟一摆,大声说道:“废话少说,你要战,就战!”说完,齐天戟快如闪电般刺出,直奔泰山的咽喉而去。见到齐天竟然无视三兄弟人多的优势,直接一戟刺向泰山,关威和张武双双怒喝一声,青龙偃月刀和丈八蛇矛并举,分别斩向齐天的齐天戟,刺向齐天的手臂。泰山见机会难得,奋起余勇,手中双股剑挥舞如风,两把剑交织在一起,舞动的好似风车一样,向齐天兜头砍下去。 齐天一声长啸,齐天戟在半途中一个转向,戟杆带动手臂一个巧妙的转向,躲过关威和张武的武器,径直迎向了泰山的双股剑。齐天虽然傲气,但绝对不傻,他已经看出泰山三兄弟中,就属泰山的武艺最差,力量最弱,所以齐天打算在最短的时间内,先把泰山解决掉,不然的话,虽然泰山的武艺不怎么样,但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倒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威胁。更何况,泰山虽然远远算不上是一流武将,但是二三流的水平还是有的,一手剑术也是炉火纯青,这样的毒蛇,齐天怎么可能容忍他在身边伺机咬自己一口呢。 轻微的碰撞声传来,齐天的齐天戟在泰山的剑刃上一触即收,不是齐天不想借机震落泰山的长剑,而是关威和张武反应神速,一招落空,招式立刻产生变化,后招连绵不绝的向齐天攻来,不得已之下,齐天之好暂时放过了泰山,收回齐天戟来防守。 尽管刚才的碰撞,齐天并没有能用处全力,但还是震得泰山手臂一沉,整条手臂隐隐作疼起来。吓得泰山连忙兜转战马,向旁边跳出了几步,暂时把空间腾出来泰山关威和张武。 见到泰山跳出战圈,关威心中安定了下来,春秋刀法全面展开,连续三刀,带着数不清的残影,一刀快似一刀的斩向齐天。关威的春秋刀法最大的依仗,就是其本身超强的爆发力,越是前面几刀的威力越强,所以关威在和人交手的时候,往往能出其不意,三招两式就能斩杀对手。 看到关威刀法的威势,齐天心中又是一片震惊,今日一战,竟然先后碰到这么多位高手,这可是大大出乎了齐天的意料。元起麾下的几员大将自然就不必说了,凭借元起的教导,只要是稍微有点天赋的人,最后都能有着不错的修为,更何况赵虎马越几人本身就是天赋超人。到是宇宫照烈和泰山手下的这几人,尤其是泰山的这两个兄弟,以前未曾听过他们的名号,谁料其战力竟然如此骇人。 想归想,齐天的反应可不慢。齐天戟伸缩如电,间不容发的挥出三戟,挡住了关威的刀法。一阵密集的碰撞声,声声入耳,火花四散飞射,映射的关威的红脸更加鲜红。挡下了关威的三刀之后,齐天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力竭状态中,关威刀上传来的超强爆发力,震的齐天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张武怒吼一声,丈八蛇矛斜刺里挑出,蛇信状的矛刃,飞奔向齐天的咽喉。 齐天连忙低头躲闪,并且借机调整自己的气息,让自己的力气尽快回复过来。丈八蛇矛擦着齐天的头皮刺过,没能伤到齐天分毫。一矛落空,张武再次发出一声雷霆怒吼,持矛的双手用力下压,带动着丈八蛇矛向下斩落,目标,正是齐天刚刚低下的头颅。 被张武一矛逼迫的低头,本就让齐天心中十分窝火了,看到张武穷追猛打,誓要把自己斩落马下,气的齐天怒发冲冠,身体向后一仰,后背倒贴在马背上,右脚腾空踢出,准确的踢在了张武的矛杆上,把张武下刺的一矛踢偏。 收回右脚,齐天隐隐感到右脚有些酸麻,可见张武刚才的一击,必然是力道十足,以至于让天生神力的齐天,应付起来都有些勉强。翻身而起,坐稳身体之后,齐天借机调整了一下呼吸,让体内的气息重新变得顺畅起来。然后一戟斩向还没有在刚才的碰撞中,缓过劲来的张武。 双股剑的剑光闪过,泰山又重新进入了战圈,攻敌所必救,直直的刺向齐天握戟的双手。齐天只好放弃了对张武的攻势,齐天戟横向一挡,架住了泰山的双股剑,然后用力向上一扬,把砍在齐天戟上的双股剑震向高处,顺势一个直刺,戟刃直奔泰山的胸口刺来。 齐天戟堪堪就要刺穿泰山身体之时,青芒暴闪,关威及时赶到,轮刀砍偏了齐天戟,解了泰山的危局。 四个人分成两拨,在战场上搏命厮杀,各种精妙招式层出不穷,凶险之处频频展现,斗的十分激烈。不知不觉间,四人交手已经超过了五十回合,看的在场观战的所有人,包括元起在内,都心惊肉跳。 ------------ 第一百四十三章 齐天败了 旁人看的喝彩不止,厮杀中的齐天却有些苦恼。泰山三兄弟的配合太过默契,每当齐天费尽心机,逼的其中一人出现破绽的时候,另外两人总会适时的赶到,帮助受困者化解危机。 又乱斗了十几个回合之后,齐天感到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了,连番大战,已经消耗掉了齐天太多的体力和精力,如果没有什么变化的话,齐天知道自己必败无疑,心中这么想,脸上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了不耐的神色。 泰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齐天,见到齐天的神色变化之后,忍不住心中狂喜。再怎么说齐天也只是个人,不可能是真正的战神,是人,体力就会有极限。泰山早在出手之前,就已经算准,齐天的体力会在这个时间段内出现问题,现在见到齐天果然露出不耐的神色,怎么能不让泰山狂喜呢?等待了这么多年,隐忍了这么多年,扬名立万的机会现在就摆在自己的眼前了,只要斩杀了齐天,我们三兄弟的名号必将响彻大江南北,到时各路人马争相归附,建功立业就不在话下了。 脑海中勾画着似乎是唾手可得的千秋功业,泰山的嘴角泛起一丝残忍的笑意,开口喊道:“二弟三弟,齐天已经体力不支,咱们加把劲,将其斩落马下!” 齐天挥戟挡开了张武一矛,怒道:“就凭你?某先要了你的命!”说着,齐天戟狂舞不止,在身前勾画出了一个青龙的图形,的直奔泰山斩落。危机时刻,齐天决定速战速决。 到齐天突然爆发,关威和张武心中大急,生怕泰山挡不住这一招,手中刀矛齐举,从两侧向齐天攻来。 齐天冷笑一声,原本是刺向泰山的一戟,硬生生在半途发生了转折,戟影勾勒出的青龙图像,仿似巨龙翻身一样,猛然一摔头,向着张武的丈八蛇矛撞去,和张武的矛刃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溅射出无数火花。 张武可没想到齐天会来这么一手,没有防备之下,立刻被齐天这一戟弄的有些狼狈,连忙往矛柄上加力,但最后还是被齐天这一戟撞得后退开去。趁着张武被撞退的空挡,齐天出手如电,齐天戟勾画出的青龙图像瞬间消失不见,戟刃软绵绵的搭在了关威斩来的青龙偃月刀上,一牵一引之间,使出了从元起那里学来的,太极戟法中的粘字诀和引字诀,吸引着关威的大刀向泰山斩落。 这个世界,明白太极原理的,寥寥可数,能把太极的原理运用到武学中的,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恐怕除了元起,也就只有齐天能做到了。所以关威对太极戟法一点也不熟悉,这才被齐天一戟带偏了刀锋的方向。关威看到自己的大刀在齐天的牵引之下,竟然向泰山斩落,心中大惊,连忙回刀收力,同时双手在刀柄上用力一震,震脱了齐天的齐天戟,不再让自己的大刀受牵引之力的影响。如果是元起出手的话,关威就没这么容易震脱了,毕竟齐天的戟法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线,并不善于这些细微处的运用,而且齐天对太极的原理,研究的也并不是很透彻,不过虽然关威脱离了自己的牵引之力,但这对于齐天来说,已经足够了! 现在关威张武都被齐天逼退,齐天趁着这个短暂又难得机会,迅捷无比的刺出齐天戟,直奔泰山的心脏位置而去。泰山这次是真的惶恐了,再也无法保持脸上平静淡然的神色了,高声呼叫:“二弟,三弟救我!” 可是关威和张武都被齐天震退,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状态,纵然心中焦急,却一时施不出援手来。眼睁睁的看着齐天的戟刃飞速向着泰山的胸口刺去,两人瞠目欲裂,悲戚的喊道:“大哥!” 齐天戟的戟刃在距离泰山的胸口不到一寸的地方,被一柄赤红色的长剑挡住了。能用一把剑挡住齐天势在必得的一击,还是一柄通体赤红色的剑,不用问,齐天也知道,元起出手了。诧异的转过头,齐天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元起。 元起伸手掀起虬龙面罩,对着齐天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赤天神剑猛然发力,击退了齐天的齐天戟,回头对泰山说道:“泰山公,借你手中宝剑一用。”泰山死里逃生,心情尚未平复过来,听到元起的话之后,木然的伸出手,把自己手中的双股剑递了过去。 元起轻笑一声,伸出左手抓住双股剑的剑柄,然后又对关威和张武说道:“关威、张武速速护送泰山公离去,这里交给某了。”关威和张武愤然的对着齐天怒哼一声,然后双双收起武器,保护着泰山离开了战场。 虎牢关上,李儒见到元起出战,皱眉思索了一下,转头对身边的西凉军士说道:“告诉守城门的人,做好随时开门的准备。齐将军一旦落败,立刻迎接他进关。”对于元起,李儒是畏如虎豹,数天之前元起单人独剑连斩西凉军八员上将,同时完成千人斩的壮举,让李儒对元起深怀戒心,怕齐天连番大战之后抵挡不住元起,才会有此命令。 泰山三兄弟退回联军阵营之后,元起左手反握着泰山的双股剑,把两柄剑合并在一起,当做一把重剑来使用,斜斜指着大地,右手赤天神剑扬起,剑尖遥指天际,对着齐天朗声说道:“前几日未能分出胜负,今日你我二人再次交手,誓要分出个高下。” 见到元起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来,齐天心中一乐,差点没笑出声来。元起话中的暗示,齐天当然明白,那意思就是就跟前几天一样,随便比划几下得了,只要能唬住观战的人就行。 扬起齐天戟,齐天高声回答:“正要请教!”说着,齐天戟看似声势骇人的刺出,直取元起的咽喉。元起嘴角带着笑,左手双剑和右手的赤天交叉在一起,组成一个x形状,把齐天刺来的齐天戟格挡在身前两尺远。 借着交错之际,齐天上身微微前探,低声问道:“二弟,为什么不让某杀了泰山这小人?”元起手中三剑同时用力,把压在剑上的齐天戟甩了出去,然后和齐天错马而过。 奔跑出十几步之后,元起兜转回玉麒麟的马头,向着齐天冲去。这次主攻手换成了元起,元起左手双剑忽然一个交错,把两柄剑分开一尺左右的间隙,分别刺向齐天的左右双肩,右手赤天神剑向着齐天兜头斩落。 齐天平平举起齐天戟,用戟杆挡住了双股剑,然后左脚飞速踢出,在赤天神剑无锋的剑脊上一点,荡开赤天神剑前进的方向。两马交错之际,元起低声道:“关威、张武都是勇冠三军的猛将,大哥若是杀了泰山,来日我若收服关张,必为不美啊。” 齐天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元起带伤出战,并不是要救泰山,而是怕自己杀死泰山之后,将来难以让关张归心。仔细一想,如果齐天真的杀了泰山,来日关威张武二人若真为元起麾下,知道自己和元起的关系后必心生芥蒂。这势必对元起的大业有损。更何况,接连的大战,让齐天的体力下降了不少,元起出来,也是想让齐天速回休息,毕竟,是个人都经不起这么多人的单挑。 再次马打对头,齐天和元起又一次拼杀在了一起,齐天借机低声说道:“小心泰山,此人阴险狡诈如毒蛇。”元起微微点着头低声回答:“小弟知道。”这次交锋,两人说话的内容都很短,所以在一个回合之内,就完成了对话。 兄弟两人你来我往,在战场上拼杀的不亦乐乎,各自坐下的赤兔嘶风兽和玉麒麟也是谁也不服谁,一红一白两匹绝世宝马,暗中较起劲来,你咬我的耳朵,我踢你的马腿,让外人看起来,齐天和元起之间的交手,简直就是一场龙争虎斗,凶险异常。殊不知,真正战斗的,并不是齐天和元起,而是两人坐下的宝马。 错马而过,元起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连忙兜转麒麟,在下一次和齐天交锋的时候低声道:“大哥,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牢记在心。他日若是遇到一位叫如玉的女子,务必善待与她,最好见面之后就把她带回你府中。” 齐天心中一怔,不明白元起为什么会如此郑重的让自己照顾一名叫如玉的女子,难道这个如玉和元起之间,有着刻骨铭心的爱情?才让元起以这样的语气告诉自己?鬼使神差之下,齐天完全想歪了元起内心的真实想法,以为如玉是元起的爱人,所以自己的这位英勇盖世的二弟才会珍而重之的让自己留心如玉。不得不说,有时候命运真的是很作弄人,就因为元起这句没说清楚的话,让齐天在日后饱受相思之苦,却又不能对如玉表露半分爱慕之意。这是后话。 见到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齐天有心想帮助元起的声望更近一步,一个大胆又疯狂的想法在心中冒出来,趁着再次交锋的时候,齐天装作力竭的样子,手中的齐天戟一歪,没能挡住元起刺来的长剑。元起被齐天吓了一跳,怎么这戏演着演着,大哥齐天就变了套路呢?元起连忙收力,试图抽回刺向齐天胸口的长剑。与此同时,齐天低沉的声音传进了元起的耳中:“不要停,刺过来!” 元起闻言一呆,手中剑收也不是,刺下去更不可能,不由得停滞在了半途。齐天见状,双脚在赤兔马腹上一磕,赤兔会意,猛然向前跳跃了一步,端坐在马背上的齐天借着赤兔的跳跃,把自己的左肩送到了元起的长剑上。 噗嗤一声,元起手中的赤天神剑瞬间刺入了齐天左肩三四寸之深。元起心中一动,连忙抽回了赤天,避免了齐天被赤天穿胸而过的下场。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元起伤得不轻 除了齐天和元起两人之外,在旁观战的其他人,根本就没看出齐天是故意受伤的。在他们的眼中,齐天和元起的交战一直是龙争虎斗、凶险万分。随着战斗的深入,齐天出现乏力的情况,没能挡住元起的长剑,被元起一剑刺伤了左肩。 齐天的吼声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欺某乏力,算不得英雄,来日在战!”齐天这样说,是为了让其他人更加确信,元起是在正面对决中击伤了自己。留下这句话之后,齐天调转赤兔,向虎牢关飞奔而去。先前接到李儒命令的守城军士,连忙打开了关门,把齐天和高顺的八百陷阵营接入关内,然后砰然关上了城门。 因为齐天败的太过突然,而且说走就走,根本没给各路诸侯反应的时间,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想要乘胜追击的时候,虎牢关的城门已经关闭了。 看到自己算计好的事情,最后被元起摘取了胜利的果实,泰山只觉得万念俱灰,从来没有过的失望在心中无限蔓延开来,那些规划好的千秋功业,那些唾手可得扬名立万的机会,似乎都已逐渐远去,只留给泰山一个嘲笑的背影。泰山呆呆的看着元起的身形,心中愤懑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又是元起!每次都是元起抢尽风头,而自己只能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来衬托元起的成功!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安排?为什么上天竟然如此不公? 噗嗤—— 泰山越想越是气恼,一口逆血忍不住张口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守护在泰山身边的关威和张武大惊失色,以为泰山是在刚才和齐天的战斗中留下了暗伤,慌忙上前扶住了泰山的身体,让泰山稳定住身体,不至于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张武性子急,张嘴就是一声怒吼:“齐天,你伤俺大哥,俺与你势不两立!”说着抄起丈八蛇矛,就要冲出去,泰山连忙一把拉住了张武,低声说道:“三弟不可鲁莽,虎牢关易守难攻,切切不可逞强。”关威也在一旁劝道:“三弟,照顾大哥要紧。虎牢关就在那里也跑不了,今日之仇日后讨回来就是了。” 听到泰山和关威都这么说,张武这才勉强压下了怒火,嘴里嘀咕地说道:“可惜适才元起老弟没一剑刺死那齐天。”原本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泰山,听到张武这句话,心中又是一阵烦闷,好容易才压下了翻腾的气血,脸上已经变得一片病态的潮红。 元起呆呆的看着齐天带伤返回了虎牢关。此刻,他已经明白了齐天的用意,心中十分感慨。无论别人对齐天的评价如何,在元起眼中,齐天始终是一位值得依靠的兄长,这一点,元起相信,他和齐天之间的兄弟情义,至死不渝。 缓缓地收回了依旧停留在空中的赤天神剑,元起叹息了一声,策马向联军阵营走去。走出了几步,元起忽然想到,齐天宁肯受伤,也要在天下诸侯面前把自己捧起来,那么,自己也要投桃报李,维护住齐天战神战神的名号。想到这里,元起暗中运起指玄篇,把身上原本还没有痊愈的九处箭疮震裂数处,殷红的血液瞬间打湿了元起的衣襟,从游龙啸天甲的缝隙处流了出来。 等到元起走回本阵,铠甲没有遮掩到的地方,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殷红血迹了。赵虎和马越连忙打马上前,扶持着元起走了回来,然后帮元起脱去了游龙啸天甲,露出了里面已经被鲜血湿透的白色衣袍。 “军医,快叫军医来!”马越大声喊道。 元起摆了摆手,示意没有大碍,然后把双股剑递向了不远处的泰山,笑道:“多谢泰山公借剑一用,现在原物奉还。” 泰山沉默了一会儿,把心中所有的心事都掩藏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看上去十分真诚的笑容,伸手接过了双股剑,同时说道:“元君侯勇冠三军,当真不愧冠军侯的爵位。” 元起谦逊的笑着说道:“泰山公过奖了,如果不是齐天连番大战体力大降,某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泰山公难道没看到某身上已经处处血迹了么?”元起的话,含蓄的捧了齐天一把,等于是间接的承认齐天战神的地位。同时,这样两败俱伤的结局,也是各路诸侯可以接受的结果,否则的话,元起带伤上阵,依然能击伤威风不可一世的齐天,那就太过拉风了。 其他几路诸侯也围了过来,或真或假的关心着元起的伤势。公孙入云由衷的赞道:“君侯带伤上阵,不但救下了泰山,还一举击退齐天,真乃霸王转世也。” 有真心赞叹的,就会有假意夸奖的。袁白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哎呦,元君侯可真是勇冠三军,看看,看看,当今天下谁还能击伤战神齐天呢?唯有元君侯而已,不过呢,某看君侯身上伤势复发,还需好生调理才是。”袁白的意思,元起也听出来了,他是在讽刺元起用一身是血的伤势,才换来刺中齐天一剑的战绩。 对此,元起也不在意,对于袁白这样的人,别说他不清楚自己和齐天之间的关系,即便是知道了,恐怕他也理解不了那种同生共死的兄弟情义。没看到袁白和袁丁这两个同宗兄弟,还面和心不合呢么,袁白这样的人,恐怕除了自己之外,就没有人谁能牵动他的心了。 “诸公,现今齐天受伤,正是我军攻打虎牢关的好时机,某旧伤复发不能再战,剩下的,就看诸公的了。”元起向着众位诸侯拱手说道。 袁丁大包大揽的接过话头:“君侯放心。只要齐天不能再战,攻下虎牢关易如反掌。”孙坚催马上前一步,大声说道:“某依旧请命为我军先锋!” 元起不在意的抹了一把身上的血迹,朗声说道:“好!有劳孙太守依旧为前部先锋,入云兄在左翼策应,袁丁兄为右翼,其余各路诸侯为后合,即刻攻打虎牢关!” 众人轰然应了一声诺,然后各回本阵整顿人马去了。只有宇宫照烈留了下来,来到元起身边悄悄说道:“君侯旧伤复发,血流不止,应尽早医治才是。军医都留在后军,便请君侯回到后军治伤,有某在这里,请君侯放心。” 元了点头,转头叫过赵虎和马越,吩咐他们道:“赵虎,马越,你们二人率军留在这里,听从照烈兄的吩咐,并力攻打虎牢。”赵虎和马越连声答应了下来,之后催促元起尽快去后军疗伤。 把全部兵马都留给了赵虎和马越,元起只带了五百天归营精锐,在许褚和典韦的护卫下,返回了后军的大营中。 刚刚进入大营,留守在营中的徐州刺史陶谦和北海太守孔融等人就迎接了出来,见到元起浑身浴血,陶谦等人被吓了一跳,连忙派手下军士去叫最好的军医过来。 元起在许褚和典韦的扶持下,下了马鞍,向着陶谦等人拱手说道:“有劳陶使君和孔北海相迎。”陶谦等人客套了几句,就拥着元起走入了中军大帐,等着军医前来给元起治伤。 稍后,几名军医快步走进了大帐,围着元起开始忙活了起来,烧水的烧水,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配药的配药,整个大帐中顿时显得异常忙碌了起来。 孔融看着一众忙碌中的军医,叹道:“若是元华先生在此,就不必担心君侯的伤势了。” “元华先生?那是谁?”元起疑惑的问道。 陶谦接口说道:“元华先生就是神医华佗。此人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精湛医术,堪称天下第一神医。” 原来是华佗。元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接着又问道:“敢问陶使君可知元华先生现在何处?” 陶谦和孔融相互对视了一眼,均是苦笑着说道:“这个,我等就不清楚了。元华先生最爱云游四方,沿途救死扶伤,没有人能说的清楚他的去处。” 听着他们的回答,元起心中一动,默默地思索了起来。或许还有机会见到两位神医,一个就是刚才众人说道的华佗,另外一个就是张机张仲景了。在元起的军中,经常会出现一些受伤的军士,因重伤不治,而把名字留在了忠烈碑上,这样类似的事件,一直是元起心中的隐痛。在元起眼中,每一名战士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为此,元起招募了大批的医馆在军中,但仍然有军士因重伤不治而死去,今天猛然听到华佗的名字,让元起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把华佗和张仲景请到军中,为受伤的军士疗伤。即便最后不能留下这两位神医,至少也要留他们在军中住上一段时间,传授军中那些医官一些救急的本领才行。 就在元起想的出神的时候,一道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我知道元华先生在何处!” 元起抬眼看去,看到孙仁俏生生的站在大帐入口处,一双灵动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 ------------ 第一百四十五章 伪娘 一直以来,元起都没弄明白,孙仁明明是个男儿,为何总是在不经意间露出女儿家的神色。见到孙仁俏生生的走进了大帐,元起顿时感到头疼无比。一个跨时代的名词从元起的脑海中浮现——伪娘。呃,好,元起承认自己彻头彻尾的邪恶了一把,但是孙仁那些不经意间做的小动作,真的没法不让元起把孙仁看做是一个伪娘。 大帐内沉默了下来,孙仁走到元起面前,原本笑颜如花的脸上笼罩了一层寒霜,咬着牙问元起:“你很讨厌我么?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为何一见到我,就沉默不语了?” “啊?没有啊,哪有的事,那个,某是在想一件事,冷落了小兄弟了,快请坐。”元起打了个寒颤,连忙伸手请孙仁坐下。 陶谦悄悄伸手拉了拉孔融的衣角,两人向元起说了一声,就走出了大帐。除了大帐,孔融疑惑的问向陶谦:“你这是什么意思?元君侯在前线浴血奋战,回到后营疗伤,咱们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走掉呢?” 陶谦向大帐回头看了一眼,大有深意的说道:“有孙仁在,咱们就别搀和了。”孔融依旧不明所以的追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陶谦笑呵呵的说道:“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的?”孔融疑惑的摸了摸头顶,到:“看出来什么?”“嘿…”陶谦伸手在孔融的肩膀上一拍,继续说道:“那个孙仁,原本是个女儿身啊,连这点都没看出来,某看你是读书读的脑子都不好使了。” 孔融张大了嘴,忍不住也回头向中军大帐看了一眼,有些吃惊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孙仁对元君侯……”陶谦连忙伸手捂住了孔融的嘴,截口说道:“行了行了,别把话说的那么白。年轻人的事,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处理就行了,元君侯何等精明,没准早就看出来了,故意在和孙仁培养感情呢,走走走,咱俩该干嘛干嘛去。” 此刻的元起脸上装着思索问题的神色,心中却把陶谦和孔融一阵恶骂,这两个老不死的,见到孙仁这个小伪娘恶心,就赶紧溜出去躲避,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里,真是太不仗义了。 “你在想什么?”孙仁脆生生的问道。 元起猛然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没什么。” “那为什么一看到我,就变得不高兴起来呢?”孙仁蹙着柳叶弯眉问道。 元起感到一阵无力,要不是看在孙坚和孙策的面子上,依着元起的性格,一定会把孙仁赶出大帐,身边有这么一个伪娘时刻叨唠个不休,让元起鸡皮疙瘩一起一落,那酸爽… “没有不高兴,某只是在想,军中好多军士都因为重伤不治而亡,刚才听到陶使君他们说起神医华佗,某就想和元华先生见上一面,医治军中那些受伤的战士。”元起耐着性子,把刚才的想法说了出来。 孙仁听到元起这么说,又变得开心了起来,笑着说道:“这件事嘛,嘻嘻,我知道元华先生在哪里。”见到自己的话引起了元起的注意,孙仁轻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去年,庐江水贼为患,还突袭了我们孙家的军营,我二哥当时也在营中,幼平将军护着我二哥一路冲杀,身中十一处重创,眼看重伤不治,适逢元华先生云游路过,就留了下来,把幼平将军的伤势治好。眼下,元华先生还留在庐江照料幼平将军呢。” 孙仁口中的二哥,元起明白,一定是孙权了。至于幼平将军,元起想了一会儿,忽然醒悟了过来,在历史上,确实有这么一段记载,当时水贼围攻军营,孙权身边的一员大将护着孙权杀出重围,被水贼连捅带刺,身受十一处重伤,后来得到了华佗的医治才恢复如初,这员大将,后来就是孙权统领江东后的首席贴身侍卫长——周泰。 孙仁俏皮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我能让元华先生前来和你会面,你会不会很感激我呢?” 元起心中一震,如果真的能让华佗前来,军中的那些留下暗伤的战士就有救了,想到这里,元起挣扎着站起身来,向着孙仁弯腰行了一礼,认真的说道:“如能让元华先生前来,某不胜感激。” 孙仁连忙摆手说道:“你做什么?快躺下,不知道自己都伤成什么样了么?” 元起洒然笑了一下,然后依言重新躺了下来。一时之间,大帐内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之后,孙仁笑道:“你这人到很有意思,自己身受重伤,却还有心思关心部下士卒。” 元起正色说道:“战士们,是军队的基础,没有他们,某拿什么获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个人武勇与千军万马比起来,实在太过微不足道,真正值得敬仰的,不是那些超一流的武将,而是那些普普通通的战士们。” 元起的一番话,说的孙仁低头沉思了起来。过了好大一会儿,孙仁才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直视着元起,轻轻说道:“听说,你受伤是因为和那战神齐天打了一架?而且,你还把齐天刺伤了?” 听到孙仁的问话,元起苦笑了起来,哪里是自己刺伤了大哥齐天啊,分明是他故意撞到自己剑上来的。可是这话又不能直接和孙仁说,只好搪塞道:“运气而已。” 通过适才的交谈,元起忽然发现,原来孙仁也并不是那么让人厌恶,虽然他会不时做出一些伪娘特有的举动,但是平心而论,孙仁的心地并不坏,即便偶尔会稍微霸道一些,不讲理一些,但也可以理解,毕竟,生在这个乱世,又是孙家的子弟,说话办事有些直,也算不得什么大毛病。 两人又交谈了一阵,聊得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孙仁侧面的问了一些元起的私人问题,比如说,元起八岁第一次上战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又比如说,元起现在只有锦衣一个妻子……总之,孙仁十分八卦的用着各种迂回曲折的问话,把元起身边的问题摸了个大概。对于元起来说,这些事也都不是什么秘密,孙策都是知道的,即便自己不说,孙策也会告诉他,所以元起也没有隐瞒什么,如实告诉了孙仁,元起只当是孙仁心中好奇而已,也没有多想。 把自己想问的话差不多问完了,孙仁笑着说道:“好了,今天说的话也不少了,你该好好休息了,别忘了,你现在还带着伤呢。”元起无奈的翻着白眼,心中大呼不已:到底是谁忘记了我是个病号啊?是你还是我啊? 看着元起翻白眼的动作,孙仁猜到了元起的想法,不由得脸上一红,伸手拉过一床薄被盖在了元起的身上,认真的为元起掖好了被角,这才装作嗔怒的说道:“怎么啦?问你几句话就不耐烦了?还想不想让我帮你找元华先生了?” 原本,元起被孙仁帮自己盖被子的动作,弄的稍微有了些小感动,可是这点小感动,却被孙仁霸道的话语破坏殆尽,伸手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元起躲在被子里说道:“爱帮不帮,某要休息了,你快出去。” 孙仁愣了一下,随后伸手在元起的身体上用力拍打了一下,气道:“你还有点良心没?活该箭疮迸裂,疼死你算了。”说完就站起身向大帐外走去,走到帐门口的时候,孙仁忍不住回头向元起看去,看到元起在被子里探出半个头,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看到元起的笑脸,孙仁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跳,心中原本就没多大的怒气,瞬间化为了乌有,留下一句“好好养伤”,然后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一直到跑出去老远,孙仁依然清晰的感到自己的心头,就好像揣了一只小白兔,跳动不止。伸手在稍微耸起的胸口拍了两下,孙仁恢复了女声,轻声自语道:“这个讨厌的家伙。” 中军大帐中,元起看着孙仁消失在帐外,会心的一笑,低声道:“这小子,相处下来倒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就是有点伪娘,唉,投错了胎啊,要是投个女儿身就好了。”随后,再次拉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元起昏昏睡去。 两个时辰之后,元起刚刚醒来,就看到一名天归营的战士快步走进了大帐,单膝跪地道:“禀主公,我军已攻克虎牢。赵虎将军请示下一步命令。” 元起一翻身坐了起来,沉吟了一下,说道:“一切行动听从贾愿先生的指示。但有一条,千万不可追击西凉军。” “诺!”那名天归营精锐答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重新躺下身子,元起却总感到有些心绪不宁,索性也不再躺着了,翻身走下木塌,对着帐外喊道:“许褚,典韦,立刻整军,咱们赶到前线去。”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庆功酒 当元起在许褚、典韦两员虎将的陪伴下,来到虎牢关的时候,战场已经被打扫干净了,关上董猛的旗帜已经被撤下。 赵虎等人迎着元起走进了关中。元起一边策马缓行,一边低声问赵虎:“各路诸侯都有什么动向?” 赵虎不屑的撇了撇嘴,向着关内的府衙看去,叹息着道:“还能有什么动向,一个个的都以为大功即将告成,在那里高坐置酒,欢聚一堂呢。”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大多数诸侯都是抱着捞取名望的目的而来的,现在拿下了虎牢,旬日即可兵进京城,当然是要喝酒庆祝一番了。 一阵马蹄声传来,河内太守王匡和公孙入云并驾而来,见到元起之后,王匡甚至来不及见礼,就着急的说道:“元君侯,眼下正是我军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啊,怎能高堂置酒,饮酒做乐呢?” 公孙入云也道:“适才,宇宫照烈提出要去追击敌军,可是袁丁却极力反对,气的那宇宫照烈只带领本部人马前去追击,我等怕他有失,商量了一下,由孙太守随后带兵去策应宇宫照烈了,泰山三兄弟也一同前去了。贤弟你来的正好,咱们该怎么办?” 元起微一沉吟,快速说道:“赵虎、马越,带上所有天归营的兄弟前去策应。入云兄,暂借你的白马义从一用,可否?”公孙入云大度的说道:“别说借,幽州的军马本来是你这个幽州牧的下属,只管拿去用就是。”说着,公孙入云转头对身后的二弟公孙越说道:“带上所有白马义从的兄弟,听从赵虎将军安排。” 旁边的王匡插言道:“某麾下人马,也尽可供君侯驱使!” 患难之际,方见真情。河内太守王匡在这份在危急时刻勇于奉献的精神,却是很让元起感动。 向着王匡一拱手,元起礼敬的说道:“王太守,此次追击务必要出奇制胜,所以,只能由骑兵来完成这次追击…”元起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匡立刻说道:“某麾下有五百精锐骑兵,便暂借赵虎将军调遣!” 元起叹息了一声,看着王匡,叹道:“若是人人像王太守这样,忠肝义胆,何愁国朝不稳?元起,在此多谢了。” 稍后,三路人马整顿齐备,赵虎为主将,马越为副将,带着一万天归营精锐、五千白马义从和河内的五百精骑,向着西凉军遁逃的方向追了下去。 目送赵虎等人拍马狂奔而去的背影,元起又是一声叹息,随后,抬起头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冷厉:“许褚、典韦,带一千名地归营,咱们找高堂饮酒的那些人去理论理论!” 许褚和典韦各自发出一声虎吼,转头去点兵了。公孙入云和王匡见到元起这个架势,一点踌躇也没有,坚定的站到了元起的身边,同声说道:“我等愿与君侯同去!” 府衙之内,处处笙歌。 袁丁坐在首位上,举起酒杯向着在座众人遥敬了一圈,朗声说道:“诸公!今日一战,诸公奋勇向前,杀的西凉军抱头鼠窜,京城已经在望,不日,我军便可长驱直入,攻入京城救出天子,此皆是诸公之功劳,请诸公满饮此杯!” 众人纷纷应和道:“哪里哪里,我等不过是跑跑龙套而已,袁公才是居功至伟啊。”以袁丁四世三公的家门声望,在座众人哪个敢在袁丁的面前居功自傲?一片如潮的马屁声,争相涌来。 就在众人兴致高涨的时候,府衙的大门被砰一声踢开了,典韦带着满脸的狰狞,一步跨入了院内,高声喝道:“盟主到——!” 元起年轻英武的身影,在典韦身后闪现,面带寒霜的环顾了一眼,看到各路诸侯甚至还来不及放下手中的酒杯,脸上还带着兴奋不已的神情,正围着袁丁团团转呢。 看到元起之后,众人这才停止了喧闹,整个庭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元起缓步走了过来,伸手在桌案上拿起一只酒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向着袁丁问道:“烧刀子?还是窖藏五年的?” 袁丁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最后只好讪讪的说道:“啊,对,正是五年的烧刀子酒,醇厚之际,君侯是否尝尝味道?”太始商会是元起一手创办的,虽然不是什么大秘密,但也不是尽人皆知的事情,而且在明面上,太始商会的大掌柜是元起的外公易老丈,天下间,知道元起与易老丈关系的人,还真没多少人,所以袁丁也不知道元起才是太始商会的幕后大掌柜。 “你们,到是好兴致。谁能告诉某,九禁十八斩第一条是什么?”元起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把手中的酒杯一把摔到了地上。 各路诸侯面面相觑,均是不敢接口。包括一向最爱跟元起作对的袁白,此刻也沉默了下来。 元起缓缓走出两步,环视了一圈,再次冷声问道:“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记得吗?” 跟着元起一同走进来的公孙入云,迈上一步,大声说道:“军中令,九禁十八斩,第一条,擂鼓不进,鸣金不退者,斩!” 元起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持续了一会儿,元起抽出赤天神剑指向天空,脸上带着一层寒霜,双眼中隐含杀机的看向众人:“军中令是我军的根本,各位身为一路诸侯,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答的上来,还要我幽州的将军来提醒么?” 袁白在旁如无其事的喝了一口酒,阴恻恻的说道:“这劳什子的军中令,本来就是你元君侯定的,公孙太守是你部将,自然要记得清楚些,我等又不是你元起的部下,凭什么就一定要记得这些杂七杂八的规矩?” “袁白,你……”公孙入云气的两眼冒火,踏前一步,就要和袁白大打出手。 元起伸出左手拦住了公孙入云,右手握着赤天神剑,指向袁白,冷声问道:“袁白,你可识得某掌中神剑?” 袁白浑不在意的随口答道:“一把破剑而已,看样子都已经有些破旧了,不过是剑身的颜色稍有奇特,有何可炫耀的?” 在座众人不管怎么说,都是一路诸侯,被元起这样指着鼻子痛斥,面子上都有些挂不住,很多人转过头去,故意不搭理元起,摆明一副我就是不听你的号令了,你能奈我何的样子。只有两三个人怀着好奇的心思,向元起手中的赤天神剑瞟了一眼,谁知这一瞟,竟然吓得浑身冒起了冷汗。 袁白不学无术,看不出赤天神剑的来历,可不代表在座的所有人都和他一样不学无术。冀州牧韩馥和兖州刺史元岱,就是先前向赤天神剑瞟了一眼的两个人。当他们看清赤天神剑的样子之后,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认出元起手中握着的,正是元氏开国皇帝元邦的佩剑——赤天!他们是万万没想到,平时元起随身佩戴的佩剑,竟然是赤天神剑!和元起相处了这么久,以前竟然没能看出来。 韩馥和元岱连忙离开座位,快步走到元起面前,单膝跪地,对着赤天神剑拜道:“韩馥、元岱拜见太祖圣器。” “喂喂,你俩的脑子坏掉了啊?哪里有什么太祖圣器啊,你俩宿醉未醒还是怎么着?”袁白吃惊的看着韩馥和元岱的动作,口中依旧在不停的跑着火车。 站在元起身后的王匡心中也是充满了疑惑,不明白韩馥和元岱吃怎么了,连忙走上两步,低头向元起手中赤红色长剑仔细看了一眼。瞬间,王匡的眼中充满了震惊,失声惊叫:“是赤天!是太祖使用的赤天神剑!” 震惊过后,王匡连忙也是单膝跪地,大声说道:“王匡拜见太祖圣器!” 赤天?听着王匡的惊呼,其余诸侯总算是纳过闷来,原来元起手中握持的,竟然是太祖传下来的赤天神剑!难怪先前看着元起的这把剑,很多人就有眼熟的感觉,却一时又想不出个缘由来,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现在才明白,这份熟悉感是从何而来的了,因为这把看上去被元起随意带在身边的长剑,竟然是赤天神剑! 此刻,最为呆滞的,就是袁白了,赤天的意义,他是很清楚的,赤天,代表着皇室的尊严,可是说是和传国玉玺并存于世的宝物了。袁白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在心中把元起骂了一万遍,平时也没见你元起把随身佩剑多当回事啊,一点也没有供奉宝物的样子啊,还以为那就是一把普通的长剑而已,怎么这转眼之间,就变成赤天神剑了呢?拿着宝物当废铁,关键时刻告诉人家,你手里的废铁原来是件宝物,有你这样扮猪吃老虎的么?你这不是坑人么? “不错,正是赤天神剑!既然诸公都认得,那谁来告诉我,赤天神剑代表什么?”元起冷冽的声音震慑全场。 赤天神剑的意义,在场的人心中都明白,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说出来。看着一众装聋作哑的诸侯,耿直的王匡忽然大声说道:“太祖训诫:赤天神剑可上斩昏君,下斩佞臣!” ------------ 第一百四十七章 离心宴 上斩昏君,下斩佞臣八个字,就像是八块巨石,重重的压在了众人的心头,压的他们喘不上气来。 元起把赤天神剑高高举起,朗声说道:“赤天神剑可上斩昏君、下斩佞臣!诸公,既然已经攻克虎牢,击退了西凉军,为何不乘胜追击,反而坐在这里饮酒作乐?元起敢问各位一句,你们是忠还是佞?” 元起的这一句话,吓得包括袁白在内的诸侯们,全部大惊失色。一旦元起把佞臣的帽子扣在自己的头上,那么,恐怕在下一刻,那柄高高举起的赤天神剑,就要斩落到自己的头顶上了。 袁丁是这帮诸侯的牵头者,不去追击西凉军也是袁丁的极力主张,听到元起的话之后,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幻了几次,最终壮起胆子站起身来,用尽量平静的语调说道:“盟主,刚才盟主不在军中,不了解西凉军的情况,某观西凉军虽然败退,但是退走之际并不显慌乱,恐怕会留有后手,某这才……” 不等袁丁说完,元起怒道:“西凉军唯一的屏障就是虎牢天险,现在虎牢关已经落到了咱们手里,西凉军再无屏障可以依靠,难道丁以为,我联军二十万,难道还抵不过数万西凉残军么?” 袁丁被问的哑口无言。其实这件事,不但是袁丁不愿追击,在座的大多数诸侯也同样不想追击。第一,齐天骁勇深入人心,虽然被元起刺伤了左肩,但始终是各路诸侯心中最大的不安因素;第二,如果真的追上去,势必要发生惨烈的短兵相接,大家伙攒点人马家当都不容易,谁也不想就这样把自己的人马消耗掉;第三,就算是追上去了,击溃了西凉军,可最后所有的名声、好处,都要落到元起这个联军盟主的头上,其他诸侯顶多是分一杯羹罢了,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试问谁愿意去做?也只有宇宫照烈、孙坚、公孙入云等三四个人肯干这样的傻事了。 虽然心中盘算的清楚,可这话毕竟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尤其是不能说给元起听,袁丁等人尽皆沉默了下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大破了大厅中暂时的沉默。 众人他转头看去,看到宇宫照烈蓬头垢面、一身血污的从府衙外面走了进来。宇宫照烈散乱着头发,向大厅内环视了一圈,把众人的神态尽收眼底,心中略一推算,就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猜度了八九不离十。 自顾自走到桌案前,拿起一只没有用过的酒杯,倒满了一杯酒,宇宫照烈凄凉的笑了一声,然后举杯一饮而尽。咽下杯中最后一滴酒,宇宫照烈忽然怒吼一声,把酒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大声喝骂道:“竖子不足以谋!” 袁丁看到宇宫照烈这个样子,就知道宇宫照烈一定是打了败仗,不由得腰杆又硬了起来,对着宇宫照烈笑道:“照烈兄,可是斩下了齐天人头,大获全胜而归?” 宇宫照烈哈哈一笑,平伸开双手,把身上历经战火后,已经有些残破的衣衫呈最大限度的展现在袁丁面前,说道:“汝是从哪里看出来某大获全胜了?实不相瞒,某是惨败而归,惨败!若非某族弟宇宫洪舍命相救,某已成那齐天戟下亡魂了!”说到后来,宇宫照烈愤怒的说道。 话锋一转,宇宫照烈继续说道:“可是,某为何会遭此惨败?是你们!是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匹夫!你们拥兵自重、贪生怕死,不肯发兵追击西凉军,某孤掌难鸣,才有今日之惨败!” 袁白原本已经被元起亮出的赤天神剑震破了心胆,谁料峰回路转,宇宫照烈竟然大败而归,这就证明了,各路诸侯按兵不动是正确的,于是开心的笑道:“照烈兄,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如此气恼?太过有失大将之风了啊。” 元起冷冽的说道:“全都给本侯住嘴,即刻整顿兵马,追杀西凉军,务必要在这股西凉军退入京城之前,消灭掉这股力量。” 袁白阴恻恻的说道:“元君侯好大的威风,你虽然是盟主,手中又有赤天神剑,但是你也不能拿我联军二十万将士的性命开玩笑!西凉军先前乃是诈败,宇宫照烈损兵折将,差点成为齐天戟下亡魂就是最好的证明!” 其他和袁氏兄弟一条心的诸侯也纷纷说道:“是啊,元君侯,现在出兵是不是太草率了啊?”“从宇宫照烈大败而归就可以看出,西凉军必然是早有准备的,这追击之事,不提也罢。”“元君侯是盟主不假,赤天神剑是太祖圣器也不假,可这些都不足以让我军冒着天大的风险,去奉行元君侯错误的命令啊,那可是关系到二十余万联军将士的性命啊。” 见到众人仗着人多,本着法不责众的道理,竟然公然不尊号令,元起的脸色一片铁青。如果是一家两家诸侯这样,元起还可以用强硬的手段把不同的声音镇压下去,可是现在,十几路诸侯联合起来反抗自己,形势就有些不妙了。 此时此刻,元起真正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对待士族阶层的态度问题。幽州处于最北方,那里长年有辛蛮、刺塔和鲜卑人入侵,连年的战斗让原本居住在幽州的大批士族,都已经迁居到了中原地带,所以幽州是士族数量最少、影响力最为薄弱的地方,这也就导致元起对士族的力量认识不足,从而严重低估了士族的影响力。 就拿眼前的事情来说,当身为士族的各路诸侯联合起来,共同抵抗元起的时候,元起就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住局面了,如果是在幽州,士族的影响力没有这么大的话,元起只要狠下心来,一剑一个,把眼前反对自己的人全部杀掉也就是了。但是在中原,这种办法明显行不通,别人不说,单说袁氏兄弟,就不是元起能轻易搞定的。袁丁、袁白和袁遗这三个袁家子弟,身后是四世三公的整个袁氏家族,门生故吏遍天下,一旦自己忍不下这一口气,杀掉他们的话,恐怕今后自己将举步维艰,处处受到袁家的抵制了。最重要的一点,士族之间的关系虽然并不是太和睦,但是一旦有外来力量产生威胁的时候,当地士族一定会同心戮力,坚定不移的打击这股外来力量,直到把这股力量斩尽杀绝为止。现在元起面对的,几乎是半个天下的士族力量了,当这些士族拧成一股绳的时候,他们的实力远远超出了元起目前所能承受的极限。 场面,再次沉默了下来。元起举着赤天神剑,却无法把赤天斩向场中任何一人的头颅。赤天神剑毕竟是死物,而士族的力量却是由活生生人群组成的,在众多士族出身的诸侯面前,赤天神剑,失去了他应有的威力。 宇宫照烈哈哈大笑一声,上前两步,拉起元起的手臂就向外走去。身后,传来袁丁假意的挽留:“君侯,照烈,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回来共商大计!” 宇宫照烈停住了脚步,回头对袁丁说道:“某与元君侯,决意前去追杀西凉军,你是要一起来么?” 袁丁笑了笑,揶揄的说道:“还去追杀?难道还嫌输的不够惨么?” 元起把赤天神剑插回剑鞘,冷冷地看了袁丁一眼,朗声说道:“照烈虽然惨败,但是其气魄胆略,却是可比日月。尔等,一群宵小罢了。西凉军已经战败照烈,心中必然放松,绝然想不到,追兵之后还有追兵。建功立业正在此时,不怕死的可以随本侯同去!” 公孙入云二话不说,大步走到元起身边,表明自己的立场。王匡略一犹豫,随即坚定了想法,也走到了元起的身边。除了这两人之外,其余诸侯均是站立在原地,脚下不曾移动分毫。 宇宫照烈冷眼旁观,对着站立不动的众人道:“临别之际,某有一言相告诸位。宇宫照烈生于天地之间,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原以为能和诸位共襄盛举,谁料今日却落得这般下场,宇宫照烈羞于再与诸位为伍,今日就此别过,各位好自为之。” 说完,宇宫照烈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元起叹息了一声,甚至连场面话都懒得说了,向着公孙入云和王匡两人一摆手,随着宇宫照烈的脚步,走出了大厅。 许褚和典韦落在最后面,两人虎着脸,各自伸出粗壮的中指,向着袁丁等人比了比,脸上不屑的神色溢于言表,随后也转身而去。 ------------ 第一百四十八章 窖议 京城,皇甫初府内的酒窖中。 元鹰等一干老臣环跪在元协身边,脸上均是带着喜色。钟繇率先开口启奏:“禀圣上,冠军侯联合了十九路诸侯,一同起兵讨伐董猛,更有西凉太守马腾在董猛的老巢进行牵制,现今,联军义兵已经攻克了虎牢,正在追杀李儒、齐天的余部,相信用不了几日,元君侯就能杀进京城,诛杀董猛了。” 元协还带着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了欢喜的神色,连忙问道:“众卿可知是哪十九路诸侯?这些人都是忠臣,以后朕要重重的奖赏他们。” 皇甫初答道:“第一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白;第二镇,兖州刺史元岱;……第十八镇骠骑大将军、冠军侯元起。此外,刚才钟令君已经说过,还有西凉马腾在西凉进行牵制。” 元协在心中盘算了一下,疑惑的问道:“不是说十九路诸侯么?怎么少了一路?” 元鹰答道:“还有一个人,其实算不上是诸侯,此人名叫泰山,曾经是平原相,后来在张举造反的时候,弃官而去,不知所踪。知道各路诸侯会盟讨董,他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 朱环忽然说道:“圣上,十年前为臣征讨红巾军的时候,曾和这个泰山有过数面之缘,这个人面上十分和善,但是总给人一种感觉,他的和善,似乎是经过刻意修饰的。不过,此人到是有些本事的,他手下还有两员猛将,都有万夫不当之勇。” 钟繇插话道:“不管怎么说,有这样一个人,也是一份助力。元君侯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些单薄,这个泰山若是能成为元君侯的臂膀,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众人正在议论的时候,酒窖外面忽然传来了三长两短的叩门声。这是元鹰当初和众人定下的暗号,每逢单数的日子,就采用三长两短的叩门声;每逢双数的日子,就用两短三长的叩门声。元鹰这样做,也是从元起那里学来的,能够有效地防止元协的藏身之处被泄露出去。 皇甫初走过去把门打开,一个人影闪身进去了酒窖,然后快速翻手关上了酒窖的门。众人仔细看去,原来是城门校尉宋琼。当初,宛城的张少率红巾残部聚众作乱的时候,元起曾在军中挑兵选将,宋琼当时被元起选中,出任参军之职。后来元起平定宛城,返回北平的时候,宋琼和宋习兄弟俩因为家眷都在京城,没有和元起同去幽州,而是返回了京城,因为跟随元起平乱有功,这哥俩都得到了升迁,宋琼现在已经是城门校尉了。 正因为宋琼兄弟曾经跟随过元起,并因此得到了升迁,所以他们哥俩对元起的父亲元鹰,一直都是礼敬有加,元鹰经过暗中的试探之后,确认这兄弟俩都是忠于元氏的,于是把他们也拉到了同一阵营中来。 宋琼先是向着元协匆匆跪拜了一下,然后急促的说道:“大事不好了,据可靠消息,诸侯联军,散了!” 酒窖中的众人闻言,无不大惊失色,十九路诸侯联军势如破竹,已经攻克了虎牢关,进军京城、诛杀董猛指日可待,怎么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说散就散了呢? 元协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声音中甚至都已经带上了一些颤抖:“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琼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把联军分裂成两股阵营,元起率军追击,而大多数诸侯作壁上观的事情说了个大概。也亏得宋琼是城门校尉,负责京城各个城门的盘查工作,所以才能这么快就打听清楚十九路诸侯分崩离析的缘由。 听完宋琼的讲述,皇甫初脸上带着震惊的神色,苦涩的说道:“这么说来,十九路诸侯,已经分裂成两派了,元君侯等人是少数派,主张********;而袁丁等大多数人,却是停滞在虎牢止步不前,意欲作壁上观了?” 元协愤怒的在墙壁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怒道:“袁丁这个误国误君的混账东西!竟敢公然和皇兄作对,他究竟把朕放到了什么位置?难道,朕只是他捞取政治资本的筹码么?真是罪该万死!” 宋琼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说道:“圣上息怒。情况甚至可能会更加糟糕。宇宫照烈率先引兵追击李儒、齐天所部,被李儒设计埋伏,麾下军马丧失殆尽。听到宇宫照烈大败的消息之后,那个泰山,立刻引兵后退,返回了虎牢关。现在,只有元君侯、辽西太守公孙入云以及长沙太守孙坚和河内太守王匡这四路诸侯前来勤王了,这四路人马加起来,尚不足五万之众。” 众人闻言,均是仰天长叹,脸上无不带着悲戚的神色。 元协呆呆的坐了下来,无精打采地说道:“难道危急时刻,就只有这屈指可数的几个忠贞之士么?” 看着元协颓废的神色,宋琼心中隐隐作痛,可是当前形势危急,他实在是没办法隐瞒这些事实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宋琼猛然抬起头来,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连声说道:“对了,臣险些忘记了一件大事!这是元君侯麾下的军司马贾愿先生派人送来的,来人说灭贼之策,尽在其中。” 元协闻听是元起派人送来的,急忙伸手接过绢布,仔细看了起来。其实这件事,元起还真不知情,是贾愿自作主张派人给宋琼送来的。绢布上只有寥寥数语,大概意思是想要灭掉董猛,最好的方式是从内部击破董猛构筑起来的堡垒,而这个突破口,就是要想办法挑起董猛和齐天的矛盾。 元协在看完了这快绢布之后,慌乱的心重新变得安定了下来。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元起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奇迹;只要有元起的帮助,自己就一定能平安无事。这是元协长久以来对元起从为失去过的信任。把手中的绢布递给元鹰等人,元协道:“你们都看看,按照皇兄的意思去做,朕相信他。” 元鹰等人把绢布传阅了一遍,王诺拍着大腿说道:“妙!妙策啊!齐天现在麾下统领着四万并州军,原并州刺史丁力又是被董猛、李儒逼死的,试问这四万如狼似虎的并州军,如何能够甘心任凭董猛驱使?只是摄于齐天的威望,不得已罢了。若是董猛一旦和齐天反目,这四万并州军恐怕会立刻倒戈一击,到时候圣上再把齐天拉拢过来,就相当于是掌握了这四万并州军,之后在和元君侯里应外合,大事成矣!” 贾愿的这条绝户毒计,是暗中背着元起进行的,因为贾愿知道,以元起的性格,肯定不会答应这条把齐天也算计进去的计谋,但是这条计策,却是最有把握成功的路径,以贾愿对人心的敏锐观察,他预见到,董猛必定不能容的下齐天,或者说,是董猛不能容得下齐天麾下的四万并州军。只有挑起董猛和齐天的矛盾,才能让元起顺利的攻进京城城,等到董猛一死,到时候,元起麾下就又多出一员猛将,这种两全其美的事,贾愿认为是很划算的,所以才会暗中派人给宋琼送来了这块绢布。 酒窖中的众人聚在一起又商量了一会儿,暂时只是定下了大略的计划,但是各处细节,却还要细细推敲,保证万无一失才行。这是元协翻盘的唯一机会,众人可不敢有丝毫的冒失。 眼看在酒窖中呆的时间也不短了,在呆下去就会惹人怀疑了,众人不得不结束了这次会晤。临别之际,钟繇忽然对元鹰说道:“元鹰兄,依某之见,你暂时就不要露面了,元君侯是联军盟主,又曾刺杀过董猛,一旦董猛迁怒到你的身上,恐怕会惹来杀身之祸。不如元鹰兄就暂时留在这里陪伴圣上,晚间时候,某会安排人把珍君也送过来。”钟繇口中的珍君,就是元鹰的长子、元起的兄长元和。 觉得钟繇说的话很有道理,其他人也劝元鹰暂时留下来,并保证一定会在今天天黑之前,把元和完好无损的送过来,最后连元协也出口挽留元鹰,元鹰这才答应了下来。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王家有女颜如玉 京城城外不足十里处,元起坐在玉麒麟的马背上,看着雄壮的京城,握着缰绳的双手因为用力,指节都已经有些泛白了。 在和袁丁等人划清界限之后,元起率军一路疾行,最终却未能追上李儒所部的西凉军,在数里之外,李儒率领西凉军已退入了京城。 京城是古都,其城墙之雄伟,堪称天下第一,想要凭借手中这数万人马强行攻城,是万万不可能攻得下来的。元起凝目注视了京城一阵,最后只得无奈的下达了命令:全军退后十里,安营扎寨以待战机。 扎好了营寨之后,中军大帐中,元起端坐在主位上,两边分别坐着宇宫照烈、公孙入云、孙坚和王匡四人,比之当初十九路诸侯会盟的盛况,相去甚远,甚至显得都有些冷清,偌大的中军大帐内,只有五个人而已。 唯一让在座几人感到欣慰的,就是在刚才一路疾行中,宇宫照烈收拢到了一些残兵,这些军士原本都是宇宫照烈的部下,在遇伏的一战中和宇宫照烈失散了。经过整顿和清点,宇宫照烈部下的文臣武将没有出现损失,再加上又收拢了一千多名残兵,对势单力薄的几人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助力了。 沉默了片刻,宇宫照烈率先开口说道:“元君侯,现在我们只有五家的力量,合兵到一起也不满五万人,这京城城,我们是定然打不下来的,下一步,该如何?” 王匡叹息了一声,摇着头说道:“可恨袁家枉称四世三公,却是如此鼠目寸光,坐失良机。” “非也,非也。”帐外,贾愿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向着在座的五人分别行了一礼,继续说道:“主公,各位,你们仔细想想,袁丁真的就是如此的鼠目寸光之徒么?” 元起和宇宫照烈相互对视了一眼,各自把目光投到贾愿身上,若有所思的等着贾愿的下文。 看到元起和宇宫照烈似乎有了一些感悟,贾愿笑着说道:“说白了,袁丁是士族出身,代表着大多数士族的利益,在十九路诸侯中,不是士族或者说不是大士族出身的,只有在座的五位而已,这也是十九路诸侯分裂成两个阵营的根本原因。”贾愿说的没有错,元起生长在幽州,整个幽州境内基本就没有士族的存在;公孙入云和孙坚是靠自己的武力一路打拼出来的,和士族也挂不上钩;稍微能和士族沾边的,只有王匡和宇宫照烈了,可王匡只是小士族出身,而且还是祖上是士族,传到他这一代,士族的气息已经很淡了;而宇宫照烈呢?宇宫照烈的父亲宇宫嵩是当过太尉不假,但那是从元宏那里花高价买来的官,和家族底蕴深厚的士族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而且宇宫嵩还是宦官之后,导致宇宫照烈一直不被士族家族出来的子弟看得起,所以,从根本上说,宇宫照烈也算不上是士族。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袁丁在联盟中,代表着士族的利益,那就必然会和在座诸位产生矛盾,这个矛盾的根源在哪里呢?在于不想看到诸位成就大功,压过他们一头。但是现在联军分裂成两个阵营之后,袁丁等人成功的把他们不想分享利益的诸位分化了出来,那么他们接下来会如何做呢?无论是从声望上讲,还是从实力上说,袁丁等人都稳稳胜过诸公一筹,完全没有道理会一直作壁上观。”贾愿不徐不疾的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但是贾愿的老习惯一点也没改,即使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是话说道最后,却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留下三分深层的意思,让在座几人自己去琢磨了。这是贾愿一种自我保护的方法,即便把问题看的再怎么透彻,也绝对不会直接说出来,只是通过提示,把话说到接近谜底的地方就会自动停下来,让元起去掀开最后的谜底。 贾愿这么一说,连一向大条的公孙入云都明白了过来,抢着说到:“原来袁丁他们是故意把咱们赶出联盟的,然后他们在凭借手中众多的军马,去攻打京城、诛杀董猛!” 宇宫照烈眼中精光暴闪,定定的看着贾愿,口中赞道:“贾愿先生的分析真是洞若观火。元君侯麾下武将骁勇异常,再得贾愿先生运筹帷幄,何愁大事不成!” 孙坚追问道:“可是现在袁丁等人声势浩大,即便是强攻京城,也不无成功的可能,我等该怎么办呢?” 贾愿笑吟吟的说道:“他们要攻打京城,就让他们去打好了,别忘了,联军一应军饷物资,全是吾主供给。等时机成熟,吾主把粮饷一断,则袁丁等人麾下将士必然人心浮动,届时……” 王匡跳着脚站了起来,大声赞道:“好一招釜底抽薪之计,先让袁丁他们去和董猛拼个你死我活,等到两边的人马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元君侯在把粮饷断掉,到时候,哈哈,某真想看看届时袁丁会是怎样的神情。” 宇宫照烈和公孙入云以及孙坚同时大笑了起来,恐怕到那个时候,袁丁会被气得暴跳如雷?那一幕,真的让人很期待啊。 且不说元起和袁丁两边各自的算计,HN尹王诺,呃,应该说是司徒王诺了,前几天,董猛为了拉拢朝中大臣,把一些名望很高的大臣全部提升了职位,王诺就在此列。但是董猛却没怀什么好心,这是他手下的第二谋士李肃给董猛出的主意,建议董猛把一些名望高的大臣,捧到虚职的高位上,明升暗降的解除了这些大臣手中原本就不多的兵权。为了这件事,董猛还特意写信给李儒,询问李儒的意见,李儒当时在虎牢关给董猛回了一封信,赞同李肃的提议,并且李儒还把具体的高位虚职标注了出来,王诺就是李儒提议封的司徒,把王诺原来戍卫京师的兵权,给消解了个干干净净。 王诺在朝会之后,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府中,关起门来独自喝着闷酒,心中思索着,如何才能不漏痕迹的挑起董猛和齐天之间的矛盾。想了许久,王诺也没能想出个具体的方案来,心中越加烦闷,站起身打开房门,想到后花园去透透气。 刚刚走进后花园,王诺就听到一个女子用宛如黄鹂的声音低声说道:“愿上天保佑义父,心中所想得以实现。” 王诺悄悄看去,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王诺的眼中。不远处的桂花树下,站立着一个背对王诺的女子,一袭素白色的衣裙挡不住那玲珑有致的身型,一头乌黑的长发犹如瀑布一般,一直垂到腰际,搭在浑圆挺翘的丰臀上,不堪一握的柳腰上,恰到好处的系着一根白色的衣带,把原本就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 “是如玉么?”王诺开口问道。 女子闻言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娇艳无双的素颜。不施粉黛的俏脸上,两弯柳叶眉下,是一双令人迷恋的眼眸,似乎带着天生的魅惑,让人看一眼,就要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双眸之下,是挺翘的琼鼻,带着一丝顽皮的韵味,和魅惑的双眸给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却毫无违和之处,显得浑然天成。在下面,是朱红的樱桃小口,即便没有擦抹胭脂,朱唇上的颜色依旧艳红,像是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要咬上一口。 如玉是王诺收养的歌女,后来被王诺认作了义女,色艺双绝,深得王诺的宠爱,平时府中的下人们,都称如玉为小姐,由此可见王诺是如何喜爱这个义女了。只有府上来了贵客,王诺才会把如玉叫出来抚琴唱歌,以取悦贵客。 看到是王诺,如玉轻移莲步,款款走到王诺面前,轻声说道:“义父,夜深了,您怎么还不休息呢?当心着凉。” 王诺笑呵呵的说道:“老父还没那般弱不禁风,倒是你,深夜不回闺房,在这里做什么?” 如玉轻轻皱了皱黛眉,低下臻首道:“日间,如玉看到义父闷闷不乐,知道义父心系国家大事,如玉却帮不上义父什么忙,只好在此祷告,祈求上天能体谅义父一片苦心,遣下天雷诛杀了****董猛。” 王诺哈哈笑道:“好好,吾女有此心意,老父心怀大畅。可笑那袁丁,竟然不及你这一介女子识大体,当真可笑至极。” 看到王诺开怀大笑,如玉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起来,对着王诺微微一福,说道:“如玉蒙义父恩养,训习歌舞、优礼相待,纵然粉身碎骨,不能报答义父似海深恩。如玉虽然只是一介女子,但义父若有所命,如玉义不容辞。” 王诺刚要说,你一个女子能帮的上什么忙,可是话到嘴边,王诺却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如玉那花容月貌的容颜,看了片刻,王诺仰天长叹道:“真没想到,国家四百年江山之安危,最后竟然要着落在你的手中!”说着,王诺俯下身子,对着如玉纳头便拜。 吓得如玉连忙跳开了一小步,躲过了王诺的跪拜,从侧面向着王诺跪了下来,口中连声说道:“义父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如玉受不住义父如此大礼的。” 王诺伸手抓住如玉的一支玉手,脸上一时老泪纵横,哭泣着道:“如今董猛祸乱京师,百姓有倒悬之危,君臣有累卵之急,能救社稷者,非你莫属啊!” 如玉举起另一支玉手,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轻轻拭去了王诺脸上的泪痕,坚定的说道:“如玉已经说过了,义父若有所命,如玉义不容辞。请义父吩咐。” “好好,真是为父的好女儿。”王诺拉着如玉一同站了起来,缓缓说道:“那齐天近几天来曾数次着人打听你的下落,想必是对你的美名艳羡已久。逆贼董猛,天性好色,见到你必然会神不守舍,老父意欲先把你明着许给齐天,然后再暗中献给董猛,如此一来,齐天和董猛之间必生间隙,你再从中挑拨,让齐天杀了董猛,如此,大事成矣。” 如玉没想到王诺想出的,竟然是这样一个连环美人计,有心不答应,却又不愿辜负了王诺的养育之恩,只好流着泪答应了下来。 ------------ 第一百五十章 粗鲁将军 早朝之后,王诺刻意落后几步,等到董猛退入后殿之后,走到了齐天的身边,低声说道:“齐天,小女久慕齐天威名,亲手作了一顶金冠,望将军随老夫到寒舍小聚片刻,容小女献上金冠。” 齐天诧异的看着王诺道:“王司徒之女,似乎并未与某有过相识?” 王诺笑呵呵的说道:“自古美女爱英雄,小女如玉对将军是仰慕已久,老夫也是挨不过如玉苦苦相求,这才厚着脸皮相邀齐天。” “你说什么?你的女儿叫如玉?”齐天忽然顿住了脚步,满脸关切的神色追问道。齐天可是没有忘记二弟元起对他说过的话,如果在京城城中遇到一名叫如玉的女子,就要立刻将其接到自己的府中。当初元起郑重其事的和齐天说起这件事,让齐天误以为如玉是元起的爱人,对于元起的托付,齐天一向是不遗余力的去完成,听到王诺的女儿叫做如玉,齐天立刻就想起了元起的嘱托。 王诺看到齐天的神色,以为齐天是贪图如玉的美色,自以为计谋得逞,舒心的笑道:“如玉是老夫义女,但老夫对她视若己出,与亲生女儿别无二致。” 对着王诺深深一拜,齐天诚挚的说道:“在此之前,齐天曾数次派人打听如玉小姐的下落,没想到原来却是在司徒府上,那就有劳司徒带路,齐天免不了要到府上叨扰了。” 王诺客气了几句,然后殷勤的带领着齐天向自己的府上走去。 司徒府中的下人们,早已得到了王诺的叮嘱,估摸着早朝快要结束了,就开始整治酒菜,等王诺带领着齐天回来的时候,酒菜都已经准备好了,王诺和齐天直接就入席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齐天有些心急的问道:“敢问司徒,如玉小姐现在可有闲暇么?齐天想与小姐见上一面。” 王诺再次把齐天的心急,自动理解成了他是贪图如玉的美色,笑了两声之后,举起双手轻轻拍了两下。 大厅侧堂的帐幔被缓缓掀开,露出如玉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妩媚中带着俏皮,顾盼之间,透着无尽的风姿。 齐天只是随意的看了如玉一眼,就被如玉无边的妩媚深深吸引住了,把酒杯举到嘴边,却一直忘记了低头去饮酒。王诺在一旁冷眼旁观,看到齐天失态的表情,心中欣喜不已,看样子,自己这一招连环美人计,已经成功一半了。 如玉款款走到齐天身前,微微一福,轻启朱唇,温香软语的说道:“如玉拜见将军。”说着,如玉还微微抬起头来,对着齐天展颜一笑。齐天也算是饱经沧桑,心志坚如磐石了,可是被如玉这么一笑,却有种怦然心跳的感觉,手脚都不知该放到哪里才好。 看着齐天的窘态,王诺笑呵呵的解围道:“将军,如玉的容貌如何?”齐天回过神来,由衷的赞叹道:“美若天仙。”王诺抚须继续说道:“呵呵,将军有所不知,小女不但美若天仙,琴棋书画亦是样样精通,尤其是弹唱,让人听起来,简直是如闻天籁。” “噢?那齐某倒要洗耳恭听了。”齐天一边说着,一边摆正了坐姿,露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如玉缓步走到大厅中间,长袖一舞,袅袅婷婷的扭动着诱人的身段,翩翩跳起舞来,同时还轻起朱唇,用宛如明珠落玉盘的腔调唱到:“红牙催拍燕飞忙,一片行云到画堂。眉黛促成游子恨,面容初断故人肠。榆钱不买千金笑,柳带何须百宝妆。舞罢隔帘偷目送,不知谁是楚襄王。” 一曲唱罢,余音绕梁,令人心旷神怡。直到如玉在王诺的暗示下,退入了内堂之后,齐天才回过神来,大声赞道:“曲妙!词妙!人更妙!” 见到齐天向往的神色,王诺故意迟疑着说道:“将军,小女如玉年近二八,却一直未能遇到倾慕之人,今日老夫观小女对将军颇为仰慕,有意将小女许配与将军,未知将军意下如何?” 王诺的这一句话,让原本动心不已的齐天瞬间冷静了下来,对于如玉,无论是其温软的性格还是倾国倾城的容貌,齐天都相当的喜爱,但是在潜意识里,齐天一直把如玉当做是元起的爱人,要齐天抢自己兄弟的女人,齐天是打死也不会去做的。王诺的话倒是点醒了齐天,让齐天意识到了这一点,暗自为刚才对如玉的动心惭愧不已,既然是元起看上的女人,并且郑重其事的托付给自己,自己怎么能对如玉生出爱慕之心呢? 暗骂了自己一声,齐天强行把内心中对如玉的一见钟情压了下去,摆出一副冷酷的样子对王诺说道:“王司徒难道以为,齐某是贪图美色之人么?” 齐天这一连串的变化,让王诺看的瞠目结舌,以王诺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齐天刚才对如玉是真的动心了,可为什么转眼之间,这齐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呢?难道是齐天看出了什么纰漏?不应该啊,即便齐天指挥作战有一手,但是这种细腻的连环计,齐天应该是无论如何看不出来的啊,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呢? 就在王诺沉思的时候,齐天已经站起身来,大步走进了后堂。如玉没想到齐天会如此直接粗鲁的闯进来,带着吃惊的神色看向齐天。齐天板着脸,走上两步,站到如玉面前仅仅三步远的地方,冷酷的说道:“跟我走。” 如玉被齐天直接的言语震惊了,略显呆滞的看着齐天,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呆滞,没有削减如玉的姿容,反而更平添了一分诱惑,让齐天的心脏,再次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狠狠甩了甩头,把所有对如玉的爱慕都甩出脑海,齐天再次冷酷的说道:“某再说一遍,跟我走。” 王诺追着齐天进入了后堂,刚好听到了齐天这句简单直白的话语,心中不由得又得意了起来,还真以为齐天是个正人君子,能够坐怀不乱呢,原来竟然是装的,不但如此,齐天还直接跑到后堂说出这句跟他走,这简直就是急不可耐了啊。 带着满脸的笑意,王诺走到齐天身边说道:“将军,将军听老夫一言,如玉虽然是老夫义女,但礼数不可废啊,将军既然喜欢如玉,就应该回去准备聘礼,择良辰吉日前来提亲才是啊。” 齐天缓缓转过头,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逼视着王诺,冷酷的说道:“不需要聘礼,某也不会娶她,但是,她必须立刻跟我走。” 王诺心中一惊,不知道齐天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说齐天不喜欢如玉的话,那为什么一定要带走如玉呢?可是如果说齐天喜欢如玉的话,又为什么直言说不会娶如玉呢?这,简直是自相矛盾嘛。无论怎么说,王诺是坚决不能让齐天带走如玉的,否则的话,自己的连环美人计不就没法演下去了么? 张了张嘴,王诺还要再说些什么,齐天伸手拔出佩剑,倒转剑柄,把长剑用力的向下扔出,咔嚓一声,长剑在齐天的巨力作用下,竟然贯穿了大理石的地板,整个剑身只有三分之一露在外面,兀自震颤不已。 “阻拦的话,司徒就不必说了,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面对齐天蛮横不讲理的举动,王诺还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论身份,自己虽然是名门望族,但是齐天可是董猛眼前的红人,惹怒了齐天,回头在董猛面前告自己一状,王诺可吃不消;论实力,王诺戍卫京师的兵权已经被李儒献计解除了,现在手下没有一兵一卒可用,而齐天麾下却是有着四万并州精锐,无论怎么算计,都是自己吃亏啊。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王诺自然懂的,心中虽然气愤,但也不敢再说什么,默默地退到了一边,无声地哭泣了起来,他到不是多么心疼如玉,关键是齐天这么一闹,自己处心积虑的连环计就要落空了啊! 不再理会王诺,齐天走到窗前,一脚踢开了窗棂,对着外面高喊道:“高顺何在?” 一声雄壮的回应在院外响起:“末将在此!”随后,高顺的身影不知从何处闪现,出现在了齐天的视线里。 齐天回头指着如玉,对高顺说道:“带她回府。”顿了一顿,齐天又补充了一句:“手脚轻一些,不要唐突了佳人。” 高顺大声领命。带着几名陷阵营的精锐经过大厅转入后堂,二话不说,架起如玉放到一张太师椅上,然后连人带椅一并举起来,向外走去。如玉在太师椅上惊慌的呼喊道:“义父,义父救我。” 齐天冷冷的说道:“谁也救不了你。”说着,还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王诺一眼。王诺看出了齐天眼神中警告的意味,心中万念俱灰,长叹了一声,抹着眼泪对齐天说道:“罢了罢了,小女就交给将军了,望将军善待小女。” 齐天一边向外走,一边对王诺说道:“王司徒,今日之事,是齐天得罪了,但齐天受人之托,不得不如此,还望司徒见谅。” 看着齐天远去的身影,王诺心中愤恨的想到:“受人之托?骗鬼你,整个京城,除了那****董猛,还有人能指使的动你么?”想到此处,王诺不禁心中大惊:”难道他要把如玉献给董猛?我日…”王诺痛苦的钢牙碎了一地.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告密 日升又日落。白昼和黑夜轮回交替,如玉来到齐天的府上,已经五天了。在这五天里,齐天每天清晨和傍晚,都会过来看望如玉,详细的询问如玉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每天都会给如玉送上一份礼物,对如玉的关怀可谓无微不至。 如玉从齐天的眼神中,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齐天对自己的爱意,可是齐天却从没说过一句暧昧的话,举止说话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五天下来,如玉逐渐忘记了自己是被齐天掳来的事实,齐天给如玉的感觉,是如玉一生中从未体会过的。以前对如玉大献殷勤的人也不在少数,可如玉敏锐的感觉到,那些人全部都是冲着自己的容貌而来的,日后有一天,当自己容颜老去,那些人必然不会再珍惜自己,说不定会如弃敝履一样把自己丢到某一个无人的角落中去。 可是齐天不一样,尽管在齐天的眼神中,如玉也能读到倾慕的意思,可齐天对自己的关怀却是发自内心的,自从来到齐天府中之后,除了不能走出府外,其他任何事情,齐天都对如玉有求必应,这让如玉孤独的内心,逐渐产生了一丝涟漪。再加上齐天男子汉气息十足,让接触惯了那些文弱书生的如玉,对齐天莫名产生了一些期盼,从开始的抗拒,逐渐变成了期待见到齐天的身影。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如玉也会独自坐在房中胡思乱想,如果,真的能和齐天白头偕老,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齐天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只是贪恋自己的容貌。于是,如玉也就渐渐安下心,在齐天的府上居住了下来。 如玉能安心,但是王诺却不安心。如玉被齐天强行带回了府上,让王诺的连环美人计落空,经过五天来的苦思冥想,王诺终于又想出来一条毒计。齐天不是把如玉强行带走了么?连环美人计不是落空了么?好,王诺索性也不在使用什么连环计了,在早朝过后,躲过齐天之后,王诺径直来到了原本是属于元协的寝宫内,去寻找董猛。 董猛一直以来,都想拉拢一批朝中大臣为己所用,听到侍卫禀报王诺来了,心中大喜,这还是第一次有朝中重臣主动来求见自己的,连忙让侍卫把王诺叫进来。 王诺装作趋炎附势的样子,迈着小碎步走进了寝宫,看到董猛半躺半窝的依在龙床上,身边还有两个艳丽的宫女在给董猛做按摩,王诺的心中恨不得拿把宝刀一刀砍下董猛的脑袋,不过王诺老于世故,心中虽然愤恨,脸上可一点不满的神色也没显露出来,谄媚的笑着,王诺走到董猛身前五步远的地方,说道:“太师,为臣特来向太师问安。” 董猛的眼珠转了几下,单刀直入的说道:“王司徒是三朝老臣,身份地位可是尊贵的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给咱家问安呢?怕是王司徒有什么话要对咱家说?” 王诺逢迎道:“太师慧眼如炬,天下大势都能被太师一眼看出来,老臣这点心思,自然是瞒不过太师的,只是……”说着,王诺停住了话头,向四周转动了一下眼珠。 董猛一愣,随即会意了过来,心想和这些个名门望族打交道就是麻烦,王诺这意思,不就是觉得自己身边人多嘴杂,他不好启齿么?这要是在西凉,哪有这么多的规矩?看谁不顺眼,拔刀砍了就是了,何至于说点话还要屏退左右护卫?不过,入乡随俗嘛,董猛既然想要拉拢王诺,这点小要求,还是可以满足他的。 挥了挥手,董猛对寝宫内的侍卫们说道:“你们都下去,咱家和王司徒单独说说话。”自从元起行刺过董猛之后,董猛对自身的安全措施做的极为严密,哪怕是在皇宫大内,他身边的侍卫也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就算是在宫女身上发泄的时候,不足十步远的地方,也会有背身守护的侍卫。但是对于王诺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董猛显然没放在心上,让寝宫内的侍卫全部退到了寝宫之外。 等到偌大的寝宫内只剩下董猛和王诺两个人的时候,王诺忽然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太师,你要为老臣做主啊,齐天看上了老臣的义女,未经老臣允许,便强行把小女掳走了啊,小女色艺双绝,老臣本打算是寻个良辰吉日,邀请太师到寒舍小聚片刻,把小女献给太师的啊。” 一听到色艺双绝这四个字,董猛的眼中顿时爆射出了贪婪的目光,连声问道:“你的义女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啦?容貌比宫中这些宫女如何?” 王诺连忙答道:“小女今年十六岁了,名叫如玉,无论是容貌还是弹唱,比之宫中这些宫女,不知要高出多少倍啊。” 听到王诺的回答,董猛立刻心痒难骚起来,粗大的腰身一发力,坐直了身子,直勾勾的盯着王诺,问道:“王司徒所言,可当真?” 王诺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道:“老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点浮夸之处,天打五雷轰!” 董猛欣喜过后,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冷声问道:“齐天可知道,你原本是打算把如玉献给咱家的?” 王诺忙不迭的点着头回答:“知道。老臣当时就跟齐天说了,小女是要献给太师的,可是那齐天执意要带走小女,还拔出佩剑威胁老臣不得把这件事告诉太师,老臣这几天前思后想,总觉得这样隐瞒太师熟为不妥。今日特来冒死相告。” “嗯,王司徒忠心可嘉,这件事咱家知道了,咱家自会处理,王司徒如没有其他事,就请回。”董猛对王诺下了逐客令。 王诺察言观色,知道董猛已经把自己的话记在了心里,从他的脸色上就可以看出,董猛此刻对齐天的行为是相当的不满意,见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王诺也就不再逗留,向董猛弯腰行了一礼,然后倒退着走出了寝宫。 王诺走后,董猛独自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向着寝宫外喊道:“来人,去文忧和李肃叫来。” 当李儒和李肃双双走进寝宫的时候,立刻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董猛阴沉着脸坐在龙床上,寝宫内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摔碎的珍贵古玩玉器,显得狼狈不堪。可见刚才董猛一定是狠狠发泄了一通。 “岳父大人,叫我等前来,有什么吩咐么?”作为董猛的女婿,又是董猛的首席谋士,在董猛盛怒的时候,也就只有李儒敢开口询问了。 董猛抬起头看了李儒一眼,先不提如玉之事,而是问道:“文忧,李肃,你们觉得齐天这个人,如何?” 李儒和李肃相互对视了一眼,感觉董猛的问题有些奇怪,当初李儒曾经奉劝过董猛,齐天初来乍到,暂时不应委以重任,但是董猛当时力排众议,认为齐天的眼神中带着天然的亲和,可为何现在,董猛却如此严肃的问两人对齐天的看法呢? 斟酌了一下,李儒迟疑的问道:“岳父大人,先前听闻司徒王诺来过宫中,可是这王诺对岳父大人说了些什么吗?” 董猛冷哼了一声,怒道:“王诺有个义女,号称色艺双绝,原本是打算献给咱家的,却被那齐天捷足先登,强行带回了齐天府,你们说说这个齐天,仗着咱家信任他,竟然如此无法无天起来,连咱家的女人也敢抢。” 原来只是因为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女人,董猛竟然猜忌齐天!李儒心中大感失望,当初董猛在西凉招自己为女婿,李儒是觉得董猛在西凉地面上,算得上是一个手腕比较强硬的诸侯,这才答应了入赘董猛的家门,尽管董猛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但李儒一再容忍,并且尽心竭力的为董猛出谋划策,可是没想到,自从进入京城把持了朝政之后,董猛变得日益骄奢淫逸了起来,现在竟然因为一个女人,无端去猜忌无论是带兵还是冲阵,都可堪独当一面的齐天!这怎么能不让李儒寒心呢?大厦尚未构筑稳当,便要自斩栋梁么? “岳父大人,此事有些蹊跷。齐天并非不通事理之人,怎么可能明知是岳父大人的女人,还强行带回府上呢?即便退一万步讲,就算问候知情,可是为了一个女人,便猜忌齐天,与自断羽翼、自斩栋梁有何区别?万望岳父大人三思啊,一介女子与江山相比,孰轻孰重?”李儒连忙劝解着董猛。 一直站在旁边未发一言的李肃忽然说道:“文忧所言差矣。先前之所以仰仗齐天,乃是形势所迫,现今丁力已经伏诛,并州军尽皆投降,齐天再无左右局势之价值,即便罢黜甚至杀了齐天,大不了在并州军中再重新扶植一个傀儡就是了,何足道哉?反观齐天仗着太师的恩宠,公然与太师抢夺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如不严明法纪,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此事,正应快刀斩乱麻,杀一儆百,让天下人都知道太师的威严不容侵犯。” 李儒怒目瞪向李肃,气愤的说道:“李肃,你也是并州人士,你所谓的重新扶植一人,莫不是指你自己?” 李肃毫不示弱的看向李儒,朗声说道:“如果文忧认为肃适合此职,肃到是愿意尝试一下。肃对太师忠心耿耿,无论如何,也比那齐天可靠的多?”随即,李肃又转换了一幅谄媚的笑脸看向董猛:“太师,您说呢?” 董猛是个粗人,只喜欢听顺耳的话,看到李肃谄媚的笑脸,心中就已经先是满意了三分,脸上阴沉的神色也略微开朗了一些,对着李肃说道:“不错,你在咱家心中,可是比那忘恩负义的齐天强了许多。这样,通知齐天,明日咱家到他的齐天府上做客,让他把如玉叫出来作陪,如果真的是貌美如花,那就说明齐天是想背着咱家金屋藏娇,咱家必定不会轻饶了他,至于并州军嘛,就交给你了。” 李肃慌忙跪地大声道:“多谢太师!” 看到董猛心意已决,李儒忍不住在心中长长叹息了一声。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争风喝酱油 齐天挺直着身体站在府门外,恭候着董猛的到来。昨天,李肃通知齐天,董猛要在今日正午来府上小聚片刻,虽然李肃没有明说,但是齐天也清楚的知道董猛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如玉。能让董猛舍弃皇宫大内那些如花似玉的宫女们,屈尊到自己的府上来,唯一的解释,只有如玉。 一阵喧天的锣鼓声传来,上千名西凉勇士簇拥着一辆豪华的马车从街角转过来,紫色的华盖显得异常惹人注目。滑盖下,董猛肥胖的身体,依靠在马车内的软垫上,显得十分悠闲。 齐天上前几步,走到董猛的车架前,朗声说道:“齐天恭迎太师。”董猛在马车上稍微前倾了一点身体,低头看着齐天,脸上带着虚伪的假笑:“齐天那,听闻你最近金屋藏娇,得到一名叫如玉的歌女,号称色艺双绝,稍后就把如玉叫出来给咱家唱首小曲,如何?” 齐天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拒绝了董猛:“禀太师,齐天已经认如玉为妹妹,她此后再也不是歌女了,还望太师不要为难齐天。” 听到齐天这么说,董猛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了,阴沉着脸道:“齐天!你别不识好歹,别忘了,你能有今天,可是咱家抬举你!” 齐天微笑着回答:“如是太师觉得齐天忘恩负义,尽管罢黜了齐天便是,但若想让如玉作陪,恕难从命。” 三言两语之间,董猛和齐天一直以来的友好氛围,急转直下,变成了针锋相对,谁也不肯做出让步。整个场面,变得沉默又冷淡,似乎齐天和董猛之间,就从没有愉快的合作一样,而是互不相干甚至有些仇视的两个陌生人。 看到场面有些不妙,李儒在旁试图圆场:“齐将军,太师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就让如玉唱上一曲又能如何?!”转头看向董猛,李儒又劝道:“太师,齐将军虎牢关一战震慑的十九路诸侯不敢轻举妄动,从而力保京城不失,功不可没啊。” “齐天抢了太师的女人,就此作罢的话,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太师”李肃在旁煽风点火的说道。 董猛不是傻子,齐天的重要性,他心里清楚得很,不说别的,只要有齐天在,董猛就不再畏惧那个勇冠三军、有小霸王之称的元起,若是齐天不在了,董猛派谁去抵挡元起?元起是董猛心头的一根刺,不除不快,当今世上,能和元起一较长短的大将,也只有齐天了。听到李儒的劝解,董猛的心思已经有些放松了,可是又听完李肃的话之后,董猛觉得李肃说的也有道理,如果连齐天都压制不住,董猛还怎么压制整个朝廷? 看到董猛脸上的神色接连变化,齐天就已经知道董猛势必不肯就此罢休了,后退了两步,齐天拔出佩剑,然后单膝跪地,把佩剑双手举过头顶,朗声说道:“太师对齐天有再造之恩,齐天没齿难忘。但太师想见如玉,恕齐天无法办到。若如太师执意如此,便请斩下齐天的项上人头,踏着齐天的尸体去府中找如玉。” “齐将军,你这是何苦啊?”李儒忧心如焚,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齐天的重要性了,一旦齐天死于非命,且不说京城城外的十九路诸侯势必会趁机大举攻城,就是城内的四万并州军,得知齐天被逼死,恐怕也不肯善罢甘休啊。到时内外交困,西凉军连个退路都没有了。 齐天没有理会李儒,依旧单膝跪地,高举着佩剑挡在府门口。 李儒无奈之下,只好转而劝解董猛:“岳父大人,太师!李儒恳求太师就此作罢,若齐将军有什么不测,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啊!” 董猛刚要说话,一名小校从城门方向飞奔而来,跪倒董猛的车驾前,禀道:“禀太师,以车骑将军袁丁为首的十四路诸侯,已经到了城外不足二十里处,扬言要攻克京城,诛杀****!” 董猛闻言,气的猛然站起身来,夺过李儒手中的马鞭,照着前来报信的小校,劈头盖脸的抽了下去,口中怒骂道:“谁是****?咱家问你谁是****?!还******车骑将军,谁告诉你袁丁那小子是车骑将军的?你这该死的东西,会不会说人话?” 接连抽了十几鞭,把那小校愁的惨叫不止,浑身是血后,董猛怒气方消,扔掉了手中的马鞭,顺着马车上的台阶走下马车,走到了齐天的面前,伸出右手抓住了齐天佩剑的剑柄,把佩剑呛啷一声插回了齐天腰间的剑鞘中,然后伸手拉起了齐天,亲昵地拍着齐天的肩膀,笑着说道:“齐天那,咱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如玉究竟是不是像传闻中那样貌美罢了,你不想让如玉出来,咱家也不勉强,这事就这么算了。现在袁丁那小子率军来犯,咱家还得仰仗你的武勇呢,咱家答应你,如是你击退袁丁等人,咱家以后绝不再提见如玉之事,如何?” 齐天看着董猛伪善的脸庞,心中长叹了一声,如不是顾念董猛救过自己一命,齐天怎么能容忍的下董猛这样反复无常的小人?齐天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太师放心,齐天这就领兵出城去击退袁丁。” 一场纷争闹剧,在袁丁等十四路诸侯的巨大压力面前,草草收场。董猛打道回了皇宫,临走前,还答应等齐天大胜归来,给齐天加官进爵。 目送董猛离去,齐天脸上失望的神色越来越浓,最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把心中的忧郁借此排遣出来。“高顺。”齐天低沉的叫了一声。高顺在齐天身后不远处,快步走上前来,恭敬的问道:“将军有什么吩咐?” 齐天看了高顺一眼,伸手拍了拍高顺的肩膀,继续说道:“这次出征,你就不要去了,带上你的陷阵营,留在府中看守,务必要保护好如玉小姐的安全。”高顺愣了一下,刚要说话,齐天截口低声道:“如玉,是某二弟的女人。” 齐天的二弟,那不就是元起么?虽然知道齐天、元起和马越三兄弟结拜之事的人不多,但是作为齐天的心腹大将,高顺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难怪,一向铁血冷酷的齐天会对如玉另眼相看,原来如玉是元起的女人!对于元起,高顺虽然仅仅见过元起两三次面,但是元起的气度和武艺,让高顺深深的折服,当下,高顺用力在自己的左胸处敲击了一下,朗声说道:“将军放心,高顺在,没人能踏进府门一步!高顺不在了,高顺的尸体依旧会阻挡在府门外!” 齐天点了点头,转身向府中走去。刚刚进入府门,一道靓影自大门后闪出,齐天定睛看去,正是如玉。 此刻的如玉已是泪流满面,双眸中妩媚之意消失殆尽,有的,只有深深的眷恋。齐天看到如玉流泪的样子,心中没来由的隐隐作痛,缓步走到如玉身前,伸出大手,帮如玉拭去了脸上晶莹的泪珠,轻声问道:“为什么哭?” 如玉轻轻摇着头,双眸直视齐天,款款说道:“将军为了我,公然顶撞太师,甚至不惜以死相挟,我很感动,从来没有一个人,肯为我这样做,我这一生中,能遇到将军这样一个肯真心关怀我的人,如玉虽死无憾了。”在这一刻,王诺对如玉的影响早已不复存在了,王诺对如玉再好,也只是把如玉当做施展美人计的道具,只有眼前的齐天,才是真心关爱着自己的。女人,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遇到一个正真爱自己的男人,只要把心爱的她时刻放在心中,肯誓死守卫着她,那么,这个男人就是值得女人依靠终身的。 在如玉的眼中,齐天就是这样一个男人。齐天感受着如玉的心意,嘴角却泛起了一丝苦涩。如玉的话,已经很直白了,齐天要是听不懂,那他就不是齐天了。但是齐天却没有办法回复如玉,当初元起在两军交战之际,还不忘托付齐天照顾好如玉,可见元起对如玉用情至深,所以,此刻齐天的心中纵然很想把如玉拥入怀中,但身体却像是雕像一样,呆板的站立着,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良久之后,齐天才叹息着说道:“某已经让高顺将军守护着你了,他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说完,齐天硬起心肠,把所有对如玉的爱意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和如玉擦肩而过,只留给如玉一个雄壮的背影。齐天不知道,自己的每一次迈步,都牵动着如玉的心。 如玉呆呆地看着渐行渐远的齐天,泪珠像是断了线的水晶珠,折射着太阳映射下来的光芒,一颗一颗的从她的娇颜上划过,滴落到地上,和泥土混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御敌 翌日一早,齐天带领四万并州军和两万西凉军作为先锋,到城外十里处,当道扎营,扼守住通往京城的道路。高顺和他部下的八百陷阵营没有随军出征,留在齐天府守卫着如玉。 扎好营之后,齐天吩咐宋宪、魏续两人分别把守营寨,自己带着宇宫性、侯成和徐荣三将,率领五千并州狼骑和一万西凉勇士出营向袁丁等人发起挑战。徐荣并不是齐天的部下,而是董猛的部将,深受董猛的器重,此次董猛把徐荣派来,既是助齐天一臂之力,同时,也隐隐含着监视齐天的意思。 董猛的这一安排,齐天也是心知肚明。来到诸侯联军大营两里之外,齐天下令摆开阵型,派出军士向袁丁去叫阵。 伸手阻拦住准备去叫阵的军士,徐荣来到了齐天身边,对齐天说道:“将军武勇,已经震破了各路诸侯的心胆,若是将军去叫阵,恐怕袁丁等人就要做缩头乌龟了。不如,让某和各路诸侯斗斗阵法如何?” 齐天略一沉吟,觉得徐荣的话也有道理,就答应了下来,并带领五千并州狼骑,向后稍稍退开了一些,做着随时冲阵的准备。 诸侯联军大营中,得到消息的袁丁哈哈大笑着说道:“董贼真的是无人可用了,竟然派了个无名小辈来做主将,这徐荣,何许人也?” 其他各路诸侯均是纷纷摇头,表示从未听到过徐荣的名号。徐荣虽然是西凉出名的帅才,其排兵布阵的手法,更是当世一流,但徐荣为人低调,再加上董猛手下像李傕、郭汜还有被关威斩杀的华雄等人,都是武力超群的猛将,这就导致徐荣的名气并不是多么的响亮,中原各地的诸侯们,对徐荣也是知之甚少。 见到众人都没听过徐荣的名号,袁丁武断的认为徐荣不过是无名小将,甚至认为徐荣在自己的手下,会不堪一击。站起身来,袁丁意气风发的说道:“诸公,这第一阵,就由本盟主亲自出马去会会这个徐荣,为我联军夺个头彩。”自从逼走了元起等人之后,袁丁提议重新选出一位盟主来主持大局,最后,这个盟主的位置,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袁丁的头上了。 对于袁丁要亲自出战的提议,其他各路诸侯虽然心中腹诽,气恼袁丁捡软柿子捏,可毕竟袁丁是新任的盟主,大家多少都要给袁丁点面子,也就没人反对了。 在十三路诸侯的陪同下,袁丁身穿金甲,点起本部人马,下令军士把战鼓敲得震天响。当三通战鼓响罢,袁丁策马来到阵前,手搭凉棚,向着西凉军阵大声喊道:“来者何人?” 徐荣冷酷的回答:“西凉徐荣。” 撇了撇嘴角,袁丁的心彻底放松了下来,揶揄的说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岂不闻我联军一路破关斩将,势如破竹么?何不早降?” 徐荣冷酷的面容牵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笑,但或许是因为长久不曾笑过的缘故,笑容显得十分僵硬。徐荣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在阵中响起:“敢问破关斩将之语,从何而来?” 袁丁冷哼一声,大言不惭的说道:“你这无名小将,怎会知晓军情大事?吾等斩华雄、败齐天,一日之间攻克天险虎牢,雄兵二十万直指京城,这些,难道董贼没对你提起过么?” 徐荣冷声说道:“袁丁,你好厚的面皮。斩华雄的是关威,败齐将军的是元起,攻克虎牢是贾愿用计,和你有半点干系么?倒是你袁丁,贪生怕死,在虎牢关裹足不前,白白丧失了大好战机,还有什么颜面在某面前大言不惭!” 徐荣的话,气的袁丁胸膛都要炸开了,手中马鞭向前一指,回头对着麾下众将问道:“谁人敢带兵冲阵,擒下此人?” 袁丁背后转出一人,大声说道:“主辱臣死!鞠义愿领兵冲阵,擒下徐荣。”袁丁见是鞠义出阵,心中大定。这个鞠义,是袁丁在河北旧地招揽来的将才,武艺虽然没什么特别值得称道的地方,但是带兵打仗,那是相当有一手的,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帮袁丁练出了三千精锐步卒,个个骁勇善战,悍不畏死,袁丁亲封这支步军为先登营,意思是象征这支军队每战必先登,为大军拿下首功。 鞠义带着三千先登营死士和五千普通步军,排成队列走出了阵营。鞠义高举长剑,大吼一声:“先登!”他身后的死士们齐声回应:“每战必先!” 鞠义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是一声高喊:“列阵!”跟随着鞠义一同出战的八千步军,立刻走马灯似的转了起来,十个人一个小组,十个小组组成一个鱼鳞形的小阵,十个小阵组成一个大阵,在鞠义的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分别各自列出两个大阵,把鞠义围在中间。 徐荣看到鞠义的变阵,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轻声自语道:“鱼鳞阵?”话音刚落,徐荣迅速举起手中的令旗,不停地打着旗号,按照心中的构想,把变阵的命令传达下去。 徐荣身后的一万西凉勇士在接收到徐荣的旗号之后,快速调整自己的站位,采用多路纵队的形式,在徐荣身前组成了五队纵队,每个纵队站在前面的军士,都是清一色的刀盾手,此刻,他们已经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圆盾,为后面的同袍做好了壁垒。纵队之间相隔五尺距离,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五支由人群组成的箭矢,直指鞠义的鱼鳞阵中央。 一直在旁仔细观看徐荣布阵的鞠义,惊讶的说道:“这是什么阵法?五个并排的长蛇阵?可是这种排法,又有什么用处?” 没有给鞠义留下太多思考的时间,西凉军的五只纵队,在徐荣的号令下,迈着整齐的步伐,开始向着鞠义的鱼鳞阵发起了冲击。等到快要接触到鞠义军阵的时候,前排的西凉军忽然加快了脚步,把手中竖起的圆盾护在身前,向着对方冲了过去。 鞠义没想到西凉军竟然如此悍不畏死,前排的西凉军一旦冲入自己的阵型中,势必会造成阵型混乱,两军交战,阵型不稳的下场,很多时候就是死亡。虽然惊讶,但是鞠义的脸上却一点也没有惧怕的神色,手中长剑向着左右各自斩出一剑,高声呼喊着:“转!” 八千步卒在鞠义的呼喊下,快速转动了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磨盘,沿着顺时针的方向,开始绞杀着冲过来的西凉军。 噗噗噗,还没等到鱼鳞阵真正的旋转起来,西凉军前排的刀盾手就已经合身冲入了鱼鳞阵中,借着盾牌的坚固,把鱼鳞阵前排两个方阵的士兵,撞得头破血流。 在相互碰撞的作用力之下,西凉军士也出现了跌倒的情况,但因为他们是主攻手,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再加上有盾牌护身,所以大多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鞠义看到这一情形,大怒着吼道:“长枪手上前,挑开他们的盾牌!”鞠义的命令刚刚下达,西凉军的阵型忽然出现了变化。原本是五列纵队的西凉军,在徐荣的旗语号令下,迅速的转变成了三纵两列,组成交叉阵型,狠狠地撞入了正处于转动状态下的鱼鳞阵中,就好像是一把十字镐,猛然间塞入了转动的车轮中,让转动的鱼鳞阵瞬间处于崩溃的险地。 直到此刻,鞠义才明白过来,徐荣摆出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五纵长蛇阵,而是纵横交错的衡轭阵。衡轭阵的特点,就是以先头部队竖起盾墙为起始,让后面跟上的军士从容切断对方战阵之间的联系。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鞠义悔恨的想着。不过既然已经成这样了,悔恨也无济于事,鞠义能一手带出先登营这样的死士,可见其手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见到危局已定,鞠义索性放弃了鱼鳞阵,长剑向前一指,大声喊道:“重列锋矢阵,目标,敌军中军!” 在形式不利的局面下,鞠义把先登营放在了阵列的最前方,试图以先登营为箭头,强行冲破徐荣布下的衡轭阵,直接杀到徐荣的眼前去。可是鞠义会变阵,难道徐荣就不会么?徐荣虽然因为距离鞠义比较远,又因为战场上的厮杀声嘈杂,听不到鞠义在说什么,但是从鞠义举剑前指的动作中,以及鞠义部下军士的站位移动中,已经判断出了鞠义的想法。徐荣高举令旗,在空中缓缓划出一个圆弧。 旗动,西凉军的阵型再次出现了变化。从三纵两列的衡轭阵,迅速转变成了车轮阵,西凉军士们聚拢到一起,组成一个首尾相接的大圆,向着锋矢阵还没完全组成的敌军碾压过去。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发愁 巨大的车轮和锋锐的箭矢碰撞到了一起,两只军阵中的军士,各自发出一声怒吼,挥舞着武器砍向对方。 在战术上,无疑是徐荣战胜了鞠义,但是在兵员的作战能力上,徐荣所部的西凉军士虽然悍勇,但却在更加悍勇的先登死士面前,渐渐落于下风。以先登营为箭头的锋矢阵,就像是一柄可以射裂大地巨箭,不但遏制住了车轮阵前进的轨迹,而且还把车轮阵撞击的呈现倒退的迹象。 鞠义的本意就是如此,以先登营死士为箭头,带动其他步卒以点破面,从而击溃徐荣的车轮阵。 目睹部队受阻,徐荣略一思索,再次举起了令旗,向身侧左右两侧各自挥动了一下。西凉军在厮杀中,竟然还能够准确的接收到徐荣的命令,并且一丝不苟的执行下去。巨大的车轮忽然消散,任由敌人的锋矢阵从中央凿穿,闪到两旁的西凉军,在放过三千先登死士之后,立刻重新组成两只长蛇阵,包抄向先登营之后的那五千普通士卒。 鞠义有些费解的看着徐荣的变阵,喃喃自语道:“这又是什么意思?连自身的安危都不顾了么?就算把我军后方的五千士卒全部剿杀,又有什么意义?” 鞠义的费解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他看到了在徐荣身后不远处,已经扬起了漫天的尘土。骑兵!而且还是大队的骑兵才会带起这样的尘土!鞠义立刻意识到了不妙,骑兵是步兵的克星,在战场上,骑兵依靠着战马的冲击力,可以毫无顾忌的冲进步兵营中,然后居高临下的对步兵予以致命一击。即便知道事情似乎不太妙,但是鞠义却是毫无办法,现在他部下的八千步军已经全部冲了出去,而且还被分割成了两部分,先登死士被围在里面,其他的普通士卒被抗拒在外围,鞠义可没有徐荣的本事,能在两军激烈的厮杀中,还可以做到让军队转变阵型。现在鞠义只能是期盼,西凉军的骑兵人数不要太多,战力也不要太强才好。 然而,当阵阵马蹄声在嘈杂的战场上清晰可闻,鞠义能够看清敌人骑兵阵容的时候,心中彻底的失去了希望。狂奔而来的骑兵人数倒是并不太多,大约只有五千之数,可是领头的人却是昔日在虎牢关前扬威的战神齐天!齐天身后的五千骑兵,也并不是西凉人,因为这些骑兵全部顶盔贯甲,全然没有西凉人用狼尾束发的打扮。 并州狼骑!这四个字在鞠义的脑海中掠过,鞠义知道,自己费尽心血训练出来的三千先登营死士,完了! 手中齐天戟高高扬起,齐天一马当先冲入先登营死士中间,高举在半空的齐天戟夹带着无匹的威势轰然斩落,两名先登营死士甚至都没来得及呼救,就被斩为了两段。并州骑兵,尤其是齐天训练出来的并州狼骑,有着长年和辛蛮人作战而积累下的经验,他们就像是一群凶猛的恶狼,以齐天为头狼,四处疯狂的撕咬着被包围在内的先登死士们。骑兵对步兵的克制是十分明显的,尽管先登死士十分悍勇,但是在先天条件的钳制下,他们所能做到的,只能是尽量给并州狼骑制造一些麻烦,仅此而已。 在齐天的率领下,并州狼骑一路冲杀,似乎在这一瞬间,他们真的变成了一头头凶狠的恶狼,三五成群组成一个小队,既能单兵作战,又和其他小队相互呼应。很快,并州狼骑把先登死士的阵型层层凿穿,更加减弱了先登死士的战斗力。每战必先登的死士,仿佛变成了数十块冒着香气的肉块,被化身成恶狼的并州狼骑,一块一块的蚕食着。 惨叫声不绝于耳,先登死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变成了真正的死士。 尽管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局,但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鞠义再也无法承受。这些先登死士,可是他手把手训练出来的啊,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在这三千死士身上,鞠义倾注了多少心血。 噗嗤——鞠义张口喷出一股殷红的鲜血,身体疲软的向后倒去。守护在鞠义身边的亲卫们,连忙扶起鞠义,返回了联军的阵营。 袁丁铁青着脸,看着被扶回来的鞠义,愤怒的骂道:“废物!简直是废物,还不赶紧抬下去,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么?”袁丁力以为这是一样很轻易就能拿下的战斗,结果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自己手下头号统兵大将,竟然被名不见经传的徐荣打的大败亏输。最可气的是,西凉军在开始挑战的时候,明明说主将是徐荣,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徐荣只是明面上的统帅,真正的杀手锏,是隐藏在徐荣身后的齐天! 看到齐天在战场上耀武扬威,袁丁恨不得找块豆腐把自己砸晕,也免得眼前的尴尬。先前在大营中,袁丁信誓旦旦、大义凛然的把这一战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本想借着徐荣展露一下自己的威风,没想到却搞成了现在的样子,自己的威风没耍成,还把部下最精锐的先登营赔了进去,成全了齐天和徐荣的威风,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一念及此,袁丁不甘心的环顾其他各路诸侯,开口问道:“诸公,逆贼齐天太过嚣张,谁敢引军出战,灭灭齐天的威风?” 其他十三路诸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笑话!齐天是谁,现在又有用兵如神的徐荣辅佐,想搞跨这对组合,那不是痴人说梦么?你袁丁大败亏输,部下精锐丧失殆尽还不满意,还要拉着大家伙一起下水,让大家把手里的王牌全部交代出去你才满意是不是?即使是袁丁的同宗兄弟袁白和袁遗,此刻也做起了缩头乌龟,躲在人群中一声不吭,全然不似先前力挺袁丁的样子。 袁丁见到没有人敢引军出战,心中一阵烦闷,回过头再向战场上看去,气的袁丁差点没跟鞠义似的,当众喷血。战场中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三千先登死士死伤殆尽。齐天浑身浴血,却显得很是兴奋,举起齐天戟大喝一声,又向着外围袁丁部下的普通士卒杀去。原本是五千人的步卒,在刚才的交战中,已经死伤大半,仅剩两千余人,见到齐天状如杀神的奔来,吓得这两千多人齐齐发一声喊,根本不再做任何的抵抗,全部跪地请降。 这些人是袁丁的部下,现在却在齐天的威压之下,当着袁丁的面直接给齐天下跪,气的袁丁一口逆血上涌,费了老大的劲才算是压了下去,没有像鞠义那样当众出丑。袁丁用力咬着嘴唇,把自己的嘴角都咬破了还浑然不知 收降了俘虏之后,齐天跃马挺戟,单人匹马来到两军阵前,和袁丁等人遥遥相望,挑衅的意味,不言而喻。各路诸侯中,除了袁丁眼神中带着愤怒,直视齐天之外,其他人都被齐天的威势逼迫的低下了头,不敢和齐天对视。 徐荣策马缓缓来到齐天身边,对着联军阵营大声说道:“还要斗阵否?” 徐荣这句话,让袁丁再也忍受不住,张口喷出一股鲜血,大叫一声,倒悬于马下。各路诸侯心中大惊失色,连忙七手八脚的扶起袁丁,拥着袁丁向大营中退去。 齐天长啸一声,挥手招来五千并州狼骑,追着诸侯联军厮杀了一阵,一直追杀到联军大营门口,方才收兵而回。这一次追杀,齐天率领着并州狼骑又带走了上千条联军士卒的性命。 败退回大营中之后,各路诸侯都是忧心忡忡,不时有人发出一声长叹,或者跺两下脚。从他们不经意间的动作之中,就可以看出,面对齐天,真的是让人很头疼。 幽幽一声长叹,袁丁从昏迷中醒来,无精打采的四下一望,看到的全是各路诸侯同样垂头丧气的脸庞。“诸公。”袁丁有些虚弱的说道:“接下来,我等该如何应对?”帐内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能回答的上来。 良久,袁白忽然说道:“依某看,大家也不必丧气。齐天虽勇,但他能挡得住我大军二十万之众么?明日交战,各位同心戮力,把麾下的人马一股脑都派上阵去,某就不信还就真拿齐天没办法了?就算他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 袁白这番话,已经说明自己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不过这话虽然说起来难听,但却也是实情。 陶谦犹豫的说道:“可是这样一来,咱们十四路诸侯联军,岂不是惹天下人耻笑了么?这和市井之徒、泼皮无赖打群架又有什么区别?” 元岱摆着手说道:“不然。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咱们斩杀了齐天,攻入了京城,救出天子之后,天子还会对咱们大加封赏,到时候,谁还敢耻笑咱们?一切就都是咱们说了算了。” 袁丁在木塌上一跃而起,大声说道:“就这么办!来,大家详细推敲一下明日分拨进攻的路线!”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再生事端 联军阵营的一侧,有数十个不起眼的小帐篷。在其中最大的一顶帐篷中,关威和张武满脸气愤,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和泰山争论着。 “大哥,我等均是热血男儿,袁丁竟然不让我等出战齐天,这也太过无耻,咱们兄弟还是离去吧。”关威扶着长须说道。 不等泰山答话,张武急吼吼的说道:“二哥说的没错!当初在虎牢,咱们三兄弟和齐天杀的难解难分,那是何等风光!现在放着俺们兄弟不用,非要搞什么人海战术,他袁丁不就是怕咱们抢了功劳么?跟着这样的人,俺老张受不了!要俺说,咱们兄弟还是去找元起兄弟,他可比袁丁可靠的多。” 泰山沉着脸,语重心长的两个兄弟说道:“袁丁此举虽然令人不齿,但那也是为了攻入京城、救出天子,不管手段如何,只要能救出天子,其他的都是末节了。” 关威腾一下站起身来,生平第一次反对泰山的意见:“大哥!京城城墙坚固,我军兵力并不十分占优,若是强攻,必损失惨重,而且董贼情急下还可能对天子不利,若是我三人拿下那齐天,则叛军气势必挫,联军必可象虎牢关下一样,直下京城啊!象袁丁这样疾贤妒能,怎么能救出天子啊.咱们三兄弟向来以忠义自居,岂能附庸此等龌龊不堪之辈?” 泰山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关威,语气中有些不满:“二弟,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么?” 关威被泰山的这句话,问的哑口无言,他不明白为什么平时仁义至上的大哥,怎么会如此不明事理,处处容忍袁丁这么搞。 关威无话可说,但不代表张武也是如此。张武黑着一张脸,粗声说道:“大哥!此事事关天子安危,连俺这个粗人都明白的道理,怎么大哥你到糊涂起来了呢,不管怎么说,俺不同意袁丁他们的做法!” 关威踏前一步,站到了张武的身边,无声的表示自己支持张武的观点。见到关张二人的态度十分坚决,泰山眼见劝说不动,只好把杀手锏祭了出来,抽动了两下鼻子,连酝酿的过程都省略了,两大滴眼泪直接从泰山的眼中滚落,哽咽着说道:“二弟三弟,你们当真以为我如此糊涂么?所谓恶虎难斗群狼,现今齐天挡道在城外,袁盟主出此下策,也是迫不得已之举啊。” 看到泰山落泪,关威和张武相顾对视,均是默然无语,再也不敢提退兵之事,两人默默走到泰山身前,各自伸出一只臂膀,轻轻拍打着泰山的后背。泰山暗中察言观色,骇然发现自己的这招杀手锏,竟然失去了往日的威力。虽然关威和张武依旧像往常一样,帮自己拍打后背,但是泰山却敏锐的感觉到,关张二人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连拍打的力度都和往日迥然不同。对于关威和张武,泰山是十分倚重的,泰山身无立锥之地,手下兵微将寡,全靠关威和张武这两员虎将撑门面呢,若是这二人和自己离心离德,那泰山就彻底没有希望了。作为一代枭雄,泰山怎么会让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呢? 心念急转之下,泰山收住了眼泪,伸出双手抓住了关威和张武的手臂,悠然长叹道:“罢了,此事便依你们的意思办,咱们今夜就退兵,离开联军大营,投往他处。”离开联军,大不了也就是放弃一次捞取名望的好机会,但若是逼得关威和张武与自己离心离德,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泰山在衡全利弊之后,决定这次顺着关张二人的意思。 关威和张武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两人同时点头叫好,手上拍打泰山后背的动作,恢复了和往常一样的力度。 且不说泰山三兄弟整顿军马,连夜离开联军大营投往别处。京城,齐天府中,高顺此刻也是有些焦虑。就在刚才,高顺通过眼线,得知李肃整个下午都在皇宫中没有出来。李肃对并州军统帅的位置,觊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他处处针对齐天,就可以看出李肃的想法。李肃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其人最大的长处,就是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搬弄是非。今天下午,李肃一直呆在皇宫里,自然又是到董猛面前搬弄是非去了,眼下唯一可以让李肃嚼舌头的事情,只有如玉。现在齐天在外出征,把如玉交给自己守护,一旦董猛再次前来,提出要如玉作陪,那该怎么办? 思索了一会儿,高顺招手叫过来一名亲兵,低声询问道:“将军现在进军到何处了?”那名军士答道:“适才有随军兄弟回来送信,将军在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高顺点了点头,有说道:“某预感到今晚可能会有变故发生。你换身衣服,到府外找个角落盯着,一旦真有什么变故,你立刻快马加鞭出城去禀报将军。”那名亲兵领命而去。 晚饭过后没多久,高顺就听到一阵车马嶙峋之声传来,抬头看去,高顺老远就看到了董猛车驾所特有的紫色华盖。董猛,真的来了! 高顺转过头,让一名军士赶紧进入府中去通知其他陷阵营的兄弟,让八百陷阵营全部集结起来,隐藏在府门之后,以观时待变。 很快,董猛的车驾已经来到了府门处,高顺抬眼看去,坐在马车上的,可不正是穿着一身珍贵绸缎的董猛么,绫罗绸缎掩盖不住董猛的贪婪的本性,此刻的董猛,连正眼都没瞧高顺一眼,直接把目光,看向了齐天府深处。 李肃翻身下马,对着高顺喊道:“让开!太师要寻如玉小姐听曲。”不用问,一定是李肃用了整个一下午的时间,在皇宫内软磨硬泡,把董猛的花花心思说动了,撺掇着董猛趁夜前来找如玉的。现在齐天出征在外,李肃是打算趁此机会,让董猛霸占如玉,进而挑起齐天和董猛的矛盾,让董猛罢黜齐天,把自己扶上并州军统帅的位置。 高顺冷冷的看了李肃一眼,扬起手中长剑,厉声说道:“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私自踏入府内半步,违者立斩!” 董猛收回色迷迷的目光,看向高顺,冷哼了一声说道:“齐天好大的威风!连咱家都不能进去吗?”李肃在旁不停的煽风点火:“好你个高顺,你拿的俸禄,都是太师给的,太师才是你的主子,不是齐天!你竟敢用齐天的名义来威胁太师?这是死罪!” 高顺没理会李肃,直视着董猛,脸上不带任何感情的色彩:“太师见谅。某只是将军部下一员偏将,唯将令是从。太师若是想见如玉小姐,就等齐将军破敌归来之后。” 重重的一拍马车上的扶手,董猛怒道:“咱家想要见谁,想什么时候见,由咱家说了算!你,要造反不成?” 高顺不卑不亢的说道:“当今天下,依然是皇上的天下,某从未对天子有何不敬之处,造反之事,从何说起?” 见到高顺直言不讳,董猛怒气愈盛,高顺这句话,相当于是直言自己是国贼了?董猛气的肥胖的身体不停的抖动,指着高顺怒道:“拿下!” 跟随着董猛一起前来的上千名西凉军齐齐发一声喊,就要上前捉拿高顺,高顺踏前一步,高声呼喊:“陷阵!”早已在府门内整装待命的八百陷阵营精锐呼啦啦奔涌出来,在高顺身前身后迅速结成方圆阵,同时拔出战刀指向天空,高声回应道:“陷阵!陷阵!!” 董猛戎马半生,眼力自然不差,看出了这八百陷阵营不同凡响,但是今天三番两次被人顶撞,齐天也就罢了,连他手下一个小小的偏将也不听指挥,一股暴戾的神情出现在董猛脸上,对着部下随行的西凉军挥了挥手,冷声说道:“一个不留!” 李肃连忙走到董猛的车驾前,拉起马车的缰绳,牵引着骏马掉头,拉着马车向后方退去,把齐天府门前的空地让了出来。等到董猛退开,上千名西凉军轰然扑了上去,想要把高顺等人斩尽杀绝。 高顺仰天怒吼:“想要进入府中,除非踏过某的尸体!陷阵所属,杀!”早已列成方圆阵的八百陷阵营呐喊一声,脚下快速转动起来,同时平举起握刀的手臂,就好像是一个大风车一般的转动着,手中的战刀就像是锋锐的风车扇叶,带着呼啸斩向了扑上来的西凉军士。 啊—— 噗嗤—— 当啷—— 西凉军的惨叫声、被战刀割裂身体的破碎声、武器坠落到地上的撞击声连成了一片,前排的数十名西凉军被八百陷阵营的战阵,齐刷刷的砍倒了一片。场面变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西凉军们变得疯狂了起来,怒吼着冲向陷阵营。 ------------ 第一百五十六章 伊人随风去 随着高顺的命令,站在外围的陷阵精锐脚下频率不变,依旧沿着顺时针方向转动;错后外围一个身位的精锐们,则是改变了步伐,向着和外围同袍相反的方向转动起来,呈逆时针方向转动;内外两圈精锐,一边转动,一边把手中的战刀砍向疯狂扑来的西凉军,两圈人交错的转动,让西凉军摸不到头脑,明明把武器瞄准一个敌人砍下去,结果锁定好的敌人忽然一个转动,就让砍出的武器落了空,还没等西凉军士收回武器,一个新的敌人转动到自己的眼前,挥刀砍落下来,把眼前西凉军的脑袋,一刀砍碎。这还不算,在内外两圈人马之后,还有近百名陷阵精锐,挺直手中的战刀,把战刀当做长剑来使用,在外面两圈同袍的空隙处,迅捷的刺出战刀,捅破一个又一个西凉军的胸膛。 陷阵营是高顺一手训练出来的精锐,不但精于厮杀,而且彼此之间的配合相当默契,他们组成的战阵,运转的流畅自如,犹如行云流水,举手投足之间就能轻易的收割敌人的性命。反观西凉军,悍勇成性,从来也不爱结成战阵迎敌,几乎每个人都是在单兵作战,往往一个西凉军,要同时面对两到三名陷阵营精锐的同时攻击,挡得住第一刀,也挡不住第二刀,挡得住第二刀,无论如何也挡不下第三刀了。从这个细节就可以看出,像徐荣那样善于战阵的将领,在西凉军中真可谓是凤毛麟角了。除了徐荣部下的一万人之外,其他的西凉军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战阵,即使能粗略的组成战阵,在行家眼里,也是粗鄙不堪。 眼见高顺所部陷阵营战法精妙,气的董猛的嘴都歪了,在马车上俯下身子,伸手抓过一名侍卫,怒吼道:“去,给咱家调兵来,让文忧带两千,不,三千人马来助阵。”那名侍卫慌忙点着头,然后转身跑去。 齐天府的门口此时已经变成了小型的人间地狱。西凉军不断地冲上去,然后在陷阵营精锐巧妙的配合之下,不断的被砍倒在地。双方交兵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死在陷阵营精锐刀下的西凉军,已经超过了三百之数。西凉军在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下,所得到的收获却是寥寥无几。陷阵营精锐们相互配合,一人遇险,至少有三人去支援,因此陷阵营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人战死,只有一些受了重伤的,退到府内去包扎。 看着自己部下的士兵接连被砍倒在地,听着他们一声声面临死神召唤时的惨叫,董猛铁青着脸,问向李肃:“为首之人姓甚名谁?怎么会如此难缠?”李肃早已被吓得面色惨白了,他原本只是一个文吏,何曾见过这样惨烈的场面?听到董猛的问话,李肃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的回答道:“此人名叫高顺,是并州军中数一数二的练兵好手,据说他训练出来的步卒,号称陷阵营,意思是无论是谁,进入阵中,都休想轻易便能全身而退。” “高顺?到是个将才,可惜,他和咱家不是同路中人啊。”董猛只是稍微感慨了一下,就在心中宣判了高顺的死刑。 随着战斗的深入,齐天府门前两边人马已经战斗到了白热化的程度,陷阵营也开始出现伤亡,毕竟陷阵营精锐也是人,而且人数还要比董猛带来的护卫少了不少。 又是一炷香过后,李儒带着三千人马匆匆赶来。当李儒看到齐天府前的战斗,就知道坏事了,董猛一定是听取了李肃的意见,带兵来强攻齐天府了。现在两边人马已经厮杀的如火如荼,大有一死方休的架势,根本就不可能进行任何的劝说,在这样兵戎相见的关键时刻,李儒迅速确立了自己的立场,现在,可不是为齐天说好话的时机,一旦触怒董猛,非但不能化解眼前的争端,恐怕连自己都要搭进去了。李儒打算先帮助董猛把高顺拿下,然后再向董猛求情,至少,也要保住高顺,不能让他被杀,否则的话,就真的是和齐天撕破脸了。 向着战斗中的高顺一指,李儒语气中带着颇多的无奈:“来人,将此人……拿下。”跟着李儒前来的三千西凉军早已急红了眼,他们已经看到地上那些死去的同袍了,那些逐渐僵硬的尸体,不但是他们的同袍,更是他们的同乡啊,大家都是从西凉出来的,很多人甚至认出来,地上的某一具尸体,还是和自己同村一起长大的玩伴。等着眼睛,带着满腔的愤怒,三千后来的西凉军挥舞着武器加入了战团。 齐天府门前的空旷地带虽然不小,但也没大到可以同时容纳数千人作战的地步,高顺看到又有三千西凉军杀来,立刻改变了作战方案,依托着府门前的有利地形,命令陷阵营精锐们层层叠叠的结成弧形的偃月阵,围着齐天府的门口,形成了一个半月的形状,死死地守卫着府门。这样一来,陷阵营的精锐们就不必再担心身后会有敌人偷袭了,分成里外三排,相互照应着,抵挡着正面扑来的西凉军。 李儒在一旁观战了片刻之后,赫然发现高顺指挥作战的手法,堪称当时一流,可以随时随地根据对手的变化而变化,在保证大阵不出现散乱的情况下,局部地带还可以随意变换各种小型的战阵,卓有成效的打击着西凉军的气焰。 从李儒赶来到现在,短短片刻功夫,陷阵营的精锐们虽然被砍死了十几人,但是西凉军的损失,至少是陷阵营战损的十倍以上!李儒心中震惊无比,他可断然没有想到,齐天的手下,还有这样的能人。这让他更加坚定了保住高顺的想法,保住高顺,就能和齐天继续维持友好的关系,一个齐天就已经很可怕了,现在又多出来一个根本没什么名气的高顺,像高顺这样难得的将才,杀掉的话真的是太可惜了。而且,杀掉高顺势必会激怒齐天,一旦齐天举兵造反,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李儒的想法虽然好,但是很明显,董猛却不打算让高顺活下去了。董猛在马车上站起了身体,大声吼道:“插不上手的都给咱家撤回来,准备弓箭伺候!” 挤在外围插不上的一千多名西凉军,听到董猛的吼声,立刻如潮水般涌退,一直退到董猛的车架之前,然后排成两队整齐的队列,齐刷刷的摘下背在背上的强弓,从箭壶中抽出箭矢搭在弓弦上,做好这些动作之后,第一排的西凉军整齐划一的蹲下了身体,单膝跪在地上,为身后第二排的同袍让出射箭的空间。 看到军士们已经准备好了弓箭,董猛伸手在马车的扶手上大力拍打了两下,吼道:“全部撤下来。”正在战斗中的西凉军闻言,奋力甩开对手,然后退向了两边。西凉军中也并不是人人都佩带弓箭的,那些有弓箭的西凉军在退下来之后,迅速加入了董猛车驾前弓弩手的行列;而那些没有弓箭的,则是在外围把齐天府门前团团围住,以防有人逃走。 董猛阴沉的说道:“高顺,咱家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带兵退下,今日之事,咱家既往不咎。如若不然,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高顺看着董猛身前两排弓弩手弦上锋利的箭矢,面不改色的说道:“高顺毕生所敬重之人,只有两位,一位是齐天,另一位则是冠军侯。除此两人之外,高顺绝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董猛闻言怒吼道:“你就真的不怕死么?只消咱家一声令下,你就是万箭穿心的下场!” 高顺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从容地说道:“某久闻冠军侯麾下有一支地归精兵,今日,高顺就借这支地归的口号一用。”顿了一顿,高顺忽然把手中长剑高高举起,大声呼喊到:“陷阵之志,有胜无败!” 董猛愣了一愣,随即想起来,元起麾下的地归精锐,其作战时的口号不就是“地归之出,有胜无败”么?高顺一而再的在董猛面前提起元起,让董猛的心中怒气翻腾,董猛低头看了看自己残缺的左手,左手上只有小指和无名指孤零零的连接着手掌,其他的三根手指,在当初元起孤身潜入京城行刺的时候,早已被元起一剑斩断了。 再也无法忍耐高顺的挑衅,董猛举起了右手,准备下达射杀的命令。 “且慢!”李儒急忙跪倒在董猛的车驾前,急促的说道:“太师!请太师三思啊,如玉不过是一介女子,齐天却是左右臂膀啊,为了一介女流而自断臂膀,是祸非福啊!” 董猛低下头,脸上愤怒的神色并没有因为李儒的劝解而减少哪怕一分,反而变的更加阴沉了:“李儒!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齐天开脱,莫非你要与咱家为敌吗?” 董猛的质问,吓得李儒连忙趴伏在地上,脸都快碰到地面了,连声说道:“李儒对太师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那你就不要再管这件事了,退到一边去。”董猛不耐烦的说道。李儒无奈的爬起身体,缓缓退到了董猛的车架之后,脸上满是苦涩。 高顺昂然站立在齐天府门口,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就在此时,府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如玉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了府门外。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如玉艳丽无双的容颜吸引了过去。 款款向前走了两小步,如玉宛如天籁的声音响起:“太师,你是为如玉而来,如玉跟你走就是了,还请太师高抬贵手,不要为难高将军他们。” 见到如玉的绝世姿容,董猛的心立刻被如玉的惊艳所倾倒,再也顾不得其他,伸出手抓向身前的空气,似乎是想要把如玉抓在手里一样,口中连声说道:“好好好,不为难他们,咱家绝不为难他们,快,快到咱家车上来。” 如玉轻启莲步,缓缓走向了董猛的车架,当她走过高顺身边的时候,低声对高顺说道:“烦请将军转告齐将军,如玉只是一介女流,请齐将军勿以如玉为念。” 高顺长叹一声,丢下了手中的长剑,喃喃的说道:“是某无能,愧对将军啊。”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围徐救齐 京城城外,在西凉军和诸侯联军交战的另外一个方向,元起端坐在中军大帐中,轻轻敲着桌案,用询问的语气问向旁边的宇宫照烈:“照烈兄,西凉军和袁丁他们已经开始交锋了,探马回报,白日间,袁丁亲自出阵,被西凉军一个叫徐荣的人,打的大败亏输。现在,某是不是应该断掉袁丁等人的粮草了?” 宇宫照烈微笑着伸手指了指贾愿,笑道:“君侯放着贾愿先生大才不问,却偏偏要问某,照烈实是惶恐啊。” 元起也笑了起来,转而问向贾愿:“先生,你意下如何?”贾愿捻着胡须微笑道:“主公既然已有决断,又何必再问计于愿呢?” 宇宫照烈哈哈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君侯得贾愿先生,犹如猛虎生双翼;贾愿先生得遇君侯,乃是凤凰栖梧桐也!” 听到宇宫照烈这么一说,一旁的公孙入云和孙坚等人也大声赞同着,表示宇宫照烈的形容十分恰当。 众人笑闹过之后,元起脸色一整,朗声说道:“我意已决,通知荀略,停止从幽州运送兵粮,断掉袁丁等人的粮草!” 对于元起的当机立断,贾愿心中十分赞赏,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贾愿已经年过五旬,而元起年方十九岁,以贾愿的岁数,当元起的祖父都可以了,每当贾愿看到元起一点一滴的成长,贾愿都会觉得特别开心,就好像是在关注着自己的子孙一样。不知不觉间,贾愿跟在元起身边已经快两年了,这两年来,元起成长的速度远超贾愿的预料,可以说,两年来元起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贾愿的眼睛,这让贾愿更加认识到,元起日后必将成为一代雄主。 与此同时,齐天的军营中,并州军骂声震天,几乎都要和徐荣所部的西凉军发生火拼了。原因无他,就在刚才,那名被高顺安排到齐天府之外,观察动静的军士来到了营中,告知齐天,董猛竟然趁着齐天带兵出征之际,率领西凉军到齐天府中明抢如玉。 前来送信的军士,看到陷阵营和西凉军交手之后,立刻就跑来禀报齐天,后面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虽然现在齐天不知道如玉已经被董猛带走,但是齐天心中却像压了一块巨石一样沉重。对于董猛的人品,齐天可是十分清楚的,如玉貌似天仙,一旦落入董猛手中,下场不言而喻。可是现在两军交锋,自己若是离开,势必会影响到最后的战果。 权衡之下,齐天叫来了徐荣,告知傍晚发生的事情,并声明自己要回京城去救如玉,让徐荣留下来抵挡袁丁等人的联军。徐荣虽然是董猛的部将,还被董猛派来监视齐天,但是当徐荣听到董猛竟然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之后,立刻表示愿意支持齐天,并自愿留下来继续和袁丁作战。齐天谢过徐荣之后,让侯成和宇宫性带领并州军留下来,协同徐荣继续作战,自己只带领五十骑并州狼骑,连夜赶回京城。临走之前,齐天叫过一名亲卫,悄悄告诉他,让他快马飞驰到元起的军中,把这件事告知元起。在齐天心中,一直以为如玉是元起的心上人,现在事情变得这么复杂,齐天必须要通知元起一声。 十里路的距离,在赤兔风驰电掣的速度之下,很快就走完了。当齐天回到自己的齐天府,看到的是满目狼藉。西凉军横七竖八的尸体,在府门前堆积成了一座小山。因为董猛得到了如玉之后,大喜若狂,连部下军士的尸体也没空管了,此时,高顺正在指挥军士打扫着战场。 翻身跳下赤兔的马背,齐天快步走到高顺身前,还没开口说话,高顺忽然跪在了齐天的身前,惭愧的说道:“将军,高顺无能,董猛带兵来强抢如玉小姐,如玉小姐为了保住我等性命,已经跟随董猛回皇宫了。” 高顺的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轰的齐天的脑海中一片空白。高顺低着头,继续说道:“如玉小姐临走的时候说,望将军保重自己,勿以如玉小姐为念。” 齐天默然无语,两滴英雄泪滑落:“如玉啊如玉,你这是何苦啊!”齐天伸手抓起跪在地上的高顺,沉声问道:“如玉他们,走了多久了?”高顺答道:“未及半个时辰。” 不到半个时辰?那还不算太坏,董猛的车驾走的很慢,如果现在赶去,说不定还能救下如玉。齐天返身跑向赤兔马,在距离赤兔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双腿猛然一蹬地,飞身跃到马背上,在赤兔的马股上狠狠抽了一鞭,赤兔马吃痛,载着齐天风也似的狂奔而去。 高顺愣了一下,随即捡起先前扔到地上的佩剑,怒吼道:“兄弟们,誓死追随将军!”八百陷阵营精锐和五十骑并州狼骑高声回应:“誓死追随将军!”随后,高顺牵过一匹骏马,追着齐天而去。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元起满脸震怒的看着眼前前来报信的军士。 “禀君侯,就在刚刚,齐将军接到消息已经先一步赶回京城了。”齐天派来的亲卫回答道。 元起铁青着脸,怒声骂道:“董贼无耻之辈!用人御敌却趁机污人府内亲眷,简直是禽兽不如!赵虎!立刻点兵,连夜攻打京城!” 宇宫照烈见到元起怒不可遏,连忙劝慰道:“君侯,君侯且息怒。董猛与齐天,乃是内斗,我等正好坐享其成,岂不是美事?” 元起脸色笼罩着一片寒霜,一字一顿的说道:“齐天,是本侯结拜义兄。”元起的话一出口,把帐内所有人都震惊了。宇宫照烈自知刚才失言,讪讪的说不出话来。公孙入云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说道:“难怪当初在虎牢关,齐天,竟然会用贤弟的那招格挡!” 贾愿步履匆匆的走入大帐之内,连礼节上的问候都省略了,直接问道:“主公可是要连夜攻打京城?” 元起坚定地看着贾愿,说道:“先生若是来相劝的,就不必再说了。”贾愿摇着头说道:“主公对兄弟情义看的极重,这一节,愿自然知道。因此,某并未打算劝说主公罢兵,而是前来献计的。”当下,贾愿把私自传书给宋琼,让朝中大臣挑起董猛与齐天之间的矛盾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元起皱起眉头,略微思索了一下,疑惑的问道:“此事和眼前之事,有何联系?”贾愿笑着说道:“主公当真是关心则乱。连这么浅显的离间之看不透彻了。眼下,袁丁等人正在和徐荣交锋,他们正好可以为我军的行止做掩护。我军连夜放出风去,扬言和袁丁等人兵合一处,并力攻打徐荣所部,董猛会怎么想呢?” 元起本就是天资聪颖之人,只是被如玉的事情扰乱了心神,现在听到贾愿这么一分析,在心中略加推演,立刻明白了过来:“董猛闻讯,必然会倾尽城内人马,全力支援徐荣,届时,我军迂回到徐荣身后,则京城唾手可得。” 孙坚听着元起和贾愿的对话,开始时有些晕乎乎的,感觉两人之间的对话和眼前之事,风牛马不相及,可是当对话接近尾声,孙坚脸上带着恍然大悟的神色,大声赞道:“此计甚妙!” 公孙入云和王匡也是不停的点着头,赞同贾愿的计策。甚至是连一向足智多谋的宇宫照烈,眼中也放出了精光,由衷的赞叹道:“贾愿先生真乃当时奇才啊,离间计搭配调虎离山之计,完美!” 在贾愿的计策之下,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元起,笑着对宇宫照烈说道:“照烈兄似乎还少算了一计,断掉袁丁等人的粮草,可也是贾愿先生出的主意,所以还得在加上一条绝户之计,贾愿先生这是一石三鸟啊。” 当下,元起在贾愿的谋划下,开始安排人手,由公孙入云和王匡率领本部人马,前去假装支援袁丁,沿途缓慢而行,林立旌旗,诈做全军出动的样子,并四处散播风声。与此同时,元起和宇宫照烈、孙坚带领包括天归营在内的所有骑兵,外加一万地归营精锐,共计三万五千名精兵,连夜绕路迂回到徐荣身后,预计到明天天亮的时候,到达京城北门,攻打京城。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妾心如水 齐天一路风驰电掣,在最短的时间内来到了皇宫门口,直冲向皇宫内院。 负责守卫的西凉军士见到是齐天,明知齐天不好惹,但职责所在,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伸手拦向狂奔中的赤兔,口中说道:“齐将军请留步!太师已经休息了。” 齐天冷着一张脸,齐天戟高高扬起,怒喝道:“阻我者死!”齐天纵马狂奔,手中还高举着齐天戟,再配合上一脸的怒容,吓得值守的西凉军纷纷倒退,再也不敢阻拦齐天了。 喝退了守卫,齐天马不停蹄,径直策马来到寝宫外,翻身跳下赤兔的马背,握着齐天戟大踏步走进了寝宫内。能在寝宫内值守的,可都是董猛的心腹,知道董猛此刻正在寝宫内,怎容得齐天进去?均是挺起武器拦向齐天。 齐天怒不可遏,也不说话,齐天戟轮转,把拦着自己的各种武器同时击落在地,并怒喝道:“再敢阻拦者,死!”一众西凉守卫面面相觑,自知绝不是齐天的对手,但若是就这么放任齐天进入寝宫内,日后董猛追究下来,自己等人也是难逃一死,真是进退两难啊。 “放他进来!”董猛带着怒气的声音从寝宫内传出,先前齐天的怒喝声已经惊动了董猛。 得到董猛的命令之后,一众西凉守卫这才喘了一口气,纷纷退到两边,让出一条路给齐天。齐天倒悬齐天戟,昂然走入了寝宫。 进入寝宫之后,齐天先是一惊,紧接着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齐天看到,董猛半裸着身体坐在龙床之上,脸上满是怒色。如玉的衣衫虽然有些凌乱,但还算完整,看到齐天到来,两行清泪自目中流下。 在这一刻,齐天忽然发现,如玉在自己的心里是多么的重要,甚至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这份感觉,完全是发自齐天的内心,与元起无关。从这一刻起,齐天知道,自己深深的爱上了如玉,爱到无法自拔,所谓红颜销骨,不外如是。 当啷一声,齐天扔掉了手中的齐天戟,对着董猛缓缓的单膝跪地,似是回忆,又似是在陈述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很多年以前,齐天独自一人流浪在草原,那时,齐天尚且年幼,被一群辛蛮人掳走,途中被一人所救,他教齐天如何持刀,如何杀敌,从那一天起,齐天苦练武功,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心中对他的救命之恩,一日也不曾或忘,甚至不惜逼死待齐天如子的丁刺史,太师,你知道当初救下齐天性命的那个人,是谁么?” 董猛听着齐天缓慢的讲述,已经被他以往多年的往事,一点一滴的从记忆深处被唤醒,董猛脸上的神色,从开始的愤怒,逐渐变成了不解,然后变成惊讶,最后定格在了缅怀的基调上,开口说道:“二十多年前,贪狼山脚下,你,就是那个少年?” 齐天面无表情的答道:“太师竟然也还记得这件事。在齐天心中,太师当年的救命之恩,齐天永生难忘,所以当初李肃来游说齐天,齐天立刻答应了下来,从那以后,任凭太师驱驰。太师,如玉是齐天心中的挚爱,齐天绝不能把如玉拱手让与他人,请太师见谅。只要太师不在为难如玉,齐天愿肝脑涂地,为太师攻城拔寨,执鞭坠镫,百死不悔!” 缩在墙角的如玉,听着齐天和董猛的对话,开始的时候心中颇感惊讶,没想到齐天和董猛,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在如玉心中,对齐天的怜爱之意大起,年幼一人流落在草原上,可见齐天的幼年是多么的孤独了,因此造就了齐天高傲的性格,难怪平时齐天都是一副谁也不服的样子。当齐天说出那句心中至爱的时候,如玉的心忽然泛起了一大片涟漪,他,终于肯说我是他的至爱了么?这段日子以来,齐天对如玉一直是若即若离,让如玉的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可是就在这一刻,齐天出现了,并且当着董猛的面,毅然决然的说出如玉是心中至爱的话语。 如玉觉得,在这一刻,她再也没有遗憾了。她心爱的男人终于肯接受自己了,所有的委屈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如玉一双美眸中噙着泪花,把自己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依靠在墙角,似乎只有这样,她才有站立的力气。她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就像是生出了一双洁白的翅膀,悄然飞到了齐天的胸膛内,和齐天的心连合到了一起。 董猛脸上的神色不停地变化着,显然他的心中,正在天人交战。一边是让他垂涎三尺的如玉;另一边是值得信赖的战神战神,董猛的心有些乱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该做怎么样的取舍。 良久之后,冲动战胜了理智,董猛阴沉着脸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齐天:“如果,咱家要了如玉,你会如何?” 齐天摇头说道:“太师对齐天有救命之恩,齐天绝不会对太师无礼。不过,如玉是齐天心中至爱,若是太师…”七尺男儿竟然哽咽起来,不能再语.以齐天的武艺,即便是强行带走如玉,一路杀出皇宫,被阻拦下来的可能也非常之小,但是齐天竟然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念头,只是苦苦的哀求董猛。可见齐天把董猛当初的救命之恩,放在心中很重要的地方。 董猛眼中不耐的神情越来越明显,站起身来,冷言道:“齐天!咱家当初救你一命,就是让你在今日来和咱家抢如玉的么?来人,把齐天绑了,推出宫门,明日清晨,开刀问斩!” 守候在寝宫外的西凉侍卫蜂拥而入,走到齐天身前,把齐天团团围住,却没有一个人敢先上前捆绑齐天。 齐天目不斜视的看着董猛,似乎根本没把西凉侍卫放在眼里:“太师,看在齐天屡次为太师击退强敌的功劳上,请太师答应齐天最后一个请求。” 董猛不耐道:“说。” 齐天转头看向如玉,口中说出的话却是对着董猛的:“请太师恩准,让如玉陪伴齐天走完最后一程,明日清晨,齐天人头落地之后,再让如玉回到宫中。” 董猛烦闷的哼了一声,刚要拒绝齐天的请求,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寝宫外传来。董猛抬头看去,看到李儒带着一脸的惶急之色走了进来,董猛心中不悦,问向李儒:“何事惊慌?” 李儒对着董猛匆匆一拜,开口说道:“太师,前线危急!适才探马回报,元起所部竟然和袁丁所部冰释前嫌,现在正在合并一处,准备大举攻打徐荣的兵营,一旦徐荣战败,则京城危矣!” 董猛顿时感到心中烦闷不已,如玉的事情还没解决好,元起又跳出来添乱。看来今夜是注定无福享受如玉这个小美人了。董猛现在手里只有五万人马,其他的军马都驻扎在京城周边各处,来不及回调了,徐荣虽然先前带走了西凉军中最精锐的飞熊军,但飞熊军只有一万余人,是断然不能抵挡各路诸侯二十万联军的。 思索了一会儿,董猛沉声说道:“让牛辅带上四万军士,连夜去支援徐荣,务必要坚守三天。三天之后,李傕和郭汜的援军就到了。” 李儒担忧的说道:“可是这样一来,城中就会出现空虚啊,若是有人乘机来攻城,该如何抵挡?” 董猛不耐烦的摆着手说道:“除了元起和袁丁,还有谁敢与咱家为敌?不必多言,速速去安排。”李儒无奈之下,只好依着董猛的意思去调兵遣将了。 看了如玉一眼,董猛没来由的也是一阵烦躁,索性指着齐天说道:“把他绑出去,顺便把这个女人也带走,待天明齐天问斩之后,再把她带回来。” 听到董猛这句话,齐天对着如玉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无尽的满足。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奇袭 天刚蒙蒙亮,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沉静。犹如打雷一样的马蹄声,昭示着即将到来的,将是一支数量庞大的骑兵队。 尽管一夜行军,未曾合眼休息过哪怕片刻,但元起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疲惫,只有深深的担忧和挂念。元起是在担心齐天的安危,他不知道齐天会怎样去面对董猛,但有一点,元起可以肯定,这么多年来,以他对齐天的了解,他知道齐天绝对不会和董猛兵戈相向。正是因为这样,元起才会心焦,越是靠近京城,元起的心越是急躁,恨不得立刻飞进京城城中去。 贾愿带着无尽的疲惫,趴伏在马背上,对于贾愿来说,一者贾愿的岁数不小了,二者贾愿是文士,身体素质远不及武将硬朗,所以一路急行奔来,贾愿早已是累得气喘吁吁了。但贾愿依旧挣扎着跟随在元起身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主……主公,我已经……已经给宋琼送去……送去消息了,宋琼愿做内应,京城……城上竖起青牙旗,即可攻城……到时宋琼会……会开城门接应主公……” 看到贾愿已经累得直喘粗气了,却还依然坚持出谋划策,元起心中被深深地感动了,带着歉疚的语气说道:“有劳先生了,此次事毕,某一定多找几个人出仕,帮助先生多分担一些。”贾愿在元起军中,地位十分特殊,他既不像荀略、鲁肃那样主管内政,又不像崔守、邓芝等人坐镇一方。更和赵虎等驰骋沙场的大将迥然相异,元起一直把贾愿当做全能的万金油来使用。哪里出现了纰漏,或者哪里暂时无人掌管。元起都会第一时间把贾愿派去主持大局,贾愿也从来没有让元起失望过,尽管身兼数职,但贾愿把手中每一项工作都完成的很好。这就导致贾愿近两年的时间来,从没有过一天的休假,全天候十二个时辰都在工作。 这些,元起也都看在眼里,但是却没有妥善的解决办法,元起麾下猛将不少。但是政事方面的人才就太少了,而且两极分化极为严重,要么是像荀略、鲁肃和顾雍这样的大人物;要么就是名不见经传的寒门士子,其才能也有限的很。元起缺的,是那些中层干部,这个问题,元起不是不知道,但一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来解决。举贤令在幽州已经颁布两次了,却收效甚微。看来,等打完这一仗返回幽州之后,需要改变一下招纳人才的制度了。 趴伏在马背上的贾愿忽然说道:“李……儒,李文忧。就很……不错。”元起闻言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贾愿这是再向自己推荐李儒呢。 熟知历史的元起知道,董猛手下被埋没的人才着实太多了,李儒只不过是其中最出名的一个而已。除了李儒,现在带领飞熊军在和袁丁等人交战的徐荣也是难得的帅才,还有张龙师弟的叔父,北地太守张济也在此列。麾下诸人不能人尽其才,而是暴殄天物,董猛的败亡,也就不足为奇了。 再次把目光看向京城城的方向,元起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大哥,坚持住,兄弟来救你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元起的牵挂,被五花大绑在绞刑架上的齐天,忽然抬起头看向旭日初升的天空,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低声说道:“二弟,又是你吗?” 彻夜未眠,一直守护在齐天身边的如玉,轻声问道:“将军的二弟,又是谁?”齐天转过头,看着娇颜如画的如玉,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如玉,自今日之后,你,便把齐天忘记,就当……你从来没有遇见过齐天这么一个人。”经过一夜的冷静思考,齐天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如玉,但是如玉是元起的心上人,齐天强迫自己收起对如玉的眷恋,故意装作冷淡的对如玉说出了这一番话。 如玉伸出双臂环抱在齐天的腰际,把臻首依靠在齐天宽阔的胸膛上,轻轻说道:“今后?咱们还有今后么?将军怜惜如玉,如玉心中明白。将军若死,如玉岂能独活?。” 看着如玉平静而又坚毅的神情,“如玉,你……”齐天的话还没有说完,如玉轻轻伸出玉手,捂住了齐天的嘴,眼神中带着期盼的对齐天说道:“将军,什么话都不要再说了好吗?就让如玉安安静静的陪着将军,和将军度过最后的这点时间,好吗?”齐天感到自己的视线模糊了起来,似乎有一层水雾挡在了他的眼前。缓缓闭上眼睛,齐天没有再说话,而是轻轻点了点头。 同一时间,京城北门的城墙上,宋琼略显紧张的不时向城外的大路上观望。昨夜,宋琼收到贾愿送来的消息,约定在今日清晨十分,在城墙上竖起青牙旗帜,由宋琼负责打开京城北门,迎接元起的大军进城,里应外合之下,一举铲除董猛贼党。 昨天夜里,宋琼连夜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忠于元协的几个元老重臣,大家一致觉得此计可行,赶忙制定出了比较详尽的计划。天还没亮的时候,王诺、钟繇等老臣早早的上朝,假意劝董猛登基称帝,借此转移董猛的注意力,并拖住董猛;皇甫初和朱环等宿将则是乔装改扮,装成宋琼手下的亲兵,一同来到京城北门的城墙下,等候元起的到来;锦尚、杜畿等名士鸿儒则是悄悄赶到东观,保护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那些珍贵书籍,总之,忠于元协的十几名朝中重臣,除了不方便露面的元鹰、元和父子之外,其余人分头行事,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同时进行着。 感觉到了宋琼此时的紧张,皇甫初悄悄来到宋琼身后,低声问道:“很紧张么?”宋琼回过头来,看到是皇甫初,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反问道:“董贼祸乱朝纲这么久,伏诛的一刻终于要到来了,难道大人你就不紧张么?”虽然皇甫初现在已经卸去了车骑将军的职位,但是他的声威依旧响亮,所以宋琼为了表示对皇甫初的尊重,依旧称其为大人。 皇甫初微微笑了一下,嘴角向另一个方向一努,同时说道:“怎么不紧张,手心都出汗了。你看,朱环在那边,不也暗中攥紧了拳头么?谁的内心都紧张,但是千万不要流露于表面,免得被人看出破绽。”因为此时城墙上除了宋琼所部的守城军士之外,还有一部分西凉军掺杂在城墙上,所以皇甫初特意过来告诉宋琼,让他尽量放松一些。 宋琼装作不经意的向皇甫初指引的方向看去,看到朱环此刻正斜倚在城墙上,假装随意的拨弄着衣甲,但是他空闲的另一只手,却已经紧紧的攥成了拳头。忽然,朱环停止了拨弄衣甲的大手,把耳朵紧靠在城墙上,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喜色。 和朱环搭档已久的皇甫初立刻注意到了朱环脸上的变化,不动声色的递给朱环一个询问的眼神。朱环又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然后确认的点了点头。皇甫初状似随意的向城门楼内走去,路过宋琼身边的时候,低声说道:“元君侯来了。” 宋琼浑身一震,然后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靠近了西凉军的军官,假意笑道:“兄弟,一会儿轮休的时候,某请你去喝一杯如何?”那名西凉军官嘿嘿笑了两声,摆手说道:“算了,还是咱家请你,咱们西凉军的军饷可是你们的三倍呢。” 地平线上,元起白马金甲的身影突显出来,手中沉重的混元戟向着京城的城门一指,大喝道:“目标京城城门,全军冲锋!”在元起身后,一队又一队的骑兵接连出现,顺着元起混元戟所指的方向,策马发起了最猛烈的冲击。 马蹄狂暴的敲打着大地,京城城上的西凉军终于察觉到了不对,那名正在和宋琼交谈的军官皱着眉头说道:“大清早的怎么会打雷呢,不对,这不是雷声,这,天啊,这是马蹄声!”说着,他转头向城外看去,一看之下,吓得他差点没从城头上倒载下去,因为,他看到了无边无际的骑兵! “没错,正是马蹄声,某还知道,那些骑兵,是冠军侯元君侯的部下!”宋琼附在西凉军官的耳边,悄悄地说着,同时,宋琼的右手一抖,一柄锋利的匕首从他的衣袖中滑落,照着西凉军官的后心,狠狠地刺了下去! “呃……敌……袭……”那名西凉军官无力的吐出三个字,然后就断绝了气息。 依靠在城墙上的朱环一把摘掉了遮盖面容的头盔,拔出战刀奋力呼喊:“诛杀董贼就在今日!忠义之士尽随某来!”说着,一刀砍翻了一名从身边经过的西凉军士。 城门楼内,皇甫初手握利剑,对着城门楼内的士兵喊道:“打开城门,迎冠军侯入城!” ------------ 第一百六十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城门被缓缓打开,元起握着混元戟,一马当先冲了进去,宇宫照烈和孙坚紧随其后,大声呼喝着,指挥着人马蜂拥而至。 城门楼内,皇甫初手握长剑守护在城门后,见到元起第一个冲进了城中,心中泛起一阵感慨,元起作为一方诸侯,此刻又身为三军统帅,竟然不顾自身安危,奋勇当先,可见元起对元协是很重视的,同时,这也反映出元起每战必先的胆略和勇气。 “君侯。”皇甫初开口招呼了元起一声。 元起在马背上低头看向皇甫初问道:“老大人,天子可安好?”虽然不知道元协的具体去向,但元起知道,父亲和皇甫初等人一定会很好的把元协保护起来。闻听元起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元协的状况,这让皇甫初的心中更加确认了元起的忠义,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君侯放心,天子安好无虞。” 元了点头,刚要让皇甫初带自己去见天子,城中忽然喊杀声大作,一队西凉军和数百名并州军相互缠斗着,向北门这边涌来。元起抬头看去,看到那数百名并州军进退有度,相互之间配合默契,面对两倍于己的西凉军,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是在进退之间,不时将西凉军砍倒在地。 并州军中为首一人,正是高顺。高顺昨夜跟随齐天一同前往皇宫,因为齐天的赤兔速度极快,高顺追之不及,齐天一个人先进入了皇宫。高顺等人赶到皇宫之外,却被西凉侍卫阻拦了下来。于是高顺等人只好守候在皇宫之外。快要天明的时候,却看到齐天被五花大绑的押出了宫门。只等太阳升起,便要开刀问斩。这可急坏了高顺,带着陷阵营和五十骑并州狼骑,就要强行劫法场。看守法场的人,正是一心要篡夺齐天并州军统帅的李肃,他怎么可能让高顺把齐天和如玉劫走呢?指挥着众多的西凉军,一边围守着齐天和如玉,一边对高顺所部做出了强烈的反击。 陷阵营再怎么强悍,毕竟只有八百人。加上齐天带回来的并州狼骑,也只有八百五十多人而已,高顺在指挥着部下和西凉军厮杀了半个多时辰之后,发现根本就没有可能强行从李肃手中把齐天带走,无奈之下,只好且战且退,想要杀出京城,赶到前线的军营中,召集所有的并州军前来营救齐天。 怎奈西凉军在李肃的死命令下。穷追不舍,大大减缓了高顺等人的行程,更是逼得高顺不得不向北门迂回转向,试图甩开西凉军。所以一直到天色大亮。高顺等人也仅仅是赶到北门附近而已,但却没能成功甩掉西凉军的追赶,于是就出现了元起眼前的这一幕。 当高顺看到元起的时候。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欣喜若狂的神色。向着元起大喊道:“元君侯!齐将军被绑在皇宫之外,就要开刀问斩了!”元起听到高顺这一声大喊。脸上的神色瞬间大变,阴沉的几乎都能滴下水来了。玉麒麟一声嘶鸣,奋起四蹄载着元起闪电般冲出,瞬间来到了追杀高顺的西凉军面前。元起在马背上调整了一下身形,借着麒麟的冲击力,手中混元戟狠狠的抡起。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在西凉军中响起,三名西凉军被元起横轮的向后倒飞而出,在空中狂喷鲜血,比及落地之后,这三个西凉军的身体呈现诡异的s形,早已被元起含怒抡出的一戟,扫断了脊椎。 时刻跟随在元起身边的许褚和典韦,见到元起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唯恐元起有失,两人一个狂踢马腹,一个甩开大腿,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元起的身边,加入了战团。许褚抡起混沌开天刀,典韦舞动裂地双枪,两人就好像是两只下山的猛虎,瞬间就把元起身前的西凉军,斩杀了一片,让元起身周三尺之内,成为了无人存在的真空地带。 心中挂念齐天的安危,元起回首向着马越喊道:“三弟!领一军挡住这些西凉军。”马越大声答应了一声,带着一半地归营的精锐,杀上前来,把西凉军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元起回马来到皇甫初身边,急促的说道:“老大人,某结拜大哥身陷险境,不容某不去相救。”接着伸手一指赵虎,元起继续说道:“这是赵虎,是某的师弟。老大人可与赵将军同领一军前去保护天子安全,待某救出大哥之后,即前来接驾。” 元起复又翻身上马,对着孙坚和宇宫照烈说道:“烦劳二位各引本部人马,在城中清剿董贼余党。”孙坚和宇宫照烈双双领命,各自去整顿本部人马了。元起再次转头,对黄勇和左慈吩咐道:“黄勇将军和左慈,一人负责保护贾愿先生,另一人也率一军,前去东观保护珍贵书籍,途中看到负隅顽抗者,杀无赦!”两人点头应诺。 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各项任务都分配下去之后,元起打马来到高顺面前,急促的说道:“带某去救大哥!”高顺连忙答应了一声,甚至连陷阵营的精锐也顾不上了,策马向皇宫宫门处跑去。元起在麒麟马腹上狠狠一登,紧随在高顺身后。许褚和典韦从战斗中抽身而出,跟在了元起的身后。赵虎连忙分出两千天归营精锐,让他们跟随元起同去。齐天带回来的五十骑并州狼骑,也纷纷催马追了上去,陷阵营的精锐因为是步兵的原因,又没有典韦那样超人的体力和速度,只好留了下来,帮助马越清剿西凉军。 朝阳渐渐升起,给雄伟的皇宫渲染上了一层金色的镶边。宫门外三十步远的地方,齐天被五花大绑在绞刑架上。如玉小鸟依人般依靠在齐天的胸膛上。两人略显孤独的身影,被初升的朝阳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映射在地上的身影,已经融为了一体。无分彼此。 李肃仰头看了看天色,随即清了清喉咙,大声说道:“时辰已到!将逆贼齐天即刻问斩!”早已等候在行刑台下的壮硕刽子手,倒提着大砍刀走上了行刑台,低声对齐天说道:“齐将军,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将军到了阴宇宫地府,可不要把这笔账记在小人的头上。”说完,刽子手高高举起了大砍刀。同时伸出一只手把齐天披散在后颈的头发拨向了一边,然后双手握刀,向着齐天的后颈猛然斩落! “刀下留人!”元起的断喝声响起,伴随着元起的怒吼,一道乌黑却又闪烁着金光的粗大物体,破空而至,噗嗤一声刺入了刽子手的胸膛,然后余势未消的带着刽子手的尸身向后激射而去,狠狠地把刽子手的尸体。牢牢地钉在了行刑台边缘的粗壮栏杆上。直到此时,那道物体才清晰的呈现在人们眼前,那是一把通体乌黑、内敛金光的重戟! 元起单人独骑。飞奔而来,因为麒麟不输赤兔,速度极快。把高顺等其他人全部甩在了身后。在场的所有人,同时把目光向元起的方向看去。元起身披游龙啸天金甲,在朝阳的映射下。仿佛是一尊金甲战神,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眨眼之间便来到了行刑台前。元起没有任何停顿,玉麒麟领会了元起的心意,借着加速度,在行刑台前五步远的地方,奋然扬起前蹄,一双后腿用力向地上一蹬,整个身体腾空而起,载着元起飞跃到了半空。 在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元起这一人一马所吸引,呈现在他们眼前的,仿佛是横跨天际的纯白色天马,载着自己金甲战神的主人,从天而降一般。 啪嗒两声之后,麒麟稳稳地落在了行刑台上,元起伸手握住混元戟的戟尾,单手用力一拧,混元戟随着元起的拧动,戟身一个震颤,从栏杆上崩裂而出,顺带把插在戟尖上的刽子手,从胸口处拧裂成了两片残尸。 远处监斩的李肃早在元起现身的一刻,就已经躲到了众多西凉护卫的身后了,此刻,李肃用带着颤抖的声音,外强中干的对元起喊道:“来者何人?竟敢在宫门外如此嚣张?!” 元起一抖混元戟,照着齐天迎面劈落。粗大的戟尖带着呼啸,闪电般向齐天面门斩来,吓得如玉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下意识的伸出双手,似是想要以单薄的玉臂,阻挡住元起的混元戟。先前在元起飞马跃上行刑台之际,重物落下的震动,让如玉的身体脱离了齐天,此刻如玉距离齐天足有三步之遥,别说来不及阻挡,即便来得及,如玉那春葱玉臂,也万万不能阻拦的下元起的混元戟。 看似凶猛的混元戟,在齐天的身前斩落,把他身上捆绑的绳索全部斩断,却没有擦破齐天的一片衣角。元起用戟之精准、神妙,由此可见一斑。即使是重量达到一百二十多斤的混元戟,在元起的手中和使用一把小刀也没有任何的区别。 斩断了齐天身上的绳索之后,元起调转混元戟的方向,直指躲在人群中的李肃,高声说道:“本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骠骑大将军、冠军侯元起!” 是元起?!他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城中?难道,前线的徐荣已经被击溃了?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了李肃的脑海中,虽然没有人为他解答,但李肃却明白大事不妙,连忙伸手推了一下身边的西凉侍卫,低声说道:“拦住他!某入宫去禀报太师!”说完,李肃狼狈的向皇宫内跑去。 齐天站在行刑台上,看到李肃遁逃的身影,大声说道:“李肃!烦劳你转告太师,从今而后,齐天与太师,恩断义绝!”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天归再现 元起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知道,在这一刻,大哥终于卸下了心里上的包袱。齐天和元起是同一种人,至少在看待情义的角度上,两人有着惊人的相似,或许是长年累月的相处,齐天被元起改变了的缘故,对待董猛,齐天始终不能放下昔日的救命之恩,甚至是在心爱的女人要被夺走,齐天依然是甘愿束手就擒,直到现在,当元起把齐天从刽子手的刀下救出,齐天才自认为,已经一命还一命,报答过董猛的救命之恩了。这才坦然说出和董猛恩断义绝的话。 如玉快步走上前,伸出素手环抱在齐天的腰际,一双妩媚的眼眸中带着诉说不尽的欣喜。齐天略显尴尬的轻轻推开如玉,刚要对元起解释一下,围在行刑台四周的西凉军士们纷纷发出一声怒吼,拔出武器向着行刑台上的三人蜂拥而来,大有要把台上的三人一刀砍为两段的架势。西凉军的动作,打断了齐天想要说的话。 元起仰天一声怒吼,双腿轻轻一磕玉麒麟的马腹,麒麟会意,从四尺高的行刑台上一跃而下,落地之前,扬起一双前蹄,把两名西凉军踢得脑浆迸射。白色的脑浆掺杂着殷红的血液,喷溅了在了麒麟洁白无瑕的前腿上。麒麟本就是难得一见的宝马,力量和速度都是当时一流的名驹,又是从四尺高的高台上落下,借助着重力的惯性。踢碎西凉军的脑袋不足为奇,更何况。别忘记在元起直属的幽州骑兵中,战马早已配备上了马蹄铁等马上三宝。麒麟是元起心爱的坐骑,它的马蹄铁都是王冶子亲手特制的,这就让麒麟更加如虎添翼了。 刚一落地,元起手中混元戟一个横轮,天生神力瞬间爆发,把身前的十几名西凉军尽数扫飞,十几声惨叫伴随着狂喷的鲜血,把元起这一戟之威,显露无遗。肃清身前的敌人后。元起策马舞戟向前冲去,仿似是九天战神,沿途凡是试图阻挡元起的西凉军,或被麒麟撞得骨断筋折;或被元起一戟挑飞。元起单戟匹马杀入西凉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手下竟没有一招之敌。西凉军们往往只是一个照面,甚至连元起的面容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就用比上前时快五倍的速度倒飞了出去。 看着元起威风八面的背影,如玉心有余悸的悄悄对齐天说道:“此人当真不愧小霸王之名。好生勇猛。”齐天诧异的看了如玉一眼,疑惑的问道:“你……以前不认得他么?”如玉认真地摇头说道:“如玉此前从未见过小霸王的尊容。”如玉这么一说,反倒把齐天说迷糊了,既然两人没有见过面。那为什么元起当初郑重其事的要自己照顾好如玉呢?难道自己猜错了?如玉并不是元起心爱之人? 就在齐天出神之际,元起的呼喊声传来:“大哥!接戟!”齐天抬头看去,只见元起竟然已经在这短短时间之内。杀到了李肃原先站立的监斩台上,因为李肃逃跑的太过匆忙。齐天的齐天戟他并没有来得及带走,而且李肃也根本不可能拿得动。元起伸出混元戟。在齐天戟的戟杆上一牵一引,然后猛然发力,把齐天戟挑上了半空,齐天戟在空中兜转着弧线,带起一阵呜呜的风声,向着齐天飞来。 齐天轻轻推开如玉,大踏步向前迈出一步,把右手伸向了空中。齐天戟带着下坠的加速度,准确的落入了齐天的手掌中。齐天右手一握,把齐天戟抓在了手里。一戟在手,齐天立刻气势大涨,杀气如狼烟般直冲天际,伸出空着的左手拉住如玉,右手单手握戟,带着如玉从行刑台上走了下来。有一些不开眼的西凉军士,企图趁着齐天拉着如玉的时机,对齐天进行偷袭,齐天单手一震,那些想要偷袭的西凉军,就被齐天戟毫不留情的斩杀在地。 阵阵马蹄声自街角处传来,高顺等人终于赶来了。看到元起和齐天正大开杀戒,高顺刚要杀上前去帮忙,忽然感到身边两道身影一闪而出,高顺定睛看去,原来是许褚和典韦两个杀神,带着满身的杀气,纷纷怒吼着杀向了西凉军。 见到许褚和典韦已经杀出去了,高顺反而收回了想要上前助阵的想法。高顺清楚得很,自己的武艺虽然不错,但距离当世一流的境界还有很大的差距,自己最大的长处并不是冲锋陷阵,而是指挥团队作战。 一念及此,高顺毫不犹豫的高呼了一声:“天归所属!列锋矢阵!”跟随着一同前来的两千名天归营精锐一愣,忍不住纷纷把目光看向了高顺,高顺并不是元起部下的将领,与天归营的精锐们也从没有过任何的接触,此刻竟然贸然发号施令,一向军纪严明的天归营精锐,怎么可能轻易就听从高顺的号令呢? 高顺的呼喊声,元起也听到了。天归营精锐们不知道高顺的本事,但是元起却是很清楚的。无论是从前世的记忆中,还是今世的接触中,元起都真切的感受到高顺练兵和指挥作战的本事。听到高顺的呼喊声之后,元起没有丝毫犹豫的大喊了一声:“天归所属,听从高顺将军的命令!” 有了元起这句话,高顺的底气也足了很多,再次大喊道:“天归所属,列锋矢阵!”这次天归营精锐的反应和刚才截然不同,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在马背上完成了队形的调整,正是无坚不摧的锋矢阵!阵型刚刚整列完毕,两千天归精锐同时放声高呼:“有胜无败!”用饱含高昂斗志的口号,向他们临时的统帅高顺致敬。 感受着天归精锐们一往无前的气势,高顺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自豪。身为将军。能指挥这样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且斗志高昂的军队,那种飞一般的感觉。是无法用笔墨来形容的, 高顺高举起手中长剑。向着围攻元起等人的西凉军一指,怒喝道:“凿穿!” 两千天归精锐整齐划一的斜斜举起斩马刀,跟随着高顺的命令同时怒吼:“凿穿!凿穿——!!” 以高顺为首,两千天归营精锐就像是一直无坚不摧的锋锐箭矢,急速射向了西凉军军阵人数最密集的地方。 由于李肃的临阵脱逃,西凉军早已是群龙无首,根本不可能组织起有效的战阵来阻挡天归精锐的凿穿,再说除了徐荣带走的飞熊军之外,其他的西凉军士也根本不擅长战阵。所以。当天归营精锐组成的锋矢阵和西凉军碰撞到一起的时候,很多西凉军只来的及举起手上的臂盾略作抵抗,更多的西凉军甚至连迎战的准备都没有做好。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天归精锐斜斜举起的的斩马刀,七尺长的斩马刀挟带着呼啸,狠狠地劈入了西凉军的身体之中。在长年的作战和训练中,天归营精锐们的杀人手法已经练的炉火纯青了,从他们斜向举刀就可以看出这一点。四十五度角的倾斜,可以让他们手中狭长的斩马刀,更容易切割开对手的身体。 一片惨叫声接连响起。西凉军被成片成片的砍倒在地。局势出现了一边倒的情形,天归营精锐以压倒性的优势。完克西凉军。能创造如此辉煌的战绩,除了高顺指挥的战阵和天归营精锐自身的精锐程度之外,李肃还无形中帮了个大忙。昨夜。李肃得到董猛的命令,让他做监斩官。等到天明斩杀齐天。李肃对齐天的位置觊觎已久,当时只是匆匆带着数千人就赶到了宫门外的刑场。在李肃带来的数千西凉军中,骑兵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大多数都是步兵,毕竟,李肃的任务只是监斩,而不是去大战,没必要带那么多的骑兵。而且李肃在出发之前,下令西凉军士们轻装间行,所以很多西凉军手中都没有长柄兵器在手,只来得及佩戴随身的短刀。 步兵本来就在先天上被骑兵克制,手中又只有短刀,远逊于天归营精锐手中的七尺斩马刀,此消彼长之下,被天归营精锐完克也就不足为奇了。天归营精锐借着战马的冲击力,基本都不用作出劈砍动作,就能象割韭菜那样一划拉一大片。 连绵不绝的兵器撞击声忽然冷清了下来,高顺已经带着天归营精锐们完成了一次凿穿。坐在马上的高顺回头大略的观望了一下,他惊讶地发现,当自己一众人在完成一次凿穿之后,天归营精锐们已经在自己的身后,自动形成了战阵,和凿穿之前的锋矢阵一模一样。这让高顺不得不再次感叹于天归营的精锐程度。按理来说,骑兵在完成一次凿穿之后,阵型势必会在与敌人的碰撞和交锋中,产生变形,就算马上的骑士能够控制,但是坐下的战马却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再怎么优良的战马,也绝不可能像人类一样,拥有逆向思维。但是此刻,高顺却被天归营精锐们折服了,他们完全超出常人所能达到的极限,连人带马没有出现任何一丝应有的混乱,就好像刚才的凿穿,与他们无关一样。 高顺的心中被强大的自豪感充满,仰天怒吼道:“天归所属!凿穿!” 两千天归精锐再次整齐划一的斜举起斩马刀,慑人心魄的声浪传递着他们心中的斗志:“天归所属,有胜无败!” ------------ 第一百六十二章 皇宫乱 伴随着天归营精锐一次又一次凿穿,西凉军以割麦子的速度,成片的倒下。元起杀透重围,在中央地带和齐天汇合,然后吩咐跟随在身边的典韦保护好齐天和如玉之后,元起加入到了天归营的队列中,虎痴许褚亦步亦趋的跟在元起的身后,两人就像是两名普通的天归营精锐一样,一边听从高顺的命令,一边舞动着武器斩杀西凉军。 随着元起的加入,天归营精锐门挥动武器的手臂,变得更加有力起来。在他们心中,元起是他们心中战神一样的存在,是他们需要用满腔热血去保护的主公。但是现在因为军纪严明的关系,这些天归营精锐不可能违背高顺的命令,去元起的身边进行守护,他们能做的,就只有让手中的武器变得更加迅速,更加有力,尽快的解决掉眼前的敌人。 元起的举动,让指挥作战的高顺心中既敬佩,又感动。元起身为三军统帅,竟然把自己当做一名战士来看待,这在天下间所有的诸侯中,恐怕再无第二人可以做到了。而且元起把指挥权交给高顺之后,就再也不会对高顺的指挥做出任何质疑,这份用人不疑的气魄,也着实让高顺心折。 “成列散兵线,发起最后一次冲击!”高顺再次大声下达着命令。现在,李肃带来监斩的数千西凉军,已经损失大半了,只有千余人还在做负隅顽抗。当兵力优于对手时,高顺立刻改变了作战方针,不在让天归精锐们列锋矢阵进行凿穿,而是当机立断的改为散兵线,对敌人进行包抄围剿。 两千天归营精锐,包括元起和许褚在内,立刻按照高顺的命令行动了起来,锋矢阵瞬间消散于无形。兵线迅速拉长,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了散兵线的状态,前后两派各千人,严阵列于西凉军面前。 回头观望了一下,高顺发现天归营精锐们列成的两派散兵线,相当规整,每匹马之间的距离,不多不少刚好是四尺,正好是斩马刀刀刃的长度。可以让斩马刀的威力尽情发挥出来。而且战马与战马之间,就像是用尺子量好的一样,两千零两匹战马,没有一匹出现尺寸上的疏漏。 再次感叹于天归营的精锐程度,高顺回过头来,举剑向前一指,怒喝道:“天归所属!” 包括元起在内的所有人,全部竭尽全力的用嘶吼来回应:“有胜无败!” 铁蹄铮铮声中,高顺带领天归营。向着固守在皇宫门口的西凉军,发起了最后一次冲击。 与此同时,李肃终于跑到了寝宫之内,看到董猛已经全身披挂好了铠甲。正准备到寝宫外去察看情况。李肃连忙拦住了董猛,惶急的说道:“太师,大事不妙了,元起已经率军攻入城中啦。” 董猛反手拔出佩剑,怒道:“慌什么!咱家还有近万西凉勇士守护,只要能回到西凉。咱家就还有卷土重来的一日!”李肃心中大急,近万的西凉勇士?其中有一半的人马在昨夜被李肃调动出去监斩齐天,现在恐怕已经是死伤殆尽了,仅仅靠五千人马,还妄想逃回西凉? 李肃眼珠急转,心中暗自决定自己不能陪着董猛一起去送死,于是装出大义凛然的样子假意说道:“既然如此,请容李肃假冒太师留在宫中掩人耳目,太师可乔装出城。”董猛不疑有他,伸手拍着李肃的肩膀叹道:“路遥知马力啊,关键时刻,还是你靠得住。咱家给你留下两千名侍卫,你便留在宫中冒充咱家,日后咱家回到西凉,必定善待你的家人。” 等到董猛乔装打扮了一番,从后殿走出皇宫之后,李肃一把扯掉了原本是董猛的朝服,随手递给一名体型健壮的西凉军士,冷声说道:“你的体型和太师接近,便由你来冒充太师。不要怕,稍后要是有人进来,你就带领他们到偏殿去,某会在那里设下天罗地网,将匪首一举成擒。”那名西凉军士迟疑了一下,然后也没有多想,接过李肃递来的朝服穿在了身上,然后就坐到了龙床上。 安排妥当之后,李肃假意带着其余侍卫去了偏殿,在偏殿中转了两圈埋伏好人手之后,李肃找个机会偷偷的从偏殿的侧门溜了出来,然后头也不回的向着宫门的方向跑去。 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李肃跑出数百步之外,自以为金蝉脱壳得逞之时,一个少年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是何人?鬼鬼祟祟的要去哪里?”李肃慌忙抬头看去,看到身边不远处,孙策头戴金冠,正端坐在乌骓马上,用冷厉的眼神看着自己。 李肃刚要胡乱编造个身份,以蒙混过关,那少年身后忽然有个人轻“咦”了一声,程普的身影闪现出来,策马走到李肃身边仔细观看了一阵,疑惑的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李肃胡乱说道:“小人名叫穆严,乃是宫中侍者,今日宫中大乱,小人心中害怕,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身。” 听到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孙策立刻失去了兴趣,招手向程普说道:“算了,现在宫中人人自危,咱们也顾不得那许多了,程叔,咱们还是去前面追赶父亲。”程普点了点头,状似随意的策马而回,向着孙策走去。就在李肃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程普忽然兜转战马,对着李肃大声喝道:“李肃!”李肃下意识的说道:“谁?”一言未毕,李肃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显然程普已经认出了自己的身份。李肃心中大急,连忙向路边的花丛中跑去,试图逃过眼前这一劫。 见到眼前这一幕,孙策立刻明白自己差点被李肃蒙混过关,心中大怒,弯弓搭箭对着李肃的大腿就是一箭,李肃应声而倒,抱着被箭矢贯穿的右腿哀嚎着:“啊——求你们,不要杀某,某可以献给你们一件宝物。” 孙策正在气头上,怎能容得下李肃的狡辩,催马上前,举起重枪向着李肃的胸口刺来。李肃吓得面无人色,连声说道:“传国玉玺!某知道传国玉玺在哪里!” 重戟在李肃的胸前不足一寸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孙策沉着脸问道:“此言当真?”李肃连忙指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愿五雷轰顶而死!”孙策收回了重枪,说道:“带某去找传国玉玺,如若真的找到玉玺,某便不杀你。” 李肃闻言如蒙大赦,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孙策身边,伸手指向建章殿的方向,低声说道:“传国玉玺就在建章殿的枯井中,此事连董猛都不知情。”孙策叫军士扶李肃上马,带领自己向建章殿走去,同时让程普尽快找到孙坚,到建章殿汇合。 皇宫的另一边,董猛穿着普通西凉军制式军装,混杂在数百名亲兵中,装作是溃散的小股部队,向着宫门方向急行。董猛体型肥胖,不利于急行,奔走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是筋疲力尽,再也迈不动脚步了。董猛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说道:“都停下,休息一会。” 跟随在董猛身边的亲兵们见状,纷纷席地而坐,拱卫在董猛身边。董猛喘匀了气息之后,向身边的一名亲兵问道:“咱们走到哪里了?”董猛虽然在皇宫中住了许久,但他去过的地方却不多,仅限于天子寝宫、御花园等少数几个风景优美且舒适的地方,对于其他大部分地带,董猛一无所知。 一名亲兵环顾了一圈,回答道:“太师,咱们应该是快到东观了,就是历代天子藏书的地方。”董猛闻言,眼睛一亮,顿时恶向胆边生,冷哼道:“哼,叛逆们逼得咱家如丧家之犬,咱家也不能便宜了他们,走,跟咱家到东观去放把火,把那些个劳什子的典籍全部烧毁!” 如果元起听到董猛这句话,大概会长叹一声善恶到头终有报。董猛已经落寞如此的境地了,不思尽快逃离到安全区域,竟然还想纵火烧毁东观,殊不知元起先前已经命令左慈带领一军,前去保护东观的珍贵书籍了,董猛现在的这个决定,简直就是自投罗网啊。 当董猛带着亲兵赶到东观的时候,恰好左慈率领一队地归营精锐从另一个方向赶来,两边的人马狭路相逢在东观的门前。见到董猛等人,左慈怒喝道:“西凉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左慈的吼声,惊动了早已到达东观殿内的锦尚和杜畿,他俩是在昨夜就来到东观的,目的和左慈前来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使历代皇帝珍藏的珍贵典籍不遭受损害。锦尚和杜畿走出东观之后,一眼就认出了站在西凉军最前面的董猛,同时惊呼道:“董猛!” 闻听锦尚和杜畿的惊呼,左慈这才反应过来,眼前出现的这股西凉军,竟然是董猛的亲卫,而且董猛就在其中!如果不是锦尚和杜畿恰巧出现,恐怕左慈就要和董猛擦肩而过了。 眼见自己被认了出来,董猛自忖难逃一死,索性坐到了地上,哈哈笑道:“没错!咱家就在这里,谁来取下咱家项上人头?!” 左慈虎吼一声,挺起破风枪,向着董猛的天灵刺去,同时吼道:“杀!” ------------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羡鸳鸯不羡仙 在解决完宫门外的西凉军之后,元起一马当先向皇宫内驰去。早有并州狼骑让出自己的坐骑,给齐天乘骑,齐天拉着如玉同乘一骑,紧追在元起身后。许褚、典韦等元起麾下的将士,也都跟着一同进入了皇宫。 当元起等人搜索完寝宫附近每一个角落,依然没有找到董猛的身影,元起带着愤怒的神色,一脚把那名冒充董猛的西凉军士踢翻在地,冷厉的喝问:“董猛何在?”那名西凉军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忽然纵声狂笑道:“太师早已脱身,他日必定率大军杀回京城,哈哈!”说完,纵身向寝宫内的柱子撞去,咔嚓一声,这名西凉军的头颅被寝宫内的支柱震得七零八碎,脑浆混合着血液,迸射了一地。 这名西凉军的勇烈超出了元起的预料,元起叹息了一声,脸上的怒色渐渐消失,低沉的说道:“这人也算是条汉子,老虎,把他厚葬了。”许褚答应了一声,叫过几名天归营精锐,把那西凉军的尸身拖了下去。 齐天看着西凉军的尸身被拖走时,地上留下的两道醒目的血痕,轻声叹息道:“西凉多勇士,可惜董猛却不能善用他们。”元起赞同的点着头,跟着说道:“如果董猛能善用这些西凉勇士,想必也不会是现在的局面。”口上说着话,元起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来,急忙叫过典韦,吩咐道:“速速赶去李儒的家中,把李儒控制住。但是切记,千万不可伤到他。”在出征之前,贾愿曾经向元起推荐过李儒,贾愿也是西凉人士,对李儒有着最直观的评价,既然贾愿会开口推荐李儒。说明李儒还是相当有本事的,只是董猛没有用好他而已。 齐天在旁看着元起,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看似不经意的说道:“李儒不错。很有才华。”虽然齐天没有直说,但从齐天的言语中,元起也能明白,齐天和贾愿一样,都是在推荐李儒呢。元起笑吟吟的转头看向齐天:“大哥,你和西凉军打过不少交道,你且说说,西凉军中都有哪些能人?” 齐天闻言一怔,随即醒悟了过来。笑着说道:“二弟这是想把西凉军中的能人一网打尽啊。”细细想了一下,齐天继续说道:“徐荣,将帅之才;张济,足可独当一面;这两人生性耿直。可堪重用。其余如李傕、郭汜等,虽然各有长处,但是天性残暴,不可留。” 听着齐天的分析。元起不停地点着头。齐天的这番话可谓一针见血,清楚的把西凉军中的将领们分为两派,徐荣、李儒一派。可以收在麾下并加以重用;李傕、郭汜一派则是断然不能收为己用的。齐天的分析,和事先元起的想法差不多,纵观整个西凉军中,也只有李儒、徐荣和张济还算是比较正直的人物了,其他人纵然也有才能,但是心性不纯,那绝不是元起想要招揽的对象,如果强行收在军中,日后必定生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兄弟二人说完了西凉军的事情之后,齐天伸手拉过如玉,眼中含着无限的不舍,但依旧把如玉向着元起的方向轻轻一推,低沉的说道:“二弟,你托付给大哥的事,大哥给你办到了,这就是如玉,你……带她走吧。” 如玉闻言,一双充满魅惑的眼眸中,立刻涌现出了一层雾水,不可置信的看着齐天,她想不明白齐天为何要把自己拱手送人。如玉的对面,元起也是长大着嘴,脸上带着吃惊的神色,疑惑的看着齐天。 齐天躲闪开如玉的目光,低着头说道:“二弟,当初在虎牢关前的战场上,你曾经说过,如果遇到一名叫做如玉的女子,一定要照顾好她.” 听着齐天的解释,元起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自己的这位大哥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把如玉当成了自己的爱人。元起有心想要说明这件事,可是当他看到如玉眼含泪花的神色,元起心中忽然一动,说道:”大哥,你为何冒死要救如玉姑娘啊?” “我爱。。。”齐天忽然抬起头,毫不退避的直视着元起的眼神,坚定地说道:“如玉是某所中意的女子” 齐天的一句话,就让如玉眼泪汪汪。有道是:君不见满山红叶,俱是情人眼中血。 元起哈哈大笑,向着如玉弯腰行礼道:“小弟元起,拜见大嫂。” 随着元起的话,齐天的如玉同时一愣,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快步向着对方走去,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如玉把臻首埋在齐天胸前,心中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轻声抽泣了起来。齐天轻轻拍打着如玉的香肩,口中呢喃着说着一些体己话。至此,齐天和如玉之间误会全消,有情人终成眷属。 元起悄悄的退出了寝宫,并吩咐麾下天归营精锐把守宫门,在齐天二人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之后就缓步走出了寝宫。 刚刚走出寝宫没多远,元起就看到左慈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手中还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裹。左慈走到元起面前,把手中的布包摊开,递到了元起的面前,大声说道:“主公,国贼董猛,已经被某杀了!” 元起闻言一惊,低头向左慈手中的包裹看去,包裹中那颗血迹尚未干透的头颅,可不正是董猛么!元起喜形于色,斩下了董猛的人头,相当于去掉了一个巨大的隐患,否则董猛真的逃回西凉卷土重来,那将又是一场浩劫。 伸手拉住左慈的手臂,元起说道:“走,带着董猛的人头,随某去迎接天子!” 皇甫初的府中,此刻站满了衣甲鲜明、刀枪锋锐的地归精锐。赵虎身着白袍银铠,随着皇甫初大步走到酒窖前。皇甫初说道:“天子就藏身于此。待某先行入内去启奏天子,赵虎将军请在此稍候。”说完,皇甫初矮身进入了酒窖之中。 过了不长时间,元协在元鹰父子和皇甫初的搀扶下,从酒窖中走了出来。不难看出,在出来之前,元协特意整理了一下仪容,让自己看起来不显得那么狼狈。这一点,从元协身上崭新的龙袍上,就可以看的出来。酒窖之中满是污秽泥污,让元协平时穿的衣物上污秽不堪,元协换上崭新的龙袍出来,也是不想在臣属们面前丢掉天子的威严。 虽然没有见过元协,但是赵虎却认得元鹰和元和父子二人。从元鹰父子对元协的态度上,赵虎已经猜到了元协的身份。当即单膝跪地,对元协行礼:“臣,骠骑大将军、冠军侯麾下冠军将军赵虎,参见圣上。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请圣上赎罪!” 随着赵虎的参拜,整个院落中的地归精锐整齐划一的跪倒在地,口中高呼:“参见圣上,愿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已经多久,没有这样接受过人们的参拜了?元协的目光在院落中转了一圈,环视着英姿勃发的赵虎和如狼似虎的地归精锐,心中不胜感慨。轻轻挣脱了元鹰的扶持,元协迈步走上前去,亲手扶起了赵虎,同时对地归精锐们说道:“众卿快快请起!” 赵虎站直了身体,对元协说道:“启奏圣上,吾主骠骑大将军、冠军侯正在率军清剿城中董贼余党,特命末将前来护驾。” 一提起元起,元协的眼中顿时闪现出了无尽感激的神色,关键时刻,当自己被董猛劫持;当朝中大权旁落;当各路诸侯为了一己之私而驻足不前;唯有元起!依旧像昔日一样对待自己,奋不顾身,不远千里前来相救。恍惚间,元协似乎感到身边的一切景物都模糊了,时间似乎倒流回了三年之前…… 那一天,是元起大婚的日子。显亲殿中,元起一身吉服,向着元协招手,并毫不客气的把他的大手搭在了元协的头顶之上。从那一天起,元协就对元起产生了无尽的依赖;也是从那一天起,元起就像一个仁厚的兄长,一直照顾着元协,直到今日…… ------------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还朝 铿铿铁甲声中,元起一身金甲走入了皇甫初的府邸。左慈率领一队地归精锐紧随其后,锦尚和杜畿也在其中。目光在院落中一扫,元起很快就看到了元协,大步走上前去,伸手就想要向元协的头顶按去,却又在半途停顿了下来。元起脸上带着尴尬,忘记了此刻不是私下的聚会,皇甫初等大臣还都在身边看着呢,自己这一把要是按实了,那可就有热闹可看了。 元协看到元起的动作,嘴角带起一丝笑意,主动向前迎了两步,在元起的大手之下站定。元协只有九岁,而且身体瘦弱,身高刚刚达到元起的腰际。他这一向前走,刚好让元起的大手在自己的头顶之上。在元协登基之前,元起最爱做的的动作,就是用大手去按元协的头顶,这个习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 “皇兄,你来了。”元协轻轻地吐出这么一句话,多少心酸和委屈,全都包含在了这简单的几个字中。元起没有犹豫,把伸在半空的大手按了下去,轻轻压在元协的头顶上,安慰着元协。元协的眼眶湿润了,在别人眼中,元协是天子,是九五之尊,但是在元起面前,元协从没以天子自居过,一直以来,元协都把元起当做亲生兄长来看待,此刻见到元起,元协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各种情绪,感受着元起掌心处传来的温热,元协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大胆!”一声断喝打断了元起和元协的叙旧,王诺带着满脸的怒气走进院落中,对着元起怒道:“元君侯,不要仗着自己劳苦功高,就以为自己可以藐视天子尊严,速速把你的手放下!” 王诺是个固执的人。礼仪法度在他的心里占有很重要的位置,看到元起竟然把手掌按在了元协的头顶,急怒之下,对着元起就是一番斥责。 元起笑呵呵的收回了手掌,转身看向王诺,说道:“听闻王大人已经升迁为司徒了,可喜可贺啊。”元起这句话,直戳王诺的痛处,众所周知,王诺先前只是河南尹。在董猛进京之后,才被董猛假借天子的名义,封王诺做了三公之一的司徒。本来升官是件高兴的事,可问题是,王诺这个司徒的职位,并不是元协亲封的,而是董猛封赏的,名不正则言不顺,以前董猛执政的时候。这一点还不太看得出来,可是现在元协已经被救出来了,王诺若是仍然以司徒自居,那就是真的大逆不道了。 被元起的话说的一愣。王诺连忙跪倒在地,对着元协拜道:“圣上!老臣忠心,日月可鉴!老臣屈身事贼,事先亦曾禀明圣上。老臣乃是曲线救国之计,并非是贪图董贼的高官厚禄啊!” 元协暗中拭去泪珠,平复了一下心绪之后。这才说道:“司徒快快请起。司徒心意,朕自然明白。”元协的这句话,等于是承认了王诺司徒的身份。毕竟,王诺乃是名门望族出身,属于士族中比较高层的存在,对于王诺,元协还是要拉拢一下的。 王诺感激的站起身来,刚要继续指责元起对元协的不敬,元协开口截下了王诺的话:“王司徒屈身事贼,忍辱负重,皇兄不远千里前来相救,同样劳苦功高,你们二位都是朕的肱骨之臣,以后还要多加亲近才是。” 元协这句话说出来,王诺立刻领会了元协的意思: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说了。感情元协名正言顺的把司徒的官职封给自己,就是要堵住自己的嘴?王诺直到此刻才发现,站在院落中的元鹰、皇甫初以及锦尚、杜畿等大臣,全都是笑吟吟的看着元起,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怒色,可见元起抚摸元协头顶的事,他们虽然早就看到了,但是却没有放在心中,以此推断,元起大不敬的举动,必然是事先得到了元协认可的,王诺是后来进入院落中的,没能看到前面的情况,从而武断的喝令元起放手,没想到却撞在了枪口上。 一场小小的风波平息之后,元起向着左慈一招手,说道:“左慈,呈上来。”左慈大步上前,单膝跪地把手中的布包打开,露出里面董猛的头颅。 “这……是董猛?!”元协又惊又喜的问道。元起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某送给你的礼物,喜欢么?”在元协面前,唯一可以不用称臣的人,只有元起;在元协面前,唯一可以不尊称圣上的人,同样也唯有元起!因为在元协登基之初,就曾颁布过天子第一诏,言明元起可以入朝不趋、参拜不明、剑履上殿。 元协蹲下身来,仔细的看着董猛死不瞑目的双眼,低声说道:“董猛,你没有想到?你也会有今日,告诉你,朕只要有皇兄辅助,无人可以扳倒我的江山!”缓缓站起身来,元协大声说道:“国贼董猛,罪大恶极。虽已身死,但罪不可赦,传朕旨意,将其……” “且慢!”一声虎吼打断了元协的旨意。这已经是短短时间之内,第二次有人打断自己了,先前王诺呵斥元起,还可以说是为了元协的天子威严不受损害,可是这次,却全然不同,来人明显是要阻拦元协对董猛的处置。 众人举目看去,齐天雄壮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当看到齐天的那一霎那,元起就知道齐天是来为董猛求情的。虽然在行刑台上,齐天言明和董猛恩断义绝,可是以齐天那重情义的秉性,最后还是狠不下心来真正的做到恩断义绝。 齐天龙行虎步走到元协身前,跪倒在地,朗声说道:“启奏圣上,董猛虽然罪大恶极,但其人已死,逝者已矣,臣乞请圣上,留其全尸。” 王诺本来就一肚子怒火没处发泄,见到齐天居然开口为董猛求情,心中又想到齐天当初强行带走了如玉,不但让自己的连环美人计落空,还大大的扫了自己的颜面,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让王诺觉得心中像是燃起了一团火,当即怒道:“齐天!你昔日甘为董猛爪牙,今日还有何面目乞请天子开恩!” 元起踏前一步,朗声说道:“王司徒,难道你昔日就没有屈身从贼么?你焉知齐将军不是和你一样的目的?实不相瞒,齐将军乃是本侯的结义兄弟,他屈身从贼之事,本侯尽皆知晓。但本侯保证,齐将军忠义,天地可鉴,绝非贪图权贵之小人!况且,若无齐将军接应,本侯也不可能轻易进入京城,说起来,齐将军之功,足以抵其过了。到是你王司徒,本侯倒要问问你,董猛霍乱朝纲长达数月之久,在此期间,你王司徒可曾建立尺寸之功?!” 被元起问的哑口无言,王诺心中顿时升起无限憋屈的感觉。他倒是想建功呢,那不是被齐天给搅黄了么?而且把自己的义女献出去,用美人计来挑起董猛和齐天之间的矛盾,这种事又怎么好意思在台面上说?王诺脸上一片潮红,脸上满是有苦难言的神色。 听着元起的讲述,元协已经明白了元起和齐天之间的关系,对于元起看重兄弟情义的性格,元协是深有感触的,有心想要答应齐天的请求,可心中对董猛实在是愤恨难平;可若是不答应,想必齐天也不会轻易松口。齐天倒是没什么,和元协没有交集,元协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但是齐天是元起的结拜大哥,这一点,着实让元协为难了,得罪了齐天,就相当于是驳了元起的面子,元协可不想让元起难堪。 元协脸上两难的神色,被旁边的皇甫初看了出来。皇甫初站出来说道:“启奏圣上,现今董猛虽已伏诛,但其部下徐荣统率飞熊军依旧驻扎在城外,不若就让齐天前去招抚,如能消除掉徐荣所部的隐患,那便依齐天之言,留其全尸;如不能,再行处置也不晚。” 元协被说动了,对齐天说道:“朕便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内,说服徐荣所部弃械投降,朕便依你所言。”齐天大声答道:“谢圣上隆恩!不必三日,齐天现在就去,傍晚即归!”说着,齐天又向元协行了一礼,然后大踏步走出了院落。 齐天走出院落的同时,又有一批人走了进来。这些人都是朝中忠于皇室的大臣们,钟繇、朱环、宋琼宋习兄弟等人尽在其中。 众人进入院落之后,齐齐对着元协拜倒在地,同声说道:“乞请圣上还朝!”现在董猛已诛,霍乱已平,这些大臣们,是前来请元协重回皇宫的。 元协顿时感到心情大好,在酒窖中躲藏了数月,终于可以重新以天子的身份,而这一切,都是元起的功劳。元协伸手拉住元起的大手,朗声说道:“请皇兄与我一同还朝。”在场所有大臣闻言均是一愣,元协的这句话,可是把元起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啊,非但没有自称朕,还用了敬语中的“请”字,可见元协对元起的倚重,已经到了相当的程度。不过鉴于元起在此次平乱中所建立的盖世功勋,倒也没有人发出异议。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有文忧,吾无忧 把元协送回皇宫之后,元起以城中董贼余党尚未完全肃清为由,跟元协暂时道别,退出了皇宫。元起知道,自己此刻已是功高震主,纵然元协不会说什么,但那些公卿大臣们,可看不得自己立下如此大功。说白了,大多数公卿大臣都是士族出身,有着士族固有的弊病。让他们冲上战场去与敌人搏命,他们可能会被吓得立刻尿裤子;但若是让他们坐在高堂上,高谈阔论,他们那一张张嘴,却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死人说成活的。在董猛没死之前,这些人日夜盼着元起率领大军杀入京城,可是当元起真的率军前来,并且杀死了董猛之后,这些大臣们的心里又会觉得元起锋芒太过,显得他们这些人很无能,难免会对元起心生不满,进而把元起当成攻伐的对象,王诺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向王诺这样的人,可不再少数。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元起自然明白。他可不想成为那些公卿大臣们口诛笔伐的对象,所以还是尽量少接触的好。虽然朝中大臣们也有正直之士存在,比如自己的父亲元鹰、皇甫初、朱环等武将,还有钟繇、锦尚、杜畿等大臣,但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左右不了大局。况且,元鹰是元起的父亲,锦尚是元起的岳丈,以这两人的立场,实在不适合为元起争辩些什么。 皇宫外,元起麾下天归营精锐早已再次等候了。元起从一名天归营精锐手中,接过了玉麒麟的缰绳,翻身上马,催马向着李儒的府上奔去。相对于和那些公卿大臣们勾心斗角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李儒的府上看看,有没有招降李儒的可能呢。 “君侯怎么不喝茶?”李儒淡淡的语气,打破了沉默的氛围。元起来到李儒府上已经快半个时辰了,李儒除了吩咐下人上茶之外。就再也没有说过其他的话语,元起的耐心很好,李儒不说话,他也就保持着沉默,两人的沉默维持了半个时辰,最终,还是李儒率先开了口。 元起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点头赞道:“茶叶不错。”李儒亲手端起水壶,为元起的茶杯中续满了水,一边说道:“君侯就不怕儒在茶水中下毒么?” 元起不以为意的看了李儒一眼。摇头说道:“你不会。” 李儒愣了一下,随即很落寞的坐下,叹息着说道:“儒只希望君侯能让某随太师而去。” 元起说道:“先生何苦如此?”李儒叹息了一声,抬头看着元起的眼睛,然真的说道:“李儒已经错过一次。本以为太师胸怀雄心壮志,怎奈太师在见识到京城的花花世界之后,全然变了一个人,变得贪婪、变得暴戾。李儒饱读诗书,却帮助太师残害京城百姓,每每想起,心中更加惭愧不已。现在君侯兵入京城。朝野平靖,久闻君侯爱民如子,这是百姓们的福音,象儒这样的乱臣贼子,还能苟活乎。” 听着李儒的话,元起肃然起敬。难怪无论是贾愿还是齐天,都对李儒推崇有加,李儒确实有令人敬佩之处。可惜董猛没长着那双慧眼,看不到李儒的全部才能。元起站起身来,向着李儒认真的说道:“某有意请文忧出山相助,未知文忧意下如何?” 李儒疑惑的看着元起,反问道:“君侯何来此言。” 元起一字一顿的说道:“为了你能一展报复。” 李儒又追问道:“如是日后君侯有了称帝的基础,敢问君侯意欲如何?” 元起哈哈笑道:“文忧,你认为某现在单以兵力而言,就一点称帝的希望都没有么?若是某现在想称帝,有实力阻拦某的,又有几人?某生平所愿,并非皇图霸业,某只盼天下百姓个个安居乐业,朝中文武人人勤勉向前,仅此而已。” 听完了元起的话,李儒心中深有感触,当即跪倒在地,对元起拜道:“李儒参见主公!主公之宏图大愿,李儒愿鼎力帮扶,助主公完成心愿。” 伸手拉起了李儒,元起笑道:“今后得文忧相助,某无忧矣。” 当日傍晚,齐天回到了京城。和他早上出城时不同,出城时他是单戟匹马,回来时则是前呼后拥。经过齐天的劝说,徐荣已经同意投效朝廷,并下令让麾下一万飞熊军全部缴械,跟随齐天麾下的四万并州军一起返回京城。 齐天成功的说服了徐荣,让元协中心终于落下了一块石头。元协当即下令,升迁齐天为奋威将军,徐荣为中郎将。同时,元协还让钟繇代笔,起草皇榜,言明董猛及其西凉军被一网打尽之事,并表彰元起、宇宫照烈、孙坚、公孙入云和王匡五路诸侯的功绩。皇榜起草完毕后,派人到京城城中各处张贴,以安民心。城中百姓在阅览到皇榜之后,大喜过望,奔走相告董猛被诛之事,人们弹冠相庆。一时之间,元起的威名,达到了尽人皆知的程度。 当晚,齐天带着徐荣来见元起,贾愿和李儒在旁作陪。几人一边饮茶,一边商议下一步的行动。深知西凉军内情的徐荣首先说道:“李傕和郭汜依然拥兵十万,虎踞西凉,对京师是个巨大威胁,应早作打算。”虽然同是西凉人士,但是徐荣对李傕、郭汜二人的品性十分不满,因此言语间也就没有同乡之间的亲切。 李儒补充道:“张济现在驻守关中,他麾下人马精良,而且生性耿直,又是张龙的叔父,主公若是能把张济招揽过来,应是一大臂助。” 一身叹息忽然响起,打断了众人的分析,贾愿叹息着说道:“诸位,咱们还是早作撤军的打算。” 李儒和徐荣同时惊问道:“这是为何?”贾愿摇着头说道:“功高震主啊。主公此刻锋芒太盛,难免会引起别有用心之人的嫉妒,不出三天,恐怕就会有人在天子面前参奏助主公的不是了。” 元起闻言,低头沉思了起来。 结合贾愿的分析,以王诺为首的那帮士族大臣,早晚必定会逼迫元起离开京城,一旦元起离开,并把幽州军带走,宇宫照烈等人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了,到时候,京城必定会出现兵力亏虚的景象,万一李傕和郭汜率兵前来,谁来抵挡? 再三思索之下,元起没能相处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只好把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让大家一起集思广益。对于元起的顾虑,贾愿也想到了,并且早就有了应对之策,但是贾愿有意让李儒展露才华,故意没有把胸中对策说出来,而是看向了李儒。 看到贾愿殷切的目光,李儒心中明白了贾愿的意思,对贾愿暗暗感激。随后李儒朗声说道:“主公的顾虑不是没有可能发生。眼下,我们应该尽快把张济拉过来,张济不是我军中人,朝中大臣对张济就不会有太多的猜疑,让张济驻守长安,可以有效的防止李傕和郭汜的进犯。而且,张济是主公师弟张龙的叔父,为人又刚正不阿,值得信赖。” 李儒的办法,正是贾愿心中所想。贾愿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支持李儒的建议。最后,元起拍板定了下来,就按照李儒说的办。当夜,左慈拿着元起写给张济的书信,连夜出城向着张济的大营赶去。元起在书信中以子侄辈的身份,劝张济举兵投效朝廷,以元起从张龙那里对张济的了解,张济应该会很痛快的答应下来,并且不日提兵来京城面见元协,等到张济到来,元起也就可以没有顾虑的离开了。 ------------ 第一百六十六章 狼狈为奸 就在左慈连夜出城的同时,王诺的司徒府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司徒府书房中,桌几上摆放着两杯香茗,茶杯中的热气,袅袅娜娜的升腾着向上飘散在空中,给书房中带来了一股清香。然而,王诺和眼前不速之客的谈话,却没有半点清香的味道在内。 “尊驾是袁丁麾下的从事?”王诺连眼皮都没有抬,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中,不咸不淡的问道。 坐在王诺对面的中年文士淡然一笑,毛遂自荐道:“某是袁车骑麾下从事——审配。” 王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用不在意的口气问道:“原来是审从事,不知尊驾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啊?” 审配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王诺,说道:“吾主袁车骑有书信在此,司徒大人一看便知。” 王诺慢条斯理的拆开袁丁的亲笔信,开始只是大略看了两眼,可是随着书信中内容的深入,王诺的目光被牢牢的吸引住了,脸上带着吃惊的神色,认真的看了起来。坐在一旁的审配察言观色,知道王诺被书信中的内容打动了,含着笑端起茶杯,舒心的品了一口香茶。显然,审配是早就知道书信中的内容了。 袁丁在书信中,先是大大的恭维了王诺好些肉麻的话,然后把王诺眼下尴尬的处境指了出来,王诺身居高位却被元起、宇宫照烈等人抢尽风头,弄的王诺在此次平乱之战中,身无寸功,难免会受到天子的冷落。袁丁的这番话,深深地触动了王诺的内心,可不是么,自从元起进京、董猛被杀之后,元协对元起是言听计从。根本不在像以前一样,对王诺那么礼遇有加了,这一切,都是元起造成的,再加上如玉的事情,王诺可谓是赔了义女又折兵,顺带丢进了颜面,让王诺一想起元起,就恨得牙根发痒。不知不觉中,王诺已经被带入了袁丁的思维之中。 接下来。袁丁在书信中话锋一转,说起元起刻意挑起各路诸侯的矛盾,将好端端的联盟强行分裂成两部,可谓背信弃义到了极致,并利用阴谋诡计奇袭了京城,蒙蔽了天子,让天子误以为只有元起、宇宫照烈等人才是忠臣,利用各路诸侯的忠义之心,把各路诸侯玩弄于鼓掌之间。总之。袁丁把能想到的罪名几乎全部套在了元起的头上,借此表达自己对元起的不满,至于真象到底怎样,大家都懂的。 说完了对元起的不满之后。袁丁又在书信中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元起麾下兵强马壮,久后必定自立为王,是朝廷的一大隐患。说不定就是下一个董猛,并对此征询王诺的意见,询问王诺应该如何钳制元起。书信的最后。袁丁又对王诺大加追捧,并盼望王诺尽早作出决定。 看完了袁丁的亲笔信,王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抬眼看向审配,眼神中的漫不经心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阴沉。审配从王诺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对元起入骨的恨意。 果然,王诺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元起仗着侥幸立下了一些功劳,目中无人,着实可恨。烦请审从事回禀袁车骑,王某愿在朝堂之上与袁车骑遥相呼应,只是不知,某能得到什么好处?” 老狐狸!审配在心中暗骂了王诺一句,明明是想把元起赶出朝堂,却偏偏装着是帮助袁丁的样子,还要讨要什么好处!不过这一点,在审配来之前,就已经算到了,袁丁也授予审配临机专断的权力,让审配见机行事。审配缓缓说道:“事成之后,袁车骑在外,王司徒在内,共掌朝政,如何?” 王诺眼中精光暴闪,用力一拍桌案,脸上带着狡诈的笑容道:“好!就这么说定了。”在王诺看来,一旦解决了元起的问题,其他的任何人在他的眼中都没有威胁,到时候王诺身居三公高位,把持朝政,随便假借天子的名义罢黜了袁丁,袁丁又有什么办法? 审配也笑了起来,向着王诺拱手说道:“祝愿王司徒与吾主合作愉快。”当今这个时代,有兵马才有说话权,等到解决了元起,普天之下拥有军马最多的诸侯,就是袁丁了,到时袁丁挥军西进,王诺手无兵权,是断然抵挡不住袁丁的,那时候,袁丁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号令天下了。 两人各怀鬼胎的笑着,各自端起眼前的茶杯,舒心的品起茶来。 关中大营中,张济的手里也捧着一封书信,认真的看着,左慈垂手站立在一侧。元起以子侄辈的身份给张济写了这封书信,左慈自然不能以平辈和张济论交,所以只能是站立在一边等候了。 良久,张济收起了书信,轻声叹道:“元君侯真是用心良苦啊。也罢,这件事,某便应允了。明日一早,提兵返回京城面圣。也算是为某麾下将士们,尽一份心意。”张济麾下的将士,多是西凉人,因为董猛的这场浩劫,西凉军已经成为了叛逆的代名词。但正所谓人以群分,张济性情耿直,能被他收在麾下的,大多也是耿直之士,与董猛直属的西凉军大相径庭,为了麾下这些西凉汉子以后能有个好前途,张济就没有拒绝元起的理由。 这一夜,注定是多事的一夜。在孙坚的军营中,孙坚亲手把利剑刺进了李肃的心脏,并且用力转动了两下,直到确认李肃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孙坚才收回了长剑。走到中军大帐的桌案前,孙坚从桌案下面捧出一个乌黑的木匣,刚刚把木匣打开一道缝,五色毫光就从木匣内散发了出来。 孙坚的动作,立刻吸引了帐中其他人的目光。这一刻,能站在孙坚中军大帐中的,只有孙策、程普、韩当、黄盖等几个心腹。甚至连孙尚香都没有列身其中。 孙策眼看着孙坚双手取出木匣中散发着五色毫光的物件,忍不住问道:“父亲,这真的是传国玉玺么?不是有传闻说阉党作乱之时,这件宝物已经遗失了么?” 程普上前两步,低声说道:“主公,能否把玉玺给某观看一下?”孙坚没有任何迟疑,伸手就把传国玉玺递给了程普。程普跟随在孙坚身边已经快二十年了,忠贞不渝,是孙坚最信得过的臂膀。 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玺,程普仔细观看了一会儿,然后面露喜色,对孙坚以及帐中几人说道:“此物,确系传国玉玺无疑。传国玉玺方圆四寸,上镌五龙交纽,玺印一面有八字篆文,上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今日主公得此宝物,乃是祥瑞之兆,天意将要主公登基。主公应尽快返回江东,别作良图。” 孙坚笑道:“德谋之言,正合吾意。大军休整完毕,某便向天子辞行,返回江东去。” 孙策忽然插言说道:“父亲,我军能攻入京城、父亲能得此宝物,全赖师父运筹帷幄。依孩儿看,此事,是不是应该和师父商量一下?” 孙坚沉吟了一下,又低头看了看程普放回到桌案上的玉玺,迟疑的说道:“元君侯虽然为人光明磊落,待人亲厚,可是此事非同小可,咱们就不要节外生枝了,尽早返回江东。等回到江东之后,为父再亲笔手书一信,将此事告知元君侯。” 见孙坚说的坚决,孙策也不敢在说什么,只好把心中的念头压了下来。 孙坚的大帐之外,一名军士屏住呼吸,把耳朵趴伏在账幕上偷偷的听着孙坚等人的谈话,把帐内众人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听了下来。然后悄悄离开了大帐,向着城外袁丁大营的方向跑去。 翌日,德阳殿内,元协高坐在龙椅之上,侍立在元协身边的宦官,挺着尖锐的嗓音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王诺迈步走出了班列,大声说道:“启奏圣上,车骑将军袁丁等十四路诸侯,已在城外侯旨,静候圣上召见。” 元协闻言冷哼一声:“他们,还有脸来见朕么?当初在虎牢关驻足不前,坐失良机,若不是皇兄奇袭京城,朕怕是还要在皇甫将军家的酒窖中呢!”元协重掌朝政之后,重新重用起一批被董猛罢黜的文武官员,皇甫初和朱环等人尽在其中。 见到元协意气用事,元鹰出班奏道:“启奏圣上,圣上应以宽怀待人,袁车骑毕竟是前来勤王的,且历经董猛之乱后,朝廷百废待兴,正值用人之际,圣上万不可寒了诸侯们的心啊。” 钟繇、杜畿等人也是出班相劝,元协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下旨召袁丁等十四路诸侯,卸去佩剑、衣甲,着朝服趋步上殿。 ------------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三日之约 袁丁当先步入德阳殿中,在他身后,跟随着袁白、陶谦等十四路诸侯。一行十几人趋步向前,走到大殿中央的时候,袁丁率先跪地拜道:“臣车骑将军袁丁等十四人,拜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协坐在龙椅之上,略带不满的说道:“起来。” 听出了元协语气中的不满,袁丁站起身来,单刀直入的说道:“启奏圣上,先前在虎牢关,非是臣等观望不前,实是冠军侯用高祖留下的圣器赤天神剑相逼,让臣等驻守在虎牢,臣等身份地位在冠军侯之下,不敢不从啊。” 袁丁的狡辩,反倒把元起给气乐了,开口说道:“袁丁,人嘴两片皮,凡事不是你说是怎样,就是怎样的,当初本侯极力劝你进兵,你的说法,和现在不大一样啊?当时,宇宫将军也在场,难道单凭你一面之词,就能歪曲事实了么?” 袁白从袁丁的身后站了出来,向元协说道:“启奏圣上,宇宫照烈和元起乃是一丘之貉,自然是要为元起说话的!包括孙坚和公孙入云在内,他们就没一个好东西,圣上大概还不知道,元起表面上忠君卫国,实则包藏祸心,现今,传国玉玺就在元起的手上!” 袁白的话,让元协大吃一惊。传国玉玺在阉党之乱的时候遗失,至今下落不明,袁白身为一镇诸侯,决然不会用传国玉玺来开玩笑,难道说。传国玉玺真的落在了皇兄的手里?元协微微侧过头,看了元起一眼,他看到元起脸上也带着惊讶地神色。显然对此事一无所知,看到元起的神色,元协的心也就安稳了下来,本来元协就不太相信元起会做出背匿玉玺之事,只是传国玉玺太过重要,元协不得不谨慎一些。 “你是说,本侯藏匿了传国玉玺?”元起有些好笑的问向袁白。 袁白理直气壮地说道:“没错!你和孙坚乃是一丘之貉。这传国玉玺,孙坚昨日已在建章殿内的枯井中找到,你敢说。你就一点也不知道么?” 经过袁白这么一说,元起顿时醒悟了过来。在三国中,孙坚确实是得到了传国玉玺,并且因此遭到袁丁、袁白兄弟的排挤。他们二人暗中撺掇荆州牧元表。让元表设计在大江上暗藏礁石,使得孙坚南下的战船搁浅,然后乱箭射杀了孙坚。 想到这里,元起暗骂自己大意了,竟然忽略了历史的发展规律,让袁氏兄弟钻了这么大一个空子。为今之计,只能暂时把这件拖一拖,退朝之后去一趟孙坚的大营。问清楚孙坚到底有没有得到传国玉玺了。 元起的念头刚刚转动,孙坚却一步跨了出来。站在大殿中朗声说道:“圣上,诸位大臣,孙坚不辞千里从江东赶来救驾,每战必先,连番大战下来,江东子弟已损失过半,这还不足以证明孙坚的赤胆忠心么?”话锋一转,孙坚继续说道:“自从进入京城城中,孙坚和元君侯各自忙于清剿城中董贼余党,并未曾私下会过面,就算各位不相信孙坚,也应该相信元君侯,元君侯自从进城之后,一直和圣上在一起,敢问袁将军,孙坚串通元君侯共同藏匿玉玺之说,有何真凭实据?” 孙坚的话,得到了朝中大部分人的认可。尽管有一些士族看元起十分不顺眼,嫉妒他立下天大的功劳,但是元起一直和元协在一起,这却是有目共睹的,要说元起和孙坚串通,他也没那个时间,除非两人在进京城城之前就已经谋划好了,但是他们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提前知道传国玉玺的下落?于是,大部分朝中大臣,都把疑惑的目光看向了袁氏兄弟。 看到众人疑惑的眼神,袁丁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袁白暂时退下,然后袁丁朗声说道:“正所谓捉贼拿赃。若没有真凭实据,为臣也不敢胡乱冤枉他人。现有证人一名,在殿外侯着,圣上传他进来一问便知。” 元协本不愿意相信袁丁,可是看着袁丁笃定的样子,元协心中忍不住泛起了嘀咕,点头说道:“传证人上殿。” 不大一会儿,一名小卒模样的人,迈着小碎步一路小跑来到了大殿上,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大人物,他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些颤抖:“小人二狗参见圣上,参见各位大人。” 袁丁走过去,在二狗的肩上拍了拍,温言说道:“二狗,你不要怕,把你听到的,说给圣上知晓。” 二狗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然后把昨夜在孙坚帐外偷听到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随着二狗的讲述,孙坚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恨不得上前一剑把这二狗格杀当场。 等到二狗说完,袁丁转头看向孙坚:“孙太守,这个二狗可是你的部下不假?他的话,你也听到了?怎么样,要不要解释一下?” 面对袁丁一连串的问话,孙坚冷着脸怒道:“哼,背主之徒,有何信义可言?这样的人,也就只有你袁丁才会相信他的话。再说,口说无凭,谁知道他是不是被你买通了,故意来陷害于某的?孙坚就在这里,各位可以来搜孙坚的身,孙坚身上如有传国玉玺,死于万箭之下!” 袁白又跳了出来,落井下石可是他的专长:“呦,孙太守不要动怒嘛,传国玉玺那么大,藏在身上一眼就能被看出来了,你孙坚可没有那么傻。你要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好办,让某带人去你营中搜索,如果找不到传国玉玺,才说明你是清白的,可是如果找到的话,嘿嘿,你孙坚的项上人头,可就保不住喽。” 孙坚闻言大怒:“混账!某营中尚有女眷,岂能让尔等随意搜索?!” 站在袁丁身后的兖州刺史元岱上前一步。质问孙坚:“敢问孙太守,这次你是带兵征讨董猛,为何营中会有女眷?莫不是孙太守真的藏匿了玉玺。以此为借口阻止我们搜营?” 孙坚踏前一步,指着元岱喝道:“我江东孙家,世代英豪。纵使是女儿之身,也要历经战火的洗礼,岂能与你等纨绔子弟相提并论?某的小女儿孙仁,就在营中!” 孙仁?女儿?元起闻言顿时一愣,孙仁虽然是有点伪娘。可明明是个男儿身啊,孙坚如此推脱,想必是真的得到了传国玉玺了。这件事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不行,看在孙策的情分上,元起决定今天不惜一切代价,救下孙坚。一直到现在为止。元起依然肯定的认为孙尚香。也就是孙仁,是个男人,不得不说,元起在武学方面的悟性极高,但是在情商上,实在是有些低端了。 “诸公,听某一言如何?”元起站出来说道:“孙太守到底有没有藏匿玉玺,单凭一个军士的口述。实在不足以为证,而且营中又有女眷,确实也不方便搜营。可是。孙太守每战必先,这是大家亲眼目睹的,为了救出天子,麾下江东子弟折损过半,连大将祖茂都战死沙场,足以说明孙太守的赤胆忠心,如果,现在因为一个背主之徒的一面之词,而强行搜索孙太守大营,未免会让天下忠贞之士寒心。因此,某以为,搜营之事,断然不可取。” 元起的话,引起了在场不少人的同感。钟繇第一个站出来说道:“圣上,冠军侯言之有理,望圣上三思。”随即,杜畿、皇甫初、朱环等纷纷站出来表示支持元起的意见。元鹰和锦尚因为是元起的长辈,不好站出来说什么,只是在一旁暗中点头。 在元协的内心中,还是很信任元起的,不管怎么说,两人身体中留着同样的血脉,而且元起屡屡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这还有什么可质疑的么?反倒是袁丁等人,当初在虎牢关按兵不动,让元协心中颇为不满。现在既然有人站出来肯定元起的意见,元协也不再犹豫,开口说道:“就按冠军侯说的办,搜营之事,就此作罢。” 见到元起又一次占据了上风,王诺心中愤怒非常,当即说道:“圣上,我朝惯例,外臣不宜在朝中久居,从今日之事就可看出,各路诸侯聚在一起,难免会产生纠纷,不如就让各路诸侯克日回归本地去。”王诺是真急了,为了把元起从元协的眼前赶走,王诺甚至不惜说出得罪在场所有诸侯的话来。 元协暗自一思索,觉得王诺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元协的心中对元起却十分依恋,刚刚见面,就又要分开了。但是把其他的诸侯打发走,又不能把元起单独留下,这让元协心中十分为难。 看出了元协对自己的依恋,元起微笑着说道:“不必如此。暂时某不会离开京城的。董猛虽死,但其部下李傕郭汜仍然拥兵十万盘踞西凉,威胁极大。等解决了这两人之后,某才会回归幽州。” 王诺闻言连忙说道:“此事不妥。各路诸侯都回归本地,唯有元君侯留下来,这于礼不合。况且李傕郭汜盘踞西凉,非是一日之功便可剿除,元君侯拥重兵在京城,恐怕会有人说,元君侯是下一个董猛!” 元起直视着王诺,他在王诺的眼中看出了恨意,这也不奇怪,别人不知道,元起还能不知道么?王诺把如玉献出来,原本是打着连环美人计的如意算盘,却被自己无意间给搅黄了,王诺白白把如玉献给了齐天,却没有收到一丝的回报,连带着还颜面大失,对自己这个态度,也就无可厚非了。 理解归理解,但不代表元起就能认同王诺的想法。缓缓伸出三根手指,元起说道:“三天!某只需要三天,三天之后,某自会带大军离开” 得知元起只想在京城多逗留三天,王诺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愿意太过逼迫元起,若是真的元起惹急了,双方都不好看。于是,王诺松口说道:“好,三日之后,本司徒在城外为元君侯摆酒送行。”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君臣情 接下来的三天里,元起忙的不可开交。他要在这三天之内,把京城的防务保证在一定的水准之上,否则的话,李傕郭汜或者其他什么人再来一次霍乱京师,这次不就白玩了。 当张济率领麾下人马来到京城之后,元起带着张济去面见元协,言明张济是西凉军中少见的正直之士,与其他残暴不仁的西凉军阀不同,并力荐张济镇守长安,以抵御李傕郭汜可能的暴动。元协在和张济交谈了半日之后,也觉得张济正直可靠,就同意了元起的推举,封张济为安西将军,率兵镇守长安。对于元协的重用,张济也是感激不已,拍着胸脯保证,绝不会让李傕郭汜跨过长安半步。之后,张济在京城休整了两天,就带领人马上任去了。 张济走后,元起又去拜访了一趟师叔王密。元起深知王密是个官迷,在京城混了数十年,就为了能混个一官半职,以后能封妻荫子。元起抓住王密这一特性,拿着元协的圣旨直接给了他一个御前侍卫统领的官职。这个官职,以前是没有的,是元协在元起的主张下,新设立的官职,主要负责皇帝的日常安全问题。王密的剑术超凡入圣,拿来做贴身保镖,也算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了。同时,王密剑馆内的所有弟子,被元起一网打尽。都给了一个御前侍卫的身份,由王密统领着,共同保护元协的人身安全。元起还把当初在京城救了自己一命的步曲推荐给了元协,并对步曲的忠义品性赞不绝口。元协见步曲武艺不俗,心中也很喜欢,当即授予了步曲御前侍卫副统领的职位。以王密为主、步曲为辅的班底就这样形成了,再加上王密的数百名弟子,元起又从宋琼宋习兄弟那里挑选了百余名精锐士兵,凑成五百之数,组建成了御前侍卫这支队伍。这支队伍。号称御林军,由元协直接指挥,其他任何人的命令,一概不予奉行。 外患和元协切身安全的问题解决完之后,元起又把目光转向了城防之上。经过和元协的商议,兄弟两人最终敲定。由皇甫初兼任河南尹一职,负责统率和训练驻守京城的新兵。这些新兵都是董猛之乱后新招募上来的,人数也不是太多,只有三千左右。但是元起相信,把这三千人交到皇甫初手里,假以时日,他们一定会迸发出可怕的战斗力。 另外。军事方面,在元起的提议下,元协废除了西园校尉军。这些人都是各个世家的纨绔子弟,战斗力低下的可怕不说,还会给军中带来各种不良的风气。元协下旨新成立一支禁军,由朱环做主将,宋琼宋习兄弟为副,这支禁军的大部分兵员,也是新招募上来的,还有一小部分,是历经董猛之乱后活下来的忠于元氏的老兵。以老带新,也能很快让新兵们适应军旅的生活。禁军的人数暂时维持在一万人左右,负责应对各种突发事件以及戍卫京城的安全。 各个方面的问题都一一解决之后,元起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算起来,元协现在直接和间接指挥的兵马,已经有一万三千多人了,虽然不是太多,但是守卫京城应该还是可以的,再说还有皇甫初和朱环这样的名将从旁辅佐,父亲元鹰以及钟繇等大臣出谋划策,在加上京城的坚固雄伟,短时间内强行攻破京城,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了。 把所有能想到的问题都安排好之后,已经是第三天的夜里了。元起抱着两坛烧刀子酒,直奔皇宫而去,临走了,他想和元协私下道个别,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告别。 当元起走到元协寝宫门口的时候,王密的身影不知从何处闪现出来,冷声喝道:“来者止步!”元起心中暗笑,自己这个师叔进入角色还是挺快的么,给元协当贴身保镖真是再适合不过了。抬起头来,元起笑道:“师叔,是某。” 看清来人是元起之后,王密收起了戒备的神色,笑呵呵的说道:“原来是元君侯啊,刚才圣上还念叨君侯呢,君侯快进去。”虽然元起是王密的师侄,但是王密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迷恋官职已经迷恋到了骨子里了,自从被元协封为御前侍卫统领之后,再也不肯称呼元起师侄了,而是改口称元起为君侯,可见他对官场上的尊卑分的相当清楚。元起此前也曾三番五次的让王密改回以前的称呼,但是王密执意不肯。 无奈的摇了摇头,迈步走入了寝宫之中。寝宫中里里外外所有的物件全部都被换了一遍,因为元协实在无法容忍自己用董猛用过的东西。 步入寝宫,元起看到元协背对着自己,正坐在一张摇椅上,看着夜空发呆。元起悄悄走到元协身边,伸手在元协的肩膀上用力一拍,口中说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说着元起把手中的两坛烧刀子酒打开,递给了元协一坛。元协没有去接,反而怔怔的看着元起,似乎想要在元起的脸上看出花来。 “怎么了?某脸上还真长出花来了不成?”元起轻笑着说道。 元协缓缓摇了摇头,带着认真的神色说道:“皇兄,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没有遇到你,会是什么样子。是沦为董猛的傀儡,还是早已命丧九泉?如果我没有遇到你,是不是会做一个亡国之君?” 元起一怔,没想到以元协的年纪,竟然如此多愁善感,叹了一口气,元协的口气中带着几分少年老成:“皇兄,很多人跟我说,不应该太过相信你,有人说你拥兵自重,一旦日后羽翼丰满,必定自立为王,把我赶下皇位去。” 元起洒然一笑,抱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酒,反问道:“那依你看,会有那一天么?” 元协没有直面回答元起的话,定定的看着元起的眼睛,轻声说道:“我所有的本事,都是你教的,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一定不是你的对手。” 元起哈哈笑了起来,边笑便高声吟唱:“诗万卷,酒千壶,几曾着眼看侯王!” 元协跟着元起的吟唱,复述了一遍,细细品味着元起话中的意境。良久之后,元协忽然展颜一笑,眉宇间显得很是轻松:“皇兄,我从没有在你面前称过朕,因为我一直觉得,你就像一个仁厚的兄长,尽心传授我各种本事,你可能不知道,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东西,是在遇到你之前从未感受过的,那就是亲情的温暖。”元协的话说的很直白,自古皇家无亲情,纵使元宏在世时对元协再好,也不可能比得的过普通人家那种舐犊情深的父子之情。 夜已深沉,寝宫内的兄弟两人却毫无睡意,经过刚才的交心谈话,元协对元起彻底敞开了心扉,兄弟两人之间的感情变得更近了。元协学着元起的样子,抱起酒坛一口又一口的灌着酒,时间不长,元协已经有了一些醉意,小脸一片绯红,伸手抓住元起的手臂,带着几分醉意说道:“皇兄,他日,若是我不能重振元氏江山,你就在幽州登基称帝,把历代祖宗的江山交给你,我心甘情愿。” 元起豁然一惊,有些愧疚的伸手抚摸着元协的头,轻声说道:“傻小子,你喝醉了……”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十面埋伏 翌日,城外十里长亭,亭内的桌案上摆着数只酒杯,离别的气氛渲染着杯中的酒水,让人难以下咽。 元协缓缓端起一杯酒,向元起敬了一杯:“皇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珍重。”元起笑呵呵的接过元协递来的酒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然后摸着元协的头顶说道:“你也好好保重。” 用力地点了点头,元协慢慢转过身,向着自己的车架走去。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两滴眼泪悄悄的滑落。 “诸位,元起感谢诸位前来相送,大家回去吧。”元起对着前来送别的文武大臣们,拱手团团行了一礼。 今日前来送别的,都是和元起私交很好,或者说是对元起十分赞赏的大臣们。除了元鹰父子和锦尚之外,皇甫初、朱环、钟繇、杜畿、宋琼宋习兄弟、王密等人,都在其中。听到元起告别的话,元和迈步走了过来,伸手在元起的肩膀上一拍,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元起说,但最后却只说了一句:“照顾好母亲。”元头答道:“大哥放心。” 元和之后,其他人也一一上前与元起道别,各自对元起说了几句关心的的话。最后,元鹰和锦尚同时来到了元起的面前。元起弯腰行礼道:“父亲,岳父,您们还有什么要叮嘱的么?” 元鹰张了张嘴,也想说几句让元起保重之类的话,但最终话到嘴边,却全然变了味道:“切不可骄傲自满,你今后要走的路还很长。不知道为什么,今早为父总是感觉有些心惊肉跳。路上一切小心些。” “行了行了,你呀,总是对后辈们不满意,也不想想你在元起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没他做的好呢。”锦尚笑着截断了元鹰的话,脸上带着慈善的微笑,悄悄对元起说道:“这次回到幽州,把其他的事都先放一放,你父亲年纪大了,变得越来越固执。你和衣儿得抓紧了,尽快让他抱上孙子,让小一辈的来收拾他。”元起惊愕的看着锦尚,全然想不到平时总是一本正经的岳父,竟然也有这么猴急的时候。 当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天色已经接近正午了,比预计的出发时间晚了很多。元起翻身上马,再次对着前来送行的一众文武大臣们拱了拱手,说了一声后会有期,就策马奔驰而去。 赵虎举枪高呼:“天归所属,出发!”近万名天归营精锐同时调转马头,其动作之整齐,就好像是事先演练过千万次一样。赵虎之后。马越挺枪断喝:“地归所属,出发!”铁甲锵锵的碰撞声中,万名地归精锐整齐划一的同时转身,排着整齐的队列跟在天归营之后。天归和地归都转身前行后。齐天手中齐天戟向前一指,四万名并州军也跟着踏上了归程。因齐天麾下的高顺接引元起进城有功,再加上齐天说服徐荣。两件功劳算在一起,元协亲封齐天为奋威将军,领并州牧,随同元起一起返回。这里还要提一点,就在刚刚,元协出人意料的册封元起为幽并大都督,其余职位不变,也就是说,在原有职位的基础上,元起还有提领幽、并二州所有兵马的权力,隐隐成为了北方的军事领袖。对于元协这样毫不吝惜的封赏元起,其余大臣早已是司空见惯,也就见怪不怪了。从这一刻起,齐天正式归到了元起的麾下,成为元起身边又一员猛将。 转眼两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一天,元起率领大军来到了司隶与冀州交界的沙县,到了沙县,就等于是正式进入了冀州的境内。 沙县位于太行山侧,道路的两边都是高山,地势极为险峻。刚刚进入沙县的时候,元起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惊悸,而且还伴随着强烈的危机感。感觉不太好的元起立刻下令大军在沙县外休整一夜,等到明天天亮在继续出发。 安营扎寨之后,元起坐在中军帐中,仔细思索着一切可能发生的危险,但是任凭他如何猜度,也没有理出头绪来。心中烦闷之下,元起叫来了贾愿和李儒,把心中的危机感告诉了他们。贾愿和李儒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道理说,京城的防务已经趋于正轨,长安又有张济镇守,理应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才对。几人前思后想,也没能想到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最后,元起只得无奈的把心中的惊悸归结到了齐天的身上,到达冀州境内之后,齐天就要和元起分道而行了,明日一早,齐天就会率领并州军向西北方向回并州,而元起则是取路东北回幽州。虽然齐天已经正式成为了元起的部下,但毕竟齐天还兼着并州牧的职位,总要回并州去安排一下才行。 沙县东北方向二十里之外,一座平整的山顶上,袁丁阴沉着脸,向着元起大军的方向看去,口中说着:“元起竟然停止进军了,难道他看出了什么吗?” 袁白的身形在袁丁背后闪了出来,轻笑道:“别多想了,咱们这次的计划天衣无缝,他元起这次是插翅难逃,就在让他多活一晚又如何?” “咱们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那可是名震天下的小霸王啊,咱们这次冒着天大的危险,设下天罗地网,可万一要是搞不死他,那可就是千夫所指了。”元岱有些犹豫的声音响起。 袁遗走过去,伸手拍了拍元岱的肩膀,轻声说道:“怕什么,他元起再厉害,还能挡得住咱们的十几万大军么?现在咱们的人都化妆成了村夫,隐藏在了沙县之中,沙县人也不少,他元起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哪些是普通老百姓,哪些是咱们的人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东郡太守乔瑁接口道:“可是咱们十四路诸侯中,还有几人不同意围攻元起,他们万一要是走漏了风声,可如何是好?” 广陵太守张超伸出两根手指摇了摇,讥讽的笑道:“就凭陶谦和孔融那两块料,谅他们也不敢得罪咱们。” 一直想掌控并州的上党太守张扬附和道:“好了,大家都不必担心了,事已至此,开工没有回头箭,你们都忘记了当初在虎牢关,元起是如何欺侮咱们的了?此人不除,我等日后寝食难安。” 袁丁冷着脸,回头环顾了众人一圈,开口说道:“有时间在这里发牢骚,还不如仔细查验一下,咱们的计划有没有疏漏。你们,可都按照事先计划好的分头安排妥当了?” 袁白笑着回答:“大哥你就放心,沙县中安排了一万多人,沙县外道路两边的伏兵也早就迂回包抄到位了,在元起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某也吩咐人埋藏好了硝碳硫磺,沿途的山上都有伏兵,到时候大火一起,先熏他个半死,然后万箭齐发,两边的伏兵再择机杀出,就是那元起长上一双翅膀,也是在劫难逃!” 听着袁白的回答,袁丁的心总算是踏实了一些。这次袁丁联合各路诸侯伏击元起,事关重大,万一事情暴露了,元协那边不好交代不说,就是全天下,顶着忠义名号的元君侯被伏击而死,也会引起轩然大波。这个计划,是袁丁和各路诸侯以及朝中的王诺共同制定的。前几天在朝堂之上,王诺提出让各路诸侯回归本地,就是给袁丁等人创造条件,让他们先行一步,赶到前面布置陷阱,只等着元起往里钻了。否则以王诺的老谋深算,怎么会急不可耐的公然得罪各路诸侯,在朝堂之上,直言外地诸侯不宜久居京城呢!这一切,都是袁丁和王诺串通好的的惊天阴谋!他们的目的只有用一个,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元起!因为元起挡住了他们的路了。后来在重组京城防务的时候,元起又提议废除西园军,组建禁军,把那些世家子弟从军中清理了出去,让小半个天下的世家子弟失去了一个绝好的晋升机会,这就更加激怒了士族的代表人物——袁丁和王诺。别忘了,袁丁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除了四世三公的好家世之外,他也曾经是在西园军中镀过金的。西园军,就是那些世家子弟们晋升的天梯,然而现在,这道天梯,却被元起无情的斩断了。 司徒府中,王诺独自坐在房间中,拿起面前的酒杯小酌了一口,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低声自语道:“元起啊元起,你还是太嫩了啊。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的道理都不明白,呵呵,你要断所有人的路,就只能被所有人断了路”一想到元起被烈火焚身、万箭穿心的下场,王诺就兴奋莫名,干脆连酒杯也不用了,拿起酒壶直接向嘴里倒去。 ------------ 第一百七十章 报信 时间回到三天之前,在沙县的反方向,陶谦坐在马上长吁短叹,不时摇一下头,显然是有什么心事。在陶谦的身边,孔融也是一脸苦闷的神色,听着陶谦一声接一声的长叹,孔融再也忍不住了:“陶使君,袁丁等人密谋伏击冠军侯,你我虽然没有参与其中,但是这件事咱们却是知道的,如果冠军侯真的不幸身亡,你我岂不成了袁丁等人的帮凶了么?” 陶谦看了孔融一眼,反问道:“那怎么办?你我手上的兵力,最多只能抵挡一路诸侯,别忘了,袁丁他们可是有十几路诸侯的,更何况,朝中还有王诺等人暗中支持袁丁,你我虽然心有凄然,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啊,唉——”说着,陶谦又是一声长叹。 “不管怎么说,融身为孔圣人玄孙,这种不仁不义之事,融断然不能坐视不理。”孔融有些气愤的说道。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觉得,秀才遇到兵的难处,有些事,讲道理是根本讲不通的。 陶谦忽然勒住了战马,用询问的语气问向孔融:“咱们是没那能力去救元君侯了,但是咱们可以通知其他人前去相救啊。只要没有真凭实据,袁丁他们也不能断定是咱们走漏的风声,这样一来,既不得罪袁丁,也能给元君侯示警,岂不是两全其美?” 孔融疑惑的说道:“可是当今天下,敢和半个天下的各路诸侯掰手腕的,又能有谁?” 陶谦愕然看了下孔融,伸手向东南指了指,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孙坚。” “对啊,孙坚的长子是元君侯的徒弟,他一定会回军去救援元君侯的。还有公孙入云,他是元君侯的下属,对元君侯极为尊敬,断然不会坐视不管的。咱们也要想办法通知他一声。”孔融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陶谦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向着身后说道:“孟魁何在?”陶谦的身后,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壮汉策马走了过来,答道:“孟魁在此。”陶谦向孔融介绍道:“这是某手下副将,原本是荆州人士颇有勇力,且为人耿直,就让他去将此事告知孙坚。” 孔融笑了起来,说道:“大善!” 且不说孟魁受命兼程追赶孙坚。时间回到现在。沙县之外,元起迎着清晨的朝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心中不安的情绪尽量压制下来,然后转头对齐天说道:“大哥,不知为何,某的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有些透不过气来。” 齐天安慰着说道:“或许是你太累了,这数月时间,你难得能睡个好觉。此番回到幽州,定要好生修养几日。等并州的事物了结了,某就去蓟郡找你,我们不醉不休。” 看着齐天关心的神情。元起觉得自己的心中顿时舒畅了不少,笑着说道:“大哥可莫要欺负小弟不胜酒力啊!”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齐天跃上了赤兔马背,和元起挥手道别。率军向西北方向走去。 元起默默地看着齐天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才长叹了一声。然后翻身跳上了玉麒麟的马背,让赵虎和马越招呼大军启行。 远处的一座山顶上,袁丁等人借着山石的掩护,隐藏着身形,悄悄的观望着元起大军的动向。看到元起和齐天道别之后,开始率军前行,袁丁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酷的笑容:“元起,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了。” 百步……八十步……五十步……袁丁在心中默默的数着。只要元起在往前走五十步,就要进入袁丁等人布下的天罗地网了,那是一段并不算开阔的官道,两边是高耸的山峰,袁丁早已在两侧的山上埋下了无数的伏兵。 在距离埋伏圈五十步远的地方,元起忽然停住了,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元起自己也说不清这股不安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他直觉的感到,前面有危险,而且是很大的危险。元起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是类似于野兽的本能,尤其是那种等级比较高的。 元起停下来,他身后的大军自然也就跟着停了下来,赵虎和马越来到元起马前,不明白元起为何停止了前进。元起刚要开口解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然从侧方传来。元起转头看去,一名身着副将制式铠甲的壮汉飞马而来,当他看到元起的大旗之后,放声呼喊:“君侯!快退!前面有埋伏!” 马越挡在了元起的身前,警惕的问道:“你是何人?”来人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大声回答:“某是荆州孟魁,袁丁等人在前方设下了天罗地网,君侯速退!”为了保护陶谦不在事后受袁丁等人迁怒,孟魁并没有报出他是何人的部下。 来者正是孟魁。他马不停蹄的追上了孙坚的队伍之后,把袁丁等人准备伏击元起的事情告诉了孙坚,然后在孙坚军中换了一匹马,先行一步日夜兼程的赶来向元起报信,孙坚率军随后就到。 “你说的话,何以为证?”元起谨慎的问了一句。孟魁心中大急,但却无法向元起解释,孟魁知道,袁丁一定藏在附近,如果自己说出陶谦的名号来,虽然可以让元起相信,但是却会把陶谦暴露给袁丁。咬了咬牙,孟魁猛的一抖缰绳,调转马头向官道上跑去,一边策马狂奔,一边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孟魁在马背上的颠簸中,艰难的点燃了火折子,等到坐下战马跑上了官道之后,孟魁抖着缰绳让战马的前蹄在官道上践踏了两下,然后把手中的火折子向地上扔去。 这条官道上早已被袁白埋好了硝碳硫磺,用一层薄薄的浮土覆盖着掩人耳目。孟魁催动战马践踏大地,把表面的浮土踢开之后,火折子直接落在了浮土下面的引火之物上,火势瞬间升腾了起来,顺着官道向前燃烧。 躲在山顶上的袁丁看到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竟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给破坏了,气的站起身来。再也顾不得隐藏行迹了,大声喝道:“放箭!”早已埋伏在两侧山上的伏兵应声而起,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拉弦声清晰地传送到了元起的耳中。 下一刻,漫天箭雨从天而降,数以万计的箭矢甚至都把太阳的光芒暂时遮蔽了。许褚和典韦抢先一步赶到元起身前,把元起挡在了身后,然后挥动着武器为元起拨打射来的箭矢。 元起隔着无数的箭矢,向前看去,他看到孟魁连人带马被射翻在地,临死之前超元起微微的笑了笑,就倒下了. 看着孟魁就此离去,元起高高举起混元戟,向着袁丁所在的山顶怒吼:“袁丁!贼子敢尔!” 元起有许褚和典韦的护持,但是元起身后的天归和地归精锐们却没有,面对漫天而来的箭雨,即便天归营和地归营的战士再精锐,也难以将所有箭矢一一拨打开。伤亡,在所难免的出现了。关键时刻。元起斥巨资为两营精锐打造的精良铠甲,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坚固的铠甲挡住了两营精锐身体上绝大部分要害,否则的话。恐怕伤亡会难以估算。即便有精良的铠甲护身,这一轮箭雨之下,还是有近千名精锐被冰冷的箭矢射杀,其余受伤者。不计其数。 “退!退回沙县去!”元起大声下达着命令。两营精锐一边挥动兵器拨打着射来的箭矢,一边依言向后退去。 看到自己一方的军士,占着居高临下的优势。给元起所部精锐造成的损失,袁丁的心中感到无比的畅快,大声喊道:“不要停!继续放箭!”随着袁丁的命令,又是一阵拉弦的声音,嘎嘎的响起。 第二轮箭雨当头落下,撤退中的两营精锐再次出现了伤亡,不过因为有战马组成的壁垒,伤亡的人数比刚才少了不少,仅有数百人被射杀当场。其余人在顶过第二轮箭雨之后,加快速度脱离了站在山上那些伏兵的射程。 仅仅两轮齐射,纵横沙场的天归和地归精锐就被射杀了近两千人。或许,袁丁对这个战绩并不满意,认为射杀的人数太少了,但是元起可不这么想,此刻元起的心中在滴血!每一名天归和地归的精锐,都是在千挑万选之后,又经过严格的训练和无数次的战火,培养出来的精英,元起在他们的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和大量的钱财,每一名精锐战死,都像是在元起身上剜去了一块肉。 这一战,是否会成为滑铁卢,亦或是别的…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反冲锋 看着元起率军向沙县退去,袁丁冷酷的命令道:“切不可让元起活着离开” 当元起率军刚刚脱离了伏兵的射程,震天的喊杀声从身前和两边传来。 沙县中,被袁丁事先安排的好的一万军士,扯掉了身上的伪装,挥舞着武器杀了出来;道路两侧,各自出现了一支人数在一万以上的伏兵,显然是早就迂回包抄到位的,看样子,袁丁等人是打算把元起及其麾下精锐一网打尽了。还好因为孟魁的出现,把前面官道上埋好的引火之物点燃了,大火瞬间烧起,不但让元起等人免于这场火灾,还把那个方向的伏兵挡住了,否则的话,元起等人此刻将要面对四面合围的险境。 马越挺起虎头湛金枪,怒喝道:“退无可退,不如拼死一搏!”西凉人本就悍勇,马越更是年少气盛,连番被逼退,已经激起了他心中无尽的怒火。 “列阵!”元起大吼着下达了准备反击的命令。 精锐就是精锐,无论在怎样的险境之下,依然丝毫不显慌乱。在听到元起的命令之后,天归和地归两营精锐立刻调整脚步,配合着众将结成方圆阵,把元起团团拱卫在中间。 大阵的中央,许褚和典韦两员虎将,一个坐在马上,一个站在地上,一左一右护卫在元起身侧;在许褚典韦身边三步远,徐荣带着一百名天归营精锐围成了一个圆圈,把元起三人以及贾愿、李儒两位谋士围在了里面,既负责保卫元起,又负责传递元起下达的命令;在向外五步远,赵虎统领着两千名天归营精锐组成了一个方阵,挡在了外面;赵虎外面,左慈带领四千地归又组成了一个圆阵。套在赵虎的方阵之外;左慈之后,黄勇带领剩余的所有天归营精锐再次排列成一个方阵,举起手中的手弩,对准了伏兵杀来的方向;马越带领大部地归精锐,在最外围又组成了一个圆阵,就像是一面用身体竖起的盾牌,把身后的同袍尽皆保护在其中。 一方套一圆,一圆护一方,方圆阵的精髓,在仓促之间。被两营精锐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大阵刚刚排列完毕,袁丁等人部下的伏兵已经杀到了眼前。站在第二战线上的黄勇弯弓搭箭,略一瞄准,手中箭矢离弦而去,带着呜呜的呼啸,一箭洞穿了一名伏兵偏将的头颅。一箭得手,黄勇毫不停顿,右手似是拨弹琵琶一般,飞快的抽箭、搭弦。最后激射而出。伏兵阵中,又是一名偏将应声坠马。黄勇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尽量射杀那些中下层的军官,让即将冲杀过来的伏兵失去直接的指挥。 随着黄勇的出手。他身边的天归营精锐纷纷锁定目标,把手弩中早已准备好的弩矢射了出去。天归营是元起麾下特有的兵种,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骑兵,他们的武器是七尺长的斩马刀。适合在各种战斗中厮杀,而且元起还给天归营精锐们配备了溪子连弩,后来又让王冶子进行了改进,把弩身缩短,可以直接扣在手臂上,不会对天归营精锐们挥臂的动作产生任何影响,相应的,因为弩身的缩短,原本可以五连发的连弩,被缩减到了三连发。一把改进后的溪子手弩,最多也只能容纳三支弩矢,可以选择单点发射,也可以一次性把三支弩矢全部射出去。 面对蜂拥而至的敌军,天归营精锐们都选择了连射,一次就把手弩中的弩矢全部激射了出去。溪子手弩经过改进之后,射程大大的提高,但有效射程也不会超过五十步,再远一些,就会出现精准度上的偏差了。所以,天归营精锐们发射弩矢的时机把握的很好,一直等到敌军冲进身前二十步远,才向敌军进行射击。二十步,是溪子手弩威力最大的距离。从这一个细节,也可以看出天归营对战场上细微变化的把握,已经达到了随心所遇的程度,侧面反映出了天归营精锐之名,实至名归。 从三个方向杀来的联军顿时被散射的弩矢射倒了一片,联军们不可能像天归、地归那样的精锐。于是,惨叫声在联军阵中接连响起,近千名联军被弩矢夺走了生命,无力的倒在了地上,被身后赶上来的同袍踩成了肉泥。联军中还有一些新兵,在见到大量的鲜血迸射之后,惊叫着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却不料被身后冲上来的人撞到在地,活生生的被践踏而死。一时之间,喊杀声、惨呼声,惊叫声和各种痛苦的呻吟声以及兵器及铠甲的碰撞声,连成了一片,还没有正式交锋,联军就已经出现了混乱。 见到有机可乘,马越跃马挺戟,奋力呼喊:“地归所属!杀!”马越是地归营的直接统领,地归精锐早已被马越的武勇所折服,对马越唯命是从,听到马越的呼喊之后,最外围的五千多名地归精锐放声高喊:“地归之出,有胜无败!”怒吼之后,地归精锐们扬起手中的斩马刀,齐齐往前踏出五步,斩马刀的锋锐自空中挥落,仗着斩马刀长度上的优势,斜向砍向了扑上来的联军。 手起,刀落。伴随着血影乍现,联军最前排的军士,齐声惨叫着被落下的斩马刀砍成了两端。花花绿绿的肠子从他们的胸腹中流出,令人闻之作呕。地归营的凶狠,顿时震慑住了袁丁等人所部的联军,这些联军惊恐的看着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同袍,脚下前冲的步伐下意识的缓了下来。 联军们发呆,地归精锐可不会发呆。地归精锐都是从千军万马中选出来的,又经历过无数次战火的洗礼,他们深知在战场上发呆,就等于是放弃抵抗任人宰割。再次扬起斩马刀,地归精锐们用行动告诉那些菜鸟联军,两军厮杀之际,发呆的下场,就是死亡! 刀光闪过,处于发呆状态下的联军菜鸟,被地归精锐的斩马刀斩断了头颅,他们用生命的代价,学会了绝对不能在战场上发呆的道理。 远处山顶上的袁丁,看到地归精锐们一往无前的气势,心中愤怒不已,大声吼道:“快快快,绕过着火的地方,把各部人马都投入战场!”不但是袁丁,其他各路诸侯也都看出来了,单以事先埋伏好的那些伏兵,决计杀不了元起,没准还会被元起麾下的精锐们反杀。一旦元起逃出生天,自己等人的阴谋就将大白于天下,到时候不但要面对元协的责难、元起的怒火,还会沦为全天下人声讨的对象,身败名裂是跑不掉的了,恐怕其余没有参与伏击元起的士族世家们,还会趁机落井下石,把自己等人手中的权力趁机夺过去。这样的结局,是袁丁等人万万不能接受的。 关键时刻,众人纷纷命令部下或者是亲自上阵,带着麾下最精锐的部队绕过火海,向战场上奔去。在预先埋伏下的伏兵中,各路诸侯不约而同的把精锐部队雪藏了起来,只把那些普通士兵甚至是杂兵、辅兵派了出去,他们都知道,元起所部精锐异常,这些伏兵搞不好就会成为炮灰的存在,所以没有人肯把部下精锐,投入到伏兵的队列中去。却没想到,原来所有的诸侯都是这么做的,竟然没有一人派出正规军作战,顶多只是派几名无关紧要的偏将督军而已。现在看到元起所部隐隐有反杀破围的趋势,袁丁等人着急了,再也顾不得其他,这才把部下真正的战斗力投入了战场。 第一个到达战场上的,是上党太守张扬。张扬所部和齐天的并州军很相似,都是以骑兵为主,仗着速度上的优势,张扬军甩开其他几路诸侯,最先来到了战场。略微观察了一下战场,张扬开始下令:“成散兵线,在外围袭扰敌军,阻止敌军阵型运转!”近万名骑兵得到了张扬的命令之后,分作两队,一队自西向东奔驰,一队自东向西奔驰,围着元起所部组成的方圆阵,开始了类似后世麻雀战的袭扰。 张扬之后,是袁丁部下的军士。袁丁自负四世三公,因此并没有亲自来到第一线督战,而是派手下大将鞠义和谋士审配共同指挥作战。两人带着一万多军马赶到战场之后,鞠义一眼就看到了被天归营精锐围在核心的徐荣,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鞠义在京城城外,在和徐荣的斗阵中一败涂地,这份屈辱,鞠义时刻牢记在心头,转头对审配说道:“这一战,某来指挥。”审配听出了鞠义话语中的坚决,也不争执,点头答应了下来。审配知道,鞠义指挥作战的本事不在自己之下,甚至比自己还要隐隐高出一筹,前一次大败,想来可以让他总结教训,更进一步.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斗阵又现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鞠义尽量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指挥作战,最重要的就是心平气和,心浮气躁往往是战败的伏笔。随后,鞠义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他把手下的一万多名军士分作三队,第一队是刀盾手,在元起所部方圆阵前五十步远,用盾牌构筑起了一道防线;第二队是弓弩手,他们站在刀盾手构筑的防线之后,张弓搭箭随时准备对元起所部予以散射;第三队则是骑兵队,暂时停留在鞠义的身边,只等鞠义认为战机出现的时候,他们就会发起冲锋,向元起所部的阵型进行凿穿。 看到敌军的层次分布,元起的心猛然一沉。还好袁丁等人部下的大量弓弩手都在官道两侧的山上,一时之间来不及下山参战,否则的话,以鞠义的布置,自己等人就真的是只有引颈受戮的份了。 招手叫过徐荣,元起认真的说道:“眼下形势危急,烦劳徐将军主持大局,抵抗敌军。”徐荣没想到自己刚加入元起麾下没几天,就被元起在这样危急的时刻,委以这样的重任。徐荣向着元起一拱手,简短的回答了一句:“得令。” 纵身跳上了附近的一块大石头上,徐荣开始调兵遣将。 “传令马越,主动出击,把所有的诸侯联军都搅入到战斗中。” “传令黄勇,率军奔袭鞠义前军,务必要破坏掉敌军的盾阵。” “传令左慈,等到盾阵破除,不惜一切代价杀上去,与黄将军合力杀散敌军弓弩手。” “传令赵虎,率一队天归营精锐突出重围去向齐天求援。” “许褚、典韦,带领一百名精锐保护主公,一旦敌军出现空隙,立刻保护主公脱离战场。” 徐荣有条不紊的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元起麾下的将士,在徐荣的指挥下,开始迅速运转起来。赵虎从方圆阵的内圈中脱离出来,带着数千名天归营精锐四处游走,寻找着联军的破绽。趁着联军大军赶来之前,从一处合围的薄弱处浴血拼杀了出去,沿着西北方向的道路去追赶齐天。 马越舞起幽月枪。催动坐下沙里飞带领着五千名地归精锐,在战场上四下冲杀,就像是刮起了一道龙卷风,不但把张扬部下的袭扰战术成功的遏制住,而且把赶到战场上的其他各路诸侯联军,全部席卷在内,形成了一片混战。 黄勇把残阳赤血刀舞动的如同天外飞龙,银龙锁月刀法威力尽显,带着一队天归营精锐直扑鞠义布下的盾阵。鞠义看到徐荣的安排之后。心中一阵气恼,自己刚刚布下的阵势,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徐荣破解了。鞠义安排好的弓弩手甚至连一轮齐射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鞠义撤了下来。马越已经和张扬等诸侯所部混战在了一起。如果鞠义继续下令放箭的话,难免就会伤到友军了。 眼见黄勇运刀如龙,直奔盾阵而来。鞠义伸手向黄勇所部一指,怒喝道:“弓弩手!放箭!”在鞠义的盾阵和黄勇所部之间。没有其他诸侯联军掺杂其中,刚好可以容弓弩手一展威风。可是,鞠义忘记了,他刚刚已经下令让弓弩手后撤了,现在又忽然让弓弩手重新上前站位,对黄勇所部进行射击,这中间必然会出现一个调整的过程,这个过程虽然短暂,但还是延缓了弓弩手的动作。当弓弩手们重新回到盾阵之后,刚刚射出一轮箭雨,黄勇所部就已经杀到了盾阵之前,让弓弩手们再次陷入了有力使不出的尴尬境地。 这一切,都在徐荣的计算之内,徐荣刻意逐条发布命令,就是为了调动鞠义指挥的弓弩手。先是根据弓弩手的站位,让马越率军搅乱战局,造成鞠义不敢下令射箭的局势,他估算到鞠义一定会撤下弓弩手,让最后排的骑兵队投入战场,于是紧接着又让黄勇率领一军突出战阵,直取鞠义面前的盾阵,因为张扬等诸侯联军都是从两侧绕过来的,战场中间只有鞠义这一部人马,所以徐荣算到鞠义会重新调回弓弩手,借着这个缓冲,可以大大减少黄勇所部的战损。鞠义的每一个命令,都在徐荣的计算之中。 黄勇挥刀格挡开一轮箭雨之后,已经策马来到了袁军盾阵之前,手中残阳赤血刀伴随着黄勇的怒吼,从半空中斩落,锋锐的刀锋带着黄勇巨大的力量,轻易地破开数面圆盾,连同盾后的袁军刀盾手,一起斩为了两段。把盾阵破开一个空当之后,黄勇策动坐下战马,奋力向前杀去,接连冲破了三道盾阵之后,黄勇已经来到了袁军弓弩手的面前。失去了步军和盾阵的保护,缺乏近战能力的弓弩手,就好像是一群待宰的绵羊,惊恐地看着黄勇这支猛虎。 黄勇再次怒吼一声,挥刀杀进了弓弩手群中,比之虎入羊群也不遑多让。当黄勇在袁军弓弩手阵中肆虐的时候,黄勇所部的天归营精锐也已经冲到了袁军盾阵前,几名天归营精锐组成小型的战阵,相互呼应着沿着黄勇破开的缺口,横向冲杀开来,把盾阵的缺口再次扩大了一些。盾阵的缺口每扩大一分,就会有一名天归营精锐奋不顾身的扑上去,挡在缺口上,防止盾阵的缺口进行弥合。 缺口毕竟只是缺口,只能容纳少量天归精锐在缺口内冲杀。大部分随同黄勇前来的天归精锐,只能采取硬碰硬的打法,平端起手中七尺长的斩马刀,双手合握在三尺长的刀柄上,把斩马刀当做长枪来使用,对准袁军的木盾中间,狠狠地刺了下去。 袁军手中的木盾,在一阵阵破碎声中,被沉重的斩马刀刺穿,斩马刀狭长的刀刃顺势刺进了握盾袁军的身体之中。鲜红的血液顺着深深的伤口喷溅出来,把斩马刀的刀锋,渲染的夺人心魄。 袁丁虽然舍不得用大量的铁来给军士们做盾牌,但是他也知道在战斗中,武器装备的优劣,将对战争的结果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袁军手中的盾牌,都是用坚实的木料制作的,尽管在锋锐且沉重的斩马刀直刺之下,被斩马刀刺穿,但却成功的把斩马刀卡在了盾牌上,让天归营精锐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抽出斩马刀进行再次挥砍。 趁着斩马刀被卡在盾牌上的机会,袁军刀盾手们纷纷丢弃了手中的木盾,抽出战刀向着天归营精锐一阵猛挥猛砍。 惨叫声不断地在两军中响起,那些站在前排的袁军刀盾手们,被成片成片的砍倒在地,在他们失去生机的身体内流出来的血液,把附近的地面都给染成了红色。 看到天归营精锐无不以一当十,悍勇非常,鞠义向着身后招了招手,同时冷声说道:“骑兵,出击!”早已在鞠义身后等候多时的数千名骑兵,举起手中的刀枪,用力地蹬踏着坐下战马的马腹,呐喊着冲向了黄勇所部。 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徐荣深得兵法的精髓。当他在乱军之中看到鞠义下令派出骑兵的时候,隔着半个战场向左慈喊道:“左慈将军,冲上去!”左慈早已率领一队地归精锐杀到了战场中央,正在和鞠义所部左侧的袁遗部厮杀。听到徐荣的喊声后抬头一看,见到鞠义身后骑兵的动向之后,左慈虎吼一声,带领身边的地归精锐奋力劈开面前的对手,随后一个转向,向着鞠义派出的骑兵截杀了过去。左慈所率领的这支地归精锐,本来的任务就是截杀袁军骑兵以及歼灭袁军的弓弩手,所以在先前的战斗中,左慈有意的带领着部下地归精锐一边厮杀,一边不着痕迹的接近鞠义所部,等到接到徐荣的命令之时,左慈所部恰好处于袁军骑兵的侧后方,可以轻易的对袁军骑兵发起横向袭击。 ------------ 第一百七十三章 乱战 无论是天归营还是地归营,手中拿的都是七尺长的斩马刀,斩马刀因为长度的关系,马上、步下甚至是水战,都是非常适手的兵器,在配合上元起传授他们的天归刀法中,就有几招专门是克制骑兵的招式,为的,就是让地归精锐在面对敌军骑兵的时候,能够出奇制胜。所以,当左慈率军和袁军骑兵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骑兵对步兵的克制,丝毫没有显示出来。反而是地归精锐们仗着斩马刀的长度和锋锐,以及天归刀法中的杀招,将前排袁军骑兵战马的马腿,齐根斩断。导致袁军的战马吃痛,悲鸣着翻倒在地上,把马背上的骑兵压倒在身下,许多袁军骑兵猝不及防之下,被自己的战马压的骨断筋折,口中狂喷鲜血。 还有数十名袁军骑兵的下场更加悲惨。他们坐下的战马,没能被地归精锐一刀斩断马腿,只是在战马身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他们的战马因为疼痛,顿时陷入了疯狂的状态,撒了欢儿的又蹦又跳,把马背上的骑兵颠覆了下来,这些骑兵没想到坐下战马会忽然发疯,一只脚还蹬在单边马镫里来不及收回,上半身就被甩落在地,摔得头晕脑胀不说,还被自己的战马拉扯着疯狂向前跑去。数十匹战马就这样同时上演了疯狂又残忍的一幕,它们拉扯着大腿被单边马镫缠住的主人,不顾主人的上半身不断的和大地发生碰撞、摩擦,跳着脚向前跑去。被战马拉拽着的骑兵们。发出一声声绝望的呼喊,被大地摩擦的皮开肉绽的身体,留下了一道道殷红的血痕,令人触目惊心。 战斗还在继续,解决了第一排的骑兵之后,左慈奋力发出一声虎吼:“地归所属,灭了他们!”数千名地归精锐随即仰天怒吼:“地归之出,有胜无败!” 在左慈的带领下,地归营的精锐们,向着敌人的骑兵部队发起了反冲锋。两支人马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战场的另一边,袁白所部是最后一个达到战场的,和袁丁一样。袁白也同样没有亲自参战。而是派出了手下第一大将纪灵和副将元勋以及谋士李丰率军前来。纪灵在到达战场之后。发现各路诸侯的人马都已经和元起所部交上了手,而此刻元起的身边,仅仅只有百余名精锐侍卫左右。纪灵心中一动,对元勋说道:“看,元起身边已经无人可用,你我分作两队扑杀上去,取下元起的首级,就是大功一件!”元勋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大声答道:“就这么办!” 当下,纪灵和元勋各自带着两千人马,分左右两侧,向着元起所在的位置扑了上去。看到纪灵和元勋的动作之后,许褚和典韦双双发出一声怒吼,不带一兵一卒,两人一左一右分头单枪匹马的向着纪灵和元勋杀去。 典韦杀向了元勋的方向,他甩开两条大腿,速度竟然快逾奔马,就像是一道黑色闪电,眨眼之间就来到了元勋的面前。元勋欺负元起身边人少,有心想在各路诸侯面前露露脸,所以冲杀在了队伍的最前列,想趁着元起无人守护的时机,将元起一举成擒。谁料到典韦黑旋风一样的独自一人跑了过来,元勋刚要喝问,只见典韦双手并举,裂地双枪一左一右分别向着自己的腰间斩来。元勋惊怒之下,慌忙舞起长刀,试图挡住典韦的双戟。 然而,只听当啷一声闷响,元勋的长刀在和典韦的双枪碰撞之后,立刻被震得虎口破裂,再也握持不住手中的长刀,任由长刀坠落到了地上。一枪劈落了元勋的长刀,典韦左手一抖,戟刃斩向了元勋的马腿,右手却高高的举向了半空。 随着一声悲鸣,元勋战马的马腿被典韦一枪扫断,战马失去了一条腿之后,再也无力支撑沉重的身体,马失前蹄的跌倒在了地上,马背上的元勋被战马甩了下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典韦右手早已高高举起的重枪凌空斩落,将元勋齐腰斩为两段。斩杀了元勋之后,典韦向着随同元勋前来的袁白军士怒吼道:“不怕死的,尽管来!”数十名袁白军士仗着人多,壮起胆子呐喊了一声,向着典韦围杀了过来。典韦脸上毫无惧色,把裂地双枪舞动的密不透风,虎入羊群般杀向了那数十名袁白军士,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在声声惨叫声中,典韦仅仅用了半刻的时间,就将围杀自己的数十名军士尽皆斩杀。伸手摸去喷溅到脸上的血迹,典韦再次吼道:“还有不怕死的么?快过来。”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上前围攻典韦了,一众袁白军士被典韦一个人的气势,吓得倒退不止。 另一边,纪灵和许褚也交上了手。纪灵身为袁白手下第一大将,自然不会像元勋那样不堪,单凭他手中那把六十五斤重的三尖两刃刀就可以看得出来了。不过,纪灵的刀虽然沉重,武艺也属上乘,开始的时候还能和许褚斗个旗鼓相当,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在交手十几个回合之后,纪灵已经被许褚手中的混沌开天刀完全压制住了,落败只是早晚的事。 许褚一边和纪灵交手,一边观察着典韦那边的动静。许褚和典韦虽然私下的感情很好,但是两人在战场上却是分毫不让,总要分出个高下来,眼见典韦三招两式斩杀了元勋,还在片刻之间斩杀数十名袁白军士,许褚的脸色沉了下来,手上暗自加力,抡起开天刀对着纪灵就是一轮猛攻,杀的纪灵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眼看着就要被斩落于马下。 站在远处观战的李丰见到元勋被典韦斩杀、纪灵又被许褚杀的刀法散乱,呈现出了败迹,急中生智的向着自家的军士喊道:“绕过这两人,直接包抄上去斩了元起!”被典韦吓破了胆的袁白军士听到李丰的呼喊,猛然醒悟了过来,分出数百人将典韦和许褚包围在战圈中,不求杀死二人,只求能把二人拖住,不让他们回援元起。纪灵借机跳出了战圈。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被围在中间的许褚。暗暗把许褚的容貌记在了心中. 牵制住了许褚和典韦之后。纪灵重整人马。直接向元起杀了过去。能在许褚的刀下逃生。让纪灵心中放松了下来,却全然忘记了一点,元起的武力。比之许褚有过之而不及,连许褚都打不过,又怎么可能是元起的对手? 站在元起身旁大石头上的徐荣,见到纪灵一马当先杀了过来,而元起身边只有贾愿和李儒两位谋士了,徐荣只得放弃了指挥,跳下大石翻身上马,准备去和纪灵厮杀。就在徐荣拿起武器,刚要冲杀出去的时候,元起的声音在徐荣身后响起:“徐将军乃是帅才,指挥作战才是你的本职。区区纪灵,还能杀得了某不成?” 话音未落,元起催动玉麒麟,如白驹过隙,风驰电掣般向纪灵杀去。围在徐荣身边的一百多名天归营精锐立刻一分为二,一半的人留下来继续保护徐荣和贾愿、李儒三人,另外的五十多人高举起斩马刀,追随在元起身后,完全无视纪灵身后数千人马的声势,迎头杀去。 见到元起向着自己冲杀而来,隐含金光的混元戟寒芒四射,纪灵这才反应过来,他所面对的,不是手到擒来的文弱书生,而是威震天下的小霸王!纪灵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刚想兜转战马退后一些,不料玉麒麟速度极快,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元起脸上覆盖着的虬龙面罩,带着无尽的狰狞,已经清晰的映入了纪灵的眼中。 破空之声乍然响起,沉重的混元戟刺破层层空气,向着纪灵当胸刺来。纪灵无奈之下,只好挺起三尖两刃刀,迎向了元起的混元戟。 铛—— 剧烈的碰撞声轰然响起,把附近的军士震得两耳暂时失聪。纪灵硬接了元起的一戟之后,连人带马被撞的倒退了三步之远。纪灵脸上带着骇然的神色,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虎口。丝丝血迹从他的虎口中渗出,沿着三尖两刃刀的刀杆,滴落到了地上。身为袁白手下第一大将,竟然不是元起一招之敌! 一戟尽,一戟又起。元起的第二戟带着响亮的破风之声,再次向着纪灵的前胸刺来。纪灵大吼一声,运起全身的力气,抡起三尖两刃刀,向着元起的混元戟猛劈了下去。有了第一次交手的经验,纪灵已经不敢在硬接元起的混元戟了,而是改成了劈砍,试图用手中沉重的大刀劈飞混元戟前进的轨迹,然后借机脱身离开战圈。 纪灵心中的想法是美好的,然而元起在现实中给出的答案,却是残酷的。碰撞之声再次震耳欲聋的响起,这一次,纪灵感到元起的混元戟上,充斥着沛然不可御的巨大力量,而且还隐含着一股可怕的暗劲。纪灵的感觉没错!元起这次是下杀手了,指玄篇顺着混元戟的戟杆,传递到了纪灵的刀上,震得纪灵虎口崩裂两臂发麻,再也拿捏不住手中的大刀。 原本是劈向混元戟的三尖两刃刀,却像是被劈飞了一样,打着旋倒飞向空中,脱离了纪灵的控制。 纪灵受到指玄篇的暗劲震荡,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离了位,狂喷了一口鲜血,无力的趴伏在了马背上。幸亏纪灵坐下的战马也非凡品,又和纪灵相处日久,情知主人形势危急,载着纪灵向后方跑去,避免了惨死当场的下场。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江东军到 看到纪灵半死不活的回归本阵,元起也不去追赶,而是把目光放到了前来围杀自己的数千名袁白军士身上。自从在京城城中刺杀董猛那一战之后,元起一直没能得到一个尽情厮杀的机会,今日的局面,已经是退无可退,不如像马越说的那样,干脆杀个痛快。在外人眼中,元起是不可一世的冠军侯,是威震天下的小霸王,可是不要忘了,元起也仅仅只有十九岁而已!对于十九岁的年龄来说,他已经承受的太多太多了,长久以来的劳心劳力,早已让元起的内心感到疲惫不堪,正好借着这次遇险,把心中的所有负面情绪一次性发泄出来。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再次完成武道上的突破呢。 生平第一次,元起仰天发出一声怒吼。无尽的威势在他的身上散发了出来,令人望而生畏。混元戟平举在胸前,元起催动玉麒麟,借着玉麒麟奔跑起来的加速度带起的冲击力,一戟贯穿了一名袁白军士的胸膛。元起带着这名军士的尸体继续前向冲刺,又将另一名袁白军士的胸膛刺穿。混元戟上串着两具敌人的尸体,元起依然没有停止冲锋,直到把第三名敌军也串在了混元戟上,元起这才双手收回了混元戟,然后力灌双臂,把混元戟猛力一轮,在扫飞了四、五名敌军的同时,还把串在戟上的三具尸体甩了出去,砸倒了十几名袁白军士。 一戟之威,竟至如斯!仅仅一个冲锋,元起就打死打伤了二十多名敌军,这份勇力,简直非同人类。抖手甩去了混元戟上残留的血珠,元起大吼一声:“天归所属!杀!”跟随在元起身后的五十多名天归营精锐,见到元起勇不可挡,胸中的热血顿时沸腾了起来,声嘶力竭的吼道:“天归之出,有胜无败!杀——!” 。五十多名天归精锐组成五个小型战阵,分列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以元起为箭头,凶狠的杀入了袁白军中。 随着元起亲自加入战场,双方的战斗越来越激烈,逐渐进入了白热化。双方每一名将士的双眼中,都似乎是蕴含着燃烧的火焰,恨不得用目光杀死眼前的敌人。即便是那些诸侯联军中的新兵,也都鼓起了全部的勇气。奋力把手中的武器挥砍向身边的对手。 在这个时刻,生命显得如此脆弱不堪。每一名将士时刻都在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为了拒绝死亡,他们只能把眼前的对手杀死。然后再杀向新的对手。只有不停地杀戮,才能让自己活下去,才能阻止住自己走向死亡。 渐渐地,跟随在元起身边的精锐越来越少了,虽然天归和地归两营精锐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但是毕竟只有两万人而已,面对数以十万计的诸侯联军,两万精锐,实在是显得太过少了一些。 挥刀砍死了身前最后的一名袁军弓弩手,黄勇早已是浑身浴血了,但是这些鲜血,全部都是袁军弓弩手留下来的。回头向元起的方向看了一眼,黄勇对着跟随在身边的天归精锐喊道:“任务完成,退回去保护主公!”跟着黄勇一起破坏袁军盾阵和歼灭弓弩手的五千天归精锐,现在只剩下了三千多人,听到黄勇的喊声之后,挥刀劈开面前的对手,抽身向元起的方向退走。 看到黄勇将自己带来的刀盾手和弓弩手,杀了个干干净净之后便要退走,鞠义气的眼冒金星,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又输给了徐荣,而且和上次一样,同样是输的惨不忍睹。自己的每一次变招,都在徐荣的预料之中,并十分有针对性的做出了相应的布置。颓废的神情,从鞠义的脸上慢慢展露了出来。鞠义身旁的审配察言观色,知道鞠义此刻已经无法再继续指挥作战了,当即代替鞠义下达了命令:“咬死黄勇所部,不能让他率军退到元起身边!” 袁丁派出来的最后三千人马立刻行动了起来,向着黄勇撤退的方向追去。另一边,正在和袁丁骑兵激烈交战中的左慈,看到了袁丁军的动向,立刻意识到了袁军的意图。左慈一枪挑飞了两名眼前的敌军,然后迅速弯弓搭箭,稍作瞄准之后,搭在弓弦上的利箭带着呼啸向鞠义激射而去。因为隔得距离不算太近,而且战场上的各种声音十分嘈杂,所以左慈并没有听到是审配下达的追杀令,他以为袁军依然是鞠义在指挥,所以这一箭就射向了鞠义。不过以左慈的神射功夫,在这一箭中,他用出了一箭双雕的手法,把鞠义身旁的审配也算在了射杀范围之内。 失魂落魄的鞠义根本就没注意到左慈的冷箭,直到剧烈的痛苦从心脏处传来,鞠义才发觉,自己已经被冷箭射穿了心脏。带着不甘和屈辱的神色,鞠义缓缓从马背上坠落,咽下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口气。左慈射出的利箭,在洞穿了鞠义的心脏之后,余势未消,又向着审配射去。在鞠义中箭的时候,审配就已经预感到了不妙,早早就开始转动身形,可审配毕竟是文人,躲避动作的敏捷程度,远远无法和武将相提并论,勉强避开了要害之后,左慈的利箭已经飞到了审配的眼前,狠狠地扎在了审配的右肩上。审配是谋士而不是武将,所以身上也没有铠甲护体,被这一箭直接射落到马下,昏迷了过去。 站在山顶上观战的袁氏兄弟早已是怒火攻心,接连损兵折将却依旧无法将元起斩杀,让袁氏兄弟暴怒不已。现在又看到鞠义和审配先后落马,袁丁被气的好悬没吐出一口心血来。鞠义虽然不受袁丁的待见,但是袁丁却很明白鞠义练兵的本事,先登营就是鞠义一手训练出来的精锐,现在鞠义被左慈射杀,以后袁丁去哪里再找一个鞠义这样的练兵好手出来?再说审配,自从袁丁回到冀州旧地,审配就是袁丁的首席谋士,给袁丁筹划了许多的良谋,就连趁着这次讨董之战,让颜良文丑二将率军偷袭冀州牧韩馥的地盘,都是审配谋划的,眼见审配中箭落马,生死不明,袁丁怎么能不着急呢。 看到袁丁脸色阴沉,袁白狠狠地说道:“大哥,左慈擅射,难道咱们就不会放冷箭么。某这里带着从家中拿出来的乌头草毒液,稍后在军中选出一批神射手,用毒箭射杀元起。”乌头草是一种带有剧毒的毒草,用这种草在配合其他几种毒物制作出来的毒液,可以瞬间致人死亡。这种毒液虽然造价极为昂贵,但以袁家的深厚家底,还是有一些存货的。对乌头草的应用,袁丁自然也知之甚详,只要把乌头草毒液用清水化开,然后把箭矢放入毒水中,片刻之后,箭矢上就会沾染剧毒,毒箭射中人体,虽然不及直接吞服的毒性大,但伤害同样是巨大的。 “好,就这么办!”袁丁拍了一下大腿,认同了袁白的计划。 战场中,元起所部的将士已经被数量庞大的诸侯联军,逼得不得不缩小了战圈,聚拢在一起由徐荣指挥着组成了衡轭阵,顽强的抵抗着诸侯联军的猛烈攻击。每一个呼吸之间,都会有元起军中精锐或是联军将士,血染当场,被对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危急时刻,一阵忽如其来的马蹄声自东南方向响起,白色的大旗上,绣着一个斗大的孙字。孙策面带杀气一马当先,手持重枪奔跑在队列的最前方,看到元起所部被诸侯联军层层叠叠的包围在中央,孙策震雷般怒吼道:“尔等鼠辈竟敢如此猖狂,看枪!”言罢,孙策率先杀入了联军阵中。孙策身后,孙坚带着大队人马掩杀过来,意欲冲破联军的重重包围,与元起合兵一处。孙坚的身侧,孙尚香也是顶盔贯甲,手中拿着一柄宝剑,英姿勃发的随着孙坚一起冲杀了过来。 联军阵中,分出一支人马,由上党太守张扬亲自指挥着,上前阻挡孙坚所部与元起汇合。孙策看到张扬上前阻挡,顿时怒不可遏,挥起重枪向着张扬杀去,张扬舞起大刀和孙策战在一处。 孙坚一边纵马狂奔,一边向程普说道:“德谋,带领步军杀入阵中,助元君侯一臂之力。”程普领命,转身招呼军中的步军,从大队人马中分离出来,趁着孙坚率领骑兵阻住张扬部下的机会,绕路向联军阵营中杀去。孙尚香心中挂念元起,竟然从孙坚的身边调转马头,追着程普而去,孙坚阻拦不及,只得暗自叹息了一声...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毒箭 铛—— 剧烈的碰撞声传来,张扬手中的大刀被孙策一枪挑飞,身上空门大露,孙策奋起神威,顺势用枪杆狠狠地砸在了张扬的胸口上,张扬口中狂喷着鲜血,从马背上倒撞下来。 张扬是死是活,孙策根本就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有被围困在战圈中的元起。解决了张扬这只拦路虎之后,孙策手中重枪左挑右刺,在乱军从中杀出了一条血路,率先冲进了联军的包围圈,和元起汇合到了一处。 另一侧,程普和孙尚香率领着步军,也在联军的包围圈上打开了一道缺口,并逐渐将缺口扩大,为孙坚所部骑兵开辟出了一条前进的道路。孙尚香飞马来到元起身边,盯着元起问道:“有没有受伤?”元起欣慰的笑道:“放心,某没事。” 不一会儿功夫,马越也浑身是血的杀了回来,孙坚跟在他身边,白色的衣甲上早已是血迹斑斑。元起向着孙坚说道:“多谢孙太守援手之恩。”孙坚脸色凝重的说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咱们要想办法突围出去,被围困在这里,迟早是个死。” 元起刚要答话,忽然发现诸侯联军诡异的开始后撤了。原本是紧紧包围着自己等人的诸侯联军,齐齐的退出了五十步远,在五十步之外组成了一个大圈,依旧把元起等人围在战圈之内,但却没有了一丝上前厮杀的意思。 就在元起等人心中疑惑不解的时候,联军战圈的东边,缓缓打开了一道缺口。袁丁的身影出现在了元起等人的眼中。在袁丁身后,还跟着袁白等四、五个没有亲自上阵的诸侯。 长笑了一声,袁丁揶揄的向元起打着招呼:“嗨,元起老弟,咱们又见面了。” 元起淡然的说道:“袁丁,你我之间,不死不休。”元起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话中的意思,却是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是么?恐怕你没有那个机会喽。啧啧,想不到当初在虎牢关威风八面的小霸王,竟然也有今日。”无论是什么时候,袁白这张欠抽的臭嘴,总是能大放厥词。 张邈笑着接了一句:“当初元君侯可是手持赤天神剑,威风不可一世啊。对了,你的赤天神剑呢?不是说赤天神剑可以上斩昏君、下斩佞臣吗?” “哈哈哈,去他妈的赤天神剑,什么狗屁祖训,那能比得过咱们十二路诸侯的拳头大么?”元岱哈哈大笑着接着张邈的话,讽刺着元起。 最后。袁丁说道:“元起。你仗着天子宠信,丝毫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中,在讨董之战前后,你就对我等百般刁难。又是立下什么九禁十八斩,又是拿出赤天神剑来唬人,最后竟然趁着我等和西凉军大战之际,偷袭了京城,窃取我等贪天之功!” 元起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天下英雄?就凭你们这几块废料,也敢自称天下英雄?本侯看尔等,不过插标卖首尔。”对于希望停下来等救援的元起,他是乐意和袁丁在这时候扯淡的.时间越长,齐天及时赶来的机会就越大,那可是足足数万援军!对于经常以弱胜强的小霸王来说,基本自己的精锐是可以保住了. 袁丁沉下了脸,幽幽的说道:“好了。元起,图逞口舌之利是没用的。今日,你必死无疑。”举起右手,袁丁向着身后一挥。随着袁丁的动作,上千名弓弩手在袁丁等人的左右两侧跑出,呈半圆形站定,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一张强弓,弓弦上,已经搭上了闪着乌光的箭矢。 袁丁得意的笑了起来,又对着孙坚说道:“孙文台,别以为元起把你私藏玉玺之事掩盖了过去,你就高枕无忧。今天你来的正好,你即便不来,某还要去找你算账呢。把传国玉玺交出来!” 孙坚南征北战十几年,眼力自然不差,见到袁军箭头上都闪着乌黑的光泽,就知道这些箭头上都被沾染了剧毒。孙坚环顾左右,知道在劫难逃,索性把传国玉玺掏了出来捧在手掌上,朗声说道:“传国玉玺在孙坚手上没错!但是你们这群卑鄙小人却休想得到它!在某死前的一刻,某会当着你们的面,亲手砍碎这块玉玺!” 见到孙坚冥顽不化,袁丁大怒,高举的右手重重落下,怒喝道:“放箭!”上千名弓弩手得令之后,立刻把弓弦上的毒箭向着元起的方向激射了出去。 元起挺起混元戟,用出混元戟法中的如胶似漆,把身前一丈范围内的空间,全部笼罩了起来,把紧随在自己身侧的孙尚香也保护在了其中。看着元起雄壮的背影,孙尚香只感到一阵心安,心中甜蜜的想到:原来他还是在乎我的,虽然这个傻瓜还不知道我是女儿身。 铛铛铛—— 啪啪啪—— 噗嗤——噗嗤—— 武器拨打毒箭的声音、毒箭坠地的声音、身体被毒箭射中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不分轩轾的响起。在各种声音中,唯独少了最应该出现的惨叫声。没有惨叫声,并不代表没有人被射杀。相反,袁军这一轮箭雨下来,被射杀的人少说也有数百人之多。之所以没有惨叫声,是因为元起麾下的精锐们,从来就不会发出这种声音!他们会怒吼、会咆哮、会模仿许多动物的声音,但是他们唯独不会惨叫! 至于孙坚部下的军士,他们倒是会惨叫,可是还没等他们把惨叫声喊出喉咙,毒箭上的剧毒就已经腐蚀了他们的内腑,让他们悄无声息地的惨死当场。 第一轮箭雨过后,第二轮箭雨紧随而至。一支毒箭在毒箭丛中,恰巧和另一支毒箭碰撞到了一起,两只毒箭在半空中改变了原有的轨迹,诡异的射落下来。元起身边的徐荣一时不察,被一支毒箭射中了左臂。中箭之后,徐荣的左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胀了起来,眨眼间就已经肿的和大腿一样粗了,一丝丝黑色的血迹,在箭疮处向外渗出,令人闻之欲呕。 见到徐荣中箭,元起心中大急,连忙翻身下马,把玉佩从身上扯了下来,一把按到了徐荣的箭疮之处,急道:“不要动!小心毒气攻心。这枚玉佩可以帮你化解毒素。”看到元起竟然把这样的防身至宝拿出来给自己用,徐荣顿时感动的落下泪来。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反包围 一支毒箭悄无声息的,从正在照顾着徐荣的元起背后射来,元起因为徐荣伤势的原因,蹲着身子用帮徐荣解毒,虽然感到寒风临体,明知有毒箭射来,却无法站起身来格挡。一旦元起起身,徐荣失去了的帮助,必然会毒素攻心而死。同时,元起也不能向旁边躲避,否则的话,就会把受伤的徐荣暴露在射来的毒箭之下。 元起能感觉到的事,处于正面的徐荣自然也能看到。徐荣挣扎着想要推开元起,却被元起牢牢地按住,急的徐荣大声呼喊:“躲开啊!快躲开啊!”元起不为所动,固执的按着,继续帮徐荣解毒,任凭身后的毒箭向着自己射落。现在元起别无他法,要他放弃徐荣,他是坚决做不出来的,他只能暗中期盼向着自己射来的毒箭,不要落在自己铠甲覆盖之外的身体上才好。对于游龙啸天甲的坚固,元起还是很有自信的,只要毒箭射在铠甲上,元起自信不会受到任何损伤,如果运气不济,被毒箭射中了铠甲覆盖范围之外的地方,元起也就甘认倒霉了。 铮—— 一声轻响,毒箭就像元起期盼的那样,刚好射在了游龙啸天甲的甲体上,在激起了一串火花之后,毒箭被反弹到了地上,甚至没能在甲体上留下一丝痕迹。 “射中了,哈哈……呃,这是怎么回事?”袁白见到元起被射中,跳着脚狂喜着喊道,可是刚把想说的话喊出来半句,他就发现,元起根本就是毫发无伤,自己的激动全部做了无用功。 愣了一下之后,袁白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喊道:“给某射!狠狠地射!射!射死他!”躁怒之下,袁白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袁军的弓弩手们,立刻弯弓搭箭,向着元起的方向发起了第三次齐射。 因为袁白特意吩咐要射杀元起,所以这次袁军弓弩手们射出来的毒箭,有五分之一都是奔着元起的所在射落。其余的五分之四,则是射向了元起身体四周,用意很明显,就是要阻止其他人上前营救元起。 在元起附近的数十名精锐,识破了袁军的意图,纷纷发出一声怒吼,挺起宽阔的胸膛,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元起的身后筑起了一道钢铁长城。他们用手中的斩马刀。用坚固的浑铁甲,甚至是用自己的身体,竭尽全力的为元起挡下尽可能多的毒箭。当箭雨过后,这数十名精锐。每个人的身上至少都插着两只毒箭,一支毒箭就足以致命,更何况是两支?但是令人敬佩的是,这数十名精锐。即便是死也没有一个人倒下,已经失去了生机的身体依旧挺立的笔直,用自己的尸体。继续履行着未尽的职责。 可是,元起身边的精锐毕竟只有数十人,尽管他们以生命为代价,竭尽全力的保护元起,但依然有数只毒箭在人墙的缝隙中穿过,其中一支,向着元起的背后,笔直的射去。凡事可一不可再,第一次挡下毒箭,是元起的运气好,可是这一次,谁也不敢保证元起的好运气还会有。 马越等元起部下见到这一状况,无不瞠目欲裂,无奈鞭长莫及,纵然心中万般焦急,却也无能为力。眼看着毒箭就要射到元起身上的时候,一道身影忽然挡在了元起的身前,用娇小的身体,为元起挡住了这一箭。 噗通一声,孙尚香那娇小的身体,无力的摔倒在了地上。一支毒箭,赫然插在她的心脏位置附近,若是在偏上一分,即便箭矢上无毒,恐怕她也要当场就香消玉殒了。一道乌黑的血迹,顺着孙尚香的嘴角留下,一滴一滴的滴落到元起眼前的地面上。 “孙仁兄弟!”元起悲痛的呼喊了一声,可是倒在地上的孙尚香却没有做出一丝回应。 “仁儿!” “小妹!” 孙坚和孙策看到孙尚香中箭倒地,同时悲切的呼喊了起来。父子两人的呼喊声交叠在了一起,再加上元起此刻心中悲痛,根本没注意到孙策对孙尚香的称呼。 这些日子以来,和孙尚香相处的点点滴滴,一幕幕在元起的脑海中反复播放,让元起的心中倍感煎熬。一直以来,元起都认为孙尚香是个十足的伪娘,性格中缺少孙坚孙策的那种豪情壮志,所以元起对孙尚香一直都不太感冒。可是元起万万没有想到,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自己挡下毒箭的,却正是他一直不大看得起的孙尚香。说不清为什么,在这一刻,孙尚香昔日的身影,在元起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深深地烙印在了元起的记忆中。 坐在地上的徐荣,感同身受的体会着元起心中的难过。一个呼吸之后,徐荣猛然推开了元起,挣扎着站起了身来,伸出右手拔起插在地上的战刀,一刀将自己的左臂齐肩斩断。没有被毒素污染的鲜血,带着徐荣的体温,喷溅到了元起的脸上。脸色惨白的徐荣晃动着身体,艰难的站立着,对着元起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徐荣是元起的部下,孙尚香是孙坚的子嗣,两者同时被毒箭射中,性命堪忧,可是却只有一枚。徐荣虽然加入元起部下的时间不长,但是对元起的性格却相当了解,身受他人救命之恩,如不能回报,元起今后必将寝食难安,但舍弃自己的部下,元起却又决计不能做到。所以,面对这样的艰难的选择题,徐荣用壮士断腕的方式,帮元起做出了决定。 元起叹息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把按到了孙尚香的胸前。 趁着袁军箭雨的间隙,元起部下众将快步赶了过来,团团围在元起身侧,防止这样的险境再次发生。孙坚和孙策带着深深的担忧,来到了元起的面前。孙坚的脸上已是老泪纵横。蹲在孙尚香的身边,伸出因长年握持兵器而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孙尚香的脸庞,哽咽的低声说道:“仁儿啊,你醒醒啊,你别吓唬爹爹好不好?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爹爹和你娘可怎么活啊?仁儿,你听到了么?睁开眼看看爹爹好不好?” 孙坚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巨锤。狠狠地敲击着元起的心,把元起的心砸的咚咚直响。元起和孙坚非亲非故,元起遇难,孙坚出于大义的角度。率军前来营救,可是现在却因为营救元起,把孙尚香搭了进去,换成是谁。心里也不会好受。而且孙尚香会中箭,完全是为了替元起挡箭,这就让元起的内心中更加自责。 战场的另一边。袁丁见到这次又没能射杀元起,心中的烦躁已经快要把他的心撑破了。然而,更令袁丁感到郁闷的,是袁白悄悄在袁丁耳边说了一句话:“大哥,毒箭已经都用完了,咱们该怎么办?”因为时间仓促以及袁白带来的乌头草毒液太少的缘故,袁军将士只来得及浸泡出三千多支毒箭,经过先前的三轮齐射,浸泡好的毒箭,已经告罄。 “怎么办?一个不留,将元起和孙坚给我乱刀分尸!!!”袁丁烦躁的痛下命令! 忽然,一道雄壮的声音在三军上方响起:“袁丁,你这个败类,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袁丁大惊,急忙抬头向上看去,只见齐天手持齐天戟,跃马站在袁丁左边远处的小山坡上,缓缓的挥动了下左手,率领并州狼骑冲杀过来。 随着齐天的现身,右方不远处赵虎白马银枪,率领着数千天归营精骑,卷起漫天的尘土,直奔战场而来。“常山赵虎在此,杀!” 两路骑兵象两把尖刀,直冲入联军阵营中.掀起一路腥风血雨. 而山上,数不清的并州军齐刷刷的在山后面冒出身形,先是对联军后军进行一轮齐射,上万支利箭呼啸而来,随后呐喊着向山下冲来,而且口中高喊:”活捉袁丁!活捉袁丁!” 马越,黄勇,左慈,看到齐天和赵虎杀来,立即举起手中刀枪,”天(地)归营,杀!”向联军阵营发起了反冲锋,孙策看了眼妹妹和父亲,怒发冲冠,儿郎们,给我杀!!!”率领江东军也杀向联军. 联军这边,骤然受到内外攻击,阵营顿时出现了混乱,这还不重要,重要的是军心出现了混乱的状态,袁白吓的三魂出窍,大声对袁丁喊道:”大哥,我们被包围了,快撤啊!” 此时的袁丁也好不到哪去,看到漫山遍野的并州军,还有在联军中来回冲杀的齐天,赵虎,马越等人,一口逆血涌上,从马背上径直摔了下来,众人匆忙接住掉落马下的袁丁,大呼”主公负伤,速撤!”… ------------ 第一百七十七章 输血 元起的手臂在孙尚香的后颈下穿过,把孙尚香的头搂在自己的怀里,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色。从始至终,元起都没有抬起头来向撤退中的联军看上一眼。 孙坚长叹道:“可惜元华先生远在庐江,仁儿啊。”孙坚的这一声长叹,反而提醒了元起。元起忽然抬起头来说道:“不,元华先生已经动身赶往幽州了。”当下,元起把孙尚香受自己之托,写信请华佗去幽州治疗军中将士暗伤的事,简单的讲述了出来。 孙策急道:“那还等什么,咱们立刻返回幽州去寻元华先生啊。” 齐天早走了过来,站在元起身边说道:“二弟,孙太守,伯符,你们不必心焦。此玉乃是天下至宝,乌头草毒性虽烈,但有此玉,孙仁兄弟应无性命之虞。” 元起低头看了孙尚香一眼,也是叹息道:“此箭伤到了动脉,出血太多了。” 见到元起和孙坚不停的叹息,贾愿站了出来,向着几人说道:“主公,孙太守,此地不宜久留,我等应先退入沙县县城,据城而守,一方面可以防止袁丁等人再次来袭,另一方面,也能让医官们对孙小……呃,小少爷进行医治。另外,应派人沿途去寻元华先生,将元华先生带回来。”显然,贾愿早已看出孙尚香是女儿之身。话到嘴边的孙小姐,硬生生变成了孙小少爷。 “某认识元华先生,某去寻他前来。”孙策因为担忧孙尚香,自告奋勇的担任起了寻找华佗的任务。 当下,孙策率领一千名江东军士,沿途去寻找华佗的下落。元起和孙坚率领其他人马退入了沙县城中。 进入沙县之后,元起就把县衙暂时征用了,把孙尚香安置到了其中。安顿好之后,元起随军的军医们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几名医术相对精湛的医官开始为孙尚香止血、疗伤。其余的医官则是分散到军中,为受伤的将士们治疗。这一战下来,元起所部的两营精锐几乎人人带伤,若不能得到及时的救治,恐怕也会留下终身残疾。 县衙主房内,孙尚香面色惨白,没有一丝的血色。只有她那微微起伏着的胸膛,证明着她还没有完全踏入鬼门关中。元起站在床边,默默地看着放在孙尚香胸口上的。心中祈祷着她能够挺过这一关。 对孙尚香的伤势进行初步的诊断之后,一名医官皱着眉头对元起说道:“君侯,凡此箭疮,必须要拔出箭矢才能对伤口进行弥合处理以及敷药。可是此箭在心口附近,若是贸然拔出,恐怕会导致伤者大量失血而死啊。” 医官说的道理,元起两世为人,自然心中明白。这也正是元起的担忧之处。不过元起毕竟是穿越之人,无论是思路还是知识面,都要远高于这个时代的人们。叹了一口气之后。元起向医官们吩咐道:“去准备一些纤细的竹竿,越细越好。再准备一些纱布,都要用沸水烧煮一刻钟,冷却之后立刻拿来。再拿一个烧旺的炭火盘来。” 几名医官不明白元起的用意,但也不敢多问,匆匆走出房间去准备了。医官前脚刚刚走出房间,孙坚后脚就快步走进了房中,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先是看了孙尚香一眼,然后急促的问向元起:“怎么样?医官怎么说?” 元起缓缓摇了摇头,有些迟疑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孙太守,孙仁兄弟被箭矢射中胸口,你我都清楚,若是把箭矢拔出来,就等于是立刻要了他的命。元华先生也不知道何时可以找到,再等下去,我怕他会失血过多而亡.现在,某有一个冒险的办法,或许可以保住孙仁兄弟的性命,不过,这个办法,某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这件事,还要太守定夺。” “那还有什么可商量的,你尽管放手去做,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某绝不怪你。”孙坚没有一点迟疑,直接就把这件事定了下来。 元了点头,然后缓缓闭起了眼睛,不再开口说话了。 一刻多钟之后,几名医官抬着两个大托盘重新走回了房中。大托盘上放着几根和小指差不多粗细的竹竿,还有一大捆白色的绷带,另外一个医官还端着一个热气蒸腾的碳火盆。元起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中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能有半点的马虎,否则,孙仁的性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铮—— 元起抬手抽出一柄匕首,放在旺盛的炭火盆上细心的翻转着,让匕首上每一寸地方,都充分的经过高温的灼烧。直到把匕首烧的微微发红,元起才收回了匕首,对着医官们说道:“扯开他的上衣,把伤口显露出来。” 孙坚闻言大怒:“元起!你要做什么?!”元起被孙坚的怒吼喊蒙了,下意识的回答:“给孙仁兄弟拔箭治伤啊。”元起的这一声孙仁兄弟,让孙坚猛然醒悟过来,元起并不知道孙尚香其实是女儿之身。 张了张嘴,孙坚本想驳斥,可最后却无奈的说道:“好,今天这事就依你的意思来办,日后也定须为此负责。”元起没听懂孙坚话里的意思,以为孙坚是要求自己保证能让孙尚香活下来。脸上的神色一正,元起认真地说道:“这件事,某会负责的!” 听到元起的回答和自己的要求风牛马不相及,孙坚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叹着说道:“闲杂人等全部随我出去,你,留下来帮元君侯给仁儿疗伤。”被孙坚指定留下来协助元起的,是一名年纪不大的女医官,观其容貌,大概只有二十岁出头。 缓缓吸了一口气,元起拿起一根竹竿在自己身上比了比,然后极为严肃的对军医说道:“稍后。某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记住,动作要快、要准。” “脱掉他的上衣,把伤口露出来。”元起低沉的吩咐着。小宇立刻行动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脱掉了孙尚香的铠甲,然后又解开了孙尚香内衣的衣带,将她胸前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衣襟,慢慢的拉向了两边。在整个过程中。女军医的动作既缓慢又沉稳,没有碰到孙尚香胸前插着的箭矢,也没有让移动分毫。 见到小宇手法熟练。元起的心刚要放松了一下,可是当他看到孙尚香的胸前,那两点艳丽的粉红色,点缀在因初具规模而微微隆起的两团雪白肌肤上时,元起的心却陡然间剧烈的跳动起来。 “她……孙仁……竟然是……女人?难道她就是……孙尚香?”直到这一刻,元起才算是彻底醒悟了过来,为何一直以来,看似豪迈的孙仁,却总是给他一种伪娘的感觉;为何刚才孙坚在听到要脱掉孙仁衣物的时候,反应会那么剧烈,并且把女军医除外的所有人都叫出了房间;为何孙坚在临走之前,会对自己说起那样的一番话,要求自己对孙仁负责了。这一切都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孙仁原本就是个女儿身!因为,孙仁就是孙尚香! “君侯,下一步,怎么做?”军医的询问打断了元起纷乱的思绪。元起心中一阵汗颜。连忙压制下心中的杂乱,收摄起了心神,指着孙尚香裸露在外的雪白玉臂说道:“寻找到她的血管,记住,要找肤表静脉血管,切莫伤到肉下动脉。”女军医答应了一声,然后低下头认真的寻找了起来。仅仅在几个眨眼之后,小宇指着孙尚香手臂上的一处,说道:“找到了。” “用纱布沾着烈酒,把血管附近擦拭干净。”元起继续指点着下一步的动作。小宇依言站起身来,拿起白色的绷带,沾满了烈酒之后,把孙尚香的手臂上擦拭的干干净净。 噗嗤——元起忽然举刀刺进了自己的左臂,然后把匕首拔了出来,右手拿起纤细的竹管,把竹管的一段插进了自己的手臂内,转头对着小宇说道:“把竹管的另一头,插进她的血管内。” 小宇脸上带着惊诧的神色,手下的动作却不慢,拿起一根更为纤细的竹签,刺破了孙尚香手臂上的血管,然后把连接在元起身上的竹竿的另一端,迅速的穿进了孙尚香的血管中。 ------------ 第一百七十八章 终于来了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却又似乎已经被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元起现在已经失去了时间的观念,他的眼中,只有那一点一点向外拔出的箭矢。终于,军医把箭矢从孙尚香的身体上完全拔了出来。 “嗯……”随着箭矢的离体,昏迷中的孙尚香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哼。虽然轻微,但还是被元起听到了,尽管是痛苦的声音。但是此刻听在元起耳中,无疑于天籁之音,甚至犹有过之。这证明,孙尚香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一步,剩下的,就看元起的鲜血,能对孙尚香起到多少弥补的作用了。 有着后世知识的元起知道,输血是要匹配血型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元起不确定自己的血型是不是能和孙尚香相匹配,原本。孙坚是最适合的人选,可是孙坚却没有元起那些来自后世的知识,他根本就操作不了这看似简单,实则包含医道至理的输血工序。 军医扔掉右手的箭矢,又忙碌了起来。她抓过一块纱布,平摊在自己身前,然后从怀中掏出金创药洒在绷带上,将药敷在了孙仁伤口上. 当女军医完成了替换绷带的动作之后,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没顾上休息,就端起旁边的参汤喂给了孙仁。随后,就离开了。 吱呀,房间的门被孙坚推开,他大步的走了过来,先是关心的看了孙尚香一眼,然后才带着诧异的神色,问向元起:“这根竹子,是做什么用的?”孙坚的到来,解除了元起的尴尬,元起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和孙坚的对话上来:“输血。孙仁兄弟……呃,孙仁小姐失血过多,某用这种方式,把自己的血注入到她的身体中去,这样她就不会失血过多了。” 听到元起对孙尚香的改口,孙坚龇牙咧嘴的问道:“你,搞好了吗?”元起闻言,顿时感到头疼无比,这是孙坚向自己讨要承诺来了,先前孙坚可是说的明明白白,要元起负责到底的。 元起没有说话,而是举起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又划了一下。先前的伤口虽然有竹竿的嵌入,但是血液已经有些凝固了,流动的速度慢了很多。元起这一刀下去,将原来的伤口扩大了几分,促使血液重新顺畅的流动了起来,顺着竹竿向着孙尚香流去。 “孙太守,劳烦你用温水沾湿绷带,敷在孙仁小姐的胳膊上,保持她的血液不会因凝结而堵塞竹竿。”元起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孙坚听得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元起这是再用行动向自己澄清一件事,他元起确实答应过孙坚对孙仁负责到底没有错,但那个时候元起并不知道孙仁就是孙尚香,还以为孙尚香是个男人,他对孙坚的承诺,仅限于在知道孙尚香的真实身份之前,也就是说,元起的承诺,是基于他把孙尚香当做兄弟的基础之上。为了兄弟,元起可以两肋插刀,进而回避了在知道孙尚香是女儿身之后的一系列问题。 孙坚按照元起的话给孙尚香敷上了毛巾之后,瞪着元起,半晌,孙坚才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某的女儿,你可要好好照顾!”丢下了这句话之后,孙坚气冲冲的走出了房间。 元起看着孙尚香苍白的娇颜,喃喃的自语着:“你甘愿为某挡下这一箭,某就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可是,毕竟伯符是某的弟子,你我之间,于理不合。而且,你的年纪也太小了……”昏迷中的孙尚香,似乎是听到了元起的话,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转眼之间,两天的时间过去了。两天来,孙尚香胸前的绷带被渗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就换,换了再被染红,原本是插在她左臂上的竹竿也已经换到了右臂上。为了保证向孙尚香输送新鲜的血液,元起不知道对自己划了多少刀。此刻元起,脸上布满了疲倦的神色,眼中的血丝清晰可见。 也就是元起,在穿越之初,体质和灵魂都经过空间的改造,生命力早已变得远超常人,如果换成其他人,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了。 看着元起疲惫的样子以及双臂上纵横加错的刀痕,孙坚心中的怒气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反而变得越来越欣赏元起,大有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趋势。把孙尚香交给元起这样的真男儿,孙坚放心的很。 “小妹,小妹——大哥来了,大哥带着元华先生来救你了。”孙策急吼吼的声音,老远就传了过来。或许是苍天在护佑着孙尚香,孙策带着人马沿途去寻找华佗,日夜不停地策马奔驰了一天一夜之后,碰巧在路边看到华佗在救治一名摔伤的病人。先前因为华佗救治孙坚部下的猛将周泰,孙策和他有着数面之交。所以孙策当即就认出了华佗,向华佗说明了来意,华佗也没犹豫,跟着孙策又日夜兼程的奔驰了回来。 砰—— 房门被孙策一把推开,孙策的脸上带着长途奔驰后的疲累,跨步走入了房中。在孙策身后,华佗的身影显露了出来,他的衣着十分朴素,年纪大概在五十上下,须发都已有些斑白了,虽然一路赶来,华佗的身上风尘仆仆,但却丝毫不能掩饰他身上特有的仁慈特质。 “嗯?这是……输血?”华佗看清房中的情景时,立刻明白了元起的意图。元起这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延续着孙尚香的生命。只是这种匪夷所思的输血方式,让一生为医的华佗都感到惊讶不止。 孙坚猛的站起身来,向着华佗拜道:“元华先生,你可算是来了。仁儿的性命,就拜托你了。”华佗收回看向元起的惊诧目光,伸手从背上取下药箱,对孙坚说道:“事不宜迟,老朽这就给令嫒疗伤。” 确认了随同孙策前来的人,就是华佗之后,元起心中一松,再也支持不住疲倦的身体,双腿一软,整个人都滑倒在了地上。 “师父!”孙策焦急的喊声响起,可是元起却再也没有一丝的力气,来回答他了,深深的疲倦袭来,元起陷入了昏睡之中。 ------------ 第一百七十九章 群雄并起 经过一天一夜的时间,元起从昏睡中逐渐清醒了过来。当元起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部下所有大将以及孙策等数人欣喜的脸庞。 齐天率先口问道:“二弟,你醒了。元华先生真不愧是神医,他料定你会在这个时间醒来。” 赵虎捧着一碗肉粥递到了元起的身前:“师兄,你的身体太过虚弱,把这碗粥喝了。” 抢上一步,马越说道:“二哥,某来喂你吃粥。” “师父,你可让某担心死了。小妹经过元华先生的治疗,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元华先生说,要不是师父给小妹输了那么多的血,他也救不回小妹呢。”孙策心情大好的跟着说道。 见到诸将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的和元起说话,贾愿上前一步,摆着手说道:“好了好了,元华先生说主公还需要静养,现在你们也都看到主公醒转过来了,都放心的回去。” 众将情知理应让元起安心静养,纷纷对元起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走出了元起的房间。 等到众将都出去之后,元起用虚弱的声音问向贾愿:“先生,我军此役的损伤,说与某听。”先前因担心孙尚香的安危,元起心神大乱,无暇他顾,在听孙策说孙尚香已经安然无虞之后,元起的心思立刻就清晰了起来,他知道,这一战下来,自己麾下的两营精锐损失必定不少,具体的数字,他想让贾愿告诉他。 贾愿的脸色一苦,随即换上一副平淡的神色,劝慰着元起:“主公,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这些事还是以后再说。”贾愿知道元起在天归和地归两营精锐上,花费了多少心血。两营精锐的战损,别说是元起,连贾愿都感到难以承受,所以他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把详细的战损说出来。 “说!”元起的语气虽然虚弱,但是态度却很坚决。 贾愿张了张嘴,长叹了一口气,有些黯然的说道:“此役,我军天归营精锐战死四千余人,重伤残废者。也有两千之数,地归营精锐的损失更大一些,只有三千多人还有再战之力,其余的……唉。” 听着贾愿的战报,元起感到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两营精锐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忠诚度极高,而且元起在他们身上倾注了太多太多的心血,没想到这一战下来。两万精锐现在仅仅剩下了三成! 噗嗤—— 元起张嘴喷出了一口鲜血,把胸前的衣襟和被褥尽皆染红。 “主公——”贾愿慌忙俯下身子,不停的拍打着元起的后背。 元起无力的摆了摆手,低沉的说道:“不必了,某无事。贾愿。自天归、地归建立以来,纵横北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使天下人尽知其名。谁料此役竟遭如此重创,是某的过失啊,某对不起这些铁骨铮铮的兄弟们。” 贾愿一边拍打这元起的后背,一边劝慰道:“主公,切不可如此自责,战场,本来就是要死人的,这是谁也无法阻止的。主公不应该悲伤,应该为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才对。” 元起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伤悲,缓缓说道:“把战死兄弟们的名字记录下来,回到幽州,某要亲手把这些名字,镌刻到忠烈碑上。” 八百里之外,陈留城中。刚刚从京城返回的宇宫照烈坐在座位上,哈哈大笑着,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甚至笑的肚子都出现了抽筋的迹象,不得不把上身弯下来趴伏在桌案上,却依旧无法止住大笑。 宇宫照烈身前,宇宫仁、夏侯兄弟等武将站在左侧,程昱、荀攸等谋士站在右侧,看着宇宫照烈大笑不止,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疑惑,不明白宇宫照烈是因为什么事情笑成了这样。荀攸是荀略的族侄,但是年纪却比荀略大了六岁,因此也就比荀略出名的早,数年之前就被宇宫照烈收在了帐下。 笑够了,宇宫照烈慢慢的直起了身体,把桌案上的战报扬手扔给了程昱,脸上笑意未尽的说道:“念!大声的念出来!” 程昱疑惑的接住战报,扼要的念了起来:“日前,袁丁等十二路诸侯在冠军侯元起的归途中设伏,经过半日的厮杀,双方均损失惨重,陈留太守张邈、上党太守张扬、东郡太守乔瑁、豫州刺史元岱阵亡,最后并州齐天和江东孙坚率军赶到,救走了元起,现元起等人已退守沙县城中。” 当程昱把战报念完,众人终于明白过来宇宫照烈为何会大笑至此了。袁丁等人明目张胆的做出这样卑鄙无耻的事情来,如果能把元起成功的斩杀,借机一举平定幽、并二州,到时袁丁手中权柄已成,纵使有人声讨与他,也无济于事了。但是偏偏袁丁等人却没能把元起留下来,这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羊肉没吃到,反而弄了一身膻。可想而知,袁丁等人今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天子元协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还不好说,单单是那些大小儒士们的口诛笔伐,就够袁丁他们受的了。 宇宫照烈收起了笑意,环顾着身边的武将、谋士们,开口说道:“你们说说,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宇宫仁率先开口说道:“大哥,这件事还有什么好说的,咱们坐山观虎斗,看热闹呗。元起现在必定是元气大伤,袁丁等人也不好过,咱们正好趁此机会发展自己的势力。” 宇宫照烈嗯了一声,问道:“没有了?”宇宫仁一愣,摇头说道:“没了,某就想到怎么多。”宇宫照烈轻笑道:“子孝,你是我中军主将,思考问题却有些短浅了,叫我怎么放心把军中大权托付与你?不过,你有一点说的很对,眼下正是我军趁机发展壮大的好机会。” 夏侯惇上前说道:“主公,某以为,现在各路诸侯在大战之后,士气必定低落,不如咱们分作两路,偷袭其中的两路诸侯,掳其人马粮草充作军用,可否?” 不等宇宫照烈回答,夏侯渊插口道:“各路诸侯在讨董时,麾下人马本就不多,在经此大战,还能剩下几许?主公,某意,趁着陶谦尚未回到徐州,我军袭了徐州,取徐州为立足根本。” 夏侯兄弟虽然是宇宫照烈的族亲,但毕竟宇宫照烈已经改为了宇宫姓,所以夏侯兄弟都称宇宫照烈为主公,而不是像宇宫仁等宇宫氏宗族那样称他为大哥。 宇宫照烈笑道:“徐州已数年未经战火,兵强民富。即便陶谦尚未回到徐州,徐州也不是那么好打的,以我军的实力,打下徐州虽然难,但也并非没有可能,只是在打下之后,我军却没有守城的能力啊。” 一边的程昱听着宇宫照烈的分析,站出来说道:“主公,某猜适才主公欣喜若狂,恐怕是心中已有计策了。昱心中也有一策,未知能否和主公的计策相吻合。” 宇宫照烈点了点头,示意程昱把他自己的计策说出来。程昱继续说道:“前年,昱曾遇到一位故人,他对昱言道,颍川多奇人,主公欲成大事,必须要以颍川陈留一带为中心,向四周扩充,同时要利用好颍川的人才,进而雄踞兖、豫,则霸业可期。现在的局势,和这位故人当初所言何其相似?陈留太守张邈已死,主公应尽快掌控陈留的大权,稍作整顿之后,立即兵发豫州。豫州刺史元岱本是无能之人,豫州在他的治理下混乱不堪,州内百姓人心背离,正是主公施展恩威的好时机,更何况天赐良机,现元岱已死,此时取豫州,如同探囊取物。” 宇宫照烈闻言,惊讶的说道:“仲德所言,与某心中所想分毫不差!却不知你所提到的那位故人,姓甚名谁?” 程昱微笑道:“此人名叫郭嘉,自奉孝。少年时就很有才名。” “哈哈,这个郭奉孝,有点意思。看来,他是上天赐予某的臂膀啊。仲德,备上一份厚礼,稍后某与你同去请郭奉孝出山!”宇宫照烈开心的笑了起来。刚才在听了程昱转述郭嘉的话之后,宇宫照烈敏锐的感觉到,郭嘉的计略,确实是自己生平仅见。这样的人才,要是不去主动拉拢,那宇宫照烈也就不是宇宫照烈了。 话锋一转,宇宫照烈的语调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张邈、元岱死的正是时候,此乃天赐良机,不容坐失!众将听令:着夏侯渊率一千军士,三日之内扫清陈留郡内的张邈残部,为某统一陈留!着夏侯惇、李典率两千军,克日兵发颍川!着宇宫仁、宇宫洪率三千军,即刻进兵济阴,为我大军攻打兖州做好准备!着程昱、于禁率五百军,将陈留城中的富商们聚集起来,索要钱粮,以备我军出征之资!” 众将齐齐向着宇宫照烈一拱手,大声回答:“诺!” ------------ 第一百八十章 泰山的计谋 徐州与豫州交界之处,泰山三兄弟带着千余名士兵,正彷徨不知所措,为明天的去向发愁。就在此时,一条和宇宫照烈收到的战报相差无几的信息,传递到了泰山的面前。 “这个消息可确实?”泰山惊愕的问着孙乾。孙乾是泰山麾下仅有的两名谋士之一,负责各处信息的收集。另一位,名为简雍,因简雍略通阴阳数理之说,偶尔能做到趋吉避凶,泰山任命他为行军参谋。 孙乾回答道:“我已经核查过了,应该属实。” 泰山皱着眉头,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闷。这个元起怎么命就这么硬呢,十二路诸侯,近二十万联军,竟然没能杀死他?如果元起身死,泰山虽然得不到什么切实的利益,但至少可以出一口胸中恶气啊,谁让元起处处抢他的风头呢。。 当然,泰山的想法,完全是自己猜测出来的,元起根本就没有抢他风头的心思,是泰山的嫉妒心让他的心理已经有些扭曲。 “这个杀千刀的袁丁,竟然如此阴毒!他日撞见,俺老张一矛刺死他,给元起老弟报这个仇!”张武瞪大着环眼,怒气冲天的吼道。 关威因为心中气愤,红脸都快被气成紫色了:“还好元君侯福大命大,若真出了什么意外,国家将骤失一擎天巨柱。” 关、张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把个泰山烦躁的差点呕吐。如果是其他人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说不定泰山立刻就要拔剑把他斩了。满心愤懑之时,孙乾的一句话,让泰山心中的愤懑消失殆尽。 “主公,听闻是徐州刺史陶谦和北海太守孔融给元君侯报的信。”孙乾无意的说道。 泰山立刻抓住了这句话中的关键信息:“你是怎么知道的?”孙乾有些犹豫的说道:“其实,我也不太能肯定。听说当时在战场上,有一人曾给元君侯报信,这个人,我认识。是陶使君帐下的副将孟魁,但是天下重名重姓之人甚多,因此我也不能断定。” 泰山低下头在心中思索着:“在诸侯联军中,唯有陶使君、孔北海和某未曾参与围剿元起之事,某不曾将此事说出,连二弟三弟某都没有告之他们。那么泄露消息之人。就只有陶谦和孔融了。” 想到这里,泰山忽然感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天大的良机,起身走开十几步之后,招手叫过简雍。泰山低声向他吩咐道:“宪和,你安排几名涿郡的老兵,到冀州境内去散布消息,就说给元起通风报信之人。是徐州牧陶谦。切记,不能让他们暴漏自己的身份,暗中散播即可。另外。此事切不可让二弟三弟知晓。” 简雍诧异的低声问道:“主公,你这是何意?”泰山神秘的一笑,轻轻地说道:“徐州,可是一个好地方啊,你说若是咱们能取了徐州做根基,何愁大业不成?”简雍伸手摸了摸后脑,不甚明了的又问道:“可是这和去冀州散播消息有何关联?” 泰山转过头,看着简雍,低声说道:“宪和,你是做学问的人。这权术之道,你不学也罢。”泰山身为一代枭雄,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有其独到之处。简雍看不出来,泰山却是看的很清楚。袁丁此次联合各路诸侯伏击元起,最后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为了堵住天下众人悠悠之口,或者是为了能在一片谴责声中,拥有足以自保的力量,袁丁一定会拿下冀州作为根基,进而以陶谦给元起通风报信为借口,出兵讨伐陶谦,从而再把徐州也攥在手里。冀州、徐州都到手之后,青州就成了被包夹的局势,唾手可得。当袁丁坐拥三州之地后,天下间谁还敢再议论今日之事? 所以,泰山才会让简雍派人去冀州境内散布消息,让袁丁知道给元起通风报信的人,就是陶谦。泰山给袁丁规划好了一个宏伟的雄图,不由得袁丁不动心,当袁丁拿下了冀州之后,一定会按照泰山此刻的设想,攻打徐州。泰山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袁丁起兵之前,赶到徐州,仗着自己的仁义之名,先一步取得陶谦的信任,然后坐等袁丁率军前来,自己在趁机从中取利,把徐州的兵权攥在自己的手里。 想到以后自己将坐拥整个徐州,麾下带甲控弦之士十数万之众的美好前景,泰山的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到那个时候,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上表自封徐州牧,与天下英雄一较长短了。 京城,德阳殿中。大殿内的地上七零八落的散落着各种珍贵玉器的碎片。 砰——碰撞声响起,又一件名贵的玉器被元协用力扔到了地上,摔得支离破碎。“狗贼子,这就是所谓的四世三公?这就是所谓的赤胆忠心?”元协喘着粗气,怒不可遏的对着文武百官咆哮着。 连宇宫照烈和泰山都得到的消息,元协没有理由不知道。经过元起对京城的整顿之后,元协手中直接掌握着一万多名军士,说话的底气也就随之粗壮了许多,此时的元协,已经恢复了几分天子所应有的威严。 暗中勾结袁丁的王诺,此刻后背上已经是一片冷汗,把朝服都打湿了。他万万没想到袁丁等十二路诸侯,竟然联手都拿不下一个元起!还好最后事情的收场还不算坏,否则的话,一旦把自己是内应的消息传出去。恐怕盛怒中的元协,会毫不犹豫的斩下自己的这颗白头了。暗中向着心腹大臣们使了个颜色,王诺示意他们出班劝奏元协平息怒火。 当下,两名大臣站了出来,向元协诉说袁丁等人均是名门望族出身,是朝廷的基石所在,偶尔做错了事情,但也罪不至死,请求元协网开一面饶过袁丁等人。他们的话,让元协心中的怒火燃烧的更加剧烈了。自己身为天子,竟然连处罚一个人的权力都没有了么?可是,元协并不傻,心中虽然愤怒,气恼袁丁等人胆大包天,竟敢半路伏击元起,但元协也明白,自己虽然在元起的帮助下,重新掌握了朝政。甚至还亲手掌握了一支万人的军队,但是,这些并不能彻底改变,自己这个天子势弱的一面。 长久以来,皇室的威严几乎已经丧失殆尽,若不是元起适时出现,恐怕元协这个天子早就做亡国之君了。在和元起的相处中。元协的思想和性格,都受到了潜移默化的改变,看待问题的方式和角度已经更趋成熟了。元协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种弊端并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他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就轻易决定一些人的生死。更不会轻易的把兵权,从那些长久以来割据一方的诸侯手中收回来。 可是,元协视元起为亲生兄长一般,元起又屡屡救元协于危难之际,若是不能就此事维护一下元起的利益,元协的心中实在难以安定。心中为难之际,元协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元鹰。因为元起的关系,元协对元鹰也是极为信任,遇到难解之事,总是要询问一下了元鹰。 元鹰明白元协的心思,于是出班奏道:“启奏圣上。袁丁等人公然举兵围攻朝廷亲封的冠军侯,理应凌迟处死。但念在袁丁等人乃是初犯,先前又有讨董、救驾之功,因此可免死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圣上可罚去他们一年的俸禄,以儆效尤。” 钟繇走出来补充道:“圣上,袁丁等人胆大妄为,触怒天威,应削去爵位,贬官一级,以显圣上之威严。” 听着元鹰和钟繇的话,王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元协和元鹰肯松口,这件事就好办了。什么罚俸禄、削爵位的,那都不叫事。现在有几个诸侯还靠朝廷的俸禄活着?甚至朝廷在历经战乱之后,早已发不出俸禄来了,要不是元起、王匡等诸侯还按时向朝廷贡纳赋税,元协这个天子恐怕连肉都吃不上了。至于贬官,那也只是名义上的惩罚而已,难道袁丁被贬一级之后,就掌控不了手中的兵马了么?事后随便找个理由虚报一下功勋,不就又能升回去了么。 说白了,元鹰和钟繇的话,听起来似乎是很严厉,但那都是在给元协找台阶,是为了在面子上保全元协的天子威严,袁丁等人,一点实际上的损失都没有。在庞大的士族世家面前,元鹰、钟繇等心中向汉的大臣们,为了保住元协的尊严,不得不做出了妥协。 元协在心中长叹了一声,一阵深深的无奈,席卷了他的心灵。这就是世家手中的权力,大过天子权力的悲哀之处。把元协这个天子,几乎都要给架空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元协做出了最终的决定:“传旨,将袁丁等人贬官一级、罚俸一年。勒令他们立刻返回本郡,不得有误。将原豫州刺史元岱等死去的诸侯子嗣发配边疆,若无征召,不得返回。 ------------ 第一百八十一章 招揽华佗 荆州襄阳,鹿门山学院中,诸葛亮正在打点行装。自从他得知元起被伏击的消息之后,心中焦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元起的身边去。 庞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诸葛亮道:“孔明,你真的打算就这样离开书院么?再有半年你的学业就完成了,现在离开,实在太过可惜了。” 诸葛亮一边收拾行囊,一边头也不抬的回答:“知恩图报乃是做人的最基本原则。冠军侯对亮有救命之恩,还保举亮来到书院拜入老师门下学习,对亮又有再造之恩,如此重恩,亮若不予回报,与心何安?” “可是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啊,半年!只要半年你就可以完成学业了啊,你现在这样半途而废,学院是不会承认你的身份的。”庞统有些着急的劝道。鹿门山学院有个规定,凡是在完成学业之前,半途离开学院的,学院对其弟子的身份,一概不予认可。也就是说那些没有完成学业的人,是不能以鹿门山弟子自居的。诸葛亮现在离开,就等于之自动放弃了鹿门山学院这块金字招牌。 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诸葛亮回过身来看向庞统:“士元,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冠军侯遭此伏击,必定元气大伤,亮不在他身边,心中实在放心不下。情义和学业之间,既然只能选择一个,亮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自然是舍学业而取情义了。” “说得好。”房门被推开,几个人陆续走了进来。庞统转身看去,认出这几人是除了自己之外,诸葛亮私下最要好的朋友,分别是崔州平、石广元和孟公威。崔州平开口说道:“孔明大志,我等心中悉知。然恩情永远比其他任何事情都重要。我等三人皆是胸无大志之人,反正也通不过老师的考核,完不成学业。不如就陪同孔明一起走上一遭,去领略一番北国风光。”石广元摇头晃脑的吟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孟公威笑道:“这可不就是冠军侯作的小令么,想来冠军侯也是风雅之人,小令内蕴含的意境,当真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那。” 庞统惊愕的看着三人,喃喃的说道:“你们,也要离开学院?疯了。你们都疯了……” 沙县城中。 经过华佗数日的调理之下,元起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经过贾愿的建议,元起决定班师回幽州。在班师之前,元起还有两件事要做。第一,他要和孙坚去说个清楚,并且代元协讨要回传国玉玺;第二,他还要和华佗进行一次长谈,想办法把医术神妙的华佗说服,让华佗心甘情愿的留在幽州。 先找到孙坚。元起刚说要班师回幽州,孙坚就截口说道:“把仁儿带走。路上有元华先生照顾,某也放心。”元起默然无语,对于孙尚香。元起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虽然当时是为了救她,可毕竟自己在无意之间看光了她的身体,为了保全她的清白名节不受损害。元起只能娶她过门。但是孙策是自己的弟子,自己和孙坚平辈论交,这就让元起心中负罪感攀升。说什么也不肯迎娶孙尚香。 孙坚这几天也想明白了元起的为难之处,见到元起沉默了下来,立刻就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这样,你带仁儿走,某就把传国玉玺给你,你愿意自己留着还是送还给朝廷,某一概不管;你若坚持不带上仁儿,那某就是让传国玉玺沉入大江之中,也绝不会交给你!” 元起苦笑着说道:“孙太守,你这当父亲的,怎么把亲生女儿使劲往外推呢?”孙坚佯怒道:“狗屁!你当某愿意让仁儿跟你去幽州那苦寒之地么?要不是你这个无赖趁机占了仁儿的便宜,某怎么会把仁儿往外推?” 元起一脸无奈的辩解道:“天下间,哪里有像某这样的无赖?为了救人把自己的血都差点流干了。”孙坚哈哈笑道:“所以某才放心把仁儿交给你啊,小子,以后见到某就不要叫太守了,这可太见外了!”言下之意,就是要元起改口称岳父,至不济也得叫个伯父、叔父什么的。元起闻言,带着一脸的悲愤,大义凛然的说道:“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伯父是要某失节吗?” 孙坚很鄙视的看了眼他,掏出传国玉玺,眼中的留恋一闪而逝,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玉玺之后,放到了元起面前的桌案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只留下一句话在元起的脑海中回荡:“这传国玉玺,就算是我孙坚嫁女的嫁妆了。明日一早,某就率军返回江东,你以后要善待仁儿。” 看着孙坚远去的背影,元起长叹了一声,“最难消受美人恩啊。”等回到了幽州,该怎么和锦衣说呢? 送走了孙坚之后,元起又向孙尚香的房间走去,轻轻敲了敲房门,元起在门外说道:“某能进来么?”华佗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房内响起:“君侯请进。” 元起推开门走进了房中,看到华佗正在专注的配药,孙尚香带着几分虚弱,斜倚在床榻上,明媚的双眸隐含笑意的看着自己。经过华佗这几日的治疗,孙尚香早已清醒了过来,只是身体还虚弱的很,还需要一段时间静养。 “你来啦,坐。”孙尚香清脆中透着慵懒的声音响起。对于自己受伤之后的一切事情,孙尚香已经从孙坚口中得知了,她知道元起为了救自己,把自己的身上都看光了,也知道元起两天两夜守在自己床边,坚持着为自己输血。对此,孙尚香的心中既羞恼,又感动,还有着一丝小甜蜜。 元起不得不承认,恢复了女声之后的孙尚香,声音真的很动听。尴尬的笑了一笑。元起目光躲闪着找到一把椅子,然后在孙尚香的对面坐了下来,自始至终,都不敢和孙尚香的目光碰触。 看着元起手足无措的样子,孙尚香心中好笑,忍不住揶揄的说道:“想不到名震天下的小霸王,也有困窘的时候。”顿了一顿,又问道:“你是来看我的吗?” 元起老老实实的回答:“有一半是。”元起这句话,把孙尚香逗乐了,轻轻的笑了一声。孙尚香追问道:“那另一半是什么?”元起抬头向华佗看了一眼,答道:“某还有一些话,想对元华先生说。” 听到元起的话之后,华佗放下了手中的药材,好奇的转过头来问道:“君侯有何话要说?”元起开门见山的说道:“某想请元华先生一同返回幽州,为某麾下将士们疗伤。”华佗笑道:“这一节,先前尚香小姐已经写书信告知老朽了,老朽已经同意了啊,君侯放心便是。” “不!某的意思是。想让元华先生今后便留在幽州。”元起说道。 华佗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说道:“承蒙君侯器重。但老朽闲散惯了,不愿为官,只想远游四方。救治更多的病人而已。”华佗以为元起是要把自己留在军中,婉言的拒绝着。 元起缓缓站起身来,认真的说道:“先生,某不是想让先生出任军医。先生的志向,是救治天下之人,令人钦佩。敢问先生,是先生一人能救的人多,还是普天下所有医官救的人多” 华佗再次一愣。回答道:“自然是后者。” 元了点头,继续说道:“眼下局势动荡,战乱纷起。天下百姓饱受战火之苦,某心中实在难安。所以某就想,在幽州境内设立一所学院,学院的一切费用开支,都由某来资助,不收学生们一文钱的学费,以便穷苦的人也能前来学个一技之长傍身。某还打算将各门学问,分门别类划分成单独的学科,厚禄聘请品性端正之人授业解惑,将技艺无私的传授给学生们。医道,就是其中的一门。某是想让元华先生一边救死扶伤,一边传授更多人医术,培养出更多的神医来。这样一来,就可以让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救死扶伤的行列中,共同救治那些需要救治的人。” 元起的一番话说完,不单是华佗,连孙尚香都愣住了。他们想不到元起竟然有这样的抱负,要将天下间各门学问,分门别类的划分开单独授课,那将是多么浩大的一项工程啊,不过元起的这个愿望如果真的能实现,那可是划时代的壮举,对那些普通的百姓和寒门士子,将有着巨大的影响。 长久以来人们对门户之见看的很重,不是亲传弟子,是不可能学到师父的本事的,即便是亲传弟子,师父在教授功课之时,往往也要藏私上一两手。可是现在,这样的门户之见,元起决心要把它打破。厚禄聘请老师,却不收学生们一文学费,单是元起的这份气度,就让华佗心折不已。 良久,华佗叹息着说道:“君侯远见卓识,气度恢弘,令老朽拜服,老朽愿听从君侯的安排。”听到华佗的回答之后,元起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欣喜之色。 次日一早,孙坚父子和元起道别之后,先行率军返回了江东。片刻之后,元起所部也整顿完毕,踏上了返回幽州的道路。这一次,齐天随着元起一起返回幽州,至于并州之事,只能等返回幽州之后,元起再安排得力之人,随同高顺前去并州整顿了。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孔明归来 元起大军起行还没走出多远,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大地的震颤,从北边传来。 袁丁等人设下伏击的教训近在眼前,一听到马蹄声,赵虎和马越立刻警惕了起来,分别指挥着天归和地归两营精锐迅速列开阵势,严阵以待。齐天则是握紧齐天戟,与其他众将一起守护在元起身边。 片刻之后,一队白衣白马的骑兵出现了在众人的眼中,公孙入云一马当先在队伍的前列,脸上的焦急神色清晰可见,来者,正是公孙入云的精锐部下——白马义从。 见到是公孙入云,赵虎的心松了下来,下令撤销了防卫,大声喊道:“公孙太守。”公孙入云抬头看到了赵虎,脸上的担忧立刻变成了喜色,飞马来到赵虎身边,问道:“君侯何在?” 元起在阵中催马走了过来,笑吟吟的说道:“入云兄,某在这。”公孙入云转过头,仔细的打量着元起,确定他没有收到伤害之后,以手抚额庆幸的说道:“苍天护佑,无恙就好。某得到消息之时,已经进入了幽州境内,唯恐路途遥远救援不及,便日夜兼程的赶了过来。”因为公孙入云比元起提前三天离开京城,所部又都是骑兵,收到元起被伏击的消息时,已经返回幽州了,因此就来的晚了一些。 顿了一顿,公孙入云向着身后的白马义从一挥手,五千名白马义从齐刷刷的翻身下马,对着元起拜倒:“参见主公!” 元起惊愕的看向公孙入云,诧异的问道:“入云兄,你这是何意?”长笑了一声,公孙入云回答道:“当初肥如被困,如不是你率军来救。我公孙入云早就化为一掊黄土了,某现在率军来投,愿追随主公!” 不等元起反应过来,公孙入云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大声说道:“末将公孙入云,参见主公!”公孙入云是辽西太守,辽西郡又是幽州的治下。按常理来说,公孙入云称元起一声主公,也没什么不妥之处,可是看公孙入云现在的态度,明显是要投效到元起麾下,这又是另外一番气象。 元起连忙跳下马,把公孙入云拉了起来。疑惑的说道:“入云兄,你我兄弟,快快请起!” 公孙入云站起身来,朗声说道:“主公带人亲厚,胸襟气度令人心折。某早就有投效主公麾下之意,只是一直以来,主公麾下兵强马壮,令入云心中惭愧,不敢贸然开口。现在主公正当用人之际,故此,某举全郡兵马前来投效,以期能助主公一臂之力。”说完了这番话。公孙入云又贴到元起的耳边,低声说道:“其实,某还有一点私心,有你这个小霸王做幽州牧,某这辈子也就只能当个辽西太守了;若是投到你麾下,没准某日后还能封个侯爵什么的。” 元起哈哈一笑,伸手按在公孙入云的肩膀上,有些感动的说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入云兄的这份情义,某会永远牢记在心中。” 元起麾下的大将谋士们,纷纷走过来恭喜元起又得一员虎将,笑闹了一阵之后,两路人马合兵一处,再次踏上了返乡的归途。 经过一路疾行,蓟郡的城郭,已经遥遥在目。城外十里,驻守蓟郡的文武官员们都迎了出来。元起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的精神领袖,对于元起的安危,他们心中是十分在意的。幽州虽然地处偏远,但元起被伏的消息早已传了过来,要不是一向素有威望且性格稳重的荀略阻拦,众将早就提兵南下去攻杀袁丁了。 张冲、徐挡、张龙等武将站在左侧,荀略、鲁肃、顾雍等文臣站在右侧,无不翘首以望,等待着元起大军归来。当元起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的时候,一干文武再也忍耐不住,快步上前向元起迎去,即便是一向沉稳的荀略,也带着激动地心情,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 在人群之中,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静悄悄的停靠在路边。马车内,锦衣不施粉黛的素面上,流淌着两行晶莹的泪水,口中喃喃低语道:“夫君,你可安然回来了。。。” 在锦衣身边,易月也是泪眼迷离,轻轻地拍着锦衣的手背,温柔的说道:“傻孩子,元起这不是已经回来了么,放心,他是不会丢下为娘、丢下你不管的。” 时隔数月之后,元起重新坐在了州牧府的大堂之上,文武官员们分列两边,听着元起讲述这数月内发生的所有事情。 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讲完之后,坐在堂下的张龙早已是怒不可遏,站起身来吼道:“袁家枉为四世三公,真卑鄙小人!师兄,这口气你咽得下,某可咽不下!” 元起摆了摆手,示意张龙先坐下来不要激动,然后缓缓开口说道:“张龙,众位,我军经此一战,天归、地归两营精锐损失逾七成,可谓是元气大伤,实在不宜再动刀兵,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下一步我们有两件当务之急的事必须要解决。第一,扩充兵员,尽快把损失掉的战斗力补充回来;第二,开办学院,招纳大量的寒门士子和普通百姓入院学习,然后在其中择优秀者,补充到军中和各地郡县去做官。” 元起定下的基调,让在座的文武官员全部陷入了沉思。贾愿点着头赞同道:“主公是打算休养生息了,愿也赞同这样做。待数年之后,我军恢复了战斗力,届时第一批完成学业的学员也能堪当大任了,那时,才是我们报仇的最好时机。也是我军与天下英雄一争长短的时刻。” 贾愿之后,大家纷纷发表意见,基于元起提出的两点,提出许多有参考性的建议。最后,在大家的提议下,元起决定一面征召、训练新兵,一面建设学院,同时招募有声望有能力的人来担当教师。经过初步的划分,学院将分成儒学、医学、兵科、匠学、商科、农科、法理和杂学八门课程。 商议完毕之后,徐荣缓缓站了起来。叹息着说道:“徐荣蒙主公器重,本应率军驰骋沙场以报效主公。可是现在荣已是残废之人,心中再无半点雄心壮志。荣愿隐居学院之中,将胸中所学传授给学员,以报效主公厚恩。” 元起闻言,默然无语。沉思了片刻之后,才同意了徐荣的提议:“既然徐将军心意已决。某也不在强求,将军的俸禄,按照原职双倍发放。” 有旧人退居二线,必定就会有新人到来。就在元起和徐荣对话之际,一名军士来报,诸葛亮来了。元起在座位上足足愣了半分钟,然后哈哈大笑一声,站起身来,亲自迎了出去。 数年未见,诸葛亮长的高了一些,也更帅气了一些,身上的书卷之气到是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睿智和成熟。可见这数年来,诸葛亮在庞德公门下学到了很多东西,已经完成了从青涩,向成熟的转变。 “大哥。”看到元起,诸葛亮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剩下的话,就被哽咽所吞没。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似乎唯有喜极而泣才能表述他心中的感情。 “走,随某进府。”元起简短的回了一句,走上前抓住诸葛亮的手,拉着他向府中走去。诸葛亮压下心中的激动,反拽了一下元起的手臂,然后指着身后的三人向元起介绍道:“这几位,是小弟的至交好友,博陵崔州平、颍川石广元、汝南孟公威。他们因放心不下小弟,故此不远千里陪同小弟一起前来。” 元起松开了诸葛亮的手,向着崔州平等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口中说道:“多谢三位一路上照顾孔明,某在这里多谢了,请一同进府。先前某初见孔明,心中激动,怠慢了三位,还请海涵。”见到元起果然像传说中的那样,待人亲厚、礼贤下士,崔州平三人齐齐拱手说道:“多谢君侯盛情,我等叨扰了。” 回到大堂之后,在南阳时就和诸葛亮相识的赵虎、马越等人纷纷上前和他亲热的打着招呼,其余不认识诸葛亮的人,也早就知道诸葛亮的名号,知道他是元起内定的第一谋主,也都站起身来和诸葛亮见礼。 礼毕之后,元起返回到了主位之上,指着身旁的座位对诸葛亮说:“孔明,坐到这里来。”现在诸葛亮没有任何官职在身,却能被元起指名坐到身边去,可见元起对诸葛亮有多么重视了。 诸葛亮微微一笑,却没有坐过去,而是向着大堂内的众人团团一礼,开口说道:“亮年岁最小,投入主公麾下时间最短,又身无寸功,焉敢坐于主公身侧?还望主公收回成命。” 原本是元起麾下第一谋士的贾愿,见到诸葛亮举止有度,气度恢弘,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贾愿知道,自己的年岁大了,眼前还能应付,可是以后会越来越力不从心,培养接班人的事,自然是越早越好,也能让自己的接班人尽早成熟起来。眼前的诸葛亮,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培养对象。 缓缓站起身来,贾愿把刚才众人商议的事情复述了一边,然后带着考核的意思看向诸葛亮,问道:“孔明,这件事,你怎么看?”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幽州对 面对贾愿带有考核意思的问话,诸葛亮微微一笑,从容不迫,朗朗言道:“主公的决定很英明。我军连续数年以来,北抗辛蛮、刺塔;南击红巾余党;西进京城破董猛;东渡大洋剿水寇,将士们南征北战,早已疲惫不堪,若此时举疲惫之师远征袁丁,即便是胜,也是惨胜,亮以为此不可取。” 话锋一转,诸葛亮继续说道:“休养生息虽为良策,然必须要有相应对的法度来支撑,才能起到最佳的效果。亮以为,主公应破除旧有的一些律法,制定顺应时势的新法,让治下百姓们有法可依,军中将士有法恪守,这样一来,军中府中秩序井然,上下一心,数年之后则大事可期。” 说实话,开始的时候,一些将官对诸葛亮礼敬,完全是看在元起的面子上,认为年纪轻轻的诸葛亮纵使天纵奇才,但毕竟年纪还小,尚不足以托付重任。没想到诸葛亮一席话说下来,有理有据且见解独到,让原本心中不服的将官们逐渐收起了轻视之心,认真地听着诸葛亮的分析: “至于开办学院之事,这个提议虽好,但实施起来却颇有难度。众所周知,当今世上最好的学府莫过于鹿门山学院了,水镜先生和吾师庞德公两位高士坐镇鹿门山,天下名士,无不仰慕,主公若想开办学院,至少也要找几位名动天下的鸿儒来镇场,才能和鹿门山学院一争高下,否则的话,吸引那些寒门士子前来潜心修习就会有难度.” 顿了一顿,诸葛亮继续说道:“不过,主公广招寒门士子和普通百姓入学,教授他们各种技艺,让他们在完成学业的同时。对主公从心底生出感恩之情,待他们学业有成,择其中佼佼者录用,分派到各个郡县和军中做官,这一点,亮十分认同。天下奇人异士何其多?许多颇具天赋之人,只因家室穷困,最终导致碌碌无为。主公现在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学业有成之后,必定殚精竭虑以报主公培养、知遇之恩。此不但可以解决我军现在中下层官员奇缺的窘境,说不定,还可以发掘出一些可堪重用的栋梁之才出来。” 说道这里,诸葛亮眉头一皱,又说道:“先前亮曾言,开办学院之事困难重重也在于此。主公越过世家豪门,给了寒门士子一条康庄大路走,那么最后,必然导致那些士族无路可走,试想,大批天下寒士都被主公收拢,那些世家望族又怎肯甘休,必群起而攻我?所以,开办学院之事,主公还要慎重考量,要么就不办,要办就要文武并进,彻底压制士族门阀。” 缓缓吐出一口气,诸葛亮又道:“至于数年之后,我军休养生息之后又该何去何从,亮在来时的路上亦曾反复推敲。亮以为,方今天下,诸侯并起,现在主公元气大损,其他诸侯必定趁机扩充实力。陈留宇宫照烈,实为当代枭雄,他必然会将陈留颍川等地连成一片,进而图谋兖、豫,此人,乃是主公亦敌亦友之劲敌;河北袁丁,虽因伏击主公之事,名声大损,但其毕竟家室深厚,门生故吏遍天下,天子也不可能真的把他怎么样,因此,袁丁的实力并没有下降多少,他会在这一段时间内,鲸吞冀、青,并且虎视徐州,此人,是主公以后进军中原的第一道考验,我军应当把他放在首要目标之上,时刻注意他的动向。” “除此二人之外,江东孙氏世代英豪,江东又是人杰地灵,人才辈出之地,孙氏久后必为一方霸主。不过主公与孙氏渊源深厚,幽、并与江东之间,又隔着整个中原,因此,主公和孙氏短时间内将无利益冲突,可以和孙氏结为联盟,在江海之间用船只互通往来。以为犄角之势。” “剩余的荆州元表乃是守城之主,胸无大志;益州元璋,昏庸暗弱,必不能长久;南阳袁白,为人刻薄,全无人主之姿……凡此种种,皆非主公敌手,不消数年,这些人中必然会灭亡大半。” “假设亮以上种种判断皆已成真,天下之势则渐趋明朗,主公可兵分两路,主公自引一军南下征讨袁丁,将冀、青两州纳入治下,则退可自保无虞,进可虎视中原;再派一上将北上,清剿辛蛮、刺塔、鲜卑及余扶等异族,然后施以教化,令其或迁居内地,或恪守汉律,则我军北疆无忧,可安心以向天下矣。” 至此,诸葛亮已经把心中所想,全部说了出来。整个大堂之内顿时鸦雀无声,安静的落针可闻。良久之后,元起方才在诸葛亮构想的宏图中清醒过来,举起双手,慢慢的鼓起了掌。随着元起的鼓掌,其余文武们也都钦佩的站起身来,向着诸葛亮抚掌,热烈的掌声经久不绝。 贾愿笑呵呵的说道:“恭喜主公再得一大才。”元起哈哈大笑道:“孔明之言,诸君觉得如何?” 因为诸葛亮的一番话,让元起识人之明的名声,再上了一个新台阶。诸葛亮也因此正式确定了元起麾下第一能臣的地位。其大局观的洞察和细节上的微控,都足以让其他人心悦诚服。 在散会之后,元起让赵虎妥善安排崔州平等三人食宿问题,然后把诸葛亮、贾愿、荀略、李儒、鲁肃、徐庶以及顾雍等文官留了下来,共同商议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几人在经过商议之后,决定先对内部官员进行局部调整,以便让众人的才能得到最大的发挥。 首先,就是诸葛亮的身份问题,元起封给他大都督司马之职,总览幽、并二州军政大权。同时。元起还把涿郡太守崔守官升一级,出任并州牧长史,随同高顺前去并州整顿州务,随同崔守同去并州的,还有和诸葛亮一同前来幽州的崔州平三人,经过诸葛亮的推荐,觉得他们出任一郡太守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崔守升迁后空出来的涿郡太守一职,则由荀略推荐的张既担任。 其次,就是李儒的身份亟待解决。李儒是新近投效元起的。以前曾是董猛麾下的谋主,考虑到他的性格和能力,元起在明面只封给李儒一个参军的职位,但却把新组建的潜龙交到了他的手上,等到潜龙训练成型之后,贾愿就撤出潜龙,由李儒来掌控潜龙这支特殊部队。 在武将方面,元起也进行了一些调整。因为元起现在兼任着幽并大都督之职,手中的权力更大了。基本上镇守北疆的官职,元起都可以自由分封。除了冠军将军赵虎、征北将军马越和镇北将军黄勇这三位已经升无可升的武将之外,其他武将基本上都是官升一级,张冲等人在原职的基础上。都得到了升迁,元起还上表请元协下旨封他们为列侯。至于齐天,元起对他倒是不太好直接进行封赏,毕竟齐天的并州牧的职位是元协亲封的。还有着奋威将军的名号,于是元起同样上表元协,请求封齐天为飞龙将军。 对官职调整完毕之后。元起又把调整的方向指向了军队之中。因为在沙县一战中,天归和地归两营精锐损失惨重,所以元起把公孙入云原有的白马义从并入天归营,把高顺原有的陷阵营并入地归营,并在军中挑选精锐之士并入两营之中,不论是幽州人还是并州人,甚至是已经迁居到幽州的刺塔人,只要忠诚度没有问题,作战勇猛的,都有被选中的资格。元起还把此次扩充的名额放宽,限定每营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多招收一万名精锐,使每个营的人数达到两万之众,进而升级为军,不再称营。 同时,麒麟营也进行进一步的扩充,人数同样也维持在两万左右,与天归、地归一样,今后将被称为麒麟军,而不再称营。在原本的三军精锐扩充之后,元起还单独成立了一军,号飞龙军,这支军队全部由精锐骑兵组成,与天归军不同,飞龙军将配备长柄兵刃和全身重铠,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重装骑兵作战部队。飞龙将军齐天,就是这支部队的第一任统帅。同样,齐天麾下的并州狼骑,也将全部并入飞龙军,除了四军精锐之外,元起并没有再扩充其他的兵员。四军精锐扩充完备之后,就将达到八万之众,其余的军士也有七万余人,元起麾下的人马届时将达到恐怖的十五万。这样一个数字,对于偏远的幽、并二州来说,已经是所能承受的极限了,幽、并的人口本来就不如中原各州,赋税粮草也较之相差甚远,能维持十五万大军已经相当艰难。而且元起不可能穷兵黩武,他还要留下足够的青壮劳动力来保证两州百姓的正常生活。 即便是像现在这样,把军队的人数维持在最低线上,元起依然感到头疼不止。在沙县一战中,天归和地归两军精锐丧失的战马、铠甲、战刀等军备,虽然在战后回收了一些,但大部分都已经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不能再配备到军中使用了,尤其是战马,补充起来颇为困难。还好贾愿细心,把死去的战马身上的马蹄铁等装备都回收了回来,否则的话,重新打造可供数万匹战马装备的马上三宝,那将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太始商会的财力不是无限的,可禁不起元起这样挥霍,通过预算,元起得知眼下太始商会的财力,最多只能供应两支精锐军队的重建,其余的两军精锐和普通士兵的军备物资问题,还完全没有着落。太始商会发展的虽然迅速,但毕竟时间还短,成立至今还不足五年,尚不能独力应付这样规模的扩军。 当务之急,是要在短时间内尽快筹集一笔资金,重建麾下的精锐大军。同时,书院的建设也要尽快提上日程,还要像诸葛亮说的那样,招揽几名德高望重的名士压阵,才能起到广招学员的效果。另外还要制定一系列适合幽、并二州发展的律法,使治内人民生活安定,从而促进经济上的发展。 ------------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亲情 接下来的几天,元起陷入了无比的忙碌之中。既要组织精锐军队的重建;又要亲自视察场地,以便建设学院;还要时常去太始商会总部,和外公易老丈核算财物的具体运用,忙的他甚至都没时间去看望自己的母亲和妻子了。用后世一句经典的话来说,就是要把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无限的为事业奋斗中去,这句话,简直就是元起眼下处境的最好诠释了。 就在元起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两个人的到来,让元起不得不抛下手头所有的工作,亲自去迎接此二人。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元起的父亲元鹰和岳丈锦尚。迎入府中之后,元起脸上带着疲惫的神色,恭敬的问道:“父亲,岳父,你们怎么回来了?” 元鹰冷着一张脸,哼了一声说道:“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父亲?某问你,你回来之后,可曾去拜望过为你日夜流泪的母亲?可曾去看望过为你牵肠挂肚的衣儿?” 元起被问的张口结舌,小声的回答道:“孩儿这不是忙么,各种事情都快把孩儿累趴下了。” 元鹰听着元起的辩解,脸上的怒气更盛,刚要开口斥责,一旁的锦尚伸手把元鹰拦了下来,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元鹰兄,你就收起严父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谁一路上喋喋不休,担心元起的安危来着。”元鹰老脸一红,重重的哼了一声,坐了下去不再说话。 锦尚转过头看着元起,笑呵呵的说道:“元起,老夫和你父亲前来,没有别的意思。本来就是想来看看你,担心你在沙县一战中受到什么损伤。后来听说你上表天子,表奏麾下文武升迁之事以及开办学院一事,老夫和你父亲就向圣上讨要了天使的差事,借机回来帮助你。” “帮助某?”元起疑惑的问道:“您二老均是朝中重臣,难道还能一直留下来不回京城了吗?” 元鹰伸手指了指锦尚,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你这个好岳父,逼迫着为父辞了官职,告老还乡,一同回来帮你打理那些琐事么?!你岳父连自己的府宅都变卖了,准备资助与你,你还不赶快谢过你岳父!”说到最后,元鹰原本略带严厉的语气,慢慢的变得软化了下来。 锦尚伸手入怀。缓缓掏出两样东西,左手拿着一卷圣旨,右手捏着一张清单,同时递给了元起,口中说道:“这是天子的圣旨。天子已经同意你表奏的一切事情,准许给你麾下众将加官进爵了,并颁给你临机专断之权,你可以自主裁定幽、并两州内的一切事物。至于这张清单,是老夫的全部家产。老夫把家产变卖之后,换来的钱都记在上面,现在老夫可是身无分文穷鬼一个了,以后就要靠你赡养了。” 元起心中一阵感动,伸手接过圣旨和清单,有些哽咽的说道:“岳父大恩,某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小婿给你叩个头。”锦尚虽然是鸿儒。但为人清廉,手中自然不会有大量的财富,可是这份情义,却让元起感动至深。连见到天子都不用跪拜的元起,在温暖的亲情之下,心甘情愿的对锦尚行起了跪拜大礼。 锦尚笑呵呵的扶起了元起,向着元鹰一指,说道:“你真正要感谢的人,是你父亲,为了回来帮你,他可是抛弃了一生的坚持。他那里,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厚礼呢。”元鹰闻言,微笑着向着堂外招了招手,数十名随行军士抬着十几个大箱子走了进来,把箱子放在大堂中之后,向着元起行了一礼,之后就垂首退了出去。 元起疑惑的看着眼前十几个大箱子,惊诧的说道:“父亲哪里得来这许多的财物?”元鹰被元起的这句话气的差点没跳起来,怒斥道:“混账!你这个不孝子,为父为官清廉,上哪给你找这么多钱去?自己打开看看。” 元起迟疑着打开了一口箱子,跃入眼帘的却并非是他想象中的金银珠宝,而是一捆捆的竹简。元鹰的声音再度响起:“看清楚了么?为父为官清廉,一个铜钱都拿不出来。这些书简,是为父在东观临摹来的副本。东观内所有的藏书,为父都抄录了一份,现在,这些临本都是你的了。” 东观内所有藏书的临本?元起惊讶的长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箱子内的书简。眼下,元起正为开办学院的事情发愁,父亲恰到时机的送来这些书简,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东观,是皇室的图书馆,里面藏有各种珍稀且极具研究价值的藏书,可谓是汇集古往今来所有文明的大成之所,因此,东观内藏书的价值,单从文明方面来讲,甚至不亚于黄金。元起得到这些藏书,就等于得到了天下间所有学问的总纲,完全可以把这些藏书当做教学大纲来使用。 更重要的一点,东观内的藏书,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吸铁石,对所有做学问的人,都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力,很多人都想一饱眼福却不得其门而入。现在元起有了这些藏书,还怕招揽不到名望足够重的教师么?还怕招揽不到数量足够庞大的学员队伍么?元起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临本,真想大喊一句:临本在手,天下士子尽归我有! 转过身,元起带着兴奋地神色,刚要好好谢谢自己的父亲,元鹰却摆着手说道:“其实,为父之所以能把这些临本带来幽州,是圣上的意思。你若要谢,就谢圣上。”元起闻言顿时醒悟了过来,东观是皇室图书馆,历代皇帝都对东观的防护极为严密,若没有元协的同意,纵使元鹰有着皇伯的身份,也不能私自抄写东观内的藏书。 元起面向京城的方向,缅怀的呢喃着:“小协子,多谢了。” “好了,现在公事都说完了,咱们该说说私事了。”元鹰开口打断了元起的思绪:“随为父入后堂去看望你母亲和衣儿。” 听着元鹰的话,元起的脸上又是一阵尴尬。自从回到幽州之后。元起还没有去看看望过母亲母亲和妻子锦衣,倒不是元起薄情寡义,实在是因为孙尚香的事,让元起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们了。现在元鹰提出去后堂,元起只得硬起头皮,跟随在元鹰和锦尚的身后,走一步蹭一步的向后堂走去。 一路上,元起都在思索稍后见到母亲和锦衣之后,该如何开口把孙尚香的事情告诉她们。谁料刚刚走到后院门外,就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衣儿姐姐。你的琴声真好听,不像尚香,只会舞刀弄枪的。不如,你教我弹琴。”锦衣的声音随即响起:“琴技只是小道。姐姐到是很羡慕你呢,舞的剑那么有气势。若是姐姐能有你的一招半式,也能在战场上守护夫君了。” 这是……孙尚香和锦衣的对话?元起立刻感到自己的脑筋有些不够用了,她们俩是怎么玩到一起的?听口气,好像还相处的很融洽?她俩,不横眉冷对,元起就要烧高香了,可是现在怎么会是这么一个状况?而这个状况,到底又是哪样的状况啊?元起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脑筋出现了短路的问题。 步入后院,元起急忙抬眼看去,看到锦衣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张古琴;而孙尚香则是斜倚在锦衣的身上,双手环抱在锦衣的脖颈之上。看二女的样子,分明就是闺密一般,哪有半点隔阂。 “你们……怎么会……”元起张口结舌的想问清楚两人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可是却又不好意思当着元鹰和锦尚的面。把想要问的话直接问出来,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锦衣和孙尚香同时爆发出了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听到二女的笑声,易月从房间中走了出来,笑着说道:“你们两个疯丫头,又在笑些什么?”一句话刚刚说完,就看到了站在院子中的二老一少三个男人,脚下的步伐顿时停止了下来,定定的看着元起,眼中早已湿润的不成样子,大滴大滴的泪水,滑落脸庞。 看到母亲落泪,元起心中羞愧难当,连忙上前两步,跪在母亲面前,自责的说道:“母亲,孩儿不孝,让你担心了。”易月放声大哭了起来,将元起一把搂在怀中,伸出右手在元起的后背上用力地拍打着,边打边哽咽的说道:“翅膀长硬了是么?回来都不知道先来看看娘了是么?还差点丢了性命,你是想让娘为你操心死不成?” 元鹰急忙走上前去,低声劝慰着妻子:“夫人,好了好了,元起平平安安的回来,咱们应该高兴才对啊,当着衣儿她们的面,你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再说,元起现在已经是幽并大都督了,不是小孩子了,你多少要给元起留点颜面才对……” “你住嘴!”易月对着元鹰薄怒的说道:“你还说这些?当初要不是你,让元起八岁就上了战场,又怎么会有今天这许多烦恼?还有,当初你一个人跑到京城去了,把我们孤儿寡母扔在幽州,你个没良心的” 元鹰的惧内是出了名的,在儿媳面前被易月指着鼻子一顿痛斥,元鹰涨红着脸,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了。最后还是锦尚站出来解了元鹰的窘境:“算了算了,一家人团圆的日子,说那些不开心的事做什么。”说着,锦尚还向元鹰暗中使了个眼色。 元鹰会意,拉起易月的手,向着房中走去,边走边小声说道:“夫人,某给你赔不是啦,有话咱们到房中慢慢说,你看,元起和衣儿他们还在呢,多少也给某留点面子是不是……”在元鹰的语言攻势之下,易月这才破涕为笑,白了元鹰一眼,然后跟随元鹰走进了房中。 元鹰夫妇进入房间之后,锦衣款款走到锦尚身边,向着锦尚福了一福,然后父女俩就在一旁说起了悄悄话。说起来,锦衣已经数年没有见到父亲了,虽然她心中很想和久别胜新婚的元起温存一番,但也不忍心就此冷落了自己的父亲,要不怎么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呢。 另一边,孙尚香轻轻走到元起身边,在元起的耳边轻声说道:“伯母好霸气哦,我以后就要像伯母那样!你觉得怎么样?”孙尚香的这句话,顿时让元起泪流满面,一脸委屈的看着孙尚香,可怜巴巴的说:“不要吧。。。” ------------ 第一百八十五章 规划、建设 当夜,元起放下了手上所有的事物,陪同着家人共进晚餐。 元鹰坐在主位之上,易月坐在元鹰的身旁,元鹰的右手边坐的是锦尚,锦衣依偎着锦尚,孙尚香却依偎在锦衣的身边,元起则是坐在母亲和孙尚香之间。 现在,元起已经知道为什么孙尚香会出现在后院之中了。当初回到幽州之后,元起让贾愿安排孙尚香的食宿问题,贾愿思来想去,总觉得把孙尚香一个女儿家安排到军营中颇为不妥,于是贾愿自作主张,悄悄找到锦衣,请求她让孙尚香住进内院。但是以贾愿的老谋深算,自然不会把孙坚强迫元起娶孙尚香之事告诉锦衣,只说孙尚香的孙坚的女儿,在战场上救了元起一命,此次前来幽州,是为了跟在华佗身边,以便得到更好的治疗。 谁料孙尚香这个女霸王和他大哥孙策的性子一样,喜欢直来直去,见到锦衣没超过一天,就把自己的心事全部告诉了锦衣,锦衣感动于孙尚香舍身为元起挡下毒箭,再加上锦衣心地善良又单纯,不但接受了孙尚香,还把孙尚香带到了易月那里,几日相处下来,易月对孙尚香也颇为喜欢,于是就有了元起进入后院时看到的那一幕。 原本一直对孙尚香之事难于启口的元起,见到母亲和妻子都已经知道了,也就不再隐瞒,当下把和孙尚香从相识到相知,以及孙尚香在沙县一战中,奋不顾身为自己挡下毒箭和后来为孙尚香输血的情况,一一详尽的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元起缓缓站起身来,向着父母、岳丈和妻子各自行了一礼,然后虎躯一震,正色道:“非是某用情不专,实在是孙太守相迫甚急,某又不能不顾及尚香的名节,因此心中十分为难啊” 坐在元起身边的孙尚香,脸上带着紧张,悄悄地看向了元鹰,她生怕元鹰会说出不同意的话来。元鹰为人清廉刚正是出了名的,穷其一生也只娶了母亲一个妻子,所以孙尚香十分担心元鹰的态度,有些忐忑的攥着衣角,心中小鹿直跳。 元鹰抬头看了孙尚香一眼,忽然笑了:“尚香对元起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为父都没有拒绝这样好儿媳的理由啊。亲家,你说呢?”锦尚叹息着说道:“老夫也没有意见,只是恐怕要委屈孙姑娘了。” 元鹰笑道:“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尚香,你就暂时住在后院之中,待你年满十六岁。就给你们完婚。不过,元起,齐人之福已经是极限,今后不许你再花心了,免得冷落了为父的两位好儿媳。” “他敢!”锦衣和孙尚香同时薄嗔轻怒的说道。二女听到对方和自己说的话完全一致,忍不住相识一笑,各自递出一支素手。相互交缠着握在了一起。 看到二女结成了统一战线,元鹰笑哈哈的说道:“好,好,好。” 一顿饭,在轻松愉快且充满温馨的气氛中结束,当夜,元起回到了许久未曾踏入的卧房中。锦衣在半明半灭的烛火下,正在脱去外衣换上睡袍,看到元起进来,娇羞道:“夫君,快些安歇吧。。。”小别胜新婚,尤其是在可能的生离死别之后,那一抹的风流,又岂是缠绵悱恻,干柴烈火所能道尽。。。 次日一早,元起精神焕发的来到大堂,见到麾下文武早已等候在堂中了。等到元起坐稳了身体之后,诸葛亮手捧一份绢册递了过来:“主公,这是贾愿先生、荀略先生、子敬先生和亮等数十人编订的新法,请主公过目。” 元起伸手接过绢册,认真的看了起来。绢册内的合众人之力新制定的律法,相当规整,而且覆盖面极广,几乎除了已经没法在改进的军中令九禁十八斩之外,其他各个方面都有涉及。结合幽并二州的具体情况,做出了因地制宜的相应政策。 其中比较突出的地方,分别体现在农事、商业和州内治安上。在农事方面,众人集思广益,推出了屯田制度,根据幽并二州内大量良田被荒废的情况,制定出招募流民、租借农具等一系列的合理政策;在商业方面,削弱了开国以来重农抑商的方针,鼓励商人来境内经商,并制订出比较低廉且合理的抽税制度,针对那些没有店铺的商人,诸葛亮等人还提出修建一条新的街道,专供来往商人买卖交易,并将建成的铺面低价租给信誉可靠的商贩;在治安方面,将以颇具法家意味的律法来约束人民,对盗窃抢劫杀人等重罪,制定了相当严格的法度,这将有效地遏制因长年和异族交战而形成的剽悍民风,让普通民众能够做到令行禁止,从而促进社会的稳定发展。 看完了手上的绢册之后,元起陷入了沉思的状态。堂下众人谁也不敢打扰他,大堂陷入了沉静之中。 良久,元起缓缓睁开了双眼,开始对新编律法做着修改:“屯田制在加一条,百姓用自家耕具的,每年只需上缴三成粮食;租用官府耕具的,则上缴四成。商业方面,把租金定的再低一些,幽并地处偏远,又连年遭受异族入侵,不让那些商人们尝到甜头,他们是不会来的,等到大局逐渐稳定之后,再相应的提高租金。另外,还要加强一下对民间盐铁的控制,盐和铁这两样物资,必须要掌控在咱们自己的手中。” 随着元起的拍板,他麾下各个文臣谋士在接下来的数日内,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一切事物,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编订新律法的行列中来。新的律法之所以被称之为新,自然是针对旧有律法而言的。在幽并二州境内,不存在足以影响时局的世家望族,因此新的律法,废除了很多士族阶层所拥有的特权,以面向大众、服务民生为宗旨,以维护元起的统治权、大力发展幽并生产力为中心,经过三次修改之后,最终敲定了下来。 新的律法被统称为幽并都督令,囊括了农商军政等各个领域。每个领域的律法,又有各自的别称。如,军中的律法,就叫做军中令,含九禁令十八斩;农事上的律法,叫做屯田令,含具体条款二十四条;限制民间盐和金属的律法,叫做盐铁令,含十八条详尽的规定……整个都督令,共有各类条款一百三十六条,比之原来数以千计的律法,精简了许多,并且十分有针对性,让普通民众便于理解、接受,在经过大力的宣传,假以时日,幽并二州内将不会再有法盲的存在。 新的律法推行出去之后,赢得了民众的一片赞誉之声。对于普通的民众而言,他们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生活能不能安稳,自己的钱袋是否充足。现在元起制定出的都督令。让他们感到心中无比的踏实,每个人都陷入了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之中。元起在幽并二州内的声望,再次拔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都督令正式施行之后,元起上表元协,把改制之事详细的写进了奏折中。元协很快对元起做出了回复,让元起放手施为,并把蓟郡改名为燕京,升级为备用都城。 元协之所以会把蓟郡改名为燕京,也是受到了元起的影响。在此之前,元起曾数次在元协的面前提起过,蓟郡地处燕赵中心,久后必定会成为经久不衰的大城市。至于元起为何会如此笃定的这样认为,那就得归结到元起是穿越者的缘由上了。燕京,在后世那可是历经数个朝代的都城,是繁荣昌盛的国际化大都市,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各种便利的条件。 为了促使都督令的推行,元起还在幽并大都督府中,专门成立了一个新的部门,名为监察处,专职负责新律法的推行和监督,维护新律法的威严。并把初步训练成型的潜龙部队,并入监察处,或明或暗的散布在燕京城中及四周,随时探听境内的各种动向。贾愿以司马之职,暂时代领监察处首席长官的位置,李儒作为副手,一边协助贾愿处理各种事物,一边进一步训练潜龙成员。 同时,元起还责令鲁肃对燕京进行扩建,让燕京的城防和规模,达到备用都城的规格。并在扩建后的城中,选择一条新的街道,专供城中百姓和往来商贩进行买卖。期间,元起亲自在燕京城内的东南,选择了一个风景宜人的地方,作为即将开办的学院地址。在整个的建设过程中,王冶子被调令过来,协助鲁肃进行整体的规划和具体的建设。元起还把后世一些带有特色的建筑,画成图纸交到他们的手上,力求把燕京,打造成一个兼防御与宜居、雄壮与优美于一体的大都市。 ------------ 第一百八十六章 燕京大学 随着燕京的扩建,开办学府的事情也已是刻不容缓。即将建成的学府,将以城市的名字命名,正式定名为燕京大学。 在新的校址落成之前,所有的师生们临时在燕京原有的蓟郡州牧府内,进行授课与学习。燕京大学落成之后,全体师生在搬入新址。届时,燕京大学将是全国规模最大、教材最全面的高等学府。 经过初步的划分,燕京大学暂时划分为八个专程科目,分别是儒学、医学、匠学、商科、兵科、农科、法理和杂学。其中,锦尚当仁不让的担任起了院长的职务,并且兼任儒学讲师。不过,经过锦尚和元起的商议之后,燕京大学所教授的儒学,更多地把重心转移到了做学问的方面上来,引导学生们通过儒学来思考人生,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后世的哲学有些类似。 其他几门课程,元起也都进行了精心的安排。华佗自然是担任医学的首席讲师;王冶子担任匠学的首席讲师;商科的讲师,暂时由易老丈兼任;因伤残而退居二线的徐荣,则是担任起了兵科的首席讲师;农科因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元鹰就主动担任起了首席讲师,在幽州担任州牧多年,元鹰对农务方面还是很在行的,而且熟悉幽州的气候变化,因此显得游刃有余;法理学则是由诸葛亮和贾愿暂时兼任,等找到合适的替代者之后,再补充上去;最后一门杂学,由元起亲自担任首席讲师,因为元起有着各种各样来自后世的知识,讲解杂学,倒也是毫不费力。 除了以上几名首席讲师之外,元起还花重金,聘请了幽并二州内。有名望的人来担当各门功课的讲师,根据这些名士的专长,把他们安排的合适的位置上去,真正做到了术业有专攻。 随着燕京大学的正式开办,大批寒门士子蜂拥而来,分别聚拢到各位讲师门下,以期自身的能力得到进一步的加强。对于这些穷困的寒门士子而言,能够不用交学费,就能到当世名士的指点,他们的心中很是感激,因此学习的也很刻苦。另外还有大量的普通百姓,把自家的孩子送入学院学习,一来学院提供食宿,可以减轻家中的负担;二来也期盼自家的孩子能够学到一技之长,将来也好有个出路。 短短半个月之内,前来燕京大学报名学习的生员,就达到了近千人之多。当然,这些前来报名的人,还要经过考核和审查之后。才能正式进入学院学习。元起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一些不学无术之人,借着学习的名义,来学院混吃混喝;同时也尽最大可能的。把混杂在报名生员中的奸细排除出来,杜绝被敌人从内部渗透的可能性。最后,经过层层考核和审查,第一批正式学员的名单确定了下来。一共有七百八十三人。 除了生员之外,还有一些颇具名望之士,向锦尚递交了申请。请求进入学院做讲师。把这些名士吸引过来的,自然就是东观内的藏书临本了。其中有三个人的到来,大大出乎了元起的意料,让元起认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东观藏书的诱惑力。 第一位就是诸葛亮的老师之一,水镜先生司马徽。对于司马徽的到来,元起是倒履相迎,敬如上宾。通过交谈,元起得知司马徽之所以前来,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个自然就是那些东观藏书的临本了,另一个原因,就是司马徽放心不下诸葛亮,怕诸葛亮半途离开鹿门山学院,而荒废了自身的功课,对于诸葛亮这么一个天资出众的好苗子,司马徽是很喜欢的,于是也就追了过来,有心帮助诸葛亮完成学业。 第二位是在历史上建立九品中正制的陈群陈长文。他前来的目的,自然也是为了东观藏书的临本。对于陈群,元起接待他的规格,不亚于司马徽。元起知道,陈群可是在史书中被忽略掉的大才之一。在历史上,史学家对陈群只是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九品中正制,但是元起清楚,陈群的才能绝不仅限于此. 至于第三位,简直让元起如获至宝,他就是马钧。马钧前来的目的倒是很简单,他久闻王冶子技艺精湛,并且创造出了浑铁这样质地坚硬且极具韧性的金属,心中对王冶子仰慕已久,此次前来,就是要拜在王冶子门下学艺的。元起对马钧的重视,是有理由的。在历史上,马钧是出了名的能工巧匠,曾研制出翻水车、织布机等多种跨时代的发明,并且还对诸葛亮首发的诸葛连弩进行了改造,让他的威力更加强大。 随着司马徽三人的到来,燕京大学的名声无形中被提升了一大截,同时也解决了目前首席讲师配备不足的问题。司马徽到来之后,和元鹰共同担任农科的首席讲师,从而大大缓解了元鹰的压力;同时,诸葛亮和贾愿也被解放了出来,改由陈群担任法理学的首席讲师,让能创立出九品中正制的陈群讲解法理,元起也放心的很;马钧则是被安排到了王冶子的门下,一边跟随王冶子学习技艺,一边担任讲师,教授学员们一些器械方面的知识。 当燕京大学的一切事物都步入正轨之后,顾雍愁眉苦脸的把一张预算清单递到了元起的面前。身为幽州牧长史,顾雍要负责幽州境内一切的财物开支,原本扩充军备、招募新兵就已经让顾雍犯愁了,现在又加上燕京大学近千名师生的用度,让顾雍直接就陷入了崩溃,他去哪找这么多的钱财啊?无奈之下,顾雍只好把目前财政上的窘境,诉苦到了元起的面前。 “主公,目前幽州已经出现财政赤字了,在这样下去,恐怕连三个月都支撑不到了。”顾雍苦闷的说道。 元起也是苦恼的挠了挠头,无奈的说道:“元叹,实在不行的话,你和崔守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先从并州调一批钱粮物资过来,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按照元起的设想,以崔守之能,到并州上任之后,必定会把并州搭理的井井有条,从并州调运钱粮,应该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顾雍皱着眉头说道:“主公,从并州调运钱粮。也并非长久之计。目前,我军仅仅是扩军和燕京大学两项开支,就已经是捉襟见肘了,等到鲁子敬那边动工扩建燕京之后,所需更是巨大,届时,又上哪里去找那许多钱财?” 听着顾雍担忧的话语,元起这才真切意识到,做个大当家的不容易。各个方面都要面面俱到,幸亏麾下的一干能吏们尽心辅助,这才能让元起的幽并集团稳如泰山。 “那依元叹之见。该当如何?”元起转头问向顾雍。 顾雍沉吟了一下,有些迟疑的说道:“主公,在幽并境内,目前只有太始商会一家大型的商行。虽然在易老丈的经营下,为我军聚拢了大量的财富,但远远不足以独力支撑起我军的全部开销。依我之见。主公应该在太始商会未曾涉及到的空白领域内,引入另一些商会进入幽并,以弥补太始商会遗漏下的不足,既能进一步促进幽并的经济发展,又能为我军带来更多的财富。” 元起惊诧的看着顾雍,心中升起招商引资这四个大字。顾雍所说的这番话,理解成后世的白话文,就是用本地特有的资源和物产,引进外来资本的投入,从而促进本地的经济发展。这,不就是活脱脱的招商引资吗?难怪在历史上,顾雍能够坐上吴国丞相的位置,执掌吴国长达十九年之久,其眼光和见解,当真是有独到之处,丝毫不愧于后世对他密重之才的评价。 震惊之后,元起满怀希冀的看向顾雍,说道:“元叹大才,世所罕见。说下去,把你心中所有的想法都说出来。” 对于目前财政紧缺的状况,顾雍早已忧心好久了,并反复思索了针对这种状况的应对之策,今日既然元起问了起来,顾雍索性也就一吐为快了:“主公,目前有实力有能力为我军带来财富、且距离幽并最近的大型商会,只有冀州邺城的上官家。当代家主上官逸性情洒脱,身上没有世俗商贾的那股铜臭味道,是主公应尽力争取的对象。上官家以盐业为主,其他如茶叶、丝绸、银庄等行业均有涉猎,和易老丈的太始商会并无直接利益冲突。” 抬头看了元起一眼,见到元起正在认真听取自己的意见,顾雍继续说道:“现在袁丁因纠合其他诸侯伏击主公之事,名望跌倒了最低谷,而且冀州现在还并没有完全落入袁丁的手中,上官家此刻必定是举棋不定,不知道该不该把宝压到袁丁的身上,这就留给了主公时间,主公应尽快联络上官家,让上官家迁居到燕京,让他们看到燕京潜在的巨大商机,之后主公在给予上官家一定的福利政策,减免一些赋税,相信以上官逸的精明,八成会同意主公的邀请,投效到主公麾下。” 袁丁在讨董之战时,暗地里派出颜良文丑两员大将,趁着冀州牧韩馥离开冀州的空隙,袭取了冀州大部分地区。本来在讨董之战结束之后,袁丁要一举拿下冀州全境是水到渠成的事,可是因为在沙县伏击元起,使袁丁遭到了好些有见识文人的口诛笔伐,其声望跌倒了冰点,导致冀州境内民众出现了不同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么不遗余力的支持袁丁了。这就直接导致了袁丁现在的困境,一方面急于向外扩张,增强自己的实力,用实力来压倒那些如潮的批评;但是另一方面,却迟迟未能全据整个冀州,使得他向外扩张的脚步一拖再拖。 正因为袁丁有着相外忧内患,所以,袁丁必定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拉拢上官家的。说到底,上官家只是商贾之家,这个世界商人的地位是极其低下的,相比于上官家,袁丁还不如去拉拢那些可以左右冀州大局的名门望族呢。袁丁是四世三公的大家族出身,他可不会像元起这么缺钱,即使上官家再怎么有钱,那也不是袁丁第一批需要去拉拢的目标。 ------------ 第一百八十七章 面见上官逸 听取了顾雍的意见之后,元起特意找到诸葛亮、贾愿和荀略这三个顶级谋士,让他们帮自己参谋参谋。 三人听完顾雍的提议之后,也是惊叹不已,都认为顾雍的提议绝对值得一试。如果真的能把上官家拉拢过来,不但可以解除眼下财政赤字的问题,还可以进一步促进幽并二州的经济增长,无论是从眼下还是从长远的角度来说,都是一个绝妙的方案。 最终,元起不顾众人的反对,决定亲自去一趟邺城。用元起的话来说,只有他自己亲自去,才能显示出足够的诚意。这次去邺城,元起将以太始商会伙计的身份,随同商队一起前往。跟随在元起身边的,只有张冲和魏延二人,以及十名潜龙密探。 元起这次选择张冲和魏延随行,也是有原因的。他们二人虽然在幽并二州名声响亮,但并没有参与讨董之战,袁丁部下的将士不可能认的出来他们。相比于齐天、赵虎、马越等人,他们二人还不为袁军所熟悉,暴露目标的几率也就小了许多。至于许褚和典韦这两位金牌保镖,因为在沙县一战中和袁丁照过面,再加上长相凶恶的原因,自动被元起过滤掉了。 十余日之后,元起一行人来到了邺城。邺城不愧是冀州的中心所在,无论是城防规模还是繁荣程度。都无愧于六大备用都城之一的称号。进入邺城之后,元起并没有急于打听上官家的事情,而是下令找驿馆投宿。 是夜,元起坐在房中,在烛火的照明下,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籍。魏延站在房外,腰间挂着佩刀,眼中的精光不时向四下扫射,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脚步声传来,一名小厮打扮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向着魏延点头哈腰的问好:“客官一路辛苦了,小的这里有热茶,您要来一杯么?”魏延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小厮,凝声问道:“夜已深了。你怎么还没有安歇?” 小厮笑着回答:“客官。俺们做下人的。得先把来投宿的客官伺候好了,才能去歇着呢,这不。俺看这房中还有灯光,就送热茶来了。”说着,小厮伸手向着元起的房间指了指。 魏延又盘问了小厮几句,没发现有什么破绽,于是走到元起的房门前,轻声说道:“少东家,有小厮来送热茶,您需要么?”出门在外,一切事情都得小心,所以魏延并没有称呼元起主公,而是以少东家相称。 “进来。”元起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魏延轻轻推开门,让送茶的小厮先行进入房中,然后跟在小厮身后也走了进去,之后反手把房门又关了起来。 小厮面带笑容的忙着给元起倒茶,同时看似随意的轻声说了一句:“天王盖地虎。”元起猛然抬起头来,仔细的看了小厮一眼,随即笑着回了一句:“宝塔镇河妖。”小厮又说道:“燕坐明堂。”元起不假思索的回道:“神临八方。” 小厮脸上的谄媚忽然全部消失了,双臂同时伸出,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缩了起来,叠加在右手伸展出来的大拇指和食指之上。元起微微一笑,然后伸出左手大拇指向着自己的胸前一指。 见到元起的手势,小厮连忙翻身跪倒在地,向着元起恭敬的拜了三拜,说道:“三十八号参见主公。” 元起伸出右手把小厮拉了起来,低声问道:“上官家的信息,掌握多少?”小厮略一思索,认真的回答道:“上官家当代家主上官逸为人低调,深居简出。但是他有一个习惯,就是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到北城的鬼谷祠去礼拜一番。” 元起疑惑的问道:“上官家乃是商贾之家,去礼拜鬼谷子做什么?”小厮摇着头说道:“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 轻轻敲了敲桌面,元起向着小厮吩咐道:“速去查明上官逸礼拜鬼谷子的缘由,赶在他下一次去礼拜之前,回报与某。”小厮拱手答道:“是!请主公放心。”说完,小厮向着元起深深的拜了一礼,然后就退出了房间,在他退出房间的一霎那,魏延清晰的看到他的脸上又恢复先前的神色,脸上的笑容带着无比的谄媚之意。 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魏延向着元起问道:“主公,刚才这人,也是咱们的人么?三十八号,又是什么意思?” 元起抬头看了魏延一眼,刚要把潜龙的事情解释给他听,心中忽然想到,魏延为人骄傲至极,需要时常敲打一下,才会让他尽心尽力的做事。于是,元起用略带严厉的语气说道:“他们是一支特殊的部队,是某的千里眼和顺风耳,就算某想知道你魏文长穿的内衣是什么颜色,他们也能在第一时间禀报于某。” 元起的话,让魏延冷汗直流,魏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身为下属,怎么能向主公打听不该打听的事情呢?潜龙的神出鬼没,魏延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如果有一天,元起对自己不满意了,想要自己的项上人头,自己根本就防不住这些无孔不入的潜龙成员刺杀啊。一念及此,魏延连忙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主公恕罪!某对主公的忠心,日月可鉴!” 见到魏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元起收起了严厉,随和的说道:“文长忠心,某自然知道,某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先下去吧.”魏延不着痕迹的摸去额头上的冷汗,退出房中继续到门外守卫去了。 三天之后,潜龙第三十八号成员再次趁夜来到了元起的房中,把探听到的消息详细的告诉了元起。原来,上官家竟然是鬼谷子的一脉分支,因为在数百年前得罪了仇家。几乎被灭了门。后来几名侥幸未死者改为上官姓,流落江湖,直到百年之前才迁回了邺城,经过数十年的努力,闯下了上官氏商会这偌大名号。 听完了三十八号的回报,元起沉思了良久之后,缓缓说道:“看来,某要和上官逸见上一面了。” 次日,正午刚过,上官家豪阔的大门缓缓打开,上官家当代家主上官逸穿着普通的长衫,迈步走出了家门。上官家虽然是商贾之家,没有什么显赫的权势,但是应有的排场还是有的。府门之外,一辆四马拉乘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了,马车前后,簇拥着三十余名家丁打扮的壮汉,充作上官逸出行的护卫。 上官逸刚刚登上马车,府门内忽然传出一声悦耳的呼唤:“父亲,等等我。”接着,一道靓丽的身影自府门内闪现出来,美艳绝伦的脸上带着天然的纯真,一颦一笑之间,都让人倍感怜惜。此女是上官逸最疼爱的小女儿上官宓,年方十五岁。上官宓三岁的时候,曾有相士为上官逸的子女算命,说上官宓将来贵不可言;因此,上官逸对她视如掌上明珠。 见到是上官宓,上官逸的脸上露出一丝溺爱的微笑,向着上官宓招了招手。上官宓款款走上了马车,坐到上官逸的身边,将上官逸的手臂抱在了怀中。上官逸宠溺的伸手摸了摸上官宓的头顶,打趣的说道:“你这样天天缠着为父,若是有朝一日嫁人了,不能常常见到为父,可怎么办?”上官宓俏皮的撅起了小嘴,把臻首靠在父亲的肩膀之上,满不在乎的说道:“人家才不要嫁人呢,人家要一辈子守在父亲和母亲身边。” 上官逸无奈的笑了起来:“你啊,都是被为父宠坏了。你一个女儿家,怎么可能一辈子不嫁人呢?”上官宓抬起美艳绝伦的俏脸,眨动着一双充满灵性的大眼睛,认真的说道:“除非是当世无双的大英雄,宓儿才肯嫁。”每个少女心中,都期盼着自己能嫁给一个大英雄,上官宓自然也不例外。上官宓天真的话语,惹得上官逸又是一阵无奈的苦笑,大英雄?哪个大英雄肯娶商贾出身的上官宓做妻子啊?即便是垂涎上官宓的美色,顶多也就是把上官宓娶过去做个妾罢了。 在上官逸父女的说说笑笑中,马车一路疾行,很快来到了城北的鬼谷祠外。上官逸带着上官宓走入祠堂中,点燃三柱上好的线香,插到了鬼谷子的塑像前。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鬼谷子的塑像拜了三拜。参拜完之后,上官逸看着鬼谷子的塑像虔诚的说道:“请祖先护佑,保佑家族平安康泰。” 一道雄壮的声音忽然在上官逸父女的背后响起:“上官老先生,光是祈求祖上保佑家族,恐怕行不通?袁丁暂时还没有腾出手来,一旦等他有了空闲,恐怕你们上官家的好日子,也就要到头了。” 上官逸急忙转过头,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气宇轩昂的站在自己的背后,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上官逸在商场混了这许多年,眼力自然不差,知道能够不惊动祠堂外的护卫,悄无声息的接近到自己身边的人,必定不是等闲之辈。当下,上官逸抱拳问道:“敢问尊姓大名?” 少年面带微笑,身上的威势自然而然的散发了出来,朗声答道:“燕京元起。”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抉择 “你是……元起?燕京的元起?”上官逸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吃惊的问道。 元起微笑着说道:“如假包换。” 上官宓在父亲的身后闪出身来,探着脑袋问道:“元起是谁啊,很有名吗?” 元起脑门三条黑线闪烁了下. 上官逸伸手拉回了上官宓,轻声呵斥道:“不得无礼。”上官宓吐了吐小舌头,天真烂漫的感觉油然而生。 抬手拔出腰间的赤天神剑,递到上官逸的眼前,元起缓缓说道:“老先生慧眼如炬,想必识的这把剑?”上官逸仔细的看了两眼赤天神剑,脸上惊愕的神色再现:“这是,赤天!你……当真便是冠军侯?”随着元起的声威日盛,许多人都知道太祖元邦的赤天神剑落到了元起的手里,现在见到赤天,上官逸自然也就确定了元起的身份。 元起微微一笑,然后收起了赤天神剑,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的说着:“邺城上官家,祖上本姓王,数百年之前因得罪仇家,几乎被灭门,被迫流落江湖,直到百年之前才回到邺城,改为上官姓。某说的,可对?” 上官宓张大了小嘴,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话说出口,上官宓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言,连忙用小手捂住了樱桃小口。与上官宓的反应不同,上官逸经历过太多太多的起起伏伏,承受能力远比上官宓强了许多,脸上带着平静的神色,上官逸点头说道:“不错,这些都是事实。君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老夫洗耳恭听。” 看着上官逸的反应,元起暗自点了点头。根据潜龙的探查,上官逸性情洒脱,而且没有一般商贾的那种铜臭之气。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同时,这也让元起放下了心来,和聪明人说话,可比和只认钱不要命的人省事多了。元起相信,以上官逸的睿智,应该会做出正确的取舍。 “呵呵,老先生快人快语,那某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国将大乱,群雄逐鹿,各方豪杰蠢蠢欲动,袁家虽四世三公,然当代白丁二子,俱难成大器.前袁丁冒天下之大不讳而群攻于我,足见其智,白丁不和,足见其情,情智不足,则大祸将至.以袁丁为人,初入冀州,根基不稳,暂时可能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但是一旦等他稳定了大局之后,势必会逼迫冀州内的各个世家望族表明态度,要么臣服于他,要么被他铲除。说得难听一些,以上官家的身份地位,除了大量的钱财,其他的根本入不了袁丁的法眼。即便袁丁拉拢上官家,也只是为了钱财而已。上官家若真的投靠了袁丁,就等于是在身上放了一只跗骨之蛆,不把上官家的钱财吸干喝净,袁丁绝不会罢休.袁氏与某将来必有一战,群攻白丁二子尚且不能自保,他日袁丁一旦败亡,则上官家更危矣.老先生是明白人,某说的话,还望深思”元起慢条斯理的说着。 上官逸低头沉思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元起的话,而是反问道:“如果把袁丁换做是君侯。君侯会怎样做?” 元起笑着说道:“某做事用人向来秉承着一个宗旨,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杀鸡取卵的事,某是绝不会去做的。如果某是袁丁,非但不会贪恋上官家的财富,反而会大力扶持上官家,以达到双赢的目的。” “哼,说的好听,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不就是想让我们上官家投效与你,帮你赚钱么?你和袁丁又有什么分别?”上官宓撅着小嘴,气鼓鼓的说道。 元起笑着摇了摇头,对上官宓说道:“上官小姐,你这句话就说错了。不错,某是有心邀请上官家迁到燕京去,但绝不是像小姐说的那样,只为图谋上官家的钱财。” 转过头看向上官逸,元起继续说道:“上官家迁到燕京,所需住所、商铺、作坊等一应场地,均由某无偿提供。某也不会干涉上官家的任何商业活动,当然,盐和金属除外。说白了,就是某提供地理条件,上官家进行投资生产,咱们不存在谁利用谁的问题,而是平等合作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上官逸认真的思考着元起的话,然后开口说道:“在商言商,君侯适才所说的话,虽然非常诱人,但还不足以让老夫做出举家北迁的决定。上官家乃是商贾之家,若没有足够丰厚的利润,老夫是不会离开邺城的。” 元起笑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知这是否能让老先生做出决定呢?” 上官逸迟疑了一下,对元起说道:“这件事兹事体大,老夫一人也当不了这个家。君侯若是诚心,便再给老夫一些时间思考,十五日后,还在这间祠堂中,老夫一定给君侯做出答复。”上官逸一边说着话,一边定定的看着元起的面部表情,想在元起的脸上,看出元起到底心怀多少诚意。 元起微微的笑着,向着上官逸拱了拱手,道:“那就一言为定,十五日后,某再来听老家主的决定。”说完,元起递给上官宓一个善意的微笑,然后昂首阔步走出了祠堂。 等到元起走后,上官宓小声说道:“父亲,依我看,天下乌鸦一般黑。袁丁不是好人,这个元起也是心怀叵测,他竟然还威胁你,直接拒绝了不就行了?” 上官逸笑眯眯的看了上官宓一眼,眼中的凝重早已变成了溺爱:“傻孩子,你太天真了。其实元起的分析,一点都没错。袁丁刚愎自用、外宽内忌,绝非明主。为父也早有远投他处的想法,只是还没决定去哪里罢了。” 上官宓再次吃惊的长大了小嘴,疑惑的追问道:“那适才元起提出那么优厚的条件,父亲为什么不答应他呢?”上官逸呵呵的笑了几声,继续说道:“所以才说你天真啊。元起是什么人?是幽并大都督,天子亲封的冠军侯,手握两州之地,麾下雄兵十余万,若不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钱粮问题,他会只身前来冀州,和为父会面么?他之所以会来,无非就是想证明他的诚意罢了,同时也说明他面临的难题,我上官家才能帮他解决,为父若不趁机为家族捞到足够的好处,于心何忍啊!” 伸手抚摸着上官宓的小脑袋,上官逸语重心长的说道:“宓儿,咱们上官家不缺钱,缺的,是身份,地位。在此乱世,如果元起能让上官家的香火延续下去,为父也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约他十五日之后再会,也只是拖着他,更多的为家族争取利益罢了.” 听着上官逸的解说,上官宓才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其中还有这许多的弯弯绕。“和你们说话,真累。”上官宓小声嘟囔了一句。 上官逸宠爱的拍了拍上官宓的手背,笑道:“这就是商贾之家的无奈之处。我们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日后等你嫁给哪个大英雄了,为父也就不用再操这份心了。”见到父亲说着说着又说道自己的婚事上来了,上官宓娇羞的跺着脚,惹得上官逸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和元起的一番长谈之后,让上官逸的心里压力轻松了不少,王氏一脉,历经战乱仇杀,好不容易隐姓埋名,稳定下来,若是稍有不慎,再落个族灭家亡的命运,他可就是大罪人了.元起本来就是他认定的投奔之处,奈何人家兵强马壮,自己一介商贾,有什么能帮到人家呢?正发愁呢,人家自己找上门了,就如瞌睡了有人送你个枕头,这感觉… 回到家中之后,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了。上官逸定下过规矩,不论有多么忙碌,吃饭的时候,全家人必需全部到齐,少一个人就不开饭。此刻,上官宓的两个哥哥上官俨、上官尧早已携带着家眷等候在餐厅之中了。 众人落座之后,上官逸刚拿起筷子,又放了下去,把侍候在旁的仆人都谴退下去之后,将下午和元起会面之事,详细的说给两个儿子听,并让他们说说自己的看法。 上官俨率先说道:“此事不妥。元起和袁丁仇恨至深,两人之间早晚必有一战。虽然元起雄踞幽、并二州,但是幽、并乃是苦寒之地,无论是财力还是人力,都比不上冀州。如今袁丁眼看就要平定冀州了,稍加整顿之后,袁丁必然会实力大增,我们怎能丢弃强者而去投靠弱小呢?” 和上官俨的意见不同,上官尧反驳道:“某和兄长的意见恰好相反。袁丁刚愎自用,绝非可以依托之人。反而是那元起雄才大略,乃是当世明主。这样一比较,某到是觉得元起的胜算更大一些。” 见到两个儿子各执一词,而且每个人说的都有一定的道理,上官逸叹息着说道:“你们说的都没错,但是你们同时忽略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正统!元起毕竟是皇室宗亲,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国家眼下虽然是风雨飘摇,但忠贞之士大有人在,若真天下大乱,投奔多的仍然会是元起啊.如果一定要上官家站好队投效一方,为父还是倾向于投效元起。” 上官俨追问道:“那父亲的意思,是准备迁居到燕京去了?” 摇了摇手,上官逸的脸上带着一丝犹豫的说道:“为父其实也没有下定决心,一切,还是等到十五天之后再说。元起想要招揽上官家,也要让我放心吧。” ------------ 第一百八十九章 调戏小娘子 吃过晚饭,上官宓回到房中反复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沉吟良久之后,她决定明天去试探一下元起,看看元起到底是不是像传闻中说的那么好。不知道为什么,上官宓对元起总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与元起之间,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次日一早,上官宓早早的起了床,梳洗打扮之后,披上一条纯白色的貂裘,悄悄走出了府门,沿着邺城繁华的街道慢慢行走,希冀能够在人群中找到元起的身影。 漫无目的的走了半个多时辰,连元起的影子都没看到,令上官宓心中有些气恼了起来,低声自语道:“这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呢?”走了这么久,上官宓感到有些饿了,一大早就跑了出来,她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呢。于是,上官宓来到一个卖包子的摊位前,准备买些食物充饥。 没等上官宓开口,一个面如紫玉的壮汉快步走了过来,对着摊主说道:“劳驾,把所有的包子都包起来,某全要了。”卖包子的摊主闻言,乐的喜笑颜开,动作麻利的把刚出笼的包子包在一个布袋里,递给了壮汉。 上官宓本就因为没找到元起而气恼,现在又见到壮汉把包子全买光了,忍不住发起了小脾气来:“喂,你一个人买那么多包子做什么,我可是还没吃早饭呢。”紫面壮汉回头看了上官宓一眼,笑道:“对不住了小姐,我们的伙计多,这些包子实在不能匀给你,你去别的摊位买吃的吧。” 上官宓撅起小嘴,刚要再说些什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她想说的话。街角处,一队骑士纵马奔来,丝毫不顾及四周熙攘的人群,吓得人们纷纷向两旁躲闪,唯恐被奔驰中的骏马撞到自己身上。 骑士中为首的一人。是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人,身上的衣物极其考究,一看就知道身世不俗。在他身后,还跟着十余个同样年轻的仆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可一世的神色,纵马跟着为首的青年狂奔而来。 青年来到上官宓所在的包子铺前勒住了骏马,向着摊主大声说道:“老李,给本少爷拿两笼包子来,少爷的宝马想你这的包子吃了。”冀州虽然富有,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富有的,很多人连每日三餐都吃不上,这个青年却用包子来喂马,由此可见此人纨绔到了什么程度。而且看他对摊主老李的呼喊,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给他的马买包子吃了。 老李憨笑着,对青年说道:“袁二少爷,您来晚了一步,小人的包子都卖光了。”袁二少爷怒道:“混账!谁让你卖光的,本少爷的宝马吃什么?我看你是活够了,来啊。拆了他的包子铺,让他长长记性。”跟在袁二少爷身后的十几个仆从,立刻翻身下马,一边撸着袖子,一边恶狠狠的向着老李走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上官宓实在看不下去,站出来为老李说话:“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能随便欺负人吗?包子本来就是做出来给人吃的,你却拿去喂马,难道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连饭都吃不上么?” 上官宓这番话说完,吓得老李的脸都发紫了,连忙悄悄拽了拽上官宓的衣角。小声说道:“小姐,你就别说话了,他是新任袁州牧的二公子,你可惹不起他啊,俺皮糙肉厚的,挨顿打也不会有事的,可别把你在牵连进去啊。” 本来已经准备转身离开的紫面壮汉,听到老李这句话之后,反而不急着离去了,抱着双臂站在一旁,打量着袁丁的二少爷。 一名仆从指着上官宓说道:“嘿,小妞儿,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俺们家少爷那可是州牧之子……别说几笼包子了,二少爷就是用大活人来喂马,谁敢说个不字?” “混账东西,退下!”袁二少爷斥退了仆从,然后带着伪善的笑意,来到上官宓面前,嬉皮笑脸的说道:“某是州牧府的二公子袁熙,小姐美如天仙、气度不凡,想必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敢问小姐芳龄几何啊?” 上官宓冷着俏脸,没好气的回答道:“我只是商贾之女,我父亲是上官家的家主。”听到上官宓的回答,站在一旁的紫面壮汉心中一震,暗想道:“原来是她!”随即,壮汉又微微摇了摇头,一句话就被袁熙探出了底细,这个上官家大小姐还真是单纯的可以。 袁熙得知上官宓原来只是商贾家的女儿,心中忌惮尽去,伪善的微笑立刻变成了贪婪的狞笑,轻佻的对上官宓说道:“真是可惜了,如此美貌竟然投生在商贾之家。这样,看在你还算有几分姿色的份上,以后跟着本少爷当个通房丫头,嘿嘿,本少爷那方面的功夫好的很,保证让你欲仙死欲死……” 被袁熙的话说得一愣,琢磨了一会儿,上官宓才反应过来袁熙话中的意思,气的上官宓俏脸通红,愤怒的说道:“你,你无耻!”袁熙看着上官宓因愤怒,而变得通红的俏脸,心中更是心痒难搔,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在上官宓那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的脸蛋上,狠狠地亲上一口,心中这样想着,袁熙脸上的神色也就越来越猥琐,伸手托起上官宓的下巴,色眯眯的说道:“小美人,在邺城,还没有人敢违背本少爷的意思,你就从了本少爷吧。” 上官宓慌忙躲开了袁熙的魔爪,娇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怎能如此无礼!”袁熙哈哈笑道:“无礼?这就叫无礼了?哈哈,小的们,给本少爷带走。” 就在袁熙大放厥词的时候,一声冷厉的声音响起:“且慢!显奕你这是在做什么?!”袁熙转头看去,认出呵斥自己的人,是新近投效到父亲麾下的幕僚田丰。田丰原本是前任冀州牧韩馥的谋士,袁丁夺取了大部分冀州之地后,逼得韩馥走投无路,最后自刎身亡,田丰就投到了袁丁的麾下。田丰此人,为人刚直,眼里揉不得沙子,见到不顺眼的事,就要管一管,刚巧今日一早,他要去州牧府找袁丁商量事情,没想到半路上却看到袁熙光天化日之下,当众调戏良家女子。 “元皓先生,本少爷的事,你还是少过问为好。”袁熙不满田丰对自己的呵斥,说出来的话,也就隐隐含着几分责怪的意味在内。 田丰走上前来,盯着袁熙直言说道:“显奕,主公打下冀州不容易,现在根基还不算十分牢固,你身为主公次子,怎能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做出如此自降身份的事情来?” 自觉被田丰驳斥的丢了面子,袁熙再也压不下心中的怒火,向着田丰怒吼道:“田丰!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父亲如此抬举你,你不思回报我父的大恩,反而对某指手画脚,你要造反不成?” 田丰摇了摇头,固执的说道:“正是因为主公待某不薄,某才会阻止你做那样的荒唐之事。此事若是传出去,你让主公的颜面何存?” 被田丰的固执彻底激怒了,袁熙也懒得在和田丰争辩下去,招手叫过两名仆从,愤怒的说道:“把他给本少爷架一边去,别让他碍着本少爷的好事。”两名仆从二话不说,一人架起田丰的一支胳膊,强行把田丰架到了十步之外。 看着袁熙再次向上官宓走去,气的田丰大喊道:“显奕!袁熙!你不能这样做,你这是在给主公抹黑啊……” 袁熙回过头,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把他的嘴堵上!”然后又向上官宓走去。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紫面壮汉,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横向移动脚步,站到了袁熙和上官宓之间,冷冷的说道:“袁丁能生出你这样的不肖子,看来袁家的气数,真的是到头了。” 不等袁熙做出反应,紫面壮汉猛然间一个踏步,来到袁熙的面前,抡起沙钵大的拳头,照着袁熙的面门狠狠地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脆响,袁熙的鼻梁骨被壮汉一拳打断了,袁熙捂着脸倒在了地上,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啊——疼死我了,来人啊,把这个贼子拿下!喔——好疼……”跟随着袁熙的十几个仆从,立刻向紫面壮汉扑来。壮汉不屑的笑了一声,放下手中装着包子的布袋,轮起一双铁拳拧身迎了上去,拳拳到肉的砸击声接连响起,仅仅几个眨眼的功夫,十几名仆从就被壮汉打的皮开肉绽,活像一支支煮熟的大虾,蜷缩着身子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袁熙惊呆了,上官宓惊呆了,就连被悬空架起的田丰也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紫面壮汉竟然这样勇猛,仅仅凭借一双铁拳,在眨眼之间就放倒了十几个人。袁熙蜷缩着身子,惊恐的看着壮汉,一边手脚并用的向后爬,一边颤抖的说道:“你……你究竟是谁?” 紫面壮汉咧嘴一笑,弯下腰看着袁熙,轻声说道:“某是冠军侯麾下平北将军张冲!” “什么?你竟然是……”没等袁熙喊出元起的名号,张冲狠狠地在袁熙的头上又补了一拳,直接把袁熙打晕了过去。之后,张冲俯下身体,抓着袁熙的四肢,双臂猛然发力,把袁熙的身体举起来扛到了肩上。 站起身大步走到田丰面前,张冲冷着脸问道:“是某打晕你,还是你主动跟某走?” ------------ 第一百九十章 情意绵绵见 驿站内,幽谧的房间之中。 元起端坐在桌案之后,一只手放在桌案上,目光在站立着的田丰和昏倒在地的袁熙身上来回扫视着。 在来邺城之前,元起就曾经在路上把冀州出名的人物,详细说给了张冲和魏延二人,叮嘱二人进入邺城之后,一定要注意这些人的动向,以免暴露目标。田丰作为韩馥、袁丁两任冀州牧的首席谋士,自然也在元起的重点介绍之中。所以张冲也就毫不客气的强迫田丰跟着回来了,无论是杀掉还是收降,总比让田丰继续留在袁丁身边的好。 “元皓先生,你可识的某么?”元起缓缓地开口,打破了房中暂时的沉静。 田丰的脸上带着苦笑回道:“君侯小霸王之威名,蝼蚁皆知,更何况人乎。”能历任两届冀州牧的首席谋士,田丰当然不会是不学无术之辈,当他走进房间的一瞬间,就已经认出来元起了。田丰此刻虽然心中无奈,却因其固执又刚正的性格,丝毫没有卑躬屈膝的迹象,脸上的苦笑仅仅存在了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把田丰转瞬即逝的苦笑看在了眼里,元起知道,田丰并不是因为被张冲擒拿而无奈,他的无奈之处,在于袁熙。袁熙身为袁丁的次子,本应竭力帮助袁丁稳定冀州的局势,可袁熙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做事嚣张跋扈,甚至做出当街调戏良家女子之事。正是因为袁熙的荒淫无道,让田丰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同时,也让田丰对袁丁产生了一些芥蒂,毕竟,能教导出袁熙这样儿子来,可见袁丁的身上存在着明显的不足。最起码,袁丁对冀州旧有士族的重视程度不够,否非袁熙决然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说起来,元起开始有些感激袁熙这个恶少了,袁熙仗着他老子袁丁的威风,不但霸道,而且还很高调,自认为在邺城之中没有人敢于违背他的意思,外出时仅仅只带十几名仆从,其狂妄自大由此可见一斑,这就给了张冲将他擒拿的机会。袁熙的愚蠢。不但导致自己身馅险境,还把田丰也一起带了进来。意外的擒获了袁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让元起手中多了一张王牌,凭借这张王牌,元起有信心和袁丁来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并完胜袁丁。 想要完胜袁丁,除了袁熙这张王牌之外,元起还需要另外一张牌。这张牌,就是田丰。元起抬起头看着田丰,微笑着说道:“元皓先生,袁丁并非明主。先生难道就打算一直呆在袁丁身边了么?” 田丰板着脸说道:“忠臣不事二主!君侯若是想说服某投效与你,还是免开尊口。”元起笑呵呵的站起身来,对田丰说道:“忠臣不事二主?这句话说得好。敢问先生,可认得韩馥其人?韩馥尸骨未寒,先生便已投效在袁丁麾下,这不事二主之说,啧啧…” 被元起一阵挤兑。田丰的脸上顿时变得通红。众所周知,田丰原本是韩馥的幕僚,在韩馥自刎身亡之后,田丰才转投的袁丁。严格点说,田丰并没有在韩馥活着的时候就投效袁丁,算不上违背忠义二字,但是元起有些断章取义的话,又让田丰无言以对,毕竟,韩馥是被袁丁逼死的,在旧主身死之后投效仇家,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见到田丰面露惭愧之色,元起继续说道:“元浩先生,往事已矣,今日不提也罢。某只想说一句话,袁丁刚愎自用、外宽内忌,绝非明主,某有意请先生来幽并出仕,还望先生详加考虑。” “不必再说了,这件事,田丰誓死不从。”田丰没有任何犹豫,一口回绝了元起的提议。 元起耸了耸肩,说道:“先生不必急着回答某,思考几日之后再回答也不迟。”说着,元起向着张冲一甩头,张冲会意,走上前扣住田丰的手臂,强行把田丰带了下去,藏到驿站中的隐蔽之所去了。张冲跟随在元起身边已经有十年了,对元起的脾气自然熟悉的很,他知道元起见到有本事的人,就会诚心诚意的邀请对方,这也是张冲早上把田丰一并擒回来的原因。 张冲带走了田丰之后,元起转头对魏延说道:“看好袁熙,不能让他与任何人见面。另外,袁丁很可能会派出大量士兵进行搜城,你吩咐下去,让兄弟们做好伪装,不要露了马脚。”魏延答应了一声,转身向房间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元起的声音在魏延身后响起:“等一等。袁熙的面容也要做一些伪装,免得被驿站内的闲杂人等认出来。这样,狠狠揍他一顿,揍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就可以了。”魏延笑了一声,领命而去。 之后,元起又在房间外布下了与潜龙成员联络的暗号,召集潜龙成员前来。没让元起等太久,一名潜龙成员以驿站仆役的身份,进入了元起的房间之中。这次前来的,并不是前两次与元起照过面的三十八号,而是一个新面孔。经过对切口和手语沟通之后,元起知道这名潜龙成员,是分布在邺城的潜龙成员首领,代号为十三。 对着元起恭敬的行完大礼之后,潜龙十三号垂手站立在一边,等候着元起的命令。 “你知道袁丁在邺城中的钱库和粮仓,具体都在什么位置吗?”元起对潜龙成员的忠诚度没有半点的怀疑,直接看门见山的问道。 十三号略微思索了一下,如数家珍的回答道:“回禀主公,袁丁对钱财看重的很,所以把钱库设置在州牧府之中,并派有重兵把守,外人很难接近;至于粮仓,则是设在邺城城北,囤积着大量的粮草,足够邺城大军食用两年的了,看守粮仓的大将名叫淳于琼,他手下有五千左右的人马。” 元起向着潜龙十三号说道:“立刻派人查清淳于琼所部值守军士的换岗时间、进出粮仓的最短道路以及粮仓内物资的堆积情况。”十三号潜龙成员把元起的话一一记在心中后,就退出了房间。 元起独自在房中坐了一会儿,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刚要制定一下详尽的计划,张冲的声音却在门外响起:“少东家,上官家的二少爷来了,说是要看看咱们这次带的货物。”此次前来邺城,元起是假借太始商会的名义前来的,身边自然也真的带了一些上好的货物。借此来掩护和上官家的来往。不过,元起知道,这次登门造访的上官家二少爷,绝对不是来看货物的。 “请他进来。”元起对着门外说了一声。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一男一女两个身影迈步走进了房中。男的年纪在二十五六,相貌清秀,一点也看不出来是惯于经商的上官家子弟。反而带着淡淡的书卷之气;至于那个女子,元起认识,正是上官家的千金大小姐——上官宓。 元起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向着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坐下,同时开口说道:“原来是上官小姐,有失远迎了。” 上官宓指着身边的男子说道:“这是我二哥上官尧,负责家中在北方的生意。”上官尧面带微笑,向着元起拱手行礼:“小子上官尧,见过君侯。多谢君侯今早援手之恩,若不是君侯出手,小妹怕是就要被那恶霸袁熙欺负了。” 元起随意的说道:“适逢其会而已,不必挂在心上。” 两人交谈之际,上官宓已经用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圈,扁着小嘴说道:“你这个冠军侯是怎么当的,怎么像个老鼠一样龟缩在这种地方?和你的身份完全不相配,简直太简陋了嘛。”上官宓天性纯真,想到什么就说了出来,心中完全没有一点城府。 “小妹,不得无礼!”上官宓虽然是有口无心,但却把上官尧吓了一跳,试问当今天下,谁人敢对元起这样说话? 元起看着上官宓脸上的天真,知道她是无心之语,心中不但没有责怪,反而很喜欢上官宓的这种性格。 向着上官尧摆了摆手手,元起笑道:“二公子不必责怪小姐,小姐性情率真,着实令人喜欢。”说着,元起又转头看向上官宓,认真的说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何陋之有?” 没想到元起出口成章,上官尧沉浸在元起适才所念的诗文中,细细的品味着,越品味越觉得有味道,恨不得立刻拿来纸笔,把元起的这篇诗文记录下来,免得稍后时间一长记不全,那可就是一大遗憾了。 和上官尧的反应不同,上官宓向着元起甜甜的一笑,柔声问道:“这篇诗文,可有名目?”元起笑着点了点头,回答道:“此文,名为陋室铭。” 上官宓赞道:“好名字。”之后,她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大大方方的递给了元起,说道:“多谢君侯赠诗,这条丝帕是我自己绣的,上面有我做的一首小令,就当是送给你的回礼了。”说完这句话之后,上官宓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些绯红。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干柴烈火找 如果元起知道上官家十分看重文人之间的礼仪,如果元起知道上官宓是在浓厚的经史子集氛围中长大的,如果元起知道上官宓递出丝帕做回礼的真正意思,那么元起一定不会接受上官宓的丝帕,可惜的是,这些事情,元起一窍不通,所以,元起只是略一沉吟,然后就坦然的接受了上官宓的回礼。 本来上官宓对元起,在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好感,认为元起和袁丁是一丘之貉,都是为了图谋上官家巨量的钱财。后来经过上官逸的解说,上官宓才对元起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认识,把元起和袁丁从本质上区别开来;之后上官宓在街上被袁熙调戏,幸亏张冲施以援手,让上官宓免于遭受袁熙的魔爪,窥一斑而知全豹,能拥有张冲这样正义、果敢的部下,元起自然也就不会太差,这让上官宓进一步加深了对元起的印象。 后来上官宓回到家中,把这件事告诉父兄之后,父亲和两个哥哥也是感触良多,说了很多关于元起的事迹,生擒刺塔蒙王并约法三章、以数千之众大破宛城红巾十余万、回师幽州迅速平定张举张纯叛乱、用一己之力撑起讨董联盟、孤身一身潜入京城刺杀董猛,斩将夺旗达成千人斩壮举等等,每一件事都让上官宓感到惊天动地,这些事,非大丈夫、大英雄不可为之。从这个时候起,上官宓就隐隐对元起存在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 直到刚才,元起无意间。对上官尧说出喜欢上官宓的客套之语,让上官宓的心中涟漪顿起。元起口中的喜欢,自然不是上官宓想象的意思,但关键是,上官宓以为是自己想象的意思啊!再加上后来,元起随口背出一篇陋室铭,更是让上官宓见识到,元起在勇武过人的同时,还有着别样的风雅才华。各种因素叠加在一起,让上官宓的心中不知不觉间,多出了一道专属于元起的身影,并且很快占据了上官宓的心。 见到元起收下了自己的丝帕,上官宓再次甜甜的一笑,然后红着脸跑了出去。上官宓的动作,惊醒了沉浸在陋室铭意境中的上官尧,他大为好奇的看了看上官宓的背影,然后转过头看到元起手中的丝帕,这才恍然大悟了过来,原来自己的小妹,喜欢上元起了!不过元起乃是不世出的人杰,当得起当世大英雄的称号,和小妹一直以来挂在嘴边的择偶标准倒是登对得很。 在心中给上官宓暗道一声加油之后,上官尧把话题转入正轨上来:“君侯。某这次前来,是受家父之命,来和君侯谈合作事宜的。父亲不便亲自前来。望君侯谅解。”早上上官宓险些被袁熙调戏的事情发生之后,上官家上下无不气愤填膺,再也没人愿意投效袁丁,一致认为和元起合作,迁居到燕京才是正确的抉择。 元起闻言心中大喜,招呼着上官尧坐下来,细细的磋商双方的各种合作事宜。一个多时辰之后,两人达成了一致。上官家将在三天内调运钱财物资,三天之后,开始分批秘密运往燕京,届时,元起将通过潜龙人员的传递,派出顾雍来接待上官家,为上官家安排所需的一应场地,作为回报,上官家将让出两成的红利给元起,换成现代话来说,就是元起用场地入股,换来上官氏商会两成的股份,但不得对上官氏商会的商业行为进行干涉;在具体的合作方式上,两人也达成共识,除了盐和金属之外,上官家可以买卖幽并境内的任何物资,但不能和太始商会已经开发出来的商品发生直接冲突。 在赋税方面,元起给上官家开出的条件,和太始商会一样,极为低廉,上官氏商会每年只需要缴纳一点微不足道,甚至只是形式上的赋税便可以了。对于实力雄厚的上官氏商会来说,这样的赋税额度堪称九牛一毛,但是对于元起来说,这一笔钱,计划得当的话,也会有着不小的作用。这一点,在同样低赋税的太始商会那里,已经得到了实践的证明了。 一切都谈妥了之后,上官尧就和元起告辞,回去向自己的父亲上官逸复命去了,临走之前,上官尧郑重的告诉元起,三日之后,上官逸想在鬼谷祠再见元起一面,请元起务必前去。对此,元起十分痛快的答应了下来,送走了上官尧之后,元起不由得再次感谢起那个二世祖袁熙来,要不是袁熙在早上的一通胡来,上官逸决然不会这么痛快就答应迁居到燕京去,并派儿子过来和元起谈条件。一力促成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正是袁熙。 一想到袁熙,自然就会联想到袁丁,元起心中冰冷,抬起头看向邺城中州牧府的方向,冷冷的低声说道:“袁丁,你联合各路诸侯伏击某,害的尚香差点香消玉殒,害的天归、地归两军万余名兄弟埋骨他乡,这笔账,咱们也该算一算了……” 当夜,潜龙十三号潜入元起房中,把城北袁军粮仓的各种详细情况汇报给了元起,元起一夜未睡,连夜制定出了烧毁粮仓的计划。在此次计划中,元起并没有把潜龙成员的战斗力算进去,相比于烧毁一座粮仓,还是让潜龙成员继续潜伏在邺城刺探消息重要。元起可不想为了烧毁粮仓,把潜龙成员暴露在袁丁眼前。潜龙是元起的千里眼、顺风耳,普天之下知道潜龙存在的,包括一知半解的魏延在内,也不超过十个人,潜龙,是元起手中的秘密武器,元起绝不会把他们公诸于世。 同时,邺城州牧府中。 袁丁暴跳如雷的喝骂着:“废物!一群废物!光天化日之下,显奕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袁丁有个毛病,越小的儿子,他越是溺爱的厉害。在历史上,因为袁丁最小的儿子袁买生病,袁丁竟然心乱如麻,放弃了和泰山合力攻打宇宫照烈的战略,以致让宇宫照烈从容打败泰山,然后转过头来全力对付袁丁。现在的袁丁,刚刚进入冀州,还没有后来的侍妾成群,膝下只有袁谭、袁熙和袁尚三个儿子,袁尚年纪还小,袁丁对袁熙的宠溺劲还没有完全转移到袁尚身上,这也是袁熙养成二世祖作风的主要原因。 现在,得知袁熙自从早上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让袁丁十分担心。堂下,在沙县一战中侥幸逃得性命的审配谨慎的说道:“主公,听闻早上田元皓曾与二公子碰过面,然后邀请二公子一起去了他的府上,某去田府打听过了,可是田府中的人说,田元皓自早上出门之后,同样没有回去过。”审配之所以能得到这样被歪曲了的消息,自然也是潜龙的功劳。早上的时候,张冲带走袁熙和田丰之后,潜伏在邺城中的潜龙成员们就已出动了,极为隐蔽的处理好了袁熙身边那十几名仆从的尸体,然后根据元起的命令,重金买通了整个事件的目击者们,那些目击者被潜龙成员手中的金钱打动了,而且怕袁丁追查下来迁怒到自己身上,所以一口咬定是田丰带走了袁熙。 听完审配的话之后,袁丁的另一名谋士郭图站出来说道:“主公,依我看,这件事有蹊跷。就算是二公子跟着田丰走了,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我怀疑,田丰有问题。”郭图是颍川人,原本深得袁丁的倚重,后来袁丁入主冀州之后,大批的河北名士得到重用,郭图的地位一落千丈,让他对以田丰为首的河北名士群暗生怨恨,眼下得到这么一个机会,郭图立刻借题发挥,把脏水泼到田丰的身上,就算不能逼走田丰,能让田丰吃瘪,他也是肯乐于看到的,郭图的宗旨就是,就算坑不死田丰,也要恶心死他。 审配立刻反对道:“不可能!田元皓为人刚直,怎么会做出对主公不利之事!郭图,你可有什么证据吗?如果没有,就不要再主公面前胡言乱语!” 郭图看了审配一眼,挺起胸膛说道:“证据,我是没有。但是我对主公一片赤胆忠心!不像田丰,屡次顶撞主公,惹得主公大发雷霆,保不准就是田丰受到主公责骂之后,心生怨恨,联合外人拐走了二公子!不然的话,如何解释田府中人和目击者们相悖的言论?!” 审配被郭图辩驳的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有力的反击之语,便沉默了下来。郭图的论据虽然纯属臆测,但田丰屡次顶撞袁丁却是不争的事实,每次惹得袁丁大发雷霆,把田丰骂的狗血淋头之后,以田丰刚直的性格,偶有微言也是有的。 看到审配沉默无语,而郭图的推断有理有据,袁丁气的脸都歪了,当即怒喝道:“查!这件事给某一查到底!就从田府查起,凡是有疑点的人,全部抓起来严刑拷打,某就不信他们不说实话!这件事就交给张纵去做,尽快把显奕给找到,三日之后若是还没有消息,让张纵提头来见!” ------------ 第一百九十二章 转移 张纵,原本也是韩馥的部将,后来随同田丰等人一起投靠了袁丁,被袁丁任命为宁国中郎将,是袁丁部下最得力的大将之一。得到袁丁的命令之后,张纵情知袁丁宠溺袁熙,心中不敢怠慢,立刻带起手下一千人马,连夜奔向了田府。 在张纵行动的同时,元起来到驿站的地窖之中,来见袁熙,这家驿站其实就是潜龙成员开设的,潜龙是元起精心打造的特殊部队,地道之类的手段,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功课。所以在驿站的地下,就有一条可通外城外的地道,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元起并没有让人把袁熙带到地道中,而是关在了地道外的一个地窖里,被关在一起的,还有田丰。 脸上带着无比的惊恐,袁熙满嘴漏风的问道:“你……你们,想做什么?你们……究竟想做什么?”袁熙之所以会说话漏风,完全是拜魏延所赐,魏延按照元起的命令,打的袁熙鼻青脸肿,外带掉落了两颗门牙,恐怕就算袁熙的娘在眼前,一时半会也认不出袁熙来了。 弯下身子,在袁熙的脸上轻轻拍了两下,元起笑着说道:“二公子,委屈你了,某就是元起,今天来,没别的意思,某是给你送东西来了。”说完,元起向身后一挥手,魏延端着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一只酒壶。 看到酒壶,袁熙剧烈的挣扎起来,认为元起是给他送毒酒来了。一旁的田丰也被吓了一跳,如果元起真的毒杀了袁熙,袁丁势必会变得歇斯底里般疯狂,刚刚稳定下来的冀州,也又要混乱了,这可不是田丰愿意看到的。挣扎着向前挪动了一下身体,田丰发出一阵急促的呜呜声。 他口中塞着的布团,阻止了他想要说的话。 “别紧张,不是剧毒。”元起向着田丰摆了摆手。然后又对袁熙说道:“某若想杀你,还用浪费毒药么?一刀就能解决你了,放心,这壶酒没有剧毒,喝下去。” 听到元起的话之后,田丰思索了一下,也就略微放心了心来。以元起的名望,既然他说没有剧毒,那就一定没有剧毒。而且,诚如元起所说,如果元起真的要杀袁熙,还用这么费事么?直接一刀下去。那可是比什么都痛快。田丰这样想,袁熙可不这样想。自幼被袁丁宠溺坏了,袁熙的身上几乎有着所有世家子弟应有的劣根性,惜命就是其中的一种。袁熙一边挣扎着向后挪动身体。一边惊恐的尖叫着:“拿开!本少爷不喝,绝对不喝!元起,本少爷告诉你。这是在邺城,你要是敢对本少爷怎么样,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袁熙外强中干、贪生怕死的嘴脸,让元起感到一阵恶心,也让他失去了耐心,缓缓站起身来,口气也变得冷厉起来:“文长,给他灌下去。”魏延诺了一声,左手拿起酒壶,右手握拳在袁熙的肚子上狠狠打了一拳,打的袁熙立刻杀猪般痛叫起来,魏延右手快速变换成爪,一把抓住了袁熙的下颚,让他不能把嘴合拢上,同时,左手的酒壶向着袁熙的嘴里灌了下去。 很快,魏延把整壶酒都灌进了袁熙的嘴里。袁熙失魂落魄的趴在地上,脸上带着绝望的神色,一声接一声的哀嚎着:“完了,本少爷还没活够啊……” 元起再次蹲下身子,一把抓住袁熙的头发,让袁熙的脸正对着自己,冷冽的说道:“不想死,就闭嘴!”元起不屑的看着袁熙,继续说道:“酒里没有剧毒。但却有一种慢性毒药,喝下去之后,你的肠胃就会开始腐烂,每天会无数次的想要去茅厕,之后,就会慢慢的肠穿肚烂而死。”见到袁熙闻言之后,又要开始哀嚎,元起伸出左手重重的抽在了袁熙的脸上,硬生生把袁熙的话抽了回去。 “不过,这种毒药是某亲手配置的,普天之下,除了某之外,再也没有人可以解毒,而且,某有先帝御赐的宝物,可解百毒,所以,只要你乖乖听话,某保证不会让你死掉。”元起引导着袁熙向着自己的思维靠近过来。 一旁的田丰用愤怒的目光看向元起,他没想到元起身为一方诸侯,竟然会出尔反尔。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元起此刻已经被田丰杀死好多次了。 无视田丰愤怒的眼神,元起松开了袁熙,轻声问道:“某的话,你可听明白了?”袁熙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不停地点着头,连声说道:“明白了明白了,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给我解药,我什么都听你的。” 元起笑了起来,说道:“很好,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把脸上的瘀伤养好,过几天某再来找你。到时候你只要帮某做好一件事,某立刻给你解药。”说完,元起就迈步向外走去。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在这三天之中,表面平静的邺城,实则是暗潮涌动。张纵带着部下人马都要把整个邺城翻遍了,依然没能找到袁熙的踪迹,今天是袁丁给他三天时间的最后一天,如果日落之前还不能找到袁熙的话,恐怕袁丁真的会一怒之下把他也给杀了,这让张纵的心中烦闷无比。 同时,上官家在上官逸的调动之下,大量的钱财从冀州各郡暗暗送往燕京,经过三天的时间,上官家的家产已经有七八成被运送到了燕京,现在的上官家,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等到第三日一大早,上官逸就带着上官宓来到了城北的鬼谷祠,等候着元起的到来。 驿站之中,元起等人也早早行动了起来。乔装打扮一番之后,元起独自一个人前往鬼谷祠去面见上官逸。张冲和魏延则是兵分两路,张冲带着五名潜龙帮手押着袁熙赶往袁军的粮仓,而魏延再是带着另外五名人,在粮仓外围设置绊马索和陷阱。 来到了鬼谷祠之后,元起看到上官逸父女早已等候在祠中,向着上官逸拱手说道:“老先生,事不宜迟,老先生有什么话尽快说于某听,之后立刻赶回家中,召集家小尽速离开邺城。” 面带疑惑的看向元起,上官逸反问道:“何事如此惶急?”元起笑着向粮仓的方向指了指,坚定而自信的说道:“当初袁丁背信弃义,在沙县设围伏击某,某若不先讨回点利息,怎么能对得起沙县一战中,舍生忘死的兄弟们?半个时辰之后,袁丁的粮仓就会付诸一炬。” 听到元起把这么重要的消息透露给自己,上官逸心中大为欣喜,以为元起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女儿。转头欣慰的看了上官宓一眼,上官宓羞红着脸,低下头去扭捏的玩弄着自己的衣角。 呵呵笑了两声,上官逸言归正传:“是这样,老夫请君侯前来,是有一物相托。”说着,上官逸转过身,在鬼谷子的塑像上一阵拍打。随着上官逸的动作,塑像底部忽然弹出来一个凸起的机关,上官逸俯下身子,抓住机关用力一扭,塑像的脚下忽然裂开,把一卷已经泛黄的竹简弹了出来。上官逸拿起竹简,轻轻地抚摸了两下之后,依依不舍的递到元起面前:“这是先祖鬼谷子手写的‘鬼谷十三篇’,其中记录了多个领域的精髓,老夫无能,不能把先祖的心血发扬光大,心中实在惭愧。现在,老夫就将此物转送与君侯,望君侯能把此物传承下去。” 鬼谷十三篇是鬼谷子毕生心血的结晶,自从百年之前,上官氏一族险遭灭门之后,人才凋零,再也无人能将鬼谷子的绝学传承下去,上官家也只是继承了其中关于经商方面的一些皮毛而已。原本,上官逸是打算用此物做晋身之资,换来元起长久的信任,以便让上官家的香火世代传承下去。可是现在,元起接受了上官宓,上官逸又有了另外一层想法,如果上官宓和元起结为夫妻,那么元起也就算是上官逸的半个儿子了,把鬼谷十三篇传给元起,让元起把祖先的绝学传承于世,上官逸此生也就再无遗憾了。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大闹邺城 城北粮仓军营中。 “开门!没看到是本少爷么!赶紧的开门!”袁熙在张冲的胁迫下,对着军营内值守的军士大喊大叫着。 军营内值守的军士见到是袁熙,心中虽然纳闷,消失了三天的袁二少爷这么会忽然跑到粮仓来,但是谁也不敢开口询问,七手八脚的把军营的大门打开了一道缝隙。 “走!”张冲低喝了一声。袁熙心中无奈,只好催动战马,率先进入了军营之中。张冲也紧随其后,跟着策马跑了进去。 袁熙按照元起的吩咐,向看守粮仓的军士们问道:“本少爷奉父亲之命,前来视察粮仓,你们继续值守,不必跟随与我。”一众军士谁人敢不听袁熙的吩咐?立刻退开老远,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了。 这座粮仓是袁丁专门建设起来囤积粮草的,里面存放着袁丁从数个城池内收集来的粮草,把原有的两个仓库已经完全堆满了,在仓库之外的空地上,袁丁又让人搭建了几个巨大的木棚,这才算勉强把粮草安顿好。 袁熙带着张冲等人走进了两个仓库之一,一人停留在门口处放风,其余的人,包括袁熙在内,迅速行动了起来,把仓库**战马食用的干草找出来,铺盖到粮食的表面,然后纷纷解开系在腰间的腰带,把里面暗藏的引火之物放到粮草堆上面。之后又从战马上摘下水囊,把里面装着的烧刀子酒泼洒在引火之物附近。最后,张冲在怀里拿出一团盘好的麻绳,把麻绳抖开之后,一头放在粮草堆上,另一头呈直线延伸到仓库中间的空地上。 这根麻绳是事先用桐油浸泡过的,遇火就着。昨天夜里,元起曾吩咐张冲。用麻绳连接粮草堆,之后只需点燃麻绳即可。这样做可以延缓粮草堆被点燃的时间,给张冲他们争取到,去下一个仓库安防燃火之物的时间。这根麻绳,起到与后世的导火索相同的效果。 在麻绳的一头点上火之后,张冲带着袁熙走出了仓库,向着下一个仓库走去,最后走出来时反手把仓库的大门关死,让值守的袁军将士。不能看到仓库里面的情况。片刻之后,张冲在另一个仓库内也点燃了麻绳,然后在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时间,恐怕是来不及再烧外面木棚之内的粮草了,于是,张冲果断的下了撤退的命令。 就在张冲带着袁熙刚刚走到军营大门口时,浓烈的青烟从仓库内翻腾着冒了出来。值守的袁军士兵们愣了一会儿之后,猛然反应了过来,跳着脚大喊:“不好啦。走水啦,快救火啊……” 中军大帐之中,淳于琼斜倚在软榻上,正在有滋有味的喝着酒。听到外面的喧闹之后。他不满的问向身边的亲卫:“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喧闹?平白扫了某的酒兴。”一名亲卫立刻快步走出大帐,去外面查看情况。片刻之后,这名亲卫带着惶急的神色跑了回来,惊慌的说道:“将军。大事不好了,粮仓内不知什么缘由,着起大火来了!” “什么?天杀的。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快去救火!”淳于琼立刻从木榻上跳了下来,一边咆哮着吼道,一边探手拿过放在兵器架上的佩剑向外走去。 张冲等人带来的引火之物都是特制的,耐燃性非常高,而且可以在短时间内迸发出很大的热量,再加上烧刀子酒的推波助澜,当淳于琼走出中军大帐时,两个粮仓已经冒起了冲天的黑烟,不时有火苗从粮仓墙壁上的缝隙处,向外展露着火舌。 “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回事?”淳于琼愤怒的四下扫视着,他知道,这场大火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自燃,一定是有人点着的。军营大门处,张冲胁迫着袁熙,喝令军士打开营门,策马向外奔去。奔跑的马蹄声惊动了淳于琼,他向着营门处一指,冷厉的问道:“那是谁?”一名亲卫低声说道:“先前听看门的兄弟说,是二公子奉命来视察粮草。” 淳于琼闻言气的脸都歪了,怒吼道:“放屁!显奕那个二世祖,怎么可能来视察粮草?追,上马去追,一定要把二公子留下!肯定是有人胁迫二公子放的火!”淳于琼知道,自己看守的粮仓被烧了,袁丁一定会拿自己开刀问斩,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截住胁迫袁熙的人,把袁熙救回来,那样的话,袁丁或许会看在袁熙的份上,饶了自己的死罪。 匆匆忙忙的跳上战马,淳于琼只来得召集了百十号人,就追出了营门。出了营门之后,淳于琼看到袁熙等数人的身影,已经策马跑出百步开外了,立刻在自己的战马身上狠狠抽了一鞭,向着袁熙等人奋力追去。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眼看就要追到袁熙的时候,淳于琼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坐下的战马嘶鸣了一声,把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摔倒在地的淳于琼只感到眼前金星乱冒,好容易缓过劲来,挣扎着站起身来,他却惊恐的看到,跟随自己前来的百十骑军士,竟然大部分都摔倒了,一个个躺在地上惨叫不止。向地上仔细一看,淳于琼这才发现,原来不是马失前蹄,而是路面上竟然有事先设置好的绊马索! 哒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然响起,淳于琼转头看去,只见一名面如重枣的壮汉,带着满脸的杀气,向着自己策马狂奔而来。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乱,淳于琼开口问道:“来者何人?” 壮汉朗声答道:“冠军侯麾下,骁骑将军魏延!”一句话说完,魏延已经来到了淳于琼面前,隐藏在身后的大刀,向着淳于琼的面门猛然间斩落。 刀光闪过。淳于琼惨叫着扑倒在地。因为是站在地上,比在马上相对要灵活一些,所以淳于琼侥幸避开了魏延大部分的刀锋,但是脸上仍被魏延的刀尖划过,于是,淳于琼脸上唯一凸起的鼻尖,便被魏延一刀削掉,钻心的剧痛,让淳于琼失去了站立的力气。 冷哼了一声,魏延收起了大刀。向着纷纷从地上爬起来的百余名袁军士兵喝道:“不怕死的,尽管来追!”说完,兜转回战马,魏延向着张冲等人撤走的方向追去。目睹了魏延的威武,上百名袁军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迈出追赶的脚步。 当魏延追上张冲等人之后,看到张冲他们已经把袁熙扒的不着寸缕了,魏延忍着笑。问张冲:“这是何意?”张冲笑呵呵的说道:“这是主公的意思,让某把袁熙扒光了挂到那边的杆子上。”魏延顺着张冲的指点看过去,一根碗口粗细,高约两丈的木杆,不知何时已经被竖了起来。 轻笑了一下,魏延翻身下马,帮着张冲一起把打晕过去的袁熙,像个风筝一样悬空挂到了木杆的顶端。之后。张冲又是神秘的一笑,从怀中掏出两条写满字的白布,分别挂到了赤身裸体的袁熙两侧。魏延把白布上的字念了一遍。差点没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口中喃喃的说道:“主公啊,这也太狠了吧……” 阵阵马蹄声中,张纵带着一千名部下飞驰来到粮仓之外。本来张纵正在城中到处寻找袁熙的下落,忽然看到粮仓方向冒出了黑烟,于是急忙率军赶了过来。恰好淳于琼在亲兵的搀扶下,满脸是血的走了回来,因为被魏延削段了鼻子的缘故,此刻的淳于琼脸上扁平一片,显得极为诡异。在问过淳于琼之后,张纵得知是袁熙被人胁迫,放火烧了粮仓之后,再也顾不得淳于琼,带着部下向着淳于琼指引的方向追去。眼看要日落了,这可是张纵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不能救回袁熙,太阳一下山,袁丁就会毫不留情给张纵治罪,即便最后能保住人头,恐怕也要脱一层皮了。 州牧府中,袁丁已经到了粮仓那边的消息。此刻,袁丁阴沉着脸,咬着牙说道:“元起!竟然是你在暗中捣鬼!”见到袁丁面色不善,一心想要扳倒田丰的郭图,轻轻走到袁丁身前,借机进献谗言:“主公,某早就说此事必有蹊跷。这里是邺城,是主公的大本营,他元起纵然有三头六臂,一个人又怎能掀起如此风浪?田丰必定是内鬼无疑!” 袁丁闻言,半信半疑的说道:“不应该啊?某也让张纵去查了,不是也没查到田丰谋反的证据么?” 见到袁丁被自己说动了心思,郭图连忙打蛇随棍上:“主公啊,你可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张纵何许人也?他和田丰一样,都是韩馥的旧部,迫于无奈,这才一起投效了主公,这两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串通好了欺瞒主公啊。否则的话,二公子怎么会如此轻易落到元起的手里?若无内应,元起敢只身到邺城来么?” 袁丁力本就因为袁熙失踪之事,心乱如麻,又因为粮仓被烧,心中堵着一股邪火无处发泄,此刻听到郭图的分析,心中怒气更盛,也不去辨别真假,猛然站起身来说道:“好个田丰、张纵,竟然勾结元起图谋于某!是可忍孰不可忍,传令牵招,立刻带领大军封堵城门,将乱臣贼子一并拿下!”因为颜良文丑两员大将均是在外统兵,所以负责邺城守卫的任务,袁丁就交给了牵招,让牵招去捉拿元起,在调派兵员方面,更方便些。听到袁丁的命令,郭图心中乐开了花,脸上却摆出一副平淡的神色,大声答道:“遵命!” 邺城北门外十里,元起已经和张冲、魏延汇合在了一处。整个计划是元起精心谋划的,时间上的安排一环扣一环,等到袁丁下令封锁城门的时候,元起等人早就已经跑出邺城了。在出城之前,元起还没忘记回了一趟驿站,顺带把田丰也带了出来,田丰虽然性情刚直,但却是当之无愧的河北第一谋士,把他留在袁丁那里,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 第一百九十四章 逼上梁山 邺城北门不远处,在两丈高的木杆顶端,袁熙被悬空挂在上面,身上不着寸缕,身边还有两条白布,随风轻微的晃动着。 当张纵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张纵刚要命令部下把袁熙解救下来,身后忽然马蹄声大作,铮铮的马蹄声,吸引着张纵回头看去,暂时忘记去解救袁熙。 大队军士在牵招的带领下狂奔而来,牵招在张纵身前不远处勒住战马,先是向木杆上看了一眼,当他看到被吊在木杆顶端的人竟然是袁熙的时候,不由得勃然大怒,指着张纵骂道:“张纵,郭图说你伙同田丰,勾结元起,开始某还不信,可是现在,你竟然如此对待二公子,如此丧心病狂,纳命来!” 见到牵招误会了自己,张纵急忙解释道:“你误会了,不是你说的那样,某也是刚刚才赶到,还没来得及救二公子呢。” “哼,巧言令色!某亲眼所见,还能冤枉了你不成,来人,将叛贼张纵等人,一并拿下!”牵招先入为主,根本不听张纵的任何解释,直接下令让部下军士动手抓人了。牵招身后的军士一拥而上,亮出手中的刀枪,向着张纵所部砍去。 见到牵招竟然真的动手,张纵气的大声喊道:“牵招!速速住手!否则某对你不客气了!”牵招冷笑道:“不客气又能怎样?等某将你擒下,你去主公面前诉说吧。” 牵招左一句叛贼,右一句叛贼,把张纵心中的怒火成功的点燃了。伸手拔出佩剑,张纵指着牵招说道:“来,来,来,某还怕了你不成?” 不屑的笑了笑,牵招伸出小指挖了挖耳朵,抬手向前一指,牵招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杀!一个不留!” 两拨穿着同样衣甲、拿着同样武器的军士,在牵招的命令下,激烈的打斗了起来。不时会有人因分不清敌我,被对手无情的砍倒在地。惨叫声,不绝于耳的响起,鲜血在锋锐的刀锋下,一股又一股的抛洒出来,溅落到地上。 张纵看着眼前残酷的一幕,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道:“这是为什么?大家不都是好兄弟吗?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名亲兵带着血迹来到张纵身边。拉着张纵战马的缰绳说道:“将军,他们疯了,他们是真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啊,看来主公已经不相信将军了,将军还是快些出城去。” 亲兵的话,点醒了张纵。不错,牵招敢如此肆无忌惮,一定是接受了袁丁的命令。袁丁必定是听信了郭图的谗言,把自己和田丰都当做是元起的内奸了。所以才会命令牵招来捉拿自己。想明白了这一点,张纵忍不住仰天长叹道:“某以为投效袁丁,能够一展胸中所学,没想到却落地如此境地!” 牵招无情的声音传入张纵的耳朵:“来人,四面合围,一个都不能跑掉!” 张纵的亲兵着急的对张纵说道:“将军,速速出城!我们为你挡住追兵!”说着。亲兵举起战刀,在张纵战马的马股上用力捅了一刀。战马吃痛,载着张纵向城门方向跑去。听着身后的喊杀声。张纵心中一阵绞痛,在快要跑出城门的时候,张纵留恋的回头看了一眼,他看到自己的那名亲兵,被一名同样装束的军士,无情的砍倒。两滴热泪,在张纵的眼眶中滑落,张纵暗自在心中发誓:如果有朝一日能杀回邺城,某一定要亲手杀死牵招! 张纵走后,牵招也不以为意,他知道张纵武艺过人,所以也不愿意逼急了他,再说自己救下了袁熙,已经算是大功一件了。没用多久,牵招所部就把张纵部下的一千名军士全部斩杀当场了。牵招嘴角噙着得意的微笑,翻身下马来到悬吊着袁熙的木杆之前,准备亲自动手把袁熙放下来。 还没等牵招动手,袁丁带着人马也赶过来了。牵招连忙上前去迎接袁丁,口中说道:“禀主公,张纵狼子野心,竟然把二公子吊在了木杆之上。末将刚刚把张纵贼党杀尽,正要解救二公子。” 听闻被吊在木杆上的人是袁熙,袁丁立刻翻身下马,快步来到木杆前,向上看去,顺带还把袁熙身体两侧白布上的字也念了出来:“四世三公,实为欺名盗世;陋小如蚁,方显袁家本色。”似乎是为了回应袁丁,被吊在高空的袁熙无意识的挣扎了一下,他双腿之间的短小,清晰的暴露在袁丁的眼前。 看到这一幕的军士们,无不强忍着笑意,深深地低下了头,唯恐被袁丁看到。谁能想到,专好女色的袁熙袁二少爷,双腿之间的物件,竟然不足小指长!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凭什么夜夜欢娱的。 “都把眼睛闭上!违令者斩!”袁丁的脸色已经是铁青一片,阴毒的目光看向北方,咬牙切齿的骂道:“元起!不把你碎尸万段,难消某心头之恨!” “什么?你根本没给二公子下毒?”田丰带着惊诧的神色,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元起。 元起哈哈笑了一声,轻快的说道:“是啊,给袁熙喝的那壶酒里,根本就没有毒。某只是在里面放了一些泻药而已,是袁熙太过于惜命,以为自己身中剧毒了而已。元皓先生难道忘记了,某曾经向你保证过,不会在酒水中下毒。” 田丰目瞪口呆了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他没想到元起略施小计,就能把袁氏父子轻易的玩弄于股掌之间。别人不清楚,田丰可是清楚得很,城北的那座粮仓里究竟囤积着多少粮草。按照刚才张冲向元起描述的情况来分析,两大仓粮食是铁定全被烧毁了,没准还会波及到外面木棚中的粮草,这样算下来。恐怕这一场火,至少烧点了袁丁大军半年的粮草,也就是说,至少在半年的时间内,袁丁只能自保,而无力向外扩张了。 同时,以田丰的才智,他隐约猜到了邺城中必定有元起的内应,否则元起绝不可能仅仅凭借十几个人,就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别的不说。单单是粮仓守军的换岗时间、进出路线等细节上的问题,如果不是事先经过仔细的勘察,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当然,元起的这次奇袭成功,存在很多运气的成分在内,袁熙意外被擒,就是其中最大的运气因素。不过,运气也是一种特质,运气好的人。往往会被认为是有大气运在身,日后必定会成就一番大事。 魏延来到元起身边,意犹未尽的说道:“主公,干脆咱们以后经常过来收拾一下袁丁。神不知鬼不觉的再烧他几个粮仓什么的。”元起笑着摇头说道:“此事可一而不可再,这次成功,是多种因素叠加在一起造成的,下次就没那么容易了。再说,袁丁经过这次之后。一定会加强防备,某可不想弄巧成拙,把安插在邺城中的兄弟们暴露给他。”元起丝毫不忌讳身边的田丰,直言不讳的说出安插人手的事,他的胸襟和气度,不禁让田丰为之心折。 “君侯!且慢行。”一道洪亮的声音在元起等人身后响起。元起勒住战马,回头看去,一名身着袁军主将衣甲的将军,正在策马向自己这边奔来。元起身旁的田丰,在看清来人之后,惊讶的说道:“是张纵,他怎么来了?” 催马来到元起身前,张纵勒住了战马,跳到了地上,单膝跪在元起身前,洪亮的说道:“君侯,袁丁刚愎自用,心胸狭窄不能容人,轻信郭图谗言,诬陷某与元皓先生勾结外敌,某不愿再和此等人为伍,因此,张纵特来投奔君侯,望君侯收留。” “到底是怎么回事?”元起还没有开口,田丰率先问道。 当下,张纵把郭图诬陷自己和田丰,袁丁听信谗言,派出牵招来围剿之事从头说了一遍,最后,张纵还对田丰说道:“元皓先生,实不相瞒,昨日袁丁已经下令让某把你全家老少全部收押,想必此时,先生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 张纵的最后一句话,就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击打在田丰的心口上,令田丰喷出一口鲜血,从马背上倒撞下来,昏厥于地,元起连忙下马,扶起田丰,不停的捏他的人中。良久,田丰幽幽醒转,眼中滑落两滴清泪,愤恨的说道:“袁丁啊袁丁,你无故牵连某家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叹息了一声,张纵说道:“先生错了,某也错了,袁丁本就不是英雄,某部下千名军士,也被他尽数斩杀了.” 田丰也跟着叹息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一脸关切的扶着自己的元起,略显落寞地说道:“君侯可愿收留某?”元起一愣,随即拍着胸脯说道:“吾梦寐以求啊。” 和元起接触的这几日,让田丰真切的看到了元起的品行,外界传言的待人亲厚、雄才大略乃是实至名归。和元起比起来,袁丁无论是心胸还是气度,无论是武功还是韬略,都相差的不可以道计。 向张纵看了眼,田丰挣脱元起的扶持,和张纵并肩站到一起,两人不约而同的向着元起弯腰行礼,口中说道:“田丰、张纵拜见主公。” 元起伸出双手,各自握住两人的一只手臂,欣喜的说道:“某得元皓先生、纵将军之助,何愁不能安定天下!”张冲和魏延也凑上前来,高兴地说道:“恭喜主公又得贤才、良将。” 本来,元起此次前来邺城,只是因为解决财政吃紧的问题,来拉拢上官家,没想到不但成功的把上官家拉入自己的阵营,还顺手烧了袁丁的粮仓,最后又得到了田丰和张纵这两位强有力的臂助,可以称作是意外之喜了。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更上层楼 当元起返回燕京之后,立刻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田丰被任命为谏言参军,和徐庶一起,协同贾愿治理幽并军中大小事务,同时还担负着向元起直言谏纳的职责,但凡是他认为事情处理的不妥善的,都可以直接向元起进献直言、从中劝阻,这个职位也十分符合田丰的性格;张纵被任命为度辽将军,接替张冲以前的职位,掌管数千人马并予以训练。元起不是袁丁,他可以容纳刚直犯上的田丰和大器晚成的张纵,他对这二人的重用,与袁丁的轻视截然不同。 除了对田丰、张纵的官方任命之外,元起还把上官家的上官氏商会列为重点保护对象,大力扶持上官氏商会的发展,以期上官氏商会能尽快在幽并境内站稳脚跟,和太始商会一起,担负起幽并大军的各种开支用度。元起还请上官逸在燕京大学中任职,担任商科的讲师,把经商的经验传授给更多的人,对此,上官逸一口答应了下来,毕竟,这也算是变相的把鬼谷子的绝学传承于世,哪怕仅仅是商科这一门学问。 同时,上官逸还拿出相当于两成家产的资金,交给了顾雍,等于是提前把和元起商定好的红利分成,提前预支给了元起。上官逸这样做,一者是为了表明上官家誓与元起同舟共济的立场;再者,也是为初来乍到的上官家,赢得幽并官员的认可。两成的资金,听起来不多,但因为上官家实力雄厚,这两成资金已经接近天文数字了,让负责财政的幽州牧长史顾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解了幽并目前资金短缺的燃眉之急。 把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元起简短的吩咐了一句,没有大事不要打扰他,然后就带着上官逸给他的鬼谷十三篇。一头扎进了燕京大学中,潜心研读了起来。 躲开外界纷乱的俗事,在学术氛围浓厚的燕京大学中,元起决定把鬼谷子流传下来的十三门绝学逐一学会,然后到达融会贯通的地步。鬼谷十三篇,开篇即是纵横论。篇中详尽的讲解了权术与言谈。辩论之技巧,心理之揣摩以及人际关系的处理四个大项,用语之凝练,分析之精准。让元起叹为观止。足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元起才算把纵横论掌握了个大概。 在元起研习纵横论的时候,还把诸葛亮也叫过来一起修习。因为元起的原因,诸葛亮提前半年离开了鹿门山学院。没能完成学业。这件事,一直是元起心中最大的遗憾。元起知道,若是没有足够的文化底蕴支撑。诸葛亮不可能像历史上记载的那样,达到后来者不能企及的高度。就像是后世,一个人如果没有经过高等学历的熏陶或者刻苦的自学,是很难达到成功的,即便是有,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绝不是普遍现象。所以,元起才会让诸葛亮和自己一同研习纵横论,以弥补诸葛亮没能完成学业的缺失。 其实,元起还是低估诸葛亮的能力了。诸葛亮在鹿门山学院中,潜心学习了三年半的时间,早就掌握了应该掌握的一切,仅仅是名义上没能完成学业罢了。不过对于元起不遗余力的栽培,诸葛亮心中感激,研习起纵横论来也就加倍的刻苦。结果,元起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掌握的东西,诸葛亮仅用了不到二十天就掌握了,让元起大赞诸葛亮天分过人的同时,还说出一句后世的名言: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相比于诸葛亮的天赋,元起其实同样是天赋惊人的妖孽,只不过元起的天赋,大部分体现在武学、带兵打仗以及运筹帷幄之上,对纵横论这样类似外交的学问,元起实在是学的有些辛苦。不过在艰苦的学习中,元起意外的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一个秘密,自己的天生神力,只不过是灵魂被改造之后的附属品,而自己真正的能力,是对知识的理解和记忆。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发现,是因为元起自认为,如果是前世的自己,他根本不可能读得懂这个时代晦涩难通的纵横论,就更不要说进一步的理解,并把记载在竹简上的内容,转化成自身的知识了。而且元起发现,对于长篇的文字,他可以轻易的做到一目十行,并且过目不忘。以前的时候,元起也阅读过大量这个时代的书籍,但大多是抱着阅览的心态去读的,不像阅读纵横论一样,是抱着学习的心态去研习,所以他一直没发现自己特有的能力。 知悉自己有了这样的超能力之后,元起调整了自己的作息表,不再是一味把自己关在房间中苦修鬼谷十三篇,而是有规划的把一天的时间分为三个部分,每三个时辰为一个部分。清晨起床继续研习鬼谷十三篇;之后的第二个部分则是到学府的讲堂上,去听讲师们的授课,或者亲自站到讲堂上,向学员们传授功课;傍晚时分,元起会进入第三个部分的时间安排,在和师傅扶摇子的对练中,进一步磨练自己的武艺。 在此后的日子里,元起把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对知识的攫取之中,就像是一块干瘪的海绵,遇到了汪洋大海一样。元起疯狂的向自己的脑子里灌注着各种水分,让智慧之树,在脑海中逐渐生根、发芽,并且日益粗壮了起来。 同时,元起还不忘记强化自己麾下文武官员的自身修养,根据他们每一个人的特长和短板,进行有针对性的强化。比如说,在元起研习纵横论的时候,就会把诸葛亮、贾愿等人叫来一起学习,并时常与他们进行辩论。纵横论之后。鬼谷十三篇中记载的是兵法大道,这个时候,元起会分批把齐天、赵虎、马越等人叫来,和他们一起揣摩其中蕴含的兵法至理,并进行战术推演。其后,元起进入到出世学的研习中,出世学就是医学,鬼谷子在篇中主张修身养性、祛病延寿,用后世的一句话来解说。就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在研习中,元起时常会请华佗过来,或者带着竹简去华佗的住所,两人一起研究其中的奥义。在学习的过程中。鬼谷子提出的一些论点,让华佗大颇有启发。再之后,元起进入治世篇中。他就会把荀略、鲁肃以及顾雍等人叫来,共同学习。凡此种种,不再一一列举了。 元起的做法。开始还引起了一些人的叫苦。毕竟,他们每一个人都身居要职,手头有着处理不完的事务,还被元起叫来学习,并且一学就是数个时辰,这就无形中或多或少的影响了他们的工作。可是随着对鬼谷十三篇的深入研习,他们惊奇的发现,书中记载的一些学问,是他们闻所未闻的,一旦潜心进入其中,就仿佛是在眼前打开了另一扇大门,把他们带到一个全新的世界中,让他们在其中收获到无尽的好处。于是,众人也就不再抗拒,反而是一有闲暇,就会跑到学府中看看,即使不能跟随元起一起演戏鬼谷十三篇,也会在学府的讲堂上,听一听讲师们的讲解。 经过强化训练之后,元起麾下的数十名文武官员们,自身修养和素质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升,让他们工作起来更加得心应手。这些重臣们能力的提升,还间接带动整个幽并大军的兵员素质更上了一层楼,让战士们对战术战阵的理解和运用,变得更加深入了和灵活自如了。同时,这也在幽并境内形成一股向学之风,吸引着更多的人来到燕京大学求学。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半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来到了年底。元起不得不暂时结束了这次潜心修习,把心神转到新年事宜上来。通过这大半年的修习,元起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在他身上,少了往日的一份杀伐果决,反而多了一份从容不迫,脸上的神色也更显淡定,再也无人能轻易看出他心中所想,整个人看上去,大有天下尽在我手的气度。 更主要的是,通过对鬼谷十三篇中记载的武学修炼,在加上思想上的升华和境界的提高,元起,再次突破了。现在已经可以轻易运用出指玄篇的第十八道暗劲了,比前世巅峰时期多出五道之多,而且他自创的破阵混元戟法,也终于渐趋大成之境,每一招每一式,似乎都暗合天地至理,十八招混元戟式,配合上十八道指玄篇暗劲,元起的战斗力,再上了一个新台阶! 当元起踏步走出燕京大学的时候,前来迎接他的文武官员们全都感到眼前一亮,清晰地感受到了元起的变化,巍峨如山岳,磅礴似海洋同时在元起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融合,把元起衬托的更加卓尔不群。 燕京大学中,看着元起雄伟的背影,司马徽轻笑着向身旁的元鹰说道:“好好好,洗尽铅华,脱胎换骨,元鹰好福气啊!”元鹰欣慰的欢笑不语,身边的锦尚插嘴说道:“水镜先生怎么不恭喜老夫有这样的好女婿呢?!一个女婿半个儿,老夫也是与有荣焉!”司马徽闻言,笑着说道:“好一个与有荣焉,好好好。” 元鹰仰头看向天空,喃喃自语道:“某终于可以安心隐居在学府中教书育人了……” ------------ 第一百九十六章 都是月亮惹得祸 在元起潜心向学的大半年中,开始的时候,每日都是锦衣和孙尚香轮流来给元起送饭,到后来,上官宓也加入了进来,但那时元起心中只有鬼谷十三篇,对这些细枝末节也没往心里去。 此刻,元起刚刚回到府中,就被母亲叫了过去。母亲面如寒霜的看着元起,劈头盖脸的的问道:“儿啊,你已经有了衣儿这个正妻,两、三年后还要迎娶尚香,那个上官宓是怎么回事?” 元起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说道:“娘,你这是何意?儿不清楚啊!” “娘问你,你在学府中求学的日子,上官宓小姐是不是经常给你送饭?这代表着什么你就没想过吗?这说明上官宓小姐已经把你当做自己人了,这件事,你必需尽快解决好,喜欢人家,娘也不反对,只要你能把衣儿和尚香说服,娘就答应;不喜欢的话,就要和人家说清楚,你这样下去,让人家上官宓小姐以后还怎么做人啊?”母亲直白的说道。 女人的心,总是要比男人的心细。元鹰近几个月来几乎每天都能在学府中,见到上官宓给元起去送饭,可是元鹰却从没有往其他方面想过;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母亲,却能一眼洞察其中的玄机。 “娘,你听孩儿解释……” 元起刚刚说了个开头,就被母亲打断了:“好了,有什么话,你去和衣儿、尚香说,她们已经在房中等着你了。娘老了,懒得再去管你的琐事了。” 无奈的离开母亲的房间,元起来到了锦衣的房间之中。此刻,锦衣和孙尚香分坐在两侧,脸上都带着不悦的神色,等候着元起的到来。见到元起步入房中之后,孙尚香这个女霸王率先发难了:“舍得回来了?每天吃着人家上官家小姐亲手做的饭菜,在燕京大学中卿卿我我,羡煞旁人啊!”锦衣一反往日的温和,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无奈的看着二女,元起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她们,说道:“天地良心啊,某在学府中潜心研习鬼谷十三篇,你们可都是看的到的,还有孔明、赵虎他们可以给某作证,某在学府中那可是一刻时间都不敢耽误,怎会有其他心思.” “哼,孔明和赵虎他们,都是和你一个鼻孔出气的,自然向着你说话了。少拿他们做挡箭牌!”孙尚香霸道的反驳着元起。 元起无奈的伸手挠了挠头。又说道:“那师父他老人家,你们总该相信了?他也可以为某作证的。” 锦衣站起身来,轻飘飘的说道:“他老人家又不可能时刻跟在你身边,你每个时辰都做了些什么。他们不可能全部知道的。” 元起倪了一眼锦衣,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的衣儿也学会吃醋了。”锦衣被元起说的俏脸一红,低着头坐了下去。不再说话了。 见到锦衣被元起轻易的拿下,孙尚香站出来替锦衣解围:“衣儿姐姐还不是怕你被别人抢走么?你还记得当初答应我和衣儿姐姐的话吗?绝不会再娶第三个妻子!”元起感觉自己真的是很冤枉,摊着手道:“尚香。大丈夫一言九鼎,某既然答应过你们的事,自然就会做到。这件事,真的是你们冤枉某了。上官小姐虽然美似天仙,可某跟她确实只是纯洁的友谊关系啊。” 原本已经低下头的锦衣霍然抬起头来,质问道:“那你为何收下上官小姐的丝帕?男女双方互送诗文,这就是定情之礼!” 锦衣的这句话,让元起差点没跳起来,惊疑不定的说道:“当初是上官小姐嘲笑某住所简陋,某才随口背了一段陋室铭,后来上官小姐拿出绣着诗文的丝帕做回礼,某也没多想就收下了,谁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寓意在内啊?某是真的不知道,互送诗文是定情之礼啊,这可如何是好?” 见到元起是真的不知道互送诗文的寓意,锦衣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叹息着说道:“夫君,大丈夫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你若真的对上官家小姐有意,我和尚香妹妹也不阻拦与你,但是你必需保证,要对我们三个人一样好。”孙尚香也收起了气愤的神色,冷哼着说道:“上官家小姐每日为你茶饭不思,日渐消瘦,挺好的一个小美人…搞了半天,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锦衣和孙尚香话锋急转直下,却把元起惊出了一身冷汗,关切的问道:“上官小姐怎么样了?”孙尚香撅着嘴答道:“还说不喜欢人家,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提起上官小姐就满脸的关切之色。放心,她没事,只是害了…相思病。” 元起闻言长出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没事就好。都怪某,当初好端端的收下她的丝帕做什么,某实在是不知道互送诗文的意思啊。” 锦衣和孙尚香对视了一眼,然后由锦衣开口问道:“夫君,我们都已经不反对了,你怎么还是这个说法?难道你对上官小姐,就真的一点不动心吗?” 面对锦衣的提问,元起如实回答出了心中的想法:“上官小姐美似天仙,能娶到上官小姐,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感到幸福的事情。某对上官小姐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可是,某的这种喜欢,是来自于内心、来自于灵魂,因为某觉得她能引起某内心深处的共鸣。”说到这里,元起沉默了一下,仰起头望着房顶,思绪陷入了对前世遥不可及的追忆之中。上官宓天真活泼又带点小任性的性格,像极了前世中的邻家女孩,看到上官宓。元起就有种他乡遇故知的错觉,仅此而已。 悠悠的收起思绪,元起继续说道:“可是,某实在没有其他的非分之想。更何况,某已经答应了你们,不会再娶第三个妻子,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怎能言而无信!某能有你们二人陪伴左右,已享齐人之福,再有别的想法,怎能对得起你们?” 锦衣和孙尚香听完了元起的内心想法之后,脸上的神色相当复杂,既有甜蜜,又有欣慰,其间还夹带着一丝怜惜。 上官宓特有的清脆悦耳之声,在元起的身后响起:“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我是说,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元起猛然回过身,看到上官宓从身后的屏风后转出了身影,欺霜赛雪的俏脸上,带着两滴晶莹的泪珠,似是梨花带雨,分外惹人怜爱。 原来,在元起潜心向学的这大半年之中,锦衣和孙尚香对上官宓从开始的抵触,到慢慢的相识相知,后来经过深入的了解,二女真切体会到了上官宓天真可爱的一面,逐渐消除了对上官宓的抵触,转而变得亲近起来。这才有了上官宓在后期给元起送饭的事情发生,是锦衣和孙尚香主动提出来,把送饭的机会让给上官宓,让上官宓借机多和元起接触。可是每次上官宓回来之后,都是闷闷不乐,锦衣和孙尚香再三追问之下,才知道元起对上官宓几乎是没什么想法,有时候甚至连话也不对上官宓说,只知道捧着书研习。 这就惹怒了女霸王孙尚香。当初孙尚香也曾遭遇过和上官宓差不多的待遇,元起当初以为孙尚香是伪娘,因此对她敬而远之。上官宓的处境,激起了孙尚香的怜惜,让这个女霸王在还没有嫁给元起的前提下,就拟定好了让元起迎娶上官宓的计划,当真对得起女霸王的称号。对于孙尚香的提议,一向通情达理的锦衣没有拒绝,破天荒的答应参与到这幕闹剧中来,并且还把母亲也拉下了水。母亲和锦衣的性情极为相近,都是属于温柔且善解人意类型的,眼看着上官宓一天天的消瘦下去,两人也不忍坐视,而且上官宓的性格,也很合她们的心意。于是,婆媳几人就联手策划了这逼亲的一幕,想逼迫元起吐露出真实的心迹,可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局面。 元起呆呆的看着上官宓,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上官小姐,你国色天香,何愁嫁不出去,某不过是一届武夫,恐怕配不上小姐的高雅。” 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的两滴泪珠,随着上官宓的动作滑落到地上,上官宓苦涩的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我明白了,告辞。”泪眼模糊地看了元起一眼,上官宓缓缓转过身,向外走去,一路双肩微微耸动。 ------------ 第一百九十七章 绕指柔 当上官宓一路哭泣着离开的时候,元起的心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刺痛,自己是真的不喜欢她吗?如果是,那为什么此刻会感到如此的心痛?元起在心中反复问着自己。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答案,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上官宓,此刻的心痛,无不清楚的说明了自己的内心真实的感受。 孙尚香快步走到房门处,目送着上官宓带着浓重悲伤色彩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之后,转过身来怒视着元起,大声质问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一定要上官家姐姐为你相思憔悴,你才满意是不是?” 面对孙尚香的质问,元起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锦衣站起身来轻轻说道:“夫君,衣儿知道你并非薄情寡义之人,上官家妹妹对你一往情深,你若心中有她,就速速去将她追回来。夫君与衣儿和尚香妹妹之间的约定,乃是席间戏言,大可不必当真。” 元起望着锦衣的娇颜,喃喃的说道:“某……” 锦衣走上前去,伸手捂住了元起的嘴唇,然后递给元起一个鼓励的眼神,深情地说道:“夫君对衣儿的爱,还有对尚香妹妹的爱,我们都清楚。我们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这都是我们心甘情愿的,我们愿意接受上官家妹妹,这是真心话,快去追。” 把大手搭在锦衣的小手之上,将之轻轻攥在手里,元起感动的眼泪汪汪:“难得你们这样宽怀,某能娶你们为妻。夫复何求!”锦衣闻言,忽然羞红着连低下了头,呢喃的低声细语着:“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谁让你那么威武,每次都很辛苦呢……” 两人两情相悦之际,孙尚香过来一把拉开了元起,指着上官宓消失的方向薄怒着说道:“别腻味了,快去把上官家姐姐追回来,快去,快快快!”元起愣了一下。然后旋风一样的跑出了房间,向着上官宓追去。既然锦衣和孙尚香都不反对,元起自己又已经意识到,上官宓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之后,他也就再也没了顾忌。 房间中,只剩下锦衣和孙尚香两个人之后,锦衣轻轻地说道:“尚香妹妹,你说,咱们合力把自己的夫君推向别人。是不是很傻?”孙尚香歪着头想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可能是有点傻。可是姐姐,他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本来就应该让更多的人来欣赏才对啊。就像是一件珍稀的古玩。你把它藏在房间中,它就是一个物件,没有任何意义。只有你把它拿出来,给更多的人欣赏。它再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不是吗?” 锦衣惊讶的看向孙尚香,笑着说道:“妹妹的学问见长啊。竟能说出如此精辟的言论。”孙尚香得意的一笑:“哼,别以为我只懂得舞枪弄棒,每天去学府送饭,多少也学了一点嘛。没吃过猪肉,也听过猪哼哼嘛.不过,上官家姐姐一定要是最后一个,他要是再敢拈花惹草,看我怎么收拾他!”说着说着,孙尚香就又恢复了女霸王的本色。 接下来的一句话,孙尚香让锦衣羞红着脸掩面而逃:“衣儿姐姐,你刚才说他很威武,你很辛苦什么的,究竟是哪样啊?你说给我听听呗……哎,姐姐你跑什么?这是什么情况啊……” 燕京城内繁华的街道上,上官宓流着泪,形单影只的走着,她感到自己的心,仿佛像是失去了一样,没有痛楚,也没有悲伤,再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上官宓灵动的双眸中只剩下了空洞,樱桃小嘴一动一动的,低声向着自己哭诉:“你不喜欢我,为什么送我诗文?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接受我的丝帕?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吃我送的饭,你们男人,都是骗人的,呜,呜……” 不知不觉间,上官宓已经走出了燕京城,走到了城外不远处的河边,上官宓失魂落魄的坐在河边,无意识的捡起河边的石子,机械化的投入河中,口中的哭诉一直没有停止过:“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害的我日夜思念,为你牵肠挂肚,吃什么都不觉得香,穿什么都害怕自己不够美,不能引起你的注意,可是你……可是你最后却说不喜欢我,你知道么?我从小就梦想着能嫁给当世大英雄,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时常梦到,你会驾着八匹马车来娶我,我知道你是大英雄,肯定不会抬着轿子来的,在梦里,你驾着马车,天上飘着五彩祥云,我把自己打扮成最美丽的新娘,就像衣儿姐姐那样美丽,然后等着你牵我的手……” “这么美的梦,为什么不继续做下去呢?”元起的身影,倒映在了上官宓眼前的河水中。上官宓猛然惊了一下,眼中带着无尽的相思和苦楚,回过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元起,甚至连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都忘记了擦拭。 尴尬的笑了一下,元起说道:“那个,不是某有意偷听你的说话,是某担心……你一个人不安全,这个,你也知道,现在这世道比较乱。” 上官宓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扑到元起的怀里,用自己那无力的粉拳,不停的捶打着元起的胸口“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混蛋,你不担心我,你不担心我…” 元起伸出手,伸到半空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落到了上官宓的脸上,帮助她把泪痕擦拭干净,轻轻地说道:“某……真的很担心你,跟某回家吧。”简单的一句话,令上官宓的眼泪更是泉涌而出,好一会才缓和了下来.这一刻,她感到自己已经失去的心,瞬间又飞回了体内,并牵动着自己全部的神经,反复摇曳着回家两个字。 双眸中闪动着狡黠的神采,上官宓撅着小嘴轻哼了一声:“我是你什么人?你说带我回家,我就要跟你回去?”学着元起的口气,上官宓有模有样的说道:“某不会再娶第三个妻子,大丈夫利于天地之间,怎能言而无信!某有你们二人陪伴左右已是齐人之福,岂能再有别的想法?”说完,上官宓还故意冷哼了一声。 元起搓着双手,陪笑道:“那个,那不都是一时冲动说晕了头,你知道的,宓儿……” “停!宓儿也是你叫的?你凭什么这么叫我?我们好像没什么关系吧”上官宓略带蛮横的打断了元起的话。 “宓儿,”元起坚定不移的、近乎厚颜无耻的继续这样称呼上官宓:“适才在房间中,看到你伤心落泪,也不知道为什么,某心痛如刀绞,直到那一刻,某才发觉你在某的心中是如此的重要。某真是后悔,一分真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却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你说,我爱你。如果非要给这份爱加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他是,一,万,年!“ 哇,刚缓和下情绪的上官小姐感动的又是眼泪汪汪,轻轻捶打着元起的肩膀“你,这个坏人,总是拿这些甜言蜜语骗人家。搞得人家眼睛都哭肿了,呜。。。” 上官宓与锦衣和孙尚香不同,后二者虽然同样美若天仙,但性情上还是没有超脱这个时代的局限性。而上官宓在上官逸别样的教育方式之下,性格上隐隐有着超脱时代的特质,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能引起元起心中的共鸣,和元起这个穿越者形成完美的默契,让元起的心,不再感到孤单。 当今天下,除了上官宓,恐怕再也没有女人,能够给元起这种感觉了。 忘情之下,元起伸手撩起衣袍,单膝跪在上官宓眼前,坚定地说道:“宓儿,嫁给某,此生此世,此情不渝。” 泪水再次顺着上官宓的面颊流下,只是,这次是甜蜜的泪水。他,竟然给自己下跪了,堂堂的冠军侯、幽并大都督、骠骑大将军,威震天下的小霸王,竟然给自己下跪了。上官宓捂着小嘴,既惊诧又感动,还有甜蜜。。。双膝着地,上官宓同样跪了下来,深情地看着元起,一字一顿的重复着元起刚才的话:“此生此世,此情不渝。” 当晚,上官宓的晚餐是在州牧府中吃的,这是一顿地地道道的家宴,元鹰夫妻坐在上首,元起坐在他们对面,锦衣、孙尚香和上官宓围坐在元起身边。席间,易月越看上官宓,越觉得满意,欣喜之余,易月开口说道:“既然元起和宓儿的事情已经定了下来,不如择个良辰吉日,赶紧把婚事办了。” 除了元起满脸尴尬之外,锦衣和孙尚香都是欢呼雀跃,一致赞同易月的提议。上官宓羞红着脸说道:“夫人,宓儿能和……能有今日,全赖衣儿姐姐和尚香妹妹的帮助,现在尚香妹妹还没有完婚,宓儿怎能争先。不如,等过几年再说吧。” 孙尚香把头斜倚在上官宓身上,双手搂着上官宓的柳腰,笑嘻嘻的说道:“宓儿姐姐,你真好。”看到几个儿媳之间亲密无间,元鹰和易月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千里冰封 元起舒心又甜蜜的日子,仅仅维持了一天,荀略带着崔守的表折一大清早便来到州牧府中,告之边疆异族来犯的消息。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到新年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把整个北疆装扮的银装素裹,正如元起照搬前世伟人诗句中描写的那样。也正是因为这场大雪,让北疆的异族陷入了空前困难的境地,靠着游牧为生的异族,往往在面对天灾的时候,抵抗力是如此脆弱。为了活命也好,为了满足其中一些人的野心也好,每年的冬天,只要是下大雪,异族就会大举入侵周边的郡县,掠夺钱粮、人口、生活物品,凡是能掠夺的一切东西,都在他们的目标之内。 “主公,日前的大雪,让北疆异族放牧的牛羊冻死了无数,活跃在山中的飞禽野兽也都寻觅不到踪迹,因此,那些异族又开始蠢蠢欲动,准备大举南侵了。”荀略把崔守的表折递给了元起,并同时附上自己的见解。在幽州生活了近十年,荀略早已对异族的生活习性了如指掌了,他们稍微有点异动,荀略就能大概推测出他们想要做什么。 看完了表折之后,元起沉吟了一会儿,抬头吩咐荀略:“荀略,把大家都叫来,大伙一起商量商量该如何定夺。”荀略领命而去。 自从渔阳张举叛乱之后,刺塔蒙王被魏延刺杀,刺塔人陷入了长久的群龙无首境地,几个有实力有野心的大首领,数年来明争暗斗,意图夺取王位,搞得整个刺塔乌烟瘴气,刺塔的实力大量的消耗在了内战当中,眼下已经不足为虑;盘踞在并州西北方的辛蛮,更是早已不复当初的强大。纵使壮起胆子前来掠夺,镇守并州的崔守、高顺也足以将其赶回大漠去;唯有近几年迅速崛起的鲜卑人,令元起有些担忧。 鲜卑在数十年之前,异常的强大,其首领檀石槐统一了整个鲜卑,占据了幽并二州以及司隶刺史部境外的大量土地,可是元起来到这个世界后不久,檀石槐就死了,鲜卑又重新陷入了分裂的局面,大大小小上百个部族首领谁也不服谁。往来攻伐,十年来无暇发起大规模的南侵,这也是元起和鲜卑人交锋次数较少的原因。可是在鲜卑人不停地内讧攻伐中,经过十几年的内战后,局势逐渐明朗起来,慢慢的形成了三个大部落联盟。 这三个部落联盟,根据地域上的划分,分别叫做西部鲜卑。中部鲜卑和东部鲜卑。西部鲜卑以买当为首领,占据着并州北部境外的大量草原;中部鲜卑以檀石槐的儿子连满为首领。盘踞在幽并交界的境外,随时对幽并虎视眈眈;东部鲜卑最为强大,号称部族联盟之内有百万之众,盘踞在幽州东北方的境外。其首领名为阿卖提。东部鲜卑还勾结幽州境内的扶余、高句丽等少数民族,互通有无,实为幽州境内的一颗定时炸弹。元起早就有心征讨东部鲜卑,只是因为常年来的作战。麾下将士早已疲惫不堪,这才把征讨的事宜,拖到了现在。 就在元起沉思的时候。荀略已经把元起麾下数十位文武官员们叫过来了,大家按职位分头落座,目光一致的看向元起。看到人已经到齐,元起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说道:“诸位,今日接到崔长史送来的消息,并州境外的西部鲜卑已是蠢蠢欲动,大家说说,如何看待此事?” 武将一列中,座位离元起最近的齐天腾的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君侯,某深知西部鲜卑的习性,他们贪得无厌,咱们若是退一步,他们必将进一步。对鲜卑人,纵容不得。某愿请率本部人马返回并州,与之决一死战。”在议会上或在其他的公共场合,齐天既不能叫元起二弟,又不能称其为主公,于是,他就想出这么一个折中的称呼,称元起为君侯。 随着齐天的请战,其余的武将也都纷纷站起身来,附和齐天的提议,并向元起请战。文臣一列,位居第二位的荀略站起身来,向诸位武将说道:“各位将军请稍安勿躁,眼下的局势,有些混乱,我等还需理出一个清晰的脉络之后,才能决定究竟该怎么做。” 元起看着荀略,开口问道:“先生有什么具体想法吗?” 荀略理了理思路,然后回答道:“主公,日前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北方,想必意欲南侵的绝不止西部鲜卑一部人马,只是他们最沉不住气,所以最先动手罢了。若是主公调遣大批人马讨伐西部鲜卑,中部和东部鲜卑闻讯,必将趁幽州空虚,率兵南下,届时,我军将会变得十分被动。因此,略主张,我军应分出主次,选择最具威胁,同时也是最有把握战胜的一部鲜卑先克之,其余两路在主力军未分出胜负之前,应以防御为主。” 荀略的一番话,让大多数人都大点其头,表示赞同。毕竟,刚刚经过休整的幽并大军,很多新入伍的战士都还没有上过战场,没有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就不能算是真正的战士。眼下的幽并大军主力,依旧是那些在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兵。而老兵的数量,经过沙县一战之后,精锐尽失,在整个幽并大军中,只能占到三四成的比例,以目前的战斗力,想要完成全方位的战斗,确实比较困难。 轻轻点了点头,元起把目光看向了诸葛亮,问道:“孔明,你怎么看?”自从和诸葛亮一起研习了鬼谷十三篇之后,元起就知道,诸葛亮现在欠缺的,只是经验上的积累,给他一定的空间和时间,他必定会给世人一个完美的答卷。所以,元起有什么事,总是习惯问诸葛亮一句“孔明,你怎么看?”元起的做法,既是对诸葛亮的刻意培养,同时也能激发出诸葛亮更深入的思索。 诸葛亮的位置,在齐天的对面。位居文臣第一位。听到元起的问话之后,诸葛亮站起身来,先是向着元起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才开口说道:“主公,诸位,亮也赞同荀略先生的提议。亮以为,中部鲜卑虽是檀石槐之子连满统领,但连满此人胸无大志,粗于谋略。实不足为惧,遣一上将,即可将其拒之门外;西部鲜卑买当生性残暴,喜好鞭打部下士卒。其部下早已对其心怀怨恨,迫于其淫威,敢怒不敢言而已,主公可派口齿灵便之人。到其部族内散布谣言,并以重金买通买当身边亲信,不出旬月。买当所部定然发生哗变,届时,可令高顺将军出击,则西部鲜卑可破矣;唯独令亮担忧者,唯有东部阿卖提所部。阿卖提熟读经书史籍,精通谋略,实为我军之心腹大患。主公应亲自统兵北上,平定此巨患。” 顿了一顿,诸葛亮继续说道:“然则,在出征阿卖提之前,我军还有先做一件事。攘外必先安内,东部鲜卑与幽州境内的扶余、高句丽沆瀣一气,扶余和高句丽早有不臣之心,早晚必定自立,我军应作速铲除境内的不安因素,之后才能安心对外。”诸葛亮的意见和元起心中所想,不谋而合。扶余和高句丽,是两个早年间迁居内地的异族繁衍而来,天长日久之后,已成气候。元宏在位时,单独拿出幽州境内的两个郡,设立成王国,供两族子民居住,就是今天的扶余国和高句丽国,数十年下来,这两个小国俨然成了国中之国,时常不尊朝廷号令,如果不是元起镇守幽州,恐怕他们早就反了。 对这两个王国,元起也是思虑很久了,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方为妥善。一方面,两国早有不臣之心,这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但元起却苦无证据,想要征讨也是师出无名。另一方面,作为穿越者,元起预计在两国境内,有着巨大的地下油井,在这个世界,还没有人能够掌握对石油的运用,如果元起最先开发出油田,无论是用于军事还是民生,都将大大领先于这个时代,这一点,对元起可是个很大的诱惑。 一直没有说话的贾愿,在听到诸葛亮的分析之后,双目之中精光爆闪,随即消失不见,只是暗中向着元了点头,无声的支持着诸葛亮的策略。自从诸葛亮到来之后,贾愿已经很少发表意见了。本来,文臣第一位的座位,理应由贾愿来做,可出于明哲保身的心态,和元起对诸葛亮的刻意培养,贾愿自动让出了这个位置,而退居到了第三位。不过,贾愿对元起的忠心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该做的工作一样也没有落下,都是很出色的去完成, 同时,贾愿还主动担任起了诸葛亮老师的角色,诸葛亮的分析见解正确的话,贾愿什么都不会说;一旦诸葛亮偶有失误,贾愿就会旁敲侧击的提醒他,引导他回到正确的轨迹上来。有贾愿这样的老师,不得不说,是诸葛亮的一大福音。诸葛亮也没有让元起和贾愿失望,自从坐上文臣第一位的位置后,诸葛亮的决定仅仅出现过一次失误,很快就在贾愿的引导中纠正了过来,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的失误。 见到贾愿暗中的赞同,元起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此役,就按照荀略先生和孔明的建议去打,我军兵分三路。传令崔守、高顺防守西部鲜卑,观时待变。李儒,你挑选人手,到西部鲜卑部族内散布谣言,激起他们内部的哗变;大哥,劳烦你统领本部人马,镇守上谷一带,抵抗连满;赵虎、马越、徐庶,着你三人率三万军为先锋,北上迎击阿卖提,暂时以防御为主,等某解决了扶余、高句丽,即亲率大军北上与你们会合。” 就在元起决定了战术之后,一个人忽然站了出来,大声说道:“主公!此事断然不可!”元起抬眼看去,看到反驳自己命令的人,正是新近任命的谏言参军田丰。 ------------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万里雪飘 当下,田丰大步走到大厅中间,朗声说道:“我军连年来鏖战不休,今刚刚休整不足一年,军中士卒多为新兵,战斗力尚未形成,若是贸然参战,恐将十之六七客死他乡矣。再者,这场大雪突如其来,我军毫无准备,一应军械物资根本就没有准备妥善,后勤尚不完备,何以为战?三者,扩充军备、修建燕京等等各项开销,早已让我军钱粮出现赤字,若非上官氏商会和太始商会的接济,我军连供养士卒的钱都没有了,又怎么能禁得起如此大规模的作战?基于这三点,某不同意主公出战!” 田丰果然是个直性子,真不枉后世冠以其刚正犯上的帽子。作战计划已经由元起亲口拟定,大多数官员也都已经同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偏偏田丰异峰突起,说出这三个不可为战的理由来。 其实田丰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元起也清楚,自己现在的身家可经不起折腾,十五万幽并大军听起来很多,可其中一半以上都是一年内刚入伍的新兵,他们踏上战场之后,能不被残酷的杀戮吓傻就已经很不错了,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导致此役战败,元起在想组织起十几万大军来,所需的花销,真的不是他现在可以承受的了的。这也是元起一直坚持走精兵路线的重要原因,因为他手里没有那么多钱啊。 见到元起沉默下来,田丰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主公,因穷兵黩武而导致亡国的教训,自古至今已经太多太多了,我军应继续休养生息,使得境内兵精粮足、国富民安之后,方可挥军北上或南下。幽并乃是苦寒之地,人口稀少,所以主公要么就不战。要战就要一战而定,尽量减少兵员的损失方为长久之计。类似眼前这样毫无把握的仗,能不战还是不要战的好。” 众所周知,田丰的家人都被袁丁杀害了,按理说,向外扩张势力,积攒力量,应该是田丰喜闻乐见的事,那样的话,距离元起挥兵南下攻打袁丁的日子。就会更近一步。可是田丰却极力主张罢战,从幽并的大局出发,剖析了罢战的理由,完全把私人恩怨抛诸脑后,单凭这一点,就足够令人敬佩了。 元起按着桌案,向在座的官员们问道:“还有谁支持元皓先生的观点么?” 顾雍掌管着幽州的钱粮,深知以府库中的存储,确实经不起大战。于是默默站起身来,站到了田丰的身边,表明了他自己的立场。顾雍之后,陆续又有几名官员站了出来。支持田丰的观点。元鹰麾下的老臣,现任燕京太守的阎乙,也在其列。 这样公然反对主公的既定战略,并且成群结伙的当着主公的面。表达不满的情况,恐怕也就只有在元起的州牧府中,才能出现了。侧面反映了元起对待下属的仁厚与宽容。这要是在袁丁麾下,田丰等人即便是不被惩罚,恐怕以后也不会得到重用了。幽并集团内部的宽和氛围以及元起大度的胸襟,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这场仗,是必需要打的。原因很简单,要想对外打好仗,后方必须绝对安全。自己没有准备好,敌人同样没有准备好,而且,成就霸业,越快实现才越会在后续的三界动乱中有把握,时间,他可不想再拖了。 看出了元起的心思,诸葛亮站起来对田丰等人说道:“诸位,适才元皓先生所言,确有道理。可是,任凭鲜卑等异族侵略,令边疆子民生灵涂炭,我等身为朝廷命官,又于心何安?眼下袁丁的元气尚未恢复,正是我军克定北疆的大好良机,若是错过这次机会,日后袁丁与北疆异族相互勾结,两路进犯,我等又该如何抗拒?” 诸葛亮的话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袁丁当初为了占据冀州,就曾经勾结过刺塔人,逼得原冀州牧韩服腹背受敌,最终自刎而亡,血淋淋的教训就在眼前,怎么能不引起众人的重视?谁敢保证袁丁日后不会再次勾结刺塔甚至是鲜卑、辛蛮来对付元起? 为自己的言论定下了大义的基调之后,诸葛亮又开始逐条分析起了田丰的论据:“我军内确实有着大量的新兵,把他们投入战场,亮也很是担忧。但,不经历战火的洗礼,单靠训练,他们永远不会成长为百战精兵,此役,正是锻炼他们的绝佳机会。异族人的装备极为简陋,刚好可以做我军新兵的磨刀石,让他们得以迅速成长起来,否则,日后面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袁丁大军,他们又拿什么去一争长短?” “另外,这场大雪来的突然,令我军毫无准备。这一点不假,但我们逆向思维一下,我军没有准备,难道那些鲜卑人便有准备吗?说起来,我军近一年来,休养生息,训练士卒,此刻正是士气高涨的时候,而鲜卑人遭此天灾,人人惶惶而自危、食不果腹,士气必然低落,以此分析,天时地利人和中,天降大雪,对我军和鲜卑同样不利;而地利之势,我军和鲜卑各占一半;就士气而言,我军比之鲜卑,占据着明显的人和优势。刀不磨,便要生锈;士气高涨而不为战,必然会导致我军的士气转落低谷,那样的话,我军这一年来的训练,不也是白白耗费钱粮?” “最后一点,我军财政吃紧也没错。大规模的作战确实也不太现实,不过我军只是主攻一路,另外两路以防守为主,这样的战略,以目前的财政还是能应付的来的。暂时先中断对燕京的扩建,把有限的财力调用到作战上来,足以保证我军的战斗了。至于战后,扩建燕京的资金,就要着落在鲜卑人身上了。大雪冻死了鲜卑人大量的牛羊,这些牛羊在鲜卑人手中,只能起到果腹的作用,变为鲜卑人的食物,可如果落到我们的手中,那就不一样了,羊毛、羊角、牛皮、牛黄等等,尽皆可以换来钱粮,只要此役我军一战而胜,何愁没有后续的钱粮呢?此为以战养战的道理。” 诸葛亮的长篇大论说完之后,立刻引起了所有武将和半数以上文官的热烈掌声,甚至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贾愿也忍不住站起身来,抚掌叫好。 在一片掌声中,田丰低下头细细思索了起来,反复考量着诸葛亮话中的可行性。良久之后,田丰霍然抬头,先是向着诸葛亮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孔明之见地,非常人所能及。时至今日,某才明白为何主公会对你如此费心栽培,你胸中,当真有经天纬地之才,定国安邦之策,某拜服。” 接着,田丰话锋一转,看向元起朗声说道:“主公,适才经过孔明的剖析,某不再阻止主公的决断。但是,某需要主公给某一个期限,毕竟,此役太过冒险。成,则我军实力大进;败,则我军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元起也知道这一仗,确实冒了很大的风险。诸葛亮勾勒的前景虽然诱人,但那是基于战胜鲜卑人的基础上的,如果此役战败,就会坠入田丰所说的万劫不复之地,不但平白消耗大量的粮草,损耗大量的新兵,甚至还会因此导致幽、并的经济出现倒退,没有个两三年是不可能恢复过来的。但是,大家不要忘了,元起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元起的天性中充满了冒险精神,面对一切未知的困难的挑战,元起从来不会退缩,他只会一个一个的去克服面前的困难,一个一个的去战胜眼前的挑战,把困难和挑战,当做自己迈向巅峰的垫脚石! “三个月!给某三个月时间!某会给大家一个答案,给幽并境内所有子民一个交代。”元起看着田丰,认真的说道。 如果是别人,自己的主公都已经做出如此的让步,肯定会借坡下驴,就此顺从了。可是田丰不会,他永远不知道什么叫顺从。听到元起给出的期限之后,田丰略一思索,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三个月,时间太长了。某不能同意把有限的钱粮全部当做此役的赌注。必须为日后留下必要的应急之需,所以,某只能给主公两个月的时间,在后方整顿粮草,以供我军作战!” 听到田丰坚定地话之后,元起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目不转睛的看着田丰,没有人能从他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站在田丰身边的顾雍,以为元起生气了,连忙暗中拉了一下田丰,然后对元起说道:“主公息怒。三个月便三个月,雍保证三个月之内,在前线作战的将士,不会短缺一粒粮食。” 阎乙这位老臣,也低声劝解着田丰:“元皓,不可再固执了,快向主公认错。” 谁料田丰似乎是没听到他们的话,依旧毫不退让的与元起对视着,口中说道:“两个月,最多两个月!”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武将以齐天为首,文臣以诸葛亮为首,全都站起身来,向着元起拜道:“请主公息怒,自古忠言逆耳,望主公三思!” “哈哈哈,”元起忽然笑了出来,大笑着说道:“诸位以为某是那小肚鸡肠的袁丁么?此事,就依元皓先生所言,两个月之内,某必定大破鲜卑而归!” 笑声渐渐停止,元起带着认真的神色又说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衰;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田元皓,就是某的一面镜子,一面可以明得失的镜子!” ------------ 第二百章 装神弄鬼 次日,幽并境内的半数军马都被调动了起来,依照计划,齐天带领麾下的三万并州军开往西北方向的幽并交界处,抵御连满的中部鲜卑的入侵;赵虎、马越和徐庶同样带领三万军士,向着北方开拔,到北平和辽西交界的卢龙塞布置防御,阻止阿卖提的东部鲜卑进犯;崔守和高顺发动本地军马,在雁门、云中一带威慑西部鲜卑买当。 张冲和张纵率一万军驻扎涿郡,徐挡和左慈则是另率一万军驻扎代郡,这两路人马的布防,是为了防止袁丁趁机偷袭幽州。虽然袁丁经过邺城粮仓被烧一事,至今元气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却不得不防,从背后捅刀子的事,可是袁丁最爱做的。张冲、徐挡等两路人马,再配合上当地的郡兵,足以挡住袁丁两个月的时间了。 黄勇被暂时任命为中军主将,协同荀略、贾愿等文武官员镇守燕京及幽州各郡。黄勇为人老成持重,把大本营交给他镇守,元起放心得很。水军都督甘静、副都督苏飞两人,统率水军盘踞在辽西、辽东比邻的海面上,既负责巡查海域,震慑海贼,又负责防卫可能从海面上渡海而来的敌人。 元起本人,则是带着诸葛亮、张龙、魏延、庞德以及许褚、典韦统兵一万,向东北方向的高句丽进发。一路疾行而来,元起始终都在和诸葛亮商量着战略,因为时间紧迫的关系,元起必须要尽快解决高句丽和扶余,然后引兵向西,和赵虎所部成犄角之势,围攻阿卖提。时间只有两个月,除去往来行军所必须的时间之外,留给元起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这个十分紧迫的作战时间,是由幽州财政的具体情况来决定的。数路大军同时进发,所需要的粮草、军饷可是一笔天文数字的支出,而且幽州北方。本就气候寒冷,现在又是冬季,刚刚还降临了一场大雪,使天气变得更加阴冷。军士们保暖所需的棉衣棉被等,都需要花费大量的钱财来制作。这也是田丰强行提出作战期只能缩短在两个月之内的原因。 “主公,高句丽人素来敬仰神明。我军大可以此做文章,让他们心生敬畏,不战而屈人之兵。”诸葛亮指出了高句丽的弱点所在。 元起哈出一口热气,热气随即以肉眼看见的速度,迅速被冰冻成雾气,然后消散在空中。苦笑了一下,元起说道:“你们看,天气冷成这个样子,必将给我军的战斗带来极大的困难。所以,某同意孔明的想法,此役,我们只能智取。可是孔明啊,我们又不是神明,怎么会让那些高句丽人心生敬畏呢?” 诸葛亮笑道:“他们喜欢幻想什么,我们就制造什么,不是太困难的。” 装神弄鬼?元起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好笑。在后世,经常有一些骗子,依靠装神弄鬼来糊弄人,骗取他人的钱财,没想到诸葛亮这个怪胎,竟然会这么超前,把后世骗子的手段运用到眼前的战争中来。 饶有兴致的看着诸葛亮,元起笑道:“那你有什么具体的方案吗?说出来听听。”诸葛亮苦笑着说道:“暂时只是有一个想法而已。现在我军距离高句丽还有数日的路程,想必此刻高句丽的探子已经刺探到了消息,必然做着积极的战斗准备。这段时间,正是我军瓦解他们斗志的好时机。我军可沿途制造神迹,动摇他们的军心,说不定,等我军赶到高句丽的时候,他们已经丧失了斗志,甚至开城出降呢。” 诸葛亮的话,深深地触动了元起的神经。这个方案是最节省时间、最能保证战斗力不受损失的办法了,如果真的成功的话,可是大大缩短了元起所部需要耗费的进军时间。现在,元起最缺的就是时间了。元起十分期待着,诸葛亮能尽快拿出切实可行的具体方案来。 当晚,元起所部来到一座大山前,在山脚下背风的地方安营扎寨,准备休息一晚后继续进军。 夜色深沉,元起大帐中的烛火却依然亮着。典韦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羊肉汤,走进了大帐之中,看到元起在烛火下读书,典韦翁声瓮气的说道:“主公,喝口肉汤吧。”说着,把手里的羊肉汤递到了元起的桌案上,憨笑着说道:“俺看主公还没睡,就让伙夫做了碗羊肉汤。可惜,外面太冷了,肉汤都有些被冻结了。” 元起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书籍,也不在意被冻结的油腻,张嘴喝了一口羊肉汤。白色的油腻随着下面微热的肉汤,被元起同时灌入口中,咀嚼了两下,元起皱着眉说道:“被冻住的羊肉汤,真的很难吃。” 典韦闻言。伸出大手挠着后脑,抱怨的说道:“可不是么,都怪着该死的鬼天气,把泥土都冻住了。俺看见伙夫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地上的泥土掘开,支起了炉灶呢。” 正在喝羊肉汤的元起,忽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一道灵光在他的脑海中闪过,连忙追问典韦:“老黑。你刚才说什么?”典韦被问得一愣,答道:“俺说这天气冷的该死啊。” “不是这句,后面那句。” “啊,俺是说伙夫们架起炉灶费了很大的劲。” “哎呀。中间那句!”元起有些着急的喊了起来。 典韦完全跟不上元起的思路,苦着脸想了一会儿,生怕自己在说错话,试探着说道:“泥土都被冻住了。是这句么?” 元起喃喃的重复着:“泥土……都被冻住了……泥土……被冻住了……” 忽然,元起一跃而起,用力的拍打着典韦的肩膀。开心的笑道:“老黑!你真是一员福将啊,哈哈,某有办法制造神迹了。” 片刻之后,诸葛亮穿着厚厚的棉衣走进了元起的大帐。无论是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样的条件下,诸葛亮那股从容淡定的神态,都不会受到影响。寒冷的天气不能,厚重的棉衣同样也不能。 从容不迫的向元起行了一礼,诸葛亮刚要开口询问,元起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诸葛亮的手,笑着说道:“孔明,某想到制造神迹的办法了。你速速安排人手,按某说的去做……” 翌日清晨,一座简陋但却颇具气势的雪白色城堡,凭空矗立在寒冷的北风中。除了昨夜参与此事的军士之外,其他的军士都用力揉动着自己的眼睛,说什么也不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的。直到有几名军士走到城堡的墙壁前,用武器在墙壁上砸击了两下,得到的是铿锵的回声之后,他确信了眼前足足有两丈高的城堡是真实的。 原来,昨晚受到典韦启发的元起,元起叫来诸葛亮,依照后世因纽特人在北极建筑冰屋的方法,经过改良之后,详细讲解给了诸葛亮听。诸葛亮掌握了这种方法后,立刻组织人手连夜修盖冰城。先是在军营外围挖了一条环绕的壕沟,然后向里面注水,等到清水冻结结实了,就继续注水,直到把壕沟填满为止,这个步骤,就等于是在筑地基了。 地基筑好之后,另一队军士送来了大量装满泥土和冰雪混合物的布袋,然后把潮湿的布袋层层叠叠的在地基上码放整齐,稍等片刻之后,等布袋之间渗出的混合物相互冻结实了,就在码好的布袋上扬上一层泥土,之后在泼上一些冷水,让表层的泥土把布袋包裹在里面。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再泼一些水上去,让寒冷的气候把泼上去的水,凝结成冰,形成一层银白色的外表。 就这样,筑好了一层后,诸葛亮让军士们继续修筑更高的一层,于是,一夜之间,在军营的四周,出现了四面高大的冰墙,组成一座炫目的城堡,把元起大军围在了里面,在正面的出入口,诸葛亮还别出心裁,修筑了一座高达四丈、阔三丈的城门。城门的交接处,诸葛亮用数根粗大的木棍做支撑,横架在两边的城墙上,承担着门楣的重量。这座城门,可谓是整个冰城的点睛之笔,被诸葛亮令人雕刻成了猛虎盘踞的形状,张开巨口,向着北方虎视眈眈。 伴随着冬日初升的朝阳,整个冰城折射着朝阳的光晕,散发出令人惊叹的七彩之色,显得瑰丽又壮观。 ------------ 第二百零一章 攻城拔寨 诸葛亮预料的没有错,高句丽当代国主东川王早就派出探马刺探元起大军的动向。元起和诸葛亮联手弄出来的冰城,自然被这些探马看在眼里,出于高句丽人特有的对神明的敬畏之心,这些探马心中大为震撼,以为真的有神明在暗中帮助元起. 当这个消息被传回到高句丽国内,东川王的心中同样是震惊莫名,但东川王毕竟是一国之君,他的见识可不是几个底层的探马可比的,虽然震惊,他却没有乱了方寸,吩咐探马继续打探元起军的动向。 然而,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事,让东川王密来越坐不住了。元起大军似乎是真的得到了神明的护佑一样,每天的傍晚都会停止前进安营休息,营中的士兵吃过晚饭之后,就早早的休息,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可是每当第二天一早,总会有一座冰城神奇的出现在元起军营的外围,把整个军营都囊括其中,而且冰城的城门的形状,也越来越狰狞,似乎是可以随时一口将整个高句丽吞下去一样。 连续五天,每日一城。被制造出来的神迹,似乎变成了真的神迹,甚至连很多元起部下的将士,都认为是有神明在暗中帮助自己,士气也越来越高涨。反观高句丽,虽然东川王下令封锁了消息,但神迹出现的事情,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不胫而走,弄得国内军民惶惶不可终日,认为元起大军是天神派下来,惩罚高句丽的天兵天将。 五天后,元起所部来到了辽东,辽东和高句丽接壤,到了辽东,元起随时可以向高句丽用兵。时任辽东太守,是元起在宛城任职期间,拔用的义阳新野人邓芝。当初邓芝跟随着元起一起返回了幽州,随后不久,就被元起任命为辽东太守,邓芝上任之后,对公孙度残党进行了清理,让地域辽阔的辽东郡,彻底掌握在了元起的手里。既是后方的粮食产地,又是海战的第一道防线。此后的两年中,邓芝充分地展现了自己的政务才能,把辽东搭理的井井有条,郡内百姓安居乐业,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当元起来到辽东城外的时候,邓芝早已率众出来迎接了。随着邓芝进入郡守府中,元起向邓芝询问起来他对高句丽人的看法以及对策。邓芝如数家珍的把高句丽人的情况一一向元起作出说明,大体和诸葛亮说的差不多。但却更要具体、详细。最后,邓芝为自己的言论做出了总结:“主公。高句丽地处偏远,今日平定,明日复反,我军劳师远征殊为不易。因此,芝以为,主公应攻心为上,伐谋为下,一战而收服其心,震破其胆,令其不敢再反。” 邓芝说完,诸葛亮笑着鼓起掌来:“想不到伯苗不但精于政务,战法亦不俗啊。”元起也跟着笑道:“伯苗之才,屈居于辽东,确实是有些屈才了,我意,打下高句丽和扶余之后,将两国改为一郡,届时,伯苗便去新郡任太守。”元起的话,令邓芝心中很是感动,扶余和高句丽是两个与辽东接壤的王国,邓芝自然知道,这两个王国的领土每一国都不在辽东之下,日后合并为一郡,简直就是国中之国,不是元起十分信任的人,绝不会被元起任命为新郡的太守。 邓芝站起身来退后两步,向着元起恭敬的鞠了一躬,正色道:“邓芝本是布衣,声名不显于世,主公不以芝卑微,将芝带来幽州,并委以太守重任,芝心中感激,愿肝脑涂地以回报主公大恩。” 诸葛亮看到邓芝激动地情怀,不想让邓芝承受太过沉重的心理压力,于是开玩笑的说道:“伯苗,主公这还没拿下高句丽和扶余呢,他不过是给你一张画饼而已,你看你,还认真起来了。” 诸葛亮的话,逗得元起和邓芝同时大笑了起来,大笑声中,元起还若有若无的看了诸葛亮一眼,心中对诸葛亮越来越满意了。当初元起把诸葛亮放到大都督司马的位置上,经过这一年多的锻炼和积累,诸葛亮的进步是很明显的,无论是处理政事,还是治理军事,甚至是协调同僚之间的关系,都处理的游刃有余。元起相信,等诸葛亮亲身经历了这次讨伐高句丽、扶余,抵抗鲜卑的战役之后,他在临阵指挥方面的才能,将会被最大限度的激发出来,进而得到质的飞跃。 因为此次作战时间紧迫的关系,元起没有浪费时间,在到达辽东的第二天,元起就率领所部,联合邓芝率领的辽东郡兵,合计一万五千人,对高句丽发起了猛攻。 一日之内,元起大军连克三城,其所部将士因神迹出现的原因,士气高涨,战斗起来极为勇猛,且悍不畏死,简直和传说中的天兵天将没有区别。在打破城池之后,元起采用了邓芝攻心为上的策略,对城内的异族子民进行了安抚,告诉他们,自己是幽并大都督、骠骑大将军、冠军侯,是秉承天子的旨意,来高句丽给这里的子民带来更好生活的,同时,元起还不吝耽误一些进军的时间,亲自视察了城中的粮田和耕具,指出高句丽人落后的耕种方式和已经被时代淘汰的耕具,是不可能让土地收获到丰收的,并让军士们拿着先进的耕具,给高句丽人民做示范,让他们知道如何才能最有效率的对土地进行开垦。 元起的和善以及先进耕具和耕种方法,让大量的高句丽人走出家门,围在身边问个不停,恐惧,逐渐从他们的脸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丰收的渴望。无论是哪里的子民,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土地里,能收获到更多的粮食,对于这些最最普通的劳动人民来说,谁能带给他们丰收,谁能让他们一家老小过上温饱的日子,谁就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在元起的努力之下,高句丽人对燕军的仇视,消弭于无形。在已经占据的三座城中,元起每个城只留下一百名军士,他们的任务更多的不是守城,而是把更多的农事上的知识传授给普通的高句丽人民。 第二天,元起继续率军前进,再次上演一日之内攻克三城的大胜。不过,这一日的战斗与昨日不同,高句丽的抵抗已经不再那么强烈,甚至,还有一个城的子民,杀掉了残暴不仁的将领,自发的开城投降。原因无他,昨日元起的义举,已经获得了高句丽子民的认可,他们不再认为元起是前来掠夺他们财富的入侵者,而是认为,元起是来指引他们的引路人,将会带领他们过生丰衣足食的好日子。 有的时候,底层民众的心,就是如此单纯,即便你是国王,但你如果不能给我安定的生活,我也不会认可你国王的地位;即便你是外族人,但你如果能让我的生活向好的方向发展,那么我就会对你敞开心扉,认为你是我的朋友。 第三天,元起依旧保持着连克三城的势头,这一日,有两个城的子民,在其守城将领的带领下,主动打开城门,奉上酒食,迎接元起大军入城。 丸都,王宫之内,东川王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战报,脸上既震惊,又愤怒。他不明白元起对自己的部将子民们施了什么魔法,竟然让他们主动对元起投降。不过,东川王心中清楚,最多再有两天,元起大军就会杀到丸都城外,届时,摆在自己这个高句丽王面前的,除了投降,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甘,是每个人心中都存在的,尤其是像东川王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心中的不甘就更加强烈,他绝不能容忍自己安逸的生活被破坏,自己的王权被肆意践踏!于是,东川王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来人,传令让丸都南方所有城市的军队,放弃抵抗,丢掉那些贱民,即刻汇集到丸都来,本王要在丸都和燕军决一死战!” 东川王的想法是疯狂的,在丸都南方,还有七座没被元起大军占领的城池,每座城池中,都有着一千到三千不等的军马,再加上丸都城中的两万多驻军,东川王准备集合起四万大军来,和元起所部的燕军,来一次破釜沉舟的正面对决!他就不相信,自己集合起来的四万大军,凭借着丸都城的坚固,还不能打退元起的一万五千人吗? 于是,在东川王的命令之下,南部七城的军马,奉命调动了起来,他们不得不丢下自己的父母妻儿,在一片悲泣的哭声中,拿着武器,踏出了家乡的城池,向着丸都城集结。 ------------ 第二百零二章 感情牌 两日后,东川王出现在了丸都城外的军阵之中,在他身后,是数十名部下将领和四万大军。原本,东川王是想依靠丸都城的坚固来抵抗元起大军的,可是在最后一刻,他又改变了主意,决定和元起所部在城外一较高下。 促使东川王这样做主要是因为元起每占据一座城池,都会留下一百名军士传授城中普通劳动人民劳作技巧,一百人虽然不多,但是数日下来,元起已经占据了十六座城池,因此,他的部队中,非战斗减员就达到了将近两千人,现在跟随在元起身边的,只有一万三千多人了,这就让东川王大大松了一口气,他认为,以自己集结起来的四万大军,破掉甚至是消灭元起的一万多人,是没有任何难度的,能在正面战场击败元起的燕军,一定会让自己的声望更上一层楼,更好的对麾下子民进行统治。 排众而出,东川王来到了战阵最前列,看向对面两百步之外的元起。东川王扬声喊道:“元起,你无端开启战事,入侵我高句丽,令两国民众生灵涂炭!今日,本王要你有来无回!” 元起端坐在玉麒麟上,策动麒麟缓缓上前两步,高声说道:“东川王!你暴虐无度,让治下子民惶惶不可终日,饥饿穷困,民不聊生,本王今天就要代天子替这些百姓讨还公道!” 随着元起的慷慨陈词,东川王身后数十名将领中,有半数以上的人都低下了头,用以遮掩他们充满怨恨的目光。不错,正如元起所说。东川王身后的这些将领,没有一个是傻瓜,他们怎么会不明白东川王的心思呢?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诸葛亮策马来到元起身边,向着四万高句丽军士大声说道:“各位!吾主乃是天朝上国的冠军侯。此番前来,实为秉承天子旨意而来。天子,是普天之下所有人的天子。天子给你们土地,给你们钱粮,让你们世代繁衍于此,从未曾亏待过你们半分。可是你们的东川王,却一直歪曲事实,向你们灌输敌视天子,教唆尔等与我为敌人。而他们却中饱私囊,霸占了原本属于你们的土地?是谁贪婪无度,侵吞了你们的钱粮?是他!就是你们自认为是同族人的东川王!” 诸葛亮伸出手,直直的指向东川王,继续说道:“你们的东川王,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征调南部七座城池的军马前来供卫丸都,作为军人,你们服从命令,是令人敬佩的。可是你们想一想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妻子儿女,失去了你们的保护,他们将会陷入何种艰险的处境?!如果冠军侯不是带着诚意和友好而来,你们在南部七城中的家人,早已暴死街头了!冠军侯秉承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仁慈,善待你们的家人,你们说,谁是真正为了百姓?” 诸葛亮的一番话,让东川王身后另一半的将领也纷纷低下了头。高句丽虽然是个王国,可领土只有辽东一个郡那么大,地域的限制,决定了高句丽的人口数量。在高句丽这快弹丸之地上,稀少的人口,造就了国内稍有名望的家族,都是互通姻亲,很多人都和南部七城中的居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诸葛亮的话深深地触动了他们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东川王下令强行把七城军士全部调来守卫丸都,必然会让七城的防卫,陷入前所未有的空虚之中,只要数百敌军,就可以轻易控制住一座城池,如果元起真的狠下心来,一声令下,恐怕七城内所有的居民都要人头落地了,可是元起却没有那样做,和东川王的所作所为比起来,元起倒更像是关心族人的同胞了。 留出一段时间,让高句丽将领们暗中做了比较之后,诸葛亮又抛出一枚重磅炸弹:“我天朝上国的威严不容侵犯,冠军侯此番率兵前来,乃是上天的旨意。神明护佑着我军一路行来,胆敢有违天地旨意的人,必定会受到神明的惩罚,神明将会指引我军的战刀,砍下那些冥顽不灵之人的头颅!” 自从和元起一起研习了鬼谷十三篇之后,诸葛亮的辩论之术,变得更加犀利,连番恩威并施的话语,让除了东川王之外的每一个高句丽人,心头都是沉甸甸的忧虑。天降神迹的事情,在场的人都已经听说了,甚至还有不少人,亲眼见到了辽东城外那座气势雄浑的冰城。高句丽人素来敬仰神明,早就对元起大军受到天神庇护的事情,心存敬畏了,此刻听到诸葛亮的话,心中的畏惧变得更强烈了,一小部分士兵,甚至都已经丢掉了手中的武器,俯下身子向着元起的方向行礼。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东川王见状,气急败坏的吼道:“愚蠢!那些天降神迹的事情,都是他们编造出来的,都给本王拿起武器,拿起来!” 一些丢掉了武器的高句丽人,在东川王的呵斥下,又把丢在地上的武器重新拿了起来,呆滞的目光,显示着他们此刻内心的矛盾,心乱如麻。 没有让这些人的质疑持续多久,元起向着身后一挥手,燕军的战阵忽然分裂成两部分,在战阵的中央,露出一条可容十余人并行的通道出来。数千名高句丽人,相互搀扶着,出现在战阵的通道中,向着战阵的最前列走来。他们,正是南部七城中的居民。为了避免元起麾下战斗力的减损,同时也为了让这些子民已经踏上战场的家人,免于横死刀下的惨剧发生,诸葛亮亲自挨家挨户的游说,耐心的向这些子民讲述道理,让他们随同燕军一起来到战场,号召那些被征调到丸都的家人,放下手中的武器。 诸葛亮这么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眼下,战事吃紧,幽、并北边的整条防线,每一寸地方,都面临着鲜卑人的进犯,随时可能燃起战火,留给元起平定高句丽、扶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正如邓芝所说,攻心为上,伐谋为下,如果能在短时间内平定高句丽,不但对整个战事起到积极的作用,还可以把高句丽变成稳定的后方,缩短供养前线军士的补给线。用七城居民感召高句丽军士,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办法。 东川王素来高高在上,怎么可能会认得眼前的这些普通百姓?怒斥道:“元起!不要以为你找一些人来冒充本王的子民,就可以扰乱我军心,这些伎俩,太可笑了!” 东川王不认识眼前的人,可不代表所有人都不认识。一名东川王身后的将领忽然翻身下马,对着燕军战阵中的一名老人问安道:“父亲大人,你怎么来了?” 随着这名将领的开口,越来越多的人对着燕军战阵中的高句丽人群,或问安,或行礼。一时之间,隔着战场,两边的亲人们哭泣着互诉衷肠,哭声、喊声、问安声……不绝于耳。 ------------ 第二百零三章 枪王之威 东川王眼看自己的部将一个接一个的下马与敌军阵中的亲人相认,身后的士兵一批又一批的跪倒在地,对着敌军阵营泣不成声,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了东川王的心头。 现在,东川王已经明白过来了,元起阵中的民众必定是南部七城的居民无疑,他也同样明白了,元起不杀这些居民,而是把他们带到战场上来,乃是极为高明的攻心之计。 东川王向着身后的将士们声嘶力竭的喊道:“起来!你们都给本王起来!你们的亲人是被元起胁迫的,你们只能拿起武器,杀光燕军,才能真正救出你们的亲人。” “不是这样的啊,儿子啊,冠军侯对我们极好,还传授给我们先进耕具和耕种之法,我们都是自愿来的,被没有人胁迫我们啊。”最先被认出来的老者,在听到东川王的惑众之言后,向着自己的儿子喊道。 随着老者的哭喊,其他人也都纷纷诉说着元起的种种好处,劝慰着在东川王身后的亲人,放下武器,不要再为东川王效力。 大部分高句丽将士,在亲人的劝慰之下,纷纷丢掉武器,摘下头盔,放弃了抵抗,但还有一小部分将士依然坚定地拥护着东川王。 一名高句丽将领拔剑在手,扬声怒喝道:“大王平日对你等不薄,你等竟敢临阵退缩?再有乱言动摇军心者,杀无赦!” 燕军阵中,忽然飞奔出一匹白马,马上大将舞动长枪,仅仅用了十几个呼吸就来到了高句丽人阵前,手起枪落,一枪把刚才发出呼喊的高句丽将领刺杀于马下。在元起麾下,骑白马,舞长枪的大将,除了赵虎、左慈之外,还有一人,就是小枪王张龙。 张龙自从投效到元起麾下以来,前后一共有六七年的时间了,前期屡建奇功,闯出小枪王的名号,但最近两三年却沉寂了下来,名声不显与世。究其原因,一者是张龙的天赋比元起、赵虎要差一些,枪法上的磨练,一直未能趋于大成,直到近日在燕京大学中修习了鬼谷十三篇中的武学之后,才通过触类旁通,把枪法练到大成;二者,元起麾下猛将如云,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元起也不舍得把枪法没有大成的张龙派到前线去,所以张龙近几年来一直都是坐镇后方。 刚才张龙在旁边冷眼旁观,冷静的分析出,东川王的部将们,在诸葛亮制造的神迹和南部七城的居民感召下,早已失去了抵抗之心,只要解决了少数的顽固分子,东川王的势力就会彻底崩溃,再也不会有人拥护东川王的统治。 于是,小枪王跃马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到东川王身边,一枪刺死了带头拥护东川王的那名武将。一招得手之后,张龙手中天羽凤凰枪急速转动,枪尖兜转出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圆弧,向着东川王的面门斩落! 元起眼见东川王就要命丧当场,心念急转之下,连忙大声呼喊:“张龙,不要杀他!”元起清楚,东川王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汉人手中。否则就会对邓芝定下的攻心之计起到负作用。东川王罪恶累累,理应把他交给众多的高句丽百姓,让百姓们决定最终对东川王的处罚。 听到元起的呼喊,张龙猛然一抖手腕,让急速斩落的天羽凤凰戟发生了一个细微的转折,枪尖在间不容发之际再次出现转动,锋利的枪刃倒旋而过,避开东川王的面门,平钝无锋的枪脊狠狠地砸在东川王的面门之上,把他砸的口鼻流血,痛叫着倒坠马下。 端坐在白马上的张龙,手中长枪再次一变,向着落马的东川王迅捷地刺了下去,吓得东川王发出连声的呼救之声。天羽凤凰枪的枪尖,在距离东川王咽喉不足半分远的位置上停了下来,从戟尖上传来的阵阵寒冷的锋锐,刺激的东川王冶子身冒出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自枪法大成之后,这还是张秀第一次在战场上动手,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对运枪的把握变得更加精准了,换做以前,他是不可能做到如此收发自如的,自己能有今天这样惊人的修为,还要感谢师兄元起毫不藏私的把鬼谷十三篇拿出来,和他共同分享,并在研习的过程中,经常把元起自身的体悟讲出来,让张龙来领悟。 带着感激的神色,回头向着元起微微一笑,然后张龙又转回头来,脸上的神色已经变成了死神般的冰冷,对东川王说道:“你,是某的俘虏了。”在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的道理是通用的法则,强者可以主宰一切,而弱者,只能引颈受戮。东川王惊悸的看着张龙,他想不明白眼前的这个青年是谁,在元起麾下,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带着不甘和恐惧交杂的声调,东川王开口问道:“本王想知道,是谁擒拿的本王。” 张龙面无表情的冷冷吐出了两个字:“张龙。”过人的武力,在配合上冰冷的面部表情,此刻的张龙就像是一位从天而降的杀神,把在场所有高句丽人的心中,烙上了深刻的印记,专属于张龙的印记。 在张龙奇兵突起,将东川王一举成擒之后,高句丽将士们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抵抗之心,纷纷跪倒在地,向杀神张龙请降。 张龙能造成这样辉煌的战绩,是多种因素叠加在一起形成的。先前的天降神迹和高句丽居民的感召,为他铺平了成功的道路,否则的话,即使张龙在神勇,也不可能在四万高句丽将士的环伺之中,如此轻而易举的拿下东川王,只需一轮齐射,恐怕张龙还没接近东川王,就被射成刺猬了。可是,世上没有如果,因此也造就了张龙这一彪炳的战绩。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元起把死忠于东川王的部分将领全部擒拿,只等高句丽民众散去之后,立刻开刀问斩。至于其他的将士,元起则是以国士之礼对待,保留了他们的官职和财产,对他们淳淳教导了一番,让他们以后尽心尽力为百姓做事之后,就放他们去和家人团聚了。 第二天,东川王被五花大绑押上了丸都城内的广场,诸葛亮拿出告示,宣读了东川王的十大恶行之后,由高句丽本地将士,将东川王斩杀当场。诸葛亮宣读的十大罪状,是他听取了众多的高句丽本地居民的倾诉之后,连夜整理出来的,其中每一条都是死罪。 随着东川王人头落地,其对高句丽残暴的统治宣告终结。高句丽人,将要迎来另一个全新的时代。大量高句丽子民竟然涌上街头,奔走相告,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元起厚待高句丽子民,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子民一样平等对待,不把他们当做奴隶,并把先进的耕种之法交给他们,还把他们从东川王的残暴统治下解救出来,让广大的高句丽民众对元起心生感激。于是,当元起大军在丸都休整了两天,决定继续挥军北上,前去平定扶余的时候,许多高句丽将士自告奋勇,愿意随同元起一起出征。还有很多百姓,纷纷拿出家中不多的食物钱粮,拥挤在丸都城的广场上,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支持着元起的北伐。 这一状况,是元起和诸葛亮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们根本就想不到,竟然会得到高句丽子民如此强烈的拥护和爱戴。高句丽人民的反应,也解除了元起和诸葛亮心中的一大隐患。他俩这几天一直在商量,要不要在高句丽留下足够燕军驻守,不留,怕高句丽人日后复反;留,又怕引起当地居民的不满,而且元起只带来了一万五千人,留的多与少,都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反而会影响对扶余的战斗。 现在,这个问题迎刃而解了。元起决定,只留下两个主持大局之人,稳定高句丽的局势。 ------------ 第二百零四章 反间计 最终,元起和诸葛亮商议过后,决定把张龙和邓芝留下来,负责稳定高句丽的局势,对境内各种事项进行整顿。张龙一战扬名,在高句丽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邓芝政能出众,谋略过人,无论治政、治军都是一把好手,让他们两人联手治理高句丽,必然会让高句丽在短期内迸发出活力,并成为元起大军的坚固后盾。 至于高句丽军民的意愿,元起也做出了相应的决定。首先,对于自发的奉上钱粮的普通百姓,元起严令军士,不许拿取他们手中的一针一线,违令者严惩不贷;其次,那些拿起武器,自愿跟随元起北上征讨扶余的将士,元起也对他们进行了嘉奖和安抚,把其中大部分人都遣散,让他们留下来协同张龙、邓芝镇守丸都,只挑选出五千精锐随军北上。 整顿完毕之后,元起一刻也不肯再耽搁,立刻踏上了征程。平定高句丽,已经用去了十几天的时间,元起在此后有限的一个半月之内,还要相继平定扶余、击败东部鲜卑,留给他的时间相当的紧迫。 扶余比高句丽建立的时间还要长久,地域还要辽阔,很早之前,扶余人就建立起了自己的政权,并向元氏称臣,数百年来,对元氏帝国恭敬有加,并且得到了稳定且快速的发展,成为北疆一个举足轻重的政权。直到近几十年来,因为内战不休,奸佞当道,国力衰弱,扶余当代国主阿猛儿趁机断绝了和元氏帝国的往来,不再以属国自居,而是勾结辽东太守公孙度,霸占着北疆大量肥沃的土地,隐隐有自称一霸的趋势。 与高句丽不同,扶余人崇尚的是武力,想要征服扶余,根本就不可能像征服高句丽那样,仅仅凭借神迹这些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想要让扶余人臣服,必须依靠武力,把扶余人打疼了、打怕了,他们才会产生畏惧,才会乖乖的听话。 对此,元起也做足了心理准备,决心和扶余来一场硬碰硬的对决,争取一战而定。三日后,元起就从丸都城率军来到了和扶余交界的难水。一边策马狂奔,元起一边指着结冰的难水对诸葛亮说道:“孔明。这条江,就是难水了,此江上下游都比较狭窄,导致水流湍急;唯有中游地带较为开阔,江水至此才流向平缓。” 诸葛亮一直在思考怎么才能尽快平定扶余,听到元起的话之后,双眼中猛然一亮,面带欣喜之色对元起说道:“主公,我军的胜算,就要着落在这难水之上了。”元起闻言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追问道:“孔明的意思是,半渡而击之?” 点了点头,诸葛亮又说道:“眼下是隆冬时节,扶余人世代生活在难水边,长久以来的习惯,必定会让扶余人认为,难水的冰面结实无比,我军大可在冰面上动些手脚,一战而击溃扶余主力。” 听着诸葛亮的分析,元起随即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之后,元起忽然勒住了战马,坐下的玉麒麟猛然收力,后蹄坚定有力的插在地面上,一双前蹄高高扬起,载着元起在空中停顿了片刻之后,才重重的落下前蹄,激起一片尘土。 “传某军令,停止前进,在难水边选择最显眼、最醒目的地方扎营,要让难水对面的人能清楚的看到我军营内的一切动向。” 元起麾下将士感到奇怪,潜伏在难水对面的扶余探马一样感到不解。扶余探子带着不解的神色,又向忙碌中的燕军看了一眼,然后回头说道:“分出两个兄弟,把这个情报送回去,请大王定夺。”在他身后,两道人影迅速转身而去,向着扶余国深处跑去。 扶余国当代国主阿猛儿熟读汉家史籍,精通谋略,一向又很崇尚武力,根本就不是残暴不仁的东川王可以相比的。阿猛儿早早就派出探马,散布在难水一带,刺探燕军的一举一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准备。燕军的一切动向,都被探马准确的传递到阿猛儿的耳中。 当夜,在难水边的大营中,元起把诸葛亮叫了过来,低声笑道:“孔明,知某心意否?”诸葛亮回报给元起一个微笑:“主公可是想把扶余主力大军吸引过来?趁扶余大军渡河之际,击穿冰面,让扶余大军陷入冰冷的江水中?”诸葛亮不是贾愿,不会像贾愿那样过分的明哲保身,而且元起对诸葛亮有救命、知遇双重的恩情在内,诸葛亮对元起没有半点隐匿心迹之意,凡是元起问到的事情,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错!”元起神秘的笑道:“某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做。”诸葛亮接口说道:“第一件事,制造假象,吸引扶余主力来袭;第二件事,趁夜色掩护,在难水冰面上做手脚。”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在说话,而是相对而坐,会心的笑了起来。次日一早,魏延有些气恼的来到元起的中军大帐,大声说道:“主公!高句丽人简直毫无信义,昨晚某巡营时,就听到他们私下议论着,忍受不住天气的寒冷,想要回到高句丽去,只因夜色深沉,某怕主公已经安歇了,就没来禀报。谁料今日一早,高句丽人竟然私自逃走了一半,某发现的时候,已经寻不到他们的人影了。” 元起闻讯之后,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然后大度的对魏延说道:“文长,高句丽人归附不久,人心思动,私自逃走也是人之常情。此事就此作罢,不必追究逃走之人的罪过了。”魏延一怔:“主公!若此事就此作罢,军中人人都会知道主公赏罚不明,势必会出现更多的逃兵!若长此下去……” 魏延的话还没有说完,元起就断了他的话。“某说过,此事,就此作罢!你听不明白吗?”魏延涨红着脸,完全不明白往日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的元起究竟是怎么了,但他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忍着心中的郁闷,退出了元起的大帐。 高句丽人私自叛逃的消息,同样在最短时间内,传递给了扶余王阿猛儿。阿猛儿看着眼前探马送来的消息,冷笑着自言自语道:“好一个小霸王!竟然摆出反间计来赚本王,哼,本王可不是东川王那个蠢货,岂能轻易上你的当?” 一连三天,元起大军驻扎在难水边,既不退军,也不向扶余国内深入。在这三天内,魏延每天早上,都会到元起的大帐内,向元起禀报军中士兵叛逃的情况。开始的时候,还只是高句丽战士叛逃,后来甚至连一些幽州军都因为忍受不了寒冷,开始出现叛逃的情况。三天下来,五千高句丽跑的一干二净不说,燕军中也逃跑了数千人之众。 对于军士叛逃的情况,魏延据理力争,力谏元起严惩叛逃军士的同队士兵,以儆效尤。可元起却以新兵初上战场,不适应气候的寒冷为由,拒绝了魏延。每次,魏延都会遭到元起粗暴的呵斥,元起的呵斥之声,即使是在数十步开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最终,在第四天的清晨,当魏延向元起禀报,又有数百名燕军叛逃的情况之后,再次换来元起强烈的斥责并处杖罚20军棍,魏延一怒之下,趁着巡营的机会,带着三十几名亲兵度过结冰的难水,一路向北,来到了阿猛儿的军营之中。 ------------ 第二百零五章 渡河 阿猛儿在两日之前,已经率领大军来到了距离难水十里安营扎寨,并且每日的清晨,他都会带领侍卫登上附近的高山,远远眺望着燕军的营地。他发现燕军营地内出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每日清晨,营地内的炊烟都会比前一日稀薄一些,炊烟缭绕的时间也更短了,这说明确实出现了叛逃。 阿猛儿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虽然亲眼看到了燕军营地的变化,却不肯轻易便相信,毕竟,东川王血淋淋的教训就在眼前,他不得不多一个心眼,防备燕军耍什么花招。直到今日一早,魏延带着怒气踏过冰面来投降,才让阿猛儿心中的肯定加深了几分,他决定好好盘问盘问魏延,如果魏延能解释的通他心中的疑问,他才能彻底的相信自己看到的情形。 阿猛儿大帐之内,魏延昂然站立在中央,目不斜视的看着阿猛儿。阿猛儿盯着魏延看了良久,没能在魏延的脸上看到什么破绽,这才悠然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魏延洪亮的回答道:“骁骑将军魏延。” 阿猛儿噗嗤一笑,揶揄的说道:“你跑到本王的营帐内来做什么?” 魏延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愤恨的神色,扬声说道:“冠军侯元起,赏罚不明,某直言相告,彼却屡次充耳不闻,并怒斥于某,某心中不忿,故此来向大王献计,共同打败元起所部。事成之后,望大王能将燕军降卒,交给某来处理。” 魏延的话,引起了阿猛儿的注意,追问道:“你要那些降卒做什么?” 魏延答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自当成就一番大业。难水边有两万大军。虽然这几日来叛逃了一些,可还剩下六、七千之众,某如果能得到这些人,即可挥兵南下,将高句丽占据在手中,届时,某亦是一国之主,你我二人联手,何人还敢小觑?” 听完魏延的解释,阿猛儿心中恍然大悟。原来魏延是想收编降卒,然后攻下高句丽,自立为王啊。魏延的威名,阿猛儿也听说过,知道魏延是幽州军中难得一见的骁将,就连刺塔蒙王都是被他斩杀在战场上的。以阿猛儿想来,向魏延这样的人,必然不甘久居人下,想要自立为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更何况。元起因为军士叛逃的事情,迁怒到魏延身上,对魏延屡次斥责,魏延能忍到今天,已经超出阿猛儿的预料了。魏延每天清晨被元起大声斥责的事情,早有潜伏在附近的探子回报给阿猛儿知晓了。 接着,阿猛儿又问出了心中的另一个疑问:“元起号称小霸王,身经百战,战无不胜,既然已经出现了大量的逃兵,元起为何还要坚持在难水对面安营而不肯退兵?” “正是因为身经百战而战无不胜,现在的元起已经变得骄狂自傲,全然不复当初了。他不肯退兵,主要是现在盘踞在高句丽的张龙是元起的师弟,相信张龙很快就会派出人马来支援元起。等张龙发兵之后,高句丽必然空虚,这也是某想要打下高句丽的另一原因。”魏延从容不迫的回答着。 淡然一笑,阿猛儿说道:“魏延,你的算盘虽然打的很好,可是,本王能从中捞取到什么好处呢?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本王是不会做的。”至此,阿猛儿已经相信了魏延的话,并且相信燕军确实是出现了大量的叛逃,之所以会这么说,无非是想把利益最大化而已,在此次联手中,阿猛儿可是占据着主动权的,魏延不过只有三十几名亲兵跟随,还不是任由阿猛儿提条件? 魏延闻言一怔,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此战,某愿为先锋,杀入元起营中。某对他们营盘的布置了如指掌,届时,某四处放火,烧毁粮草,制造混乱,为大王的大军创造战机。” 阿猛儿思索了片刻之后,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成交!” 一个时辰之后,阿猛儿带来的五万人马全部集结完毕,分成五个队列,只等阿猛儿一声令下,便会分批马踏冰面,度过难水,大举进攻难水对面的元起军营。阿猛儿站在队列最前面,目视身边的魏延,缓缓说道:“魏将军,可以开始了么?” 魏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大刀,回头对阿猛儿说道:“大王,只看燕军营中起火,速速举兵来接应某。”说完,不等阿猛儿回话,魏延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三十几名亲兵亲随其后,踏着难水的冰面向燕军营地冲去。 阿猛儿身为扶余国王,对难水的情况,自然熟悉的很。难水中部地带,水流平缓,积水很深,每到冬季,在天气的寒冷作用下,难水都会结成厚厚的坚冰,可供万人渡河,如果计算好距离的话,甚至可以让两个万人队相隔数丈距离,一前一后同时进行渡河,让部下五万大军分批次尽快渡河,再加上魏延这个内应,合力围剿元起所部不足万人的敌军,阿猛儿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在他看来,小霸王再怎么神勇,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抗衡五万大军。 没过多久,魏延的身影进入了元起营地之内,随即,营地内冒起了黑烟,开始时还只是几缕,时间不长,整个营地都被魏延点燃了,元起营地的上空,顿时聚拢了大量的黑烟,翻腾不休。一阵阵喊杀声和呼叫救火的声音,从大营内传出。 难水对面的阿猛儿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仔细的分辨着对面营地内传出来的各种声音,嘈杂的声音分成两股,一股声音中,时常夹杂着一两声魏延的怒吼;另一股声音,显得更为嘈杂,是纷乱的呼叫救火之声,根据音量来推断,大概有五千多人在呼喊。 看来,魏延所言不虚,敌军营中,确实只剩下数千人了,其余的大都逃走了。一念及此,阿猛儿不再犹豫,向着身后一挥手,大声下达着命令:“渡河!全歼敌军!”阿猛儿可不是遵守信义之人,他绝对不会把降卒留给魏延,让魏延拥有自己的势力,那和他自己的利益不相符。 第一个万人队骑兵迅速行动了起来,拍打着战马冲上了冰面,向着敌军阵营杀去。等第一队骑兵到达难水中央的时候,第二队万人骑兵也开始行动了起来,追随在第一队骑兵身后,跟着踏上了冰面。 当第一队骑兵呼啸着度过冰面,登上对岸土地的时候,阿猛儿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戒备,有了这一支万人骑兵队打前锋,自己就算是在对岸站稳脚跟了。就算没有魏延的内应,想要打败元起所部,也不是什么难事了。于是,阿猛儿做出了快速进军的命令:“传本王令,派出两个步兵队,同时渡河!” 扶余只是个小国,所拥有的骑兵也只有两万人。当两个万人骑兵队出发之后,剩余的三个万人队,则都是步兵了。一人一马的重量,和两个人的重量差不多,既然难水冰面能承受万人队骑兵,那么,承载两个万人队步兵,也是不在话下的。 随着阿猛儿的命令,两个万人队步兵同时踏上了冰面,向着对岸进发。当这两队步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快要到达难水中央的时候,先前出发的第二队骑兵已经渡过了难水中央,还有三分之一的距离,就要到达对岸了,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沉闷的咔嚓声在冰面上响起。开始的时候,破碎的咔嚓声还不怎么明显,甚至还没有马蹄践踏冰面的声音响亮,可是不久,一声接一声的破碎声响起,咔嚓咔嚓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亮,一声比一声密集,很快就连成了一片,让站在冰面上的三万扶余战士,脸上都浮现出了惊恐的神色。 久居难水边,这样的咔嚓声代表着什么,扶余战士们当然很清楚——冰面,要崩塌了。三万扶余战士全部不约而同的收住了脚步,眼神中已经泛起了绝望的神色。他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保住性命,但是他们都清楚,一旦沉落到冰面之下,绝对是有死无生的下场。 咔嚓——又是一声响亮的破碎声之后,冰面终于开始出现塌陷,在难水中央,一块一丈见方的冰面,轰然裂开,然后迅速沉落到难水中,冰面塌陷的地方,所有人都能看到冰面下奔流不息的水流。难水,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透过厚重的冰层,向扶余人展露出本应在夏季才能看到的碧绿色。 ------------ 第二百零六章 岸战 第一块冰面开始塌陷之后,裂纹迅速向四周扩散,一道道裂痕出现在扶余战士们的眼中,向着前后两个方向的扶余战士蔓延开来。 “救命啊——”终于有人忍受不了眼前的绝境,一名扶余步兵放声大喊,然后转身向身后跑去,试图在冰面彻底崩塌之前,能跑回到距离自己比较近的岸边。随着这名军士的疯狂,其余扶余军士也都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步兵们纷纷转身,向身后的岸边奔跑,而骑兵们则是催动战马,想要在最短时间内登上身前的陆地。 生死攸关的时刻,深悉难水情况的扶余战士们,忘记了冬季难水的特性,他们的脑海中,只剩下了逃出生天的信念。可是,伴随着三万扶余士兵杂乱无章的奔跑,难水表层的冰面受到了剧烈的震动,开始大面积的出现崩塌,而且崩塌的速度越来越快,面积也越来越大了。 “啊—”一声短促的呼救声响起,一名扶余战士一时不察,被塌陷的冰面卷入了难水之中,他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就失去了任何音讯。就像是连锁反应一样,第一名军士的落水,开启了惨剧的序幕,大片的冰层成片成片的塌陷,大批大批的扶余战士发出或长或短的惨叫,被卷入到难水之中,再也没能冒出头来。 人力很难和自然之力抗衡,天灾如是,火灾如是,水灾亦如是,难水中部地带,水流平缓,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造就了难水中段水位很深,如果是在夏天。精通水性的人还有可能游到岸边去,但眼下是隆冬时节,难水表层的冰面,阻挡了落水的扶余人浮上水面的所有可能性,并且还断绝了他们呼吸空气的途径,一旦落水,十之八九都会葬身水底。况且,阿猛儿崇尚武力,他此次带来的五万主力军,都配备了铁甲,落水的扶余士兵们,在铁甲的带动下,迅速向江底沉沦。 仅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在扶余人连声的惨叫声和摄人心魄的冰层破碎声中。三万扶余士兵无一幸存,全部葬身难水的江底。整个难水上,寂静的落针可闻。要不是那些零星残留在冰层上的武器以及大片崩塌的冰面,昭示着刚才的惨剧,任谁也不会想到,就在一炷香之前,寂静的难水之上还有三万生龙活虎的扶余战士站在上面。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大自然告诉了人们,天威的可怖之处。“这,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冰面,怎么会忽然崩塌?”阿猛儿目瞪口呆的看着难水的冰面,惊恐的自言自语着。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铿锵有力的战鼓之声,把处于震惊中的扶余人惊醒了过来。元起营寨营门大开,数千人精神抖擞的涌了出来,在最前列,元起身穿游龙金甲,手握混元戟,端坐在纯白色的玉麒麟上,率先来到已经渡过难水的一万扶余骑兵队列前。 元起身侧,左边是面如锅底,眉目狰狞的许褚;右边则是面如重枣,目若朗星的魏延。看到魏延出现在元起的身边,阿猛儿立刻反应了过来,自己千算万算,小心又小心,最后还是上当了,被元起轻而易举的坑杀了三万主力,两军未及交锋,自己已经输了大半了。 阿猛儿没有猜错,眼前这一切,都是元起和诸葛亮算计好的。借着军中士卒叛逃为由,元起让庞德和典韦二员虎将以及高句丽的将领,分批带着士兵离开大营,避开扶余人的耳目,绕道难水上下游的狭窄之处,渡过难水随时准备袭击扶余人的后路;然后在公然斥责尽忠职守的魏延,逼得魏延渡过难水去和阿猛儿结为同盟,同时,元起还命人趁着夜色的掩护,在难水的冰层上开凿裂缝,这是最重要的一个步骤,裂缝不能开凿的太大,否则会让扶余人心生警觉,但也不能太小,否则就不能达到让扶余人落水的目的,这个重要的步骤,由诸葛亮亲自监工完成。 甚至在驻扎难水边之初,元起就已经想好了这一系列的计策,把营寨驻扎在难水边最显眼的地方,就是为了方便扶余人的探马,能够清晰的观察到自己营中减兵的情况。减兵是真实的事情,所以营中每日升起的炊烟,都会比前一日少一些,让阿猛儿和扶余探马真切的看出虚实,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减兵是真,但离去的士兵却并非叛逃,而是包抄自己的后路去了。 一口逆血涌了上来,阿猛儿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上涌的逆血压了下去,指着对岸的魏延怒骂:“无耻小人!本王势要将你碎尸万段!” 魏延哈哈笑道:“阿猛儿,今日某死不了,看本将来取你狗头,杀..。” 震天的号角声忽然在阿猛儿所在的岸边,四下里响起,冲天的喊杀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北边,身骑白马、手握八极大刀的庞德,率领五千骑兵,策动战马奔涌而来,马蹄敲打大地的声音沉闷如雷;西边,五千步卒在青面獠牙的典韦率领下,高举着明晃晃的战刀,现出了身形;东边,高句丽人特有的铠甲样式,出现在阿猛儿的眼中,五千高句丽将士,和庞德、典韦二人所部,共同组成了一张天罗地网,罩向了阿猛儿以及他身边的一万步卒。至于阿猛儿的南边,是刚刚吞噬了三万扶余战士的难水,恐怕再也没有一个扶余人,能在短期内鼓起勇气踏上难水的冰面了。 拉下头盔上的虬龙面罩,元起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天归所属,杀!”随即,元起挺起沉重的混元戟,向着度过难水的一万扶余骑兵杀去。跟随在元起身后的五千天归军精锐们,整齐划一的斜斜举起手中的斩马刀,奋力呼喊:“天归之出,有胜无败!杀——!”作为元起的亲卫军,天归军无论何时何地,总会无惧生死的跟随在元起身边,这次北伐,天归军大部分都跟随着赵虎去抵抗东部鲜卑的阿卖提了,但还是分出五千天归精锐跟在了元起身边,此刻,正是他们在异族面前扬威的好时机! 度过难水的一万扶余骑士,在看到自己的三万袍泽葬身江底之后,早已泄了斗志,心中满满的都是悲伤和惊恐,早已不复刚才踏上对岸时的意气风发,面对元起率领的天归军精锐,能做出抵抗,就已经是很不错了,更遑论结成战阵迎敌了。 隔着难水,战斗同样在对岸打响。庞德、典韦和高句丽将士们,向着阿猛儿所部的一万步卒发起了猛烈的冲击。两个战场,两方势力,在难水边,展开了殊死的搏杀。 元起抡起混元戟,向着扶余骑兵的带头将领斩落, 咔嚓—— 扑哧—— 扶余将领手中的大刀,在混元戟的劈斩下,应声断为两截,锋锐的混元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继续向下斩落。失去了武器的扶余将领束手无策,眼睁睁的看着混元戟以闪电般的速度,向着自己的天灵盖斩来。 想要迅速瓦解敌人的战斗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解决敌军的统帅。相对于这一万扶余骑兵来说,阿猛儿自顾尚且不暇,当然更不可能隔着难水对他们做出指挥了,所以,他们此刻的统帅,就是刚刚被元起一戟斩杀的扶余将领了。此人一死,一万扶余骑兵顿时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被两千名天归军精锐一个凿穿,就轻易的把扶余骑兵分割成了三个细碎的阵营,首尾不能相顾。 其余的三千天归军,在元起的率领下,组成狭长的战阵,像极了元起手中的混元戟——粗重又充满了力量,带着无尽的锋锐,狠狠地刺向了扶余骑兵的中央,将扶余骑兵们杀的人仰马翻的同时,顺利的完成了一次凿穿! ------------ 第二百零七章 尘埃落定 五千天归军精锐就像是三把锋锐的战斧,在扶余骑兵们的阵中纵横交错,杀的扶余骑兵就像是被割倒的麦子一样,成片成片的倒下,扶余人的血液,甚至都把靠近岸边的难水冰面,染成了红色! 对岸,阿猛儿的情况同样不妙,在三面合围一面临难水的形式下,阿猛儿退无可退,想要抵抗,可部下万余步卒又早已失去了斗志,根本形不成有效的反击,甚至很多人都出现了恍惚的情况,动作十分迟滞,轻而易举的就被敌军砍倒在地。 这也难怪,先前三万扶余大军葬身江底的一幕,是那么的残酷而夺人心魄。 很快,元起这边的扶余骑兵,被斩杀大部分之后,仅存的两千多人放弃了抵抗,纷纷跳下战马,跪地请降。 当元起赶到对岸战场的时候,阿猛儿的身边,只有五千余扶余步卒护卫在他身边了,其余的扶余军士都已经被庞德、典韦他们率军击杀了。元起纵马来到战场中央,高声呼喊:“阿猛儿,受死吧!” 混元戟一挺,元起催动玉麒麟,直奔阿猛儿杀去。阿猛儿眼见元起向着自己杀来,怒吼一声,挺起长枪。向着元起的方向冲了过去。阿猛儿乃是异族中不多见的枭雄,又向来自持武勇,他自知今日绝难逃得出敌军的包围圈,又不肯窝窝囊囊的战死,索性和元起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对决,如果能侥幸擒住元起,说不定事情还会有转机;如果不敌元起,被元起斩杀,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此刻的阿猛儿,就像是一只愤怒的雄狮。用尽生平的力量,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可是他的对手,却不是普通人,而是有着小霸王之称的元起!把阿猛儿比作雄狮的话,那么,元起就是一条可以翻云覆雨的蛟龙! 铛—— 剧烈的碰撞声响彻难水边的空间,两人兵器狠狠地碰撞到了一起,激射出无数火花。这一回合。阿猛儿把吃奶得劲都使出来了,甚至连试探的过程都省略了,竭尽全力和元起拼了个不分胜负。 轻轻“咦”了一声,元起没想到阿猛儿竟然可以挡得下自己。于是也不再保留,怒喝一声:“龙牙碎金!”手中混元戟倏然间搅动漫天戟影,层层叠叠的戟影,带起阵阵破风之声。向着阿猛儿刺去。阿猛儿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人可以把戟法用的如此神妙。 明白归明白,可阿猛儿知道,元起绝不会手下留情,自己如果不能挡下这一戟,必定是被挑落下马的下场。于是,阿猛儿奋起余勇,大喝一声,运起生平所能达到的极限力量,向着元起的混元戟轮斩过去。他不知道元起的哪一道戟影是真,哪一道是假,所以,他只能把长戟当做大刀来使用,试图用轮斩的招式,尽可能的挡下元起的重重戟影。 就在阿猛儿的轮斩快要碰到混元戟第一道戟影的时候,漫天的戟影猛然间一阵收缩,无数道戟影缩融在了一起,避开了阿猛儿的轮斩之后,隐含金光的混元戟陡然间再次暴涨,收缩在一起的戟影变化出四道璀璨的尖刃,分为上下两层,每层都有两道锐利的尖锐突起,像极了巨龙口中的四颗龙牙,这四颗龙牙相互咬合着,兜头向阿猛儿斩落。在他人眼中,元起手中的混元戟已经化身成了一条黑色的暴龙,张开巨口势要把阿猛儿一口吞下。 阿猛儿招式用老,轮空的长枪已经来不及收回防御,不过阿猛儿也是悍勇,右手单手握着枪杆,横向一拉,用枪杆抵挡上层的两颗形似龙牙的枪影,随即左手在腰间一抽,把佩剑抽了出来,奋力斩向下层的龙牙形戟影。 叮叮当当—— 密集的碰撞声接连响起,在元起无匹的天生神力作用下,刚猛的龙牙碎金戟招爆发出了最强的威力,再配合上元起暗中灌注到混元戟上的指玄篇,这一戟,堪称是刚猛类戟法的典范,称其为巅峰之作,也是好不夸张。在这一招龙牙碎金之下,阿猛儿手中的长枪、佩剑连带着他的两条手臂,都应声而断。 等到元起的戟影散尽之后,战场中的其他人才看清楚,阿猛儿双臂软绵绵的垂在身侧,从他双臂上呈现出来的诡异弯曲,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的双臂已经被元起震断了。在阿猛儿身前的地上,两截短剑和两截断戟,无不昭示着,阿猛儿输了,输的干脆利落。 借着两马交错的时机,元起左手反手拔出赤天神剑,借着战马的冲击力,平举起赤天,在阿猛儿的脖子上一划而过。随着噗嗤一声轻响,阿猛儿的脖子被锋锐的赤天齐肩斩断,整个头颅飞上了半空,狂热的鲜血从他的断颈出喷溅而出,形成了一股喷射的血泉。 玉麒麟灵性通人,加快速度避开了阿猛儿身体中喷射出的血液,没有让一滴血液沾染到它纯白色的皮毛之上。之后,在元起没有可以催动的情况下,玉麒麟又闪电般兜转了回来,在阿猛儿飞上高空的人头即将落下的地方,猛然守住了脚步,上半身人立而起,载着元起停滞在了空中。 元起举起混元戟,向着天上一刺,把阿猛儿落下的头颅串在混元戟的戟尖之上,玉麒麟这才嘶鸣了一声,落下了悬在空中的一双前蹄。一人一马,相互配合着,一连串心有灵犀的动作,让所有人都看呆了,心中同时泛起了同一种想法:这才叫霸气侧漏啊。 阿猛儿伏诛,其余的扶余战士们再也没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纷纷丢掉武器跪地请降。扶余人是悍勇没错,他们以崇尚武力为其民族的宗旨。当他们看到元起霸气纵横的两个回合斩杀阿猛儿,心中对元起的敬畏立刻升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元起盖世无双的武力,已经彻底震慑住了他们的心灵,在他们的脑海中留下了不可战胜的深刻烙印,让他们再也兴不起一丁点的反抗之意。 战后,元起在诸葛亮的建议下,对扶余进行了一系列的整顿。首先,扶余国的名号被取消,改为幽州治下的扶余郡。其次,和对待高句丽不同,扶余民风剽悍,必需要留下足够的军队和强有力的统领来震慑局面,于是,元起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把魏延暂时留下来镇守扶余,同时派出快马向燕京传达命令,让在燕京大学担任法理学首席讲师的陈群,来扶余担任郡守一职,与陈群同来的还有一万幽州军。等日后高句丽的那边的形式稳定下来,再把邓芝抽调出来治理扶余,让陈群返回燕京担任其他的职务。 至于扶余境内的武装力量,元起也进行了筛选,在扶余全部的两万多士兵中,挑选出来一万五千人继续留在军中,其余人等尽皆发给粮饷盘缠,令其返回故乡务农。被挑选出来的一万五千扶余战士,元起又把他们平均分成两部分,一半人马跟随元起北上征讨鲜卑,另一半人留下来,配合着魏延以及五千高句丽将士,负责镇守扶余。元起相信,扶余人已经被震破了心胆,决计不敢反叛,而高句丽人深感元起之恩,更是没有反叛的理由,再加上魏延的震慑,扶余将会变成元起北伐的又一后盾和补给线。 当夜,元起在扶余住了一晚,他告诉魏延,在扶余郡内,隐藏着一个巨大的油田,如果开发出来制成火器,将会让幽并大军的战斗力再上一个台阶,因此,元起一再叮嘱魏延,务必要守护好扶余,不能让扶余出现任何的意外。魏延虽然不明白什么是油田,可他见到元起竟然把这样重大的秘密告诉自己,可见元起对自己是十分信任的,感激之余,魏延拍着胸脯保证,绝不会让扶余出现任何一点纰漏。最后,元起还拿出一张临时画好的草图,标明油田所在的大概位置,让魏延转告即将前来上任的陈群,做好保密工作,并分批把油田附近的居民妥善迁置到其他地方居住。 安排好了一切之后,第二日一早,元起就带着五千天归军和七千余名扶余战士,再次踏上了征程,向着西北方向进发,准备和赵虎所部会师。 ------------ 第二百零八章 宇宫照烈的野望 就在元起继续踏上征程的时候,宇宫照烈已经结束了一连串的战役。此刻,宇宫照烈坐在兖州州牧府的大厅上,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座椅的把手,良久之后,宇宫照烈长叹着说道:“权力,真的是个很迷人的东西。以前,某的志向就是做个县尉而已;后来某当上了黄门令,某就想,以后一定要做个实权的官职;不久之后,某就被皇帝任命为西园八校尉之一的典军校尉,掌握着两千禁军,那个时候,某心中就想着,何时能当上一郡太守;后来董猛之乱爆发,某起义兵勤王,跟着元起历经十余战,每战必克,当今天子封了某奋武将军的官职,让某提领陈留;时至今日,某全据兖州,麾下精兵悍将已达十万之众,可是某依旧觉得不满足,你们说,这是为何呢?” 能听到宇宫照烈肺腑之言的人,自然都是宇宫照烈极为信任的人了。大厅之中,坐着十几名文武官员,武将是宇宫氏宗族的宇宫仁、宇宫洪以及夏侯惇、夏侯渊兄弟等人;文臣,则是荀攸、程昱、郭嘉等数人。郭嘉因被宇宫照烈的诚意打动,再加上宇宫照烈用人不拘一格,和元起一样不看重家世、身份,只看重才能,故此郭嘉收起了狂傲之心,心甘情愿投效到了宇宫照烈的麾下。 听到宇宫照烈的问话之后,宇宫仁大咧咧的说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大哥的才能卓绝于世,别说只是一个州牧了,某看就是和元起那样,当个大都督都是绰绰有余的。” “此话虽糙,却颇有道理。”郭嘉站出来说道:“主公,方今天下,北方有元起、袁丁两虎相争;南方有袁白、孙坚、元表三狼夺食;西北有李傕、郭汜贼心未死;西南有元璋、张鲁明争暗斗;唯有中原大地,看似群雄并起。实则除主公之外,余者皆为碌碌无为之辈,正是主公一展身手的大好时机,乱世之中,必定英豪辈出,主公若不乘此天赐良机名留千古,岂非枉费了上天的眷顾?” 荀攸也说道:“主公,奉孝所言极有道理,各路诸侯自顾不暇,正是主公崛起的良机。豫州刺史孔伷胸无大志,并非守成之主,主公应尽早图之。等到兖州、豫州连接成一片,主公势力已成,当可与元起、袁丁等一争长短。” 宇宫照烈仔细的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非是某贪图享乐、小富即安,只是攻伐兖州,已经让我军疲惫不堪,若不是郭奉孝的奇谋,怕是我军连兖州都打不下,眼下兖州初定,民心未附,在这个时候在去攻打豫州,怕是有些不合适啊。” 宇宫照烈说的,正是眼下宇宫军的短板。宇宫军原本只有不足两万人,能迅速拿下供养着十万大军的兖州,已经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了,以两万疲惫之师,统帅十万军心不稳的兖州将士,本就不是太容易的事情,若是再冒然攻打豫州,战况顺利的话还没什么问题,可如果一旦出现胶着或者战事不利,兖州的十万将士恐怕会有哗变的可能。 郭嘉笑了一下,劝慰着宇宫照烈:“主公不需担忧,北方的战事数年之内绝无完结的可能,袁丁屡次在背后捅元起的刀子,他们两人早晚必有一战。有袁丁为我军抵挡元起,主公大可放心就是。同样,袁白盘踞淮南,占据扬州,又正好为我军挡住了颇有雄心的孙坚,因此,我军大可从容计议,安排好进军的时间,暂且修养一年半载,收服兖州军民之心,亦无不可。” 宇宫照烈笑道:“奉孝所言,正和某心意。豫州刺史孔伷,无为之辈。豫州早晚都是某的囊中之物,也就不必操之过急了。只是,整顿兖州之事,确实刻不容缓,就有劳诸位多多费心了。另外,某听闻兖州多豪杰,不可让英雄豪杰埋没在民间。仲德,稍后代某写一道公告,征召有才能的人,来州牧府任职。” 荀攸忽然站出来说道:“主公,一说到豪杰,攸倒想起一个人来。此人深受攸的族侄荀略的夸赞,乃是颍川出名的名士,名叫戏忠字志才,是奉孝的同乡,想必奉孝对此人亦是多有耳闻。” “不错,戏志才满腹经纶,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主公应尽早将其收于麾下。”郭嘉点着头符合着说道。 见到荀攸、郭嘉甚至是元起麾下的荀略,都对戏忠推崇备至,宇宫照烈几乎就可以断定,戏忠必定是位贤良的大才。对于有才能的人,宇宫照烈历来是很重视的,他立即就做出了决定,明日带着郭嘉一同去拜访戏忠,把戏忠收拢到自己的麾下。 又和众人商议了一些事情之后,宇宫照烈把眼前的问题,都做了妥善的安排,分别让众人去执行。当众人纷纷领命而去,大厅中只剩下宇宫照烈一个人的时候,宇宫照烈再次伸出双手,缓缓搭到了座椅的扶手了,轻轻的抚摸了起来。这就是手握大权的滋味,这种感觉,让宇宫照烈的心理感到十分享受。刚刚坐上兖州牧位子一个月的宇宫照烈,心中满是得意,同时,一种更加强烈的不满开始在宇宫照烈的心中生根发芽,并且迅速的成长起来,他已经不再满足于仅仅拥有兖州一州之地了。 一边抚摸着座椅的扶手,一边把目光看向了南边,宇宫照烈脸上带着无尽的遐想,轻声自语道:“豫州府中的座椅,和兖州比起来,不知道哪个更舒服一些呢?” 第二天,在郭嘉的陪同下,宇宫照烈带着厚礼登门拜访了戏忠,并和戏忠进行了将近两个时辰的长谈。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即使是郭嘉,也没能进入房间中听到两人的谈话。可是所有人都发现,自从这次长谈之后,宇宫照烈的身上似乎又多了一点不一样的变化。聪颖的郭嘉敏锐的感觉到,宇宫照烈的野心,再次以微弱的幅度,得到了增长。尽管这种增幅很微弱,但是郭嘉相信,随着权力、地位越来越高,宇宫照烈终究有一天,会拥有雄踞天下的野心。 无论宇宫照烈是忠心元氏的忠臣,还是意欲称霸一方的枭雄,对于郭嘉这样的寒门士子来说,那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跟在宇宫照烈身边,可以光耀门楣,这才是像郭嘉这样的寒门士子所看重的,因为宇宫照烈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施展抱负的平台,让他们能够破除长久以来被士族的压制,尽情的发挥着自己的才华。郭嘉和戏忠,正是这些寒门士子中比较突出的两个,从宇宫照烈登门造访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已经紧紧的和宇宫照烈联系在一起了。 随着征召令的颁布,大量兖州境内的寒门士子纷纷闻讯前来投靠宇宫照烈。和幽、并二州的情况不同,幽并二州因地处边疆,在元起上任之前,常年遭受异族人的入侵,因此,很多居住在幽并的大家族,都搬迁到了冀州或者更南一些的中原地带。当初元起也颁布过招贤令,可是效果却没有兖州这么好,归其缘由,无非是幽并境内的人才不如中原地带的兖州丰富,而且,没有士族的压迫,很多寒门世子也就不愿意出来做官,直到元起成立了燕京大学,这一状况才得到了改善。 反观兖州,地处中原,物产丰富导致兖州经济繁荣,是大家族们繁衍生息的好地方,人口也比较密集,但是地域却相对狭窄,大量的良田土地都被士族们垄断在手中,大量的官职任免也都由当地士族说了算,因此寒门士子倍受压迫,即便再有才能,也不能越过士族们的限制,过上好日子。可是随着宇宫照烈的征召令,让大量的寒门士子看到了希望,又有郭嘉和戏忠这两个现身说法的鲜活例子,促使许多自认有才能的寒门士子,争相毛遂自荐,向宇宫照烈推荐着自己,试图能够得到宇宫照烈的认可,进而发挥出自己胸中所学。甚至很多豫州的人,都闻讯赶来一试身手。除了寒门士子之外,还有一些名望之士也来投奔宇宫照烈,致使兖州州牧府门前,呈现出一片人山人海的盛况。 大量人才的归附,让宇宫照烈的实力和名望,都得到了大幅的增长,同时,也催化了宇宫照烈向豫州用兵的决心。于是,在经过半年的休整之后,宇宫照烈决定,出兵讨伐豫州。 ------------ 第二百零九章 说服泰河 就在宇宫照烈决心出征豫州的时候,朝廷派来了天使,给宇宫照烈送来了一纸诏书。原来,青州境内红巾军复起,于毒、眭固等纠合数十万之众,霸占青州,泰山贼泰河等匪寇争相竟从,一时之间,声势浩大。 因元起北上抗击鲜卑入侵,抽不出人马来征讨青州,朝中皇甫初、朱环等重臣在元协面前保奏兖州牧宇宫照烈前去平定叛乱。在此前讨董之战中,宇宫照烈是元起的坚定拥护者,跟在元起身边大小十余战,每战必克,所以很多人都认为,宇宫照烈是继元起之后,又一位可堪重任的忠臣,极力主张在冠军侯元起分身无暇的时候,把剿匪的重任交给宇宫照烈来办,元协经过考虑之后,也就同意了下来,加封宇宫照烈为司空之职,令其位列三公,起兵征讨青州红巾军。 接到天子诏书之后,宇宫照烈立刻停止了准备出征豫州的计划,把麾下文武都召集起来,商讨天子诏书中的事情。宇宫照烈是一代枭雄没错,但是现在的宇宫照烈,还是以元氏臣子自居,对元协的诏书,他还是相当重视的。 “主公,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出兵青州乃是利国利己的好事,天子的这道诏书,岂非刚好给了我军出兵青州的大义吗?”郭嘉率先开口说道:“按照我军的原定计划,我军本应攻克南边的豫州,然后在东进图谋青州、徐州,现在不过是把顺序颠倒一下而已,于大局没有丝毫的影响。” 程昱也说道:“没错。天子的这道诏书,给了我军一个很好的借口,让我军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兵青州,待平定青州之后,我军在转而向南,拿下豫州。届时,主公的地盘东西相向,南北相连,三面围困徐州,则徐州不战而败矣。” “此外,还有一宗好处。”荀攸接口道:“主公奉天子诏书出兵,乃是王者之师,更可为主公积攒名望,让天下人都知道主公乃是忠贞卫国的明主,主公何乐而不为之?” 听着麾下四大谋士已有其三赞同出兵青州。另一位谋主戏忠虽然没有说话,但看他的神色,也是十分赞同的,宇宫照烈也就没了犹豫,当即决定先把豫州的事情放一放,立刻整顿人马征讨青州的红巾军。 说是整顿,其实也没什么可整顿的。宇宫照烈麾下将领早就做好了出征豫州的准备,现在只不过是临时改变出征的方向,把进攻的目标。从豫州变成青州而已。 三日之后,宇宫照烈的十万大军就踏上了征讨青州红巾军的征程。红巾军,说穿了,只不过是大量的流民。因食不果腹,不得不站出来造反而已,虽然三十万人听起来骇人,其战斗力却低下的一塌糊涂。 当宇宫照烈率十万大军到来之后。仅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把三十万红巾军打的溃不成军,大半的红巾军都做了俘虏。眼看宇宫照烈就要占据青州的时候。冀州的袁丁坐不住了,他派出颜良、文丑为主将,审配为参军,同样率领十万大军借着征讨红巾军的名义,从青州北边和冀州交界的地方进入了青州,并且迅速攻占了青州北方的平原、济南、乐安和齐四个郡,还对地域最广阔的东莱和北海两个大郡虎视眈眈。东莱和北海,现在可都已经是宇宫照烈的地盘了,于是,袁丁、宇宫照烈再青州境内分庭抗礼之势,便呈现了出来。 宇宫照烈没想到一向优柔寡断的袁丁,这次竟然会这么坚决,趁着自己和青州红巾军交锋的时候,拿下了北边四郡的地盘。这就让宇宫照烈心中极为气恼,有心和袁丁一战,又怕刚刚收降的三十万红巾军发生哗变,可若是就此退走,宇宫照烈又心有不甘。 在紧要关头,霸占泰山郡,拥兵数万的泰河就显现出了重要的作用。袁丁、宇宫照烈双方兵力相当、占地面积相当,谁能拉拢到泰河,谁就有了胜算。于是,双方不约而同的派出使者,对泰河进行招安,试图把泰河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中来。 泰山郡大营中,泰河看着眼前不可一世的郭图,轻轻笑道:“郭图先生的意思,是替袁丁说降某来了?”郭图扬着头,甚至连正眼也不看泰河一眼,故作高傲的说道:“宣告将军,我主雄踞冀州,现又拿下了青州四郡,麾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将军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以免自误的好。”自从赶走了田丰、张纵之后,郭图重新得到了袁丁的重用,因此,郭图平日里自视甚高,大有天子第一,袁丁第二,他郭图第三的架势,对谁都会摆出这样一副可憎的嘴脸来。 郭图的样子,早已惹怒了泰河麾下的将校,暗中对郭图怒目而视,只要泰河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涌上前去,把郭图乱刀分尸。泰河无视郭图的故作高傲,笑着问道:“袁丁麾下,像先生这样的大才,能有几何?”郭图不假思索的说道:“吾主手下虽然无人能比得上某之贤良,但审配、逢纪等数十人都可称得上是当世名士;颜良、文丑等将校俱当得起世之名将。” 泰河闻言,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郭图说道:“小人得志,可恶至极!若袁丁麾下都是像你这样的小人,早晚必亡!来人,乱棍打出去。”早已安奈不住的将校们,听到泰河的命令后,抡起杀威棒,把郭图劈头盖脸的打出了大帐。 刚刚把郭图打出大帐,泰河的手下军士又来禀报,说宇宫照烈的使者到来了。泰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见见宇宫照烈的使者,看看他到底说些什么,在决定是否投效宇宫照烈。 片刻之后,郭嘉缓步走进了泰河的大帐之中。泰河暗中观察郭嘉,发现郭嘉气度自若,既不像郭图那样趾高气扬,又不弱了宇宫照烈使者的身份,举止之间,自由一番风韵。单从印象上判断,泰河就可以预见,宇宫照烈身边的人才,比袁丁那边高明了许多,要不是冀州地大物博,幅员辽阔,恐怕袁丁还真的不是宇宫照烈的对手。 郭嘉进账之后,也不急着开口,而是饶有兴致的环顾帐内众人,似是在观察着泰河部下众人的能力,看看他们有没有为宇宫照烈效力的资格。郭嘉睿智的眼神在众人身上一一滑过,最后落在了坐在主位的泰河身上。轻笑了一声,郭嘉这才说道:“宣告将军,吾主照烈公让某捎句话给将军,问将军是愿做一掊黄土,还是愿做当时豪杰?” 泰河不置可否的问道:“何解?” 郭嘉伸手向北边一指,说道:“袁丁虽有四世三公的好家世,却屡屡做出几近愚蠢的事情,讨董之战如是,沙县伏击冠军侯亦如是,袁丁其人,刚愎自用、外宽内忌,却又喜欢装出一副气度恢弘的样子,每逢关键时刻,总是缺乏决断,这样的人,与一掊黄土何异?吾主照烈公,起于毫末,但杀伐果决,用人唯贤,短短两年内,占据兖州全境及青州半部,可谓当世之豪杰。未知宣告将军,有意与吾主共建一番大业否?” 对自身的处境,泰河自然明白得很。袁丁和宇宫照烈,都是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虽然眼下因青州之争,两人各自派人拉拢自己,但那只是对战争的需要,自己若是哪边也不投效,战后,胜利的一方要做的第一件事,必定是来剿灭自己;所以,泰河明白,自己必须要做出决断。此时此刻,泰河心中已经倾向于投靠宇宫照烈了,他现在在意的,是自己投效宇宫照烈之后,能得到多少好处。 “请奉孝先生回禀宇宫公,某有意率军为宇宫公效力。但某麾下毕竟还有数万将士,某还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泰河缓缓说道。 郭嘉闻言一笑,爽朗的说道:“此一节,主公已经为将军想到了。主公决定,将青州半部就交给宣告将军管理,等到日后拿下了袁丁所据的四郡之后,主公将会上表,表奏将军为青州牧。” 眼下,州牧已经逐渐转变成了手握实权的封疆大吏,宇宫照烈许给泰河青州牧的职位,让泰河心中再也没有了顾虑,推开身前的桌案,向着郭嘉恭敬的弯腰行礼:“劳烦奉孝先生转告主公,三日之内,某收拾好泰山郡内一应粮饷,率军来投!”为了表达自己的敬意,泰河对宇宫照烈的称呼,已经从宇宫公改为了主公。 郭嘉扶起了泰河,摇着头说道:“不!将军不必急着去见主公。主公相信将军的诚意。所以,某来之前,主公曾交代过,将军可整顿部队,率军攻打比邻泰山的齐郡,主公将在正面牵制袁军,为将军创造战机。实不相瞒,区区一个青州,主公还没有看在眼里。将军想一想,若是拿下齐郡之后,将会呈现怎样的局面?” 泰河身经百战,得到郭嘉的提醒之后,略一思索便醒悟了过来。如果真的拿下了齐郡,与东莱、北海连成一片,不但可以有效的抵御袁丁大军,还会断绝青州和徐州的所有通道,把徐州困成瓮中之鳖,等拿下青州或者拿下豫州之后,届时宇宫照烈兵锋一转,取徐州简直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了。到那个时候,宇宫照烈盘踞兖州、豫州、徐州和青州半部,袁丁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管中窥豹即可预见宇宫照烈的雄才大略,泰河对宇宫照烈升起了由衷的敬佩,拉住郭嘉的手说道:“泰河能投效主公麾下,实乃生平大幸!请先生转告主公,不出半月,某必定率军攻克齐郡!” ------------ 第二百一十章 泰山的烦恼 半月之后,泰河果然没有食言,率军打下了齐郡,并在郡县派驻重兵,和宇宫照烈的大军连成一片,形成进可攻、退可守的既定战略。 对此,宇宫照烈也深感欣慰,上表元协,加封泰河为琅琊相,镇守青州半部,并留下五万军士,一并交给泰河统领,让他抵御袁丁的进犯。青州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袁丁也不可能在投入更多的兵力,来争夺宇宫照烈手中的青州半部,毕竟,幽并的元起可是派出张冲、徐挡、张纵等人,在幽并边境线上屯驻了重兵的,袁丁如果大举南下,张冲等人势必会袭取冀州,让袁丁首尾不能相顾,宇宫照烈相信,袁丁虽然偶尔会做些蠢事出来,但绝不会看不清大方向的局势。有泰河统帅六万多泰山军和五万青州军,抗拒颜良、文丑的十万大军,宇宫照烈根本就不担心泰河会应付不来。 下一步,根据以前制定的目标,宇宫照烈准备回师攻打豫州。在出征之前,宇宫照烈还单独拿出两个月的时间,对军队进行了整顿。宇宫照烈早已是今非昔比了,当初他手下只有两万人马,经过这几年的扩充,他手下军马暴涨数倍,尤其是在青州一战后。他收降了三十万青州红巾军,让自己麾下的战士,达到了将近五十万之众。可是这五十万军士,其中有很多人并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战斗力堪忧,不足以委以攻城拔寨的重任,于是,宇宫照烈再荀攸、郭嘉等人的建议下,决定效仿元起,实行精兵简政。走精兵路线。 于是,宇宫照烈在麾下五十万大军中,实行了一些列优存劣汰的考核,将五十万大军缩减到了三十八万,其余的十几万不合格的军士。全部脱下军装,交割了武器。到田地里去从事生产。至于通过考核的三十八万大军。再次进行详细的分配,战斗力一般的,被送到各地郡县去充当郡兵;战斗力突出的,则是被编入主力军中。最后,宇宫照烈得到主力军二十六万,他把主力军划分成了四个部分。组成第一、第二两个集团军和一支精锐骑兵部队以及一支精锐步军部队,其中,第一、第二两个军团每一军都拥有十万人,分别由宇宫仁和夏侯惇担任两军主将;精锐骑兵号为虎豹骑。共计有三万精兵,由宇宫纯担任统领;而精锐步军则号称武卫营,同样由三万精锐组成,由宇宫洪担任统领。其余将校分散到四支军队中,担任各个级别的职位。 两个月的整顿过后,宇宫照烈立刻兵发豫州,展开了和豫州刺史孔伷的战争。孔伷本是儒士,行军打仗非其的所长,开始还依靠着地利,和宇宫军打的有声有色,可是时间一久,孔伷就暴露出了儒士特有的弱点——杀伐不够果决,临机不够专断,只能纸上谈兵而已。短短月余时间,就被宇宫仁指挥的第一军和夏侯惇指挥的第二军,打的丢盔弃甲,沦丧了大半个豫州。后来,宇宫照烈把宇宫纯训练成军的虎豹骑投入了战场,虎豹骑一出,如狼似虎的精锐更是所向披靡,打的豫州军节节败退,在一次长途奔袭之后,生擒了孔伷,一举瓦解了豫州的武装抵抗。 至此,宇宫照烈完成了郭嘉当初制定的战略目标,在短短数年之内,把兖州、豫州和青州半部连成一片,进而雄踞大半个中原。宇宫照烈崛起速度之快,手段之凌厉,堪称是一段神话般的奇迹了。从古至今,再也没有谁能像宇宫照烈这样,短期内从一个禁军校尉,摇身一变,变成了雄踞中原的一方豪强。 这其中,宇宫照烈的个人魅力和智慧,显然是决定成败的一大因素,但是其麾下文武官员同心戮力,殚精竭虑的为宇宫照烈出谋划策、攻城拔寨,也是帮助宇宫照烈迅速稳定中原的另一要素。宇宫照烈也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在拿下豫州之后,宇宫照烈再次发布了征召令,召集有才能的人,来他的司空府就职,并且鼓励麾下众人,为自己引荐饱学之士。 在宇宫照烈的鼓励下,郭嘉向宇宫照烈推荐了淮南元晔,元晔字子阳,原本是元氏宗亲,后来流落民间。元晔到任后,又向宇宫照烈推荐了山阳人满宠满伯宁,宇宫照烈心中欢喜,就任命元晔和满宠为军中从事。夏侯惇又向宇宫照烈推荐了巨平人于禁于文则,于禁当着宇宫照烈的面,演示弓马枪法,宇宫照烈见了喜不自胜,当即封于禁为点军司马。其余的人,也纷纷向宇宫照烈推荐文武之才,陈留富商卫兹也前来投奔宇宫照烈,自愿出巨资,资助宇宫军粮饷。自此,宇宫照烈麾下文有良谋、武有猛将,威震中原。 一日,宇宫照烈在和卫兹商谈过筹备虎豹骑和武卫营的军备之事后,忽然想起当初自己的父亲宇宫嵩在董猛之乱时,也曾散尽家财,帮助自己召集义兵,后来宇宫嵩因躲避战乱,逃到徐州境内去隐居了。宇宫照烈每当思念及此,心中都深深的责备自己不孝,今日见到卫兹拿出大量的钱财帮助自己筹备军备,宇宫照烈更加思念父亲了。于是,宇宫照烈就让军士去徐州境内,接父亲以及全家老小前来许昌相会。自从拿下豫州之后,宇宫照烈已经把行政中心,从陈留迁到了许昌。既方便随时观察京城的动向,又能保持着对徐州、荆州的威压。 自从宇宫照烈雄踞中原之后,有一个人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他就是泰山。当初,袁丁在伏击元起的时候,泰山以兵少为由,阻止了关威、张武前去救援元起,并且暗中派出简雍,到冀州境内散布谣言,说是徐州牧陶谦走漏了风声,导致孙坚、齐天和公孙入云等人挥兵救援元起,使得袁丁等人的阴谋落空。在泰山想来,袁丁必然会在事后大发雷霆,为了阻止天下众人的悠悠之口,袁丁一定会攻打青州,进而进兵徐州,只有这样,袁丁才能以强有力的姿态,站在制高点,断绝那些背信弃义之类的谩骂。 于是,泰山率军赶到徐州,名义上是投效陶谦,实则是为了暗中收买人心,等待袁丁举兵来犯的一刻,他再站出来登高一呼,号召徐州境内的将佐们,合力抵抗袁丁。利用徐州地利击退袁丁之后,泰山的声望必将在徐州盖过陶谦,到时候,在联合一些当地豪强,利用他们把老迈无能的陶谦赶下台,达到他占据徐州的目的。 泰山的用心不可谓不深远,随时随地把元氏宗亲和仁义道德挂在嘴边的泰山,是不可能做出强取豪夺的事情来的,那和他一直以来煞费苦心建立起来的公众形象不符。但是借用袁丁这个二世祖,来达到预期的目的,那就不一样了,等泰山按照所想的计划,打退了袁丁之后,完全可以借着徐州子民和当地豪强之口,把陶谦赶下台去,到那个时候,泰山只能是勉为其难的、众望所归的、谦让再三而不得不为之的坐上徐州牧的宝座。 可是,宇宫照烈的异军突起,和元起鬼使神差的烧毁袁丁粮仓这两件事,彻底打乱了泰山的计划,现在,对徐州呈现包围圈趋势的人,不再是那个二世祖袁丁,而是雄才大略的宇宫照烈了。面对袁丁,泰山还有信心凭借徐州地利将其击退,但是面对宇宫照烈,泰山可是半点自信也没有。 因此,泰山陷入了无尽的苦闷之中,一切都按照他的设想来发展,可是他没想到,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对徐州呈现威压的人,却变成了宇宫照烈。现在的宇宫照烈,雄踞中原,占据着中原三个半州的城池土地,泰山拿什么去和宇宫照烈斗?一旦宇宫照烈举兵来犯,泰山要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立刻卷铺盖闪人了。每当面临困境和绝地的境况时,泰山总会拿出留待有用之身,日后报效国家的大道理出来,哄骗别人的同时,也在哄骗着自己。 在房间中缓缓的走动着,泰山的心情已经坏到了极致。到手的徐州,十有八九最终会落入宇宫照烈手里,这怎么能让泰山甘心呢?来到徐州已经快两年了,这两年中,泰山为了拉拢徐州豪强的心,时常举办宴会请他们来赴宴,或者亲自去登门造访,间或送一些各人喜好的礼物出去,这一切,哪一方面不需要钱?泰山原本就没有多余的钱财,要不是一直靠着元起的接济,说不定早就混不下去了,来到徐州之后,泰山为了处心积虑的拉拢本地豪强,甚至让关威和张武扮作劫匪,去各地劫掠为富不仁的商贾,由此引发了关威和张武的强烈不满,泰山也顾不得了。 谁曾想,到了最后,泰山一切的算计,都为宇宫照烈做了嫁衣,只要宇宫照烈整顿好内部的事务之后,挥兵徐州,泰山的所有谋算都要变成泡影了。 ------------ 第二百一十一章 无毒不丈夫 “大哥。”张武急吼吼的呼喊声从房间外传来,打断了泰山的思绪。 吱呀一声,房门被张武推开了,张武大步走入房中,对泰山说道:“陶使君接到宇宫照烈的书信,说是那宇宫照烈要把父亲和全家老小接回许昌去,陶使君请大哥前去商议此事。” 宇宫照烈要接回父亲?泰山闻言,心中又是一阵气苦。同样身为人子,你宇宫照烈现在雄踞中原,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自然可以大张旗鼓的接回避难在外的父亲;可是我泰山呢?父亲死后,尸骨埋在涿郡,泰山自己都记不清已经有多少年没能回去祭拜了,这十几年来,泰山背井离乡,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始终不能拥有一块自己的地盘,更不要说光耀门楣了。 见到泰山发愣,张武轻轻推了推泰山,问道:“大哥,你想什么呢?”泰山被张武一推,随即回过神来,随口敷衍了一句:“没什么,你不是说陶使君找某呢么,还不快走。”张武憨憨的答应了一声,率先走了出去。泰山暗自叹息了一声,把心中的不甘和憋屈统统藏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向着州牧府的大厅走去。 来到州牧府大厅,泰山看到陶谦坐在主位上,手中拿着一封信,正在端详着。泰山趁着陶谦低头看信,隐晦的用贪恋的眼神,看了一眼陶谦的座位之后,立刻回复了平静,向陶谦行礼问道:“不知使君唤泰山前来,有何吩咐?” 陶谦抬起头,笑着向泰山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泰山过来坐。”泰山依言来到陶谦的下手位置上落座。陶谦把手中的书信递给了泰山,说道:“泰山啊,这是宇宫照烈给老夫写的信,他想把父亲和全家老小接回许昌去。现在的宇宫照烈啊,势力庞大。称其雄踞中原那是毫不为过啊。想不到当初酸枣会盟的那个毛头小子,今日竟然能有如此的成就,后生可畏啊。” 泰山接过信细细的看了一遍,宇宫照烈在信中的措辞极为诚恳,请求陶谦行个方便,不要让沿途的徐州士兵为难宇宫照烈派出的人马,能够把宇宫照烈的父亲顺利接到许昌去。泰山看完了信,问向陶谦:“不知使君打算怎么做?” 笑了两声之后,陶谦说道:“还能怎么做?自然是叮嘱沿途军士放行了。难道还要为了这件事得罪宇宫照烈不成?他宇宫照烈可是今非昔比了,咱们惹不起他啊。” 听到陶谦的回答之后。泰山的心中忽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如果能借此事,扰乱宇宫照烈的心神,说不定会让宇宫照烈一时半会的无暇进兵徐州,那样的话,自己不就又有机会了么?抓住心中的这个念头,泰山快速的思考着。从徐州去许昌,必然会路过兖州,兖州是宇宫照烈的根本所在,如果让宇宫嵩死在兖州地界上。以宇宫照烈多疑的性格,必然会怀疑兖州内出现了叛逆,到时候,宇宫照烈势必会在兖州境内进行清查。然而,想要将偌大的兖州清查一遍,没有三五个月的功夫,是不可能完成的。 再者。从宇宫照烈的书信中可以看出,宇宫照烈是个孝子,如果宇宫嵩身死。宇宫照烈一定会守孝三年,三年之内不会轻启兵戈,那样的话,泰山可就占据主动了,先图谋了陶谦的徐州,然后挥兵北上,夺下宇宫照烈手中的青州半部,再和袁丁结成联盟,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泰山的根基已成,就算是宇宫照烈,也对他无可奈何了。 唯一需要注意的地方,就是宇宫嵩不能死在徐州境内,而且死相一定要平和,不能让宇宫照烈看出来是他杀,一定要让宇宫照烈以为宇宫嵩是寿数已尽,自然死亡的。当然,这件事还要瞒着陶谦才行。 一念及此,泰山向陶谦说道:“使君,宇宫照烈势力极大,咱们可不能怠慢了宇宫老太爷,这样,这件事,就由泰山去做,保证让宇宫老太爷安全的抵达许昌。”听到泰山的话,陶谦笑着说道:“如此最好,泰山做事,老夫放心的很呢。” 当夜,泰山把陶谦部下的张闿请到自己的府上,和张闿进行了一番密谋。张闿原本是红巾军出身,后来投靠了陶谦。泰山进入徐州这两年来,张闿就是泰山极力结交的对象之一。进入泰山的房间之后,泰山叮嘱张武,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自己的房间,然后拿出手中仅存的一百两黄金递到了张闿的面前。 张闿惊讶的问道:“泰山公这是何意?”泰山笑着说道:“实不相瞒,泰山今日有件大事要求张将军,这些黄金就算是订金,事成之后,泰山再送给张将军千两黄金做酬谢之资。”张闿听到还有千两黄金的酬谢,脸上顿时露出了贪婪的神色,故作大方的说道:“某和泰山公乃是至交,休要说什么求不求的,泰山公请吩咐便是。” 泰山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明日,备会推举张将军护送宇宫照烈之父离开徐州,等离开了徐州,到达兖州境内之后,张将军可暗中在宇宫嵩的饭食内投毒,送宇宫嵩归天。”张闿闻言大惊失色,连忙低声问道:“这又是为何?” 泰山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说道:“为了徐州百万百姓,泰山出此下策也是情非得已。宇宫照烈狼子野心,早晚必来图谋徐州。泰山近年来深受陶使君厚恩,怎能忍心看着徐州落入宇宫照烈之手?苦思良久之后,方才想出这条计策,或可挽救徐州上下百余万百姓的性命。宇宫嵩一死,宇宫照烈必定心乱如麻,服丧三年。三年内,或许会出现一些变故,让徐州免于宇宫照烈的荼毒。不过,宇宫嵩的死相一定要平和自然,绝不能让宇宫照烈看出什么破绽来。” 张闿闻言,思索了良久,缓缓说道:“泰山公,按说以你我之间的交情,某本不该拒绝。可是如今宇宫照烈势力极大,稍有不慎,某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平时为了拉拢这帮徐州豪强,泰山可没少下工夫,他知道张闿贪得无厌,为了钱什么都能豁得出去,现在这样说,不过是想从自己这里多得到一些好处罢了。 伸出两根手指在张闿的面前晃了晃,泰山截口说道:“两千两!事成之后,备送给将军两千两黄金做酬谢。”听到泰山的开价之后,张闿没有了任何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好!这件事就交给某了,泰山公放心便是!” 泰山满意的笑了笑,把桌案上的一百两黄金,向着张闿的方向推了推,示意张闿先把订金收下。在和善的笑容之下,泰山早已是杀机大盛。别说眼前这一百两黄金是他仅存的钱财了,根本就拿不出所谓的两千两黄金,就算拿得出来,泰山也不准备交给张闿。等张闿完成任务回来,泰山会立刻暗中杀掉张闿,以绝后患。 第二天,泰山找到陶谦,说他昨夜想了一夜,觉得除了告之沿途士兵不得阻难宇宫嵩之外,还应该派出一队士兵保护宇宫嵩出境,以结好宇宫照烈。胸无大志的陶谦听后,连声称好,并问泰山何人率兵保护宇宫嵩最为合适。泰山假意推脱,以徐州内事为由,不肯直言。陶谦再三询问,泰山才故作沉吟的把张闿的名字说了出来。陶谦不疑有他,当即命令张闿率领本部人马,沿途护送宇宫嵩去许昌。张闿当即表示愿意担此重任,临别之际,还暗中丢给泰山一个放心的眼神。 张闿带领着本部五百军士,和宇宫照烈派来的应劭一起,沿途护送宇宫嵩一路前行,数日之后来到了徐州西边的华费县,眼看再有两三日的路程,就要进入兖州境地了。就在这个时候,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阻断了众人的行程。张闿无奈,只好带着军士护送宇宫嵩一行人,来到华费县的一座古寺内避雨。这场大雨,一下就是两天,昼夜不曾间断,搞得张闿的心情很是不好,他可急着把宇宫嵩送入兖州,然后毒杀了宇宫嵩,回去向泰山要那两千两黄金呢。现在却被这场大雨阻断了行程。 当夜,大雨下的越来越急。张闿等避雨的古寺内,只有两进庙堂可供避雨,早已被宇宫嵩及其家人占据,张闿和应劭两人的部下,只能聚集在屋檐下避雨。大雨早已把众人的衣甲都打湿了,一名张闿部下的军士埋怨道:“这是什么世道,人家在庙内避雨,俺们却只能在屋檐下淋雨!” 张闿叹息了一声,宽慰着自己的部下:“算了,人家是宇宫照烈的父亲,咱们算什么?暂且忍下这口气。”那名军士转了一下眼珠,忽然靠近到张闿身边,低声说道:“将军,咱们本来都是红巾军,无奈之下才勉强投靠了陶谦,一向不得陶谦的重用,只有眼前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才会让咱们来做,咱们这是何苦呢?俺看宇宫家辎重车辆无数,想必里面都装着金银细软,不如,咱们劫了他,连夜到山中落草,逍遥快活去了。” 这名军士的话,触动了张闿内心的贪婪。宇宫嵩是出名的有钱人,当初宇宫照烈起兵征讨董猛,宇宫嵩一下子就拿出两千万钱来资助宇宫照烈,由此可见宇宫嵩的富有。和眼前的数十辆大车钱财相比,泰山开出的两千两黄金又算得了什么?自己何苦还要给泰山卖命呢?直接杀了宇宫嵩,夺了钱财,岂不是更好? 一念及此,张闿也不再犹豫,暗中把五百部下都召集了过来,向着应劭所部杀去。 ------------ 第二百一十二章 量小非君子 数日后,陶谦部下张闿觊觎宇宫嵩的家财,将宇宫嵩全家老小悉数杀死,掠夺家财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中原各州。 泰山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中对张闿破口大骂,这个庸才,耽误了泰山天大的谋划,彻底断送了泰山图谋徐州的全盘计划。眼下,徐州已成危局,宇宫照烈早晚必然会举兵来犯,以报父仇,顺势名正言顺的拿下徐州这快肥肉。泰山现在需要考虑的,已经不再是如何图谋徐州了,而是在考虑,如何才能趋吉避凶,躲过宇宫照烈的兵锋了。 泰山也是一时被迷了心窍,明知张闿贪婪成性,以为用一张两千两黄金的空头支票,就能驱使张闿为自己卖命,等到了兖州境内毒杀宇宫嵩,事后,就算有人心生疑窦,也全然追查不到泰山的身上来,顶多是怀疑陶谦的动机不纯,那样就更有利于泰山图谋徐州了。然而泰山却忽略了一点,宇宫嵩是出了名的有钱人,他随行带着的财物,还能少得了么? 这也不怪泰山,泰山出身微寒,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巨量的钱财,自然也就无法想象宇宫嵩是多么的有钱了。由于泰山的这个忽略,造成了张闿夺财害命的事实,甚至张闿都等不到去兖州境内动手,直接就在徐州境内就动手了,张闿的举动。让徐州上下都陷入了惶惶之中。说起来,泰山的这番谋划,真可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是泰山一贯的人生信条。此刻的徐州,已经不再是泰山的避难所,也不再是泰山想象中可以大展宏图的地方了,泰山心中已经做出了随时卷铺盖走人的准备了。可问题是,这两年来,泰山为了图谋徐州,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摆出一副仁义道德的典范样子,让他在徐州境内拥有了很高的呼声,一些豪强也都被泰山暗中拉拢了过来。比如下邳的陈珪、陈登父子,东海的糜竺、糜芳兄弟等等。现在徐州随时面临宇宫照烈的兵戈,泰山若是在关键时刻,抽身退走。不但会毁了他长久以来竖立起来的公众形象。还会寒了例如陈珪、糜竺等豪强的心,今后还有哪个百姓再肯相信他?还有哪个豪强再敢投效他?所以,泰山陷入了空前的烦闷之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摆在泰山面前的两条路,一是舍生取义,和徐州共存亡,赢得徐州百姓的赞誉;二是退出徐州。躲避宇宫照烈的兵锋,落下一身骂名;偏偏这两条路。都不是泰山想要的。 其实,泰山今日进退两难的局面,完全是他亲手造成的,从一开始进入徐州,试图图谋徐州的时候,今日的局面就已经是注定了的,但是出于人类的劣根性,泰山是断然不会承认,是他亲手造就了这样的局面的,而是把所有的过错,都直接推到了张闿的身上,认为是张闿破坏了徐州的稳定,把徐州送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泰山全然忘记了,张闿当初是接受了谁的贿赂才会去护送宇宫嵩的。 时间回到半年前,平定了扶余之后,元起率军西进,和赵虎所部汇合,驻扎在彰武,抵抗阿卖提所部的东部鲜卑。虽然顺利解决了高句丽和扶余,但并不代表元起就能从容应对鲜卑的大局进犯。 一场罕见的大雪,让北疆以游牧为生的异族,陷入了空前的危机中。他们牧养的牛羊,几乎全部被冻死,甚至连来年的羊羔、牛犊都没有了着落,巨大的危机让鲜卑人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疯狂之中。掠夺!只有掠夺才能让自己的民族繁衍下去,否则的话,用不了多久,鲜卑人就会丧失对北疆的统治,然后沦为辛蛮人或者刺塔人的奴隶。当然,辛蛮和刺塔人,此刻也不好受,对鲜卑人有着灭种危险的大雪,对辛蛮和刺塔人同样有效。因此,辛蛮和刺塔人,也参与到了这次南侵的行列中来,试图从汉人的手里,掠夺到足够让自己的民族传承下去的物资。 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整个北疆的异族全都发动起来,向幽并境内,发起了最大规模的一场掠夺战。在经过沙县一战后,元起仅仅有不足一年的时间来恢复元气,时至今日,刚刚勉强恢复了元气,就要面临这样一场对抗整个北疆异族的大战,诚可谓是生死存亡之秋也。 北疆的战事,牵动了无数人的心。首先就是幽并境内的百姓们,他们对这场战事是最为关心的,如果让异族们成功南侵,那对于这些百姓来说,无疑是一场浩劫,家财不保不说,连性命或许都得搭进去。除了幽并百姓之外,其他各地的一些有识之士,心中也不无担忧,唯恐元起抵挡不住北疆的异族,一旦北疆异族大局入侵,侵占了幽并之地,就等于是在壮汉的北方安下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以到腹地掠夺一番,成为北方的一大隐患。 趁着元起与北疆异族大战的时机,宇宫照烈更是迅速崛起,连续攻克青州半部和豫州,并隐隐对徐州呈现包围圈形式,随时可以对徐州发动战争,成为名符其实的中原霸主。因宇宫照烈奉天子诏平定了青州红巾军叛乱,还被元协加封为司空,成为位列三公的实权派诸侯。 同时,袁丁也不甘坐失良机,虽然他被元起一把火烧了邺城的粮仓,短期内无力发起大规模的战争,更有张冲、徐挡、张纵等人在边境线上布下重兵,让袁丁不敢北上,但是袁丁却把目标放在了东边的青州,趁着宇宫照烈和青州红巾军交战的时机,一举夺下青州西边的四郡,和宇宫照烈平分青州,后来因为泰河投效了宇宫照烈,并且闪电般从袁丁手里夺走了齐郡,可袁丁依旧掌握着青州比较富庶的三个郡,占据着青州半部。 除了以上这些人的心理变化和动向之外,北疆的战事,同样牵动着一些阴谋家的心。比如说,欲置元起于死地的王诺。北疆战事刚一爆发,王诺就开始活跃了起来,暗中散布对元起不利的消息,试图趁机降低元起的威望,动摇幽并大军的军心。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之后,王诺失望的发现,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徒劳的,幽并大军在各级将领和谋士的治理下,就像是铁板一块,王诺的那些谣言,根本就动摇不了幽并大军的军心,这些战士,对元起的崇拜和敬仰,远远超出了王诺的预料,在他们的心里,元起就是战神一般的存在,战神,是不可能被打败的。 王诺和元起的积怨已久,自从齐天带走了如玉,让王诺的美人计落空开始,元起就处处压制王诺一头,抢走了所有勤王救驾的风头,让王诺心生怨恨,甚至不惜联合袁丁等十二路诸侯在沙县设伏,意欲将元起截杀在归途,可惜最后元起还是毫发无损的回到了幽州,让王诺心中的愤恨更是难以平息。见到散布谣言起不到作用,王诺改变了策略,想通过朝中大臣们,向元协施压,撤掉元起幽并大都督的职位。 可是急功近利的王诺忽略了一点,如今的元协,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懵懂懂的天子了!现在的元协,手中掌握着一万多亲兵,又有张济率七万大军坐镇在不远的长安,手中有了兵权,腰杆自然就硬了许多。,以钟繇、杜畿为首的文臣,配合上以皇甫初、朱环为首的名将,在元协身边形成了一个强有力的阵营,逐渐掌握了朝中将近一半的权利,和士族大家隐隐形成分庭抗礼之势,因此,王诺的计划再一次宣告破产。元协一句话就堵死了王诺的所有后招:朕相信皇兄必能克定北疆,使我元氏江山稳如磐石! 一计不成,一计又失效,不甘心的王诺苦思冥想之下,又想出一条毒计出来。在王诺看来,齐天当初为了如玉,连对他有救命之恩的董猛都可以背叛,更何况只是结拜兄弟的元起呢?在真切的利益和美色面前,兄弟情义连个屁都不是。于是,王诺在京城城中物色了十名色艺俱佳的歌姬,派人送到了正在北疆抵御中部鲜卑的齐天营中,并给齐天捎了一句口信,只要齐天故意放水,让中部鲜卑成功入侵幽并内地,从而导致元起身败名裂,王诺愿意上表天子,加封齐天为新的幽并大都督,事成之后,作为互惠条件,齐天也要支持王诺登上丞相的宝座,从此之后,两人一内一外,共同把持朝政大权。 面对王诺开出如此诱人的条件,齐天并没有直接给与答复,但是却勒令本部军马停止前进,并且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一再推迟和中部鲜卑的战斗,还把幽州出身的将校,都借故扣押在了军中,把他们手中的兵权,全部抓到了自己的手里。 齐天的反应,让王诺很是欣慰。虽然齐天没有明确表态,但从他的动作中,王诺看得出来,齐天,没能禁受得住自己抛出的诱饵,已经开始咬钩了! ------------ 第二百一十三章 波澜丛生 彰武,元起军大营中。一名潜龙成员借着夜色潜入了元起的帐内,向元起禀报了齐天的异常,并指出齐天有可能没能禁受的住王诺的诱惑。虽然并不清楚齐天这样做的目的,但是元起相信,齐天绝对不会不顾兄弟情义,真的和王诺达成密谋。或许在外人看来,齐天先投效丁力,再投效董猛,最后跟随在了自己的麾下,是个不折不扣的叛逆者,可元起清楚得很,齐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义字,义气当先的齐天,是不会因为功名利禄而改变对元起的态度的。因此,对于齐天的一切变化,元起只是淡然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同时,中部鲜卑大营中,部落首领连满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看着眼前身穿鲜卑衣服的汉人,连满问道:“你的主人能保证齐天放我等进入幽并吗?”汉人谦卑的答道:“大王放心,我主人王诺大人乃是当朝首辅,说出来的话自然作数。而且,按辈分来说,齐天还是叫主人一声义父呢。” 如玉是王诺的义女,而齐天又迎娶了如玉,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听到王诺使者的回答之后,连满放下了心来。在三部鲜卑中,连满的势力最弱,也是最好拉拢的一部。这也是王诺看中连满可以利用的地方。野心,是人就会有,更不要说前任鲜卑王之子连满了。凑巧的是,负责抵抗连满中部鲜卑的人,正好是齐天,王诺两边都有机会拉拢,这样一个内结齐天,外结连满的机会,王诺可不会放过,利用齐天、连满趁势崛起,以期达到手握朝廷权柄的目的。还能借机扳倒元起,王诺认为,这是上天赐给他的一个良机。 试想,当齐天放弃抵抗,任由连满率部进入幽并境内,元起的名望和势力势必会受到沉重的打击,届时,王诺再挺身而出,联合齐天一举扳倒元起,然后在暗中与连满达成协议。给连满一些好处,让连满心满意足的拿着大量的物资退回鲜卑境内,这样一来,王诺就成了抵御鲜卑的最大功臣,以元起为垫脚石,登上权力的最高点。反正幽并境内的物资,王诺也不可能拿到手,索性拿来许诺给连满了。 在王诺的暗中运作之下,齐天有意无意的在布防中暴露出了一些空隙。让连满的小股部队可以轻易避开敌军的布防,入侵到幽并境内不太深入的地方。连满对齐天的反应也很满意,屡屡派出小股部队深入到幽并境内,彼此心照不宣了起来。只等元起和阿卖提所部正面交锋。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齐天与连满,就会从中取事。 京城寝宫中,元协一脸阴沉的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皇甫初和朱环也是面色不佳,叹息不止。当初,是他们二人保举的宇宫照烈率兵征讨青州红巾军。现在,宇宫照烈是奉诏平定了红巾军,可是,宇宫照烈却趁机把青州半部攥在了自己的手里,还用收编过来的数十万青州军一鼓作气拿下了豫州,整个中原除了徐州之外,几乎都已经落入了宇宫照烈的手里,这样的局面,对于元协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何况,当初在皇甫初和朱环的保举下,元协还加封宇宫照烈为司空,现在想来,简直是伸出巴掌打自己的脸了。 长叹了一声,元协追悔莫及的说道:“当初,元起皇兄曾数次叮嘱朕,宇宫照烈心怀大志,决不可重用,如今皇兄的话一语成箴,朕后悔没听皇兄的话,让这个宇宫照烈做大了起来。”皇甫初叹道:“圣上,人心隔肚皮。老臣也没料到宇宫照烈面似忠厚,实则竟有狼子野心!眼下宇宫照烈已然做大,圣上还需忍耐,对其以安抚为主。” 朱环接着说道:“更可气的是,朝中以王诺为首的一般大臣,竟然看不清宇宫照烈的真实面目,对宇宫照烈甚至推崇备至,唉,须知宇宫照烈治在许昌,须臾之间就可到达京城,一旦宇宫照烈图谋不轨,则京城危在旦夕了。”顿了一顿,朱环继续说道:“不过,目前看来,宇宫照烈并没有自立为王的意思,圣上倒是不必太过忧心,老臣以为,圣上还是应准许皇甫将军的提议,对宇宫照烈安抚为主。等冠军侯平定了北疆之后,圣上可与冠军侯暗中商议一下此事。” 元协抬头看向北疆的方向,叹息着道:“元起皇兄在北疆与异族殊死搏斗,朕却困守宫中,惶惶不可终日。和皇兄比起来,朕真的是汗颜之至。”一说到元起,元协忽然想起一事,问向皇甫初、朱环二人:“对了,朕听闻最近皇兄麾下的并州牧齐天,举止诡异,似有对异族纵容之意,可有此事?” 皇甫初和朱环对视了一眼,有心想在元协面前说几句齐天的好话,可是宇宫照烈的教训就在眼前,正是因两人的保举,才让宇宫照烈趁势崛起,如果两人再次保举齐天,结果齐天真的私通鲜卑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私自占据州郡与私通异族比起来,那又另当别论了。宇宫照烈占据中原,顶多是内部的矛盾,可齐天私通异族的话,那问题可就大了, 看着眼前两位老臣面有难色,元协再次轻轻叹息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两位老臣说道:“朕,相信齐天。因为齐天是元起皇兄的结义大哥,朕相信皇兄。无论出现什么样的事情,朕都相信皇兄可以从容应对。” 彰武大营中,潜龙成员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元起面前:“主公,齐天越来越过分了,甚至私自放连满的数支小股部队进入了幽并境内。”潜龙的作用,是无可代替的,经过一系列的训练之后,潜龙已经初见成效了,在黄河之北,没有什么事能轻易瞒过他们的刺探。 元起以前在接见潜龙成员的时候。总是独自一个人,可是这次不同,元起特意把诸葛亮也叫了过来,让诸葛亮分析分析齐天那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听完潜龙成员的回报之后,诸葛亮皱着眉头,低头不语。见到诸葛亮的样子,元起知道他有话想说,于是挥手让潜龙成员退了出去。 大帐内只剩下元起和诸葛亮两个人的时候,元起开口说道:“孔明,这件事。你怎么看?”诸葛亮有些犹豫的回答道:“主公,主公与齐天乃是兄弟。有些话,亮本不应僭越。可是,眼下时局动荡,北疆异族受天灾之害,大举南侵,主公以幽并之力,对抗鲜卑、辛蛮和刺塔三族,实在出不的半点差错。”顿了一顿。想了一下措辞,诸葛亮才斟字酌句的继续说道:“或许,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许给了齐天什么好处。让齐天出现了动摇。主公,此乃非常时刻,亮以为主公应立刻召回齐天,另派他人抵御连满。” 听到连诸葛亮也这么说,元起无奈的伸手揉了揉额头。近些日子以来。这样的话他已经先后听到数人说起过了。包括善于洞察人心的贾愿,也曾专门为此事给元起送来书信,让元起替换掉齐天,改为张冲率军抵抗连满。 沉思了片刻之后,元起缓缓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诸葛亮,低沉却坚定的说道:“临阵换帅乃是兵家大忌,大哥的职位不能撤。某相信,大哥这样做一定有着他自己的想法,大哥一定不会背叛某的。” 诸葛亮闻言急道:“可人心是会变的,齐天是主公的大哥,却要听从主公的号令,焉知天长日久之后,不会心生不满?”元起伸手止住了诸葛亮的话,说道:“孔明,此事不必再提。某还是那句话,某相信大哥不会背叛某。就算是场赌博,某也愿意把宝押到大哥不会背叛这边。” 诸葛亮看着元起,喃喃的说道:“主公这场豪赌,赌注未免太大了一些。”元起缓缓站起身来,背对着诸葛亮,看向齐天驻军的地方,久久不语。 就在元起和诸葛亮说话时候,齐天也和另一个人议论着事情。在齐天的大帐内,一个三十多岁的文士坐在齐天面前,轻轻的说道:“将军真的决定要这样做吗?一旦事有不逮,便将陷入身败名裂的危局之中啊。” “公台,你在某麾下时间虽短,但你应该很明白某是个什么样的人,决定了的事情,某绝不会更改,即便身败名裂,某也不在乎。”齐天用着和元起一样坚定的口气,回答着。 公台,就是东郡武阳人陈宫。陈宫为人性情刚直,足智多谋,年少的时候就和很多名士有交往。后来出任县令的官职,适逢宇宫照烈刺杀董猛不成,只身逃出京城,陈宫因感于宇宫照烈的壮举,就弃官跟随在宇宫照烈身边。后来宇宫照烈和陈宫投宿在宇宫照烈父亲的结拜兄弟吕伯奢家,半夜闻听磨刀之声,宇宫照烈误以为吕伯奢是要杀了自己向董猛请功,于是不问青红皂白,拔剑将吕伯奢一家全部杀死,将吕家全家老少杀死之后,宇宫照烈和陈宫才发现,在吕家后院缚着一头猪,原来吕家人是想杀猪招待宇宫照烈。 见到大错铸成,宇宫照烈立刻带着陈宫逃离了吕家,却在半路上遇到了打酒归来的吕伯奢,宇宫照烈竟然不由分说,一剑刺死了吕伯奢,陈宫质问宇宫照烈为何还要杀掉他,宇宫照烈冷酷的回到:宁可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自此以后,陈宫认为宇宫照烈杀戮太重,于是就离开了宇宫照烈,在江湖上四处飘零,不久之前才投到了齐天的麾下。因其足智多谋,深的齐天的器重,成为齐天帐下的第一谋士。 此刻,陈宫见到齐天态度坚决,自己不好在劝说什么,只能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希望将军的决定是正确的……”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出奇制胜 距离两个月的有效作战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留给元起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就在这个时候,潜龙成员出色的完成了李儒交给他们的任务,成功的在西部鲜卑买当统治的境内散布了很多谣言,挑起了各族首领对买当的不满,同时也激起了买当对部下各个首领的猜忌,整个西部鲜卑陷入了内讧之中,让负责抵御西部鲜卑的崔守、高顺逐渐占据了主动权,并州西北的危机暂时得到了缓解。 与西部战场不同,元起亲自率军抵抗的东部鲜卑,则是高歌猛进,来到彰武和元起进行对峙,在敌军大营外五十里扎下营盘,大有和元起一决高下的势头。情况最险恶的,就要属中部鲜卑了,在齐天有意无意的放水下,中部鲜卑在连满的率领下,全军分作十个小队,在幽、并的北部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潜龙成员再次把中部鲜卑的情况报告给了元起,眼下,情况已经逐渐明朗,齐天一定是刻意把连满所部放入幽并境内的。大多数文武官员对于齐天的做法都很气愤,纷纷向元起上书,请求元起对齐天进行制裁。对此,元起却熟视无睹,认真的听取了各个官员的意见,但却没有做出任何钳制齐天的举措。以刚而犯上闻名的田丰,甚至在五天之内连续上书三封,依然没能让元起改变初衷。 各个官员见状,知道元起是一定不会对齐天不利的,心中既无奈,又十分佩服元起的重情重义,没奈何,只好把注意力都放到对抗阿卖提所部上来,只有尽快解决了阿卖提所部,才能让元起腾出手来。收拾中部鲜卑的糜烂局面。 于是,和阿卖提所部一战,就被提上了日程。元起端坐在大帐主位上,环视着四周的武将、谋士,开口问道:“诸位都说说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快解决阿卖提所部?” 本来,鲜卑人之所以会入侵,就是因为天降大雪,造成鲜卑人粮食短缺。以防御为主,坚守到鲜卑人断粮。然后在出击打败鲜卑人,才是最稳妥的办法,可是眼下的局势,非但是鲜卑人缺粮,元起也缺粮,可供作战的钱粮只能坚持两个月的时间,现在齐天的态度又比较暧昧,所以,和鲜卑人的战斗。已经注定不可能在拖延下去了,尽快击败鲜卑人,才是解决困境的最好方法。 诸葛亮作为元起的首席智囊,自然是最先发言的:“主公。阿卖提骁勇善战,急切间恐怕不能轻易打败他。我们为今之计,不如出奇制胜。”顿了一顿,诸葛亮缓缓站起身来,向着帐内诸人说道:“目前。阿卖提最短缺的就是粮食,各位想一想,如果让阿卖提得到一个截断我军粮草的机会,他会不会还能沉得住气呢?亮以为,他不会。他一定会率领轻骑,抄近路来劫粮,我军就以粮草为诱饵,来钓阿卖提这条大鱼。” 粗豪的许褚洪声问道:“可是,我军也没有那么的粮草可以拿出来当诱饵啊。”坐在许褚对面的徐庶,轻笑了一声,耐心的解释道:“仲康将军,孔明的意思是,只要让阿卖提认为,我军运送的是粮草就行了,至于我军到底运送的是什么,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么?” 和许褚一样脑筋不大灵光的典韦瓮声瓮气的问道:“你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俺还是没明白。”诸葛亮和徐庶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同时泛起了善意的笑意,对于许褚、典韦这样脑子里都充满肌肉的虎将来说,让他们运用谋略,简直是太难了。 许褚、典韦听不懂,不代表元起听不懂。元起笑着向两人解释道:“我们手里是没有多余的粮食,但是我们可以使诈嘛。往布袋里多装些浮土之类和粮食的比重差不多的东西,然后在表层薄薄的覆盖上一层粮草,不久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了吗?” 听到元起这样直白的解释,许褚和典韦才总算是纳过闷来了,典韦大点其头,连声赞道:“这个办法好。那阿卖提一定会认为布袋里装的都是粮草。可是主公啊,比重是个啥东西?”元起在日常用语中,经常会蹦出一两个后世的名词,诸葛亮、徐庶等智谋之士,虽然以前没听过这些词,但是也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但是典韦就完全理解不了了,偏偏还要做出一副一心向学的样子,每每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比重……呃……”元起有些无奈的看着典韦,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词的含义,清楚明白的告诉典韦。看着元起脸上的苦闷之色,诸葛亮和徐庶不由得同时大笑了起来。看到两人发笑,许褚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他不明白两人为何发笑,但他知道两人是在笑典韦,也就跟着凑热闹的笑了起来…… 第二天,敌军即将从后方运送来一批粮草的消息,在潜龙成员的有效散播之下,顺利的传到了阿卖提的耳朵中。阿卖提长得身高九尺,虎臂熊腰,但是心思却很细腻。听到敌军运送粮草的消息之后,阿卖提并没有冒失的就去劫粮,反而派出五十名精细的军士,扮作普通鲜卑客商或着猎户,到敌军的补给线上去打探消息。 等到傍晚时分,被阿卖提派出去的军士纷纷回到营中,向阿卖提禀报,按照车辙的痕迹以及行进速度来推断,敌军车上运送的,确实是粮草无疑。更有几名军士说,亲眼看到其中一辆大车上的布袋裂开了一个小口子,金黄色的小麦顺着裂口流了出来。 听到了探子的回报,阿卖提这才放下心来。对于元起,阿卖提是十分忌惮的,能够在一月之内连续平定高句丽和扶余,让两个逍遥自在的国度变成了麾下的两个郡,并且都是使用奇谋克敌制胜,让阿卖提对元起,多了一个诡计多端的直观印象。直到探子确定了敌军运送的确实是粮草,阿卖提才消除了疑虑,决定趁夜色率领一万轻骑,前去劫了敌军的粮草。 入夜,五百名负责押运粮草的军士,围在数十辆大车周围,生起了篝火取暖。在他们前面约两百步的山石后面,阿卖提转动着眼珠,仔细观察着敌军的一举一动。阿卖提来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出于谨慎,他躲在暗处对敌军进行着最后的观察。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阿卖提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也没有发现附近藏有伏兵的迹象。 翻身上马,阿卖提轻轻地拔出战刀,向着两百步之外的五百敌军一指,低声喝道:“儿郎们!速速劫了粮草,杀光他们!”在他身后的一万轻骑同时翻身上马,一片铿锵声中,一万把雪亮的战刀被拔了出来,高举在空中,然后在阿卖提的率领下,策动战马向着敌军杀去。 马蹄声铮然作响,惊动了两百步外的军士,五百人一声惊呼,连一点抵抗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四下逃散开去。 阿卖提纵马来到粮草车中间,一刀砍开了身前的布袋,果然,金黄色的小麦顺着布袋的裂口流了出来。阿卖提心满意足的笑道:“人言元起是楚霸王转世,更兼足智多谋,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 阿卖提的笑声还没有停止,元起雄壮的声音,就让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阿卖提!你终于来了!”随着元起的声音传出,近万名天归军精锐忽然在山石后面冒出头来,每个人都平举着手臂,对准了阿卖提带来的一万轻骑,在天归军的手臂上,环扣着经过王冶子、马均改良的溪子手弩!经过改良之后,现在配备在天归军手臂上的溪子手弩,射程可达一百步之远,已经和弓箭的射程相差无几了,但是却比普通的弓箭,精准度更高,也更有穿透力。更恐怖的是,王冶子、马均不愧是跨时代的杰出人才,他们竟然在不扩大手弩体积的情况下,让手弩的容量达到了可存贮五根弩矢的程度,这五根弩矢,可以单点发射,也可以一次性全部射出去。 自从听到元起的声音之后,阿卖提就知道自己千小心万小心,最后还是上当了。气恼的阿卖提再次抡起战刀,向着先前被他砍破一道裂口的布袋,再次砍了一刀。这次,呈现在阿卖提眼前的,和刚才的景象截然不同。再也没有金黄色的小麦流出,而是褐黄色的泥土。 绝境!绝对的绝境!阿卖提清醒的意识到,在上万把手弩的环伺之下,自己带来的一万轻骑,想要突出重围,返回到鲜卑大营中,绝对是难如登天。可是,悍勇的东部鲜卑,从来不会产生畏惧的情绪,坐以待毙不是他们的性格,下一刻,在阿卖提发出一声怒吼之后,一万名东部鲜卑轻骑兵,无视天归精锐的手弩,发起了亡命的冲击! ------------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又见单挑 看到一万名鲜卑轻骑兵,竟然在手弩的威逼之下,不顾个人生死,发起了亡命的冲击,元起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 缓缓举起手,又猛然斩落,元起冷厉的声音响了起来:“杀!一个不留!” 五万根弩矢伴随着元起的一声令下。刺破空气,带着强烈的穿透力,激射向了阿卖提等一万名鲜卑轻骑兵。这次为了保证劫粮的机动力,阿卖提带来的都是轻骑兵,他们的身上只穿着薄薄的一层皮甲,根本就抵挡不住穿透力极强的溪子手弩的连射。利刃入体的声音伴随着鲜卑人惨烈的呼叫,夹杂着响起。即便是在深夜,天归军精锐们依然能清楚的看到,鲜卑人的身体被弩矢洞穿,大量的鲜血被穿过他们身体的弩矢带了出来,形成一串串血珠,在空中相互碰撞、分散。 一轮弩矢过后,一万名鲜卑轻骑兵,大部分都被射杀当场,只有三千余人侥幸活了下来,但也是人人带伤,没有一个人的身上,是完好无损的。即便是这样,鲜卑人也不曾放弃进攻,在阿卖提的带领下,挥舞着战刀,向着汉人继续发起了冲击。 元起冷哼道:“天归所属,杀!”近万名天归军精锐同时收起了手弩,然后整齐划一的拔出背在后背的斩马刀,把斩马刀呈四十五度角斜斜举起,同时怒吼道:“天归之出,有胜无败!杀——!” 天归军是元起的亲卫军,无论是骑战、步战甚至水战,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为了对阿卖提所部实施反包围,元起带来的一万天归军都是步行而来,没有骑乘战马,免得惊动了阿卖提。 尽管没有战马,但是天归军却悍勇的步行着,向鲜卑人的轻骑兵发起了反冲锋!在战场上,骑兵是步兵天生的克星,但是在天归精锐面前,从来不存在什么克星!在他们的斩马刀之下,战场上的敌人只有一个下场——横尸当场! 天归军精锐在冲锋的途中,变换着脚步,一万名天归军精锐,结成连环相扣的两个鱼鳞阵,一往无前的冲向了鲜卑人的轻骑兵。双方很快就接触到了一起,鲜卑人没能像以往一样,利用战马的冲击力冲破天归军的阵型,反而是被天归军用血肉之躯,硬生生阻挡下了战马的冲撞力,让鲜卑骑兵的战马,失去了机动性。 阿卖提吃惊的目睹了眼前不可置信的一幕,他决然想不到,在汉人中,竟然也有这样悍不畏死的战士,竟然凭借着战阵和武器,用血肉之躯强行阻挡住了战马的冲击. 不等阿卖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把锋利的斩马刀,带着呼啸向他迎头劈来。阿卖提眼角余光看到寒光闪动,急忙抽刀回身,一刀劈向砍来的斩马刀。铛——一声闷响之后,阿卖提的战刀,撞偏了砍来的斩马刀,不过,通过刚才这一下接触,阿卖提心中的震惊更加强烈了,他万万没想到,一名天归军的普通士卒,都有着这么大的力量,刚才他临时挥出的一刀,险些抵挡不住斩马刀上蕴含的力量!这样的勇士,在鲜卑军中,都可以担当百夫长的职务了,可是在元起手下,却只是一个马前卒而已! 拔出腰间的赤天神剑,元起缓步加入了战场,剑锋所指之处,竟然无人可挡!失去了机动力的鲜卑骑兵,简直就是绝佳的靶子,被元起一剑一剑的收割着人头。 元起如入无人之境的轻松写意,浑然不似在战场之上。看到元起这幅样子,气的阿卖提一刀劈开逼近到身边的天归军精锐,然后跳下战马,大步向着元起的方向走去,想要和元起一决高下。在眼前的困境下,想要完好无损的逃出敌军的包围,显然是不可能的了,阿卖提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出于鲜卑人好战的天性,在临死之前,阿卖提激发出了所有的斗志,想要拉着元起一起步入黄泉之路。 看到阿卖提大步向自己走来,元起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然后调转方向,迎着阿卖提走去。想要比单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齐天之外,恐怕还没有谁能和元起一争长短呢。很快,随着元起和阿卖提脚下的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无限缩短,下一刻,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五步之遥了! 阿卖提站定了脚步,双手紧紧握住刀柄,把手中战刀高举过顶,锁定了元起。元起不以为意的一笑,随即也停下了脚步,脚下不丁不八的随意站立着,右手握着赤天垂在身侧,十分随意的看着阿卖提。 元起的架势,让阿卖提心中一愣,这是什么招式?可是再仔细一看,又似乎,破绽百出的元起,竟然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气势,身上的那些破绽,每一处都像是一个陷阱,诱惑着阿卖提上当。浑身都是破绽,又浑身无一破绽,这种自相矛盾的感觉,被元起清晰的呈现出来。 战场上竟然出现了双方首领徒步进行决战的一幕,这种景象,可不是随处可见的。正在交战中的双方将士,不约而同的挪动着脚步,稍微向外围让开了一些,唯恐惊扰到各自的首领。双方的站圈在不知不觉间,向外围延伸了十几步,给元起和阿卖提让出了足够的空地出来。 十几个呼吸之后,阿卖提感到元起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越来越沉重,就像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大山,一点一点的变高,压的他喘不过起来。不行,不能在这样下去了,阿卖提清醒的认识到,元起的境界已经达到了自己难以望其项背的高度,再任由元起积攒气势的话,说不定不用交手,单凭气势,元起就能粉碎掉自己心中的勇气。 怒吼一声,阿卖提猛然踏前一步,手中一直高举的战刀,向着元起的头顶狠狠劈了下去! ------------ 第二百一十六张 环环相扣 进步,拧身,出剑!一连串的动作被元起迅捷的做了出来。 没有兵刃的碰撞之声,也没有鲜血乍现,同样也没有痛呼之声。元起的身影和阿卖提一错而过,出现在了阿卖提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似乎两人就像从来没有交过手一样,只有两人位置的变换,昭示着两人之间,在刚才发生了一次短暂且激烈的交锋。 元起转动赤天神剑,连向身后望一眼的动作都没有,直接杀入了尚在和天归军精锐厮杀的鲜卑骑兵阵中。鲜卑人惊疑不定的看着元起,以他们的眼力,根本看不出元起和阿卖提之间,究竟谁胜谁负,但是他们清楚,元起还有余力投入战场,以此推断,阿卖提的下场,恐怕不会太妙了。 直到元起挥动赤天神剑,接连斩杀了三名鲜卑骑兵之后,在他身后一直站立不动的阿卖提,才迟缓的做出了动作。可是这个动作,却清楚明白的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他败了!而且再也没有了挽回败局的机会。在阿卖提的脖颈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伤痕,这道伤痕慢慢的扩大,血迹从伤痕中缓缓渗透出来,随着鲜血的渗透,忽然出现了崩裂,阿卖提的头颅从脖颈上咕噜一声滑落到了地上,胸腔内的鲜血井喷着激射向了空中!随后,阿卖提的无头尸身,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随着阿卖提的身死,剩余的鲜卑人失去了往日的悍勇,一万名鲜卑骑士,很快就被全部格杀当场。 不远处的山上,诸葛亮和徐庶借着战场上的火把,清楚地看到了战斗的结果。这样的结果,不出他们的意料。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诸葛亮忽然对徐庶说道:“元直,鲜卑人没能逃脱一人,我们何不趁此良机,再用粮草做做文章呢?” 徐庶闻言一愣,这可是事先没有计划的事情啊,事先计划好的战略目标已经达到了,阿卖提身死,对鲜卑人绝对是个沉重的打击,剩下来。就是对东部鲜卑残部进行清剿了,怎么忽然之间,诸葛亮还要用粮草做文章呢?徐庶毕竟是智谋之士,稍一思索。立刻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他是想趁着鲜卑人无一生还的机会,冒充鲜卑人,借着截获粮草的理由。进入到鲜卑人的大营中,在鲜卑人内部来个天女散花!相信在夜色的掩护下,鲜卑人也不可能轻易认的出来敌军的伪装。 “孔明,你的思路越来越跳跃了,我都要跟不上你的思维了。”徐庶由衷的赞叹着说道。诸葛亮轻轻一笑,向着战场中元起的身影一指,道:“可是,有时候,亮到是觉得有些跟不上主公的思维呢。”徐庶闻言,顺着诸葛亮指的方向看去,赞叹着说道:“能得到孔明如此赞誉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唯有主公一人而已。说起来,当初被你软磨硬泡的,投效到主公麾下,现在想想,还真的是明智之举。像主公这样雄才大略的明主,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了……” 五十里之外,鲜卑人大营。 营门处插着几只火把,两小队士兵来回巡视着营盘内外的一切动静。 忽然,马蹄之声大作,犹如打雷一般,轰隆隆的向着大营方向迅速传递过来。负责巡夜的两小队鲜卑士兵立刻警惕了起来,纷纷登上营寨的高墙,向外观望着。 很快,一支万人骑兵队踏着夜色,来到了营门外三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为首一人拍动战马越众而出,向着营寨内的鲜卑士兵高喊:“开门!”在营寨内的鲜卑士兵,借着火把的照耀,隐隐约约的看到喝令开门的人,竟然是他们的大王阿卖提,而且还看到这队骑兵人人都穿着鲜卑人轻骑兵的衣甲,再加上在队伍中央,还有数十辆大车随行,让他们以为是阿卖提率领着一万轻骑兵劫粮归来,心中也就不在疑惑,赶紧溜下营墙,打开了大门。 等到营门大开之后,先前被鲜卑人认为是阿卖提的人又开口说道:“去接粮草。”两队鲜卑士兵不疑有他,迈步走出了营寨,向外走来。等他们走到阿卖提身前的时候,一名眼见的鲜卑士兵忽然高喊道:“你不是大王!你们是什么人?” 原来,元起采用了诸葛亮的连环计,押送着数十辆伪装的粮草来诈营来了。诸葛亮让一万天归军精锐,换上那些被杀死的鲜卑轻骑兵衣甲,然后又找到一个体型相貌和阿卖提有些接近的精锐,在加上元起利用后世的伪装手段,对这名精锐进行了一番乔装打扮之后,在夜色的掩护下远远看去,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守营的鲜卑士兵,因为天归军人数和阿卖提带去劫粮的人数一致,又被乔装的假阿卖提唬住了,一时之间不辨真假,不出诸葛亮所料的打开了营门。直到接近了之后,才有士兵发现了其中的不妥之处,然而,现在才发现,已经太晚了。 天归军精锐在元起的带领下,扯下身上的鲜卑人衣甲,露出里面鲜亮坚固的鱼鳞铠,然后一拥而上,将出营的两小队鲜卑士兵乱刀砍成了肉泥。之后策动战马,笔直的杀入了鲜卑人的大营之中。 这个时辰,是人们最困的时候。因此,绝大多数的鲜卑军士早已沉沉的睡去,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元起率领一万天归军精锐,轻而易举的突破到鲜卑人大营之中,然后分作四队,从四个方向向大营深处冲杀,并且遇到易燃的粮草堆、帐篷之类的东西,就会顺手丢上一支火把。很多鲜卑战士还在沉睡中没有醒来,就已经被天归军精锐的斩马刀,割下了头颅。 随着天归军精锐的深入,一些鲜卑人战士反应了过来,纷纷招呼身边还在沉睡的同伴,拿起武器跑出营帐去抵御敌军的突袭。可是,天归军精锐们是有备而来,武器衣甲完备;而鲜卑战士们则是匆忙应战,很多人连衣甲都来不及穿,甚至连自己的武器都找不到了,根本就不是天归军的对手,一声又一声的惨叫接连在鲜卑大营中响起。 火焰的烧灼,马蹄的践踏,斩马刀的锋锐,让大量鲜卑士兵稀里糊涂的就丧生在了自家的营盘之内。不过,毕竟鲜卑军的人数众多,这次天降大雪,逼得鲜卑人几乎把所有十四岁到四十岁的青壮年男子,都派上了战场。在大营之内,有着十几万的东部鲜卑精壮之士,绝不是元起靠着一万天归军的突袭,就能在短时间内把他们全部斩尽杀绝的。 挨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十几万鲜卑战士在各级将领的指挥下,纷纷找到了方向,开始恢复秩序,有的人去救火,有的人去大营更深处负责唤醒同伴,还有的人则是对突袭而来的天归军展开了反攻。 因为游龙啸天甲的金黄色,在夜间太过显眼的缘故,元起并没有穿在身上,而是穿着一套天归军的制式鱼鳞重铠。没有了虬龙面罩的保护,他的脸上已经被硝烟和鲜血,掩盖住了本来的英俊。一戟刺死了一名鲜卑将校之后,元起大声疾呼:“聚拢!占据中心位置,给赵虎他们发信号!” 一万名天归军精锐在元起的呼喊下,迅速向着元起的方向聚拢过来,一直跟在元起身后的许褚,拿出一支火箭,弯弓射向了半空。火箭带着一溜尾焰窜上了半空,在深沉的夜色映衬下,十分显眼。 这是元起和诸葛亮事先商定好的信号。在元起率军突入鲜卑人大营之前,赵虎、马越和庞德就已经各自带着一万大军,埋伏在了鲜卑人大营四周。只等元起在鲜卑大营内制造出混乱,吸引了鲜卑人的所有注意之后,就会发出这样的信号,让赵虎等人从三个方向同时对鲜卑人发起冲击。 看到夜空中那只显眼的火箭,赵虎翻身跨上小白龙的马背,扬起手中的破日枪,向着鲜卑大营的方向一指,喝道:“冲锋!” 鲜卑大营的西边,马越早已是急不可耐了,见到元起终于发出了进攻的信号,连招呼身后的军士都顾不上了,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庞德则是率军隐藏在鲜卑大营的东边,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他就一直仰着头望着夜空。许褚射出的火箭,被他第一时间看在了眼里。伸手拔出插在地上的大刀,庞德怒吼道:“杀!” 这个夜晚,注定要充满了死亡和鲜血。惨叫的声音,一直笼罩在鲜卑大营的上空,久久不曾断绝。同样,这个夜晚,也注定要被载入史册,后世的史学家会这样记载,小霸王元起,在其首席谋士诸葛亮的策划之下,用泥土混充粮草,巧施连环,先是正面对决,一剑斩杀了东部鲜卑的首领阿卖提;而后诈开了鲜卑人的营门,勇不可挡的小霸王率军突入鲜卑人营中,以四万军,一夜之间,杀的十余万鲜卑人血流成河。 ------------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战而定 天色大亮的时候,硝烟逐渐散去。 鲜卑人大营中的战斗在朝阳初升的时候,落下了帷幕。 元起如同标枪般站立在大营中间,等待着麾下众将向他汇报此战的得失。在元起身前,原本是一万人的天归军,经过一夜的战斗之后,出现了数百人的伤亡,剩余的九千多人手握斩马刀,看押着数倍于己的鲜卑俘虏。粗略一看,这些跪在地上的鲜卑俘虏,至少也有三四万人。 马蹄声动,赵虎带着部下将士又押着近万的鲜卑人走了过来,指挥着部下把俘获的鲜卑人归纳入天归军的看押范围,又命令军士协同天归军布下两层防御,赵虎这才策马来到元起面前,翻下跳下马,赵虎对元起说道:“师兄,经此一战,东部鲜卑大多数青壮被俘,怕是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元起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东部鲜卑是所有的三部鲜卑中,野心最大、实力最强的一部,除掉了东部鲜卑,就等于是除掉了北疆一半的威胁了。 时间不长,马越也带着人马赶过来了,与赵虎不同,赵虎深知人口的重要性,所以在作战的时候,对鲜卑人能不杀就不杀;可是马越是个急性子,一旦杀得兴起,他才不会考虑那么多的事情,恨不得杀光眼前所有的鲜卑人才合他的心意。所以,在马越的队列中,只有可怜的两三千鲜卑俘虏。 稍后,庞德也率队赶了过来。他俘获的鲜卑俘虏,既没有赵虎那么多,却也不似马越那么少,大约在五千人左右。 经过一个时辰的清点,诸葛亮和徐庶来到元起面前,逐条向元起汇报此战的得失。元起的习惯,一向是先听自己部队的损失,然后才听战果。诸葛亮和徐庶自然知道元起爱兵如子的性格,所以上来就报出了战损。 此一战,一万天归军精锐战死四百余人。另有五百多人受到不同程度的创伤;赵虎、马越和庞德三人所部的三万军士,共计战死三千多人,另有将近七千人受伤,其中有两千多人的伤残程度,已经不足以继续在军中效力了。这个战损情况,还是比较让元起满意的。自从沙县一战遭到袁丁等人的伏击,麾下精锐损失大半之后,重组军队的时候,元起对麾下将士的要求就更严格了。从最基本的身体强度,到单兵作战技巧,再到大规模作战时的应变能力,最后还对战阵的结成和变化。元起都做出了最为严格的要求。正是因为元起的严格要求,平时 鲜卑大军方面,被斩杀的人数达到了四万多人,另有一两万人逃跑了,剩余的都被擒拿,成为了俘虏。俘虏的数量,占据了鲜卑大军的半数之多。足有四万人之众。除去人数方面的数据之外,此战还缴获了东部鲜卑所有的粮草,可惜的是,在元起率军突入鲜卑大营之初,四下放火以制造混乱,有许多粮草都在大火中被烧毁了,而且鲜卑人的粮草本就不多,所以缴获的粮草,能起到的作用也有限的很,不过也总算是聊胜于无了。 相比于为数不多的粮食,武器衣甲就堪称海量数字了。将近十万把战刀,还有三万根长枪,弓箭更是不计其数;衣甲方面,缴获了铁甲两万副、皮甲八万多副,旌旗、帐篷等物资更是不计其数。说实话,以鲜卑人的铸造工艺,这些武器衣甲,根本就入不了元起的法眼,但是没关系,元起有王冶子、马均这两大匠学大师呢,让他们率领燕京大学匠学科学员,把这些武器铁甲进行改良,或者回炉重造制作出制式的鱼鳞甲和斩马刀,都是不错的选择。 总之,不管怎么说,能收获这么多铁器,绝对值得元起惊喜了。鲜卑人不事生产,能拿出这么多的铁器,可见这次阿卖提是动真格的了,这些铁制武器和衣甲,几乎是整个东部鲜卑所有的铁器了,经历过这次惨败之后,别说东部鲜卑青壮精锐被元起一网打尽,就算还有可以上战场的青壮,他们也没有趁手的武器了。十年之内,东部鲜卑是再也没有南侵的资本了。 最让元起感到惊喜的,不是缴获来的铁制武器和衣甲,而是战马。鲜卑人纵横北疆,靠的就是优良的战马。和辛蛮人差不多,鲜卑是游牧民族,鲜卑人每个成年男子,拿上一把马刀,跨上战马就是一名合格的战士,由此可见鲜卑人对战马的倚重。因此,鲜卑人养出来的战马,都是耐力极强,善于长途奔跑的良马,而且这些战马耐寒性极强,在天降大雪,大量牛羊被冻死的同时,这些战马却都完好无损的活了下来,其品种之优良,也就可见一斑了。经过精确的清算,此一战,元起大军共计缴获了这样的良马五万多匹,靠着这些战马,元起完全可以在组建一直重装骑兵了。 清点完战利品之后,接下来,就是对鲜卑俘虏的处置了。如果是以前,元起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下令把俘虏来的四万鲜卑人斩尽杀绝,以绝后患。可是在经过昨夜的战斗之后,元起想明白了很多的问题,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他慢慢的也懂了。 因此,元起并没有下令杀掉鲜卑俘虏,而是从其中挑选出两万精锐,由天归军负责看押着,一路押回燕京,接受贾愿、黄勇等人的训练和改造。至于其余的两万多人,很简单,全部释放。既然东部鲜卑短期内已经没有了南侵的实力,元起也乐的大方,放这些人回去继续从事游牧。其实元起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他当然想把所有的鲜卑人迁居到幽并境内,和汉人杂居在一起,可问题是,元起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的粮食来供养战俘。也有一些鲜卑人,因衣食没有着落,自愿跟随元起大军回到幽并境内,对此,元起也不加阻拦,而是表示欢迎,并给每一个愿意到幽并居住的鲜卑人,发放了一定的钱粮。有潜龙成员遍布幽并各地,元起也不担心这些南迁的鲜卑人,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安排好了战俘之后,元起让赵虎率领两万人继续北上,一举平定东部鲜卑的所有地盘。现在的东部鲜卑就像是没牙的老虎,没有了青壮和武器,派去两万人,足够平定东部鲜卑了。鲜卑人崇尚武力,在见识到了元起大军的悍勇之后,从内心中产生了敬畏之情,也就兴不起抵抗的心思了。少数民族往往就是这样简单直接,你比我强,我就服从你;我比你强,你就必须臣服于我,这点到是类似于现在的单挑,主将胜了基本本军就胜。 赵虎率军北上、天归军看押着两万鲜卑精锐返回燕京之后,元起立即带领其余的一万大军赶赴幽并交界,齐天的暧昧态度,始终是缠绕在元起心头的一个疑问。不尽快把这个谜团解开,元起感到十分难受。于公,齐天是并州牧,是幽并大都督元起的属下,元起不希望看到部下出现背叛的情况;于私,齐天是元起的结拜大哥,两人十年来患难与共,数次共同经历生死一线的局面,元起不相信齐天会背叛这份兄弟情义。可是齐天竟然暗中放水,纵容连满所部的中部鲜卑入侵幽并,这就让人十分难以理解了,所以,元起需要尽快知道齐天的真实想法,和齐天进行一次长谈,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幽并交界,齐天大营中,陈宫拿着战报,赞叹着说道:“非常之人必定行非常之事,冠军侯当真是天纵奇才,利用泥土混作粮草,一夜之间击败了阿卖提所部十余万鲜卑大军,真神人也!” 齐天连看一眼战报的兴趣都欠奉,淡然的笑道:“某早就说过,二弟是不世出的奇才,阿卖提战败身亡,根本就不足为奇,如果战败的是二弟,那才叫奇怪呢。” 看到齐天对元起引以为傲,陈宫会心的一笑,低声说道:“将军,陈宫有些明白你为何会放连满所部进入幽并了,冠军侯雄才大略,确实值得君侯如此煞费苦心……”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一名小校进帐禀报:“禀将军,主公率军已经赶到了大营三十里之外,请将军定夺。” 齐天低头思索了一下,猛然抬起头,洪亮的说道:“告知主公,齐天请主公帐中议事!”小校领命而去。齐天转头看向陈宫,低声说道:“公台,劳烦你去把连满还有王诺的使者请过来,这场戏,也该收尾了……” ------------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一瓢烩 并州军小校一路策马狂奔,在齐天大营三十里之外截住了元起,并把齐天让元起前往的要求,传达给了元起。 元起淡然一笑,根本没有多做考虑就一口答应了下来。诸葛亮疑惑的看了并州军小校一眼,然后来到元起身边,低声说道:“主公,齐将军请主公前往,此事实在太过蹊跷。若是。。。后果不堪设想啊。” 元起不以为意的笑着摆了摆手:“孔明无须多言,某自有分寸。”诸葛亮心中是有担忧,他怕齐天借机挟持住元起,进而控制住整个幽并大军!心中有这样的担忧,可是诸葛亮却不敢明着说出来,他知道以元起的性格,是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的。 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诸葛亮的脸上却挂满了担忧之色。对此,元起心知肚明,伸手怕了拍诸葛亮的肩膀,宽慰着他:“放心,大哥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让某前去,必定有着他的理由。”对于诸葛亮的谨慎,元起也很理解,凡事都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原来孔明是在担心大哥会对二哥有所图谋?这绝不可能!”马越在一旁听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忍不住大声反驳了起来:“我们三兄弟义结金兰,誓同生死,大哥怎么会做出对二哥不利的事情?说实话,某忍你们已经很久了,你们每个人都说大哥意欲自立,真真气煞我也!” 伸出另一只手搭在马越的肩膀上,元起笑着说道:“没错!我们三兄弟义同生死,我相信大哥!”转头看向诸葛亮,元起正色问道:“如果有人对某说,你诸葛亮会背叛某,你说某会相信么?” 诸葛亮有些惶恐的回答:“主公对亮有救命、知遇之恩,亮断然不敢做出此种人神共愤的事情。”元了点头,继续说道:“你的忠心,某自然知道。此事就不必再说了。” 并州军的大营中,齐天端坐在主位上,在他身前两侧。分别坐着中部鲜卑的首领连满以及王诺派来的使者。 “两位,稍后元起就会前来,是我等趁机将其拿下的好机会。”齐天开口对眼前的两人说道。 连满哈哈大笑着说道:“没错!本王素来敬重将军武勇。以将军的武艺,自当横行天下,何必仰他人鼻息?等拿下了那个小霸王,本王和将军南北并立,再加上王大人居中策应,咱们就是坚不可摧的铁三角啊,到时,天下大事还不是由咱们三家说了算的么?” 王诺派来的使者,是王诺最为亲信的侄子,名叫王晨,齐天与连满达成协议的事情,就是王晨一手撺掇出来的。当下,王晨也附和着说道:“将军,大王,家叔早就对元起十分看不过眼了,此人名为元氏宗亲,实则包藏祸心,论罪当诛!我等此举,乃是上应天意,下顺民心之举,铲除了元起这个祸害,国家才能恢复清平。” 三人议论的正热闹,元起已经策马奔入了齐天大营中。来到中军大帐之前,元起翻身下马,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元起步入大帐之中,立刻吸引了大帐中三人的目光。连满率先站起身来,隔着数步远的距离,仔细的端详着元起,啧啧了两声之后,连满摇着头说道:“常听人说,小霸王元起勇不可挡,机智超群,没想到见面不如闻名,原来元起也不过如是而已,给你挖个坑,你就自己跳进来了,本王看你比一头猪也聪明不了多少嘛。” 连满的话,引来了齐天和王晨的哄然大笑。元起也笑了,淡然的微笑着,开口问道:“本王?能出现在这个大帐中,而又自称本王的人可不多,想必你就是连满?”不等连满开口回答,元起又从容的转过头,看着王晨说道:“这一位倒是面生的很,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王晨站起身来,淡淡的向着元起行了一礼,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说道:“不才王晨,乃是当朝首辅王大人嫡亲子侄。” 元了点头,似是忽然间明白过来一样,哦了一声后,才说道:“明白了,本侯完全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王诺在暗中捣鬼,王大人真是好手段,居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能让大哥改变初衷,联合连满一起来对付本侯,佩服,佩服!” 王晨长笑了一声,扯掉了脸上虚伪的笑容,露出了狰狞的神色,恶狠狠的说道:“元起!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家叔原本可以在董猛之乱后,登上更高的位置,就是因为你!抢走了所有的风头,让家叔只能屈居司徒的位置,你说,你该不该死?”人心不足蛇吞象,司徒已经位列三公,算得上是位极人臣了,偏偏王诺却还不满足,或许在经历了董猛自导自演的三辞太师戏码之后,王诺觉得,只有太师的职位,才是最适合自己的。显然。王诺私下里时常会对家人倾诉他对元起的不满,这才导致王晨对元起也是恨之入骨。 似乎这些话还不足以倾泻出心中的愤怒,王晨有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哼,说起来也算你走运,当初在沙县,袁丁那帮废物竟然没能杀死你,枉费了家叔的一片苦心。当初,是齐将军救了你,不过今日,就连齐将军都站到了你的对立面,看谁还能救得了你!” 沙县遇伏的事情,竟然和王诺有关!元起一直就怀疑,朝中有人勾结袁丁,不然的话,袁丁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具体行程,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伏击自己!原来,当初那悲戚的一幕,竟然是王诺一手导演出来的。 见到该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齐天站起身来,直视着元起,轻声问道:“你,可有话要说?”齐天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但是他相信元起能听得懂。 元起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大哥率性而为,小弟佩服!” “好!”齐天大声说道:“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本侯就给你一个痛快!来人,拿下!”随着齐天的呼喊,一百名身披鱼鳞重铠,头盔上插着黑色羽毛的精锐军士奔涌了进来,手中握着明晃晃的钢刀,把元起围在了中间。 看到这些精锐的出现,元起的心忽然感到无比的轻松。在元起麾下,有四支精锐的部队拥有自己的番号,分别是元起的亲卫天归军、精锐重骑兵飞龙军、精锐重步兵地归军以及水战陆战均很精通的麒麟军。这四只精锐部队,都统一配备了鱼鳞浑铁甲,只是根据兵种的不同,铠甲的样式有轻有重,各有不同而已。为了方便区别这四只精锐部队,除了依靠斩马刀和罗睺龙角枪来区分之外,最明显的办法,就是看他们头盔上插着的羽毛。 天归军插着的是纯白色羽毛;飞龙军则是纯黑色羽毛;地归军是青色的羽毛;麒麟军则是蔚蓝如海的羽毛。现在,出现在元起眼前的这一百名精锐,头盔上都插着黑色的羽毛,这就证明他们是飞龙军的精锐。 能被元起亲自冠名的部队,自然都是绝对忠诚于元起的。看着这一百名精锐的脸庞,元起虽然叫不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但是元起知道,这些飞龙军精锐没有变,齐天也没有变,一切都没有变。 下一刻,齐天拔出腰间的佩剑,把佩剑奋力举起,高声呼喊道:“飞龙所属!”一百名飞龙军精锐同时举起了钢刀,斜向指着帐篷的顶部,同声回应道:“飞龙之怒,有进无退!” 飞龙军精锐的奋力呼喊,吓了连满和王晨一跳,他们没想到区区一百名飞龙军精锐散发出来的气势,竟然如此骇人!简直可以和一千人马的声势差不多了。然而,这还不是他们最吃惊的事情,下一刻,一百名飞龙军精锐整齐划一的把高举的钢刀斩落,刀锋所指之处,赫然是连满与王晨的位置! 连满震惊的看向齐天:“齐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王晨也带着惶恐和不解,用眼神询问着齐天。 齐天哈哈笑道:“你们以为本侯真的是见利忘义之辈吗?本侯甘愿背着通敌的罪名,就是为了能把你们这些隐藏在暗中的卑鄙小人引出来,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顿了一顿,齐天收起了笑意,脸上瞬间笼罩了一层寒霜,冷声喝道:“将此二贼拿下!”大帐中只剩下齐天和元起两个人的时候,元起缓步走到齐天身前,感动的说道:“大哥,委屈你了,为了小弟,险些让你背负通敌叛国的罪名。” 齐天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眼神坚毅的说道:“大哥只是想玩把刺激的,没想到让大家都担心了!” ------------ 第二百一十九章火烧连营 当诸葛亮和马越接到元起的命令,赶到齐天大营之后,齐天麾下的陈宫向众人解释了齐天的用意。齐天是利用王诺的侄子王晨做诱饵,假装与中部鲜卑的连满达成一致,表面上放任连满所部进入幽并境内,并且故意扣押元起麾下的将校,制造暧昧的假象。实则,那些进入幽并境内的鲜卑人,都被限制在有限的空间之内,根本就不能随意的进行掠夺,这就是关门打狗的计策。 通过这个计划,齐天不但把连满擒获,还把潜伏在暗中的王诺给挖了出来,帮助元起去除了一个定时炸弹,可谓是一举两得。整条计策,是在齐天的设想之下,陈宫一点一点谋划出来的。 听完了陈宫的讲述,马越哈哈大笑道:“怎么样?某早就说过,大哥绝不会做背叛之事,现在,你们都看到了?” 马越的话,让大多数官员都惭愧的低下了头。诸葛亮率先来到齐天身前,对着齐天深深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将军大义,非常人所能及。亮谨小慎微,不识将军之胸襟,深感惭愧,今日特向将军请罪。” 齐天伸手拉起了诸葛亮,笑着说道:“大家都是在主公麾下效力,何必计较这许多?” 看到齐天和诸葛亮上演了这一幕温馨的“将相和”,元起开心的笑了起来,随即拍着手说道:“好了,这件事暂时到此为止。大家来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计划,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虽然现在飞龙军精锐拿下了连满,并把连满带来的鲜卑军扣押了起来。但是在幽并境内,还有九支鲜卑小队的存在。说是小队,其实每一个小队至少也有着五千人以上的数目。这九支小队,就是连满所部的中部鲜卑的主力军了,其人数相加,有着五万之众。 大家纷纷踊跃发言,说出各自的想法。最后,元起决定采用诸葛亮的战略,利用被擒拿在手的连满,把中部鲜卑的九支小队集结起来。然后一战将其彻底击溃! 随后,元起选派出一些体型相貌和鲜卑人接近的战士,化装成鲜卑军士,分散到幽并北部的各地,拿着从连满身上搜出来的信物,假传连满的命令,让所有散布开来的鲜卑将士,向着狼山阳平谷集结。 狼山地势险要,阳平谷内三面环山,有一片较大的开阔地带,狭窄处只有不到两骑可以通过,若是做呼啸山林的买卖,是个好据点,但若是是打伏击,那就更精彩了。在送出召集鲜卑人集结的号令之后,元起立刻安排人马,在阳平谷内附近设下重重埋伏,干柴,硫磺等引火之物是必不可少的,两边山上也准备了大量巨石以为后面堵住谷口。此战,以齐天统帅的飞龙军精锐为主,两万飞龙军精锐分作两部,元起和齐天各自带领一半精锐,预先埋伏到狼山的山腰之上,准备借着战马居高临下的冲击力,给与鲜卑人致命一击。 此外,赵虎和马越还分别率领一万天归军精锐和一万地归军精锐,在外围设下埋伏,负责切断鲜卑军的后路。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众人开始静下心来,轻声的呼吸着,等候鲜卑军的到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终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狼山的寂静,如雷的马蹄声伴随着鲜卑人特有的呼号声,进入了狼山附近的地域。一支又一支的鲜卑小队奔驰而来,半个时辰之内,已经有八支小队汇集于此了。 又等了片刻,最后一支小队的将士也策马狂奔而来,和先前到达的八只小队完成了回师。等到九支鲜卑小队全部进入包围圈之后,负责切断鲜卑人后路的赵虎和马越,悄悄指挥着部下精锐,封死了五万鲜卑大军的逃生之路,山上巨石也轰然落下。 元起和齐天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狼山的半山腰之上,在他们身后,各自有着数以万计的飞龙军精锐。飞龙军的前身,是齐天麾下的并州狼骑和公孙入云训练出来的白马义从,以及数千名早就迁居内地的刺塔精锐骑兵,对于这些骑战好手来说,弓马是不分家的,精通骑术的同时,还必需要精通射术才算是一名合格的骑兵。此刻,两万名飞龙军精锐站在山腰,每个人的手上都挽着一张专属于骑兵的骑弓,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拉弦声,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绝于耳,就像是一道道催命符,飘入鲜卑人的耳中。 “不好!有埋伏……” “快!收拢部队,冲出去山谷!” “糟糕!中计了!” 各个鲜卑将领的呼喊声纷纷响了起来。这样关键的时刻,中部鲜卑的反应,与阿卖提所部的东部鲜卑比起来,显得混乱不堪。这样的反应,是两部鲜卑的不同制度所决定的。东部鲜卑只有一个主宰,就是阿卖提,在阿卖提的统治下,东部鲜卑鲜卑各级将领职责分明,即使阿卖提死后,东部鲜卑依旧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而中部鲜卑则是联盟部落,十几家部落首领推举连满为大首领,对中部鲜卑进行统率,这就必然造成中部鲜卑大体一致、但细节上却各自为政的局面。 面对敌军的埋伏,中部鲜卑这一弱点,被无限放大出来,九支小队其实就是九个不同的部落,每个小队的统帅,就是该部落的首领,没有了连满统一的发号施令,这些小部落的首领们,失去了协调,每个人都按照自己心中的设想来下达命令,并且要求其他几个部落能够听从自己的号令,因此,混乱也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相比于中部鲜卑的混乱,飞龙军精锐们则是条理清楚、有序。元起麾下的每只军队,无论是精锐部队还是普通军队,在组建军队的第一天,都会接收到这样一条信息:绝对服从命令!这一条款,是元起在后世军人思想中,摘录出来的纲要,军人应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正是在这样的治军思想之下,元起部下的各个军队,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取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将高举的右手猛然斩落,元起高声疾呼:“放箭!”两万飞龙军精锐接收到元起的命令之后,立刻从两个方向对狼山下的鲜卑军进行了精准的射击,彭彭的弓弦震动之声连成了一片,两万根火箭遮天蔽日的从山腰射向半空,在到达最高点之后,带着巨大的惯性,向着山下的五万多鲜卑军猛地扎了下来。 随着火箭的落下,大量的干柴,硫磺等引火之物被点着,冲天大火四处蔓延。。。 啊—— 惨叫声在鲜卑阵营中响起,利箭如狂风暴雨般倾泻下来,阳平谷三面环山,造成了热量在谷内大量蓄积,随着时间的推移,五万人大部分丧失战斗力,烧死的,被烟熏倒的,比比皆是。。。而稍有常识的,都立即用湿布蒙住口鼻,防止被浓烟熏到窒息而亡,这把火烧的时间并不长。用元起的话说,就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吾心怀慈悲,不忍万千生灵被一把火烧光。随着火势渐渐衰弱,能站在那里的也只有不到万人,这是真正的精锐,能够躲避在核心站圈内的几个首领,也都是自连满之下,在中部鲜卑中颇具实力和名望的几个大首领。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两万飞龙军精锐们冲锋,这些所谓的鲜卑精锐,也只坚持抵抗了半柱香的时间。元起对精锐部队的要求是普天之下最为严格的,因为元起知道,精锐部队表面上看似风光,可是他们实际上担任的作战任务,风险往往比普通士兵高出数倍乃至数十倍,没有精益求精的严格要求,就是对精锐们生命的不负责任。有着后世思想的元起,是决不能容忍这样的情况出现的。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是后世军中的一句著名格言。这句话,很好的体现在了元起麾下四支精锐部队的身上。飞龙军虽然是四支精锐部队中成立最晚的一支,但是其组成的群体,决定了这支部队有着和前面三支精锐,一样令人感到恐怖的战斗力!再加上平日里严格的训练,飞龙军的精锐程度,如果自认天下骑兵第二位的话,恐怕没有哪只骑兵敢在他们面前自称第一了。 于是,鲜卑骑兵的核心站圈,在飞龙军的猛烈冲击之下,仅仅坚持了半柱香的时间,就被攻破了。两个方向的飞龙军精锐,在战马的带动下,像是两只来回交错的电锯,无情的把鲜卑骑兵这块肥肉,狠狠地割下来一大块! 飞龙军因为使用的武器是长柄的罗睺龙角枪,所以并没有配备溪子手弩,手弩不方便单手使用。而且还会影响到飞龙军的战斗力,所以他们配备的,是专属于重骑兵的骑弓。短兵相接的时候用罗睺龙角枪。在远处发起冲锋之前,则是用骑弓进行大面积打击,龙角枪和骑弓交替使用,是飞龙军作战的一大特点。与飞龙军不同,天归军和地归军手里的武器,是斩马刀,让他们可以随时把斩马刀插到背后的刀鞘中,所以,他们配备的制式装备中,就有溪子手弩这种操作起来极为方便的远程利器。 当少量的鲜卑骑兵试图分散逃离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就是天归军和地归军早已蓄势待发的溪子手弩了。因为鲜卑人逃跑的人数不多,多以两军精锐也没有浪费弩矢,并没有选择五矢连发,而是选择了单点发射。 随着一根根的弩矢飞离两军精锐手臂上的手弩,试图逃离的鲜卑人遭受到了极为精准的个体射击,每一根飞射而来的弩矢,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目标都是鲜卑人的咽喉要害,而且绝少会出现两根弩矢同时射向一个鲜卑人的情况,由此可见,天归军和地归军配合之默契,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随着一轮弩矢的激射,准备逃跑的少量鲜卑人纷纷惨叫着落马,每个人的咽喉上都插着一支弩矢,弩矢的尾部,还在微微的晃动着! 见到没有办法逃跑,不少鲜卑人心中都生出了绝望。打是肯定打不过的,跑又跑不掉,面对死亡的威胁,悍勇的鲜卑人害怕了,退缩了,一些人开始丢掉武器,向眼前的飞龙军请降。 安排好了俘虏和战利品之后,元起留下徐庶和庞德率一万军镇守幽并交界,然后督军西向,准备对三部鲜卑的最后一部——西部鲜卑发起攻势。 在当初决意抵抗鲜卑的时候,元起是命令崔守和高顺共同抵抗买当所部的。后来在李儒部下的潜龙成员作用下,西部鲜卑内部谣言四起,搅得买当心乱如麻,不得不暂时停止了对元氏的掠夺,转而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平定内讧之中,时至今日,买当依旧没能完全解决内讧的问题,由此可见,买当实在不是个英明的君主,处理危机的能力,有限的很。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买当是个明主的话,潜龙成员散布的谣言恐怕也根本就不会起到这么大的作用了。 一路率军疾行,经过五天的跋涉之后,元起来到了并州西北部最靠近北疆大草原的固阳。崔守和高顺的大营,就设在固阳城中。把元起一行人接入城中之后,崔守向元起讲述了这一个多月以来发生的大事件。 起初,高顺带着驻守在并州西北部的两万郡兵,和买当部下发生了几次规模不算太大的战斗,双方互有胜负,但总体来说,还是高顺赢的时候多一些,对买当所部,也造成了一定的伤亡。后来,随着潜龙成员散布的谣言四起,买当再也无心南侵,这就给高顺创造出了一些战机,高顺趁着西部鲜卑人心浮动的时机,先后两次率兵出击,一次是夜袭买当手下囤积粮草的军营,将鲜卑人的粮草烧毁了三分之一,又抢回来三分之一;第二次,则是设计在固阳城外二十里的一个小山谷中,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一战斩杀了六千多的鲜卑人。 在崔守的汇报中,元起听出了他对高顺毫不掩饰的欣赏之意。原本,在元起的印象中,高顺只是一个练兵的好手,他还想着以后找个机会,把高顺调到燕京,负责对四支精锐部队进行更深层次的训练,但是通过崔守的话,元起忽然认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有些小看高顺了。 听完了崔守的汇报之后,元起让崔守把高顺的功绩写成文书,在全军将士中浏览。对于有功之臣,元起是不吝赏赐和褒奖的。 做完了对高顺的奖励之后,元起才把话题引到了中部鲜卑身上,转头看向诸葛亮:“孔明,对于中部鲜卑,你怎么看?” ------------ 第二百二十章 伤心的鹬蚌 经过一连串的智取和力敌的战斗之后,正像元起期待的那样,诸葛亮有着明显且迅速的成长。亲临第一战线,对战斗进行直观的揣摩,是积累经验和阅历的最佳途径,远比坐在房间死读兵书,来的有效地多。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诸葛亮身上的变化时显而易见的,在他的身上,少了一份书卷之气,反而多了一份沉稳大度与从容。 听到元起开口询问,诸葛亮说出了早已成竹在胸的对策:“主公,西部鲜卑犹自处于内乱之中,乃是我军发兵征讨的天赐良机。然而,受时间和兵员对比的限制,我军依旧只应智取而不应强攻。” 诸葛亮的话,首先奠定了这一仗必须要打的基调,然后分析了西部鲜卑目前的困境,最后点出幽并大军并不占据明显的优势,建议元起采用智取致胜。这一番分析可谓入情入理,不但是元起,就连崔守和高顺这两位负责抵抗中部鲜卑的主官都是点头不止。 “计从何出?”元起追问道。 诸葛亮没有着急回答元起的话,而是转头看向崔守和高顺,朗朗问道:“崔长史,高将军,你们与买当对垒一月有余,据你们观察,买当现在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崔守和高顺仔细思考了片刻之后,不约而同的说道:“安定。”诸葛亮接口说道:“不错,正是安定。身为一方首领,买当绝对不愿意看到部下陷入纷乱之中。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买当最想得到的,就是我军的最好切入点。” 高顺疑虑的反问:“可是西部鲜卑的纷乱,是他们自身的矛盾,咱们怎么能插的上手呢?” 诸葛亮微笑道:“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有我军重兵驻扎在此,买当必定不能安心整顿内部矛盾。我军何不外松内紧,假作暂且退兵,还买当一个安定的大环境?待我军退却,买当怕是就要对那些摇摆不定的部落首领下手了,等他们相互之间由暗斗转为明争之际,我军再挥兵北上,坐收渔人之利,岂不美哉?” 元起哈哈笑道:“孔明这是把买当当做了鹬,把其他首领当做了蚌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咱们就是那个渔翁了。” 第二天。驻扎在固阳的六万敌军,分作了四队,每一队均分成一万五千人,元起率领一队人马踏上了返回燕京的道路;齐天率一队假作返回并州治所太原;马越率一队东进,沿途大张旗鼓,似是要离开西部鲜卑,转而对已经崩乱的中部鲜卑用兵;高顺和崔守,则是率领最后一队人马,依旧驻扎的固阳。 敌军的动向。很快就被买当派出的探马知晓了,并迅速回报给了买当。买当可没有阿卖提那么精明,一听说敌军兵分四路,欣喜地大笑道:“敌军这是无粮了。被迫退兵了,本王的机会来了。” 耐着性子等待了三天,这三天中,买当每天都会派出大量的探马。去刺探敌军的动向,得到的回报是敌军一去不复返的消息。于是,最近一段时间苦于内讧的买当。暂时放下了戒备,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整顿内讧上来。 当晚,买当在两名心腹的帮助下,拟定了一个黑名单,名单上是最近闹得最凶、同时在西部鲜卑中也最有威望的几名部落首领。他们的手中掌握着为数众多的人口和军队,除掉了这几个人之后,西部鲜卑除买当之外,最大的几个部落就将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到时候,买当在发兵强行把这几个部族合并到自己的部落中,那样一来,整个西部鲜卑,就再也没有人会发出和买当不同的声音了。 接下来,买当一反往日暴虐的形象,忍气吞声的向几位首领赔礼道歉,表示虚心接受大家伙的批评指正,只要不废除自己的大首领职位,其他的一切都好商量。几名首领见到买当服软,心中不无得意了起来。其实他们也不是真的一定要造反,只是想获取到更多的权利而已。现在买当服软,开出了只要不废除大首领职位,其他一切都好商量的条件,让这几位首领认为,向买当提出要求的时机,到了。 于是,几位首领联合起来,共同派出使者,到买当的大营内,要求买当减轻他们每年上缴物资的数量,并且提出,让买当允许他们对附近的各个小部落进行吞并。在北疆,手里的人口和军队数量越多,握有的话语权也就越大。他们这是借机要挟买当,想要大规模扩充自己的实力。 买当接见了使者,听完使者的转述之后,心中勃然大怒了起来。买当不是脑残,他明白这几个首领攫取权力的想法,当他们成长到足以和买当抗衡的时候,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干掉自己。通过这个条件,让买当清楚明白的看清了几个首领的野心,也更加坚定了他铲除这些首领的决心。 买当压下心中的怒气,假装无奈的对使者说道:“敌军新任的幽并大都督元起,智勇双全,中部和西部同族都已经快要灭亡了,我族随时都可能被元起覆灭,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争的呢,你回去告诉几位首领,他们的条件,本王答应了,准许他们每人可以随意掠夺三个部落。” 在买当假意的怀柔政策之下,几位首领心满意足。按照鲜卑人的惯例,当大首领颁布了恩典之后,受恩的部落首领会来到大首领所在的地方,向大首领谢恩。这几个部落首领不好公然违背鲜卑的惯例,再加上他们仗着手中的兵马,认为买当既然已经服软,必定不敢把自己等人怎么样,于是,在数日之后,这几个首领一起来到了买当的大营之中,当面向买当谢恩。 买当摆出一副和谐的笑脸,宴请几个首领进入大帐内饮酒。酒席间,买当对以往彼此之间的种种不快,只字不提,而是饶有兴致的询问这几个首领,准备分别吞并哪些小部落。几个首领没有任何防备,肆无忌惮的大声说出了自己的目标,并且越说越得意,大有恨不得立刻出兵的架势。 听着几个首领的野望,买当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当即扔掉了酒杯,预先埋伏在帐外的一百名军士涌入大帐,将几名部落首领乱刀砍死。斩杀了这些首领之后,买当还不解恨,立刻整顿军马,准备一举拿下这几人的部落。 再分别派出了三路人马,分别去袭取三个最为强大的部落之后,买当这才恢复了好心情,端着酒杯坐了下来,幻想着统一整个西部鲜卑之后,自己该怎么享受这份独一无二的尊荣。 可是,买当的好梦并没有持续太久。当他还沉浸在一统鲜卑的美好宏愿中的时候,各路军士战败的消息接踵而至,沉重的打击了他的美丽幻想。 原来,先前元起等人,根本就不曾撤退,而是向着撤退的方向走了几天的时间之后,避开买当探马的耳目,然后日夜兼程赶到了西部鲜卑的境内。之后,买当和几个大部落首领之间的矛盾,和诸葛亮猜测的一般无二,凶猛的爆发了出来,导致买当设计乱刀砍死了几个部落首领。趁着这个时机,元起、齐天和马越各自率领一万五千人,袭取了其中三个最大的部落,占据了他们的部落。 拿下三个部落之后,元起三人偃旗息鼓,安静的等待着买当所部得到来。没让他们等多久,买当果然派兵前来讨伐,元起三人张开口袋,放买当部下进入包围圈之后,来了个关门打狗,把买当的三路大军打的溃不成军,只有少数的残兵败将逃了回来,向买当报告遇伏惨败的事情。 直到此刻,买当才明白过来,自己中了汉人的离间之计,输了个体无完肤。经过这件事之后,三个原本实力最雄厚的鲜卑部落,被元起所部的敌军偷袭,解除了全部的武装,还被俘虏了大量的青壮。失去了这三个大部落的助力,西部鲜卑就等于是丧失了三分之一的战斗力以及人口。 这还不算,买当派出去的三路大军,还被元起打了个完美的伏击,一战就导致买当部下的主力军丧失了大半,让买当再也没有了决战的本钱。 恍惚之间,买当想起了汉人的一句名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是,笑到最后的渔翁,却是元起。而他自己,只是鹬蚌中可悲的一个,无边的苦涩,泛上了买当的心头,让他万念俱灰。 ------------ 第二百二十一章 胜利归来 当一个人,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对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一丝留恋的时候,会怎么做呢?别的人,买当不知道,但是他自己该怎么做,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买当不堪忍受从王位上跌落凡尘的苦涩,过惯了上位者的日子,让他回归朴实,他宁可去死。 缓缓地抽出佩剑,买当把佩剑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用力一拉,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买当勉力伸出手,向上缓缓攀升,似乎是想要扶正头上的王冠,可是,伸到半途的时候,他的手却无力的垂了下去,连带着整个身体都摔倒在了地上,头上的王冠被甩出去了数步远,他却再也没有力量,把王冠拿回来戴在头上了。 买当自刎而亡,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结束。至此,鲜卑族的三大领袖,全部授首。幅员辽阔的鲜卑族,即将迎来新的统治,相信用不了多久,鲜卑人就会在元起民族融合的大宗旨之下,开始新的生活。 与此同时,在击败了买当和西部鲜卑三大首领之后,元起给齐天留下了三万大军,让他对西部鲜卑的残余力量进行清剿。元起相信,有着长年坐镇边关、和异族人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齐天,一定会把事情处理的很妥善。而且,还有陈宫这个智囊帮助齐天出谋划策,元起完全没有任何的担心。 之所以会这么着急的班师回燕京,是因为留守燕京的黄勇派人给元起送来了一封信。信中说道。孙策突然来到了燕京,本来是很着急要见元起的,但是当他听到元起已经率军北上,抵抗鲜卑之后,也就只好耐着性子等候在燕京。至于孙策到底有什么急事,黄勇的信中却没有提及。 元起对孙策的脾气秉性十分熟悉,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发生,孙策是不会来燕京找自己的,孙策身边,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能让孙策耐着性子在燕京等候半个多月,而没有前来北疆寻找自己,也昭示着孙策的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一些变故,否则,以孙策的性格,一定会单枪匹马的来北疆找自己了。况且,黄勇是元起的心腹大将,对黄勇都有所隐瞒。没有说出发生了什么事,那么事情一定不简单。 当初收下孙策这个徒弟,也是被逼无奈之举,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元起对孙策的了解逐渐深入,他发现孙策的本性并不坏,只是有时候太过自我了一些,也太过崇拜武力能解决一切问题。除此之外。孙策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大将了,绝对是可堪造就之才。熟知历史的元起还知道,用不了多久。整个江东都会变成孙家的后花园,孙策就是东吴帝国的实际开创者。为了稳固南方的局势,元起也没有理由对孙家的事情不闻不问。更何况,元起现在已经和孙尚香定亲了,说起来,也算是孙家的半个儿子,无论于公于私,元起都不可能对孙家的事置之不理。 距离当初元起与田丰约定的两个月时限,还有十天的时候,元起率领着得胜之师,出现在了燕京城外十里远的地方。这次出征,对北疆的稳定,具有决定性的作用,也有着划时代的意义。短短两个月之内,元起大军先是平定了幽州境内的高句丽国和扶余国,把这两个国中之国变成了幽州治下的两个郡;而后以粮草做诱饵,一举击败了东部鲜卑阿卖提所部;紧接着在王诺无意的“帮助”之下,齐天使出苦肉计,迅速平定了中部鲜卑的连满所部;最后,在诸葛亮的建议下,元起对西部鲜卑买当所部,上演了一出简单实用的离间计,一战击溃了西部鲜卑的主力军。 麾下各位文武同心戮力,是元起获胜的另一重要因素。战斗在第一线的武将们奋勇当先、身先士卒;留守在后方的官员们也不轻松,不但维持着境内治安的良好,还要负责向前线输送粮草,保证前线大军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作战。文臣武将同心同德,没有任何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内部的稳定团结,是保证幽并军事集团在危急时刻,连战连捷的重要因素。 此外,元起的识人之明和知人善任,也为这场大胜奠定了基础。在元起麾下,大多数文武官员,都是元起亲手发掘出来的人才。在投效到元起麾下之前,很多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名气,但是投效元起之后,元起根据每个人的专长,安排给他们最为适合的职位,让他们尽展所长,充分发挥出了他们的才智,并时刻不忘记对他们进行更深入、多方面的培养,这就造就出了一批可堪重用的猛将和能吏。 以诸葛亮为最典型的例子,在此之前,没有几个人知道诸葛亮是谁,很多人对诸葛亮的尊敬,都是因为他是水镜先生司马徽和庞德公的弟子,再加上元起对其青睐有加,才让诸葛亮坐上了第一文臣的位置。对此,不少人心中都存有疑虑,认为诸葛亮年纪还轻,资历不足,不足以被委以如此重任。可是此战之后,诸葛亮的军事素养、运筹帷幄以及对人心的揣摩,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让那些心存疑虑的人,彻底打消了心中的担忧,确认了诸葛亮第一文臣的地位。 除了内部的因素之外,外部的因素也是不容忽视的。首先就是这场罕见的天降大雪,让北疆的异族,尤其是鲜卑族毫无准备,为了生存,只能在仓促之间,向幽并发起大规模的侵略。对于游牧民族来说,是不可能有太多的粮食存量的,贸然发起战争,一旦失败,结果必然就是走向灭亡。相比于鲜卑人,元起手中的粮食虽然也不多,但汉人毕竟是以农耕为主业的,调集粮草还是要比鲜卑人方便一些。 另外一点,就是运气的问题了。在连番的作战中,好运气始终站在了元起这一边,甚至就连无心插柳的王诺,都从千里之外的京城横插一脚,包藏祸心的举动反而帮了元起的大忙。运气好的极致,就被人们称作是气运。往往那些大气运加身的人,最后都会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因此,当元起班师回到燕京城外的时候,他麾下留守燕京的文武官员,全部换上崭新的衣服,沐浴熏香之后,出城十里相迎。无论是文士还是武人,对这个时代有着开疆扩土功绩的人,都会发自内心的赞叹。此外,居住在燕京城中,甚至是方圆百里之内的一些百姓们,都出现在了欢迎元起大军凯旋归来的对列中,他们自发的排成队伍,手里捧着家中不多的存粮或者酒水,以犒军的形式,表达着自己内心的欢喜。 对于这些最底层的穷苦百姓而言,开疆扩土这样宏伟的理想,距离他们的生活实在太过遥远了。但是他们清楚,他们的大都督有效的遏制住了鲜卑人的南侵,使他们的家人免于被荼毒,财产免于被侵略;他们还知道,经过此役之后,那些经常南侵的异族人,此后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发动侵略了,因为,那些蛮横残暴的异族人,已经被他们敬仰的大都督元起征服了。 元起的这一场大胜,让上到天子元协、下到黎民百姓,都有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感。近百年来,北疆屡屡被北疆异族侵略,死于侵略中的汉人,损失在侵略中的钱财,已经没有人能够计算的清楚了,但是谁的心里都明白,那将是一个天文般的数字,这些数字,代表着汉人和北疆异族世代结成的仇恨,这种仇恨,已经深入骨髓了。 是元起,让所有的汉人出了一口恶气,让他们能够把积压在心头已久的愤懑,毫无保留的宣泄出来,尤其是饱受异族人侵略之苦的幽并二州以及冀州北部的百姓,在他们的心中,元起就是当之无愧的大英雄!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借兵 在数十位文武官员以及大量百姓的簇拥中,元起风风光光的进入了燕京城,回到了大都督府中。 一进府门,元起脸上的微笑顿时消失不见,低声向黄勇问道:“黄勇,伯符何在?”黄勇答道:“在府内西厢房中,伯符似乎有什么忧心之事,却不肯对某明言。”因为孙策是元起的弟子,还是孙尚香的大哥,又和元起麾下的大将们十分熟悉,因此黄勇没有让他住到驿馆内,而是把他安排到了大都督府内居住。 听到黄勇的猜测之后,元起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孙策一定是遇到麻烦了。于是,元起让麾下文武先去府内的大厅等他,他自己却调转方向,向着西厢房走去。 来到西厢房,元起推开房门,看到房间中有着两个年轻的身影。坐着的正是孙策,另外一个站立在孙策的身后,观其年纪,大约只有二十不到,甚至比孙策还要小上一些。 看到元起走了进来,孙策猛然站起身来,想要对元起倾诉些什么,最终却失声痛哭了出来,哽咽的说出来两个字:“师父……” 元起和孙策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三年来从未见孙策哭过,即便是当初孙尚香为元起挡下毒箭,命悬一线的时候,孙策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也强忍着没有掉一滴眼泪。心中的感觉越发不妙,元起急忙快步走上前去,伸手在孙策的肩膀上一拍,宽慰着说道:“不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孙策是个硬汉,轻易不会落泪。但孙策也是性情中人,一旦哭起来,却怎么也收不住。站在孙策身后的青年,沉重的叹息了一声。向着元起深深行了一礼,开口替孙策说出了事情的原委:“禀君侯,某是伯符的结拜兄弟,姓周名瑜字公瑾。这件事,是这样的,当初沙县一别之后,老主公率兵回到江东,上表辞去长沙太守的职位,专心治理江东。在老主公的励精图治之下,我江东军在一年之内。横扫三十六处水贼巢穴,声威大震,并连续占据了江东五个郡。谁料却因此引起了后将军袁白的不满,联合荆州牧元表,在大江之上设下暗礁,在老主公行军途中,乱箭暗算了老主公。月余之前,老主公因重伤不治,已经归天了。伯符在老主公的旧臣拥护下,已经成为江东军新的主公了。” 周瑜的话,让元起大感吃惊,甚至都来不及去仔细观察一下,眼前这位名垂青史的江东周郎了。转头看向孙策,元起带着悲戚的神色,重重的在孙策肩膀上拍打了两下,大声说道:“这个场子,来日,师傅会帮你找回来的!” 孙策猛然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强忍着心中的悲伤,看着元起说道:“师父,策意欲向师父借兵,杀回江东去!” 周瑜在旁解释道:“君侯有所不知,袁白和元表暗算了老主公之后,袁白立刻一脚把元表踢开,然后率兵攻占了扬州的四郡,现在,我江东军,只剩下一郡之地在手了,人马也仅剩下数千之众,暂由主公的二弟仲谋统率镇守着这仅有之地。主公此次前来,就是想要向君侯借兵的。” 沉吟了片刻,元起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放心,某一定会分出一部军马给你们,这件事,尚香知道了吗?”虽然还没有正式成亲,但在元起心中,早已把孙尚香和上官宓看做了自己的夫人,和锦衣一样对待。 孙策摇头说道:“小妹心中藏不住事,若是对小妹说了,恐怕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天下皆知了。” 元了点头,眼下,孙策的主要对手是袁白和元表,元表又是个守成之主,一点向外扩张的野心也没有,因此,孙策只需全力应对袁白就可以了。但若是孙坚身死的消息被大肆宣扬出去,难免会有落井下石的人会趁机对江东孙家不利。这件事,还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还是晚一些让孙尚香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的好。 “伯符,公瑾,你们在房中稍坐,某去大厅和众人商议一下。”元起对着孙策和周瑜又安慰了几句之后,就转身向大厅走去。 带着凝重的神色来到大厅,元起的面部表情,让大厅中热烈的庆祝声浪,瞬间冷却了下来。原本,众人都在议论着,元起此次击溃三部鲜卑的丰功伟绩,相信用不了多久,三部鲜卑就会被彻底平定,正式纳入元氏帝国的版图了。 可是当他们看到元起的凝重表情之后,立刻意识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其实,经过在燕京大学中一年的潜心研习之后,元起早已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了,只是孙坚身死这件事,实在太过震惊,其中牵涉的事情也太多,再说能够进入大厅中的众人,都是元起的心腹之臣,对他们,元起也不想总是带着毫无表情的面具。在适当的时候表现出自己的喜怒,让麾下众人能够感受到元起是一个真实、鲜活的主公,而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政治机器。这样,也更有利于内部的团结,促进凝聚力。 沉重的叹息了一声,元起的第一句话就看门见山的直奔主题:“诸位,适才伯符告诉某,文台将军,已经死于袁白和元表的联手暗算之下了。某已经答应伯符,借兵给他回江东报仇。”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被元起倚重的心腹,能够做元起心腹的人,绝不会是平庸之辈。元起的话虽然简单,他们却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句话中的意思。江东,恐怕要迎来大乱了。 就事论事而言,袁白和元起的关系近乎死敌;而孙策则是元起的弟子兼大舅哥,谁更亲近一些,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为了限制袁白的扩张,稳定住南方的局势,众人已经明白了元起的意思,他是要扶持孙策了。 对于这一点,得到了在座所有人的赞同,其中包括一向耿直的田丰,帮助孙策壮大起来,让他在南方牵制袁白,是符合幽并军事集团的根本利益的。只是,具体借给孙策多少人马,个人心中的衡量就各有不同了。 以田丰为首的刚直之士,坚定地认为应在保证幽并集团正常的运转下,适当的借兵给孙策,具体人数应该在五千人左右;而见识较为长远的一派,以诸葛亮为首,认为帮助孙策在江东站稳脚跟,是有着长远利益的,因此主张应筹措出一万军借给孙策;而那些元起麾下的元老们,都和孙策有着不错的私交,也都知道元起是真心很欣赏孙策这个弟子,因此不但把借兵的数量提升到了一万五千人,不少人还愿意随同孙策一起前往江东,等帮助孙策稳定住局势之后再返回幽并。 三方各执己见,据理力争,进行了热烈的讨论和争辩,最后,由元起拍板决定,调集出一万人马,让孙策带回江东去。为了安全起见,元起还决定由水军都督甘静,率领五千麒麟军精锐,驾驶楼船由海路送孙策及一万军士回江东。等到达江东之后,甘静暂时留在孙策身边,帮助孙策征讨袁白,直到局势稳定之后,在返回燕京。至于甘静暂时离去之后,水军的训练等问题,则是由水军副都督苏飞一力负责;久居江南,熟悉水战的鲁肃则是代领水军都督的日常事务,督促苏飞的训练。 决定好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元起命人把孙策和周瑜请到大厅中来,准备告之自己的决定。 片刻之后,孙策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周瑜器宇轩昂的紧随其后。二人向元起以及在座众人行礼之后,就垂手站立在大厅正中,等待着元起的答复。 元起颇有感触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对着孙策说道:“伯符,你也曾在某帐下为将,燕京,永远是你的家,回到你先前的座位上去。” 孙策曾跟随在元起身边两年之久,终日以弟子自居,现在听到元起的话之后,心中也是深为感动,抬头向武将的坐席中一看,看到自己以前的位子空着,立刻大步走了过去,在席位上坐了下来。周瑜早就听孙策说过,元起虽然是当朝权重一时的冠军侯、幽并大都督、骠骑大将军,但是极为重情重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当下,周瑜快步走到孙策的座位之后,侍立在侧。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出发 等孙策坐好了之后,元起把适才和麾下众人商议的结果告诉了孙策和周瑜,两人听到元起不但肯拿出一万军士借给孙策,让孙策报仇,还让水军都督甘静率领五千名震天下的精锐水军麒麟军随行,两人的感激之情顿时溢于言表。 在这个乱世之中,各路诸侯拥兵自重,对手下的人马看的极重,谁也不肯无缘无故的拿出一万军士转手白白送给他人,就连傻子都知道,手里的兵权越大,话语权也就越大。可是元起的决定,却一反诸侯们的一贯作风,拿出一万军士来连眼眉都不皱一下,还大方的让甘静率领五千麒麟军一同前往,这就不单单是可以用大方来解释的事情了,说明元起确实是一个重情重义的诸侯,是一个与众不同的诸侯。 孙策猛然站起身来,脸上已是热泪纵横,他大步走到大厅中间,一把扯掉自己的外衣,露出里面白色的孝服,然后向着大厅中的众人团团行了一礼,之后跪倒在元起面前,激昂的说道:“今日是父亲的七七,身为人子,策无颜侍奉在灵堂之中,盖因不能为父报仇耳。故此不远千里来燕京借兵,师父以及各位的厚恩,孙策无以为报,权当答谢各位对先父的吊唁了。”说着,对着元起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元起没有阻止孙策,坐在原位接受了孙策的叩拜。元起知道,从这一刻起,孙策心中的悲伤已经化为了力量,为报父仇勇往直前的力量。 沉思了片刻,元起忽然转头对马越说道:“去府库之中,将那把寒月刃取来。”马越答应了一声,起身快步离去。 元起站起身来。走到孙策面前,伸手扶起了孙策,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伯符,你我既是师徒,也是亲家,从尚香那里论起,某还要叫你一声兄长。此番回到江东之后,切记不可一味好勇斗狠,仇恨往往会让人迷失了双眼,会让人丧失应有的理智。以后在做出决定之前。要多听取部下的意见,有什么犹豫不决的事情,多和公瑾商量,实在拿不定主意,可以派人给某捎信,某也会帮你斟酌一番。记住,刚过易折,凡是都要宽容一些。” 元起说这番话,是有着深层意思的。现在孙坚已经像历史上一样,死于袁白和元表的暗算之下,也就是说,很多事情,是不会因为元起的到来而发生改变的。元起不希望有朝一日。看到孙策也像历史上那样,因为太过刚强的原因,死于宵小之手。无论于公于私,元起都不希望看到那一天的发生。 孙策对元起的话,一直都是言听计从的,当即郑重表示:“师父放心,弟子记下了。” 片刻之后,马越捧着寒月刃走回了大厅之中。这把短匕,是当初元起在秘宝中取出来的数十把神器之一。当初的数十把神器,元起已经把它们大部分都分配给了麾下的大将,现在只剩下十几件还保存在府库之中,这把寒月刃,就是其中之一。因为一直没有适合使用它的人,元起也就没把它分配出去。 伸手从马越手里拿过寒月刃,元起顿时感到手臂一阵发寒,忍不住大声赞道:“寒月刃当真名不虚传!真是一把好刀!”随即,元起把寒月刃向孙策面前一递,接着说道:“这把寒月刃拿着,记住,只要外出,就必须把寒月刃带在身边!”在历史上,孙策在一次出猎时,被三名许贡家客围攻,因为当时孙策手里只有一把长弓,一身的本事发挥不出来,因此身受重伤,最后死于三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之手。元起现在把寒月刃送给孙策,并叮嘱他外出时一定要带在身边,就是想让孙策多一件自保的利器。 孙策自然也听说过寒月刃的威名,现在见到元起竟然把这样的神兵利器送给自己,孙策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当即保证:“师父放心,今后外出之时,弟子一定将寒月刃带在身边!” 元起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即轻轻叹息了一声,拍着孙策的肩膀说道:“好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还有重任在身,稍后点起了人马,就即刻返回江东去,仲谋年纪尚小,莫让他太过担心。”仲谋,就是孙策的二弟孙权,字仲谋,也就是历史上东吴帝国名义上的第一任帝王。孙权自幼便聪颖过人,善于处理各种矛盾纠纷,这也是他后来能让东吴帝国稳如磐石的重要原因。但是现在,孙策才刚满二十岁,孙权还不到十四岁,明显还不能担当起掌控全局的大任。 孙策收好了寒月刃,然后郑重的再向着元起行了一礼,深深地看了元起一眼之后,这才大步向大厅之外走去。元起的恩情,孙策都已经记在了心里。 见到孙策转身准备离开,周瑜立刻挪动脚步,跟在了孙策的身后。等他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却忽然停止住了脚步,然后回过身来看向元起,双手缓缓抬起,聚拢在一起,向着元起深深地行了一礼,礼毕,周瑜朗声说道:“君侯今日大恩,周瑜铭记在心。” 如果周瑜这番话在别的诸侯面前说出来,说不定会惹来一阵哄堂大笑。周瑜算什么?现在只不过是丧家之犬孙策手下的一个副手罢了,但是在元起这里,没有人取笑周瑜,大厅中自元起以下,没有一个是平庸之辈,周瑜自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已经让众人感觉到,此人日后必定成就非凡! 淡然一笑,元起挥挥手道:“公瑾勿要令某失望,好好辅佐伯符。” 向着元起微一点头,然后周瑜就转身追孙策去了。 燕京城内的大营中,元起下令召集起来的一万军士已经整备妥当了,排着整齐的队形,等待着孙策和周瑜的视察。这一万军士虽然都是一年前才征召进队伍中的新兵,但是经过这一年的艰苦训练,军事素质却一点也不差,而且装备精良,每个人都配发了一副铁甲和一把白蜡杆的铁枪。最为难得的是,元起心细如发,知道孙策现在处境艰难,粮饷必定紧缺的很,所以给这一万军士每个人都配发了一个月的粮饷。 看到这一万军士之后,孙策心中又是一阵感动,回头对周瑜说道:“师傅真吾再生父母!”周瑜微笑着点了点头。 孙策把目光转回了眼前的一万军士身上,拔出腰间的佩剑高喊:“目标辽东,出发!” ------------ 第二百二十四章 小白当皇帝 孙策之所以会把出发的目标定在辽东,是因为在他出发之前,元起已经派人快马加鞭驰往辽东,送信给在那里训练水军的甘静,让甘静准备好楼船和艨艟战舰,随时待命,一等孙策到达辽东,即可载着孙策从水路返回江东。 走水路,一来比较安全,不会出现被袁白拦截的情况;二来水路是沿着大海南下,比走陆路要快上许多。 就在孙策赶往辽东的同时,在寿春,袁白的大本营之中,袁白正在召集麾下众人商量着一件大事。自从击杀了孙坚,夺下了江东四郡之后,袁白的地盘从荆州的南阳,一路向东延伸到了扬州,地跨荆、扬两州,占据了淮南的大部分地区。地盘的扩大,使得袁白的野心越发膨胀,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在袁白看来,元氏早已是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了。现在自己拥有了这么大的地盘,这么多的人口,手下又有着众多的武将、谋士,理应站出来,彻底推翻元氏的腐朽统治了。于是,他才把麾下众人全部召集起来,共同商讨一件大事:登临大宝,改朝换代! 在乱世,想要获得更高的地位,想要拥有更多的特权,最捷径的一条路,就是辅助君主成为帝王。那样的话,就会成为从龙之臣、开国元勋,日后的荣华富贵还少的了么?因此,当袁白提出要称帝的打算之后,他麾下的大部分官员都欢欣鼓舞,大表赞同。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目光短浅之辈,还是有少数的一些人,是能够看清局势的。比如说,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袁白称帝的阎象。阎象是袁白麾下的主簿,眼光比较长远,当即劝道:“主公家世名声虽盛,虽兵多将广,但仓促称帝,还不是时候。” 袁白闻言大怒,近乎咆哮的斥责阎象:“一派胡言!吾姓出自陈姓,陈姓乃是大禹之后人也。更兼吾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乃是百姓众望所归的望族!现在元氏历经四百载,气数已尽。吾正应该登高一呼,开创出另一番天地才对!吾若不称帝,那才是有违天道的事情,我意已决,你就不要再说了。”阎象闻言,知道袁白决心已定。料到自己劝阻不住袁白,长叹着退出了大厅之中。 袁白也是个猴急的性子,再加上当皇帝的心思怂恿,立刻就把登基称帝的事情提到议程上来了。经过半个多月的准备之后。在一众麾下文武的帮助下,袁白在寿春登基称帝,改元仲氏,效仿汉制。设立省台等官员,并广发布告,将自己称帝之事布告天下。自此以后。袁白出入都乘驾龙凤辇,做着皇帝的美梦,开始了荒淫无度的生活。 当孙策赶回江东的时候,袁白称帝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天下。借着这个理由,孙策一改先前向袁白示弱的保全之策,立刻发布檄文,声成江东孙家是元氏之臣,只听从天子的号令,绝不会与袁白同流合污,并在檄文中对袁白进行了强烈的谴责,声名江东孙家脱离对袁白的依附,并择日对倒行逆施的袁白进行讨伐。 在前往燕京借兵之前,孙策把江东事务都交给了孙权,并且让威望很高的江东二张以及程普、黄盖等老臣辅佐孙权。江东二张就是张昭、张纮兄弟,两人在江东很有威望,对管理内政也是一流的好手,在周瑜的推荐下,半年前孙坚就已经把他们两位请到了麾下效力。 孙策前往燕京,来回共计两个多月,在这段时间内,孙权为了保存孙家的有生力量,不得不向袁白低头,以弱势者的姿态,延缓了袁白对孙家赶尽杀绝的想法,为孙策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在袁白称帝之后不久,孙策就带着一万军士以及甘静统领的五千麒麟军赶回了江东,有了军马在手,孙策的底气也足了很多,经过和孙权以及麾下众人商议之后,做出了声名立场,反对袁白的决定。 可笑的是,现在的袁白兵多将广,自视甚高,认为孙策虽然是只猛虎,但也仅仅是一只没了牙的老虎而已,仅仅凭着一郡之地,绝对掀不起声名大风浪,再加上称帝后的奢靡生活,早已让袁白丧失了雄心,竟然对孙策返回江东之事,不闻不问,任其发展。而孙策也没有辜负袁白的这番美意,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夺回了扬州的两个郡,并且还让甘静率领麒麟军清扫附近水域的水贼,在剿灭了数股水贼之后,孙策不但得到了近两万的生力军,还得到了水贼首领蒋钦、陈武这两员大将。由此,孙策声威日盛,江东百姓都称呼孙策为“孙郎”。 直到孙策接连占据了两郡之地,袁白才对孙策稍微重视了一些,但也仅是一些而已。他派出扬州刺史元芳率领本部人马前去征讨孙策。元芳又花费重金,买通了实力强大的水贼首领薛礼,商议一起攻打孙策。孙策接连剿灭了数股水贼,震动江东,薛礼担心孙策早晚会对自己用兵,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于是欣然答应了元芳的请求,召集起部下五千余人,和元芳成犄角之势,在神仙岭一带和孙策展开了鏖战。 元起为此特意给元协写了一封奏折,言明自己一定站在元协这一边,抵制袁白的倒行逆施。 和元起的反应不同,当宇宫照烈受到袁白登基称帝的消息之后,宇宫照烈哈哈大笑了足足有一刻钟。大笑之后。宇宫照烈还意犹未尽的对着麾下众人说道:“可笑死我了,袁白那个蠢货,竟然称帝了!这真是太好了,本来某还担心我军在拿下兖州、豫州和青州半部之后。会惹来天子和袁丁的不满,现在好了,袁白这个白痴主动跳出来。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我军可以安心的发展了,哈哈……”宇宫照烈说的没错,袁白就相当于是后世游戏里,拉取Boss仇恨的玩家,把仇恨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了,间接的给了宇宫照烈一个休养生息和发展的机会,这可是让宇宫照烈喜出望外了。 再说袁丁,别看他和袁白是兄弟,可是两人从小就面和心不合,现在袁白仗着自己割据江淮地区,就敢狂妄的称帝,简直是太愚蠢了。要比地盘,江淮不如河北地区大;比人口,冀州是全天下第二多人口的大州,比元起的幽、并二州加起来人口还要多;比经济实力,江淮地区在汉代是比较落后的,远远比不上靠着黄河流域的黑背地区富庶;比麾下将士的实力,袁丁更是高出袁白一大截,武将颜良、文丑、高览等都是当世名将,文臣沮授、审配、许攸等,也都是足智多谋之士,可是偏偏袁白就看不到这些,竟然先于自己称帝了! 平心而论,袁丁不是不想称帝,但是袁丁比袁白要清醒的多,他清楚地认识到,自从元起横空出世之后,元宏、元协两朝天子,都明显有着改善目前困境的决心,尤其是元协,现在元协可不像他父亲那样,只是个摆设而已,要知道,在元起的帮助之下,元协现在手里可是握有数万人马的,早已不是软柿子了,因此,元协是绝对不会容忍有人会公然僭越称帝的。 要说袁丁和袁白的关系并不好,袁白的死活,袁丁是丝毫不关心的。但是袁丁担心的是,袁白抢着称帝,会在天下人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认为袁家是仗着四世三公的名头,不把天子放在眼里,一旦把天下人都得罪光了,那他袁丁以后扩张地盘,岂不是会困难重重吗?难道还要袁丁改姓不成?这,才是袁丁真正气恼的地方。可是他却忘记了,败坏袁家声望的事情,他袁丁也不是没有做过,当初在沙县伏击元起的事情,一直到今天,负面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除呢。 除了这三个实力最强大的诸侯之外,其余的各路诸侯也是纷纷表明立场,坚决和袁白划清界限,尽管他们不会在行动上真正采取什么措施,但是口头上的谴责还是必不可少的,否则的话,就会落人口实,被说成是袁白的同谋,这个罪名,他们可担当不起。 当然,还有一位,是最最最愤怒的。他就是当今天子元协。在收到袁白称帝的消息当天,元协把寝宫中所有能砸烂的东西全部都给砸烂了,然后一头扎进太庙之中,独自一人对着历代皇帝的灵位,整整呆了一天。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但是当他走出太庙的时候,文武百官都明显的感觉到,十二岁的元协似乎忽然间长大了许多,稚嫩的脸上多了一层成熟的韵味。 ------------ 第二百二十五章 阵前单挑 当天,元协下达了一道诏书:革除袁白的一应职务,号召各路诸侯出兵讨伐袁白! 天子诏书所到之处,各路诸侯纷纷响应,表面上的功课,还是要做到位的。当然,也有几路诸侯的举动,并不是仅仅留存于表面,他们是拿出了真实行动来的,元起和孙策就是其中的代表。 元起自不必多说,他现在时间紧迫,也想早日完成统一大业,在接到天子诏书的之后,元起第一个站出来,命令代理水军都督鲁肃立刻率领一万水军,沿海南下,前往江东与甘静汇合,联合孙策共同讨伐袁白。 刚刚经历过北疆的大战之后,元起的各支部队都有些疲惫,唯有水军没有参战,还保持着良好的体力,而且,受粮草等因素的限制,元起只能调动一万水军,再多的人,他也拿不出来了。 当鲁肃带领一万水军到达江东之后,孙策率众摆出了隆重的仪仗。为鲁肃接风洗尘。毕竟,鲁肃是代表着元起前来参战的。洗尘宴上,鲁肃遵照元起的命令,把水军大权当着孙策的面,正式交接给了甘静,自己退居行军参谋的职务。 有了这一万生力军的加入,孙策的信心更足了,立刻发布檄文,声名自己将和冠军侯、幽并大都督、骠骑大将军元起麾下的水军都督甘静,一起讨伐僭越称帝的袁白。当然。在正式和袁白决战之前,摆在孙策和甘静面前的,还有两道难关——元芳和薛礼。 元芳是东莱人,字正礼,也是一位元氏宗亲。原本,元芳对袁白是不假辞色的,后来因功被朝廷册封为扬州刺史。谁料想袁白利用元起治理南阳时,留下的大量财富。招兵买马,实力大进。后来又联合元表暗算了孙坚,把扬州的大部分州郡都控制在了自己的手里,把元芳这个扬州刺史完全架空了。让元芳变成了没有兵权的一州刺史。因此,元芳虽然心中不忿,但也不敢太过得罪袁白,倒不是他怕了袁白。而是他想效仿勾践,卧薪尝胆积攒力量,有朝一日推翻袁白对扬州的统治。 大部分身居高位的元氏宗亲,对其他人都是有些轻视的,元芳也是如此。他既看不起袁白,更看不起孙策。他认为孙策其实和袁白一样,都是借机扩充自身势力的野心家,因此,元芳对孙策的抵抗,也很坚决。 薛礼,原本是元宏册封的一郡太守,后来因时局动荡,弃官不做,纠合了一帮热血之士,盘踞在江面上做起了水贼。元芳为了联合薛礼共同抵抗孙策,便以扬州刺史的身份,授予了薛礼彭城相的职位,让薛礼率领部下五千水贼镇守秣陵,抗拒孙策。 当孙策厉兵秣马,带领三万大军来到牛渚的时候,元芳早已积粮十万于邸阁,派部下大将张英率领两万军前来抵挡孙策。当日,孙策挺枪跃马,阵前单挑张英,张英哪里是孙策的对手,交手仅仅十个回合,险些被孙策一枪挑落下马,吓得张英败退回本阵,孙策驱军掩杀,大败张英的两万军,将邸阁的粮草、军械尽皆掳走,并收的精壮降军四千余人。一时之间,江东孙郎奉天子诏,兼报父仇的消息,不胫而走。 却说张英大败而还,面见元芳,元芳大怒之下本斩了张英,被部下死死拦住,薛礼也站出来为张英开脱,元芳这才免了张英的死罪,亲自挂帅,带着张英、陈横等部将,联合薛礼,引兵五万来战孙策。 孙策在击败张英之后,知道元芳绝不肯善罢甘休,于是召集部下众人以及甘静、鲁肃二人,商议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就像元起遇到事情每每都要先询问诸葛亮一样,孙策的第一个询问对象,一定是周瑜:“公瑾,张英败走,元芳绝不肯善罢干休,我军该当如何应对?” 周瑜早已成竹在胸,朗朗说道:“主公,元芳名为扬州刺史,实际上,只不过是被袁白夺了基业,驱赶过江东来的丧家之犬罢了。目前,元芳的老巢在步曲县,为了抵抗主公大军,元芳势必大军尽出,老巢应空虚得很,主公可在正面战场吸引元芳的注意力,某率一军日夜兼程去抄了元芳的老巢,十日之内,元芳大军得知后路被断,必然军心大乱。主公就可乘机破之。” 听到周瑜的谋划之后,孙策部下一员身长七尺,面黄赤睛的大将站起身来,高声说道:“末将对步曲县的情况很熟悉,愿随公瑾同去!”孙策抬眼看去,原来说话之人,是不久前归顺于自己的庐江人陈武,字子烈。孙策知其颇有武勇,当即点头应允下来。 当夜,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周瑜和陈武率领七千死士,连夜离开了孙策大营,暗中去偷袭元芳的老巢步曲县去了。 为了吸引元芳的注意力,掩护周瑜、陈武的行动,天色刚刚大亮,孙策就披挂上马,来到神仙岭元芳的大营前挑战。得知孙策前来挑战,元芳怒不可遏,当即率领部下众将连同薛礼率兵出营应战。 出了大营之后,元芳看到对面的江东军兵强马壮,衣甲鲜明。孙策身披连环铁甲,端坐在纯黑色的乌骓马上,手中端着沉重的大枪,威风不可一世。在孙策的身后,依次策马站着三员大将,乃是江东元老程普、韩当、黄盖三人。三人左侧,是周泰、蒋钦等中生代的江东武将;右侧,则是元起麾下的水军都督甘静和鲁肃。 两阵对圆之后,孙策朗声喝问:“元芳!吾奉天子诏,前往讨伐逆贼袁白,你身为元氏宗亲,何故阻拦于某?” 元芳撇着嘴答道:“孙郎!你不要以为天下人都是白痴。你奉天子诏是不假,但是你狼子野心,一旦讨伐袁白成功,你就会把袁白的地盘占为己有,到时候,你和袁白又有什么区别?吾奉劝你还是返回江东去,讨伐不臣之事,应由朝廷派大军前来才对。” 不得不说,元芳的前半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当今乱世,无论是谁拿下了扬州这块富庶的地区,都不会在轻易把到手的江淮之地交还给朝廷。但是后半句,元芳就有些看不清局势了。至今为止,元芳还抱着幻想,认为朝廷应该由天子派出禁军,来对袁白进行讨伐,收复袁白割据的地盘。像元芳这样的人绝不在少数。 因为元起的到来,让元协有了整顿朝纲的决心,而且元协手握数万雄兵,这就更加导致像元芳这样的人,误以为元协会成为一代明君,让他们的心中生出一种元氏帝国将会在元协手中,中兴的假象。于是乎,元芳等人,就更加抱着心中的幻想坚信不疑了,理直气壮地认为,应由天子派兵收回去。 听到元芳的话之后,孙策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大声说道:“元使君!时至今日你还看不清局势么?纸上谈兵,只会误君误国!” 元芳怒道:“孙策!休要在呈口舌之利,你若不肯退回江东,说不得,吾就要将你留在此地了!” 孙策一轮手中重枪,喝道:“那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来战!” 元芳回顾身后众将,问道:“谁人上前将孙策拿下?”话音未落,元芳部将于糜喝道:“某去擒他!”当下,于糜拍马挺枪,飞奔到阵前,向着孙策杀去。 孙策怡然不惧,也不招呼身后众将,催动战马奔出本阵,刺向于糜的咽喉和双肩。于糜没想到孙策的枪法竟然神妙如斯,心中大惊,连忙回枪护住身前一尺之处,试图抵住孙策的重枪。 孙策的重枪虽然没有元起混元戟那样沉重,但也绝对不轻,六七十斤的重量还是有的,于糜不过是元芳部下一偏将,怎是孙策神力的对手?刚一接触,于糜的枪杆便被孙策的重枪倒撞而回,狠狠地抽在了于糜的胸前,一口殷红的鲜血,顺着于糜张开的嘴喷射了出来。 趁着于糜受伤,心神大乱之际,孙策奋起神威,手中重枪一抖,在于糜的枪杆上重重敲击了一下,把于糜的长枪击落在地,之后在两马相错而过的时候,孙策在马背上轻舒猿臂,将于糜从马背上硬生生抓了起来,夹在了肋下。 ------------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元芳败了 元芳阵中,副将樊能看到于糜被擒,心中怒气升腾,也不向元芳请命,直接策马奔出本阵,挺枪向孙策刺来。 此刻,孙策已经在策马奔出数十步之后,兜转回了战马,正背对着樊能,一时之间,没有看到樊能的偷袭。江东军阵中,程普纵声呼喊:“主公,小心背后!”孙策闻言,回头一看,看到樊能已经杀到了眼前,手中长枪笔直的向着孙策的后心刺来。 孙策来不及兜转回战马,横眉怒目的喝道:“杀!”这一声大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响在两军之间,比之张武的大喝也是不遑多让。本来眼看偷袭得手的樊能,被孙策的这一声猛然间的大喝,给吓得不轻,手中一个哆嗦,刺出去的长枪立刻发生了偏转,远离了孙策的后心位置。这还不算,有其主必有其马,樊能胆怯,他的战马也被孙策的大喝吓得马失前蹄,一咕噜翻到在了地上,把樊能从马背上摔落下来,让樊能的前额和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撞得樊能头上鲜血长流,眼前直冒金星。 不等樊能回过神儿来,孙策兜转回战马,一拉缰绳,让坐下的乌骓扬起前蹄,向着樊能的头颅狠狠地踩踏下去!咔嚓一声,在乌骓的践踏之下,樊能立刻头骨碎裂,白色的脑浆混合着红色的血液,喷溅了一地。 元芳身为元氏宗亲,向来养尊处优,何曾见过这样残忍的一幕?心神立刻被孙策的悍勇震慑住了,多亏元芳还是比较镇定的,如果换成那些身居庙堂之上的公卿大臣们,说不定已经要尖叫着晕过去了。 解决了樊能之后,孙策低头看向被自己夹在肋下的于糜,发现于糜竟然已经被自己活生生的夹死了。随后丢掉了于糜的尸体。孙策扬起重枪,向着元芳的军阵一指,大喝道:“杀!” 在孙策的呼喊之下,江东军立刻做出了反应,全军分作三队,由程普等老臣率领中军直奔元芳杀来;周泰等中生代武将为左翼、甘静率麒麟军为右翼,分别向着两侧包抄杀去。 其中,甘静率领的右翼最为引人注目,麒麟军是元起麾下的四支精锐部队之一,战斗力绝强就不必说了。就是武器衣甲等装备,都要远远高出战场上其他的部队。但这些都不是最为让人心惊的,麒麟军真正凌驾与其他军士的地方,是他们的斗志,仅仅五千人的麒麟军。在甘静的统率之下,齐声高呼着:“麒麟之胆。有我无敌!杀!杀!!杀!!!”似乎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一团火焰在燃烧。这团火焰,点燃了他们的胸膛,让他们的热血似是滚水一样沸腾起来,再也不会惧怕死亡。 面对三路江东军的围杀,元芳无奈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眼下,孙策连斩两将。正是江东军士气最高涨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和江东军决战,是绝对不可取的。元芳决定暂避江东军之锋芒,退回大营之中据营而守。 江东军的三路人马。在各自统帅的带领下,冲杀了一阵,斩杀了元芳所部近千人之后,也就停止了追击。孙策的目的很明确,元芳不想现在发生决战,正中他的下怀。现在元芳所部人马众多,是江东军的两倍有余,又有大营坚守,因此还不是决战的时机。孙策要做的,就是把元芳赶回大营,让他龟缩在大营中不敢冒头,给奇袭步曲的周瑜和陈武创造战机。 所以,孙策在收拢军马之后,留下程普在元芳的大营外继续挑战,保持着对元芳军的威压,自己率领大军返回了大营中,等待周瑜那边的消息。 经过三天的急行军,周瑜和陈武带着七千死士来到了步曲附近。周瑜下令让全军休整一段时间,恢复急行军之后的体力,以便稍后发起攻城。随后,周瑜让陈武留在军中统率军士,自己带着十几名亲卫,策马来到步曲附近的山上,从高处观看地形。 周瑜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每每在作战之前,都要反复观察地势,以便制定出最为合理的作战方针。通过观察,周瑜发现步曲的城墙并不高,只有三丈高下,城外的视野也并不是太好,利于人马潜伏。于是,周瑜在心中模拟出了一个大体的作战方针,他打算让一小股军士混进城中,然后趁夜夺下城门,接引预先埋伏在城外的军士进程。 回到军中之后,周瑜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陈武,陈武想了一会儿,对周瑜说他以前在步曲城中生活过一段时间,是靠盗墓为生的,他当初为了方便盗墓,在城外的一处墓地下挖掘了一条通往城内的暗道,只是相隔的年代有些久远了,不知道那条暗道是否还在。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周瑜让陈武带着五十名死士前往墓地查看,或许是上天有意护佑孙策,那条暗道竟然依旧完好无损的存在着。于是,陈武带着五十名死士顺着地道潜入了步曲,只等城中守城的军士睡熟了,就摸到城门处放周瑜等人进城。 城外,周瑜早已带领七千死士,借着城外的掩体,来到了步曲城附近。抬头看了看天色,周瑜喃喃低语道:“时间差不多了,子烈也该行动了。” 正如周瑜预料的那样,陈武已经带着五十死士悄悄来到了城门附近。伸手拔出短刀,陈武不动声色的向身后的死士比划了几个手势,死士们三两成队的散开,悄悄向城门洞内摸去。 陈武带着十名死士,顺着阶梯轻轻地登上了城墙。除了城门洞内的守军之外,陈武还要尽可能多的给城墙上的守军制造混乱,让周瑜得以顺利进城,否则,城墙上的守军只要乱箭齐发,就会给周瑜所部带来巨大的损伤。 潜到城门洞内的死士很快得手了,他们悄无声息的杀掉了看守城门的守军,然后向城门两边的门缝内浇入了大量的油。这一招,是元起交给孙策的,为的就是让生锈的门轴得到润滑,在开城门的时候,不至于发出晦涩难听的吱呀声。只是这一招,元起还没有机会来得及用,却被孙策告知了周瑜,然后被周瑜提前用上了。稍等了片刻之后,死士们感觉润滑的差不多了,于是轻手轻脚的合力拉下了门栓,然后缓缓打开了城门。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陈武,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暗中击杀了十几名城墙上的守军,然后和十名死士换上守军的衣甲,冒充巡视小队,在城墙上游荡,暗中对没有防备的守军进行刺杀。时间一久,城墙上的守军终于发现了不对,因为同伴的数量明显减少了,可是却没有看到敌人的身影,一些胆小的守军,以为闹鬼了,吓得面色苍白,抱头蜷缩在了地上。 城外,周瑜见到城门大开,用力的向身后挥了挥手,七千死士看到了周瑜进攻的手势之后,立刻以冲刺的速度,向着步曲的城门奔跑过去。随即,喊杀声在城内响起,直到天亮方止。等到天色大亮的时候,步曲的城头上插着的旗帜,已经换成了绣着“孙”字的青龙旗了。 周瑜率部夜袭步曲的事情,在他有意的散布之下,很快传到了神仙岭的两军阵前,对此,元芳和孙策的反应则是截然不同。孙策在大喜之余,立即对元芳的大营发起了冲击;而元芳则是惊慌失措,在没有了退路的情况下,仓促应战。 两军交战了两日之后,元芳所部军士顶不住士气高涨的江东军猛攻,终于丢掉了大营,开始溃败。元芳大营中来不及搬走的粮草军器,自然也都便宜了孙策。拿下了元芳的大营之后,孙策安排程普、韩当驻守营寨,然后孙策亲自率领其他将士,对元芳残部穷追不舍。 势穷的元芳退无可退,麾下将士又被孙策的追兵杀的胆寒,于是,一些元芳部下的将士聚在一起,发生了兵变,准备投靠孙策。作为晋身之资,这些兵变的将士原本是想斩下元芳人头的,但是元芳平时为人忠厚,治理扬州的政绩也很出众,一些忠义之士,誓死保卫在元芳身边,护着他突围而去。看到元芳突围,这些兵变的将士立刻把矛头转向了薛礼,乱刀砍死了薛礼,割下了他的人头送给了孙策。 这一战,元芳的五万大军大半逃散了,只有一千多人保护着元芳逃亡他方。战后,孙策收拢降卒,又得到八千精壮,由此声威更盛。元芳战败之后,孙策的眼前再也没有了拦路虎,于是挥兵袭取各地,不但把孙坚以前打下的地盘全部收了回来,还打下了原本是袁丁的一个郡,把江东军的触角,正式伸向了袁白的腹地。 经过一连串的战争之后,孙策用从元起那里借来的一万军,通过清剿水贼的方法,逐渐壮大自己的势力,然后集中兵力,在神仙岭和元芳、薛礼两部人马决战,在周瑜奇袭步曲的谋划之下,孙策成功打败了元芳、薛礼所部,将元芳赶出江东、将薛礼击杀,收拢两人部下人马,至此,孙策占据了江东的六个郡,麾下人马达到了近十万之众,成为了新一代的江东霸主。 ------------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大融合 随着孙策势力的扩充,麾下将士的激增,孙策不得不暂时停止了对袁白的讨伐。不是孙策不想一鼓作气拿下寿春,而是麾下人马都已疲惫不堪,又因为部队数量激增的原因,出现了龙蛇混杂、良莠不齐的现象。 所以,在这样的条件下和养精蓄锐的袁白开战,绝对不是明智之举。在孙权的强烈要求下,孙策同意暂停对外扩张,转而实行对内的整顿。对于庞大的军队,孙策没有像元起那么采用优胜劣汰的精兵路线,而是照单全收了下来。但是孙策也不是傻子,他知道军队的战斗力,是决定胜负的重要因素。 因此,孙策把整个军队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是最为精锐的两万人,这其中就包括他从元起那里借来的一万军士。经过连番大战和清剿之后,从燕京带来的一万军士已经减员到了八千多人,但是这八千多人却都堪称精锐,连同其他一万两千名精锐,混编成孙策的直属亲军,成为一支没有番号的精锐部队。这里要提一下,步曲古称丹阳,丹阳历来是盛产精兵之地,孙策在得到步曲之后,立刻招募了数千丹阳精兵,和燕京的八千精兵,共同构成了亲卫军。 第二部分军队,人数大约在五万左右。这一部分人,是战斗力排在中游的军士组成的。孙策之所以能平地而起,短短时间内构筑孙家在江东的高楼大厦,和江东各大士族的支持也是分不开的。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就是除周瑜外,孙策最为倚重和信任的张昭、张纮二兄弟了。所以。为了回报江东士族的支持,同时也是为了更好、更紧密的把他们拴在自己的战船上,孙策特意拿出五万战斗力居中游的军士,分赏给各个文武官员。 江东和幽、并的情况不一样,江东士族在当地颇具影响力,得不到士族的支持,孙策就算拿到江东,也掌控不了全局,这是江东特殊的人文气息和长久以来的历史现象造就的。本来孙策是不想在继续依靠江东士族的,但是经过和孙权的一番长谈之后。孙权据理力争,一一列举出江东士族的影响力、拉拢过来可以得到的利益和拒绝他们将会受到的损害,孙策这才改变了初衷,决定尽力获得更多江东士族的支持,并正式任命孙权为内政大臣。负责协调江东各个士族之间的关系。 最后一部分军士,大约有三万多人。这些人是战斗力较低的一部分。拿到战场上去,也只能起到炮灰的作用。可是这毕竟也是三万战士,孙策基业未稳,还舍不得把他们丢掉,于是就把他们派到各地去充作郡兵,同时责令各郡郡守对他们严加训练。争取能尽快提升战斗力,成为主力军的预备兵员。 在孙策大刀阔斧的进行内部整顿的时候,身在燕京的元起也收到了一系列的好消息。首先,赵虎率军得胜归来。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迅速平定了东部鲜卑阿卖提残部。接着,齐天也回到了燕京,和赵虎一样,齐天用更快的速度,彻底扫清了西部鲜卑买当残部。两人的大胜而归,着实让人欣喜。幅员辽阔的鲜卑三部,有两部已经彻底被收服了,只剩下中部鲜卑的十几个小部落,还在苟延残喘。 齐天和赵虎的先后归来,不但带回来得胜的消息,还同样都带回来了大量冻死的牛羊,另外还有许多愿意迁居到内地的鲜卑族人。在平定鲜卑三部的战役中,有很多鲜卑战士都没能回到草原,他们的牛羊家业也就被其他的部落首领私自吞并了,后来赵虎和齐天率军平定东、西两部鲜卑,这些冻死的牛羊就到了他们的手里,并送还到战死的鲜卑战士家属手中。同时,那些战死将士的家属,见到幽州军对普通鲜卑人秋毫无犯,还把被部落首领抢走的牛羊送了回来,于是心甘情愿的奉上牛羊,跟随着幽州军一起来到了燕京。 齐天和赵虎带回来的鲜卑人,共计有四万余人,再加上先前数场大战中,元起俘虏的超过十万鲜卑降军,燕京城内的鲜卑人数,达到了惊人的十五万,几乎都快达到城内汉人数量的一半了。燕京城内的鲜卑人数量激增,这对元起来说,又是一个幸福的烦恼。 人口繁茂,则所能创造的财富也就越多。所以说人口数量的多寡,是国力的间接体现,也是一个最为重要的资源,要不然后世为什么经常会说人口红利呢。元起,当然希望治下的人口越多越好,但是现在元起却不得不冷静下来,仔细的思考鲜卑人的问题了。 在元起的计划中,这十五万鲜卑人,必需接受和汉族的融合,在学会礼仪和生产的同时,也能带动汉人向上的积极性,祛除掉长久以来因安逸养成的懒惰习性。在军队中,鲜卑人士兵身上的好勇斗狠,还可以刺激幽州军,让幽州军重新迸发出战斗意志。这些,都是好的影响,但是,大量鲜卑人的内迁,带来的负面影响也不少。 鲜卑人是游牧民族,为了应付严冬,他们时常在冬天发动对幽、并百姓的掠夺,数十年来都是如此。因此,汉人对鲜卑人极为仇视,说这两个民族是死敌也不为过。这就让燕京城中的汉人居民对新来的鲜卑人没有认同感,时常会出现一群汉人围攻一名鲜卑人的景象。元起担心,长此下去,非但鲜卑人不会融合到汉族中,反而会激发起鲜卑人内心的野性,在燕京城中来一场暴动,那可不是元起希望看到的。 在处理鲜卑人这个问题上,谁也帮不了元起的忙,甚至是诸葛亮也不行。因为元起麾下的众人,就算在怎么聪明才智,但始终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们的思维根本不可能超脱这个时代的限制,单单是民族融合这个词的含义,他们就不甚明了。因此,如何处理鲜卑人的问题,只能是元起自己想办法,来进行妥善的解决。 可是,元起的烦恼还不止于此,还没等他想出妥善的办法来,中部鲜卑在几位首领的带动下,竟然放弃了抵抗。主动向元起俯首称臣了,并且表示愿意听从元起的安排,迁居到内地来生活。促使中部鲜卑人做出这个决定,有两个原因,第一。元起的悍勇和智谋,让好战的鲜卑人感到深深的恐惧。他们自认不是元起的对手;第二。在听到元起对待鲜卑俘虏的态度之后,他们知道元起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也就没了最大的担忧,荒凉的大草原和繁华的州郡相比,他们当然更愿意搬到内地来居住。 中部鲜卑的投诚,让元起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更加苦恼了。单单是十五万鲜卑人他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在安置,现在又多了整个中部鲜卑的人口,这可怎么办? 就在元起冥思苦想的同时,孙尚香来了。孙坚身死的事情。被元起捂的严严实实的,她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依旧像平时一样快乐。看到元起愁眉苦脸的,孙尚香撅着小嘴问道:“怎么啦?脸色这么差。衣儿姐姐和宓儿姐姐让我过来告诉你,她们弄了一桌子美味,等着你一起进餐呢。” 见到孙尚香,元起的立刻把烦心事都抛到了脑后,伸手一拉孙尚香的柔荑,把孙尚香拉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在自己的大腿上坐了下来。自从和孙尚香以及上官宓确定了名分之后,元起也时常会小小的调戏二女一下,开始的时候,二女还娇嗔着不依,后来也就逐渐习惯了。上官宓现在偶尔还会脸红,但是孙尚香这个女霸王,倒是很放得开,反正也跑不掉,早晚都是元起的女人,早一些和晚一些又有什么区别? 顺从的在元起的大腿上坐了下来,孙尚香罕见的露出怜惜的神色,柔声说道:“你都好久没和我们三姐妹一起进餐了,说真的,我们都很想你,可是也知道你事务繁忙,不好来打搅你。” 元起脸上装作吃惊的神色说道:“咦?堂堂的女霸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孙尚香抬手在元起的耳朵上轻轻拧了一下,女霸王的气势逐渐有抬头的趋势:“怎么?只许两位姐姐温柔可人,我就不能温柔一下吗?痛快点,想不想和我们一起进餐。”同时,孙尚香还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拍掉按在自己翘臀上的一双魔爪。 “好好好,某怕了你了,咱们去吃饭。”元起装作屈服的样子,向孙尚香讨饶。孙尚香这才开心的露出笑容,挽着元起的手臂,拉着他向后院走去,一边走,孙尚香还把发生在身边的有趣事情,一一讲给元起听,在孙尚香心中,能够和心爱的男人一起分享内心的小秘密,实在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你知道吗?城北的王大妈好可怜的,他有五个儿子,可是一个也不在身边,五个儿子分别居住在五个不同的地方,很难得才能回来燕京看望王大妈的,不过王大妈真的是教子有方,听说她的五个儿子彼此之间很是和睦呢,而且每逢年底的时候,都会一起回来陪王大妈过年……”孙尚香不厌其烦的把发生在身边的琐碎事情,细致的讲了出来。 元起奇怪的插嘴问道:“那王大妈是怎么让这五个儿子都这样听话的呢?”孙尚香悄然笑道:“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王大妈在年轻的时候曾定下过规矩,谁要是挑起兄弟之间的矛盾,就不要认王大妈这个母亲了,听说,这是王大妈的祖上传下来的家规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元起耳中听着王大妈的故事,心中却在盘算着鲜卑人的事情,两件事情渐渐在元起心中重叠,一条清晰的脉络,出现在了元起的脑海中。现在,元起就好比是王大妈,治下的汉人和鲜卑人,就相当于是王大妈的五个儿子,兄弟之间,最主要的一条,就是要同根同源,这才能称之为兄弟。 如果元起消除鲜卑人的称号,让鲜卑人以汉人自居,这样既能让鲜卑人迅速融入到汉人之中,也在面子上保留了汉人的尊严,能够最大化的化解两族之间的矛盾,让两族人民变成同根同源的兄弟,之后,元起在定下一条死规定,愿意消除鲜卑称号,加入汉族的人,将得到和汉人一样的待遇,如果再有极端的汉人刁难他们,那就是公然藐视元起的法令了,到时候,就会有相关的法令来制裁了。完成融入之后,再把城内的十五万鲜卑人打散,分散到幽并境内的各个郡县去居住,就不会发生暴动了,而且还更加有利于民族融合。至于依旧留在草原上的那些鲜卑人,元起决定也让他们自动撤掉鲜卑人的称号,而改称汉人。届时,元起会安排人手,到草原上进行垦荒,一边指导汉化的鲜卑人耕作,一边在草原上建造城市,以便让留在草原上的人,能够更好地生活下去。赢得了这些留守人员的真心归顺,就等于是在自己的后方开辟出了一块巨大的自留地,那里土地肥美,沃野千里,以后元起就不用为粮饷的事情发愁了。 至于鲜卑人愿不愿意撤销掉鲜卑这一称号,元起根本就没去想。游牧民族,尤其是鲜卑人,向来是以强者为尊的,对自身文化的传承,远没有汉人那么看重。元起比他们强,他们就一定会听从元起的命令。同时,他们在内心中,也十分向往汉人的生活,给他们一个加入汉人大家庭的机会,元起相信,他们是不会拒绝的。 当然,这些想法只是一个大体的思路,具体的操作事宜,元起还要和诸葛亮、荀略等人进行详细的磋商。争取尽可能完美、妥善的解决鲜卑人的问题,而且,元起想要的,是那种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随着袁白的僭越称帝,各地诸侯的动作也是越来越大,元起越来越感到形式危急,他已经不可能在像以前一样慢慢经营了,尽快解决掉鲜卑人汉化的问题之后,元起还有大把的事情要做呢,扶余油田的开发、水军新式战船的研制、西凉贼心不死的李傕郭汜等等问题,元起都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一一解决。 思路清晰起来之后,元起笑着在孙尚香的面颊上亲了一口,由衷的夸赞道:“尚香真是某的贤内助啊!” ------------ 第二百二十八章 开疆扩土 在和三位娇妻,呃,虽然上官宓和孙尚香还没有正式过门,但是元起早已把她们当做自己的女人了。在和三位娇妻愉快的共进午餐之后,元起又着急火燎的跑回了大厅,并立刻把诸葛亮、贾愿和荀略三个人叫了过来,让他们帮助自己参谋一下适才想到的处理鲜卑人的方案。 当元起把自己的想法说完之后,诸葛亮三个人在一旁补缺拾漏,四个人共同拟定出了一个切实可行的具体方案来。定下方案之后,元起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召集麾下众人全部前来,把刚刚拟定出来的方案说了出来。用后世的思想和方式处理现在的民族矛盾,元起这一点无疑是很花了一番心思的,因此,他拿出来的方案,得到了麾下众人的一致认可,就连善于直言纳谏的田丰,在补充了几处细节上的小问题之后,也就没有了异议。 接下来,元起把鲜卑人汉化的问题交给了公孙入云和阎乙去做,这两人一文一武,又都是久居边陲,熟悉鲜卑人的习性,在融合鲜卑人的过程中,如果出现什么问题的话,他们有着足够的经验去解决。而且公孙入云因为常年镇守边陲,每年都要和刺塔、鲜卑人作战,因此,他的名号在鲜卑人那里有着很强的震慑力,有公孙入云在,元起也就不担心刺塔和辛蛮人会趁火打劫。 同时,元起还上表给元协,建议元协新成立一个大州,就以鲜卑人的原有地盘为基础,把辽阔草原和塞外,正是划入元氏帝国的版图中来。其实,鲜卑人原有的地盘非常之大,西边连接着雍、凉二州,东边接壤幽、并二州。中间又和司隶校尉部所辖的关中地区比邻,可以说,这个新成立的州,将是十三州又一部中,最大的一个州了,比幽并二州加起来还要大上将近一倍。不过,新州虽然幅员辽阔,但是地广人稀,人口还不及幽州的一半。因此,这么大一块地盘,也不可能在划分成两个州了,那样的话就太不利于管理了。 元起的奏折是从草原上一路向西,然后在半途转向向南,直接进入司隶校尉部,然后在途径关中,递给京城的元协。这期间,完全省略了走冀州受袁丁节制的弊端。以前,元起每次派人给元协缴纳赋税的时候,都格外的揪心。生怕袁丁会半途来一腿,把送给元协的钱粮布匹等物资劫走,从今以后,元起就再也没有这个担心了。他甚至还考虑,以后的岁贡,可以再加多一些了。这么多年来。元起每年都按时向朝廷缴纳岁贡,不为别的,元起只是认为现在的元协还是非常重要的。 奏折一旦进入关中地区,就等于是进入了元协的直辖势力范围了。张龙的叔父张济率领数万大军驻扎的长安,因此,整个关中相对都是安全的,换言之,元氏辽阔的疆土,也就只有关中这一小块地方,是受当今天子元协直接管辖的。尽管手里掌握的地盘不大,但是和在他之前的几位天子比起来,元协已经要好上很多了,至少不再是名义上的傀儡皇帝了。元协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对元起加倍的倚重,吃水不忘挖井人嘛,没有元起的鼎力支持,元协的处境就非常尴尬了。 在接到元起的奏折之后,元协显得十分开心。元协是天子没错,但他首先是一个汉人,开疆扩土是每一个汉人内心中都希望看到的。如果后世的史书这样写道:汉冠军侯、幽并大都督、骠骑大将军元起,在天子协的指令下,一举扫平北疆,使为祸边疆数十年的鲜卑人俯首称臣,纳土而降。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他元协不就名垂青史了么? 欣喜之余,元协立刻召集文武百官来德阳殿议事,把元起的奏折让贴身侍卫大声念诵了一遍。现在的元协,手中直接掌握着一万精兵,还有张济率兵数万坐镇长安,就连上朝的时候,王密带领的五百亲卫,也是按剑侍立在大殿之内,天下第一剑客王密更是笔直的站立在元协身后,衬托的元协自有一番威严。因此,朝中的各个大臣们,逐渐养成了一个习惯,在说话之前都要先掂量掂量,元协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旦触怒了元协,可是有性命之危的。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说话,都要先看元协的脸色的。皇甫初站出来大声说道:“启奏圣上。冠军侯仰仗圣上天威,得以平定北疆,使鲜卑人不再为祸我边疆,实乃是千万子民之幸、江山社稷之幸!” 元协笑着说道:“朕也是这样的心思。只是,冠军侯上表,让朕给新州冠名,诸位爱卿说说,新州应该叫什么名字好呢?” 听到元协这样说,一众大臣们已经确定了元协的心思,元协这是以天子之尊,为元起请功呢。能混到朝中做大臣的,无不是心思玲珑之辈,既然确定了元协的心思,阿谀奉迎之词便如同潮水般涌来:“圣上天威所致,北疆俯首称臣,不如就叫做威州,以彰显圣上的天威。” 还有一些人说道:“不若干脆就叫做新州,意寓将迎来崭新的大好局面。” “圣上,依老臣看……” 一时之间,近乎一半的大臣们,纷纷出谋划策,在为新州的命名的同时,暗地里的马屁恰到好处的拍向元协。那架势,就仿佛偌大的北疆,是在元协的弹指一挥间就被打下来一样。 皇甫初和朱环两位重臣,是为数不多没有拍元协马屁的大臣,他们暗中相互对视了一眼,均是皱起了眉头。朝纲不振,有时候真的不能去怪那些作乱的逆臣,就拿董猛来说,如果不是当时的大将军范进暗藏私心,企图扳倒阉党进而控制朝政,怎么会有后来的董猛霍乱京师?所以说,朝纲大部分是败坏在了这些所谓的朝中重臣身上,原因无他,物竟天择,适者生存,BOSS喜欢什么,下属就会怎么做。 耳中听着各种逢迎之词,元协起初还听得津津有味,后来听着听着也就厌烦了。元起身上的后世思想,对元协有着深远的影响,让元协清楚的知道,大臣们是在刻意拍自己的马屁,但是好话谁不愿意听呢?所以元协也就笑了笑,不过好话说的再多,也解决不了实际的问题,元协挥手打断了众人的马屁,转头看向王诺问道:“王司徒,你有什么好提议吗?” 王诺在不久之前刚刚被提升了司徒的职位,原本应该是由他带头拍元协的马屁的,但是王诺却并没有那么做。因为凡是看到元起扬眉吐气的事情,王诺都觉得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他对元起的各种羡慕嫉妒恨,早已让他倍感压抑,从而苦心积虑的想要除掉元起,可是元起的运气还真是好,一而再再而三的跳出王诺的阴谋圈,让王诺倍受挫折。 现在听到元协问自己话,王诺也不能在装着没听到了,随口应付道:“圣上乃是一代贤君,无论给新州取什么名字,都足以彰显圣上的天威浩荡,所以老臣认为,只要是圣上亲口御封的,就都是好的。” 元协哈哈大笑了起来,而且似乎越笑越开心,最后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随着眼泪的流出,元协的笑声忽然有些诡异的带着一丝悲伤,让心思机敏的大臣们,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忽然,元协止住了笑声,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直直的盯着王诺,一字一顿的问道:“王司徒,你口口声声说,只要是朕亲封的,就都是好的,那朕要问你一句,冠军侯、幽并大都督、骠骑大将军,朕的皇兄,是不是朕亲封的?” ------------ 第二百二十九章 血腥天子 王诺一愣,急忙恭敬的回答:“元君侯自然是圣上亲封的。” 元协点了点头,语气忽然变得冷酷无比:“王诺!既然你知道是朕亲封的,为何还要勾结鲜卑连满,意图谋害皇兄?!” 元协这句话一出,整个大殿内的大臣们都震惊了!钟繇连忙站出来奏道:“圣上,王司徒忠君卫国,在董猛之乱时,也曾是圣上的心腹大臣之一,虽然和冠军侯有些微的小矛盾,但绝不会做出谋害朝廷栋梁的事情啊!请圣上三思!” 随着钟繇的出班启奏,皇甫初、朱环、杜畿等十几名忠诚、耿直的大臣们,也纷纷站出来为王诺求情,请求元协应该在详查之后在下论断,切不可轻易冤枉了王诺。说来也是个绝佳的讽刺,王诺乃是世家子弟,是那批善于阿谀奉迎大臣们的头头儿,可是在元协发怒,要拿王诺问罪的时候,那些平日以王诺为首的大臣们,竟然无一人敢站出来帮王诺说话,反而是钟繇等十几位不齿于阿谀奉迎的人,肯为王诺直言犯上。 元协板着脸看着眼前的十几位忠臣,再次流出了两滴清泪,任凭眼泪滑落到大殿的地板上,元协也没有伸手去擦一下。叹息了一声之后,元协看向王诺,低沉的说道:“不但是你们,就连朕也没想到,昔日忠君为国的王司徒,缘何会变成今天这样!是你隐藏的太深,还是朕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呢?亏得朕一直以来,都把你当做心腹大臣,你让朕的心,痛啊!” 王诺大惊失色,不知道元协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连忙跪倒在地。为自己分辨着:“圣上!老臣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啊,请圣上不要听小人的一面之词,老臣怎么会谋害冠军侯呢?”在王诺心中,是不认为元协能知道自己勾结连满的事情的,王诺的小心谨慎让他做事的时候极为小心,前几次搞元起,他都能在事后把自己从中摘出来,这次被他派去勾结连满的使者。是他的亲侄子王晨,王诺因为膝下无子,所以平时极为疼爱自己的侄子,王晨有什么要求,王诺都会尽力去满足他,要说王晨辉背叛王诺,王诺是打死也不能相信的。 “好,很好!”元协缓缓坐回龙椅之上,朗声说道:“也罢,今日朕就让你说个明白!来人,传征北将军马越进殿!”众所周知,元起是幽并大都督,总督北方的军政大权。征北将军这个职位,是受到元起节制的,换言之,即将进殿面圣的马越。是元起的部将,还是数一数二的部将,否则元起绝不会封他做征北将军。这个官职,已经是元起所能册封的最大官职之一了。 很快,马越雄壮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殿之外。和立于大殿中的众位大臣不同,马越没有穿朝服,而是一身戎装,狮盔银铠衬托的他英武不凡。大踏步走进大殿,马越大声说道:“臣征北将军马越,参见圣上!” 就在马越要下跪的时候,元协出声阻止了他:“马将军甲胄在身,就不必行礼了。把你知道的事情,给满朝的文武讲出来听听。” 马越止住了下拜的动作,重新站直了身体,然后把王诺派王晨暗中到北疆,勾结原中部鲜卑首领连满,一起策反齐天,齐天假装应允,后来设计擒拿住连满和王晨的事情说了一遍。 马越的话,引起了百官们的震惊。他们决计想不到,表面上道貌岸然,整天把忧国忧民挂在嘴边的王诺,竟然是这样一个阴毒狠辣的人,纷纷把鄙视的目光投向了王诺,尤其是那些善于曲意逢迎的大臣,立刻离得王诺远远的,借此向元协表明立场——他们和王诺没有任何私下的往来。 王诺心中震惊莫名,事情竟然真的坏在了王晨的身上,难怪连满的中部鲜卑会败亡的那么快!心中虽然震惊,但是王诺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阴谋败露后的懊悔,有的,是无尽的愤怒之色。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向马越,王诺质问道:“我与冠军侯只是一些小矛盾而已,没想到冠军侯竟然如此小肚鸡肠,让你前来陷害与我!” 听到王诺还在狡辩,马越心中大怒,伸手就要拔剑,却拔了个空,原来在上殿之前,王密手下的亲卫禁军,已经把马越的佩剑暂时收缴了。马越没有剑,但是王密却有。元协同样被王诺气的不轻,站起身来伸手抽出王密的佩剑,怒指王诺喝道:“王诺!你的眼里还有朕这个天子吗?你真的以为朕是三岁小孩,分不清孰是谁非么?既然你矢口否认,朕就让你死个明白!来人,带王晨!” 两名亲卫禁军押着王晨走进了大殿,把王晨扔到了大殿中间的地板上,然后按剑站立在侧,只等元协一声令下,便要把王晨拖下去斩杀。 见到王晨之后,王诺立刻面如死灰。他心中清楚,自己的事情,王晨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王晨屈服于死亡的威胁,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的话,恐怕自己全家老小都要被株连九族了。 为了渺茫的生机,王诺迅速调整着脸上的神色,对着王晨大骂道:“你这个不肖的东西,吾平日待你犹如亲子,你竟然联合外人来陷害于我,你简直,简直是有辱我王家的门风!” 被王诺骂的抬不起头来,王晨低着头强辩道:“叔父,我不是故意把这些事情说出去的,而且我不想死啊,我要是不说实话,他们就要杀了我啊。” 看到王诺叔侄的对话,元协料到王诺还是不肯轻易承认,索性也不再盘问王晨,再次向身边的侍卫说道:“带连满上殿!” 片刻之后,昔日高高在上的中部鲜卑之主连满被禁军侍卫,像是拖死狗一样拖到了大殿之上. 元协拿着王密的佩剑走下了台阶。来到了大殿之中,把剑尖抵在连满的咽喉上,冷声说道:“朕问你什么,你说什么,或许朕会考虑饶你一命。”连满得知眼前的少年是天子,并且听到自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连忙点着头连声说道:“圣上尽管问,小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下,在元协一句句的盘问之下,连满再次把刚才马越说的情况。又说了一遍,而且比马越说的还要详细许多,毕竟,连满是这件事情的亲身参与者,他甚至把计划中,在干掉元起之后,自己和齐天分控南北,王诺掌控京城,三人成铁三角共同执掌天下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正所谓恶有恶报。王诺平时对王晨极为宠溺。而且没有忌讳,几乎什么事都和王晨说,王晨在到达北疆之后,与连满臭味相投。两人在喝酒作乐的时候,王晨把王诺数次陷害元起的阴谋,当做谈资讲了出来,因此连满也知道了王诺大部分的阴谋。此刻为了保命,连满也一并都讲了出来。一年多前,元起在归途中遇伏。在沙县一战中麾下精锐损失大半的原委,直到今日才从连满的叙述中,大白于天下。难怪当初袁丁等人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公然围攻元起,原来是王诺在后面谋划!当时的王诺是元协眼前的红人,这才让袁丁等人如此的有恃无恐!难怪在袁丁等人伏击失败,事情传到了朝中后,王诺还以稳定世家望族为由,极力为袁丁等人开脱罪责,原来这一切,都是王诺的阴谋!专门针对元起的阴谋! 元协越听越是生气,奋力举起长剑,一剑斩断了连满的一支手臂。连满哀嚎着叫道:“圣上,你答应过不杀小臣的……”不等连满说完,元协又是一剑砍断了连满的另外一条手臂,然后冷冷的看向王诺,嘴里却是在跟连满说着话:“朕是当今天子,说过不杀你便不会杀你,但是你欺瞒与朕,意图杀害朕的手足,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砍掉他的五肢,装入瓮中,每日两餐养着他,不要让他死了,否则朕就要失信于天下了。” 两名禁军拖着惨叫不止的连满退出了大殿,在大殿的地板上,留下了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这两道血痕,似乎是在提醒着文武百官,元协才是当今天子,是神圣不容侵犯的天子,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直到今天,元协一反常态,展现出了他冷血、残酷的一面,才让大臣们彻底明白过来,元协这个天子,和之前的几位天子完全不同,看似和善,竟然如此杀伐果决!一时之间,整个大殿在两道血痕的映衬下,寂静的落针可闻。 王诺看着地上的两道血痕,和已经被吓晕过去的王晨,低下了头,脸色苍白,跪在地上向元协请罪:“圣上,老臣知罪啦!请圣上看在老臣曾经忠心护主的份上,饶过老臣的家人。”说完这句话,王诺似乎瞬间苍老了十岁,再也不复先前的神采,双眼中布满了浑浊。 元协扔掉手中的长剑,意兴阑珊的叹息道:“王诺啊,你欺朕年幼,妄图自己掌控权柄,与董猛何异?你和皇兄比起来,简直判若云泥,你,只是个小丑!” 三日之后,曾经煊赫一时的当朝司徒王诺,以叛国通敌之罪,在午门之外被斩首,一时之间,朝野震动,元协这一次铁血手腕,让各路诸侯不得不正视起元协这个天子来! 在元协这一次发威之后,让大批士子、儒生看到了希望,纷纷发表言论,呼吁广大的人民,继续拥护皇权。迫于舆论的压力和元协的铁血手段,各路诸侯为了不背上像王诺一样通敌叛国的罪名,纷纷起兵赶赴江淮,准备讨伐僭越称帝的袁白。实力最强的袁丁和宇宫照烈,也在此列,他们可不想成为口诛笔伐的对象,哪怕仅仅是做个样子,也一定要派一队人马出来走个过场才行。 ------------ 第二百三十章 醉翁之意 寄居在徐州的泰山,得知袁白僭越称帝、元协下诏书征召各路诸侯讨伐袁白之后,把自己关在房间中想了一个晚上,反复思考着自己如何才能从中获得利益。当初,张闿在泰山的唆使下护送宇宫照烈的父亲宇宫嵩,谁料张闿半路反水,没等到兖州境内,就把宇宫嵩全家老小数十口尽数斩杀了,让泰山借刀杀人的计划化为泡影,还给徐州招来了宇宫照烈这个强敌。 从那以后,泰山就日夜思考着怎么才能逃离徐州,还不能损害自己的名声,免得落下贪生怕死的骂名。泰山清楚,陶谦胸无大志,一旦宇宫照烈率兵来攻打徐州,陶谦是一万个挡不住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泰山可不想和陶谦一起死在徐州。但是自从进入徐州的这两年,泰山无时不刻不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装的时间久了,甚至连自己都以为那就是自己的本性了,更是在广大的徐州居民心中,留下了仁慈宽厚的公众形象。如果在徐州为难之际,让泰山逃离徐州,泰山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这次袁白称帝,让心机深沉的泰山看到了机会,经过一夜的思考之后,泰山决定向陶谦借兵去征讨袁白。泰山明白陶谦是不愿意亲自出征的,毕竟身子骨在那摆着。另一方面,元协的诏书已经遍布天下,如果身为徐州牧的陶谦不派出人马前去讨伐袁白,又实在是说不过去,泰山认为,陶谦一定会象征性的派出一队军马去征讨袁白。那么,泰山的机会就来了,他完全可以主动请缨,领取这个任务,由自己率兵去征讨袁白,那样的话。泰山既能从陶谦手中得到一队人马,又能名正言顺的离开徐州,避免和陶谦玉石俱焚的下场,这可是一举两得的美事啊。 第二天,一夜未睡的泰山,抖擞起精神,一大早就来到陶谦的府中,求见陶谦。见面之后,泰山稍微寒暄了几句,然后单刀直入的说道:“明公,天子发布诏书,号召各路诸侯讨伐僭越称帝的袁白,未知明公作何打算?” 陶谦闻言,愁眉苦脸的叹息了一声,用苍老的声调说道:“泰山啊,老夫已经这么大把年纪了,可经不起长途劳顿,可是,天子的诏书,老夫又不能不从,难啊……” 见到陶谦和自己心中猜测的想法一样。泰山连忙借机说道:“明公是万不能离开徐州的,否则境内将士、子民将会人心浮动。不若明公派麾下一上将军,率领一队人马前去讨伐袁白,只是,明公派出的统帅,一定得是当世名士才行,否则,会有别有用心之人,说明公是在敷衍天子。” 陶谦听着泰山的话,开始时心存疑虑,听到一半的时候,眉头渐渐舒缓,显然是认为泰山的话很有道理,可是听到最后,陶谦舒展开的眉头,不知不觉间又皱到了一起。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陶谦开口说道:“泰山啊,你在徐州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觉得在徐州境内,谁人称得上是当世名士呢?” 泰山心中暗自满意陶谦的配合,事情已经在按照泰山的设想稳步发展了。当下,泰山假意说道:“糜竺、糜芳二兄弟,虽然是商贾出身,但也是明公帐下的幕僚,可堪此任否?”陶谦摇着头叹息道:“这二人经商、治政都算得上是郡守之才,但若是行军打仗,实在是勉为其难了。” 自己推荐的两人被否定之后,泰山心中更加欢喜了,他就要是要这种效果,把徐州境内有名望的人一一列举出来,然后让陶谦一一否定,最后,泰山再来个毛遂自荐,请缨带兵出征,借机离开徐州。 “那,陈元龙聪明机智,可担此重任否?”泰山装作思考的样子,继续推荐着根本不可能胜任的人选。陈元龙就是陈登,徐州下邳人士,是徐州的名士,元龙是他的字。陈登少时出任县令,因政绩出众,深的民心,后来被陶谦任命为典农校尉。他的父亲陈珪也是徐州的名士,字汉瑜。无论是陈珪还是陈登,父子二人的专长都是治理郡县内政,和带兵打仗根本就不沾边。因此,陶谦还是摇了摇头,否定了泰山再次的推荐。 平心而论,徐州本就算不得人杰地灵之地,有才能的人极少,再加上陶谦胸无大志,一心只为守住徐州,一些胸怀大志的人也因此离开了徐州,改投他处。综合这两个原因,导致陶谦的部下根本就没有行军打仗的大将,要不然上次诸侯会盟,陶谦这么大年纪,也不会亲往。 又先后说出几个人的名字之后,泰山看到陶谦一如自己意料之中的那样,均是摇头拒绝,泰山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了。于是,泰山摆出一副慷慨激昂的神色,对陶谦说道:“天子下诏,我徐州竟无一可派之人,唉。。。如果明公相信泰山,某愿借兵数千,前往江淮和那袁白决一死战!” 陶谦哪里知道泰山的真实想法?他还以为泰山是在激愤于袁白自立,一心为徐州着想,这才毛遂自荐,甘愿领兵数千去和袁白拼死一战呢。不明就里的陶谦感动的几乎都要掉下眼泪来了:“泰山啊,你的苦心,老夫自然是明白的,可是现在徐州根本就不可能拿出大军去和袁白开战啊,最多只能抽调五千人马,那样的话,不是让你去送死吗?老夫怎能为了徐州,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呢?” 泰山装作感激涕零的样子,上前一步握住了陶谦的双手,把杀手锏使了出来,流着泪说道:“明公,泰山自入徐州以来,深受明公厚恩,徐州子民在明公的治理下,人人安居乐业,徐州可以没有泰山,但是不能没有明公啊,某愿代明公,去和袁白一战,也算是报答明公的厚恩了,请明公准许!” 泰山的眼泪,一直以来,都是他最为犀利的武器,可以说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八岁的孩童,只要是通人情世故的,绝少有人能逃过泰山的眼泪攻势。陶谦也不例外,反握住泰山的双手,被泰山的眼泪和话语感动的一塌糊涂,哽咽的说道:“泰山,宅心仁厚啊……也罢,老夫便与你五千精兵,代老夫走上一遭。记住,一旦战事不利,即刻返回徐州,不可因一时意气,而陷入险境啊。” 返回徐州?这次借着讨伐袁白的名义,就是要离开徐州,泰山怎么会再返回徐州呢?返回来做什么?等着宇宫照烈大军攻来,和你陶谦玉石俱焚,一起做宇宫照烈的刀下之鬼么?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泰山的脸上一点也没表现出来,反而哭的更厉害了,大有为陶谦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架势。 在陶谦府中出来之后,泰山脸上的悲伤瞬间消失不见了,缓缓露出一个阴谋得逞之后的微笑,然后带着一丝惶急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刚一进门,泰山就急不可耐的呼喊道:“二弟、三弟,速速整军!”正在院子里对练的兄弟二人,听到泰山的呼喊之后,张武一挺手中蛇矛,怒道:“大哥,是不是宇宫照烈杀来了?来的正好,看俺戳他一万个窟窿!” 泰山上前扯住张武,摇头说道:“宇宫照烈没来,是咱们要代替陶使君,率领五千精兵奉天子诏去征讨袁白了。”听到泰山的解释之后,张武怒气更盛了:“原来是要去打袁白啊,那更好了,这个袁白狂妄自大,竟敢自立为天子,俺一定要戳他一万……两万个窟窿!” 关威和张武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早就看不惯袁白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了,自从听说袁白僭越称帝之后,张武就天天嚷嚷着要去杀了袁白。关威虽然不像张武那样,每天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但他心中对袁白的恨意,也是无法掩盖的。当即,关威冷哼了一声,随即说道:“大哥,稍后让三弟去整军,某现在到徐州大营中,亲自去挑兵!明日一早,咱们就出发!” 与此同时,宇宫照烈亲率五万大军踏上了征讨袁白的征途。这次出征,虽然宇宫照烈没想着能够一举击溃袁白,但必要的准备还是要做到位的,因此,刚刚组建成军的精锐部队虎豹骑和虎卫军,都被宇宫照烈带在了身边,再加上三万名精壮,共同组建成了这支讨伐袁白的大军。为了表示对天子的尊重和重视,宇宫照烈麾下的大将尽出,夏侯惇、夏侯渊兄弟,宇宫洪、宇宫纯等宗族兄弟,于禁、李典等外姓大将以及谋士程昱和鬼才郭嘉,都跟随着宇宫照烈一同出征。 在临出征之前,宇宫照烈悄悄叫过留守兖州的宇宫仁,让他时刻注意徐州的动向,一旦徐州也分兵讨伐袁白的话,就让宇宫仁和荀攸、戏志才商量,可择机对徐州用兵。为此,宇宫照烈特意把乐进和宇宫休留了下来,作为宇宫仁的副手,并告诉宇宫仁,必要时刻,可以以宇宫照烈的名义,动用镇守在青州的泰河所部,联合攻打徐州。 ------------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有用之身 当泰山率领本部千余人马,以及关威从徐州大营中挑选出来的五千精兵,走出徐州城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三个人的身影在城门处等着自己。这三个人,就是泰山曾经假意向陶谦推荐过的糜竺、糜芳兄弟以及陈登。 看到泰山率军走出城来,陈登率先开口说道:“泰山公,好算计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佩服佩服!” 听到陈登一口道破自己的心机,泰山慌忙滚落马背,快步走到陈登等三人面前,对着三人长长的行了一礼,而后方才有些尴尬的说道:“某就知道,这些小手段决计瞒不过三位。实不相瞒,宇宫照烈早晚必率大军前来,徐州已经危如累卵,趋吉避祸乃是人之常情,三位也应该考虑退路才是。” 泰山身为一代枭雄,深知该和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平日里那套仁义道德,对眼前这三人是不大能行得通的,因为这三人中,陈登是士族名门出身,糜竺兄弟则是富商出身,都是见过大世面的,没有最底层百姓那样容易被煽动。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或许更能赢得他们的心,至少会留给他们一个光明磊落的形象。 糜竺叹息了一声,拱手说道:“泰山公,我等三人不是在阻止你的。是想问计于你,请问泰山公,徐州的事,日后该如何处理方为妥善?” 泰山搪塞的答道:“三位都是徐州名士,久居徐州,在徐州的事情上,三位应该比某更清楚才对。” 陈登一摆手,正色道:“泰山公,我等敬重你是位英雄,这才真心来向你请教,还望泰山公万勿推脱!” 看到陈登把话说死。泰山也不好在搪塞,于是思索着说道:“三位都是徐州名士,想必在心中早已预料到徐州的下场了,其实某此次向陶使君请缨,前去征讨袁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内。毕竟,某在徐州客居两年,实在不忍看到徐州的百姓涂炭生灵的一幕。” 听到这番话之后,糜芳的身体一震,追问道:“泰山公,难道事情真的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么?” 泰山缓慢但坚定的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三位,张闿刺杀了宇宫照烈的父亲,自古以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是普通百姓都明白的道理,更何况是雄踞中原的宇宫照烈?宇宫照烈早晚必定会前来攻打徐州,而且以宇宫照烈的实力而言,徐州必败!三位要么屈身投效宇宫照烈。要么与徐州玉石俱焚,绝无第三条路可以走,除非……” “除非什么?”性急的糜芳再次追问道。 泰山故作自嘲的一笑,说道:“算了,不说也罢。三位和某不一样,都是耿直之士,想必是不会离开徐州的。” 陈登想了片刻,忽然问道:“泰山公,你可否说一句心里话与某知晓,你究竟是为什么不肯和徐州共存亡?陶使君可是待你不薄啊。” 泰山收起了自嘲的笑容。换上一副大义凛然的神色,答道:“如今袁白僭越,自称天子,就算袁白最终被各路诸侯绞杀,但焉知日后便没有第二个、第三个袁白出现?因此,某要留得有用之身,以便现在和袁白作斗争,以后和那些效仿袁白的后来者作斗争!这,就是某离开徐州的原因!” 能把贪生怕死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的,普天之下,唯有泰山!关威、张武是这样,陈登三人也是这样,凡是听过泰山这番论述的人,大多数都会被泰山所表达出来的抱负,弄得感动不已。这就是泰山最擅长的方面,他能把话说得很是富有责任感,再加上泰山一直以来,处处施展小恩小惠收买人心,积攒起来的仁义之名,很容易就会让人相信他的这番话。 在这个世界,人们舆论的主导方向,是掌握在士族和文人手里的。他们都没经历过最底层人民的穷困,因此,根本就不能体会到穷苦人民的辛酸和无奈。而泰山不然,众所周知,泰山在起兵之前,是靠织席贩履为生的,对穷苦人民的生活,他是深有体会。他清楚,最底层的那些人,你只要在适当的时候递给他们一碗饭、一个馒头,就可以让他们终生死心塌地的为你歌功颂德。他们的歌颂,慢慢传到那些士族和文士的耳中,那些士族和文士不辨真假,用一贯的浮夸手法,把泰山的仁义经过渲染之后,在反馈给更多的人,长此以往,就形成了泰山现在的仁义之名。 有了仁义之名的光环之后,泰山在其他人眼中,一言一行都是从仁义的角度出发的,即使在眼前这样危机的时刻离开徐州,置陶谦的恩情于不顾、置徐州百万百姓的生命于不顾,泰山也可以站在道义的制高点,用一句轻飘飘的“留的有用之身,以征讨不臣”来作为解释,并且屡试不爽。 陈登三人在听完泰山这番话之后,虽然谈不上有多感动,但也是深信不疑。在他们看来,区区一个徐州,和泰山肩负天下安危的大志比起来,确实也算不得什么。泰山的这次逢场作戏,再次取得了良好的效果,让陈登三人默然无语。 良久,陈登方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向着泰山拱手说道:“泰山公,当初袁丁等人设伏欲伏击元君侯,是陶使君给元君侯报的信,事后,泰山公赶来徐州,帮助陶使君对抗袁丁等人,已经救过徐州一次了。这一次,无论于公于私,登也实在无颜在挽留泰山公。告辞!”说着,陈登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向徐州城中走去。 陈登走后,糜竺低头思索了片刻,忽然开口对泰山说道:“泰山公,此去江淮,前途凶险,以泰山公麾下的人马,恐怕不是袁白之敌。若泰山公不弃,糜竺愿意散尽家财。以助泰山公一臂之力!” 一旁的糜芳闻言,大惊道:“大哥,你……”糜竺连忙转头,用眼神示意糜竺。糜芳没听明白糜竺的意思,但是泰山却听明白了。看来这个糜竺也是一个明白人,他知道留在徐州,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杀或者被迫投靠宇宫照烈,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主动投靠泰山。如果日后泰山能成就一番事业,糜竺也算得上是从龙之臣了。 糜竺的这份气魄和决断,也赢得了泰山的好感,于是。泰山大喜过望,伸手拉住糜竺的双手,笑着说道:“若得糜子仲相助,大事成矣!”泰山话中的相助。可不是糜竺散尽家财的资助,虽然那些钱财对泰山来说也很重要,但泰山还是比较看重糜竺这个人。在泰山麾下。武将不缺,老一辈的有关威、张武这哥俩,中生代有陈到等人,小一辈的有义子元封、关威之子关平,再过几年,等关威的次子关兴和张武的儿子张苞成长起来,又是两员虎将。可是泰山的软肋,是谋士方面的短缺。目前为止,泰山只有简雍、孙乾这两位谋士,而且还都算不得绝顶的人才,如果能得到糜竺的投效,那可是大大弥补了泰山在谋士方面的短板。 泰山话里的意思,糜竺自然听懂了,他回过头看向泰山的本部人马,低声说道:“主公,这些老兵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可惜武器装备太差了一些,请主公给我两天时间,两天之后,我会让这些人马焕然一新。”糜竺这么说,显然是已经正式认泰山为主,并且积极的为泰山筹划军备物资了。听到自己的大哥说出这句话,糜芳才反应过来,大哥这是要离开徐州,跟随泰山了啊!对此,糜芳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留在徐州是死路一条,跟在泰山身边,再怎么不济,也还有条活路啊。 泰山笑着对糜竺说道:“子仲,某在五十里之外的山脚下,等着你两日之后赶来!”又说了几句话之后,糜竺糜芳兄弟便告辞离去了。二人走后,泰山的脸上泛起了得意的笑容。这么多年以来,泰山处心积虑的处处收买人心,现在,总算是开始有回报了!原本看到陈登三人出现在城外,泰山只是想逢场作戏,把三人糊弄过去,以便顺利离开徐州,没想到竟然意外得到了糜竺的投效,这真是太爽了。 不远处,张武看着泰山的笑脸,疑惑的问向关威:“二哥,大哥在那一个人笑个什么劲呢?”关威抚着长须笑道:“三弟啊,平时让你多读书,你就是不听。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看不出来,告诉你,糜竺兄弟准备投效大哥了。” 糜家世富商出身,又是徐州的大户,得到糜竺兄弟的投效,就等于是得到了大笔的财富,这样的话,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就有保障了。以张武那粗大的神经,他也只能想到这么多了。和张武不同,关威和陈到对视了一眼,均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喜意,他们清楚,糜竺的投效,是泰山长久以来广积声名导致的。这代表着,泰山平时积攒下的好名声,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 第二百三十二章 小白的烦恼 两日后,糜竺把家产散去了大半,全部换做了铁制的重铠和钢刀等军备物资,还买来了大量的粮食,足够泰山手下的六千人食用一年的了。那些没来得及散出去的家财,糜竺都带了过来,全部献给了泰山。 对糜竺的表现,泰山简直可以用大喜过望四个字来形容了。泰山是草根出身,何曾见过这么多的钱粮?似乎在这一瞬间,泰山的雄心壮志盖过了天上的白云,有兵又有将,有钱又有粮,这样的场景,以往只能在梦中才能出现,时至今日,第一次鲜活的出现在了泰山的现实生活中,让泰山踌躇满志,由此对糜竺兄弟更加看重了。 经过换装之后,泰山的麾下人马显得焕然一新。尤其是那一千多名老兵,更显精锐了。这一千名老兵,有五百步卒是当初泰山在涿郡起兵的时候,就一直跟随在泰山身边的,这许多年过来,他们历经大小数十战,早已是百战精锐,更因为他们和泰山是同乡的缘故,对泰山忠诚无比,因此泰山才会授予他们白毦精兵的称号,让他们做自己的亲卫军。另外的五百多人,则是骑兵,是当初肥如被围困的时候,元起送给张武的解围的骑兵。当时元起一共送给张武一千名骑兵,经过这几年的拼杀,现在只剩下五百多人了,但这五百骑兵的精锐程度,丝毫不比白毦精兵差,比之元起麾下的精锐骑兵飞龙军,也是仅差一线而已。现在,这队精锐骑兵,依旧是由张武来掌管。 关威和张武等人也换好了崭新的铠甲,喜气洋洋的来到了泰山面前。从他们的神色上来判断,显然众将对糜竺馈赠的铠甲和战马,也是相当的满意。泰山虽然虚伪。但他的阅人之能,在群雄并起的乱世之中,却是出类拔萃的,虽然没有元起那样的远见卓识,但也堪称一时翘楚。因此,在泰山麾下聚集起来的众将,大多都是真正有才能的人,能让他们这样的人露出喜笑颜开的神色,可见糜竺是煞费了一番苦心的。 糜竺自知刚刚加入泰山麾下。泰山对他的信任,以及众将对他的认同感,绝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建立起来的,所以,在给全军换装的同时,糜竺还特意打探了泰山麾下众将的喜好,并按照他们的身材,为他们量身定做了符合他们心意的铠甲。比如说关威喜欢墨绿色,他的铠甲就以墨绿色为主。张武喜欢黑色,而陈到喜欢白色,他们的铠甲就分别以黑色和白色为主……这还不算,糜竺知道泰山以前颠沛流离。手中没有什么钱财,自然也就不可能为众将配备宝马良驹,因此,糜竺把以前收集来的数匹良驹拿了出来。送给关威、张武等几名主要将领。如果说铠甲还只是让关威等人对糜竺有了好感的话,那么这些良驹简直就是挠到他们的痒处,让他们心花怒放的同时。大大增加了对糜竺的认同感。试问哪个武将不喜欢宝马? 泰山看着关威、张武等人一身鲜亮的戎装,英姿勃发的时候,心中长久以来的压抑,得到了很大程度的释放。手握重兵,笑傲天下,这就是泰山心中的梦想,现在,泰山在自己的梦想之路上,踏出了坚实的第一步!尽管,为了迈出这一步,泰山足足用了十几年的光阴! 迈出第一步之后,泰山当然想要迈出第二步!第二步是什么呢?讨伐袁白!泰山是当代枭雄,自然不会被眼前的成就冲昏了头脑,他清楚的知道,以自己手中的这点人马,绝对不是袁白的对手,但是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袁白现在已经变成了过街老鼠,几乎到了人人喊打的程度了,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击败袁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但是别忘了,在元协的诏书下,其他的各路诸侯也早已厉兵秣马,准备共同讨伐袁白了,这个场景,和当初的讨伐董猛何其相似!泰山需要做的,就是在这一片讨伐声中,尽可能的占有实惠。击败袁白不可能,但是泰山有信心从袁白的手中夺下一块地盘来,只要有了自己的地盘,泰山就算是成功的迈出第二步了,之后再慢慢经营,泰山坚信,距离他实现梦想的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在泰山春风得意的时候,袁白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头烂额之中。原因无他,因为元协的怒发冲冠,各路诸侯不得不派出人马,共同来讨伐他。哪怕那些诸侯中的绝大多数,都只是做做样子,但想趁机消灭掉袁白,把袁白的地盘占为己有的人,也是有着好几位的。 和袁白的地盘接壤的,有宇宫照烈、元表、孙策、陶谦这四路诸侯,其中,元表和陶谦是守成之主,顶多只是象征性的派出几千人马走走过场,但是宇宫照烈和孙策就是来真格的了,宇宫照烈起兵五万,孙策更是几乎倾巢而出,单单是这两人联合起来,就足以让袁白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了,更不要说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了。 在其他的几路诸侯中,袁白以前最为痛恨的元起,现在反而变的无关紧要了,取而代之的,是和袁白有着兄弟之情的袁丁!袁丁和袁白平日里是不怎么对眼,但是因为同样是出身袁家的缘由,每逢关键时刻,兄弟两人总是能放下私怨,保持一致对外,至少在面子上维护着共同的利益,可是这一次,袁丁竟然一反常态,派出大将颜良、文丑为主将,审配为参谋,率领五万大军借道徐州,来攻打袁白来了!对此,袁丁有着自己的想法,当初被王诺当枪使,牵头在沙县伏击元起,这件事的负面影响,一直到两年之后的今天,依旧没有完全消除,前不久随着王诺被元协处死,当初沙县一战的前因后果又被公诸于天下,让袁丁更加感到了压力。 舆论往往可以毁掉一个大有可为的人的前途,古时有千夫所指,无疾而终的说法,就是如果所有人都埋汰你的话,就算你身强力壮,也会夭亡,更不要谈施展抱负了。因此,袁丁为了维护自己的声望,借着这次袁白自立为帝的机会,不惜派出重兵来讨伐袁白。袁丁的目的不是为了袁白的地盘,也不为了钱粮,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拿袁白来做垫脚石,挽回自己受到损失的声望。在直接利益的面前,袁丁也顾不得什么兄弟情义了,而且袁白做的蠢事,已经激起了众怒,激起了民愤,袁丁要是在这个情况下,还顾念兄弟情义,那他才是真的犯傻了。反之,袁丁站在元协这一边,率兵讨伐袁白,这样大义灭亲的举动,可以为袁丁赢得不少赞誉。 再说宇宫照烈,他不但亲自率领五万大军,兵指东南,准备征讨袁白,还让镇守青州的泰河让开道路。放袁丁的五万大军过境,顺着徐州南下。宇宫照烈和袁丁的矛盾,在一年之前就已经显现出来了,当初为了争夺青州。宇宫照烈和袁丁打得不可开交,最后以每人占据青州半部而暂时结束了这场争斗。 宇宫照烈之所以会轻易的放颜良、文丑二人率袁军过境,是有着自己的深思熟虑的。他和袁丁之间的争斗。乃是私利;而天子诏,则是公道。在公道面前,宇宫照烈只能暂时放下私利,这样做,可以大大减轻他面对袁白的压力,毕竟袁白麾下有着三十余万将士,而宇宫照烈只带来了五万人马,双方力量对比悬殊,能有袁丁部下的颜良、文丑做临时帮手,也是不错的选择。同时,这样做还可以为他赚得好名声,宇宫照烈是想借那些文人之口,向世人昭示自己的忠诚:看,在大义面前,我宇宫照烈的胸襟是多么宽广,连仇敌袁丁都可以从我的境内进军讨伐不臣!泰山是枭雄,宇宫照烈更是枭雄,这样捞取名声的好机会,宇宫照烈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另外,宇宫照烈的内心中还有一个想法,他的这个想法,目前只有郭嘉一个人能隐约的猜到。袁丁盘踞冀州和青州半部,北疆已经被元协正式命名为光州了,取重现壮汉光辉之意。在十四州又一部中,人口最为密集的,就是冀州和青州了,袁丁占据着这两个地盘,大量的人口被他掌握在手中,始终是宇宫照烈的心腹大患。宇宫照烈心中清楚,为了争夺天下霸主的地位,他和袁丁之间,早晚必有一战,而且这一战的时间,越快越好。时间久了,袁丁以庞大的人口基数为根本,说不定会发展到不可撼动的程度,那样的话,可不符合宇宫照烈的既定战略。因此,宇宫照烈打算,放颜良文丑的五万军过境,但是过境容易,再想退回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宇宫照烈已经打定主意,要趁着这次讨伐袁白的机会,把袁丁派来的五万大军消灭在江淮! 只是,宇宫照烈想要消灭这五万袁军,还需要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否则的话,贸然发起攻击,他会成为第二个袁氏兄弟,也会被搞臭。不管怎么说,袁丁也是奉诏讨伐不臣,派出来的军队,也算是朝廷的义军了。这件事,宇宫照烈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盘踞在荆州的元表,也派来了军队,统帅就是昔日和元起有过梁子的江夏太守黄祖。这些年以来,元表从来不轻易对外用兵,而是把战略重心,转移到防御江东的孙坚上来。因此,荆州一半的粮草都囤积在最靠近江东的江夏郡,也就是黄祖的地盘上,这就造成黄祖日益骄横了起来,越发嚣张。后来孙坚身死之后,元表想收回江夏的粮草和兵权,但是黄祖却以防御袁白为由,断然拒绝了元表的命令。现在,袁白自立为帝,元协又发布诏书号召各路诸侯讨伐不臣,元表干脆就把黄祖派了出来,打算借机消磨掉黄祖的傲气,进而把兵权拿回到自己的手里。 黄祖当初就是以防御袁白为借口,拒绝交出兵权和钱粮的,现在却被元表以此为理由,命令他出兵讨伐袁白,这一招,打的黄祖措手不及,而且这次命令,可不单单是元表的命令,还是天子诏书的旨意。黄祖若再拒绝,那就等于是公然造反了,无奈之下,黄祖只能自认倒霉,忍气吞声的带着驻扎在江夏的三分之一人马,前来讨伐袁白了。 于是,就出现了先前袁白焦头烂额的一幕。截止到今日,已经有宇宫照烈亲自率军五万、袁丁派颜良文丑以及审配率军五万、元表派黄祖率兵一万、陶谦派泰山率军六千,这四路诸侯引兵前来了,再加上盘踞在江东的孙策所部数万雄兵,以及渡海而来的元起部下甘静、鲁肃的一万五千水军,大略一计算,各路诸侯派出来的军士,已经达到了十六、七万之众,实在是让袁白忧心如焚,要是早知称帝会这么惨,袁白说什么也不会称帝啊,现在,他的肠子都悔青了。 ------------ 第二百三十三章 调兵遣将 后悔归后悔,但是袁白却不能退缩。在这个节骨眼上,袁白自己也清楚得很,退缩就等于自取灭亡,除了把造反进行到底,已经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出路了。 既然退无可退,那也就无需再退了。横下一条心,袁白点起七路大军,分别抵抗六路诸侯的军马,剩余的一路将士负责巡察的任务,哪一路人马出现困难,就赶赴哪里。可以说,袁白的做法是疯狂的,他是想借着麾下人马多于各路诸侯,同时占着地利的优势,来个孤注一掷。打赢这一战,他当皇帝的好日子就能继续下去,如果输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拔剑自刎便是。 袁白派出的着七路人马,分别如下安排:第一路由大将张勋统领五万军,抵抗宇宫照烈;第二路由上将桥瑁统领,率军五万抵御颜良、文丑;第三路由上将陈纪率军五万,南下抵抗孙策以及元起麾下的甘静、鲁肃;第四路交给副将雷薄,率军两万驻扎在徐、扬交界处,准备防御陶谦派来的泰山;第五路则是副将陈兰统领,率军两万向西抵抗黄祖;第六路降将韩瞿率军一万为巡察使,随时准备接应其他几路大军;最后一路由降将杨奉统领一万军,监运六路粮草。 韩瞿和杨奉原本是白波红巾军,宇宫照烈力克兖州、豫州,把白波红巾军打散,两人走投无路之下这才投靠了袁白。如果不是手下的头号大将纪灵在当初沙县一战中。被元起斩杀,袁白也不会把他们俩派出来,毕竟,降将和亲信是有区别的。可是现在,纪灵的尸骨都已经腐朽了,袁白没有办法,也只能启用这两个降将了。一想到这里,袁白又开始对元起恨得牙根发痒了。 在派出七路大军的同时,袁白集结起五万大军,驻守在寿春。随时准备寻找各路诸侯的破绽,伺机出击,给与其中一路诸侯致命一击。从兵力分布上来看,袁白这几年比早先在京城时,有了长足的进步。他在排兵布阵的时候,明显是按照避重就轻的道理来布置的。宇宫照烈、袁丁和孙策、元起联军着三路人马。急切之间不可能打得下来。所以袁白安排了和这三路人马数量相当的人马,以防御为主;其他几路,则是很有针对性的布置了重兵,面对泰山的六千人马和黄祖的一万人马,袁白都相应安排了两万大军,他的意思很明显。是要打后期战争了,前期抵抗住三路最强的敌人,同时迅速击溃其他几路实力较弱的敌人,之后再收拢人马。依仗地利和粮草运输方便的先决条件,和宇宫照烈等人打持久战。 在袁白安排完人手之后,麾下众将纷纷领命而去。唯有主簿阎象久久无语,深深地看了一眼袁白,然后连告退之礼都欠奉,直接转身走出了袁白的皇宫。在阎象看来,现在的袁白就像是一只垂死挣扎的病老虎,爪牙早已不再锋利了,却偏偏要逆天而行,说白了,只不过是困兽之斗而已。阎象已经预料到了,不出半年,袁白也就该到头了。 出了皇宫,阎象一路叹息着向自己的家中走去,准备把妻儿老小遣送出扬州,免去这一场在所难免的浩劫。至于他自己,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阎象不是迂腐的人,但他也深深地明白忠臣不事二主的道理,他准备留下来陪着袁白一起赴死,并且在临死之前,告诉袁白,他当初称帝,实在是很愚蠢的 与此同时,宇宫照烈率领五万大军正在快速向寿春进军。一路上,宇宫照烈看到田地里的麦子都已经熟透了,可是却没有农民前来收割,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宇宫照烈问向身边的郭嘉:“奉孝,麦子已熟,为何无人收割?” 郭嘉答道:“主公,嘉已经打听过了,是附近的百姓闻听主公率兵前来讨伐袁白,唯恐祸及自身,都躲避到深山老林中去了,因此无人来收割粮食。” 宇宫照烈闻言,有感而发:“昔日,冠军侯元起曾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今日看来,果然如此。天下纷争一日未定,老百姓就难得过上好日子啊。传令,到各处张贴告示,安慰民众,让百姓们都回来收割粮食。”接着,宇宫照烈又转头对夏侯惇、夏侯渊等武将说道:“你们都约束好各自的部下,对老百姓要秋毫无犯,违者立斩!” 当即,郭嘉提笔捉刀,以宇宫照烈的名义写了一篇告示,让军士抄写一百份,拿到沿途的郡县中去张贴。告示云:汉司空宇宫公,奉天子明诏,出兵讨逆,与民除害,不得已而起兵。方今麦田已熟,大小将校,凡过麦田者,不得有意践踏,违者立斩!百姓不必惊疑,可速速返回家中准备工具收割粮食。 宇宫照烈的告示刚一公布,就引起了百姓们的热议。一些胆子大的农户,壮起胆子拿着工具走进了田地,试探着开始收割麦子。路过的宇宫军也不来打扰他们,甚至一些随和的将校,还主动上前和他们攀谈。这个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递到了更多人的耳中。于是,那些躲到深山老林中的农户也都跑下山来,回到家中拿起了工具,然后赶到田地里收割粮食。几日之后,宇宫照烈率军走过一片麦田,指挥着部下将士,拨开麦秆,小心翼翼的前行。忽然,田地中跑出一只野雉,撞向了宇宫照烈的战马。宇宫照烈坐下的战马立刻受到了惊吓,那马载着宇宫照烈奔入了田地之中,踏坏了一大片的麦子。 宇宫照烈叹息了一声,转头问向郭嘉:“践踏麦田,可是死罪?”郭嘉慌忙答道:“司空身份尊贵,怎么可以议罪?”宇宫照烈摇头说道:“践踏麦田者,立斩不赦。这是某亲自定下军令,难道某要自食其言吗?”说着,宇宫照烈抽出佩剑,就要向自己的脖子上砍去。宇宫军中自夏侯惇以下,全部跪倒在地,乞求宇宫照烈三思。郭嘉更是劝慰道:“主公,古者《春秋》之义,法不加于尊。主公乃是当朝司空,又奉天子诏征讨不臣,怎能在此时以身殉法?”宇宫照烈这才作罢。举剑斩下自己的一缕头发,然后跳下马背,小心的拨开麦田,牵着自己的战马走回了官道上。然后把手中拿着的断发递给了夏侯惇,说道:“虽然《春秋》有义。某又有天子诏书在身,但不可不问罪。故割发代首。你拿着某的断发传令三军。再有践踏麦田者,定斩不赦!”夏侯惇拿着宇宫照烈的断发,传示三军去了。 这个时代,人们对自己的肢体发肤看的极重,认为身体和头发都是父母留给自己的,一旦失去,就是对父母的不尊重。犯法的人,一旦被割去了头发,就会遭受所有人的鄙视,被视为不忠不孝之人。这种心理上的折磨,远远比身体上的酷刑更加难受。宇宫照烈身为当朝司空,以身作则,不惜割发代首,这件事情,让宇宫照烈的名声再上了一层楼。 ------------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元起的到来 当宇宫照烈进兵到九江的时候,现任袁白手下的第一大将张勋,早已经率领五万大军驻扎在此了。张勋依照袁白的命令,对宇宫照烈以防御为主;而宇宫照烈在观察了张勋的军营之后,也没有急着出兵交战,他还要仔细的盘算一下,如何才能借助张勋的力量,来一个借刀杀人,把颜良、文丑带来的五万袁丁大军,彻底消灭掉。因此,双方默契的都没有出兵挑战,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之中。 张勋这边是暂时安全的,但是负责抵抗颜良、文丑的桥瑁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在颜良文丑出征之前,袁丁就对他们说过,此战许胜不许败,要尽可能的打击袁白,进而挽回袁丁已经有些狼藉的名声。或许颜良、文丑还不能很理解袁丁的心意,但是随军军师审配却明白得很。他知道,袁白大逆不道,私自称帝,是袁丁为自己正名的好机会,为了消除掉伏击元起带来的负面影响,袁丁必须要在讨伐袁白的时候格外努力,争取一举消灭掉袁白,让全天下人都看看,在对待元氏正统的问题上,袁丁是如何的坚定不移,是如何的大义灭亲。 在审配的筹谋之下,颜良、文丑各自率领两万军,采用分进合击的策略,不停地袭扰桥瑁的大营,有时,颜良、文丑还会在审配的建议之下,进行交叉换位,打的桥瑁顾此失彼,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了。后来桥瑁干脆龟缩在大营之中,任凭袁丁将士如何叫骂,他就是忍着一口气,再也不肯冒头了。 同时,江东的孙策也率部和袁白派来的陈纪交上了手,孙策是地盘最接近袁白的诸侯,因此,这次战役对孙策来说。占据着半个主场的优势,人员的调配是最佳的配置,粮草的供给也是最短的路线,相比其他几路诸侯而言,孙策可谓是占尽了优势。为了打赢这一仗,或者说,孙策是为了在讨伐袁白的过程中,占有最大的利益,麾下精英尽出。以程普和周泰为先锋,蒋钦和陈武为左翼。元起麾下的甘静鲁肃为右翼,老将黄盖为后合,自己亲率周瑜、韩当等十几位大将,以及步骘、阚泽等七、八位谋士为中军,共计四万五千大军杀奔寿春而来。除了留守的张昭、张纮和诸葛瑾等人之外,孙策把能够调动的人全都带了出来。 因此,孙策的攻势也是最为猛烈的一路。打的陈纪节节败退,眼看就要顶不住了。袁白派出的第六路韩暹,作为巡察使。及时的率部投入战场,这才挽回了一些颓势,暂时保住了陈纪所部,使其不致溃败。 不管怎么说。这三路人马都算是勉强完成了袁白战前布置的目标,算是拖住了袁丁、宇宫照烈和孙策这三路人马。但是其余的几路人马,却没能完成袁白的派发的任务。按照袁白当初的设想,是想在拖住三部军马的时候。尽快解决其他的几路人马。可是,袁白不傻,其他的人也不傻。 元表派来的黄祖,本就不是自愿前来的,黄祖私心很强,隐隐有脱离元表自立的趋势,因此,黄祖军的一切行动,都以保存自身实力为重,根本就不和袁白派出的陈兰所部正面交锋,而是采取袭扰战术,不停地派出小股人马骚扰陈兰,沾点小便宜之后,便立刻收手,让陈兰处处受制,有一种浑身的力量发挥不出来的憋屈之感。 而代表着陶谦前来的泰山,就更不用说了,泰山的心思,更是以占据一块地盘、趁机崛起为中心,怎么肯和袁白部下,负责阻拦自己的雷薄决一死战呢?更何况,泰山历经十几年,这才在糜竺的帮助之下,组建起麾下现在这支有模有样的军队,他是绝对不可能让这支军队消耗在战场上的,这可是他实现心中夙愿的基础啊。要是把麾下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六千人马打光了,泰山还怎么实现第二步计划?还怎么实现站在权利顶峰的梦想? 所以,泰山比黄祖打的还要小心、谨慎。今天搞一次夜袭,明天来一次劫粮,完全是游击战的招术,把避重就轻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在保证自身实力不受损害的前提下,泰山开始了他原始积累的过程,在一次次的袭击中,泰山一点一点的蚕食雷薄所部的人马,并对俘虏进行收编;一点一点的消耗雷薄所部的粮草,并顺手掠夺掉所能掳走的物资。在屡次的偷袭中,泰山非但没有受到损失,反而越发变得兵强马壮了起来。 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整个战斗,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状态,各路诸侯短时间内无法彻底解决袁白派出来的七路大军,而袁白的七路大军也无法一举击退各路诸侯的人马。这样的僵持,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一个人的到来,才打破了这种僵持。 这个人,就是元起,在顺利解决了北疆的事宜之后,元起任命崔守为第一任的光州牧。在元协下诏,正式命名为原鲜卑人所辖的地区为光州之后,就把光州也归划到了元起的治下,把光州的一应军政大权都交给了元起负责。元协这样做,曾经遭到了朝中数十位大臣的反对,他们认为元起提领幽、并,出任幽并大都督,一人兼任两州的职务,已经是开了先例,实在不适宜再把光州也交给元起管辖了,那样的话,就会造成元起手中权柄过重,无人可以抗衡的局面。 对此,早已今非昔比的元协,当即进行了反驳,他指出,伪帝袁白、冀州牧、领车骑将军袁丁、司空宇宫照烈,每个人都掌握着至少一个半州的大权,但是袁白却公然称帝,而袁丁、宇宫照烈却没有那么做,可见,手中权力的大小,不是促涨野心的关键,关键的,是手握重权的人,有什么样的心。以元协对元起的了解,他觉得,元起的心是公正的,给他再大的权力,他也不会造反,不会把自己的权力架空。 而且,元协还清楚的知道,虽然现在只有袁白一个人僭越称帝。但并不代表其他的人就没有这样的野心,普天之下的所有诸侯中,手握重兵的不在少数,别看元协是天子,但是论起手中的兵权,他元协的实力,也只能敬陪末座而已,难保以后没有第二个、第三个袁白站出来自立为天子。远的不说,和袁白同样出身袁家的袁丁。就不是一个好东西,一脉相承的人,总是有惊人的相似之处,袁白都可以称帝。袁丁为什么不能? 为了制约袁丁等野心勃勃之人,元协别无选择,他只能在各路诸侯中,选择一个人来作为自己的代言人。制衡其他的诸侯。而这个人选,毫无疑问,元起是最为合适的。首先。元起身体中和元协有着同样的血脉,两人同宗同族,即便元起最后夺了帝位,那也是元氏的子孙,江山还是没有落到外人的手中,当然,元协坚信这样的情况绝不会出现,元协能在元起的身上感受到这一点,这许多年来,元起每年的岁贡都丝毫不差的通过各种途径运送到京城,让元协供养军队、开支用度,这可不是其他诸侯能做到的事情。 基于以上能说出口、不能说出口的理由,元协毅然决然的把光州划到了元起的名下。虽然有数十位大臣对此表示反对,但是一些远见卓识的人,还是赞同元协这一决定的。钟繇、杜畿、皇甫初和朱环四人,就是其中的代表。他们认为,元起不是没有野心,但他的野心是理智的,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的,元起的权力越大,元氏的前途反而越光明,如果有朝一日,京城再次遭受祸乱,朝廷还可以把都城迁到燕京去,以幽、并、光三州为根基,以图重现昔日的光辉。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元协立刻下诏书,授予元起裁定光州军政大权的权力,一应官职任免全部由元起说了算。倒是对元起的官职,元协却没有再次提升,毕竟,骠骑大将军已经是位极人臣,在往上,就要册封大公爵或者王侯了,元起目前的功勋,还没有到达那样显赫的程度。另外,元协还存了一点私心,他想要看看元起的反应,试探一下元起是不是会因此产生不满,不管怎么说,开疆扩土,是一笔不小的功绩了。当皇帝的时间久了,帝王心术是会本能的起作用的。 然而,元起用行动作出了答复,他任命崔守为光州牧、公孙入云为护军将军,分别管理光州的政事、军务。同时,他也没有任何的不满情绪,反而是在安顿好光州的事宜后,立刻带着赵虎点起五千天归军乘船南下,与孙策合并一处,共同讨伐袁白。元起的做法,让元协心安的同时,又产生了一丝惭愧,他悔恨自己不该对元起产生疑心。当夜,元协一个人来到了太庙,在列祖列宗的灵位前,从头回忆了一遍他和元起从最初的相识、到逐渐相知,再到最后的患难与共的全部画面,元起曾经屡屡在元协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于即倒,救元协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份真挚的情义,让元协在回忆的过程中,有了更深一层的感受。元协流着泪,在列祖列宗的灵位前发誓,今生今世,绝不会在对元起产生丝毫的质疑,他要和元起一起,肩负起振兴元氏帝国的重任。 随着元起的到来,胶着的战事瞬间发生了改变。元起的冠军侯之名,可不是用嘴说出来的,而是他用无数场胜仗积累起来的。得知元起投入战场之后,负责孙策这一路的袁白部将陈纪立刻心神大乱,和韩暹商量之后,决定以退兵十里,坚守不出的策略应对元起。 然而就在陈纪和韩暹退兵十里,刚刚要安营扎寨的时候,元起率领五千天归军如同神兵天降,趁着二将立足未稳之际,以五千之数,对着十倍于己的袁军来了一次凿穿,在凿穿的过程中,还顺手烧掉了陈纪、韩暹的粮草,让袁白军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这还不算完,当元起率军完成一次凿穿,呼啸而过的时候,孙策又粉墨登场了。他亲自率领一万军为左翼,甘静率领一万军为右翼,配合着元起的凿穿,再次对陈纪统帅的袁白军予以重创。陈纪抵挡不住,和韩瞿收拢人马,继续撤退。谁料,二将此举,正好落入了元起的圈套之中,二将在退兵途中,先后遭到周瑜、程普等八名江东名将的伏击,杀的袁白的六万大军丢盔弃甲,肝胆俱裂,最后,仅剩不足两万人在陈纪、韩暹的带领下,败退回了寿春。 ------------ 第二百三十五章 再陷一城 “一群废物!六万大军啊,那可是六万大军啊!就是六万个馒头,那元起和孙策也得啃上一阵子啊,一日之间,你们就把朕的六万大军弄没了?留你们还有什么用!”袁白在得知陈纪、韩暹大败而回的消息之后,立刻召见了他们,对他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作为袁白的首席谋士,阎象看了垂头丧气的陈纪、韩瞿一眼,叹息着说道:“好一个十面埋伏。小霸王当真是名不虚传啊。” 阎象的话,惹怒了袁白,袁白拔出佩剑,指着阎象怒喝道:“你是什么意思?在朕的面前给元起涨威风吗?阎象,不要以为朕不清楚你的心思,当初朕要继帝位的时候,你就再三阻拦,后来听闻各路诸侯前来讨伐朕,你就暗中把妻子儿女全部送离了寿春,你是要背叛朕吗?” 阎象听着袁白的话,心中对袁白最后的一线希望,也被袁白无情的打散了。连开口辩解的心思都没有,阎象索性闭上了双眼,看也不看袁白一眼。在如此生死存亡的时候,袁白非但不与群臣商讨对敌之策,反而疑心肱骨之臣,这是做死的节奏啊. 阎象的动作,让袁白的怒气更盛,袁白冷哼着说道:“实话告诉你,你的妻子儿女,都已经被朕派人拦了下来,稍后就会在广场上开刀问斩,以正军纪!你如果现在开口求朕,朕或许还能看在你往日的功劳上,饶过他们。” 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阎象似是震惊于袁白的话,可是过了一会儿,阎象反而平静了下来,有些颤抖的说道:“罢了罢了,正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国灭理当家亡,老臣无话可说,只求速死!” 袁白阴沉着脸,喝令殿前武士把阎象、陈纪和韩暹三人拉出去,一并开刀问斩。群臣见状。纷纷以临阵斩将乃大不利为由。请求袁白开恩,暂时饶过这三人。在众人的苦苦告慰之下,袁白方才暂时平息了怒火,改为下令把三人连同家小全部收监。押在大牢之中。 随后。袁白改任侄子袁胤为统帅,骁将杨大将为副将,统领五万军南下抵抗元起和孙策。 元起刚一到来,就打破战况僵局。轻而易举的干掉袁白一路大军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迅速飞到其他各路诸侯的耳中。对此,各路诸侯的态度不尽相同。最着急的是颜良文丑和审配这三个袁丁的部下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元起后发先至抢去了此役的第一功。三人在商议过后,本着多占功劳、多捞声望的想法,加紧了对桥瑁的攻伐,既然元起抢走第一功已经变成了事实,那么他们一定要抢到第二大功才行。尤其是审配,他的智谋处于一流的水准,他清楚的看到,袁白是必定要灭亡的,所以抢占功劳就一定要趁早,那样再能最大程度的挽回袁丁的声望,树立起袁白大义灭亲的公道形象。 和审配的想法不同,宇宫照烈的声名不像袁丁那么狼藉,故此,宇宫照烈也就不急于建功,依旧是以保存实力为主,不温不火的继续和张勋对持着。甚至宇宫照烈还在考虑,是不是要诈败几场,让张勋放松对自己的警惕,说不定那样的话,张勋就会把一部分兵力调集到桥瑁那边,帮助桥瑁稳定局面。这样一来,既能减轻自己这边的压力,也能有效的消耗一部分袁丁的实力。想到就要做到,宇宫照烈当即命令夏侯惇诈败了两场,随后匆匆退守30里,高挂免战牌.张勋一看这个阵仗,不禁大喜过望,主公现在四面守敌,宇宫照烈免战,正好可以为他路增加援军,维护主公周全.随后他把部下的五万大军分出了两万人,由副将率领,前去支援桥瑁。审配没料到袁白军会忽然多出两万的援军,一时不察之下,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遭到了袁白军的伏击,幸好颜良文丑都是当时名将,二人奋勇保护着审配逃了出来,只可惜,带来的五万大军,至少有一万人没能逃出来。 当宇宫照烈得知张勋果然分兵去救援桥瑁,并且伏击了审配,让审配损兵万余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立刻下令猛攻张勋的大营。张勋猝不及防之下,被夏侯惇、夏侯渊兄弟从前后两路攻破了大营,张勋更是死在了夏侯惇的手里。张勋部下的三万袁白军,一半的人被杀死,另外一半人则是投降了宇宫照烈。就这样,宇宫照烈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讨伐袁白的第二功。 另一路,泰山闻听元起拿了首功之后,心中又是一阵愤懑不平。这个元起,在泰山的心中,就是专门来给他添堵的。只要泰山处心积虑想要大展身手的时候,元起一定会横插一脚,然后无巧不巧的把胜利的果实,从泰山的手上夺走。本来,泰山在得知元起到来之后,已经打算见好就收了,好处也捞到手里一部分了,该是撤退的时候了。寻找一处易守难攻的地盘,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是泰山的既定战略。可是,和泰山的态度不同,关威、张武极力主张趁机联合各路人马,一举平定伪帝袁白,就连新近加入麾下的糜竺,也赞同二人的主张。 如果只是关威和张武,泰山有着十足的把握,劝说二人听从自己的命令。可是多了一个糜竺。泰山就不能再把他最擅长的眼泪攻势用出来了。糜竺对泰山的帮助是巨大的,没有糜竺资助的钱粮,泰山根本不可能让陶谦的五千精兵,心甘情愿的听从自己的号令。而且糜竺刚刚加入泰山麾下不久。第一次献计就被泰山驳斥回去的话。难免会让糜竺心中产生隔阂。泰山可不想因此而失去糜竺这个财神。 所以,泰山只好改变了初衷,暂时放弃争夺地盘的想法。率军继续和雷薄打游击,一边牵制雷薄,为其他的几路诸侯创造战机;一边尽可能的从雷薄手中缴获军备物资和降兵,做着扩充实力的准备。 就在各路诸侯各有盘算的时候,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再次抢夺了所有人的眼球。元起又打胜仗了,他竟然在一夜之间,再次重创了袁白派出的人马,在短短七天之间内,接连击溃了袁白的三路大军,直接动摇了袁白的根本! 事情是这样的,在陈纪和韩瞿败回寿春之后,袁白立刻让自己的侄子袁胤为主将,杨大将为副将,率军五万,南下抵抗元起。在得知袁白派出这两人之后,元起不以为意,拉着孙策和周瑜,仅仅带着十几名天归军精锐,提前去观看了地形。事后,三人一致认为,以袁胤的用兵的那点微末道行,一定会把营盘扎在距离元、孙联军十五里之外的山谷之中。 江淮地区的地形,多是丘陵和平原,其间还穿插着大大小小的河流与湖泊。这些地方利于用兵,而不利于坚守。袁胤是继袁白之后,又一位袁家出品的纨绔子弟,以他的心性,一定会把大营驻扎在易守难攻的地方,从而减轻自己面对元、孙联军的压力。 在元、孙联军的二十里范围内,唯有十五里外的山谷,三面环山,一面是出口,最为符合袁胤的安营标准。只要袁胤在出口处遍布重兵,死死地守住谷口,然后让营中军士登上四周的低山,以弓弩应对元、孙联军,即使联军有十万人,也不要想能在短期内攻陷袁胤的大营。 战马是极其昂贵的军备物资之一,因此,军士多以步军为主。极少有元起这样成建制的组建精锐骑兵的诸侯。迄今为止,以骑兵闻名天下的,也只有元起麾下的天归军、飞龙军和盘踞西凉的铁骑军以及宇宫照烈手下的虎豹骑而已。即便是诸侯中首富的袁丁,也舍不得花费大量的钱财来组建精锐骑兵,他麾下的先登营和大枪士两支精锐,全都是步兵。当然了,曾经名动一时的并州狼骑、白马义从和董猛的飞熊军,也是出色的骑兵精锐,只不过,这三只骑兵都已经并入到元起的天归军和飞龙军中了。所以,在以步军为主的年代,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五十里的距离,基本上就已经是绝对安全的距离,想要对敌人保持压力,而又不太过于激进的,一般都会选择十五里到三十里的距离。 由此,元起三人推断出,袁胤一定会在十五里之外的山谷内安营扎寨。于是,元起就抢在袁胤达到之前,给他准备好了一份见面大礼。在此次南下之前,元起把开发油田的知识详细讲解给了王冶子,王冶子是天子聪颖的人,得到元起的传授之后,立刻就领悟了过来,原油这种东西的妙用。于是,王冶子带着一百名亲信的工匠,赶到了扶余,在镇守扶余的大将魏延的帮助下,对扶余境内的油田,进行了首次开发。 因为前期的准备还不太充足,所以第一次开发出来的原油,数量并不多,在经过元起传授的提炼之法,进行提纯之后,最终只得到了十几缸的清油。清油被提炼出来之后,魏延立刻安排亲信,把这十几缸清油掩盖在布幔之中,然后用马车运送到了燕京,请元起过目。当初,元起曾经对魏延讲过油田的作用,魏延知道原油的运用,将在日后产生深远的影响,所以,魏延一点也不敢怠慢,不但派出重兵护送,还把整个油田严密保卫了起来。 元起在看到这十几缸清油之后,虽然依旧不太满意对原油的提纯,认为清油中的杂质太多,影响到了清油的价值,但是这十几缸清油,来的太及时了,刚好可以被元起拿来作为消灭袁白最有利的武器。 所以,在袁胤到来之前,元起早已做好了准备,他让麾下将士提前把清油涂抹到山谷中的草木之上,还单独拿出三缸清油,用来浸泡干柴,然后把泡好的干柴成垛的堆在山顶。 ------------ 第二百三十六章 火上浇油 原油在经过提纯之后,可燃性和耐燃性都会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一点火星都可能引来一场巨大的火灾。而且,用清油点起来的大火,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就是不能用水浇灭,在火油上浇水,只会让火势变得更加凶猛。 在山谷中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元起特意命令一队天归军精锐,对山谷中留下的痕迹进行清理,力求让人无迹可寻,做到天衣无缝的程度。当天归军清理完了痕迹,退出山谷的时候,元起看着最后一名撤出山谷中的军士,低声叹息道:“不知道这一把大火,又会使多少人葬身火海,使多少个家庭,妻离子散啊。” 孙策和周瑜并肩站在元起的身边,听到元起的叹息之后,两人也是颇有感概。良久之后,周瑜才开口说道:“君侯,乱世用重典,和平的年代,是无数人流血牺牲才能够换来的,眼前的杀戮,只是为了阻止更多的杀戮,君侯征讨袁白,乃是有功于社稷的事情,眼下,可不是心怀慈悲的时候啊。” 元起苦笑着说道:“公瑾的话,某都明白,只是一时有感而发罢了,希望乱世今早结束,咱们也就不必以杀止杀、以暴制暴了。” 当天傍晚,袁胤一如元起预料的那样,率领五万大军进入山谷之中,在山谷内安营扎寨。清油在经过提纯之后,刺鼻的味道减轻了不少,但依旧有一些难闻的味道存在。元起在此之前,专门针对清油的这一弱点,在山谷内布置了一些清香的花草树木,掩盖清油的味道。因此,袁胤的五万大军,几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入夜,袁胤部下的五万大军,除了巡视的军士之外,大多都已经进入了梦乡之中。于此相反,元、孙联军的将士们则是已经睡醒,精神饱满的来到了山谷之外,趁着夜色的掩护,开始向山谷四周的低山攀登。在袁胤军三面的山顶上,元起早已让麾下将士开辟出了三个避火的空地。防止火势倒卷,烧到自己的将士们。 第一个登上山顶的,是江东猛虎孙策。元起把发起火攻的任务,交给了他。伸手抽出一支利箭,孙策有些迟疑的握紧了长弓,说实话,与元起的信心百倍相比,孙策是持怀疑态度的。元起有着后世的经验和知识,知道火油的运用之法和可怕之处。但是孙策却不知道这些,他有些不大相信,那些只比清水粘稠一些的清油,会燃起滔天的火焰来。在孙策的印象中。只有那些动物、植物身上提炼出来的油,才能起到灼烧的作用,像元起手里这种据说是从泥土里找到的火油,孙策真的不敢太过相信。 不过箭到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了。孙策拿出火折子,点亮了利箭上的引信,然后把火箭搭在弓弦上。向着袁胤军大营射落下去。在漆黑的夜空中,这支火箭格外的醒目。随着孙策的动作,三面山顶上的军士们,同时举起准备好的火箭,然后一松手,把火箭射了出去。山顶的干柴垛也在点燃后纷纷滚了下去. 看着眼前的烈火,,孙策愣住了,因为他看到,在自己的带领下,三座山上的军士经过第一轮的火箭抛射之后,使得袁胤军的大营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燃烧了起来,那冲破夜空的火焰,完全就不像是刚刚被点燃的样子,而是仿佛已经灼烧了三天三夜一般! 随着大火的升腾,袁胤军士终于反映了过来,拿出军中的用水,泼向面前的大火。谁料,被水泼过之后的火势,非但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越烧越旺,隐隐有把整个山谷烧为平地的架势。 感受着火焰的灼热,火势的坚决,袁胤军集体陷入了抓狂之中。这是什么火?水竟然浇不灭它?大批的军士疯狂的呼喊着,四下奔走,试图找到没有火焰的地方,躲过这场浩劫。然而,他们失望了,这座山谷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出路,想要在如此的大火之下,找到那条唯一的出路,实在是有些困难。更何况,元起已经整装上阵,亲自率领天归军拦在了那里,想要从元起和天归军的手下逃生,太难了。在寻找出路未果的情况下,大量的军士彻底失去了勇气,歇斯底里的呼喊着,求救着,把他们的恐惧传染给了更多的同伴。 杨大将在一片火焰之中,来到了袁胤的身边,急切的喊道:“公子!某在宛城时曾听人讲起过,有一种火,是水浇不灭的,只能用土来熄灭火焰!”袁胤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喊道:“用土灭火!快用土灭火!” 附近的袁军听从袁胤的命令,立刻用手中的武器去挖取地上的泥土,谁料,泥土刚刚被挖起来,还没来得及被扔出去,山顶上的第二波火箭适时的落了下来。立刻把隐藏在浮土之下,那些经过清油侵泡的干柴点燃了起来,袁军想不到大火竟然会从泥土中翻腾而起,着实被吓得不轻。在没有防备之下,很多人的衣甲瞬间被点燃了,接着,他们就被大火所吞噬,只留下一片惨叫和哀嚎,一声声的刺激着那些还活着的同伴的心。 见到这一幕,袁胤傻眼了,杨大将也傻眼了,他们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泥土中还能冒出火焰来,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天雷地火么?凶猛的火势映照着袁胤的脸庞。此刻,袁胤的脸上已经快要滴出血来了,他抽出佩剑刺向杨大将,口中怒吼道:“你出的好主意!” 杨大将急忙闪过一边,连声分辩道:“公子,别慌,咱们还是退军,出了山谷应该就没事了,末将愿戴罪立功。为公子做开路先锋。” 袁胤歇斯底里的喊着”快带本将冲出去!”,然后让杨大将召集部属在前开路,自己则是带着亲兵。紧紧跟随在杨大将所部后面。 听着山下袁军大营中不停地哀嚎之声,孙策觉得前所未有的舒畅!他的父亲就是被袁白暗算死的,现在,终于出了这口恶气! 随着大火的蔓延开来,很多袁军军士都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漫天的火海,消磨掉了他们所有的勇气,并且让他们的铠甲和武器越来越烫,几乎都要活生生把他们的肉烤熟了。一些人铠甲下的衣物,竟然出现了自燃的情况,这更加打击了袁军的士气,让袁军纷纷丢盔弃甲,发出一连串绝望的呼喊。越来越多的人,被无情的火海吞并,瞬间变成了一个火人,一边惨叫,一边挣扎,可是,他们的惨叫声却越来越弱,最后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把自己的身体,彻底融入到了这场火海之中,被动的变成了一份助燃物。 当孙策再次射出火箭之后,随手丢掉了手上的强弓,而是转身从身后拿出两个酒坛来,这两个酒坛中,分别装着清油和烧刀子酒,孙策打开酒坛,把里面的液体浇在准备好的一捆干柴上,然后抓起干柴,奋力向山下掷去。这捆干柴在孙策的大力抛掷下,直接被扔到了袁军营中,然后立刻被火焰点燃,借着散发出更为强烈的火焰。由孙策指挥的一万军士,也是有样学样,把烈酒和清油倾倒在干柴上,然后把干柴顺着山体的倾斜度,滑落到山谷之中…… 谷口,杨大将在历经几次努力之后,终于在烈火和硝烟中,找到了正确的出路,来到了火势比较弱的谷口。然而,当杨大将看到白马金甲的元起之后,心中的绝望,更甚于适才身临火海之中! 玉麒麟和游龙啸天甲以及混元戟,已经成为了元起的专属标志。见到这三样东西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杨大将就猜到,是元起来了。面对小霸王,杨大将更愿意选择去面临火海,至少在火海中,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袁胤的声音逼得杨大将没有了退路:“去,斩了那斯,本公子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敢情,袁胤比他的叔父袁白还要白痴,他根本就没能看出来,横戟立马在对面的,就是小霸王元起! 无奈之下,杨大将亡命般发起了生平最猛烈的一次攻击,挥出了生平最巅峰的一刀!如果是在平时,他会为自己这一刀喝彩不已,然而此刻,回应他的,只是一阵身体的破碎之声。杨大将甚至都没看清楚,元起是怎么出手的,就感到心脏的位置一阵剧痛,然后眼前一黑,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杨大将被一戟刺死,令袁胤大惊失色,大惊失色的问道:“你,你是何人?” 元起一甩混元戟上的血珠,朗声答道:“本侯便是元起!” 是夜,袁胤统帅的五万大军无一人生还,不是被大火烧死,就是被谷外的伏兵杀死,要么就是跪地请降。袁胤和杨大将的人头,被元起装在锦盒之中,送还给了袁白,把袁白气的当即口吐鲜血,昏厥于地。 元起在七天之内,接连击溃袁白的三路大军,令袁白投入战场的十一万大军丧失殆尽,气的袁白吐血昏厥的同时,也刺激起了其他诸侯的战斗意志,在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时间内,在各路诸侯的猛攻之下,袁白军的抵抗越来越困难,逼得袁白不得不撤出寿春,退往江亭。那里,囤积着大量的粮草,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袁白准备在那里,做最后一战。 ------------ 第二百三十七章 众叛亲离 袁白撤离寿春之后,留守在寿春的军民立刻陷入了巨大恐慌的之中,几乎没做出什么抵抗,就被各路诸侯的联军轻易攻破了。 元起是第一个率军进入寿春的,进城之后,元起立刻以骠骑大将军的名义,下达了军令,严令军中将士不得侵扰百姓,不得烧毁城内建筑,不得滥杀无辜。元起下达这样的军令,倒不是怕自己麾下的将士高出这样的事情,可是他怕其他诸侯进城后,会做出烧杀抢夺的事来。 所以提前下达了严格的军令,用以制约其他各路将士。在名义上,元起是冠军侯、骠骑大将军,位列三公之上,是当今天子元协之外,官职最高的一人了,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是位列三公的宇宫照烈,在品阶上虽然和元起平级,但是在地位上,还要略逊元起半筹呢。各路诸侯中,自宇宫照烈以下,全部受到元起的节制,因此,对于元起的军令,这些人还是要遵守的,因为元起有沙锅般大的拳头。 随后,各路诸侯先后开进了寿春,在看到元起的军令之后,除了宇宫照烈和泰山之外,其他的人心中很是不满,但慑于元起的威名,也只好暂时忍下了这口气,各自约束着部下的将士,遵守元起的军令。幽并集团军的九禁令十八斩,现在早已是闻名于世。谁也不想亲身尝试那十八斩的滋味。 趁着在城内休整一日的时机,元起请了各路诸侯前来,共同商讨追击袁白的事宜。其实经过讨董之战和沙县之战以后,元起对这些所谓的当世英雄们,早已是心灰意冷了,实在是不指望他们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元起此次的目的,只是不希望他们拖后腿而已。而且元起不能在面子上冷落了这些诸侯或者诸侯们派来的大将,否则的话,容易让别有用心的人。说元起心高气傲。看不起天下的英雄了。 结果,这场议会,自然是不欢而散的。除了对元起一向很尊重的孙策之外,就只有宇宫照烈同意和元起合并一处。共同讨伐袁白了。其他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拒绝听从元起的安排。 黄祖以前就和元起有过节,自然不肯听从元起的号令。推诿自己只是元表派来的将军,当不了家做不了主,要派人回襄阳禀报元表之后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止;而泰山存有私心,生怕被元起派出去当炮灰,他攒这点家当不容易,自然不想再次为元起做嫁衣;至于袁丁麾下的审配、颜良和文丑三人,则是压根就没来参加会议,还让前去送信的军士回报:袁丁是冀州牧、车骑将军,在品阶上和元起相等,没有听从元起命令的必要! 说起来,这次讨伐袁白,和当初讨伐董猛的情形,确实不太一样。当初宇宫照烈发布矫诏,以天子的名义号召天下各路诸侯勤王,一提到勤王这两个字,就让各路诸侯不得不重视,最终才推举元起当了盟主。可是现在,元协在诏书中却并没提到联军的事情,只是让各路诸侯自发的派出人马征讨袁白,元协的这道诏书,有着两层意思,第一,他是为了防止像讨董之战那样,有人拖元起的后腿,才故意没有让各路诸侯组成联军;第二,元协当皇帝当的久了,身上多少产生了一些变化,他也怕各路诸侯在联合讨伐袁白的过程中,找到共同的利益支撑点,形成同盟之势,那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另外,经过讨董之战后,数年来各个诸侯之间相互吞并,强大的诸侯吞并弱小的诸侯,大环境已经和当初不大一样了。当初,一郡太守都可以被称为一路诸侯,可是现在,手里要是没有一州之地,都不好意思自称诸侯,当然,像泰山这样脸皮比较实在的人除外。大家的手里至少握着一个州的人马,相互之间谁也不服谁,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管怎么说,能不让其他人给自己捣乱,元起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元起索性做了个顺水人情,让审配、黄祖和泰山三人驻守在城中,自己联合孙策、宇宫照烈的人马,前往江亭和袁白决一死战。 江亭,位于寿春东北角,附近有着一道天险,名为燕回谷。袁白在谷中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可以说,这里就是寿春的粮仓。自从元起一把火烧了邺城袁丁的粮仓之后,袁白就多了个心眼,他最后物色到燕回谷这个天险之地,立刻就把粮仓搬了过来。并在山谷内外,依着险要的山势,修建很多防御工事,袁白敢保证,只要有一万军守在这里,没有五万以上的军队,根本就不用想攻破! 然而,袁白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外表再坚固的防线,也禁不住内部的冲击。袁白平日对境内子民横征暴敛,早已是怨声载道了,自从当了皇帝之后,更是嚣张跋扈,而且变得疑心极重,动不动就会派出亲卫去调查手下文武众人的行为,稍有不合他心意的,非打即骂,严重的,立刻就会被他拿下,然后不由分说,直接开刀问斩。 阎象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当初董猛之乱时,袁白孤身一人逃离京城,来到南阳上任,在上任途中,经过豫州的时候,袁白认识了阎象,当时的袁白还不像现在这样跋扈,当时他认为阎象很有才学,对阎象很是敬重,阎象感到袁白对自己的重视,也就投效到了当时一穷二白的袁白麾下,近十年来,甘心任凭袁白驱使,正是因为有了阎象的辅佐,袁白才一步步的成为一方霸主,占有了整个淮南地区。 可是今天的袁白,因为阎象把妻子儿女送离了寿春,就怀疑他背叛自己,甚至不顾阎象往昔的功劳,当即就要杀掉阎象,要不是其他的文武官员苦苦相求,让袁白做出了改变,把阎象关入了大牢之中,阎象早就身首异处了。对于阎象这位可以被称为从龙之臣的元老,袁白都下得去手,就更不要说其他的部下了。 袁白的暴虐,在经过连番大败之后。已经升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内心的恐惧,几乎让袁白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最近几日,被袁白杖杀的官员,竟然达到了二十余人之多!让跟随着袁白一起来到江亭的部下,开始和他离心离德。 这一夜。袁白的部将雷薄带着酒食来看望自己的好朋友——刚刚被袁白杖责一百,险些被活活打死的陈兰。陈兰被袁白责打的原因很荒谬,只是因为陈兰在袁白面前。一不留神放了一个比蚊子叫也响亮不了太多的屁!可是袁白却偏偏认为,陈兰是觉得他袁白已经日落西山,开始对他不尊敬起来,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进入陈兰的帐篷之后,雷薄先是看了看陈兰的伤势,他看到陈兰的整个身后,上到肩膀,下到小腿,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了,每一处,都被打的血肉模糊。放下酒食,雷薄叹息着说道:“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陈兰斥退了帐内的护卫,拉住雷薄的手,气愤的说道:“袁白反复无常,性情暴虐,在这样下去,我们都难逃一死,更何况还有那个小霸王元起在旁虎视眈眈,不日必定会领兵前来,咱们都要做袁白的陪葬了。” 听到陈兰对袁白的称呼,已经是直呼其名了,作为好友,雷薄哪里还不明白陈兰的心思,迟疑的说道:“你是说,反了?” 陈兰重重的一点头,继续说道:“你我的手里共计握有两万军马,仗着这两万军马,天下大可去得!咱们何不劫了袁白的粮草,然后到泰山去落草,岂不是比在这里受袁白的鸟气,来的逍遥快活么?” 经过陈兰的劝说,雷薄最终心中一横,同意了陈兰的建议。一个时辰之后,陈兰忍着伤痛,勉强披挂上战甲,和雷薄召集起各自的手下,盗取了袁白囤积在谷中的大量粮草,然后摧毁了谷口的防御,扬长而去。两人部下的军士,也不愿意再继续为袁白卖命了,左右也是个死,何不在死之前逍遥快过一把?于是,两万军没有一个人表示反对,尽皆听从了雷薄、陈兰的号令。 第二天一早,当袁白知道雷薄、陈兰反出山谷之后,气的头顶直冒青烟,把昨夜当值的将士全部处死,以正军法。可是,袁白暴戾的行为,非但没有起到正军法的作用,反而让更多的将士生出了叛逃之心,继雷薄、陈兰之后,第二天夜里,连续有三批将士外逃,不但带走了袁白大量的粮草,还把谷外袁白费尽苦心修筑的防御工事摧毁殆尽。让袁白度过了他这一生中,最难熬也是最伤心的一夜。 在袁白的治下,因为他平日里横征暴敛,许多百姓被逼的走投无路,于是纷纷自发的落草为寇,所以在袁白境内,存在着数不清的山贼匪寇。以前,袁白势力强大,这些人还不敢公然和袁白作对,现在随着大量军士的外逃,袁白已经衰落到极致的消息,立刻引起了这些人巨大的兴趣,先后有十几股山贼前来燕回谷进行掠夺,即使不能在袁白这里抢到什么好处,能杀几个袁白的军士,出胸中的一口恶气,也是好的。 短短数日之内,燕回谷中再也不复几日前人声鼎沸的场面,变得十分冷清,袁白召集过来的十万大军,现在只剩下了数千老弱,不要说元起了,就是实力最为弱小的泰山,能都轻易的击败他了。 当日,袁白捧着手中的饭碗,看着碗里的粗粮,感到实在难以下咽,对送饭的庖丁说道:“朕实在难以下咽,你去取一碗蜜水来。”庖丁站在原地没有动,大声说道:“只有血水!哪里来的蜜水!” 袁白经过这几日的折腾,早已是形容枯槁,心力交瘁了,听到庖丁的回答之后,一阵悲伤和绝望,涌上心来,忍不住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昏倒在了床榻之上。 当元起和宇宫照烈、孙策率军来到江亭的燕回谷,看到的是出人意料的冷清。直到三人率领麾下将士,杀入谷中,向投降的军士详细询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袁白早已是大势已去,就在刚刚,袁白因为庖丁的一句“只有血水”,气的吐血昏厥,现在还没有醒来。 ------------ 第二百三十八章 扬州牧 在知道袁白的情况之后,元起沉吟了片刻,伸手叫过赵虎,然后解下腰间的赤天神剑递到赵虎手中,向着袁白的帐篷一指。赵虎和元起相处日久,立刻明白了元起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双手捧着赤天神剑,走进了袁白的帐篷之中。 赵虎刚刚进入帐内,袁白就悠悠醒转了过来。看到赵虎双手捧着剑鞘站在自己面前,袁白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你是谁?” 赵虎不卑不亢的答道:“袁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在虎牢关,某曾与将军有过数面之缘,将军不记得了么?” 听到赵虎的话之后,袁白仔细的端详了赵虎几眼,然后忽然笑了,语气中充满了悲凉的气息:“你,可是当初元起麾下,那员和齐天大战一百回合的白袍小将?” 见到袁白认出了自己,赵虎点头回答:“正是赵虎。今日赵虎奉吾主之命,来送将军最后一程。这是吾主的佩剑,请将军接剑。” 袁白默默的接过赵虎递过来的剑鞘,伸手拔出了赤天神剑,当他看到剑体赤红如血的时候,不由得抬头说道:“这就是赤天神剑?没想到,到了最后,对我袁某最仗义的人,竟然是元起!”以袁白这样叛臣的身份,能死在赤天神剑之下。而且还是自刎,得以保留全尸,已经算是最体面的死法了。在临死之前的一瞬间,袁白一直以来,对元起的恨意,忽然间消弭于无形,反而化成了由衷的感激。 赵虎缓缓转过了身体,背对着袁白。袁白看了一眼赵虎的背影。然后扬起赤天神剑,向着自己的脖颈之间,重重的划了下去…… 能让死敌产生出感激之情,元起的胸襟和气魄,着实令人敬佩。帐外,孙策自不必说,就连一直和元起亦敌亦友的宇宫照烈,都被元起所折服。 元起一笑,然后正色对宇宫照烈说道:“此事已了,某也该返回幽州了。未知司空打算何日启程返回兖州?”宇宫照烈闻言,立刻明白了过来。这是元起怕自己借机占据寿春,进而全据扬州,再给自己敲警钟呢。 说实话,扬州虽好。但是对于宇宫照烈来说,却有些鸡肋了。扬州和宇宫照烈的地盘,仅仅隔着一条大江。但却被这条大江划分成了南北两部。宇宫照烈手下的将士,大多习惯陆战而不习惯水战,在这次征讨袁白的过程中,宇宫照烈部下的将士多有因水土不服而呕吐不止者。在没有做好全面的准备之前,贸然接手扬州,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再说,扬州是出了名的人杰地灵之地,这里的女子样貌娇美,文人名士也都是风流一时。因此,扬州的士族现象,也就特别的严重,人们对家世的传承,有着近乎偏执的看重。以宇宫照烈的班底,麾下超过一半的武将谋臣都不是出身名门,让他们来管理扬州,难免会和扬州的士族发生冲突,治理扬州,只能依靠扬州本地的士族,但是这样的话,又和宇宫照烈的政策不相符,宇宫照烈对待士族的观点和元起一样,都是抑制士族,唯贤是举的。因此,在没有足够的能力来管理扬州之前,宇宫照烈不打算占据扬州,免得最后弄得自己束手束脚的,还要分出相当大一部分精力来平衡原班人马和扬州士族的关系。和扬州比起来,宇宫照烈倒是更觉得徐州更好一些。等回到兖州之后,宇宫照烈打算在短期内,以父亲身死为借口,出兵征讨徐州,把徐州攥在自己手里,可比占据扬州的效果要好得多。 哈哈一笑,宇宫照烈对元起说道:“最多在三日之内,某也会班师回兖州。临行之前,某想请君侯到某大营中一晤,畅谈天下大事。”元起痛快的答道:“好!如此甚好!” 当日,元起三人率军回到寿春,之后发表联合声明,说明袁白已经被元起斩杀,此事就此告一段落,各路诸侯应尽快返回驻地,不得在寿春城中逗留,至于扬州牧的职位,则由天子拟定人选,择日公告天下。 慑于三人强横的实力,其他几人也不敢发表什么异议,黄祖第一个离开了寿春,返回江夏去了。随后,泰山在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之后,只得率领部队黯然离开。本来这次征讨袁白,是泰山计划中很重要的一部,他是想借机夺下一块地盘,以供自己发展的,没想到元起的突如其来和袁白的迅速溃败,让泰山的美梦完全化为了泡影。但是,泰山毕竟是一代枭雄,他在黄祖此次带兵前来的态度中,敏锐的察觉到了黄祖和元表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和睦,于是,泰山决定去投靠元表,看看能不能利用元表和黄祖的矛盾,自己从中获得什么实质性的利益。 至于陶谦那边,泰山草草的写了一封信,派人给陶谦送了过去,信中的意思,是说他发现元表部下的一些权臣,有不臣之心,出于同为元氏宗亲的情义,泰山不忍看到元表出现任何意外,否则,国家又将失去一位栋梁之才。故此,以江山社稷计,泰山决定到荆州去帮扶元表,等稳定了荆州的局势,清除了荆州的暗流之后,再行返回徐州。泰山在信中说的很是客气,但是却一点也不客气的把陶谦的五千精兵,一声不吭的给私吞了。至于返回徐州的具体日期,泰山在信中则是根本就没有提及! 泰山走后,审配自忖留下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不如早些返回冀州,于是,审配也招呼颜良文丑二人。整顿人马,踏上了返乡之路。审配不知道的是,宇宫照烈早已暗中派出宇宫仁和泰河,封死了审配三人的所有退路,当初在出兵之前,宇宫照烈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旦徐州出现什么动乱,宇宫仁和泰河就会立刻攻打徐州;若是徐州没有异样,他们二人的任务,则是自动改为拦截审配三人。争取把袁丁派出来的这支人马,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干掉。 宇宫照烈之所以敢和袁丁掰手腕,是因为袁丁,仅仅占据着冀州和半个青州的袁丁,在实力上和占据兖、豫以及青州另外半部的宇宫照烈相差无几,即便稍微强大一些,也是有限的很。 单凭宇宫照烈自己的力量。很难打倒袁丁,但是袁丁也同样没有把握可以击败宇宫照烈。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双方各占一半的胜算,谁也没有绝对的优势。谁也奈何不了谁。 等到其他几路人马先后离开寿春之后,元起写了一道奏折,向元协保举孙策出任扬州牧一职。之后派天归军精锐日夜兼程的把奏折送往京城,呈献给元协。元起把扬州让给孙策。大体的原因和宇宫照烈相同,他也不想陷入首鼠两端的困境,在原班人马和扬州士族之间。来回寻找平衡。 除此之外,元起还有着自己的考虑。他的政治、经济和军事中心,都在燕京,地盘和扬州一南一北,中间相隔千里,这就势必会在造成物资流转和政令下达的过程中,出现偏差或者根本就传达不到的现象,如果是平时,这倒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如果发生大战,这就是足以致命的缺陷了,元起可不想因为一个扬州,动摇了自己在幽、并的根本。再者,保举孙策出任扬州牧,对元起而言,绝对是利大于弊的事情。孙策是元起的弟子,又是元起的大舅哥,两人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这种感情,在十年、数十年甚至一辈子的时间内,都比较有用,把扬州交给孙策,相当于是在江东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坚实的盟友,远比让其他人得到扬州,要好的多了。 对于元起的保举,孙策感到喜出望外。如果元起坚持把扬州握在自己手里,孙策也说不出什么来,可是元起却大度的把扬州让给了自己,这就让江东自孙策以下的将士,无不欢欣雀跃了。众所周知,当今天子元协视元起为兄,对其无不言听计从,元起保举的人选,基本上就已经可以确定了。可以说,元起的手里,有着一票否决权和支持权,他的意见,对元协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 当江东将士们,在孙策的带领下,拿着酒肉来到元起的大营,对元起表示感谢的时候,元起也显得极为开心,在开心之余,元起还当着江东众将的面,对孙策提出了三点要求。第一,他要求孙策,治军、治政,皆要以境内百姓为出发点,不得损害百姓的利益;第二,他要求孙策严于律己,宽于待人,逐渐改正嗜杀和暴躁的性格;第三,他要求孙策处理好江东境内异族和汉人的关系,对待山越等异族,应以汉化教育和融合为主,不得把境内异族斩尽杀绝。 元起提出的这三点要求,全部都是对孙策统治江东有利的要求,其中不掺杂任何的私利在内。让江东的众将对元起更是感到由衷的敬佩,孙策本人,也当即就答应了元起的这三点要求,并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做到。其实这三点,也是元起一直以来奉行的核心政策,对于以后的南北大融合,这可以起到一定的奠基作用。 在这次酒宴上,元起还第一次见到了年仅十五岁的孙权:紫发碧睛,而且带着天生的灵动和雍容之气。别看孙权年岁小,但是孙策已经让他当过一年多的县令了,在任期,他把县内的大小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十五岁少年的手笔。因此,孙策越级提拔了孙权,专门让孙权处理和江东士族的关系,现在的孙权,是孙策麾下仅此于张昭、张纮兄弟和诸葛瑾的第四号重臣了. 当元起说出对孙策的三个要求之后,孙权深以为然,并暗暗记在了心中。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孙策、孙权兄弟,都把元起的这三个要求当做治理州郡的根本宗旨,坚定不移的执行了下去。 ------------ 第二百三十九章 谁是真英雄 次日,宇宫照烈在自己的大营中设下了酒宴,宴请元起前往赴宴。这是昨日宇宫照烈和元起约定好的,在班师之前,两人之间还有一顿酒没有喝。 宇宫照烈主动邀请元起赴宴,元起心中已经猜到了一个大概的原因。宇宫照烈和袁丁之间,早晚必有一战,但是以宇宫照烈一个人的力量,却不一定能打得过袁丁,所以,宇宫照烈想借着这个机会,能够和元起达成一致,结成暂时的同盟,一起对付袁丁。另外一层意思,宇宫照烈也是想试探一下元起,看看元起的底线到底在哪里,有没有称帝的野心。 春秋无义战,这句话,放在任何一个乱世都适用。眼下群雄并起,各路诸侯割据一方,相互之间联合或者攻伐,说白了,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为了利益做盟友,也可以为了利益做敌人,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不变的利益。没有一个人是真心为了天下的百姓着想的,只是,现在有了元起,就变得有些不同了。他的思想明显和其他的诸侯们格格不入,以至宇宫照烈看不清元起的真实想法,所以,宇宫照烈打算借着这次宴会,来摸摸元起的底。 正午时分,元起准时出现在了宇宫照烈的大营前。此刻的元起,卸去了一身戎装,穿着一套以白色为主,绣着锦绣山河的袍服,衬托的元起越发的气度卓然。跟在元起身后的,是白马银枪的赵虎,同时。还有十名天归军精锐随行。 一行十三人,昂首挺胸的走进了宇宫照烈的大营中。看到元起仅仅带着十几个人前来,宇宫照烈由衷的敬佩元起的胆识。虽然宇宫照烈和元起之间,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而且还有着袁丁这样一个共同的敌人,但是谁也不敢保证宇宫照烈摆下的这次酒宴,不会是鸿门宴。换成别的人,或许根本就不会亲身犯险,可是元起不但来了。而且还只带了十几个人前来。既显示出元起自身的胆识、气度,又表明元起对部下将士有着极度的自信,相信这十几名部下,一定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同时。这个细节。也展示出了元起的远见卓识,他坚信,在敌我形式还没有完全发生转变之前。宇宫照烈不会对他怎么样。在这样一个细小的问题上,宇宫照烈就看出了元起的不同寻常之处,更加坚定了他联合元起一起对抗袁丁的决心。 宇宫照烈是个有远大抱负的人,他当然会合同样卓尔不凡的人合作。随着元起阔步走来,宇宫照烈抖了抖衣袍,然后笑着迎了过去,接着元起和赵虎、孙策二人进入了自己的大营,另外十名天归军精锐,没用元起吩咐,就自动在帐外停下了脚步,然后按着斩马刀的刀柄,无视宇宫军五万将士的存在,如同标枪般,昂首站立着。无畏来源于自身强大的实力,十名天归军的动作,再次让细心的宇宫照烈看到了,也让宇宫照烈再次为天归军的精锐程度而侧目。自从组建了虎豹骑和虎卫营之后,宇宫照烈才明白精锐部队的组建,远远没有看上去那样简单,武器装备要远远比普通军士配备的精良、训练程度也要高出好几个等级、军饷也是普通士兵的三到五倍,即便是这样,用自家的虎豹骑、虎卫营和元起的天归军一比,宇宫照烈还是感觉到,天归军的精锐,远远在自家精锐部队之上。 宇宫照烈很想问问元起,是如何训练出麾下四只精锐部队的,但是话到嘴边,却被宇宫照烈强行咽了下去。宇宫照烈知道,练兵之法自古便是高度军事机密,所以宇宫照烈认为,元起不可能轻易告诉自己。其实,宇宫照烈想错了,虽然现在宇宫照烈和元起敌友未明,但是对于这一点,元起还是会告诉宇宫照烈的,反正宇宫照烈也学不来,元起怕什么?说穿了,元起之所以能训练出四支精锐,除了麾下有高顺、徐荣等练兵大家之外,军魂理念,是元起从后世中移植过来,并成功灌注到自己部队中,从而练出四支精兵的关键所在。军魂,是一支部队的灵魂,有了军魂的部队,就有了信仰,他们会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战,不像其他没有军魂的军士那样,连基本的忠诚度的成问题,还怎么变成精兵? 进入大帐之后,元起发现帐内只有两张桌案,显然,宇宫照烈的意思是要和自己单聊,身份地位不够的人,根本就被屏蔽在了这个帐篷之外。即便是赵虎,在这个大帐之内,也没有落座的地方。 宇宫照烈率先走到一张桌案前,双膝跪地坐了下来,然后向着元起一伸手,说道:“君侯,请!” 元起缓步走到另一张桌案前,盘膝坐了下来。 看到宇宫照烈注视着自己,元起笑着开口说道:“宇宫司空,两年前,在幽并境内,就已经废除跪坐这种坐姿了,司空可不要以为是本侯不遵礼法。” “哪里哪里,其实,某也早就厌烦跪坐了。”说着,宇宫照烈站了起来,然后学着元起的样子重新坐了下来,感觉了片刻之后,赞道:“还是这样坐着舒服。” 元起和宇宫照烈对视了一眼,同时大笑了起来。从这个细节上,元起看出,宇宫照烈和自己在某些问题的处理上,有着惊人的相似。同样的不拘小节,同样的变通豁达。或许,这也是宇宫照烈后来成功的因素之一。 坐好了之后,宇宫照烈就吩咐亲卫摆上酒食。今天的酒菜很简单,每人面前只有两道肉菜、两道素菜、一盘带着水珠的青梅,另外,还有一坛烧刀子酒。就连招待元起,都这么简单。由此可见。平时日传闻宇宫照烈提倡节俭、反对铺张浪费的事情,一定是真的了。 酒菜上齐了之后,宇宫照烈笑道:“君侯,军中并无其他佐酒佳肴。怠慢了。”元起报以微笑的回道:“司空客气了。” 点了点头,宇宫照烈伸手指向盘中的青梅,又笑着说道:“年前。某奉天子诏,出兵讨伐青州的时候,军士们在半路上口渴难耐,眼看就要走不动了。当时,就连某的口里,都感觉渴的要冒出青烟来了,最后,某心生一计,指着前面的大路说道,二十里外,有一片梅林。军士们听了,舌底生津,欢欣鼓舞而努力向前,最终按时达到了目的地。” 元起早已在后世听过这个“望梅止渴”的故事,但是今天听到宇宫照烈说出来,却感到别样动听。端起面前的酒杯,元起向着宇宫照烈举杯道:“司空处事机智,令人敬佩,本侯敬司空一杯!”一仰头,元起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水。 宇宫照烈笑着也喝下了一杯酒,然后问道:“君侯如此豁达,某敬君侯,干!” 元起杯酒入腹,笑问道:“司空睿智,起深感佩服,而今天下狼烟四起,英雄辈出,敢问司空,元氏帝国中,谁可当得起英雄?” 宇宫照烈喝了一口酒,缓缓说道:“当今天下,诸侯割据,麾下控弦之士数以十万计者,不在少数。君侯以为,日前身死的袁白,曾经割据淮南,兵精粮足,可为英雄否?”宇宫照烈第一个提出袁白,是有目的的,袁白僭越称帝,是对皇权的藐视,任何一位忠贞与元氏的人,都不能原谅袁白的作为。因此,宇宫照烈希望能够从元起的回答中,判断出元起对元氏的忠诚到底有多少。 元起摇了摇头,他的回答让宇宫照烈大感失望:“逝者已矣,司空不必再说了。”显然,元起以死者为安的理由,拒绝对袁白进行评论,同时也断绝了宇宫照烈试探自己的心思。 得到元起的回答,宇宫照烈显然不太满意,于是,宇宫照烈又说出了第二个人来:“河北袁丁,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现今虎踞冀州和青州半部,手下名将、谋臣多如过江之鲤,可为英雄否?”即使试探不出元起对元氏的忠诚有几何,宇宫照烈也就改变了策略,他想从元起的口中,得知元起对袁丁的看法,试探一下元起有没有联手对抗袁丁的可能。 宇宫照烈知道,元起和袁丁之间的仇恨,几乎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袁丁从一开始暗中撺掇范进假天子诏,征召董猛进京开始,元起和袁丁的矛盾,就已经结下了;后来在讨董之战中,元起又和袁丁争夺各路诸侯联军的盟主之位。使矛盾进一步激化,更是在虎牢关前,袁丁因不遵元起号令,把两人之间的矛盾公开化;在后来,袁丁不知道哪个筋搭错了,竟然轻易就被王诺给忽悠住了,在沙县联合其他几路诸侯,埋伏下二十万大军试图一举杀死元起,虽然最后元起活了下来,但是元起的未婚妻孙尚香却因为替元起挡了一箭。差点香消玉殒。再加上天归、地归两军精锐,在此役中损伤殆尽,导致元起安全回到幽州之后,也只能是暂时忍下这口气。实行休养生息政策。这笔账。一直到数年后的今天,元起依旧没能讨回;之后,元起为了拉拢上官家。潜入邺城,说服上官家投效的同时,还一把火烧了袁丁的粮仓,让袁丁不得不勒紧裤腰带,过了一年多节衣缩食的日子,总之,元起和袁丁的仇恨,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基于两人之间的仇恨,宇宫照烈认为,元起应该对袁丁十分痛恨,所以,宇宫照烈第二个就把袁丁说了出来。 元起轻笑着说道:“听闻司空和袁丁自幼相识,亭前院后,一起嘻乐,想必司空对袁丁的了解,要比本侯清楚多了.”元起的话,再次让宇宫照烈陷入摸不着头脑,还把宇宫照烈幼年的事也翻了出来,也是对宇宫照烈的一种试探。 宇宫照烈没有让元起失望,笑着说道:“想不到君侯对某的旧事,竟然也有耳闻。” 元起摆了摆手,笑道:“本侯只是比较八卦而已,不光这些,还有司空的长子宇宫昂,似乎并非丁夫人所生,而是丁夫人的侍女元夫人所生。” 元起的这句话,顿时让宇宫照烈的脸色一变。丁夫人,是宇宫照烈的原配夫人,也是第一任夫人,但是丁夫人却不能生育,宇宫照烈屡次努力无果之下,一次醉酒之后和丁夫人的侍女元夫人发生了关系,谁料无心插柳柳成荫,元夫人竟然怀上了宇宫照烈的孩子,生出来之后还是个男孩,让宇宫照烈不胜欣喜,给这个男孩取名宇宫昂。但是元夫人毕竟是侍女身份,不能做宇宫照烈的正室,于是,丁夫人就把宇宫昂抱养了过来,视若己出。为了隐瞒宇宫昂庶出的身份,宇宫照烈杀死了大部分知情者,又对元夫人下了严令,禁止她告诉宇宫昂事情的真想。一直到两年前宇宫昂身死时,他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原来是元夫人。这件事情,宇宫照烈一直秘而不宣,保密工作做的极好,没想到现今却被元起一语道破。 现在宇宫昂已死,也就没必要在隐瞒这件事的真想了,宇宫照烈自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勃然变色。令宇宫照烈变色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宇宫照烈忽然感到元起很可怕,他不知道元起是通过什么办法,知道这件事的,但是宇宫照烈清楚,元起一定是组建了一支十分优秀的情报部队,否则,元起不肯能知道十几年前的事情。 牵强的一笑,宇宫照烈言不由衷的说道:“没想到君侯手里还有一支顺风耳,人言君侯麾下有四支冠绝天下的精锐部队,今日看来,大谬矣,应该是五支才对!” 见到宇宫照烈猜出了潜龙的存在,元起也不否认。他之所以会把这件事说出来,就是想警告宇宫照烈,你的任何事情、任何心思,都瞒不过我元起的耳目!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元起也就不再继续逼迫宇宫照烈了,有些事情,点到即可,让宇宫照烈自己去领会,远比元起说出来。要有效的多。元起把话题又转回到了袁丁的身上:“袁丁为人色厉胆薄。刚愎自用,外宽内忌,好谋无断。做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非英雄所为.” 这是自宴会以来,宇宫照烈在元起口中听到的第一句想听到的话。把心中的震惊瞬间掩藏起来。宇宫照烈似乎已经忘记了元起那只神出鬼没的情报部队的事情,饶有兴致的问道:“君侯对袁丁的评价,可谓精辟至极,某也这样看。那么,连袁丁都不配称之为英雄,君侯觉得荆州牧元表,可为英雄么?” 元起笑着对宇宫照烈摇头道:“元表有名无实,困守荆州而已,实在是当不起英雄之称。” 宇宫照烈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又问道:“那么,益州元璋、汉中张鲁二人,可为英雄否?”元起这次直言了当的回答:“守成犹有不足,谈何英雄!” 宇宫照烈笑道:“某所列举众人,均被君侯一一否定,敢问君侯,何人可称之为英雄?” 元起没有直接回答宇宫照烈的话,悠悠说道:“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龙之乘时变化,如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当世英雄。”这番话中,元起清楚明白的把判定英雄的准则给框划了出来:能屈亦能伸,进可战无不胜,退可转瞬千里,看准时机,成就大业者,方为英雄。一席话说完,大帐中的每一个人都沉浸在元起的话中,揣摩这番话的含义. 宇宫照烈细细品味着元起话中每一个字的含义,良久之后才叹服着举起酒杯,对元起说道:“听闻君侯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君侯高论!请满饮此杯。” 元起举起酒杯,和宇宫照烈对饮了一杯。放下酒杯之后,元起把话题又抛回给了宇宫照烈:“以本侯适才的标准,司空认为,当今天下,可称英雄者,能有几人?” 宇宫照烈伸手向元起一指,然后又缩回手向着自己一指,答道:“天下英雄,唯君侯与照烈耳!” 元起不置可否的笑了起来,说道:“司空可是小看天下英雄了,江东猛虎孙伯符,年纪虽轻,却威震江东,日后若是能收敛脾气,变得沉稳一些,那将是司空十分棘手的劲敌啊!” 宇宫照烈哈哈笑了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 第二百四十章 联手 宇宫照烈倒满了酒,向着元起再次举杯说道:“君侯,这杯酒,某敬你。” 元起笑呵呵的端起酒杯,却不着急喝酒,而是问道:“司空敬本侯这杯酒,可有什么名目么?” 在此之前的谈话中,宇宫照烈处处受制于元起,似乎元起已经预测到了宇宫照烈的每一句话一样,让宇宫照烈大感难以招架,不过,宇宫照烈毕竟是一代枭雄,虽然他没有元起那样有后世的经验和知识,但审时度势的本事和随机应变的能力,宇宫照烈还是不落下风的。因此,宇宫照烈打算改变战略,不再和元起兜圈子,准备单刀直入的询问元起,联手抵抗袁丁的事情。 “请君侯与某联手,抗击袁丁!”宇宫照烈直视着元起的眼睛,等待着元起的回应。此刻,元起的酒杯已经举起,若是喝下这杯酒,就等于答应和宇宫照烈联手攻击袁丁;若是元起放下酒杯,就表示不同意和宇宫照烈联手。不过,如果元起放下酒杯的话,就等于是对宇宫照烈的不尊敬了.人家向你敬酒,你酒杯都举起来了,最后非但没有喝酒,反而放下了酒杯,这可是事关颜面的问题,很可能,因为这样一个举动,两人之间就会变成不死不休的仇敌。宇宫照烈也是在用这种办法,逼着元起发表意见,同时明确的告诉元起,你如果不同意联手的话,我宇宫照烈打败袁丁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你元起! 元起脸上带着笑容,语气却忽然间变得冰冷如刀:“宇宫司空,你是在威胁本侯么?”对于联手攻打袁丁的事情。元起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于公,袁丁割据冀州和青州半部,权柄甚重,不利于天下一统;于私,他和袁丁有着不结的仇恨,两万名将士的生命,这笔账元起还没讨回来呢!和宇宫照烈联手,就目前来说,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在打下冀州之后。宇宫照烈手里的势力必然会再次增长,这可不是元起希望看到的。元起清楚地知道,宇宫照烈是怎么样的人,给他一个撬棍,他就能搬动整个地球!所以,攻打袁丁的主动权,元起必需要抓在自己的手里,以自己为主导,而不是宇宫照烈。 宇宫照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有些小看元起了。在宇宫照烈的印象中,元起带兵打仗和个人的武勇,确实是当世超一流的水准。这是不容否认的,但是宇宫照烈决计没有想到,对人心的揣摩和洞察,以及说话做事的滴水不漏。元起竟然也拥有如此高超的水准。完全不像是一个年仅二十岁的青年人!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宇宫照烈已经不能在退缩了,不管怎么说。他的手里握着兖州、豫州和青州半部,就算凭借自己的力量和袁丁打起来,胜负也是在五五之数,只要元起届时不横插一脚,给自己捣乱,宇宫照烈还是有一定的信心击败袁丁的,所以,宇宫照烈的语气也硬了起来:“君侯,本司空可不是在求着你出手,你若不愿帮忙,尽可作壁上观,本司空自己解决袁丁!”一直以来,宇宫照烈都是谦称,此刻,在元起巨大的压力面前,宇宫照烈却不得不以官职自称,用以对抗元起带来的压力。 无形的压力在元起和宇宫照烈的身上,逐渐蔓延开来,各自占据着帐篷内的一方之地,不互相让。这样的局面持续了很久,沉重的压力已经压得站在二人身后的诸将都要承受不住了,就在夏侯惇和孙策同时伸手摸向剑柄,准备拔剑的时候,宇宫照烈身上的气势忽然一泄,似是被元起的气势击败了一样,倒卷回了宇宫照烈的身上,紧接着,元起身上的气势也是尽数消散,让众将都感到一阵无比的轻松。 忽然,宇宫照烈哈哈大笑了起来:“君侯,你可吓得某不轻啊.”元起也笑道:“久闻司空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非比寻常。” 随着两人气氛的缓解,大帐内的气氛再次活跃了起来,元起和宇宫照烈不停地推杯换盏,就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酒过三巡之后,宇宫照烈忽然说道:“君侯,其实长久以来,操的心中,一直存在着一个疑问,君侯威震北疆,总督幽、并、光三州,麾下雄兵数十万,却能对当今天子恪守礼仪,每年缴纳赋税钱粮,君侯如此屈居人下,所为何由?” 宇宫照烈的这句话,隐隐含着大不敬之罪的嫌疑。宇宫照烈提出的这个问题,如果是对别人,元起还可以说是身受两代天子的厚恩,恪守礼仪是为了知恩图报,但是问着这句话的人是宇宫照烈,宇宫照烈对人心的洞察和揣摩,丝毫不比元起差,元起知道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让宇宫照烈相信。是人,就会有野心,没有野心的人,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在乱世中当上一路诸侯的,这让元起有些默然. 见到元起想得有些出神,宇宫照烈再次开口追问道:“敢问君侯心中,到底有何所愿?” 元起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一字一顿的说道:“安得广厦千万间,使大批天下寒士俱欢颜。” 元起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极为郑重,让天下所有子民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这个根本不可能达到的情形,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已经不再是一件虚无缥缈遥不可及的神话,而是一个值得他用一生的精力,去实现的梦想。这个梦想,很虚幻,很难达成,但是元起用自己的方式,表明了他对这个梦想的憧憬和矢志不移。 随着元起的话,大帐内为数不多的几位文武大臣,不少人都流下了感动的眼泪,在这个乱世,普通老百姓的生命,脆弱的比幽州的纸张还要单薄,各路诸侯的心思,都扑在训练人马、抢夺地盘之上,很少有人或者说从来没有人,真正的关心过老百姓的生活是如何的艰难,或许,这个世界上,唯有元起,是真心把老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中的,元起的宏愿和心胸,着实让人感动之至。甚至是宇宫照烈,也被元起的话深深地感动了,原来,元起的志向竟然是这么远大,让处心积虑争夺地盘的宇宫照烈,有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不过,感动归感动,立场还是要坚定的。宇宫照烈身后的郭嘉、夏侯惇等人,很快擦干了眼泪,从感动中挣扎着爬了出来。他们不是不想顺着元起的心思想下去、继承下去,而是现实逼迫他们不敢,也不能那样去做。做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元起甘心为了天下老百姓去做这样的英雄,但不是谁都能这样去做的,这条路上,布满了太多太多的荆棘,稍不留神,就会被刺的面目全非,一旦身陷荆棘丛中,在想抽身而退,可能连退路都没有了。一面是高尚的天使,行走在悬崖峭壁之间,为人类寻找生存的种子;一面是普通的世人,生活在广阔的大地上,平凡的度过一生。两者相比,前者随时可能被摔得粉身碎骨,后者却可以安稳的度过此生,所以,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后者,因为,天使,有元起一个人就够了,那条天使之路,在后者的眼中,实在是太过艰辛难行。 长叹了一声,宇宫照烈再次举起酒杯,向元起敬了一杯酒:“君侯高志,某佩服,请满饮此杯!” 元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忽然说道:“司空所言联手之事,本侯答应了!” “嗯,好……啊?君侯刚才说什么?”宇宫照烈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竟然在他失望的时候出现了转机,以至于,一向沉稳的宇宫照烈,竟然出现了走神的情况。 元起轻笑一声,补充着说道:“不过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本侯还要进行一些战前的准备。另外,何时开战、在什么地方决战、你我双方往来策应等一应事宜,还需详细议定。” 原本简单的酒宴,在双方不简单的谈话中结束,元起感谢宇宫照烈盛情款待之后,率部离去。看着元起的背影,宇宫照烈赞叹道:”小霸王,真霸王也!” ------------ 第二百四十一章 截杀 话分两头,在元起和宇宫照烈达成一致的同时,其他几路诸侯派来的人马,也陆续踏上了归途。归途中,审配的心情极为抑郁。本来,讨伐袁白,是袁丁显示自己忠心、大义灭亲的最好机会。没成想最后还是让元起抢了风头,不但逼得袁白自刎而亡,更是把扬州让给了和元起亲厚的孙策,自己一行人等于是白忙活了一场,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捞到。这让审配回到邺城,怎么和袁丁交代呢? 受到这件事的困扰,审配的心情极为烦躁,导致他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和机智,对宇宫照烈准备伏击自己的事情,一点察觉也没有。审配没有察觉,颜良和文丑两个只懂的舞刀弄枪的莽汉就更没有察觉了。 当审配三人,率军来到青、徐交界的地方,宇宫照烈事先派出的中军主将宇宫仁,联合着镇守在青州的泰河,早已给这支袁军布下了天罗地网,张开了口袋,等待着审配三人率军乖乖的钻进来。 虽然宇宫照烈在讨伐袁白之前,带走了大批的武将,但是宇宫照烈却把善于带兵的于禁和宇宫氏宗族的宇宫洪给留了下来,还让荀攸、程昱、戏志才等谋士留在了兖州大本营中。这次宇宫仁在半路设伏,把于禁和宇宫洪都带来了,谋士中,宇宫仁只带了戏志才一人,让荀攸和程昱坐镇后方。在加上泰河所部的将士,宇宫仁得以从容的布置,人员的调配也丝毫不显捉襟见肘。他在宇宫照烈身边呆的时间最久,深知宇宫照烈的所思所想,所以这次布局,宇宫仁的安排也充分体现了宇宫照烈的思路,他准备先给审配等人戴一顶高帽子再说。 行军途中,审配有些神不在焉的骑在马上,对身边颜良、文丑二人的交谈,充耳不闻。他是在思索着。如何在袁白称帝的事情上,尽可能的为袁丁捞取声望。最后,他觉得,在冀州和青州半部境内,利用士族的舆论引导两州的百姓,虚夸袁丁在此次讨伐袁白行动中的作用,或许,那样的话,还可以把袁丁的声望,再推高一些。只是。那样一来,袁丁势必要拿出足够的好处来给那些士族们了,他们,可都是吸人血吃人肉的巨大号蚊子,没有足够的好处,他们是不会为袁丁办事的。想到这里,审配又是暗自叹息了一声,自从两年前,元起一把火烧了邺城的粮仓。袁丁的手头就变得紧张起来,现在想要获得那些掌控舆论的士族大家,恐怕又要让袁丁头疼一阵子了。 就在审配前思后想的时候,一队人声嘈杂的车队。进入了审配等人的眼中。这队人马,仅有百十来人,却赶着数十辆大车,每辆大车上都用布幔包裹着。旁边插着一支小旗,上面写着“万通”二字,几乎每两三个人。就要负责一辆大车。从大车经过后的车辙来看,车上载着的必定是十分沉重的物资。 颜良和文丑都是有勇无谋之辈,见到这队车马之后,两人的眼中都是放射出了精光。相互对视一眼之后,两人同时策马来到了审配的面前,低声说道:“参军,你看这队马车,是太始商会的车队,太始商会是元起的钱袋子,干脆,咱们劫了他算了。” 审配正在为买通冀、青士族的事发愁,听到颜良、文丑的话之后,审配皱着眉头在驶来的车队上仔细观察了起来。良久之后,审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出于为袁丁排忧解难的考虑,审配逐渐坚定起心中的想法,对颜良、文丑二人说道:“动手,动作要快、要利索,不要留下活口。” 颜良文丑得到了审配的首肯,立刻兴奋起来,两人各自举起手中一模一样的大刀,向身后招呼了一声,带着军士向车队跑去。 看到颜良、文丑带着大队的军士,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车队为首的一个中年人立刻感到了事情的不妙,急忙张口大喊道:“军爷,有误会……啊……”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颜良就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举刀将他的头颅砍落在地。 “不要……” “我们不是……” “万通……” “商会的人……” 百多名车夫纷纷大声喊叫着,试图把心中想说的话说出来,可是颜良、文丑和他们部下的人马,下手实在是太快了,眨眼之间就把百多名车夫全部砍死在地,让他们的话刚说出一半,就变成了绝望的痛苦哀嚎。 在一旁注视着车队的审配,默默地在心中把车夫们的求饶声连在一起,心中豁然一惊!这些人,不是太始商会的人!也就是说,这一队马车上,很有可能不是值钱的货物!这一切,都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颜、文二将军,速速打开马车,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审配急忙向颜良、文丑喊道。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可就危险了! 颜良和文丑漫不经心的用大刀挑开了围着马车的布幔,文丑的口中还大咧咧的说道:“自然是值钱的东西了,即便不是铜钱,也是铁器,否则怎么会留下那么深的车辙……”没等文丑把话说完,所有人都愣住了。在掀开布幔之后,马车上的东西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根本就不是先前大家想象的值钱物资,而是石头!一堆一堆的石头,被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堆积在马车上! 果然中计了,审配心中的危机感,瞬间达到了所能达到的顶峰。青、徐交界,还没有脱离宇宫照烈的地盘,如果这一切都是宇宫照烈的阴谋,那么他一定准备了更加凌厉的后手,为的,就是把自己这一行人消灭在这里,提前消磨掉袁丁的一部分实力! 审配刚要呼喊颜良文丑率军回归本阵,如雷的马蹄声忽然从四面八方响起,向着审配所在的地方奔来。以审配的经验,他立刻推断出,四面的战马足足有上万匹,否则不可能造成这样的震动!而且,从马蹄声的分布来看,自己一行人的所有退路。都已经被切断了! 颜良和文丑也是面色巨变,此刻,就算他们在怎么后知后觉,也已经知道自己是中了他人的算计了,连忙喝令跟在身边的军士,快速返回本阵,与审配汇合,然后整顿人马,试图结成阵势迎敌。然而,袁军有四万多人。想要匆忙之间,把四万人结成阵势,哪有那么容易啊? 颜良和文丑刚刚回到本阵,四面狂奔而来的骑兵,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眼中。在颜良的正前方,一队骑兵的中间高举着一面大旗,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宇宫”字。大旗下面,宇宫仁身穿黑色的重铠,手握战刀在队伍的最前列。 片刻之后。宇宫仁率军来到了审配等人眼前,放声高呼道:“大胆劫匪!竟敢公然掠夺太始商会的车队,杀害车夫百余名,实属罪大恶极!儿郎们。杀光这伙劫匪!”这就是宇宫仁给审配准备好的高帽子,把劫匪的身份,结结实实的扣到了审配的头上。 听到宇宫仁这一声高呼,审配立刻全都明白了。原来是宇宫仁买通了车夫。让他们拉着石头假冒太始商会的人,让自己等人误以为是太始商会运输物资的车队,太始商会是元起的钱袋子之一。而元起又和袁丁有着深仇大恨,宇宫仁一定是料定,自己等人见到太始商会的车队后,会出手劫货、杀人,所以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埋伏在周围,只等自己等人主动跳进宇宫仁提前挖好的坑中。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审配却越发的感到危机了。显然,宇宫仁如此处心积虑,肯定是不打算让自己等人活下去了。宇宫仁带来的上万骑兵,一定是先头部队,后面,肯定还会有步军跟随! 没时间解释了,审配直接夺过了指挥权,当机立断的下达了命令:“颜将军,你组织人马游斗,为文将军创造机会。文将军,你率军向北方猛冲,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为我军打开一道缺口!” 颜良、文丑二人虽然是直肠子,有勇无谋,但也知道眼下情况危急,顾不得责怪审配越俎代庖下令的行为,急忙遵照审配的命令,分头行动了起来。这两人都是河北名将,手下都是有真功夫的,刀法相当厉害,在两人的冲杀之下,宇宫仁所部的先遣部队,立刻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接连有人被二将挥刀砍落马下。 在宇宫仁身边,年轻气盛的宇宫洪见到颜良、文丑骁勇,气的火冒三丈,不等宇宫仁的命令,大吼一声,提刀杀入了战场,直奔颜良而去。于禁在见识了颜良、文丑的骁勇之后,怕宇宫洪有失,于宇宫照烈面子上不好交代,急忙提枪拍马,跟在宇宫洪身后。 宇宫洪、于禁先后出战之后,宇宫仁略一思索,吩咐身边的亲兵,借着前面自家骑兵的掩护,在队伍后方设置了三道绊马索,一旦宇宫洪、于禁败下阵来,就用绊马索擒拿颜良、文丑。 战场上,宇宫洪已经杀到了颜良面前,举刀对着颜良的天灵盖就劈了下去。颜良大吼一声,手中大刀奋力一抬,用了个举火烧天的招式,挡住了宇宫洪的大刀。铛——一声巨响过后,宇宫洪只感到两臂有些发麻,他没想到颜良的力量竟然大的出奇,仅凭一招防守的招式,就能用反震之力,打断自己的招式。 在试探出宇宫洪的力量不如自己之后,颜良的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冷酷的喝道:“受死!”手中大刀随着颜良的声音一起运转,由守转攻,一刀对着宇宫洪连肩带背的斜劈了下来。宇宫洪一抖大刀,立灌双臂,再次和颜良的大刀硬碰硬的撞在了一起,一阵火星,在两把大刀的相互劈砍之下,被溅射了出来。 铛——宇宫洪连人带马,被颜良一刀劈退数步之远,颜良双腿一磕马腹,策动战马追了上去,意图一鼓作气斩杀宇宫洪。就在颜良举刀再次劈向宇宫洪的时候,于禁杀到了。于禁拧动长枪,犹如毒蛇般刺向颜良的后心,逼的颜良不得不放弃宇宫洪,转而挥刀格挡身后于禁刺来的长戟。 宇宫洪借机调匀了气息,经过一连串的交手之后,宇宫洪对颜良的武艺有了个大概的估算,知道于禁一人之力,绝非是颜良的对手,连忙挥刀上前,和于禁合力双战颜良。两人在合力之下,才算是勉强挡住了颜良的攻势,维持了不胜不败之局。 另一边,文丑率军对宇宫仁的阵列展开了猛烈的攻击,文丑的武艺和颜良不相上下,宇宫仁部下无人能挡住文丑的冲击,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被文丑冲开了一条大口子。见到文丑勇猛,宇宫仁索性暗中命令部队放文丑的小股人马过去,等到文丑冲杀过去之后,宇宫仁立刻只会部下将士重新封锁了道路,断绝了审配带领的大队人马突袭的可能。 ------------ 第二百四十二章 看家护院 文丑带着小股骑兵突破宇宫仁的战阵之后,还没来得及回头观望,只听一阵梆子声响,无数的人影忽然从宇宫仁战阵之后涌现了出来,将文丑的小股部队包围了起来。文丑抽眼观察了一下,心里立刻一凉,来的又是宇宫军!而且还是镇守青州的泰河所部。 宇宫照烈的两只精锐部队虎豹骑和虎卫军的兵员,全是出自青州军,青州军以骁勇善战著称,带兵者又是最擅长发挥青州兵优势的泰河,文丑意识到,形式似乎不太妙了。 青州宇宫军分作两部,状似两条长龙,带起翻滚的尘土,向着文丑率领的小股部队杀来。宇宫仁之所以会故意放过文丑,是因为宇宫仁知道,在自己身后,还有泰河呢,泰河是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阵中,泰河排众而出,手持长枪立马在阵前,冷冷的看了一眼文丑之后,泰河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围攻文丑,死活不论!”泰河的部下得令之后,立刻又分出两队步卒,配合着先前杀向文丑的两支队伍,对文丑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猛攻。 文丑只带着一千多人突破了宇宫仁的防线,现在前有泰河拦路,后有宇宫仁重兵防守,文丑已成瓮中之鳖,再也没有了退路。想要以一千之众,对抗泰河的两万步卒,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过文丑也不甘束手就擒,挥起大刀往来冲杀,每一次劈砍都会带走一名宇宫军军士的性命,惨叫之声在文丑的刀下不停的响起。文丑虽然勇猛,但人力有时而穷,文丑不是元起,没有元起那样的天生神力和神妙戟法,在冲杀了十几个来回之后,文丑坐下的战马已经出现了力竭的征兆,速度逐渐减慢了下来。在乱军之中。没有了速度的优势,被围在核心的文丑,其下场已经不言而喻了,败亡是早晚的事。 悍勇的文丑也意识到了战马只会变成自己的累赘,当下不再犹豫,拧身跳下了战马,手持大刀只顾砍杀,似乎是要在死之前,多拉一些陪葬的。看到文丑悍勇,泰河悄无声息的拿出强弓。搭上一支利箭,稍作瞄准之后,猛一松手,利箭带起呼啸,向着文丑射去。 这个时候,就看出文丑的武艺精熟来了,在嘈杂的战场上,文丑依然能够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泰河的利箭刚一离弦。文丑就已经发觉了。一刀劈死了身前的两名宇宫军之后,猛然回转身体,同时左脚向前迈出一大步,给自己的大刀让出挥砍的空间。随后双手握刀,一刀把泰河射来的利箭劈作了两段。劈断了泰河的利箭之后。 泰河脸上无悲无喜。再次抽出两根利箭搭在弓弦上,左手拉弓,右手控弦,两支利箭引而不发,他在寻找着文丑的破绽,或者说,他在等着文丑犯错。一旦文丑出现任何的失误,泰河的利箭就会适时而至,给予文丑致命一击。 日至正午,文丑在一次挥刀劈砍之后,身体刚好转动过来,直面着灿烂的骄阳。刺眼的阳光,让文丑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睛。时机已到!泰河保持着控弦的姿势,一直在关注着文丑,就像是一只冷静的狼,此刻,在看到文丑眨眼之后,泰河身上气势顿时大涨,一股无形的杀机锁定在文丑身上,强弓上早已蓄势许久的两支利箭,一左一右分别射向文丑的双腿,在乱战之中,文丑若是被泰河射中了双腿,那离死也就不远了。 这一次,泰河没有在失手,经过长久的蓄势,泰河已经把自己的精气神都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并且还用出了一箭双雕的射术,文丑在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躲开了一支利箭,对第二支箭,却是无能为力了,他只能尽可能的调整脚下的步伐,尽量避免腿骨在利箭洞穿。 噗嗤——利箭准确命中了文丑的左边大腿,带着一溜血珠,将文丑的大腿上洞穿出一个模糊的血窟窿。幸亏文丑即使调整了步伐,避免了利箭和腿骨的碰撞,没有让腿骨遭受重创,只是大腿上的肌肉被射穿了而已。不过就算是这样,一阵钻心的疼痛也让文丑浑身一阵抽搐,但是他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踉跄的倒退了几步,然后用刀柄杵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 在泰河的印象中,颜良、文丑虽然是袁丁麾下的名将,但是有勇无谋,根本就不堪大任,可是现在见到文丑痛的浑身战栗,却偏偏不肯发出痛呼,还用武器支撑着身体,不由得让泰河肃然起敬。招手叫过一队亲卫,泰河吩咐道:“将文丑擒下,交由司空发落。”泰河这样说,就等于是给文丑留了一条生路,至少,文丑不会立刻被宇宫军将士乱刀砍死。 另一边,颜良和于禁、宇宫洪的对攻,也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于禁的长处是练兵,而非冲锋陷阵;宇宫洪虽然勇猛,可是年纪还轻,经验不足,无疑也还不够纯熟,因此,两人联手依旧不能战败颜良,反而被颜良打的险象环生,相信用不了多久,颜良就可以将二人斩落马下了。 当然,宇宫仁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在他身后,亲卫们借着宇宫军骑兵的掩护,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布置好了三道绊马索,现在,该是绊马索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宇宫仁提刀冲进了战场,大声喝道:“子廉(宇宫洪的字)、文则(于禁的字)退后,待本将亲自来战颜良!” 宇宫洪、于禁听到宇宫仁的大喝之后,双双虚晃一招,然后策马向本阵跑去。颜良是有机会追上去击败甚至斩杀其中一人的,但是颜良深知今日形势危急,即便是斩杀了宇宫洪、于禁中的一人,也起不到挽回危局的作用,反而不如擒下宇宫仁来得实在。宇宫仁可是目前宇宫军的最高统帅,若能擒下宇宫仁,足以让宇宫军投鼠忌器了。 一念及此,颜良大吼一声。举刀向宇宫仁砍来。宇宫仁不甘示弱,挺起大刀和颜良硬碰硬的对攻了一招。伴随着两人兵器的碰撞之声,宇宫仁顿时感到双臂被震得有些轻微的发麻,颜良之悍勇,确实名不虚传。同时,颜良也是大感惊讶,他没想到宇宫仁的力量和武艺,竟然超出自己的想象甚多。自从宇宫照烈组军以来,宇宫仁一直担任着主将的位置,很少亲自出手。所以他留给世人的印象,是一员善于排兵布阵的智将,反而是他那一身不俗的武艺,却被人们无意间给忽略掉了。试想,夏侯惇、夏侯渊兄弟是何等的悍勇,两人中的任何一人,武艺绝不在颜良、文丑之下,可是对于宇宫仁担任中军主将之职,兄弟二人却从没有发表过任何的疑问。除了宗族兄弟的关系之外,宇宫仁的武艺想必也是让夏侯兄弟折服的一个原因,依次来推断,宇宫仁的武艺纵然不及夏侯兄弟。但也不会相差很远。 和颜良大战了十几个回合之后,宇宫仁的刀法逐渐散乱,气息也是起伏不定,显得很是紊乱。显然,宇宫仁在颜良的猛攻之下,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随即掉转马头,向着宇宫军的战阵跑出去十几步远了。 颜良可不能让他跑了啊,今日形势险恶,若是擒得宇宫仁,或许还可脱身,若是放走了,自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只有死路一条.于是怒吼一声,颜良举起大刀,催动战马向着宇宫仁追去。 袁军阵中,审配看到这一幕,心中顿时一惊,连忙大喊道:“颜将军,速速回归本阵!”现在文丑率军突破了宇宫仁的防线之后,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审配猜测文丑已经遭遇不测了,颜良若是再出什么意外的话,自己带来的这四万袁军真的就要客死他乡了。 然而,对审配的呼唤,颜良是充耳不闻,仗着自己的武勇,他根本就没把宇宫军将士放在眼中。在他看来,只要能擒住宇宫仁,自己这一队人马就算是有了保命的本钱了,所以,颜良非但没有减速,反而更加用力的蹬踏着马腹,想让战马跑的再快一些。 十步……五步……三步,眼看就要追上宇宫仁的时候,颜良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耳中听到自己的战马长声悲鸣,紧接着,颜良的身体和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摔得他七晕八素,茫然不知所措。 等到颜良摆脱了迷茫状态之后,赫然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已经架满了钢刀,宇宫军将士的钢刀!颜良抬眼看去,看到宇宫仁策马立在绊马索的旁边,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哪里有半分刚才气息紊乱、气力不济的模样?一瞬间,颜良明白了过来,自己中计了,本想擒下宇宫仁,却反被宇宫仁擒住了。 失去了颜良和文丑的袁军,就像是没了牙的老虎,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就被宇宫军击溃了,四万袁军,只有几千人逃离了战场,其余的人,不是被斩杀,就是投降了宇宫军。这一战,宇宫仁生擒颜良,泰河捉住了文丑,宇宫军俘获了万余降卒,唯有审配下落不明,估计是趁乱逃走了。 战后,泰河把文丑的表现告诉了宇宫仁,委婉的请求宇宫仁本着用人唯才的尺度,饶恕颜良、文丑二人。宇宫仁在稍作沉吟之后,痛快的答应了泰河的请求。颜良、文丑的武艺,宇宫仁也见识到了,如果这两人能真心投效到宇宫照烈麾下,那可是不小的助力。不过宇宫仁心中没有把握说服颜良、文丑二人,就下令把二人带回兖州,等待宇宫照烈亲自劝降,同时,宇宫仁还让随军医官给文丑治疗箭伤。安排好了战后事宜,宇宫仁向泰河道别,叮嘱泰河用心镇守青州,尽量保证前线的稳定之后,宇宫仁就班师回了兖州。 数日之后,宇宫照烈自淮南回到兖州,听闻宇宫仁、泰河的战果之后,宇宫照烈大喜过望,立刻给二将以重赏。之后,宇宫照烈召见了颜良、文丑,经过一番的长谈,宇宫照烈认为这两人虽然缺乏智谋,不适合领兵打仗,但因武艺高强、不畏生死,又和宇宫照烈没有私怨,最适合亲卫军统领的职位,当即就封两人做了中坚将军和中行将军,让二人掌管虎卫军,侍卫在自己身侧。宇宫照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风格,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被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 颜良、文丑以降将的身份,却得到宇宫照烈这样的礼遇,心中感动不已,当即表示愿意跟随在宇宫照烈鞍前马后,护卫宇宫照烈的安全。因两人武艺过人,又掌管着虎卫军,因此,宇宫军将士自此皆称呼二人为虎卫双雄。 ------------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变法 随着讨伐袁白的大潮落幕,元起率军沿海路返回了辽东,然后从辽东沿陆路回到燕京。因为江东的局势已经稳定了下来,孙策已经掌控了大局,因此,甘静和鲁肃率领的水军,也随同元起一起返回了幽州。 刚刚到达燕京,李儒就拿着一张幽州出产的薄纸走了过来,上面写着潜龙成员传回来的两条消息。第一条,元协已经同意了元起的保奏,让孙策出任扬州牧之职,统领江东、淮南等地;第二条,则让元起有些吃惊,宇宫照烈部下的宇宫仁、泰河联手,在青、徐交界处,一战消灭了袁丁派往淮南的大军,审配仅仅率领着三四千残兵返回邺城,颜良、文丑都被宇宫照烈收降了,另有一万袁军,也一同投降了宇宫照烈。 元起知道,宇宫照烈要对袁丁动手了,或者说,他是在为动手前,做着准备。不过,在联合宇宫照烈一起攻打袁丁之前,元起还有着一些问题必须要提前解决。北疆的鲜卑虽然已经臣服,并不是说自此以后,北疆就安稳如山了,西北还有辛蛮盘踞,和辛蛮比邻的,还有被元起打的元气大损的刺塔人。 尽管辛蛮和刺塔因为元起的打压,实力大不如以前,但毕竟也是一个隐患,这个隐患不除,元起可没有办法安心攻打冀州。袁丁和刺塔的关系很好,如果在元起攻打冀州的时候,刺塔人受袁丁之托,在自己背后搞点什么小动作,那可是相当的麻烦。所以,元起当初和宇宫照烈争夺这场战役的主动权,把开战的时间和方式捏到自己手里,就是为了留出时间来,先把刺塔和辛蛮彻底铲平。 当夜。元起找来诸葛亮、贾愿、荀略、李儒和徐庶几人,连夜商讨针对辛蛮和刺塔的方案。开始的时候,众人的思路在处在正确的道路上,可是商量来商量去,众人却先后发现了一系列的问题,以至于征讨刺塔、辛蛮之事,竟然不能顺利的进行下去。幽、并二州在经过平定北疆的战役之后,士兵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许多,这多出来的一部分人。大多都是汉化后的鲜卑族战士,虽然可战的军士增多是件值得高兴地事,但是各种问题却也相继暴露了出来。 首先,就是军饷的发放,以及军粮的供给问题。鲜卑族人各个骁勇善战,凡是成年的男子,稍加训练,都是一名不错的骑兵,即使再怎么优中选优。以鲜卑人庞大的人口基数,最后被选到军中服役的,依然有五万之众,这五万军士的粮饷、装备、战马等等等等。都需要尽快筹措,以便把他们尽早训练成军。虽然在光州,也就是以前的鲜卑境内,元起得到了大量被冻死的牛羊。诸葛亮把这些牛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通过太始商会和上官氏商会变成了钱粮,但也仅仅是比较宽裕的完成鲜卑人内迁之后的问题而已。根本就没有多少多余的钱粮来供养这五万骑兵。 其次,鲜卑人虽然在一系列比较平和的政策下,逐渐融入了汉人之中,但毕竟时日还短,还没有形成彻底的融合,如果在这个时候,元起率领大军离开的话,难免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会借机挑起境内汉人和鲜卑人的矛盾,这对元起的统治,势必会造成影响,不利于日后的发展。 再次,元起在一年之内连续平定高句丽、扶余和北疆,不少武将、能臣都被留在了当地,用以安抚当地民众的情绪和震慑宵小,像魏延、张龙、邓芝等人,分别留在扶余、高句丽等各地,出征刺塔和辛蛮,这些猛将和能臣是必不可少的,元起必需找到合适的替代者,来替代者接替魏延等人的工作。 另外,元起还要留下足够多的将士,镇守燕京,对内可以安民,对外可以保境。尚未完全汉化的鲜卑人中,还存在着少数极端份子,如果他们和冀州的袁丁联合起来,那将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所以,这次征讨刺塔和辛蛮的人手,不能太多,最多只能抽调出全部军队的四分之一。也就是说,元起麾下虽然有二十四万大军,但最多,也只能动用六万人而已。想要以六万将士迅速平定辛蛮和刺塔,实在是有些困难。 基于以上几点原因,元起等人的话题,逐渐转换到了政策改革上来了,随着光州并入元起的治下,原有的幽并都督令,显然已经有些不太适应了,现在的情形,亟待元起在原有的政策中保留精华,然后在加入一些新的政令进去,从而促进幽、并、光三州稳定的向前发展。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元起推迟了战前的准备,转而开始和麾下数十名文武官员,共同商讨新政的制定。在商讨的过程中,最为沉默寡言的,就是田丰了,可是一旦他开口提出意见,就一定是一针见血,直指问题的要害,即使是面对元起的辩论,也丝毫不肯松口,直到这个问题,在众人的反复磋商之下,得到妥善的解决为止。 七天之后,新的政令出台了,现在元起掌管着三个州的地盘,而且以后还要攻打辛蛮和刺塔,所以,幽并都督令这个名称,显然已经不再适用了,新的政令在大家的商讨之下,被命名为燕京律。元起的政治、经济和军事中心,都在燕京,以燕京的名称命名新的律法,也确实是在合适不过了。元协还给了他临机专断的职权、总督三州军政大事的职权以及开府的职权,凭借着这些特权,元起可以名正言顺的制定律令,而不必担心受到天下士林的谴责,只需在律令正是实行之前。给元协写一道奏折,告之实行新令的事情,让元协了解一下新律法的内容,就可以了。 在燕京律中,原有的九禁十八斩、屯田令、盐铁令等数种适用的法令被保留了下来,以确保军令森严、促进农事生产以及把盐和铁彻底控制在元起手中等等。除此之外,一些促进民族融合,相互协调发展的法令,被命名为华夏令,正式被编入燕京律中。华夏令这个名字。是元起亲口叫出来的,除了元起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明白“华夏”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但是既然是元起亲口取的名字,而且态度十分坚定,众人也就同意了下来。华夏令的法令极为严厉,对汉人和鲜卑、扶余、高句丽等少数民族一视同仁,凡是试图分裂民族融合的。挑唆民族矛盾的等等行为,无论是汉人还是少数民族,一律严惩不贷。 本着精简和通俗易懂为根本,燕京律制定出台之后,一共有十二道法令,共计小项条款一百八十三条,在律令繁杂的汉代,可谓是最为精简的一部律法了。别看燕京律的法令并不多,但是对军、政、民生等等各个方面,都有着详尽且细致的涵盖,能够让幽、并、光三州内的所有子民,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有法可依。燕京律的出台,对元起治下的三州有着深远的影响,相信在燕京律的约束和规范治下,境内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类似后世的法制社会,不会再有人在犯罪之后而逍遥法外的情况出现了。 同时,燕京律打破了一直以来,士族阶层居于统治地位的垄断。燕京律倡导人人平等,即便是士族众人犯了法,也一样会被捉拿问罪,和普通民众没有任何的区别,所以燕京律刚一出台,就受到了老百姓们的热烈拥护。元起是决心用燕京律当做突破口,正式向士族宣战!已经不合时宜的士族制度,距离彻底被废除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当然,幽、并、光三州内,并不存在足以影响大局的士族,因此燕京律的实施,并没有受到什么阻力,但是元起相信,当燕京律的功效逐渐发挥出来之后,居住在三州之外的汉人们,一定会感觉的到,燕京律是真正为老百姓制定的律法,届时,必然会有大量的汉人会迁居到三州境内来。 和老百姓的反应不同,三州之外的士族世家们,在观看了燕京律的规定之后,没有一个人的脸色是好看的,不少人都气的把手中的燕京律手抄本直接扔掉。不过,元协倒是一个例外,他在观看了元起派人送来的燕京律条款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大加赞赏,并立刻下旨,在关中地区试用燕京律。 虽然元协也算得上是士族的代表人物之一,但国家如今十分颓废,元协这个名义上的天子,实际能掌控的地方,也只有京城以及长安两个城市附近的地区了,几经磨难之后的元协,早已经看的很通透了,权力什么的,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只要元氏的血脉能延续下去,他就知足了。 在历经阉党、董猛之乱后,关中地区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大士族存在了,元协在处斩王诺的时候,还借机拔掉了一些毒瘤,更是让这个地区的士族遭受了一定的打击,所以燕京律在关中地区,也得以顺畅的颁布施行了下去。元协这个无意的举动,为以后的大一统,提前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 第二百四十四章 军政分离 在燕京律颁布的同时,元起还在人事方面做出了一定的调整。他把镇守在扶余的魏延、镇守在高句丽的张龙调了回来,为出征辛蛮和刺塔做准备。和张龙一起镇守在高句丽的邓芝,被元起任命为高句丽郡太守,总揽高句丽的事务,同时,元起还正式任命陈群为扶余太守,让他负责扶余的事务以及油田的事情,元起还把夏侯若派到了扶余,负责帮助陈群对油田进行开发,并同时接替魏延的职责,负责保护油田的一切机密,防止其他诸侯的探秘。 崔守的光州牧和公孙入云的护军将军之职不变,共同负责光州的军政大事,而原来崔守的并州牧长史之职,则由崔守力荐的张既担任,而公孙入云原来的辽西太守职务,则是由他的胞弟公孙越担任。 随同张既一起赶赴并州的,还有齐天的部将宇宫性,他将接替高顺的职位,负责统率并州的军士。至于高顺,这可是一位练兵的大家,元起可没有理由一直把他仍在并州,让高顺回到燕京负责训练军士。才是高顺最能发挥其才能的地方。 对人事进行调整之后,元起又在大都督府内,成立了一个军事府,其成员仅有寥寥数人,分别是诸葛亮、贾愿、荀略、李儒、鲁肃、徐庶和陈宫。这几个人在负责本职工作的同时,还要担负起军事府的职责。在和平的时期负责对军备物资的验查,在战时则是负责制定作战计划,为元起出谋划策,并且一应军马调动,必需要经过他们的同意。为此,元起特意让王冶子和马均制造出两百多块大小不一的虎符,虎符上刻着一个“燕”字,每次军士的调动,带兵的将军必需要和军事府的几位对应手中的虎符。之后才能完成调动。调动完毕之后,带兵的将军要立刻回军事府交割虎符。经过军事府验收人马无误之后。才能交割伏虎和兵马。 在军事府成立的同时,元起还成立了一个政务府,和军事府遥遥相对,分处大都督府内的东西两侧。与军事府一样,政务府的成员也不多,只有元鹰、元和、顾雍、蒋琬、董和、杜畿、阎乙七人。元鹰虽然有些老迈了。但是他却不肯服老,每天忙东忙西的,元起干脆让治政相当有一手的父亲再度出山,为自己打理政务。至于元起的大哥元和。是最近才返回燕京的,他是奉了元协的旨意,回到幽州来帮助元起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同样进入政务府的杜畿。元协知道元起刚刚打下了光州,手上的人手一定不够用,就让元和还有杜畿前来帮元起的忙。 政务府的几人,除了元鹰、元和以及杜畿之外,其他几人也都是有着自己的本职工作,甚至元和跟杜畿,也被元起分别任命为典农中郎和典金中郎,分别负责农务和金属的管理工作。至于政务府的职责,则是负责协调配发二十四万大军的一应粮饷、军备等物资。在战时,则是负责筹措粮草,把粮草交给负责押送的将军,再送往前线的战场。 军事府和政务府的成立,等于把军政大权全部攥到了元起一个人的手里。通过军事府的七个人,元起可以轻而易举的掌控麾下二十四万大军的一举一动,在通过政务府的七个人,元起等于是捏住了大军粮草和军备物资的命脉。军事府有调动兵马的权力,但是手里却没有兵马;直接带兵的将军手里有兵马,但却没有调动的权力,同时也没有粮草;政务府手里有钱有粮,但是却不能调动军队。相互之间形成一个完美的制约,组成了一个链条,有效的防止了日后出现兵变的可能性。 在元起麾下,所有的将士和谋臣,可以说都是赤胆忠心之人,但是元起也知道,自己的势力早晚是要扩张的,届时势必会有大量的人才加入到自己的麾下,元起可不敢保证以后加入进来的人,都是现在麾下这样的忠诚之士,人一多,难免会龙蛇混杂,为了杜绝屡见不鲜的兵变事件,元起提前成立军事府和政务府,也算是防患于未然了。 连续忙碌了十几天,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是筹措粮草,打造军器,为出征做准备了。这次出征,元起只能带六万人参战,因此,武器的优良和粮草的足备,就成了十分关键的因素。粮草的事情,元起一向是不太过问的,有父亲和顾雍他们打理,元起放心的很,于是,空闲下来的元起,迈步走进了将作监,他想看看王冶子和马均师徒,最近有没有弄出什么精良的武器出来。 自从王冶子、马均对箭塔、抛石机以及溪子连弩等武器,做出改良之后,元起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缠身,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将作监了。他期待着王冶子师徒能够再次给他带来惊喜。 刚刚进入将作监,元起就听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响起,原来,是王冶子、马均带着几个人,在试验他们新近制作出来的弩炮。元起看到整个弩炮大部分都是用木头制作的,少部分核心位置,则是用铁制成,弩炮近乎一人高,两翼张开,足足有一丈宽。此刻,弩炮上架着三支儿臂粗细的标枪,每一根标戟都有二十斤左右的重量。显然,这就是弩炮的弩矢了,能发射这样沉重的弩矢,可见弩炮的张力是如何的惊人了。 利用机械的力量。把三根粗大的弩矢拉上了膛线之后,牙酸的嘎吱声戛然而止,王冶子有些凝重的稍微调整了一下弩炮顶端的准星,随即回头对马均说道:“可以发射了。”马均闻言,立刻用脚重重的在弩炮的底部一个机关上踩踏了一下。 随着马均的动作,铮铮铮——三声响亮的弹射之声发出,三根沉重的弩矢激射而出,直取两百步之外的木人标靶。元起顺着弩矢的方向看去,惊讶的发现在两百步之外的木人标靶前,竖起了三张厚度有拳头大小的木盾。这还不算,木人的身上还套着一副铁甲。显然,王冶子他们是想看看,弩矢的威力能不能在射穿三层木盾之后,还对身穿铁甲的木人造成有效杀伤。 下一刻。元起目瞪口呆的看到,三根沉重的弩矢势如破竹的洞穿了三层木盾。在木盾上留下三个螺旋状的创口。然后同时精准的射在了木人的身上!木人身上的铁甲,在沉重的弩矢面前,和纸糊的没有什么区别,很是干脆的被三根巨弩射穿。三根巨弩在洞穿了木人之后,犹有余力的向前继续飞行了十几步,然后一头扎到了地上。巨弩的前半截狠狠的扎入大地之中,粗大的尾部露在外面震颤不休。 元起震惊了,这样威力巨大的弩炮,和后世宋朝的三弓床弩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历史的记载中,宋朝的三弓床弩,是当世公认世界上威力最大的床弩,射程可达令人惊叹的七百步之遥!三弓床弩有两种弩矢,一种较细的弩矢,体积大概和人们手中的佩剑差不多,以速度取胜;另一种则是和标戟一样的巨弩,跟王冶子制作的巨弩大概差不多,以力量取胜。据说,后者这样的弩矢,在七百步之外发射,可以对敌人的城墙造成一定的震动,并且像钉子一样牢牢地插在城墙上,为宋军的步卒攻城,打好前提基础。 王冶子等人制作出来的弩炮,在威力上和三弓床弩不相上下,只是射程要差了不少,只能达到二百二、三十步左右,远远无法和三弓床弩相比。但是,在机动力和操作性上,却比三弓床弩高出不少,元起看过后世的史书,上面记载着,三弓床弩需要三十人合力,才能利用机械的力量,对三弓床弩进行装弹和发射,而眼前的弩炮,算上王冶子、马均这两个在旁指挥,并没有进行实际操作的人在内,也仅仅只需要十个人就足够了! “好!此物堪称战场上的神器了。”元起由衷的大胜赞叹道。听到元起的喝彩,王冶子等人才发现元起的到来,此前,几人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弩炮的试验中,并没有注意到元起。 王冶子和马均连忙走上前来,对着元起恭敬的行了一礼。自从马均投身燕京大学以来,元起还没有在私下场合和他说过话呢,当下,元起身后拉住马均的手臂,关切的问道:“在燕京,一切可都还习惯?” 马均没料到以元起的身份,竟然会主动询问自己的生活状况,不免感到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回答道:“一切都好,师父待我也很好,有劳君侯关心了。”元了点头,又转头看向王冶子到:“王大人,看你们对弩炮操作的熟练程度,以及弩炮的威力,想必,这不是你们今天才研制出来的东西?”因为王冶子挂着将作监的将作令职位,也算是元起麾下的大臣,所以元起才会称呼他为大人。 王冶子立刻点头答道:“禀君侯,这一款弩炮,我们已经先后进行了三次改良了,目前还处于试验阶段,同时我们正在着手对它进行第四次改良,改良之后,争取让它的威力更大一些,射程更远一些。” 元起笑呵呵的问道:“经过三次改良,说明制作弩炮的技术已经相当纯熟了,为什么没有向某禀报此事?”元起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的这句话一说完,包括王冶子、马均在内的十个人,同时向元起头来幽怨的目光,看的元起心中发毛,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良久,王冶子才幽幽说道:“君侯日理万机,哪有心情关注将作监的事情?您已经快一年没有踏进将作监一步了。” 听到王冶子的话,元起顿时大感尴尬,确实,最近东奔西跑的,再加上三州境内各种事物亟待处理,元起自己都记不清已经多久没来过将作监了,只记得上一次来将作监,还是箭塔和抛石机改良之后的时候,算算日子,恐怕王冶子说的一年日期,都是为了照顾元起的面子,而少说了。 ------------ 第二百四十五章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尴尬的笑了笑,元起连忙岔开了话题:“依某看,这种弩炮想要达到最佳效果,用普通的木头是不行的,一定要用枣木才行,枣木质地坚硬,虫不易驻,耐水行也很好,是制作弩炮的不二选材。” 王冶子等人的思维,立刻被元起的话拉回到弩炮的选材上来,再也顾不得对元起的幽怨了。其实,将作监的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对未知事物的探求欲望,极为强烈,他们以亲手造出这个世界所没有的东西为骄傲,这种特质,在普通人的眼中,可能有些偏执、有些古怪,但是元起知道,这种特质,正是他们探寻未知的动力,放在后世,几乎每一名有成就的科学家身上,都能找到这种特质的影子。 思索了片刻,王冶子开口说道:“不错,枣木对张力的承受能力,也要远高于普通的木材,如果用枣木来制作弩炮的话,甚至不用改良,弩炮的威力和射程,也会再上一层楼,没想到君侯对将作之道,竟然也有涉猎啊。” 元起嘿嘿一笑,然后把后世宋朝的三弓床弩原理,简单给王冶子等人讲解了出来,并点明三弓床弩的特点,是一枪三剑弩,也就是说,三弓床弩可以配备四支弩矢,一根粗如标戟,另外三根则是和长剑的体形类似,作战的时候,既可以选择力量性的标枪弩发射,也可以选择速度性的三根剑弩发射,还可以同时将四根类型不同的弩矢同时发射出去。 随着元起的讲述。王冶子等人的思维顿时被打开了。后世的很多东西,人们不是没有制作出来的智慧,只是没有人会往那个层次上去想罢了,这是时代的局限性导致的,并不是人们没有这个能力。当然,马钧的思维还是比较超前的,他可以触类旁通,发明翻水车等等利于农耕的器物出来。 在元起的讲述中有了一种顿悟的马钧,迫不及待的转身向身后的弩炮走去,他有一些想法,需要经过和弩炮实体的对比之后,才能下定论。因为太过沉浸于对弩炮的改良,马均甚至都忘记了向元起行礼告退,直接把元起当做了空气。 元起有些惊愕的看着马钧的背影,随即摇头笑了起来,这简直就是后世人们口中的工作狂啊,一心只会扑在研究和工作上,整个心思除了研究之外,再也没有容纳其他东西的地方了,连对上司基本的礼仪都给忽略了。在后世,元起见过不少类似的人,他们是企业中的中坚力量,企业靠着这样的人,不停地开发产品,进行利益创收,但是这一类人,却很难得到升迁,因为他们的脾气秉性,让上司对他们是又爱又恨,在依赖他们技术的同时,却不会给他们升迁的机会。不过,元起的心胸很是豁达,他对马钧,只有爱,而没有恨。 王冶子在旁为马钧辩解着:“君侯,德衡(马钧的字)作物成痴,倒不是有意怠慢君侯……”元起大度的一挥手,笑呵呵的说道:“某能理解,某也没有要责怪德衡的意思。本来,某还想讲述其他的几样东西给德衡听,现在看来,只能劳烦王大人转述给他了。” 一听到元起还有其他的稀奇物的讲述,王冶子的心思立刻被吸引了过来,吩咐一名工匠去招呼其他的弟子,然后亲自跑到房中,端了一把椅子出来,顺带还给元起拿来了一壶茶,正是元起研制出来,让太始商会贩卖的六阳雪名茶。敢情,王冶子是怕元起说到一半口渴,那可就太扫兴了,看王冶子的样子,是准备把元起肚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全给挖出来一样。 随后,被王冶子派去招呼其他弟子的人,也回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十个人,这是王冶子的亲传弟子,算上正在一旁的弩炮边苦思冥想的马钧,一共是十九人。这十九个人都是王冶子手把手教出来的,每个人都有着不凡的技艺。同时,他们也都是燕京大学毕业的学员,对元起的忠心也是毋庸置疑的,因此,元起也不担心新式武器的研发,会在研发过程中被泄露出去。 其实早在两年前,元起就对将作监的管理进行了规范,对将作监军器这一部分的生产,采用流水作业的方式,核心机密只掌握在王冶子、马钧等少数人手里,每一种武器的核心构件,都由他们亲自完成,大多数工匠只是铸造一些看上去很平常的部件而已,根本就不知道核心部件是怎么制作出来的。另外,对武器整体的安装,则是由另一批工匠来负责,他们只负责安装,不参与铸造。元起就是采用这种流水作业、分而治之的办法,尽可能的保证军中那些跨时代的新式武器,不被其他的诸侯探秘到详情的。迄今为止,除了天归军和飞龙军名扬天下的斩马刀和罗睺龙角枪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之外,其他的先进武器,依然是元起一人独有,其他的诸侯想破脑壳,也仿造不出来。而斩马刀和龙角枪,没有元起独创的天归八斩和飞龙九式,根本也发挥不出什么威力,就算其他的诸侯效仿成功了。也是鸡肋般的存在。 看着眼前十九个出色的工匠,元起的心中感到很是踏实。有这些能工巧匠的存在,元起就已经领先其他诸侯一步了,随着在燕京大学中学艺的生员们逐渐成熟,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良匠出现在他们的队伍中,逐步扩大将作监的规模,等到一、两年之后,弩炮等先进武器,就可以成批量的生产,大规模的配备到军中了。 伴随着心中的喜悦。元起详细的讲述出了另外两种战场上的大杀器原理。第一件。名字叫做天女散花,其原理和后世的地雷差不多,只是内部的填充物和地雷不同,是利用火油配合一定数量的硝碳、硫磺等混合物。填充到西瓜大小的铁弹中。然后或用手抛。或用抛石机抛射,也可以埋在地下做成触发物,一旦铁弹的外部受到剧烈的撞击。或者是引信被触发,就会发生爆炸,铁弹表面的铁皮被炸开,破碎成细小的铁片,向四面八方激射,故名为天女散花。这个东西,是元起根据后世地雷的原理想出来的,其难以攻克的问题在于,如何调配铁弹内部的填充物比列,以及铁弹适合的厚度,不能太厚也不能太薄,既要保证能够被炸开,又要保证内部的填充物受到震动之后会产生爆炸。元起不敢保证,这个东西一定能被研制出来,但是在后世的历史上,明朝时期,曾经出现过触发式的水雷,说明古人对火药的运用,已经有了相当成熟的技术,这种技术,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达到的,必定是经过成千上百年的实践,才摸索出一套较为成熟的方法。现在元起的手中掌握了扶余的油田,完全可以利用凝固状的火油,配合硫磺、硝碳研制出全新的火药,一种比首发于隋朝时期的三元体系更加全面的火药。 相比于天女散花,元起讲述的第二件杀器,就切合实际的多了。这是一种新式的战船,和汉代常规的楼船以及艨艟战舰不同,元起提出的这种造船方式,整个船舷与船底之间,是呈现倒三角形状的,而不是常规的平底形状。这种战舰和后世的战舰已经有些类似了,更利于乘风破浪,极大的加快了战船在水面上的航行速度。为了把新式战舰的速度发挥到极致,元起提出,应该采用比手划桨更为先进一些的方式,即为脚踏划桨。人类腿部的力量远比手臂的力量要大,因此采用脚踏的方式,是肯定比手划桨的方式更能加快战舰的航行速度的。对于能够发明出脚踏翻水车的马钧,元起坚信这一点肯定难不倒他。 同时,元起还单独提出一种应广泛安装在战舰上的大型武器——拍杆。所谓拍杆,就是利用杠杆原理,再加上机械力量的辅助,将两根坚硬且粗长的木杆,成v字形安装在战舰上,一根木杆用作固定,另一根木杆则是杀敌的武器。拍杆运作起来的时候,固定作用的木杆静止不动,而杀敌作用的木杆,则是在杆头上绑上重物,然后从高空呼啸落下,对临近的敌船造成杀伤,或者击破敌船的船体。就像是一支巨大的苍蝇拍,狠狠的拍击苍蝇一样;又像是后世的建筑工地的吊车,失去控制后从高空落下一样,其威力不言而喻。 天女散花、弩炮在加上装备拍杆的新式战舰,如果这三种跨越时代的武器能够被研制出来,然后装备到军中,那元起的马、步、水军三军的战斗力,将会得到极大的提升,等到那个时候,元起的部队,就会变成半机械化的部队,足以在这个时代纵横天下了。 ------------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好意思 在对王冶子等人讲解了三大杀器的原理之后,元起相信他们一定会给自己带来惊喜的,不过这份惊喜,短期之内元起是不指望了,或许经过三次改良的弩炮还能及时赶制出来,天女散花和新式战舰,可不是能在短期内一蹴而就的事情。 接下来,元起打算把注意力转移到常规的武器装备上,他想去看看将作监最近一段时间的成果。王冶子陪着元起,先后视察了武器和铠甲的流水生产线,并带着元起查看了已经铸造出来的库存,在将作监的十个仓库中,已经有六个被堆满了武器装备。 其中一个仓库里是斩马刀和罗睺龙角枪,每种兵器数目清晰的都记载在案,斩马刀有一万把,作为天归军、地归军的备用武器;而龙角枪则有五千把,是飞龙军的备用武器。还有一个仓库里,堆放着各种常规的刀枪,具体的数目,王冶子一一向元起做了汇报,足够装备一支两万人的军队了。另外还有两个仓库中,分别存放着四支精锐部队专属的浑铁明光铠和普通军士穿戴的鱼鳞铁甲。最后一个仓库中,则是存放着各种型号的弓弩和数不清的箭矢,虽然弓弩的型号不一,但是却被摆放的层次分明,按照体积的大小、长短,依次由长到短排列着,让人一目了然,也便于军中各个兵种的取用,不至于出现拿错弓弩型号的情况出现。通过这个细节,元起发现王冶子不但是技艺高超。管理起军备来,竟然也是井井有条。 在用了半天的时间,视察完库存的武器装备之后,元起大感满意,由衷的夸奖了王冶子一句:“有王大人监管将作监,着实令某心安。”谁料王冶子的心思,一直在弩炮的改良上,面对元起的夸奖,竟然牛头不对马嘴的说道:“名字?弩炮还没有名字呢,不如请君侯来给弩炮命名。” 元起无语的看了一眼王冶子。原以为王冶子会比马钧那个工作狂要好一些。没想到原来师徒二人竟然相差无几,都是眼中只有工作,再也容不下其他的那一类人。不过既然王冶子问到了,元起也不能推脱。思索着说道:“枣木的颜色泛红色。用枣木制成的弩炮。不如就叫做红衣弩炮。”王冶子点头赞道:“红衣弩炮,好名字。将来,红衣弩炮一定会在战场上。让敌人的衣甲,被他们的鲜血染红!” 又和王冶子说了一些话之后,元起也不再打扰王冶子,叮嘱王冶子在研究工作之余,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因劳成疾的事件,元起可是知道不少,他不想王冶子因为工作累垮了身体。王冶子再三感谢之后,元起就离开将作监回到了大都督府中。 刚回到府中,一名负责守卫的天归军精锐就禀报元起,说上官逸来到了府中,已经在书房等待元起许久了。因为上官氏商会在钱粮上,对元起的大军帮助良多,再加上上官逸是上官宓父亲的关系,而上官宓又是元起的未婚妻子,因此天归军精锐对上官逸极为客气,请上官逸到书房中坐等元起。 元起闻言,立刻迈步向书房走去。虽然他和上官宓还没有成亲,但是这份关系却早已定下了,甚至上官宓自定亲之日后,就没有回到上官府,而是在大都督府中住了下来,和孙尚香住在同一个跨院相对的两间闺房之中。对待上官逸,元起无论于公于私,无论是年龄还是辈分上,都是以晚辈自居,对上官逸恭敬有加,让上官逸久等,实在是有些不太礼貌了。 进入书房,元起看到上官逸正站在书架前,津津有味的捧着一本书在阅读。元起轻轻走了过去,在上官逸身后五步远站定,低声说道:“起不知伯父前来,实在有失远迎。刚才又被一些俗务缠住了,劳烦家主久等了。” 上官逸面带微笑的转过身,慈祥的看着元起,大有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架势。扬起手中的书,上官逸笑道:“这本诗集,可谓字字珠玑,每一首诗词中,都寓意深远,令老夫叹为观止啊。” 元起向上官逸手中的诗集看了一眼,面部的神色立刻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因为这本诗集,名为《元起诗集》,顾名思义,就是专门收录元起所做诗词的诗集。这本诗集是上官宓和锦衣,一同请求锦尚录制出来的,锦尚挂着燕京大学名誉院长的职务,同时也负责审核在幽、并、光三州境内,通行刊物的印制工作。在得知二女的请求之后,锦尚立刻答应了下来,并很快付诸于行动,仅仅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就完成了收录、做注、和排版印刷的过程。锦尚能如此快速的把这本诗集录制出来,也要归功于元起,当初元起在研制出幽州纸之后,还在燕京研制出了排版印刷术,和后世的活字印刷差不多,元起的这两项来自于后世的发明,让燕京乃至整个幽州的文化传播速度,得到了极为迅猛的提升,后来连并州境内也出现了印刷的书刊,让并州的民众们也能够通过书刊来增长知识。 当元起知道自己从后世那些大文豪们手中,剽窃来的诗词被印制成册之后,顿时哭笑不得起来,他可没想到锦衣和上官宓会玩这一手,让元起感动于二女对自己感情真挚的同时,也免不了有些尴尬,毕竟,那些诗词大部分都是元起剽窃得来的,尽管元起在其中进行了一些改动。不过事已至此,元起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现在,上官逸拿着这本《元起诗集》赞不绝口,再次让元起陷入无比尴尬的境地,甚至连俊朗的面容都有些微微发红了。看到元起面色泛红,上官逸还以为元起是因为谦虚而有些不好意思,根本就没想到诗集中的诗词,是元起从后世剽窃来的。笑呵呵的继续说道:“听说这排版印刷之术,也是君侯发明出来的?” 对于这个问题,元起就没有那么尴尬了,活字印刷虽然也是后世人研究出来的,但具体的方法却各有不同,元起的这种方法,说是他自己研制的,也没有不妥之处。当下,元起坦然的回答道:“是的。这种排版印刷术,可以缩短印刷的时间。也可以减轻成本。印刷过的版本,经过重新拆分、排版之后,还可以用于其他的书籍印制。” 上官逸由衷的赞叹道:“君侯的这项发明,势必会带动治下三州的文明传播。乃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伟业。君侯。老夫有个建议,现在在三州境内通行的书籍,都是一些诗词、经史之类的。这些书籍,普通百姓没有几个人能看得懂,君侯何不印制一些最基本的启蒙书籍,让治下的老百姓能识字、认字、写字,进而能够读懂一些意境较深的书籍呢?” 元起闻言一怔,他清楚的知道,文化教育会对治下子民起到怎样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该如何普及教育。后世有一句话,叫做教育应该从娃娃抓起。上官逸话里的意思,和这句名言不谋而合。说穿了,锦尚啊,元鹰啊,甚至元起自己,都没有经历过最底层百姓的生活,所以一时之间,也就没想到该从启蒙教育抓起。但是上官逸不一样,虽然上官逸身家丰厚,但是他历经上官家从巅峰到衰落,在到崛起的过程,深知底层人民对文化的渴求和向往,所以才会提出印制启蒙书籍。其实就算上官逸不说,元起也早晚会想到这个办法,只是上官逸提议,把这个过程给提前了许多。 向着上官逸郑重的行了一礼,元起认真的说道:“多谢伯父的提醒,让某茅塞顿开,伯父的提议才是真正的利在千秋啊。”上官逸知道,元起这一拜,是为了三州境内的数百万姓而拜的,在心中对元起真心为民的胸怀佩服的同时,上官逸也坦然接受了元起这一拜。 等到元起行礼完毕,上官逸把话题转移到前来的目的上:“听说君侯最近频繁召集众臣议会,城中将士的训练又比以前严格了很多,想必君侯是打算对外用兵了?”在元起的军中,军纪严整,一切军事机密都仅限于军中将士之情,绝对不会流传到外面去,即便是上官宓的父亲,上官逸也只能通过猜测来判断大军的动向。 对此,元起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征讨辛蛮、刺塔,是每一个汉人的心愿,元起早有这个心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根本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元起坦然的回答道:“没错,某打算近期出征辛蛮、刺塔,将这两个异族彻底消灭。” 上官逸伸出大拇指,赞道:“君侯好气魄!两族连年南侵,使我子民饱受残害,早就应该有人站出来,教训他们一下了。”顿了一顿,上官逸又说道:“只是,以老夫的推断,三州现有的钱粮,怕是不足以应付这场大战?” 默然的点了点头,元起有些无奈的叹道:“是啊,幽、并本就穷困,又连年遭受异族的侵袭,现在还要以两州的财力,担负起光州境内的兴建问题,确实是有些为难。每次大战,总是受困于钱粮,真是让人苦恼。” 上官逸踏前一步,注视着元起,低沉的说道:“只要君侯答应老夫一件事,上官氏商会立刻奉上钱两千万,粮二十万斛。” 元起眉头微皱,问道:“不知伯父所说,究竟是何事?”虽然对钱粮有着迫切的需求,但是元起却没有因此失去理智,即便上官逸是上官宓的父亲,但如果他说出来的条件,对三州有任何的不利影响,元起都会断然拒绝。 谁知,上官逸说出来的条件,和元起的所想相去甚远:“本月十五,是良辰吉日,君侯如果能和宓儿正式成亲,老夫立刻拿出刚才所说的钱粮,作为宓儿的嫁妆,至于君侯如何处理这些钱粮,老夫就不过问了。”上官逸的话,等于是资助元起大量的钱粮,只为让元起和上官宓完婚。上官逸有着自己的想法,为了家族能够安稳的传承下去,元起无疑是一颗值得一抱的大树,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有了元起的庇护,上官家在数十年之内,也就没有断绝香火的危险了,用两千万钱和二十斛粮食,换来上官家数十年的平安,上官逸觉得很划算。 再说,现在的元起年仅二十出头,就拥有了三州之地,他的前途岂能小?趁着元起还在起步阶段,上官逸出手帮助元起一把,也能为以后的上官家,甚至是为上官宓,赢得元起更多的信赖。善于经商的上官逸明白,现在的元起,就是前途无量的潜力股,在这个时候的雪中送炭,远比他功成名就之后的锦上添花,要好的多,也有人情味的多。元起和上官宓,早就已经定下了名分,完婚是早晚的事,只是早一天完婚,上官逸的心里也就早踏实一天。 元起俊朗的面孔,再次红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和刚才却截然不同,这一次,元起是真的因为不好意思而脸红的。 ------------ 第二百四十七章 痛,并快乐着 大都督府后院,元鹰夫妇的房间中。元鹰在听到元起要和上官宓完婚的事情之后,满脸喜色的说道:“这是好事啊,你和宓儿早已定下了名分,完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旁的母亲也是喜笑颜开,她早就盼着元起能够今早迎娶上官宓、孙尚香了,然后开枝散叶,把元家的香火传承下去。 元起有些担忧的说道:“父亲,母亲,完婚是好事,可是宓儿当初和尚香约定,要一起完婚的,现在孙太守身亡的消息,尚香依然毫不知情,说起来尚香还在服孝期内,若是此刻完婚,怕是多有不妥啊。” 元鹰一拍脑门,有些惋惜的叹道:“对啊,为父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呢。孙太守一世英雄,最后却被暗算而死,着实有些可惜了。” 母亲接口说道:“现在距离本月十五还有十多天的时间,元起你要在尽早告诉尚香其父身亡的消息,让她尽快接受。不然的话,你和宓儿完婚之时,尚香在旁哭哭啼啼的也不像个样子。”当初,孙尚香因为年纪还小,所以元起和孙策在商量之后,决定把孙策身死的消息隐瞒下来,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半年多了,虽然孙尚香并没有变得成熟多少,但是年龄上的增长,势必会让她的承受能力有所增加,把孙坚身死的消息告诉她,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下定了决心之后,元起来到了上官宓和孙尚香居住的跨院之中。因为即将完婚的关系,上官宓已经暂时搬回了上官府居住。现在跨院中只剩下孙尚香一个人住了。 脚步有些沉重的步入孙尚香的房中,元起看到孙尚香正在梳妆台前,摆弄着一些女儿家特有的梳妆之物。在铜镜中看到元起进入房中,孙尚香心中一惊,连忙收起了手边的红妆,然后转过身看向元起。 即便元起的心情有些沉重,可是在见到孙尚香的小动作之后,也不由得哑然失笑:“怎么?你也开始摆弄这些红妆了?你不是只喜欢摆动刀枪的么?” 孙尚香俏脸一红,低下头轻声回答:“我是看衣儿姐姐和宓儿姐姐,每天都那么漂亮。担心你以后会不喜欢我。所以才想学着梳妆的。” 元起轻轻叹息了一声,上前两步,把孙尚香温软的身体拥在怀中,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自从你替某挡了那一箭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永远住在某的心里了。绝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模糊不清。” 孙尚香把臻首轻轻靠在元起的肩膀上,双手环抱在元起的腰间,心中感到无比的踏实。元起反手在孙尚香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然后低沉的说道:“尚香,你是我元起的妻子,我们应该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对不对?”孙尚香没有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元起有继续说道:“无论什么样的苦难,都无法把我们击倒,我们会一生相爱,白头到老,对不对?”孙尚香再次点了点头。 良久,元起轻轻推开孙尚香,让孙尚香和自己保持着两尺的距离,注视着孙尚香的眼睛,元起缓慢的说道:“有一件事,是某对不起你,隐瞒了你大半年之久。现在,某不得不告诉你了。在大半年之前,你的父亲,再一次外出途中,遭到了袁白和元表的暗算,不幸身亡了。” “什么?!”孙尚香猛然抬起头,一双美目中顿时充满了雾气,不可置信的看着元起,有些颤抖的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起叹息了一声,然后把孙坚遭暗算身亡,孙策前来燕京借兵,并叮嘱元起不要告之孙尚香等等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孙尚香听。 等到元起把事情讲了个大概,孙尚香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元起怜惜的吻去孙尚香脸上的泪痕,柔声宽慰道:“你放心,他的仇,某一定会讨回来的。现在袁白已经死在了赤天剑下,也算是给岳父报了一半的仇。” 对于元起的话,孙尚香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不停地流着泪。元起担心孙尚香会因为伤心过度而出现意外,因此这一夜,元起没有离开,他留在了孙尚香的房中,拥着孙尚香,哄着她,跟她讲了许多:“幽州要下雪了,有人说,下雪的时候,一定要约自己喜欢的人,出去走走,因为走着走着,就一起白了头,可是前段时间,某在扬州的时候,那里一直下着雨,走着走着,两个人的脑袋就进水了,唉。。。”前半段孙尚香听的如痴如醉,后半句听完,先是愕然一楞,随后扑哧一声就笑出声来。。。。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孙尚香就在噩梦中醒来,当她发觉自己躺在元起宽厚的肩膀上,当她看到元起那充满真挚情感的关切眼神,她的心才渐渐从悲伤中平静了下来。此后两天的时间,元起寸步不离的陪着孙尚香,让孙尚香因丧父之痛而悲伤的情绪,在元起的关爱之下,渐渐平复了过来。第三天一早,孙尚香就把元起推出了自己的房间,她知道元起对自己的爱是真挚的,但是她不能太过自私,一个人占据元起全部的爱。元起和上官宓大婚在即,必定会有很多琐事需要磋商,孙尚香不能在这个时候,霸着元起不放。父亲的仇恨,孙尚香已经牢记在了心中,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仇恨,而影响到元起和上官宓的婚礼,毕竟,元起是她的挚爱,而上官宓又是和她亲如一奶同胞的姐妹。 不过,悲伤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消除的,孙尚香决定,等到元起和上官宓的婚礼完毕之后,她会为父亲守孝三年,在这三年中,每日吃素念佛,为父亲的亡魂超度。自然,她和元起的婚礼,也被推迟到三年之后了。 在安抚好孙尚香的情绪之后,元起立刻把心思投入到和上官宓的婚礼上来了。当初他和锦衣的婚礼,是先帝元宏一手操办的,元起根本就插不上手,这次。没有了元宏的帮助,元起只能亲自策划了。其实也没什么可以让元起操心的事情,一应大小事宜,自元鹰以下,燕京的文武官员们,在方方面面都为元起考虑到了,元起只是提提意见而已。 在燕京一众官员的努力下,关于婚礼的事情,很快就被弄好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上官宓这股东风了。 当月十五日。元起身着红黑色的吉服,骑着神骏无比的玉麒麟,亲自到上官府把上官宓迎娶了过来。在迎亲的队伍中,赵虎和诸葛亮一左一右。不时向路边围观的百姓们送上贺礼。并热情邀请百姓们到大都督府内观礼。这和以往的诸侯举办婚礼可是大不相同。也只有元起这个拥有后世思维的人,才能做得出来。围观的百姓们也是喜笑颜开,纷纷从家中拿出值钱的东西。赶到大都督府观礼,负责招待宾客的贾愿就像迎接贵宾一样,非常客气的把这些普通百姓招呼进府中,但是对他们送上的贺礼却一概不收。让前来观礼的百姓们,心中感概不已。 对于已经经历过一次婚礼的元起来说,婚礼的流程可以算是轻车熟路了,十分顺利的就拜完了天地,之后元起丢下齐聚一堂的麾下文武,任凭他们在大厅内大喊大叫,自己却来到了新房之中。 上官宓头上披着凤冠霞帔,独自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床边。听到元起的脚步之声,上官宓顿时觉得心跳加速,似乎像是要跳出胸膛来一般。 就在元起走进上官宓,伸手摘去她头上的凤冠霞帔的时候,上官宓就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样,猛然跳了起来。看着上官宓受惊的样子,元起不由得失笑道:“某又不是洪水猛兽,你怕什么?” 上官宓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像也是哦,随即也安静了下来。 夜,深沉,一轮圆月登上树梢,两点红烛摇曳,那一抹风情,无限春光,乍泄。。。 ------------ 第二百四十八章 风雨过后 在度过为期仅仅十天的蜜月之后,新婚燕尔的元起和上官宓,就不得不暂时结束了如胶似漆的缠绵。而打断两人蜜月期的,正是上官宓的父亲上官逸。经过这十天的准备,上官逸已经准备好了当初许诺给元起的两千万钱和二十万斛粮食。 有了这些钱粮,元起立刻把心思转移到了出征辛蛮、刺塔上来。在让政务府的人清点钱粮的同时,元起再次来到了将作监,他想看看红衣弩炮的进展如何。结果,王冶子和马钧等人的效率,让元起大吃一惊。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他们不但完成了对红衣弩炮的改良,使红衣弩炮兼备了大秦大黄力弩和后世三弓床弩的优点,而且已经正式投入了生产,现在,已经有三十架红衣弩炮被制造出来了。 元起对四次改良后的红衣弩炮赞不绝口,认为这将会是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大杀器。元起的赞誉,是比较公允的,改良之后的红衣弩炮,射程可达惊人的六百步,并且秉承了大黄力弩闻名于世的穿透特性,同时也按照后世三弓床弩的结构,完成了一枪三剑弩的改进,并且在三弓床弩的基础上,还有了一定的提升。在红衣弩炮上,常规配置的弩矢一共有五根,其中两根是粗如儿臂的标枪状力弩,另外三根则是和长剑的长短差不多的小型弩矢。这五根弩矢可以同时发射,也可以单独进行精准点射。其有效射程,是五百步,可以在五百之内,对目标进行毁灭性的打击,如果在不要求精准度的前提下,六百步的距离。也是可以达到的。 距离出征还有一段日子,元起叮嘱王冶子和马钧加快建造红衣弩炮,争取在出征的时候,能造出一百架红衣弩炮来,如果让红衣弩炮成了建制,那可是相当可怕的事情。对元起的要求,王冶子答应了下来,并保证尽快制造出更多的红衣弩炮。 回到大都督府中,元起又召集军事府的几人进行了一个小范围内的会议,确定此次出征的具体部队和将领。最后。在几人的磋商之下,元起决定这次出征采用以老带新的方案,即以一部分老兵为主力,辅以大部分的新兵,让新兵在血与火的洗礼中。能够尽快成长起来。当然,元起口中的新兵。可不是刚入伍的菜鸟。而是经过了一年多严格训练的战士,他们的军事素养和战斗技巧,已经相当成熟,所欠缺的,只是亲身到战场上的体悟而已。老兵可以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会让没有踏上过战场的新兵感到踏实。而且在高顺等人的训练之下。元起不担心新兵们会出现临阵脱逃的情况,在元起的军队中,效忠元起的理念、勇敢作战的战斗风格和严格遵守军令这三点,已经衍化成了军魂。在军魂的引导下,临阵倒戈的事情,几乎不可能从元起的军队中看到。这也是元起用后世的治军思想,来管理部队的重要原因之一,打造部下军队的信仰,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 这次出征,元起预计投入六万兵马,其中,只有两万是老兵,分别是五千天归军、五千地归军以及一万飞龙军。天归军依旧充当元起亲卫的角色,负责元起中军的安全;地归军则是负责操作红衣弩炮,必要时,会以精锐步军的身份投入战场;而飞龙军则是此次战役的主力部队,以骑兵克制骑兵,最大程度的击溃辛蛮、刺塔的骑兵,毁灭他们以骑兵为主要兵种的信心。 另外的四万人,都是最近两年内征召入伍的战士,他们中间,有些人已经踏上过战场了,但大部分还是第一次参加战争。高顺等人练兵的时候,依照元起的吩咐,经常会高一些模拟度极高的实战演习,可是再怎么真实的实战演习,也不可能取代真正的战斗。只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他们才能蜕变为真正的战士,元起很期待他们的成长。 在将领方面,作为天归军统领的赵虎和地归军统领的马越,是一定要跟随在元起身边的,飞龙军的统领齐天也会随同元起出征,再次和元起并肩作战。除了这三人之外,元起还点了张冲和徐挡的将,让他们负责指挥新兵,一起开赴战场。军事府中,诸葛亮和徐庶将作为行军参谋,随同元起一起前往。本来元起是打算带上贾愿的,可是贾愿的年纪毕竟有些大了,元起不忍心老是让贾愿东奔西跑,而且塞外的气候,忽冷忽热的,元起担心贾愿会不适应,所以就让贾愿留在了燕京。另外,最为潜龙的领导者,李儒此次会带领一部分潜龙成员,在暗中跟随在元起大军左右,为元起刺探辛蛮、刺塔的军事机密,以便元起能尽可能的掌握两族的动向,从而制定出最为适合的战略方针。 出征的具体日期,就定在下个月的二十日。现在距离出征的日子,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在这段时间内,军事府和政务府的众人都要忙碌起来,他们需要严格的核定每一名出征将士的名字,这些将士分别属于哪只部队、归谁统领等等细节上的问题;还要准备相应的物资军备,一应刀戟弓弩以及铠甲、旌旗等常规装备,同时清点钱粮,保证每一名将士的军饷,都能够按时发放到他们的手中。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是古代行军打仗的定律。 与此同时,被元将出征的几名将领也没闲着,趁着出征前的二十多天时间,他们加紧对部下军士的训练,尤其是负责新兵的张冲和徐挡,更是对军士们的训练抓的十分严格,用元起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来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张冲和徐挡对这个道理深以为然,他们可不想这些新兵,最后只有少数人能凯旋而归,他们所盼望的,是所有人都能笑到最后,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尽管他们的这个愿望。多少有些不切实际,有战争,就一定会有人死亡,可是他们还是日夜不停的敦促新兵们抓紧训练,为的,就是能够有更多的新兵在战场上活下来,完成向老兵的蜕变。 接下来,元起自己也忙碌了起来。连年的战争和各种各样的事情,已经让他好久都没有接受过扶摇子的地狱式训练了尽管元起无论严寒酷暑,每天都会坚持练武至少两个时辰,但是元起依然觉得,只有在师父地狱式训练之下,才算是真正的练武。才能起到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作用。 对于元起的主动求虐,扶摇子欣然答应了下来。扶摇子按照以往的地狱式训练,在对元起进行了一天的训练之后,惊喜的发现元起应对的轻松自如,完全没有一点的吃力。这说明元起平时对武艺的打熬是勤练不辍,才会有现在这样的成效。从第二天开始,加强了训练的强度,这才让元起稍微洒下了一些汗水。对于元起的表现,扶摇子是相当的满意,在第三天,训练的强度,直接提升到了超s级。所谓的超s级,是元起形容出来的,他把训练强度按照从易到难,分别命名为d、c、b、a和s级,这一套训练强度的分类,同样被元起运用到了军中,现在张冲和徐挡等人,就在对即将出征的军士们做着s级的训练。 而超s级,顾名思义,就是超越了s级难度的训练强度。普天之下,能接受超s级训练的人,只有元起有这个荣幸了。在超级的强度训练之下,元起终于开始挥汗如雨了,每天大量的体能消耗和对戟法成千上万遍的运用,终于让元起在接受地狱式训练的倒数第三天,完成了突破,对戟法的已经和运力方式,都有了更高一层的体悟。同时,他的指玄篇也在悄然之中被动的受到了影响,进而突破到了第十九层,可以让元起不停歇的接连使出十九道暗劲了,尽管指玄篇的突破仅仅多了一道暗劲,但也让元起欣喜不已,内劲的突破,越到后面越难,这次无意的突破,简直可以用意外之喜来形容了。 临出征前最后的三天,无论是元起,还是张冲、徐挡等人部下的新兵,都暂停了严格的训练,转而进行恢复性的训练,以期保证把状态调整到最佳,为出征打好基础。同时,在元起的授意之下,华佗还搞出来一套药膳来,对经过严格训练的六万将士进行食补,这也是元起从后世带来的理念,用饮食来保证麾下将士充沛的体力。在元起初掌幽州的时候,就规定军士们每天的膳食,必需有一顿要有肉食。吃肉,既能让战士们的身体得到滋补,发挥出更强的力量,也会暗暗的刺激战士们的求战欲望,因为只有保护好自己的家园,取得一个又一个胜仗,才能保证到有肉吃。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就是这个道理。肉食加药膳,让六万将士的状态,逐渐调整到了最佳。 ------------ 第二百四十九章 刺塔山下(一) 刺塔山,是刺塔人的发源地,类似于汉人的京城,是刺塔人的活动中心。刺塔人在百余年之内,依靠着刺塔山,逐渐发展壮大了起来。直到近十年,在元鹰和元起父子二人的先后努力之下,刺塔才受到了较为严重的创伤,数万刺塔人被迫内迁,接受汉化,成为了元氏的子民,刺塔蒙王也在渔阳一战中,被魏延刺杀与战场之上,使得刺塔数年来群龙无首,陷入了内乱之中,其嚣张的气焰这才收敛了不少,再也不敢轻易南侵了。 出兵征讨刺塔,已经有七天了,在这七天之内,元起的大军根本就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凡是元起大军所到之处,刺塔人因摄于元起的威名,不是望风而降,就是向刺塔山逃窜,即使有稍作抵抗的部落,也仅仅是象征性的比划两下,然后就抱头鼠窜。 说起来,实在是元起在刺塔人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当初,年仅十几岁的元起,就斩杀了刺塔部落首领阿曼达,然后又设计擒拿了刺塔蒙王,逼得蒙王以战马两万匹、刺塔精锐战士三万人以及家属数万人为代价,把自己从元起的手里赎了出来,之后又在渔阳一战中,大破刺塔大军,使数万刺塔军全部成为了元起的俘虏,部将魏延更是奋勇争先,将蒙王斩杀。再加上十年间大大小小的几场战役,刺塔人在元起的大军面前,无一例外的惨败而归,导致元起的名声,在刺塔人心中,堪比战神般的存在。 当然。刺塔人中,也有不少的好战分子,一些部落首领不想失去现在的地位,于是暂时放下了对大王之位的争夺,联合到一起,挟裹其他部落的人马,重兵驻扎在刺塔山,放出豪言,如果元起再敢踏前一步,必定会和元起决一死战。 对刺塔人的宣战。元起不以为然,如果他们真的抱着比死的决心的话,早就出来和元起大军一战了,可是他们至今仍然龟缩在刺塔山,显然他们的心是懦弱的。所谓的保卫家园,也不过是他们拿出来忽悠刺塔子民抵抗元起的口号而已。他们最在意的。只是他们各自的利益罢了,和保卫家园根本扯不上丝毫的关系。 看透了那些刺塔首领的心思之后,元起索性挥兵长驱直入,不去管其他方向的刺塔部落,直接进兵到了刺塔山附近,准备在刺塔山。在这个刺塔人视为祖源之地,彻底击垮刺塔人的斗志! 元起大军的动向,让据守在刺塔山的几大部落首领更加不安起来,正如元起预料的那样。他们根本就不想和元起拼命,他们只是想保住自己的身份地位而已。可是随着元起的逼近,他们却没有了选择,流淌在刺塔人血液中的强悍,让他们一致做出了决定,和元起硬碰硬的大战一场!在他们看来,他们有着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人数又是元起的三倍之多,根本就不可能打不赢这一仗。 咚——咚咚——咚咚咚—— 战鼓如雷,震动天地。刺塔人终于在退无可退的刺塔山下,摆出了阵势,和元起大军正面对决了。依靠着刺塔山,十几个部落首领并排站在队列的前端,身边有重兵守护着他们,在他们身后,则是数以十万计的刺塔骑兵,他们是想用庞大的骑兵数量,来个先声夺人,震慑一下敌军的士气。 可是,他们全部都失望了,他们面对的,不是其他的敌军,而是元起部下的精英!手持混元戟、身披金甲的元起端坐在玉麒麟之上,麒麟的纯白色和游龙啸天甲的金黄色,交相辉映,衬托的元起仿似九天下凡的神将一样。在元起两侧,永远不会离开他身周的许褚和典韦,分别侍卫在其左右,这二人同样的面目狰狞,同样的孔武有力,就好像是侍卫在神将身边的两尊大力神,杀气腾腾的看着对面的刺塔骑兵。 在元起身后稍微落后一些的地方,白马银枪的赵虎率领五千天归军,头插白羽,围着元起列成了一个半月形,把元起供卫在了中间;赵虎左侧,是威风凛凛的齐天,一身西川红锦百花袍之下,狰狞的百兽战铠显露峥嵘,火红色的赤兔嘶风兽四蹄有力的蹬踏着大地,似乎可以随时发起攻击一样。最为令人心寒的,则是齐天手中的齐天戟,这柄饮血过千的杀气,似乎嗅到了战斗的味道,已经有些急不可待了,在齐天的手中,轻微的震颤着。一万名飞龙军精锐,整齐的排列在齐天身后,他们坐下是清一色的白马,手中握着沉重的罗睺龙角枪,头盔上插着血红色的羽毛,在齐天的身后暗自酝酿着杀气。 赵虎的右侧,则是狮盔蛮铠的马越。闪烁着金光的幽月枪斜斜指地,马越的眼神中,满是不屑,似乎对面的十多万刺塔骑兵,只是十万堆腐草而已。在马越身后,五千名地归军精锐严阵以待,他们的头上插着漆黑如墨的玄羽,背上背着和天归军一样的斩马刀,令人奇怪的是,他们的斩马刀却都没有出鞘,似乎是不准备投入战场一样,安静的守着阵中数十个被红布覆盖起来的物体,眼神中带着嗜血的疯狂。 三支精锐部队之后,张冲和徐挡分列两侧,每人统率着两万军,列成两个衡轭阵,静候着元起的命令。这四万新兵的脸上,虽然有些局促,甚至有些慌乱,但却丝毫没有惧怕的神色。怕死,那可不是元起麾下战士能出现的问题。 六万军层次分明的列成阵势,隔着三百步的距离,向三倍于己的刺塔骑兵,发起了强悍的杀气,直冲云霄。 懒得和刺塔首领们废话,元起直接拉下了头盔上的虬龙面罩,举起手中的混元戟,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进攻!” 最先动起来的,是赵虎率领的天归军,五千天归军立刻分成两队,一队只有五百人,留在原地没有动,负责保护元起的安全,另外四千五百名精锐,在赵虎的统领下,同时催动坐下的战马,向着刺塔阵列猛冲了过去。 十几个刺塔首领惊疑的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不明白区区四千多人,能对自己等人的二十万大军构成什么威胁。确实,四千五百人,与二十万人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说他们以卵击石也不为过。不过,有一个问题,刺塔首领们没有想通透,这为四千五百人,可不是普通人,他们是元起麾下最为精锐的天归军成员!统领他们的人,更是举世无双、浑身是胆的常山赵虎! 策马冲到半途,眼见刺塔骑兵在各自的首领吆喝下,已经准备发起反冲锋了,赵虎忽然举起手中的破日枪,在半空画了个圆圈,然后一勒缰绳,带动坐下的小白龙,向左侧平行的跑去。随着赵虎的动作,四千五百名天归军精锐立刻再次出现了分组,平均分作了两队,一队跟着赵虎向左平行跑去,另一队则是背道而驰,向右平行跑去。 两队天归军精锐各自控制着战马的速度,让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开,很快就在刺塔骑兵们面前,出现了两道平行的散兵线,正当刺塔人不明白赵虎等人这样做有什么意义的时候,赵虎高举的长枪猛然斩落,四千五百名天归军精锐用行动告诉了刺塔人答案。他们同时平举起手臂,环扣在手臂上的溪子连弩已经蓄势待发了! 接下来,在一阵阵铮然作响的机括弹射声中,天归军把臂弩中全部的三根弩矢,同时发射了出去。一万多根弩矢带着呼啸,快速穿过空间,来到刺塔骑兵们面前。天归军的精锐程度,已经毋庸赘述了,他们进行骑射的本事,也早已是炉火纯青了,再加上是在散兵线的情况下射出的弩矢,各自之间选取的目标都不一致,没有出现两人同时射杀一名刺塔人的情况出现,因此,猝不及防的刺塔骑兵们,在这一轮激射之下,出现了大量的伤亡,一时之间,在刺塔阵列的前方,人仰马翻的景象成为了一道经久不息的风景线。伴随而来的,是刺塔骑兵痛苦的哀嚎和战马的纵声悲鸣。 混乱,不可避免的在刺塔骑兵中蔓延开来。处于前列的骑兵被天归军射倒在地后,立刻变成了障碍物,成功的阻挡住了后面同伴前进的马蹄,不少来不及刹住战马的刺塔人,被落马倒地的刺塔骑兵或者是他们的战马,给绊倒在地,然后被更后面的同伴驱使的战马,给践踏成了肉泥。 然而,厄运还没有结束。天归军在完成一轮骑射之后,在赵虎的带领下,继续向两侧奔跑,把中间的战地让了出来。齐天立刻率领一万飞龙军,快速占据了中央战地,向着刺塔骑兵们冲杀过来。 在冲杀的途中,一万名飞龙军精锐,在刺塔骑兵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竟然一边奔跑,一边在马背上直立而起,他们的手中,每人都拿着一张强劲的骑弓,此刻,弓弦上已经搭上了锋锐的狼牙箭! ------------ 第二百五十章刺塔山下(二) 上万根闪烁着寒芒的狼牙箭,就像是上万道催命的符印,让刺塔骑兵们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 骑兵们通常都是使用单边马镫,这种马镫的作用,只是方面骑士们上下马方便一些而已。而元起把后世才研制出来的双边马镫、马蹄铁和高桥马鞍搬到了自己的军中,从而让部下的骑兵拥有了在马背上直立而起的能力。双边马镫适合骑兵双腿同时发力,可以支撑着骑兵们的身体力量,让他们在奔射的过程中,发挥出全部的力量,从而使奔射更加准确,也更具有穿透性的力度。 如果说刚才天归军的骑射,已经让刺塔骑兵们震撼不已的话,现在飞龙军的奔射,简直就让刺塔人直接碉堡了。奔射,顾名思义,是骑在马背上完成精准的射箭动作,这个高难度的动作,在以单边马镫为主的时代,实在是高难度的动作了。骑士们要依靠腿部的力量,夹住战马的马腹,在马背上稳定住自己身体的同时,还要分心二用,保证上半身笔直不动,通过双臂的力量来完成射箭,这种动作,在汉人中,只有那些武艺精熟、力量出众的将军们才能做得出来,普通的士兵是根本做不出来的。 而且奔射这项绝技,是辛蛮人所特有的,只有辛蛮人以其世代生活在马背上的经验和常年的游牧生活练就的超强体质,才能以普通士兵的身份,完成奔射。但也不是说所有的辛蛮人都能进行奔射的,只有少数身体素质极佳,同时骑术上乘的辛蛮人才能做到。 可是现在,一万名飞龙军,竟然不可思议的同时完成了奔射的前提的动作。这怎么能不让刺塔人震惊! 一名刺塔首领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口中发出内心的疑问:“这,是奔射么?汉人什么时候也能奔射了?”可是,没有人回答他,因为没有人知道答案。这名首领试图寻找身边其他的首领,一问究竟的时候,却发现身边其他的首领都已经调转马头,向着身后狂奔而去了。这名反应有些迟缓的刺塔首领,终于反应了过来,在万人的奔射之下。还留在原地,那不是等着被射成刺猬么?于是,这名首领也急忙调转马头,最后一个向着后方跑去。 这名可悲的刺塔首领刚刚跑出几步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彭彭之声。他知道,敌军的奔射。正式开始了。随着砰然不绝于耳的弓弦震动声。上万多支利箭被射上了天空,在到达抛物线的最顶端之后,猛然一个倾斜,然后向着刺塔人扎落下来。有人会问,飞龙军只有一万人,可为什么射出的利箭却又一万多支呢?因为飞龙军的前身是并州狼骑、白马义从和董猛的飞熊卫。这三支骑兵,分别出自并州、幽州和西凉,都是盛产骑兵的地方,因此。现在的飞龙军,可谓是有史以来最为精锐的一支骑兵了,在这支精锐中,不少人都能够进行一箭双雕的射术,尤其是当刺塔人十分密集,根本不需要刻意瞄准的情况下,飞龙军们自然采用多箭连射的手法,以求最大程度的杀伤刺塔人了。这一刻,就连天上太阳散射下来的光芒,都暂时被飞龙军射出的箭矢遮蔽住了,留给刺塔人的,是一片乌黑,就像他们此刻的心情一样,看不到任何希望。 那名反应迟钝的刺塔首领,在一声惨叫声中,被一支从天而降的利箭洞穿了后心,箭尖在他的前胸穿了出来,断绝了他一切的生机。他有幸成为飞龙军第一次奔射下,身份地位最高的见证者。他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见证了飞龙军奔射的恐怖威力。 在第一轮奔射之后,齐天率领的飞龙军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的冲刺,剩下的距离,还能让他们在进行一轮奔射。于是,令人牙酸的拉弦声,再次嘎吱嘎吱的响起,又是上万根狼牙箭搭上了弓弦,向着刺塔人展现出了催命的寒芒。随后,伴随着第二次响起的彭彭震动声,狼牙箭再次漫天射上了半空,然后急转直下,对刺塔骑兵们造成有效地杀伤。 天归军和飞龙军先后的三轮射杀之后,刺塔骑兵们顿时陷入了无比的混乱之中,在这三轮箭雨下,刺塔人的伤亡已经达到了上万人,几乎每三支箭矢,就会带走一条刺塔人鲜活的生命!由此可见天归军和飞龙军的射术是多么精准了。当然,造成这样辉煌战果的原因之一,也有一本分原因是因为刺塔人装备简陋,没有铁甲护身的缘故。 逃到刺塔大军中央的十几名刺塔首领们,开始愤怒了!他们有着近二十万的大军,却被区区六万敌军压着打,并且还在瞬间丢掉了上万族人的性命,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于是,他们开始命令自己部族的兵马迎上去,以人数的优势,把眼前的敌军撕成粉碎。 很快,处于刺塔阵营后方,没有遭受混乱的十万骑兵,纷纷绕开混乱的前军,迂回奔驰到战场前方,向着元起所部发起了凶猛的冲击。面对十万刺塔骑兵的冲击,赵虎和齐天再次做出令刺塔人惊讶的举动,他们竟然不约而同的带领部下骑兵,在兜转出一个弧线之后,向着本军的阵营跑去,丝毫没有和刺塔骑兵交锋的意思。 在天归、飞龙两军撤退的同时,地归军在马越的带领下,已经来到了战阵的前列,那数十个覆盖着红布的物件,也被他们推了过来。在马越的一声令下之后,地归军精锐掀开了上面的红布,露出了里面一个个造型可怖的弩炮!没错,正是经过王冶子、马钧数次改良之后的红衣弩炮! 在红衣弩炮上,已经架好了五根弩矢,两长三短五根弩矢,散射出令人绝望的光芒,排列在红衣弩炮那富有张力的弩翼上。看到这些弩矢,地归军眼中嗜血的疯狂,变得更加强烈了。马越的嘴角掀起一丝冷酷的笑意,大声下达了红衣弩炮自问世以来的第一次齐射! 被地归军搬运到战场的红衣弩炮仅有八十架,每架弩炮五根弩矢,加起来也不过是四百根弩矢,听起来远没有飞龙军万人奔射来的震撼,可是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随着马越的命令,地归军十人一组,分别对八十架红衣弩炮快速的操作着,其余的人则是守卫在红衣弩炮附近,并取出备用弩矢,随时准备和操作弩炮的同伴进行换岗。 和彭彭的弓弦震动声不动,红衣弩炮发射弩矢的声音,箭矢就像是雷鸣一样,轰然作响。四百根弩矢带着强劲的力道,激射而出,瞬间,在红衣弩炮发射的这个方向上,立刻变成了真空地带,刺塔骑兵们连人带马都被强劲的弩矢洞穿成了碎片,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几声,就被红衣弩炮的弩矢带走了生命。那些粗大如儿臂的标戟般弩矢,还经常会一连洞穿十几名刺塔骑兵的身体,直到因弩矢身上负载的尸体实在太多,才因力道上的消耗,而停止了洞穿。那些如长剑大小的弩矢,也能接连穿过四五名刺塔骑兵的身体,对刺塔骑兵造成显著的杀伤效果。 一轮发炮,造成刺塔骑兵数千人的伤亡,更重要的是,正在发起冲锋的刺塔骑兵们,何曾见过威力如此巨大、杀伤性如此恐怖的战场杀器?他们的勇气,被红衣弩炮重重的凿平了,冲刺中的战马,在他们的恐惧之下,集体减缓了冲刺的速度。 刺塔骑兵战马减速,给了地归军更多的时间。完成一次发炮的地归军立刻抽身退后,把红衣弩炮的操作权,让给了身边的同袍,转而去准备新的弩矢。早已等候在旁的同袍,在队友抽身后退的同时,立刻填补了上去,把手中的弩矢填装到弩炮的弩翼上,然后迅速完成了装弹、上弦和瞄准的过程。 红衣弩炮威力巨大,操作过程也比较简单,只需要十个人就能完成,但是受到时代的限制,这个时代的弩炮不可能像后世的火炮一样,可以无限制的随意开火。每次开火之间,需要有一个停歇的过程,这一点,也是元起对红衣弩炮唯一不太满意的地方。经过王冶子和马钧等人的努力,红衣弩炮的发射间隔,被缩短到了一百个呼吸之间,也就是相当于后世的两分钟左右,两分钟听起来很短,但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一秒钟就有可能出现转机,更何况是两分钟呢?可是元起也知道,他不可能要求的太多,尤其是对这种跨越时代数百年的先进武器,能达到现在这样的水准,已经是极限了。 当然,元起也有自己的办法,他让马越率领地归军经过熟悉弩炮的性能之后,决定让操作弩炮的地归军分作两队,轮流发炮。一队在操作弩炮的同时,另一队人就需要备好下一轮的弩矢,从而缩短装弹到发射的时间,元起的这个决定,让红衣弩炮的发射间隔,整整缩短了三十个呼吸! 很快,第二队地归军完成了装弹,并熟练地操作着红衣弩炮,进行了第二轮的炮击。又是四百根粗细不一的弩矢,呼啸着脱离了弩翼,对另一个方向的刺塔骑兵造成可观的杀伤,战场上,出现了又一个真空地带。 ------------ 第二百五十一章刺塔山下(三) 在刺塔骑兵身后的十几位刺塔首领,惊恐的目睹了红衣弩炮的威力之后,心中均是震惊不已。这样的大杀器,如果再多一些,元起根本就不用和自己这些人交锋,直接在数百步开外,就能把自己等人射成马蜂窝了。 震惊过后,十几名刺塔首领歇斯底里的狂吼着:“全部冲上去!都冲上去!毁掉那些大家伙!”显然,红衣弩炮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恐怖了,逼的他们不得不做出疯狂的决定,就算是用人命来填,也一定要毁掉那些令人望而生畏的红衣弩炮。可是他们却忘记了,红衣弩炮是汉人制作出来的,就算他们能毁掉这一批弩炮,难道还能阻止王冶子等人继续生产出来这样的弩炮么? 继先前投入战场的十万名骑兵之后,呃,应该说九万人了,在连番的打击之下,刺塔人在短短的时间内,又减员了将近一万人。继这九万人之后,剩余的刺塔人,也在各自首领的催促下,策动战马冲了出去,只留下万余人,作为侍卫,留在后方护卫着十几个刺塔首领。 铮铮之声大作,第三次炮击,如约而至。刺塔骑兵再次如割麦子一般,倒下了一片。经过三次的装弹、炮击之后,地归军已经没有再次装弹的机会了,因为第一批刺塔骑兵,已经快要杀到眼前了。 红衣弩炮虽然威力巨大,但它真正的作用,在元起看来,并不是对敌人的杀伤,毕竟红衣弩炮的发射间隔,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硬伤。因此,元起对红衣弩炮的定位。是在震慑敌人的心胆之上。像红衣弩炮这样的大杀器,一旦投入战场,立刻就会起到先声夺人的效果,极大的打击对手的士气,为胜利奠定基础,这,才是红衣弩炮真正的价值所在。当然,如果以后元起拥有成千上万架红衣弩炮之后,那就又当别论了,直接两轮齐射。就能轻松的搞定对手了。不过这个可能是在是太小了,先不说红衣弩炮的造价极为高昂,王冶子等工匠也根本不可能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对弩炮的制作上去,否则。他们就不用做别的事情了。 举起混元戟,元起的怒吼响彻天地之间:“列阵!迎敌!” 随着元起的怒吼。在他的左右两侧和身前。同时响起了三股吼声,元起带来的三支精锐,用尽力气,喊亮了他们各自的口号。 “天归之出,有胜无败!杀——!” “飞龙之怒,有进无退!杀——!” “地归之出。有胜无败!杀——!” 在元起身后,张冲和徐挡带领的四万新兵,在三支精锐激昂的口号声中,被鼓舞的热血沸腾。他们没有自己的口号,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杀敌的决心。四万新兵在张冲和徐挡的带领下,同时爆发出了如雷般的怒吼:“杀!杀!!杀——!!!” 马越指挥的地归精锐,一分为二,一半人保护着红衣弩炮撤退,另一半人则在马越的率领下,举起手中的斩马刀,在元起的身前,用坚固的明光铠和锋锐的刀锋,筑起了一道血肉组成的钢铁长城。 赵虎没有急于投入战场,而是率领着五千天归军回归到元起身边,赵虎时刻不忘自己的职责,以元起的安危为第一要务,尽管,他此刻胸中的热血早已沸腾,忍不住想要冲上去杀个痛快,但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是在组军的第一天,元起告诉他的话。在十年之后的今天,赵虎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和赵虎不同,齐天率领的飞龙军,本来就是这次战争的主力军,齐天在回头看到赵虎的动作之后,心中再也没有了顾忌,立刻指挥着飞龙军,策动战马,向着刺塔骑兵们杀去。飞龙军在地归军的身侧杀出,带起一溜烟尘,仿佛是一条长龙,凶狠的撞入刺塔骑兵的队列中。 齐天戟扬起,在空中伸缩如电,齐天奋起神威,一击将面前的两名刺塔骑兵劈成了碎片,战争,就此正式拉开了序幕。在齐天身后,飞龙军精锐们挥动双刃带分叉的罗睺龙角枪,把飞龙九式的威力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或刺、或砍、或劈、或挑,不停的将刺塔骑兵斩落马下。 刺塔人自然也不甘束手就擒,开始了他们的反击。刺塔人大多是骑兵,因此武器也只有一种——马刀。刺塔人举起手中的马刀,对着自己附近的飞龙军就是一阵劈砍,谁料,飞龙军仗着龙翔九式中的格挡,轻而易举的挡下了刺塔人大部分的劈砍,只有一小部分真正砍到了飞龙军的身上,可是还没等刺塔人欢呼,他们手中的刀锋,却像是砍到了顽石上一样,被反震了回来。飞龙军身上坚固的浑铁明光铠,阻挡了刺塔人的马刀,没有一名飞龙军受到伤害,最严重的,也只是身上的明光铠被看出一道凹痕而已。 作为元起麾下的精锐部队,元起对飞龙军的花费,每一天都是巨大的。元起为他们配备了坚固的浑铁明光铠,锋锐的罗睺龙角枪,强劲的骑弓,还有负重奔跑能力极强的战马,在这笔巨大的开销之下,飞龙军一旦投入战场,那就是克敌制胜的法宝。他们兼具轻、重骑兵的共性,还能进行奔射这样连弓骑兵都不可能完成的动作,再加上坚固的铠甲和锋锐的龙角戟,简直就像是一座座移动的城堡,能够像重骑兵那样防守坚固的同时,还能拥有轻骑兵那样的机动性,同时,他们的杀伤力也堪称恐怖。 飞龙军的悍勇,挡住了刺塔骑兵前进的脚步,让冲刺中的刺塔骑兵不得不停下冲刺中的战马。没办法,面对飞龙军这样的移动城堡,衣甲单薄的刺塔骑兵在经过一番尝试之后,再也不敢和飞龙军发生对撞了,因为双方完全不在一个重量级别。 当飞龙军成功阻挡住前列刺塔骑兵的脚步之后,后面来不及刹住战马的刺塔骑兵,因为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依旧快速的冲上来,结果却和前面停下战马的族人发生了碰撞,两相碰撞之后,刺塔人纷纷跌落下马,被来不及勒住战马的族人践踏成肉泥,由此引发了一定范围内的混乱。 马越捕捉到了刺塔人自相践踏的混乱,立刻指挥部下的地归军投入战场。地归军的特点,就是在战场上可以横冲直撞,活像是一辆辆坦克一样。元起配备给地归军的明光铠,和飞龙军的不同。飞龙军的铠甲要考虑到战马的负重能力以及机动性,因此他们配发的是双层的铠甲,在浑铁甲内镶嵌了一层牛皮,起到缓冲和分散的作用。而地归军的明光铠,则是四层厚的重甲。比飞龙军的明光铠要厚上两层,因此。防御力也就更加出色。非身强力壮的精壮,绝对担负不了这款明光铠的重量,就更不要说穿着它作战了。 地归军,是元起打造的一支重装步兵,在牺牲速度的同时,他们拥有无与伦比的防御力。在配合上斩马刀和溪子手弩,他们的杀伤力比起天归军和飞龙军,也是不遑多让。在马越的带领下,五千地归军毫不讲理的冲进战场。并迅速在刺塔骑兵中劈砍出了一道缺口,有些性格强悍的地归军,竟然迈动沉重的脚步,向奔跑中的刺塔人战马冲撞过去,依靠身上四层的明光铠,全然无视战马的冲击力。在碰撞之后,地归军在地上打个滚,然后若无其事的站起来,继续投入战场,而刺塔人就悲剧了,战马被厚重的明光铠撞的头破血流,跳着脚把背上的刺塔骑兵摔下马来,然后践踏在自己的马蹄之下。被践踏的刺塔人,猝不及防之下立刻被战马踏破了胸腔,花花绿绿的场子和内脏,被挤压了出来,却一时不得死去,发出一声声临死前的哀嚎,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其状简直惨不忍睹。 见到飞龙、地归两军暂时拖住了刺塔人的大军,元起当机立断,命令张冲和徐挡带领部属加入战斗,二将得到元起的命令之后,立刻率部杀上前去,张冲所部气势锋锐,大有将敌人撕成碎片的趋势;而徐挡所部则是气势沉稳,步步为营。虽然两人的作战风格不同,但他们的名将风范却是尽展无疑。同时,元起招手叫过赵虎,亲自带着天归军悄悄绕过战场,向刺塔人后方杀去。擒贼先擒王,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现在那些刺塔首领身边,只有万余名刺塔骑兵守护,正是闪电奔袭的好时机。 作为元起的亲卫军,天归军的界定,是以机动性和杀伤力为主的部队。他们配备的战马,是元起大军中跑的最快、耐力最持久的一批战马。在元起的统帅下,自赵虎以下,五千名天归军策动战马,闪电般向着刺塔人后方奔袭而去。天归军的战马,是清一色的白马,元起的玉麒麟和赵虎的小白龙,也是出名的白马,这一队快速奔袭中的人马,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一条翻腾的银龙,带着无尽的杀气,直扑锁定的目标。 当有人发现元起等人的动向之后,元起距离刺塔首领们的距离,已经不足一百步了。双腿在麒麟的马腹上再次用力一磕,示意麒麟加快速度。麒麟是雪域马王之后,极为通人性,立刻明白了元起的心意,四蹄如飞般拍打着大地,载着元起风驰电掣般向前疾驰。百步的距离,对于玉麒麟来说,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元起一马当先来到刺塔后方战阵前,沉重的混元戟猛然一抖,出手就是杀招!破阵混元戟中最适合群战的夜战八方,被元起毫无保留的使了出来,一瞬间,数不清的戟影重重叠叠的凭空出现,十余名刺塔骑兵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已经被元起斩落马下! 那些刺塔首领忽然明白了元起的意图,纷纷惊恐的大喊着:“拦住他!快点拦住他!”小霸王元起的威名,在刺塔人中早已被神话,他们可不想以自己的身体,去尝试元起手中的混元戟究竟有多么沉重。 守卫在这些首领附近的刺塔骑兵们,迫于各自首领的呼喊,只能硬起头皮,勉强挥舞着马刀上前应战。元起长啸一声,手中混元戟力贯千均,向先前被自己杀死主人后,变成无主之物的战马抽去。几匹战马被元起的混元戟轮的飞了起来,向着围攻元起的人群中砸去,带起一阵人仰马翻的混乱。 凭着一杆长戟,竟然能抽飞战马,这需要怎样巨大的力量才能做到啊?元起这凶猛的一击,立刻震慑住了那些想要上前围攻他的刺塔骑兵们。趁着这个空档,赵虎赶到了。他挺起破日枪,从另一个方向杀向了刺塔首领们的聚集地。 很明显,刺塔人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太过于专注元起,而忽视了元起身边的人。跟随着元起一起奔袭过来赵虎、许褚和典韦三人,都是当世超一流的武将,其中任何一人,都不是那些刺塔首领可以匹敌的。或许是元起的威名太盛,所以才导致刺塔首领们,犯了如此一个低级的错误。 在元起一个人,牵制住了刺塔首领们侍卫的同时,赵虎跃马挺抢,借助小白龙的速度,笔直的杀入了刺塔人的核心战阵中,并且手起枪落,顺势刺死了一名刺塔人的首领。赵虎之后,许褚也赶到了,略微观察了一下战场,憨厚的许褚难得的耍了一次心眼,对着甩开双腿赶来的典韦吼道:“老黑!主公的安危就交给你了,俺去助赵虎将军一臂之力!” 落后许褚仅仅十步的典韦闻言,气恼的嘀咕道:“说得好听,还不是去抢功劳么,欺负俺老黑没有战马是不是,哼,回头俺让主公给俺也找匹好马来……” ------------ 第二百五十二章刺塔山下(四) 硝烟,依旧还未完全消散,刺塔山下的决战,却已经落下了帷幕。当赵虎和许褚这两只猛虎,杀入刺塔人核心阵营的时候,这场战斗,就已经分出了胜负。十几名刺塔首领,无一例外的被赵虎、许褚二人斩杀,在失去了各自的部落首领之后,原本就没有多少抵抗决心的刺塔大军,很快便土崩瓦解,二十万大军,有五分之一被元起所部将士斩杀,其余的人,或逃或成了俘虏。 以六万兵马击败二十万刺塔骑兵,并且擒获了超过数万的俘虏,元起再次创造了一个不小的奇迹。数万刺塔人,甘心丢掉武器请降,除了元起长久以来积累起的威望,让他们生不出抵抗之心外,还有另外的原因在内。不少人是被部族首领们挟裹来的,他们本就不是心甘情愿踏上战场的,现在各个部族的首领,已经被斩杀殆尽,元起又善待俘虏,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们相信元起不会杀掉自己,就以刺塔俘虏为例,只要是投降后肯接受汉化,迁居内地的,元起非但不会杀他们,还会给他们一笔安家费,让他们到内地更好地生活下去,能够告别艰苦的游牧生活,也是促使这些俘虏甘心请降的原因之一。要知道,今冬的雪,比较大,能有饭吃,不会送命,这就足够了。很多刺塔人本就想迁居内地,可惜没有机会,这场战争,与其说是要命,不如说是救命。 经过战后的清点。在这一战中,刺塔战死的将士,达到了四万多人,天归军等三只精锐部队仗着铠甲坚固,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损伤,加起来来也只不过是损失了一千多人而已。对这些精锐的死亡,元起虽然心痛,但还在可接受接受范围之内。相对于精锐部队,张冲和徐挡带领的新兵。却出现了较大的伤亡。尽管张冲、徐挡都是当世名将,但他们也不能代替每一名新兵去战斗,在战火和生死之间的洗礼下,四万新兵死伤高达一万五千人多人,都要接近总数的一半了。 死亡,是新兵向老兵蜕变的最昂贵代价,在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之后,元起相信,剩余的两万多名新兵,很快就会破茧成蝶,在血与火的洗礼下,完成自身的转变,向老兵,甚至是向精兵的转变。每一次这样的转变,都会让大量的新兵失去生命,倒在战场上再也不能够站起来,这一点,就算是元起也无法改变。 在击败刺塔大军的同时,李儒负责的潜龙成员,把战果迅速传递回了燕京,坐镇燕京的贾愿和荀略在和其他文武商量过之后,决定派出左慈带领第二支新兵部队赶赴刺塔山,同时让公孙入云力谏的田豫随军前往,接替戍卫刺塔的工作,并对刺塔子民进行汉化。田豫本是公孙入云的部下,文武双全,和李严有些相似,无论是治政之能,还是弓马枪法,都是一流的人才。当初在元起出征刺塔之前,已经确定了他将来管理刺塔校尉部的工作,代领护刺塔校尉之职。 护刺塔校尉,是个武职,负责监督刺塔境内的人民对内奉公守法,对外不得私通辛蛮人。而护刺塔校尉部,其监管地,基本就是刺塔境内,相当于一州刺史的地位,是俸禄千石的大员。把这样重要的工作交给田豫,是元起在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决定的。田豫是公孙入云的部下,可是公孙入云却力荐田豫,使其到达和公孙入云平级的地位,这就已经说明田豫的能力和魅力,让公孙入云赞赏不已,不愿意看到田豫这样的大才埋没在人间。 而就元起自身来讲,他手上也没有太多的人选可以胜任这个职务。元起手下的能人虽多,可是随着对外的扩张,现在元起拥有的地盘实在是太大了,已经大到让他在使用人才的时候,出现了捉襟见肘的现象。单就地域来讲,元起俨然已经是天下第一大的诸侯了。至于他麾下的诸葛亮等人,虽然完全可以胜任一州刺史的任务,但是元起却不想把他们放到偏僻的刺塔校尉部,他们真正施展才华的地方,应该是在中原!尤其是诸葛亮,元起真心想给他一个更大的舞台,让他来充分施展自己的才华,根本不可能让他来管理边疆事务。而田豫不同,他久居边塞,精通多个少数民族的语言,而且协调能力极强,极为善于沟通,是处理少数民族汉化的不二人选。 于是,在左慈和田豫的统帅下,又是三万新军踏上了征程,他们将接替先前出发的新兵,跟随在元起身边。参与接下来对辛蛮人的征伐。随同他们一起赶赴刺塔山的,还有数万的汉民,他们自愿到刺塔的境内去生活,因为他们认为刺塔那边的土地更肥美,种出来的粮食也就更多。是个适合生活的好地方。当左慈和田豫赶到刺塔山,和元起大军回合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在这半个月中。元起和诸葛亮等人走访了很多刺塔部落,对他们进行安抚和劝慰,极大的消除了刺塔人在内心深处对汉人的戒备,为田豫即将接手的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田豫正式走马上任之后,元起并没有急于离开刺塔山。前往征讨辛蛮,他要看看田豫的实际工作能力如何,是不是能力出众,同时。元起还对刚刚归附的刺塔人有些不放心,他怕万一自己率大军离开之后,刺塔人会出现反复,那样的话,就等于是切断了大军的退路,让大军处于辛蛮和刺塔的夹击之中,处境就会变得十分凶险。通过十几天的观察,田豫没有让元起失望,他在燕京律的基础上,又实行了一系列的政策,最大化的打消了刺塔人心中的疑虑,让他们逐渐开始接受汉人的思想和文化,渐渐地融入到汉人的生活中来。 而那些自愿迁居到刺塔山的汉人们,也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用汉人特有的热情,向当地的刺塔人传授先进的耕种方法,并教会他们使用马钧研制出来的新式耕种工具,让刺塔人看到了丰收的希望,能摆脱落后的游牧生活,可是刺塔人追求了好几代的梦想,现在迁居来的汉人们,无私的向他们敞开胸怀,让他们的心中,都充满了感动。 经过一个月的休整和整顿之后,元协的诏书下达到了刺塔山。元协在诏书中,对元起再次开疆扩土的壮举,表示出了无尽的欣喜之意,并对元起大加赞赏,同意了他的提议,消除掉护刺塔校尉部,而改称明州。 重现光明的曙光,是元起带来的,因此,元协照例把明州的管理权,全权交到了元起的手上,明州境内的一应大小事务,均由元起一人裁决,只需按时上缴赋税即可。元协的这道天子诏书,让元起名正言顺的成为了天下第一诸侯,总揽北方四州的军政于一身,就地盘和兵员素质而言,无人能与元起匹敌!幽并地区和北疆的广阔,根本就不是中原狭小的州府可以比拟的,而且又以盛产悍卒闻名于世,别的不说,单说骑兵,鲜卑和刺塔这两个民族的骑兵加起来,就足以笑傲天下了,再经过高顺、徐荣等练兵大家的训练,假以时日,元起的麾下必将会出现一直可以纵横天下的铁骑。元起此刻唯一欠缺的,就是经济上的不足了,北方虽然比中原以南的地方广阔,民风也彪悍,但是在经济上,却是远远落后于中原以南的地方的,对此,元起暂时也没有办法打破这个瓶颈,毕竟条件摆在那里,不是元起一个人就能改变的。 和以前一样,元协并没有给元起加官进爵,只是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元协是有心试探元起,这次,元协本来是要给元起封王的,但却在皇甫初、钟繇、朱环等文武大臣的劝阻下,改变了主意。原因很简单,树大招风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皇甫初等人可不想看到元起因为名分上的升赏,而导致其他诸侯的眼红和嫉妒,再来一次沙县设伏那样的事情。 所以,元协在下达诏书的同时,也给元起写了一封私信,把没有给元起封王的原委解释清楚,免得兄弟二人之间,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元起认真的看完了元协的私信之后,没有任何的不满之意,反而是喜笑颜开的说了一句:“小协子,长大了……” 三天之后,元起任命田豫为第一任明州牧,以刺塔山为治所,率领五万军士镇守明州。而元起自己,则是带领五万五千名将士,继续北上,准备征讨辛蛮。 ------------ 第二百五十三章 内幕 这不是元起第一次踏上辛蛮人的土地了,在此之前,他还在出任北平太守的时候,就曾经追击一支辛蛮部队。来过这里,但是这次前来的目的。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这次,元起是要把辛蛮人彻底打垮、收服,让他们接受汉化,融入汉人的体系,唤醒汉人血脉中沉睡的斗志,重新焕发出雄狮般的精神面貌!至于那些不肯接受汉化。或者思维意识中视汉人为死敌的辛蛮人,元起也已经想好了他们的归宿,那就是肉体消灭。 骑在神骏的玉麒麟上。元起的心中颇有感慨,不禁吟诗一首:“记得当时年纪小,追风逐浪没烦恼,天空就是世界,心中白云飞,悠悠岁月匆匆过,成败悲欢都尝透,而今倚天把宝剑,试问天下谁英雄?” 一匹快马奔来,一名潜龙成员来到了元起大军之前,接连打出了一连串手势,用手语告诉元起,他是潜龙第一千零二十八号,有重要军情向元起汇报。在得到元起的许可之后,这名潜龙成员快步走到元起身前,递上了一粒蜡丸,然后迅速转身重新跨上战马,向着来时的路狂奔而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对于潜龙成员的神秘,元起身边的将士们早已是见怪不怪了,虽然他们不了解潜龙的番号,也不知道潜龙究竟有多少的成员存在,甚至不清楚潜龙成员的职责所在,但是他们已经逐渐接受了潜龙的存在,他们知道,在元起手中,掌握着一直十分神秘的部队,这支部队每每会在关键时刻,送来关键的情报,甚至一些敌军将领莫名其妙的死亡,也和这支神秘的部队脱不了干系。用神龙见首不见尾来形容这支神秘部队,最为贴切不过了。 元起面带微笑的注视着一千零二十八号潜龙成员的远去,心中感到十分欣慰。自从潜龙组建至今,仅仅只有两年的时间。但是在这短短的两年之内,潜龙成员所获得的成效,却是惊人的。他们总是能把第一手的情报,通过各种出人意料的途径,亲自传递到元起的手上,让元起对敌我之间的形式,有着分明的认识。而且,在这两年之内,被潜龙成员刺杀的对手,已经有十二人了。千万不要小看十二人这个数据,能被元起当做对手的人,自然不会是无名之辈,其中,就包括两名刺塔人的部落首领。 在行动中,潜龙成员也会有失败的时候,但是他们从来不会让自己被敌人生擒活捉,每当无法逃脱的时候,他们都会咬破暗藏在牙齿中的微型蜡丸,蜡丸内,是见血封侯的剧毒。因此,竖立在燕京大都督府中的忠烈碑上,不时会出现一些既没有部队番号,也没有军职的名字,这些名字,只有元起和直接掌管潜龙的李儒,才知道名字的主人究竟是谁。 捏开蜡丸,元起取出里面的纸条,上面简单直接的记载着八个字:渥太华欲杀马尼拉!元起知道,渥太华是现任的辛蛮单于,而马尼拉则是渥太华的胞弟,同时也是辛蛮的左兵卫,自从十多年前,元起一举击杀了辛蛮左兵卫之后,马尼拉就坐上了左兵卫的位置,一直到了今天依然没有改变。正是因为马尼拉久居左兵卫的位子,在他的领导下,他的部落在经过这几年的励精图治之后,人口激增,战斗力强悍,直接对渥太华的单于位置产生了威胁,渥太华早就有心杀掉马尼拉以除后患,但却一直也没能下定决心。现在元起率军北征,倒是给了渥太华一个好机会,他在例行峰会上,把抵抗敌军的任务,清楚明白的交给了马尼拉,名义上是对马尼拉的看重,实则,他是想借刀杀人,借用元起杀死马尼拉。 想明白了这些,元起的嘴角噙起了一丝笑意,渥太华想得倒挺美,可是元起是甘心被他人当刀使的蠢货么?更何况还有诸葛亮和徐庶跟随着元起身边。不过这倒是个挑起辛蛮内部矛盾的好机会,元起大军远征,又经历了和刺塔人的大战,虽然士气高涨,但能减少损失的事,没谁不愿意做.索性将计就计,来个坐山观虎斗,先让辛蛮人在窝里内斗一番再说。辛蛮人性如烈火,属于一点就着的类型,想要挑起他们的矛盾并不难,这个需要好好的谋划一番。 当即,元起举火烧毁了手中的纸条,然后下令大军就地扎营,暂时安歇下来。元起麾下的精锐部队,立刻行动起来,为安营扎寨做准备。而那些新兵,则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为了加快部下新兵的成熟速度,元起把参与过对战刺塔的军士都留给了田豫,这次带来的三万五千名新兵,其中有三万人都是左慈当初从燕京带来的,他们甚至还没有正式上过战场。虽然在高顺、徐荣等练兵大家的严格训练下,他们也能做到令行禁止,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抱怨的声音,但是长途行军带来身体上的疲劳,还是让他们有些难以为继了。 元起把这些新兵的神色尽收眼底,忍不住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如果有办法不让这些新兵上战场,元起一定不会他们带过来,可是现在局势纷乱,随时都有可能会爆发战争,元起也不可能每一战,都派出四支精锐部队去解决啊,四支精兵加起来也只有八万,远远不足以支撑起一场大战,更何况,在这八万精兵的每一个人身上,元起都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他可不忍心把这八万精兵拿出去当炮灰使用。最终,担负起中坚力量的,还得是那些普通的军士,就像是一座高楼大厦,它的顶端再怎么华丽,基座再怎么坚实,可是若没有中间部位的支撑,这座大厦迟早是要崩坏的。现在,四支精兵就好比大厦的顶端,幽并光明四州内强悍的兵员就好比是基座,而这些训练成军的正规部队,就是中坚力量。可是眼前这些新兵的表现,还是多少让元起有些不太满意。 观察入微的诸葛亮看到元起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笑着来到元起面前,低声说道:“主公,你的要求是不是有些过高了?和其他州郡的将士相比,他们已经相当出色了。” 元起再次叹息了一声,悠悠说道:“孔明,幽并光明四州,在人口的数量上本来就不及中原和南方稠密,每战损一名将士,都是我们的损失,我们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啊,所以,我们只能在军士素质上严格要求,力争让他们在战场上少一些损伤。” 听到元起的话,诸葛亮和徐庶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感慨道:“主公真乃仁主也。” 不久,部下军士们扎好了营寨,元起招手叫诸葛亮和徐庶进入中军大帐,开始商量怎么才能挑起辛蛮的内部矛盾,让渥太华和马尼拉之间,先打个你死我活。 ------------ 第二百五十四章 挖坑 当元起说出渥太华要杀马尼拉的时候,诸葛亮和徐庶均是展露出会心一笑。他们虽然睿智,但绝没到先知先觉的地步,潜龙成员给元起送来的消息,让二人心神激荡。 诸葛亮笑着说道:“主公,若如此,则破辛蛮就容易了。马尼拉担任左兵卫这些年,其部族在其治理下,人口激增,战斗力节节攀升,由此可见马尼拉并非昏庸之人,想必也猜到渥太华的用意,心中不满情绪还是有的,唯碍于大义,不能推辞罢了。不若我军索性诈败给马尼拉几场,然后退出大漠。” 徐庶接口说道:“正所谓急攻则并力,缓攻则相图,其势然也。我大军初入大漠,渥太华和马尼拉就算有再大的私怨,也会并力对抗我军,若是我军诈败给其中一人,并退出大漠,而此二人必然相互图谋,届时我军饶过明州,转折进入大漠中央地带,待其二人打得不可开交之时,趁乱杀出,则一战可定矣。” 元起把诸葛亮和徐庶的方案,在心中默默推演了一遍,认为十分可行,即便最后没能达到预期的目的,元起大军也没有什么损失,顶多是多走一些冤枉路而已。当即就同意了二人的计划,并责令二人连夜赶制出具体的作战方案。 第二天,当元起升帐点将的时候,诸葛亮和徐庶分别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站在大帐之中。昨夜。他们二人几乎都没怎么休息,连夜制定出了诈败诱敌的作战方案,稍微休息了一会之后,就拿给了元起,元起在看过具体方略之后,当即传令升帐。 当众将都来到大帐中之后,元起出人意料的把指挥权交给了诸葛亮:“孔明,作战计划是你和元直制定的。你们的心里最清楚。这次就由你来调兵遣将。”当元起看到有些萎靡的诸葛亮之后,心中忽然一动,临时产生了这个想法。 踏前两步,诸葛亮朗声说道:“多谢主公栽培。亮却之不恭了。”转过身,诸葛亮以饱含睿智的音调开始了他第一次发号施令:“诸将听令:马越将军,着你率军一万,离寨五十里扎营,拦截辛蛮先锋部队马尼拉所部,此次前去,你不得带领地归精锐,只带普通军士即可,另外,限你在三日之内,连输五阵,少一阵便算违令!” 马越原本是兴奋的上前听令,以为有硬仗要打了,谁料到诸葛亮给他的命令竟然是三日内连败五阵!要不是诸葛亮早已证明过了自己的才能,恐怕马越早就开口责骂了,此刻,马越只能是面带不解的在原地傻了眼。 在诸葛亮下达了第一道命令之后,元起却是在暗中点头不已。诈败,当然要越像越好,在此次随军前来的诸将中,大多是性情沉稳之人,唯有马越是急先锋的脾气,打起仗来不要命的狠角色,最受不了失败的痛苦,即便明知是诈败,他也会被气的大吼大叫,从而给马尼拉留下先入为主的印象,认为马越是真的败了。另一方面,马越的急先锋脾气,元起也相当的头疼,马越勇猛是勇猛,在战场上是难得的万人敌,他的这一特性,正是地归军的灵魂所在,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基本前提,但同时,这也是制约着马越向名将前进的一大障碍,马越可以担当大将,但却不能为帅,就是被自己的这个脾气限制住了。诸葛亮也是有心磨练一下马越,让他可以逐渐磨平棱角,变得从容一些。 无视马越有些呆滞的神色,诸葛亮继续下达第二道命令:“齐天,劳烦你率领三千飞龙军,假作马越将军的援军,在他连败五阵之后,接应其回营。”对齐天,诸葛亮的口气就客气了很多,毕竟齐天是元起的大哥,而且齐天是元起麾下唯一被朝廷正式封侯的人,身份地位十分超然。 齐天大踏步走上前,拱手说道:“领命!”诸葛亮是代替元起发号施令的,虽然诸葛亮的官职没有齐天高,但齐天还是拱手领命,以示尊敬之意。同时,齐天暗中用手肘碰了一下马越,使马越在呆滞中惊醒过来。齐天低声提醒着马越:“三弟,接令。” 这些日子以来,元起东奔西走,南征北战,再加上第二次大婚,所以闲暇的时间并不多,很少能够单独和齐天、马越这两位结义兄弟在私下的场合会面,倒是这段时间内,马越经常去找齐天,比拼酒力的同时,也向齐天请教一些武艺上的技巧,因此齐天和马越的情谊更显深厚,也让马越对大哥齐天越来越敬佩,对齐天的尊崇程度,仅次于元起。 在听到齐天的提醒之后,马越顿时醒悟了归来,虽然心有不畅,也只好拱手说道:“马越……领命。” 满意的点了点头,诸葛亮又下达了第三条命令:“左慈将军听令,着你率五千军,埋伏在大寨和马越将军的军营之间,见到齐天接应着马越将军回归大寨,立刻斜刺里杀出,齐天和马越将军此刻可以回军掩杀,在半个时辰之内,可以放手冲杀,但切记,半个时辰一到,立刻率军回归大寨。” 左慈大声回答:“诺!” 诸葛亮把目光转向了张冲和徐挡,沉稳的说出了最后一道命令:“张冲、徐挡二将听令,着你二人整顿军马,收拾军器粮草,为我军战略性撤退最好准备,届时,留些布帛财物与辛蛮人。” 张冲和徐挡作为当世名将,通过诸葛亮连续的命令,已经大概猜出了诸葛亮的用意,此乃骄兵之计,示敌以弱的同时,还要保证对敌人的威慑力,让敌人既满足于眼前的一些小胜,内心中又对敌军的强悍战斗力充满畏惧。想必诸葛亮还有后招,但那就不是他们所能想到的了。当即,二人并肩出列,同时答道:“诺!” 其实,张冲和徐挡只猜对了一半,在骄兵之计之后,诸葛亮还有一条反间计。马尼拉对渥太华公报私仇之举,必定心存不满,因此在他率领本部七万大军来抵抗敌军的时候,心态必然不会太过坚决,毕竟他不会蠢到给渥太华做嫁衣的地步。 先让马越诈败五阵,让马尼拉从内心中产生轻视敌军的心思,同时也能激发出他的野心,认为自己连小霸王都能打败,更不要说是渥太华了。随着战斗的深入,齐天和左慈先后投入战场,杀马尼拉一个出其不意,在对他部下将士造成杀伤的同时,马尼拉就会更加痛恨渥太华把自己派来前线做炮灰,再加上先前马越连败五阵带来的自大心态,马尼拉在得知元起大军撤出大漠之后,恐怕会很快找到渥太华,和渥太华发生不快。这个时候,敌军撤走时,留有财帛的消息,想必也已经传到了渥太华的耳中,这反映出元起军必发生了极重大的变故,故而匆匆撤走,连财帛都来不及带走,同时,这些财帛又会壮大马尼拉的实力,正为马尼拉实力增强而烦心的渥太华,必然会全心全意对付马尼拉这位一奶同胞的兄弟。 这就是诸葛亮和徐庶定出的计谋,合骄兵之计、攻心计与反间计于一体,挖好了坑,就等着渥太华和马尼拉往里跳了。 ------------ 第二百五十五章 诈败 行军路上,马越已经不止一次的叹气了,对马越来说,跃马挺枪驰骋沙场,以绝强的武力摧枯拉朽的击败强敌,让他面对失败,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更何况还是诈败。 但是军令如山,马越没有办法回避,只有把心中的愤懑通过叹气的方式发泄出来。五十里的距离,在经过一个时辰的行军之后,已经到了,马越压下心中的愤懑,传令随行的一万新兵,当道扎下营盘。剩下的,就是等着马尼拉率兵前来,然后三日内连败五阵给他了,马越索然无趣的暗想着。 马越没有隐藏行迹,在大漠,也根本没有太好的办法来隐藏行迹。所以,马越等人的动向,很快被辛蛮探马得知,并传回了马尼拉处。 马尼拉是辛蛮人中比较精明的,除了不可避免的带着辛蛮人好勇斗狠的天性之外,堪称是一位文武双全的人物。在听到探马的回报之后,马尼拉既没有完全相信探马们看到的,也没有一点也不信。他知道,探马们用眼睛看到的,都是表象,他要通过这些表象,用心来分析敌军内在的意图。 思忖了片刻之后,马尼拉当即下令全军前进,到马越营盘的五十里之外扎寨,他要亲自去勘察地形,看看敌军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在马尼拉的命令下,训练有素的七万部落士族很快行动了起来,前锋部队先一步离开大军,赶到前面去进行试探性侦查。 当天傍晚,马尼拉所部已经安顿好了营寨,迎着大漠特有的夕阳景色,马尼拉立在马越营外数里之遥的瞭望台上,静静地观察着敌军营中的动静。五丈高的瞭望台,并不足以让他俯瞰整个汉营,只能看到大概三分之一的位置,就视线范围内的三分之一个汉营来判断,敌军们出奇的平静。仿佛敌军的这次分兵。就像是一次极为平常的常规军事行动一样,依照汉营中升起的炊烟来判断,这支敌军大约只有万人左右,如果说他们是敌军主力的先锋部队。倒是十分符合汉人的作战习惯。可是马尼拉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不为别的。因为敌军这次带兵的统帅是元起!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低估元起的武勇和计谋,这是鲜卑、刺塔多个少数民族。以被灭族的结局换来的经验,马尼拉不可能不慎重一些。 忽然,敌军营门打开,狮盔蛮铠的马越一马当先冲了出来,在他身后大约还跟着一千骑兵和两千步军,笔直的向马尼拉所在的地方扑来。大漠地势平淡,除了各个部族居住之地外,剩下的大部分地方,都是一望无垠的沙海,视野极为辽阔,有人在自己军营附近竖起瞭望台,不用问,一定就是辛蛮人,所以马越立刻就带兵杀了过来。 马越的动向,倒是让马尼拉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看来,这支敌军确实是先锋部队无疑了,从马越出战的人数和速度上来判断,他们是想消除掉附近的隐患,为后继的大军做好开路工作,就像是马尼拉自己的先锋部队,所担负的任务一样。 不慌不忙的走下瞭望台,马尼拉翻身骑上自己最钟爱的战马,甚至还有闲暇伸手抚摸了一下战马的鬃毛。这匹马,是辛蛮特产的良马中,万里挑一的宝马,通体是纯黑色的皮毛,就像是一匹上好的锦缎一样,散发着光亮的色泽。当初马尼拉可是花了整个部族子民半年的收成,才从其他部落首领手中,把这批宝马买回来的,他还给这个黑马起了个名字——追风。意思是说这匹马发力跑起来,连风都能被它追上。虽然这个名字有点俗、有点夸张,但它的速度绝对是千里马的行列的,足以和马越坐下的沙里飞媲美了。 跨上追风之后,马尼拉向身后望了一眼,看到马越已经率军接近到不足两里之地了,嘴角牵起一丝笑意,喃喃的自言自语着:“都说小霸王盖世无双,武勇如项羽,运筹似韩信,今日本王就先试试他部下先锋大将的成色如何。” 随即,马尼拉甩动马鞭,让追风载着自己向归路跑去。守护在马尼拉身边的,只有五百亲卫,他们都是马尼拉在数十万部落子民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悍卒,每个人都骑**绝,武艺不俗。这五百精骑看到马尼拉的动作之后,不用他吩咐,立刻同时抽动马鞭,让自己坐下的战马奔跑了起来,整齐的跟在马尼拉的身后。 马越远远看到马尼拉要跑,立刻高声呼喊:“鼠辈!可敢与西凉锦马越一战否!”同时,马越用力蹬踏了两下沙里飞的马腹,让它的奔跑变得更加快速起来。 马尼拉在奔跑中听到了马越的呼喊,面带戏谑的回头看了一眼马越,低声嘲笑道:“匹夫之勇而已,小霸王当真是有些浪得虚名了,竟然派这样的莽夫做先锋大将。”当下,马尼拉不理马越,率众加快速度,向自己的大营方向奔去。在五里之外,马尼拉早已埋下了两支伏兵,只如果马越紧追不舍的话,正好可以进入他的埋伏圈。 马越正象马尼拉预料的那样,一直咬在马尼拉队里后面,穷追不舍。这就更加让马尼拉认为,马越不过是有勇无谋的莽夫了。 五里的距离,很快就到了,马尼拉已经看到了自己预先安排好的两支骑兵了。他们挥动着马刀,从两翼包抄过来,准备切断马越所部的退路。马尼拉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他想看看马越会如何应对,如果是机智的人。在看到对手有后手之后,一定会暂停追击,观察形势之后再决定进退。 结果,马越把莽夫的形象贯彻到底,他根本就无视两翼的骑兵,举起幽月枪,向着马尼拉的方向大喝道:“将士们,随某立功斩将,砍下马尼拉的人头就是大功一件!” 在马尼拉的眼中,马越已经被定性为彻头彻尾的莽夫了。是仗着自身的武勇。就妄想斩将杀敌的那一种人。手中的马鞭有规律的在空中划动着,马尼拉通过这样的方式,把自己的命令传达给了部下们,让两翼的骑兵队一前一后。围住马越的一千骑兵。进行截杀。 马越是带出来三千人没错。可是有两千人是步军,早已被奔跑的战马远远摔在了身后,一时半刻是赶不过来的。而马尼拉的两支骑兵队,却各有两千人之众,再加上他的五百精骑,人数是马越的五倍,就算马越再怎么悍勇,马尼拉也有把握战胜马越。 奔驰中的两支骑兵队立刻变化起来,不再向两翼包抄,而是改为一前一后,切断了马越追击马尼拉的前路,同时也断掉了他撤军的后路。在看到辛蛮骑兵的变阵之后,马越这才有些惊慌的喊道:“不好,我们中计了,撤,快撤!” “想退?已经晚了!”马尼拉冷冷的吐出这句话,然后率领五百亲卫精骑,加入了战斗。马越不是想砍下自己的人头建功么?那么,就让自己先砍下马越的人头来祭酒。 还没等马越调转马头,两支辛蛮骑兵就已经完成了截断,把马越带来的一千骑兵围在了核心。见到退无可退,马越似是恼羞成怒一样,奋力高呼:“杀出去!”说着,幽月枪猛然刺出,一名辛蛮骑兵中招落马,胸腔被马越刺出了一个前后透明的窟窿,眼见是不活了。 一击得手,马越毫不保留的再次挥出一枪,这一戟和刚才的直刺不同,运枪的手法改为了横抡。三声惨叫伴随着骨断筋折的咔嚓声同时响起,三名辛蛮骑兵被马越抽的飞离了马背,身上的皮甲被抽的七零八落,口中狂喷鲜血,倒飞了出去,砸到了十几名正在策马冲杀的同伴。 在马越悍勇的带领下,一千敌军骑兵也迸发出了超强的意志和战斗力,挥动手中的武器,对着辛蛮人就是一阵乱劈乱砍。虽然这些敌军都是新兵,根本没有天归八斩和飞龙九式这样的武技傍身,但是他们都是高顺和徐荣训练出来的正规军,武技也沿袭了高顺和徐荣那种简单、直接,但却颇有杀伤力的路数。在真正面临战场厮杀的这一刻,他们忘记了心中的恐惧,为了能活下去,他们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挥动武器,用出所有的力量和为数不多的几招武技,尽可能的杀伤敌人。 没想到马越和敌军竟然这样勇猛,冲刺中的马尼拉立刻减慢了马速,在战场的边缘停了下来,他可不想成为马越的枪下之鬼,适才想要砍下马越人头的念头,立刻被他甩出了脑海,转而开始在战场边缘,通过手上马鞭的变化,在指挥部下作战。 “啊——”有一名辛蛮骑兵,被马越一枪刺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马越一抖枪上的血珠,看到部下骑兵们已经全部调转了马头,于是高声呼喊道:“撤退,向着大营方向冲杀!”一千敌军骑兵在马越的率领下,以他为箭头,形成了一个锋矢阵,向着归路冲杀过去。 在冲杀的过程中,不时有敌军或者辛蛮人,在相互的碰撞之下落马,下一秒,就被分不清是敌是友的马蹄,践踏成了一堆肉泥。双方的武器,也在冲杀的过程中,狠狠的挥砍到一起,利刃入体的声音每一秒都在响起,鲜血喷溅之中,惨叫声不绝于耳。在混战中,常常有人一刀砍死了一个敌人,甚至还来不及欣喜,就会被另一个敌人砍落马下。这样的情况,同时出现马越军和辛蛮人之中。 幽月枪伸缩如电,夹带着阵阵呼啸之声,带走一条又一条辛蛮人的性命。马越是真的有些杀红眼了,要不是他的心中始终保持着一丝清明,强迫自己要装出诈败的样子,他是绝对不能忍心看到自己率领的军士被动挨打的。然而眼看着部下接连被砍落马下,马越的忍耐已经快要接近极限了。 就在马越快要爆发的时候,两千步卒赶来了。在看到敌军援兵已至之后,马尼拉当机立断下达了收兵的命令,现在他的兵力已经不占绝对的优势了,他也就没有了击败悍勇的马越的决心了。小胜一场,稍微错动敌军的锐气,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很有默契的,双方同时开始撤退,彼此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似乎刚才短暂的激战,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一战,马越所部骑兵死伤四百余人,而辛蛮人因为占有人数上的优势,仅仅死伤两百多人,算是辛蛮人小胜一场,马越五连败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五分之一了。 ------------ 第二百五十六章 误导 回到大营之后,马越苦闷的心情溢于言表。诈败,简直就是往里搭人命啊,这样下去可不行,等再败四阵之后,说不定要丢下两三千条人命呢,马越要认真思考一下,怎样才能完成诈败的任务,同时又尽可能的减少伤亡了。生平第一次,马越开始运转起他那满是肌肉的大脑来。 经过半夜的思考,最终马越想出了一个办法,诈败么,无论斗兵斗将还是斗阵,只要是输给对方,就算是完成了目标,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还要去和敌人拼命呢,干脆斗阵好了。正好昨天马尼拉所部的表现,给了马越这样一个借口,辛蛮人不是会列阵了么?那就和他们斗阵!就算输了也不会损失多少兵马。马越对自己布阵的手段,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太阳刚刚爬上天空,整个大漠就被渲染成了一片金黄。马越带领五千人马,踏着金黄色的沙漠,来到了马尼拉大营前,派出一名小校到营前挑战,言明要和马尼拉进行斗阵。 在收到马越挑战的消息之后,马尼拉笑了,现在他怎么看都觉得,马越就是一有勇无谋的匹夫,昨日因为低估了自己部下列阵的能力而输了一场,今日就急不可待的要来斗阵了。典型的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的心态。其实这也不怪马尼拉会这样想,马越的表演,简直就是本色出演,别说是对马越并不了解的马尼拉了,就是对马越有些了解的人。也未必能分辨得出马越是在演戏。 同样点起五千人马,马尼拉极为自信的出了大营,来到马越的战阵前。 看到马尼拉出营,马越立刻举枪大吼道:“马尼拉,你可识的本将的战阵么?敢来破阵否!”马越摆出的战阵,根本就不是什么高深的阵势,而是军中比较常见的鱼鳞阵,这种阵法固然是简单,但是却能有效的起到保护士兵的作用,即便是败阵。也不会让布阵的军士受到太大的损伤。这也是马越采用鱼鳞阵的重要原因。 马尼拉在听到马越的呼喊之后。不屑的撇了撇嘴,随即高声说道:“不过是鱼鳞阵而已,破之何难?看本王今日再给你一个教训!”说完,马尼拉手中马鞭晃动。指挥着五千辛蛮骑兵分作四队。两横两纵。每一队骑兵的最前端,都有一名手下大将作为箭头。马尼拉也真是了得,竟然依照衡轭阵的方式。用出了锋矢阵的神韵,可见他对中级水准以下的战阵,运用的极为流畅。 马越在心中嘀咕道:“衡轭阵加锋矢阵?有点意思,但是,也就仅此而已,要不是有军令在身,必定杀你一个血流成河。”想归想,马越可不能那么去做,败还是要败的。指挥着部下运转起鱼鳞阵,马越聚精会神的观察着马尼拉所部的阵势,大脑高速运转了起来,他要把这一场诈败的战损,降到最低。对于马越来说,用智慧达成既定目标,实在是比依靠武力取得胜利要困难得多,但是眼下却没有别的办法,他也只能勉为其难的这样去做,这也是诸葛亮把马越安排为先锋大将的意愿之一,希望借此磨练一下马越。 两方人马迅速接近,继而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刚一接触,鱼鳞阵就险些崩溃,毕竟以单一的鱼鳞阵,对战衡轭阵加锋矢阵的综合体,还是有些困难的。马越及时做出了调整,指挥着鱼鳞阵高速运转起来,环环相扣的鱼鳞阵立刻转动开来,上百个小型的鱼鳞阵相互呼应,层层抵消了辛蛮骑兵的冲击力,并且形成一种牵引力,让冲入阵中的辛蛮骑兵们立刻变得迟滞起来,发挥不出战马的优势。 “咦?鱼鳞阵还有这种妙用?看来还是汉人对战阵的运用较为高明啊,可惜,带兵的却是一个莽夫!”马尼拉在见到鱼鳞阵变阵之后,不无惊讶的低声自语着,同时也没忘记大大的贬低马越一句。手中马鞭急速晃动起来,马尼拉向冲入阵中的辛蛮骑兵下达了凿穿的命令。 被牵引力迟滞在鱼鳞阵中的五千辛蛮骑兵,在看到马尼拉的马鞭变化之后,立刻调转马头,然后自动解散了衡轭阵,转变为单一的锋矢阵,就像是四支巨大的箭矢,在军阵中来了个中心开花,向着四个不同的方向穿刺而去。借助战马的速度,这四支骑兵队很快穿出了鱼鳞阵,然后在外围重新结成衡轭阵加锋矢阵,向鱼鳞阵发起了冲锋。 在刚才的凿穿中,辛蛮骑兵给马越军造成了一定的混乱,现在这种混乱还没有完全消除,战阵还来不及变化,辛蛮骑兵们已经再次从外围冲杀回来了,对马越军来说,败势已经定局。马越用力挥舞了一下幽月枪,大声呼喊着:“变换阵型,避开辛蛮人的冲刺!”同时,马越跃马挺抢,杀向其中一支辛蛮骑兵,为部下的顺利避让创造条件。 扑哧——在幽月枪的锋锐之下,两名辛蛮骑兵的头颅高高飞起,脖颈中的热血喷射而出,他们的生命,就此被马越无情的终结。斩杀了两名辛蛮骑兵后,马越枪法一变,改为横抡,把载着两具无头尸体的战马狠狠地轮了出去,两匹战马倒飞而出,砸到了一片正在冲锋的辛蛮骑兵,带起了一阵混乱。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马越也不再恋战,转身又杀向另一支辛蛮骑兵,借着沙里飞的速度,在辛蛮人还没有杀到敌军阵前的空隙,再次如法炮制的遏制住了第二支辛蛮骑兵的凿穿。但是,马越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另外两支辛蛮骑兵还是分别从两个方向,凶狠的杀入了鱼鳞阵中。面对辛蛮人的冲杀,这些新兵们多少显得有些无力,还好一年多的训练,让他们不至于瞬间崩溃,在面对危机的时候,他们做出了战士应有的反应,自动转换阵型,避让开辛蛮人刀锋的同时并刺出长枪,向辛蛮人进行了反击。 在碰撞中,新兵大部分都避开了辛蛮人的冲杀,只有极少数人被辛蛮人的战马撞得骨断筋折,而因为武器比辛蛮人的马刀要长,在避让的同时,一些长枪凶狠的刺进辛蛮人身上单薄的皮甲中,把他们捅落马下,双方在这一场碰撞中,谁也没能占到便宜,都出现了一些伤亡。当然,如果不是马越的武勇,暂时遏制住了两路辛蛮骑兵的冲杀,最后的结果,一定比现在要惨。 见到部下大部分在这次碰撞中活了下来,马越不在犹豫,高声呼喊道:“马尼拉阵法果然高明,快撤!”在马越的呼喊下,马越军快速退走,马越一个人挺枪为部下断后。摄于马越的悍勇,马尼拉也没有下令追击,冷眼看着敌军的败走。 这一战,双方的兵马都没有多少损失,只有在最后一次碰撞中,各自出现百余人的损伤, 马尼拉毫不客气的认为,这一战,自然是自己这边又小胜一场。面带微笑的吩咐手下清理战场,收缴敌军遗落的武器以及敌军战死军士身上的铁甲之后,马尼拉带着得胜的喜悦,转身回营了。 接下来的两天,马越绞尽脑汁,煞费苦心的思考作战计划,既要保证让马尼拉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辛蛮人战胜了,又要保证部下新兵不能受到太大的损伤。在这个过程中,马越从最开始对诈败的抵触,已经逐渐转变了过来,现在他已经没有抱怨的心思了,心中所思所想,都是站在尽可能减少新兵战损的角度出发的。通过这两天的冥思苦想,马越体会到了作为统帅的不容易,以前他只知道奋勇杀敌,根本不会去想其他的问题,然而现在,马越明白了一个道理,个人的武勇,远远不如全军的团结重要,也是在这一刻,马越领悟了诸葛亮派自己前来的苦心,诸葛亮这是要把自己打造成统帅之才啊。 有了这番感悟,马越制定起作战计划,就变得更加精细了。接下来的三场诈败,每一场都是马越精心策划的,把战损降到了最低,甚至对士气都没有多少负面影响,还让马尼拉没能看出一点端倪,认为马越是真正的一败再败。只是在这个过程中,马越在马尼拉眼中的形象,却变得更加鲁莽了。对此,别说马越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以他此刻的心态,也只会一笑置之,这说明自己的演出相当的成功,已经把马尼拉给彻底误导了。 ------------ 第二百五十七章 控盘 经过五阵的试探,马尼拉心中的自傲,被马越给激发到了极致。在马尼拉看来,威震天下的小霸王所部也不过如此,管中规豹,从马越这个先锋大将的表现来判断,元起实在是有些浪得虚名了。之所以会创下偌大的名头,不过是因为元起没有遇到像自己这样强劲的对手罢了。马尼拉有些飘飘然的想到。 于是,马尼拉决定不再试探,召集起了所有的兵马,准备直捣黄龙,先拿下马越率领的这支先锋部队再说。 正午时分,在金黄色的沙漠上,七万辛蛮骑兵抖擞起精神,跟随在马尼拉身后,发出阵阵辛蛮人特有的呼号,挥舞着马刀,出现在马越的大营外。 而马越作出的反应,却是不声不响的落荒而逃。只在空荡的营盘中留下几只大漠特产的绵羊,在它们的蹄子上绑上木棍,有一声没一声的敲打着战鼓。大营外的马尼拉听到敌军营中传来的凌乱鼓点,开始还以为是敌军的士气已经被自己给彻底击垮了,导致鼓点声全然没有了章法,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久久不见有敌军从营内出来应战,马尼拉逐渐心生疑窦,命令部下直接杀入了汉营中。 当七万辛蛮人轻易的突破汉营,看到的,却是一座空挡的营盘,里面早已找不到半个敌军的身影了,显然,敌军是在辛蛮大兵前来之际,从后寨逃走了。马尼拉翻身下马,来到汉营的中军大帐中。看到帐内到处都是散乱的沙盘、令箭等东西,惹得马尼拉嗤笑不已,轻声说道:“这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小霸王部队吗?连一群柔弱的绵羊都不如。” 迈步来到帐内中央的桌案前。马尼拉伸手摸了一下桌案上的茶杯,发觉茶杯还带有余温,显然马越等人是刚刚逃走不久。沉思了一下,马尼拉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乘胜追击。快步走出帐外,马尼拉重新翻身上马,拔出马刀大声呼喊:“敌军已经丧胆,正是我军趁胜追击之时!儿郎们。随本王追上去,踏平敌军!” 七万名辛蛮人立刻高举起马刀,竭力高呼着:“踏平敌军!踏平敌军!!”随后。七万名辛蛮骑兵在马尼拉的带领下,犹如一阵旋风一般跑出了敌军的营寨,七万匹战马践踏着大地,二十多万只马蹄踢踏着黄沙。卷起漫天的烟尘。似乎是一条狰狞的土龙,顺着痕迹向马越所部追杀过去。 没过多久,马尼拉就看到了马越所部的身影。因为马越的部下中,有不少人是步卒,所以行进速度远远没有全是骑兵的辛蛮人迅速,以致很快被追了上来。而且这其中,也有马越故意放缓脚步,让辛蛮人追来的因素在内。 马尼拉在看到马越所部的身影之后。嘴角带起一丝冷酷的笑意,手中马鞭高高举起。连续做出了几个动作,告诉自己部下的骑兵们,分作三队截断马越军的退路,务必要将马越所部赶尽杀绝。 马越在看到马尼拉所部的动作之后,俊脸上同样泛起一丝冷笑,积压在心中三日的怒火瞬间爆发了出来,举枪怒吼道:“将士们,让辛蛮人知道我们真正的手段!杀!”随着马越的怒吼,近万名军士同时高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一时之间刀枪林立,并放声吼道:“杀——!”没有谁愿意被追着打,三天来憋屈的局面,彻底的激发起了这近万名新兵的斗志,更何况还有马越这样勇猛的统帅,让他们的心中感到无比的踏实,因此发出的怒吼,声可震天。 善于防守的方圆阵,被新兵们很快排列了出来,一个大圈里面套着一个四方形的战阵,坚固的出现在了战场之上。而马越,就是外围大圈上一个游艺的圆点,哪里出现危机,他就会立刻杀过去,帮助那里解除危机。 三条由辛蛮骑兵组成的土龙,狠狠地撞向了敌军坚固的方圆阵,矛与盾,在这一刻,迸发出了激烈的火花。和前几次诈败不同,这一次,马越可是拿出了真本事的,方圆阵在他的指挥下运转自如,一方一圆不停地转动着,相互拾缺补漏,为彼此抵挡着辛蛮人的冲击。而马越本人,更是成为了方圆之间相互运转的核心,一条幽月枪神出鬼没,杀的辛蛮骑兵们惨叫连连。 在不远处观战的马尼拉心中顿时升起了一阵疑惑,他不明白同样的一支敌军,为何会在短短三天时间内,表现的如此反复?现在这支敌军的战斗力和三天前相比,实在是强悍的太多了,根本就不似同一支部队。不过,马尼拉也仅仅是疑惑了一下而已,他可不想到口的肥肉又丢了。 马尼拉的想法固然是好,但是现实却无情的打断了他的幻想。在纷乱的战场中,马尼拉隐约听到了一阵马蹄声,在迅速接近战场。方圆五十里,是不会出现自己的族人的,那么赶来的骑兵,只可能是敌军。这就让马尼拉隐隐产生了一丝担忧,连忙倾尽耳力,想把这阵马蹄声听清楚,可是他不是顺风耳,根本不能在喊杀声四起的战场上,清楚地分辨出即将到来的骑兵人数。 是进还是退的犹豫,充斥在了马尼拉的心中。一方面,他很想杀掉马越这样的猛将,为以后的战斗扫清道路,但另一方面,他却害怕坠入敌军的埋伏圈中。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声冲天的断喝在战场外围响起:“飞龙所属!杀!”紧接着,一股充满着斗志,带着一往无前气势的声音符合着响起:“飞龙之怒,有进无退!杀!” 在听到这阵阵熟悉的喊杀声之后,马越精神一震。手中的幽月枪舞动的更加急速了,同时转头对身后的敌军新兵们喊道:“齐天的飞龙军来了,我们的援军到了。大家再加把劲,把辛蛮人杀回去!”飞龙军的口号,在元起麾下的普通军士中,早已是口口传颂,得知赶来的援军是飞龙军,这近万新兵立刻士气大震,喊杀声喊的更加卖力了。手中的刀枪也变得更加有力度了。 三千身披浑铁明光铠,手持罗睺龙角枪,头插血红色羽毛的飞龙军。在齐天的带领下,旋风般卷入战场,以齐天为箭头,仗着马快戟长的优势。迅速在辛蛮骑兵外围搅动起一阵腥风血雨!数百名没有丝毫准备的辛蛮骑兵。只能发出一道不甘的哀嚎,然后就成为了飞龙军手下的新一批亡魂。 马尼拉被飞龙军强悍的战斗力吓了一跳,还好对方只有三千人,如果是上万人,那简直太可怕了。手中马鞭急速转动,马尼拉示意部下人马分出一支,单独去对战齐天的飞龙军。马尼拉的命令刚刚发出,在他身后竟然又传来一声犹如春雷般的怒吼:“地归所属。杀!”比刚才飞龙军发出的战号还要响亮的怒吼声随之响起:“地归之出,有胜无败!杀——!” 马尼拉急忙转头向身后看去。他骇然的看到五千多体格壮硕,身穿晃眼的明光重铠的悍卒冲了过来,他们的手中舞动着七尺长的巨型斩马刀,头盔上都插着漆黑如墨的玄羽。活像是一座座移动的钢铁巨人,令人望而生畏。 没错!左慈带着五千地归军也感到了战场,因为地归军是步卒,没有战马可以负载他们身上的重量,所以他们是徒步掩杀过来的,因此马尼拉并没能提前预感到他们的到来。如若是在坚实的大地上,地归军沉重的脚步声或许还会被马尼拉察觉,但是现在是在大漠,松软的沙地虽然让地归军精锐们感到一丝不适应,但却成了他们进军的绝佳掩护。 马尼拉连忙分出数千骑兵,由麾下五百精骑率领着,杀向身后的地归军。左慈看到辛蛮人杀了过来,扬起手中的破风枪,放声吼道:“杀过去,救出你们的统领!”地归军的正式统领是马越,现在左慈只不过是暂时掌管地归军而已,所以他才会这样喊。左慈的话,激起了地归精锐无尽的斗志,在马越统领地归军以来,他的悍勇和豪爽,正好符合了地归军精锐们的习性,因此对马越敬畏有加,现在马越被围困在核心,早已让他们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左慈的话,就像是火上浇油一般,让他们原本就高涨的怒火,直冲天际!五千把斩马刀斜斜扬起,地归精锐们调整好身形,左腿前屈,让自己的身体半蹲下来,右腿绷直,稳定的支撑着身体的重量,然后等待着辛蛮骑兵们的到来。 辛蛮骑兵们不明白地归军这个姿势有什么含义,依旧遵循着马尼拉的命令,策马冲杀了过来,然而下一刻,他们就产生了无比的懊悔。五千地归同时发出一声怒吼,每人寻找到一个敌人,然后把斜举的斩马刀重重的斩落下来,他们的目标,是辛蛮骑兵的马腿!地归军的斩马刀有七尺长,辛蛮骑兵们以前很少见到这种非常规的兵刃,所以也就并不了解这种兵刃的用途,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斩马刀之所以名为斩马刀,其中一种最重要的使用方法,就是可以斩断敌军骑兵的马腿! 一阵接连响起的悲鸣声,顿时充斥了战场。五千匹辛蛮战马,被斩断了马腿,翻腾着扑倒在了地上,把背上的辛蛮骑兵摔倒了地上。下一个瞬间,五千把斩马刀再次重重斩落,不同的是,这次的目标,不再是战马,而是辛蛮人的头颅! 整整五千名辛蛮骑兵,包括马尼拉精心训练出来的五百精骑在内,他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绝命的呼救,就已经被同时斩断了头颅!大量的鲜血喷溅出来,染红了天空,也染红了沙漠,更染红了马尼拉的眼睛。让马尼拉不敢置信的看着这惊骇的一幕,喃喃吐出两个字:“我靠……” ------------ 第二百五十八章 扩大战果 地归军强悍的战斗力,让马尼拉感到震惊。然而马尼拉震惊的,还远不止于此。另一个方向,飞龙军也已经在齐天的率领下,冲破了辛蛮骑兵的外围防守,杀到了辛蛮人阵中。面对七万辛蛮大军,仅仅三千人的飞龙军,却在齐天的带领下,向着辛蛮骑兵们发起了冲锋,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冲破辛蛮骑兵的层层防御,和被围在核心的马越所部合兵! 齐天的齐天戟犹如索命号角,每一次挥动,都会带走至少两名辛蛮骑兵的性命。在他身后的三千飞龙军,手中龙角枪纵横交错,相互呼应着把飞龙九式的威力发挥到了极限,重重枪影之中,辛蛮人根本就分不清自己到底在面对着多少把长枪,往往是稀里糊涂之中,就已经被飞龙军刺落马下。 三千悍勇的飞龙军,在一路冲杀之下,连续突破三道封锁线,完成了对辛蛮骑兵的凿穿,来到了核心,和马越所部合兵一处。飞龙军的表现,不但让辛蛮人们看傻了眼,就连同为马越军的新兵们,也都看傻了眼。平日里老是听说天归军等四支精锐部队是如何的了得,对这四支精锐部队的传闻,简直可以用天兵天将来形容了,因此很多新兵心中都充满了这样一个疑问:那四支精锐部队,真有那么厉害吗?甚至一些心高气傲的新兵还认为,那些传闻不过是被过分夸大了事实,其实四支精锐根本就没有传说中那么强悍。 直到今天。地归军眨眼之间怒斩五千辛蛮骑兵,完全违反了骑兵克步兵的原理;而飞龙军以三千之众,完成了对数万辛蛮骑兵的凿穿,在他们身后留下数不清的辛蛮人尸体,他们用各自的表现,为自己精锐部队的称号正了名,他们用行动告诉辛蛮人,也告诉了那些心怀疑虑的新兵: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精兵! 继齐天的飞龙军与马越汇合之后,左慈也率领地归军加快脚步。在马尼拉战阵的肋部擦过。五千地归一路猛冲猛砍,斩杀辛蛮人上千人,顺利和齐天、马越汇合到了一起。当初,诸葛亮只规定三人可以放手冲杀半个时辰。随着三人的汇合。半个时辰的时间也快到了。三人又对着辛蛮人发起了两次冲锋之后,就开始撤退了。 在撤退的过程中,新兵们走在最前面。这个位置是最安全的。三千飞龙军一分为二,护翼在新兵的两侧,而五千地归则是回归到马越的统领之下,列着严整的车轮阵,在队伍的最后负责断后的工作,马越和地归军的强悍,对辛蛮人有着强悍的震慑,使得马尼拉考虑再三之下,还是放弃了追击。一者他已经被杀的有些胆寒了,二者他也怕会再有埋伏,毕竟,经过半个时辰的厮杀,数十里之外的敌军大营,完全可以从容的再派出一队援军来了。 短短半个时辰的激战,让马尼拉看到了敌军强悍的一面,还好精锐的敌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按照这次战斗的人数比例来判断,每一万名普通敌军,就会与相应的八千精兵搭配,这么算下来,此次前来的六万敌军中,拥有强悍战力的精锐部队,大概有两万人左右,这个比例,还是在马尼拉可以接受范围之内的,如果六万敌军全部都是像飞龙、地归这样的精兵,这一战,马尼拉也就不用再打了,直接投降算了。 经过清点,在这一战中,敌军几乎没有留下多少尸体,只有寥寥的千余人而已,在这千余的尸体中,身穿浑铁明光铠的精锐部队,更是凤毛麟角,百不足一。反观自己的战损,竟然高达万余人,是敌军的十倍了,先前几场小胜累积起来的战果,跟这次战损相比,简直可算得上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了。 带着郁闷的心情,马尼拉收兵回到了自己的大营之内。通过这次交锋,马尼拉自认看出了敌军的长短,敌军不像传闻中那样强悍,因为在敌军中,有着大量的普通军士,他们的军事素质,比起长年生活在马背上辛蛮人差了不少;但也绝不是一无是处,那些少数存在的精锐敌军,其战斗力之强悍,简直是非人类可以做到的程度,都是以一当百的猛士。在摸清了敌军的人员配置之后,马尼拉经过推演,发现单凭自己部族的力量,最多只能和敌军打个平手,根本不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如果硬要拼个你死我活的话,两败俱伤恐怕是最好的结局了。 可是很明显,这样的结局,是马尼拉根本不可能接受的,手下的兵马一旦都打没了,渥太华借刀杀人的阴谋也就得逞了,自己还拿什么去和渥太华抗衡?到时,渥太华要杀自己,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渥太华派自己前来抵抗敌军,名义上虽然是显得很看重自己,但是马尼拉明白,渥太华这是想要借机铲除自己的势力,为他的扫清威胁呢。本来马尼拉是不想来的,可是没办法,右兵卫卡塔尔坚定的站在渥太华一边,他们两人的势力加起来,可不是马尼拉能抗衡的,马尼拉是在迫不得已之下,才答应作为先锋来抵抗敌军的。 一想到渥太华和卡塔尔沆瀣一气、狼狈为奸,马尼拉就恨得牙根生疼,现在敌军的实力也见识到了,马尼拉忽然发现自己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退军的话,势必会给渥太华讨伐自己的借口,偏偏自己的实力又没有办法和渥太华加卡塔尔对抗;进军的话,马尼拉又没有丝毫的把握可以击败敌军,真可谓是真正的进退两难之地,无论怎样选择,都有可能导致自己深陷万劫不复之境。马尼拉已经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答应率部前来抵抗敌军了。 就在马尼拉为难之际,探马送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敌军全军撤退了。马尼拉一愣,随即大怒,指着探马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军今天刚刚惨败,原因是什么?不就是被敌军的先锋部队误导,中了埋伏么?什么退兵?根本就是幌子!是诱导我军追击的幌子!被一块石头绊倒一次就够了,你还要被绊倒第二次、第三次么?以后长点脑子,别有事没事来烦本王,在本王还没要你脑袋之前,立即消失!” 那名探马被马尼拉一顿臭骂,抱头鼠窜而逃,再也不敢提敌军撤退的事情了。没想到在三天之后,马尼拉又派人把他叫到大帐,张口又是一顿臭骂:“你是怎么打探消息的?敌军都已经撤走三天了,你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探听到?你是眼瞎了,还是耳朵聋了?六万敌军的撤退,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该死的东西,本王留你还有什么用,来人,拉出去,斩了!” 在将那名可怜的探马处斩之后,马尼拉亲自带领大军,来到了元起曾经驻扎过的大营,进行勘察。敌军遗留的大营中,马尼拉的部下没能找到一粒粮食,甚至连生火做饭的炉灶都没能发现多少,倒是发现了一些财帛,而且数量还不少,马尼拉在敌军营地内步行着踱了一圈,仔细的勘察了营地内每一寸的土地,他发现在营地中的土地上,除了有炉灶的地方还有一些密集的脚印之外,其他地方的脚印明显很稀少,而且也没有发现敌军日常训练留下的痕迹。马尼拉皱着眉头,来到了中军大帐,这个曾经是元起主持军事的地方。 坐在元起坐过的地方,马尼拉命人把一部分遗留的武器和衣甲拿了进来,又仔细的观察了一番。通过重重迹象,马尼拉推断出,敌军应该是退军了,而退军的理由,是自己所不知道的,而又必是对元起军有重大影响的原因造成的,元起,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 第二百五十九章 财帛动人心 最后,马尼拉还是决定班师回去,而不是追击敌军。那些精兵的强悍战斗力,已经让马尼拉吃足了苦头,保存有生战力,是在大漠生存的不二法则。反正渥太华给他的命令是抵抗敌军,现在敌军不战而走,退出了大漠,马尼拉战略性的目标已经达到,也就没有必要和敌军继续拼杀下去了。 当马尼拉率领部下六万多人马返回大漠之后,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立刻就被渥太华以军事会议为由,叫到了单于大帐中。马尼拉带着临时挑选出来的亲卫,赶到了渥太华的部落中。马尼拉精心训练出来的五百精骑全部被元起的地归军斩杀了,没奈何之下,他也只能挑一些骑**湛的部落士卒充当亲卫了。 来到渥太华大帐中,马尼拉立刻就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整个大帐中泾渭分明的两股气势,在无声的对抗着。较为强大的那股气势,是属于渥太华的,在渥太华身周,右兵卫卡塔尔以及另外十几个部落首领,用无言的行动,支持着渥太华的气势。另一股弱一些的气势,原本是游离的,在马尼拉进入大帐的一瞬间,这股气势瞬间便找到了主心骨,向马尼拉奔涌而来。散发出这股气势的七、八位部落首领,是和马尼拉关系极为亲密的,他们是马尼拉的拥护者。显然,刚才渥太华是在向亲善马尼拉势力的部落首领发难了。进而导致两股气势开始了一场无声的较量。 马尼拉踏前几步,站在与自己亲善的几名部落首领之前,隐隐成为了他们的领袖,开口问道:“单于呼唤本王前来,有什么事吗?” 渥太华冷冷的看了马尼拉一眼,开口就是质问:“听闻敌军已经撤出了大漠,本单于是想问问你,为何不乘胜追击?坐失重创敌军的良机?” 马尼拉不卑不亢的答道:“敌军作战勇猛,本王不想逼得他们狗急跳墙。更何况,单于当初也没有让本王全歼敌军。只是让本王抵抗敌军而已。现在本王所做,也没有违背单于当初的命令?” 确实,当初渥太华确实没有让马尼拉彻底歼灭敌军,因为在他看来。神勇的小霸王。一定会重创马尼拉所部的。谁料小霸王元起竟然是浪得虚名之辈,还没有正式交锋,就夹着尾巴逃跑了。渥太华的消息也算灵通,知道元起临走前还给了马尼拉一记重击,斩杀了他部下上万的人马,但这和渥太华预期的效果相差太远,根本没有起到对马尼拉致命打击的作用。不过,自己确实没有给马尼拉下达过全歼敌军的命令,因此,在马尼拉的反问之下,渥太华不由得一时语塞起来。 右兵卫卡塔尔站出来说道:“单于日理万机,又未曾亲临战场,怎么知道敌军的具体情况?反倒是左兵卫你,你身为我族先锋大将,却犯下如此大错,坐失良机,让敌军从容退走,实在是不该啊。” 继卡塔尔之后,亲善渥太华的十几名部落首领纷纷发表言论,责难马尼拉不辨形势,以致错失了扩大战果的机会。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意思是说坐镇后方的君主有时会不清楚前线的战事,而下达一些错误的命令,这个时候,负责前线战事的诸将,就可以启用临机专断之权,对君主的授命不予理睬,适时的进行撤退或者进攻。那些亲善马尼拉的部落首领,有心相帮马尼拉开脱,却被卡塔尔的话将住了,一时想不到什么有力的辩驳词汇,因此也沉默了下来。 而马尼拉自己,更是有苦难言。敌军勇猛,如果追击的话,势必是两败俱伤的下场,马尼拉掌握的兵马,必将大半死于这场角逐之中。为了保存部下的实力,马尼拉才没有追击敌军,这是私心,也是不想就此让渥太华的借刀杀人之计得逞,可是不管怎么说,渥太华毕竟是单于,马尼拉不可能明说是为了提放渥太华的别有用心,才没有去追击敌军,毕竟这话不好说,更不好听啊。 看到马尼拉沉默不语,渥太华又活跃了起来,假装语重心长的说道:“王弟啊,你我本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有些时候,为了族人的大义,本单于不得不暂时放下兄弟之情,对你的要求也就严格了一些,就拿这次的是来说,你坐失良机,放敌军离去,正所谓养虎为患啊,他日敌军若是卷土重来,对我们的族人又将是一场灾难。” 顿了一顿,渥太华又摆出单于的架子,假意大度的继续说道:“你身为左兵卫,却为我族人留下如此巨大的隐患,实属不该。本单于不得不薄惩与你,以儆效尤。这样,本单于听说你在敌军营中缴获了不少财帛,你就把这些军备拿出来交给本单于,本单于再平均分配给各个部落,你觉得如何?” 敢情,渥太华是觊觎自己缴获的财帛?那可是马尼拉用部下一万条人命换回来的,怎么可能交给渥太华?再说,要是把这些交给了渥太华,他一定是武装到自己的队伍中,最多会分出一小部分给右兵卫卡塔尔罢了,那样的话,渥太华部下的战力势必又会得到一定的提升,对马尼拉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会有威胁。 因此,马尼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渥太华的命令:“单于,本王部下的战士在和敌军的交战中,死伤万余人,这些财帛,本王打算换成牛羊,分给阵亡将士家属的,单于如果要走的话,本王无法向阵亡将士们交代!” 渥太华闻言,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大声说道:“马尼拉!本单于不是再和你商量,而是在给你下达命令,你要抗命吗?” 马尼拉心中的怒火顿时升腾了起来,他此次率军出战,损失了万余部众不说,还耗费了许多的粮草,唯一的收获,就是这些财帛,现在,渥太华要夺走,凭什么?他渥太华未动一兵一卒,却想坐享胜利的果实,而让马尼拉去卖命,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当即,马尼拉也怒了,说话也不再保持面子上的客气:“渥太华,你私心太重,本王认为你已经不适合在担任单于的职位了,因此,本王将启用先代单于留下来的规矩,对你发动弹劾!”在辛蛮族中,有着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当当任的单于做出一些蠢事,或者难以服众的时候,左右兵卫就有权提出弹劾,然后由大小数十位部落首领进行举手表决,只要有三分之一的部落首领同意弹劾,那么弹劾就会生效,这个时候,提出弹劾的贤王就可以向单于部落发起战争,这场战争,仅限于单于和提出弹劾的两个部落之间,其他部落不得插手。就像是狼犬一样,每当狼王老了,就会有其他的头狼站出来挑战狼王的地位,这是一场一对一的对决,容不得他人插手。 马尼拉隐忍渥太华很久了,但却一直也没有提出弹劾,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的实力还有些不够强大,没有战胜渥太华的胜算,可是现在被渥太华逼到了绝境,马尼拉也顾不了许多了,一怒之下就提出了弹劾。而那些从汉营中带回的财帛,也是坚定马尼拉向渥太华发起挑战的一个重要因素。 渥太华冷笑了几声,忽然冷声说道:“马尼拉,恐怕你存心篡夺本单于的位置,已经很久了吧?” 马尼拉出声打断了渥太华的话,严厉的辩驳道:“渥太华,这些年以来,你可曾为族人做过什么贡献?你只知道聚拢钱粮,吞没牛羊!对你不满意的,可不止是本王一人!废话少说,且看各头人怎么说!” 亲善马尼拉的几名部落首领犹豫了一下,纷纷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其他一些中立的部落,迟疑再三之后,也有相当一部分跟着举起了手。最后,举手的人数不多不少,刚好占据了全部部落首领的三分之一。 看到这个结果,渥太华的面色顿时变的铁青一片。与之相反,马尼拉却是露出一个讥讽的微笑,对渥太华说道:“看到了,大家的心里都有着一杆秤!渥太华,三日之后,在贪狼山下,本王与你决一死战!” ------------ 第二百六十章 大打出手 三日之后,贪狼山下。渥太华和马尼拉两个一奶同胞的兄弟,各自率领着部落中的战士,摆开了阵势,怒目而视。 马尼拉把部下的七万人马都拉了过来,在他身边,有着一支看上去十分精锐的亲卫。这是马尼拉在三天的时间内,精心挑选出来的五千部落勇士,并给他们配备了新的武器和铁甲,现在这支仅有五千人的部队,简直可以说是马尼拉的拳头部队了。 另一边,渥太华带来的人马足有十万人。渥太华这次也是倾尽所能,把部下能作战的青壮全部召集了起来,试图一举消灭对他威胁甚大的马尼拉,只要马尼拉一死,那些想弹劾自己的人,也就失去了领导者,再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渥太华在马上冷冷的看了马尼拉一样,这一眼中,没有丝毫数十年来朝夕相处的兄弟之情,有的,只有仇恨和愤怒。同样,马尼拉看向渥太华的眼神中,也是如此。似乎他们的父母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就是为了让他们兄弟相残一样。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交谈,似乎语言,早已无法来表达之间的仇恨,又好像是根本就不屑于和对方说话一般。两人开始调兵遣将,让部下人马缓缓运转起来。在排兵布阵方面,马尼拉的天赋在辛蛮人中算得上是佼佼者,渥太华远不是马尼拉的对手,所以,当两人的兵马调动完毕。马尼拉的部下已经结成了方圆阵内隐含车轮阵的阵势。他的人马比渥太华要少许多,所以他才摆出两个善于防守的阵势环环相扣,以便防守反击。而渥太华,根本排不出什么像样的阵势,他的十万部众,只是层层叠叠的分列成四个梯队,准备仗着人多的优势,对马尼拉发起冲击。 接下来,渥太华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下达了发起总攻的命令。第一梯队的两万五千名骑兵。同时把手中的马刀举向天空,呼号着便策马冲了出去,当他们冲出五十步之后,第二梯队也开始了同样的动作。以此类推。四队人马层次分明的。在五十步的距离之间,相继杀向了马尼拉所部。 马尼拉冷笑一声,随即大吼道:“儿郎们。迎敌!”在马尼拉的眼中,渥太华以及他的部众,已经成为了敌人。七万马尼拉部下立刻运转起了战阵,方圆阵和车轮阵向着逆向运转起来,活像一台巨大的绞肉机,准备一点一点的吞噬掉渥太华的有生力量。只有那五千精兵停留在马尼拉身边,暂时没有任何动作。这支拳头部队,马尼拉早已给了他们一个秘密任务,就是观时待变,等到渥太华的部众出现溃败之际,呼啸着杀入渥太华本阵,一举斩下渥太华的人头! 尘烟,在战场上扬起,两股无论是体型相貌还是武器皮甲都十分相似的部队,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或许他们之间有着同样的亲人,但是却不得不在各自的首领指挥下,开始了你死我活的搏杀。 不远处的贪狼山上,几名早已伪装好潜伏在各处的潜龙成员,暗中相互比划了几个手势,其中一名潜龙成员顶着伪装,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他认为已经脱离了辛蛮人的视野之后,这才猛然站起身来,飞一般的转身跑去。潜龙就像是无孔不入的水银,不但起到纠察内部军纪的作用,对敌人的动向,更是进行着全天候的监控。现在渥太华和马尼拉已经打起来了,看样子这场战斗至少要进行一天的时间,暗中观察形势的潜龙成员迅速做出判断,分出一人前去向元起报告此事。 这名潜龙成员在经过半日马不停蹄的奔跑之后,在大漠与塞北的边缘交界处,找到了元起的大军,当他气喘吁吁的把手中的蜡丸递到元起手中之后,便立刻累昏了过去。这一路上,他跑死了两匹马,顶着大漠的炎热,甚至连喝一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他只想着尽快找到元起,把消息传递出去,以致完成任务之后,心神一松懈,便出现了昏厥的情况。 元起翻身下马,亲自把昏倒的潜龙成员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交给随军的医官,叮嘱他们好生照料他。看着几名医官抬着潜龙成员离去之后,元起这才捏碎了手中的蜡丸,取出里面的纸条,看了起来。纸条上,依然只有十分简单的一行小字:内讧已起,决战于贪狼山下。 这行小字虽然简单,但是元起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渥太华和马尼拉已经开战了,就在贪狼山之下。重新翻身上马,元起举起混元戟,大声喝道:“加快速度!明日正午务必赶到贪狼山下!” 经过这次绕路明州,元起的部下又多了两万军士,负责处理明州事务的田豫认为他不需要这么多人来镇守明州,他觉得治理刺塔人,还是要以刺塔人为主,所以,他把部下两万人分出来一万,交给了元起,同时还召集起一万名忠诚度比较高的刺塔骑兵,一并交给了元起,让元起此次出征的总兵力达到了八万人,也算是让元起多了一份助力。顺便说一句,元协的旨意已经回复了过来,同意了元起推荐田豫出任明州牧的奏章,正式任命为田豫为名州牧了。 至于随军出征的刺塔人,虽然他们被元起打败没多久,但是刺塔人向来信奉强者为尊的理念,元起比他们强,他们臣服于元起,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更何况,元起对他们一视同仁,凡是随军出征的刺塔骑兵,都会得到和敌军一样的军饷以及武器装备,让这一万刺塔骑兵甘心为元起卖命。至少,现在为元起作战,还有军饷和装备可以拿,不像以前为刺塔首领作战那样,连战马都要自己准备,他们还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呢?更何况刺塔虽然被征服的时间比较短,但是元起对刺塔的渗透,却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数以五万计的刺塔人,和先后将近十万的刺塔俘虏,作为战争的牺牲品,被刺塔蒙王送给了元起,迁居到内地生活,十年下来,他们早已接受了汉化,和汉人相差无几了,元起善待刺塔子民和俘虏的行为,也是促使刺塔人甘心供他驱使的另一重要因素。 经过了一夜的黑暗之后,太阳重新升起,给大漠带来了光明。温和的太阳还没有正午时那种炎热的威力,散发着一道道柔和的光芒,把自己的温和热,传播给生活在大漠上的人们。但是,有一些人,却已经再也感受不到太阳带来的温暖了。 经过昨日一天的厮杀,渥太华和马尼拉两部的辛蛮人,都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各自的部下出现了大面积的伤亡,双方加起来死亡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五万人。 昨天,两部辛蛮人相互发起了无数次的对攻,渥太华的优势在于人马众多,而马尼拉的长处则是排兵布阵。两相抵消之下,两部辛蛮人的战斗,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胶着。中间除了暂停战斗,让部下人马进食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在拼杀中度过的。而双方的人马,只要一接触到一起,就会立刻进入白热化的拼杀,因此各自的战损居高不下,也就不足为奇了。 直到昨日傍晚,未分胜负的两部人马才暂停了相互攻伐,转而开始清理战场,收拾各自族人战死的尸体以及遗落到战场的武器装备。两部辛蛮人遵循着历代单于留下来的规定,在打扫战场的时候,保持着河水不犯井水的秩序,各不理睬对方。那些遗落到战场上武器装备,甚至是战马,被两部辛蛮人同时堆砌或牵引到同一个地方,之后双方人马谁也不能再动这些东西,直到分出胜负为止。胜利者,将拥有对这些物品的所有权。而战死族人的尸体,却被抬回了各自的营盘前,统一进行火化。火葬,也是辛蛮人流传下来的古老习俗之一。 经过清点,渥太华和马尼拉的心,同时都在滴血。昨日一战,渥太华的十万大军损失了三万人,而马尼拉的部众,战损也高达两万!马尼拉的兵力虽然比渥太华少,但是借着战阵的优势,战损却比渥太华足足少了一万,可是再少的战损,那也是战损啊,对于辛蛮人来说,战损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和精力来弥补的,大漠虽然有百万以上的辛蛮人存在,可去除老人、女人和孩子之外,真正的青壮,也就只有三四十万人而已,每损失一名青壮,都需要通过时间,来恢复辛蛮人青壮的数量,而这个时间,往往至少要二十年! 心头在滴血的同时,渥太华和马尼拉对对方的恨意,更是升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以致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爬上天空,两人就再次在贪狼山之下,摆开了阵势,准备一决生死! ------------ 第二百六十一章 被坑了 和昨天一样,渥太华、马尼拉二人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招呼人马开始了相互的攻伐。渥太华改变了策略,把部下仅存的七万人列成三个纵横相间的队列,就像是一把巨大的三叉枪,自己亲自带领四万人作为中间的一支去枪头,两翼分别排出一万五千人,作为两翼的侧锋。 而马尼拉却没有改变策略,通过昨天的战斗,他坚信用战阵来抵抗渥太华所部是正确的,因此,他依旧摆出了方圆阵加车轮阵的组合,试图一点一点的消磨掉渥太华的力量,最后再让部下的五千精兵实行突袭。于是,马尼拉所部的五万人,再次排列好阵型,与渥太华所部碰撞到了一起。 杀伐,充斥在狼据需山下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刻,都会有辛蛮人的惨叫、战马临死前的悲鸣、兵器碰撞的铿锵、弓弩的震动以及将领们指挥部下的呼喝等等声音响起,这些嘈杂不已的各种声音汇集到一起,共同演奏出了一幕残酷的交响乐。 太阳一点一点的从地平线上,向上爬升着,等到它出现在正午的天空中,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了。在过去的三个时辰中,两部激烈交战的辛蛮人,又都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大量的伤亡,双方各自的战损,都在一万人左右。此刻,战斗还在继续,渥太华和马尼拉似乎都已经杀红了眼,各自部下的士兵们也忘记了饥饿和炎热,倾尽全力的劈出每一刀。势要把眼前的对手格杀当场。在混战中,马尼拉部下的阵势开始失去应有的威力,随着人员的减少,他的部下们已经不能保持两个战阵的完整了,不要说彼此完美的衔接,就是各自为战都已经有些困难了,大量渥太华所部的士兵在马尼拉所部的战阵上,打开一道又一道缺口,然后疯狂的顺着缺口冲进了战阵中,他们想要在内部。彻底击溃马尼拉的战阵。一时之间。双方的人马犬牙交错的聚拢在一起,根本分不出你我了。 看到形势有些不利,马尼拉决定改变策略了,他招手叫过五千精兵的统领。对其面授机宜。马尼拉原本是想把这五千精兵当做奇兵来使用。在关键时刻一锤定音的。可是现在局势,已经由不得他了,无奈之下。他也只好打算提前把这五千精兵派上战场。 就在马尼拉刚刚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一半,还没有全部告诉亲卫军统领的时候,如雷的马蹄声,忽然从四面八方响起! 紧接着,漫天的烟尘卷上了天空,甚至都把正午太阳的炎热,给遮挡住了!渥太华和马尼拉同时一愣,然后怒目看向了对方,他们以为,一定是对方叫帮手来了,这可是明显违背了祖训的啊! 不过,两人心中的愤恨,很快就转化成了惊恐,因为他们在大漠的震颤中,看到了奔驰而来的骑兵的身影!东边的骑兵,大概有五千人左右,他们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身上穿着耀眼的浑铁明光铠,七尺长的斩马刀呈四十五度角斜向举起,每个人的头盔上,都插着一支洁白的羽毛,让人恐惧的,是这五千人散发出来的杀气,他们的杀气,仿佛已经凝结成了一股实质般的锋锐,令人胆战心惊。就好像这五千骑兵,每一个人都是在死尸堆里摸爬滚打之后,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杀神一般!辛蛮人的感觉没有错,他们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杀神,因为他们的名字叫做天归! 在这五千天归军前方,一前三后奔跑着四道身影,前面的一人看不清面目,因为一张造型狰狞的虬龙面罩遮住了他的脸部,只露出两只慑人心魄的眼睛。但是他坐下神骏的玉麒麟、身上华丽的游龙啸天甲和手中沉重的混元戟,已经让他的身份呼之欲出!普天之下,除了小霸王元起,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气势和排场?元起身后正后方,白马银枪的赵虎,英俊和武勇在他身上完美的融合,同样吸引人的眼球;而在他身后两侧,面目狰狞的许褚和典韦策马狂奔,就像是两尊在神将身后负责侍卫的大力神! 西边,那杆让辛蛮人闻风丧胆的齐天戟再度出现在大漠,齐天身穿西川红锦百花袍,外罩麒麟金甲,头上不带头盔,而是插着两根血红色的雉羽,骑在赤红如火的赤兔马上,威风凛凛的出现在辛蛮人的视线中。在齐天身后,一万名同样头插血红色羽毛,身穿浑铁明光铠,手握看上去就十分锋锐的罗睺龙角枪,骑在一万匹清一色的白色骏马之上,呼啸而来。这支人马,是元起麾下的另一支尖刀部队——飞龙军。 北边,没有马蹄声传来,但不代表北边就没有敌军的出现。狮盔蛮铠的马越,握持着幽月枪,骑在和大漠颜色相近的沙里飞之上,脸上带着大战前的兴奋之色,双眼带着冷酷,审视着眼前的两部辛蛮士兵,就像是一匹饿狼,在思考着哪里的猎物较多,就从哪里下手一样。在马越身后,五千名体格壮硕,负重达到六十斤的地归精锐狂奔而来,速度虽然比战马稍逊,但却比普通步军快了五倍乃至更多!他们穿着特制的四层厚的明光铠,扬起手中的斩马刀,头盔上漆黑如墨的玄羽在跑动中随风晃动着,眼神中和马越一样,充满了嗜血的神色,活像是五千个移动的钢铁巨人,让辛蛮人生不起与之对抗的心思。 南边,左慈手握破风枪,率领着一万刺塔骑兵奔袭而来。虽然刺塔人已经换上了新的武器和铁甲,但是他们的作战风格却一时改变不过来,口中发出呜呜的长嚎,像极了塞北草原上的霸主——狼。狼是刺塔人的图腾,每一名刺塔人都喜爱着狼。并把自己想象成狼,把狼的凶残和嗜血,带到了战场之上。除了元起,没有人能驯服这群凶残的狼,甚至同样凶残的辛蛮人也不行! 战鼓声,在不远处响起,诸葛亮和徐庶带着剩余的五万大军,在战场的边缘处,一边擂鼓助威,一边开始排成阵势。与马尼拉浅薄的道行相比。诸葛亮布阵的本事。实在是高出太多了。因为经验的不足,诸葛亮现在还排不出后世闻名于世的八阵图,因此他现在摆出来的是稍次一级的九宫连环阵,把五万大军分成九个部分。相互之间完美的衔接在一起。在防守的时候。一处受敌,另外八方将会同时进行支援;在进攻的时候,则以中央的小阵为主导。另外八个小阵不停地对敌人进行骚扰和杀伤。 此刻,诸葛亮和徐庶就站在中央小阵的正中间,在他们的身侧,是八十架蒙着红布的红衣弩炮,诸葛亮早已命令军士对红衣弩炮完成了发炮前的填装动作,只要找到合适的时机,诸葛亮就会下达发炮的命令。 人如虎,马如龙。八万敌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悄然之中,完成了对两部辛蛮人的包围。让渥太华和马尼拉的脸上,泛起了深深的苦涩和绝望的惊惧。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汉人和辛蛮人的不同。汉人平时最爱内斗,而且往往会打的你死我活才肯罢手,这一点,和辛蛮人有些相似,但是在面对外族入侵的时候,汉人会立刻放下私怨,转而一致对外,直到把入侵的外族人赶出国门为止。但是辛蛮人就完全不是这样,无论是何时何地,辛蛮人都不会真正的团结起来,他们来自不同的部落,有着不同的信仰,很难有人会对整个辛蛮进行完整的统治,除非是像鲜卑、刺塔那样,被元起征服,接受汉化,才能出现真正的团结。因此,在敌军大军逼近的同时,渥太华和马尼拉没能在第一时间达成一致,错失了共同抵抗外敌的良机。两人部下的兵马,虽然已经停止了战斗,却都站在原地没有动,双方原本就是犬牙交错,一时之间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谁才是自己部落的人,因此显得混乱无比。 这一点,也在元起和诸葛亮的预料之中。两部辛蛮人经过一天半的厮杀,体力消耗已经接近极限,而且势必会在战斗的过程中,出现大量的战损减员,还会出现像现在这样,犬牙交错的战斗场面,元起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选择在正午时分发起攻击。不给混战在一起的辛蛮人,留出任何反应的时间。现在就算是渥太华和马尼拉想一致对外,也已经来不及了,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把各自的部下,从混战的局面中清晰的理顺出来。不过,此时此刻,渥太华和马尼拉同时想清楚了一个问题,原来这一切,都是汉人的阴谋诡计,从最一开始,他们就已经坠入了汉人的算计之中,利用两人的野心和相互之间的不满,挑起了这场内斗。两人的心头同时升起一丝绝望:“奶奶的,我们都被坑了!” ------------ 第二百六十二章 虎入羊群 在四面汹涌而来的元起军,距离辛蛮人还有一百步远的时候,渥太华和马尼拉终于做出了反应。他们大声呼喊着各自的部下,试图把部下从犬牙交错的纠缠中呼喝出来。然而现实的状况,却全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两部辛蛮骑兵各自慌乱的打算调转马头,可是在相互碰撞之中,根本就完不成平时轻易就能做到的掉头动作,反而显得更加混乱了起来,马头碰着马头,马上的辛蛮骑兵的带着惶急的神色,奋力的抽打着坐下的战马,可只能起到相反的效果,反而让各自之间的战马碰撞的更厉害了。 大阵中的诸葛亮敏锐的观察到了这一点,立刻果断的扬起手,向着身侧控制红衣弩炮的军士下达了命令:“目标,辛蛮乱阵中央。密集开炮!”早已蓄势待发的八百名弩炮手,在听到诸葛亮的命令之后,一把扯下覆盖在红衣弩炮表面的红布,稍微瞄准之后,就合力拉动了弩炮的炮梢。 铮然之声大作,就像是一道道晴空霹雳般,在战场的外围响起。四百根大小不一的弩矢,带着强劲的力道,向着五百多步外的辛蛮骑兵呼啸而去!红衣弩炮的有效射程是七百步,在七百步之内。可以保持极高的精确度。六百步左右的距离,正是红衣弩炮威力最强的地带。 漫天的弩矢散射上天空,一根根粗如儿臂的标戟型弩矢和一根根状如长剑的劲弩,让辛蛮人心中的绝望。被无限放大了出来。这种跨越时代的先进武器。强烈的震撼着辛蛮人的心灵。他们何曾见过这样令人恐惧的弩矢?不少的辛蛮人都惊恐着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在短暂的空中飞行之后。四百根弩矢开始先后接触到辛蛮骑兵的身体,先是用强劲的力道把辛蛮骑兵的身体劈成两片,然后带着余势未消的洞穿力。继续向前激射。长剑状的弩矢在接连劈开四五名敌人的身体之后,方才由于力道用尽,而停止了前进;而粗如儿臂的标戟型长弩,则是带着更为恐怖的力道,带起了更大的杀伤,凡是被长弩碰到的辛蛮骑兵,无一能避免被穿胸而过的下场,一根标枪型的长弩,往往会在洞穿过数名敌人之后,力道才出现减弱,但仍然能保持着高效的杀伤力,直到最后在十几名辛蛮人身体上穿过之后,才坠落到地上,就像一跟巨大的钉子,把敌人的尸体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辛蛮人变得更加混乱起来,红衣弩炮带来的威慑力,极大的打击了他们的斗志,摧毁了他们的信心。面对这样的战场杀器,个人的武勇,实在是显得微不足道了起来。没有亲身经历过这样堪比后世枪林弹雨的场面,是根本就体会不到辛蛮人此刻的绝望的。比之刚才更为绝望的呼喊声,在辛蛮人阵中全面爆发了出来,没有人认为,自己可以在红衣弩炮之下逃生。辛蛮人在恐惧之下,争相躲避着,试图逃离红衣弩炮的射击范围,让本就十分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第一轮弩炮发射之后,诸葛亮计算了一下时间,在元起等人接近辛蛮骑兵之前,他还可以在进行一轮炮击。于是,诸葛亮当机立断,再次下达了发炮的命令。瞬间,又是四百根大小不一的弩矢激射而出,对着混乱不堪的辛蛮人进行第二次致命的打击。因此而带起的惨叫声和呼救声,在辛蛮人之间,再次爆发了出来。 两轮炮击,给辛蛮人带来数千战损的同时,更是摧垮了辛蛮人所有的斗志,对他们的心理造成了巨大阴影,挥之不去。红衣弩炮对敌人的威慑力,远远大于本身所能造成的杀伤,这就是红衣弩炮的价值所在。另一方面,诸葛亮下达炮击的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正好处于元起等人即将杀到的空挡中,提前为元起等人创造了更适于冲杀的战场氛围。 诸葛亮让八百弩炮手收起了红衣弩炮,然后把目光转向了战场中央。那里,元起等人已经率军杀到了辛蛮人的眼前,生死之间的对决,即将全面展开。元起是第一个杀到辛蛮人面前的,他一戟砸飞了一名辛蛮骑兵,然后放声高呼:“天归所属,杀!”在他身后,以赵虎为首的五千天归军,同时放声高呼:“天归之出,有胜无败!杀——!”随即,五千天归军以元起为箭头,狠狠的冲进了混乱的辛蛮骑兵中,早已斜向举起的斩马刀,夹带着呼啸狠狠地劈落。混乱中的辛蛮骑兵们为求生存,只能是仓促举刀格挡,但是混乱的阵型,让他们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就连各自为战的局面都做不到,大多数辛蛮人,都是下意识的举起马刀,全然不顾自己举刀的动作,是否会挤压到同族人进行同样动作的空间。 当五千把斩马刀和辛蛮人的马刀发生碰撞之后,不少的辛蛮人都因为准备不足,或者是力量上的差距,手中的马刀被一劈两段,然后在无奈和绝望中,眼睁睁的看着斩马刀向着自己的头顶劈来,最后。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头骨碎裂声中,被砍落马下。更有少数的辛蛮人,被同族人的格挡动作影响,甚至都来不及把马刀完全举起,就已经被斩马刀劈成了两半。 这一次直接的对决,天归军无一伤亡,反而给敌人造成了数千的死伤,可谓是战果辉煌。继天归军发威之后。齐天也杀到了战场。那杆令辛蛮人闻风丧胆的齐天戟。带起阵阵寒芒,夹带着隐隐破风的蜂鸣之声,连续将两名辛蛮骑兵连人带马劈为两片。随后。齐天奋起神威,仰天怒吼道:“飞龙所属,杀!”一万名头插血红色羽毛的飞龙军,同一时间举起了手中的龙角枪,回应着齐天的怒吼:“飞龙之怒,有进无退!杀——!” 然后,一万把罗睺龙角枪,猛然间向四面穿刺而出,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刺猬,忽然间绽放出了它的针刺,向着四面八方来了一次全方位的无差别攻击。龙角枪的长度,足有一丈长,再加上沉重的分量,如果不是训练有素的人,根本就无法随心的使用这样既复杂又沉重的兵器。在一万名飞龙军的穿刺之下,密集纠缠在一起的辛蛮人,立刻就成为了鲜活的靶子,他们的马刀没有龙角戟长,就算想格挡,也是力不从心。成片的辛蛮人被锋锐的龙角枪捅刺下马,伤口大多在心口处,大量的鲜血涌现出来,让落马的辛蛮人逐渐失去了生机。飞龙军下手之快、准、狠,可见一斑。 第三支杀来的敌军,是左慈率领的一万刺塔骑兵,他们借着战马的速度,赶在地归军之前,来到了战场。刺塔人和辛蛮人一样,是天生的骑兵,其兵员素质在伯仲之间,取胜的最大因素,就要看两边人马的临场发挥了。现在刺塔骑兵冲刺而来,带着巨大的冲击力;而辛蛮人则是自相纠缠,大大影响了辛蛮骑兵的灵活性和机动力,冲击力更是无从谈起了。因此,两方人马刚一接触,便高下立判,左慈一马当先,带着刺塔骑兵们犹如秋风扫落叶一样,风卷残云般从辛蛮骑兵阵中杀入,带起一溜血光,杀的辛蛮人阵中,冒出一阵腥风血雨,惨叫落马之声不绝于耳。 虽然刺塔骑兵们不是元起麾下的精锐部队,没有属于自己的战斗口号,但是他们的杀伤力,却是不容小觑的,在马背上,刺塔人就是天生的战士。他们拿着元起配发给他们的长刀,疯狂的劈砍着眼前的辛蛮人,其凶狠程度,也是令人心寒。 比刺塔骑兵们稍逊一刻赶到战场的,自然就是马越率领的五千地归军了。这五千地归精锐都是元起精挑细选出来的体格健壮的汉子,出色的身体素质让他们的速度、力量、耐力以及负载能力都远超常人,再加上军中每天供给的肉食,让他们每个人都可以迸发出巨大的能量。沉重达六十斤的装备,丝毫不能影响他们的灵活性,嗜血的斩马刀在他们灵动的挥砍之下,接连将辛蛮人的马腿斩断。紧接着,那些被摔落到地上,口中惊呼声不断的辛蛮骑兵,就成为了地归军的下一个目标,五千把斩马刀高高举起,然后带着强劲的力道,猛然斩落,让辛蛮人的惊呼声戛然而止。或者说,被地归军当做目标的辛蛮人,此后再也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了,因为他们的头颅和躯体,已经被地归军的斩马刀,分作了两段。 战场中心激战已起,战场边缘处的诸葛亮冷静的下达着命令:“全军保持阵型,加入战斗!”五万敌军得令后,迈动着整齐的步伐逼近战场中央,每一个人的脚步,不多不少都是三尺的距离,就像是提前用尺子量好的一样。同时,他们口中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呼喊:“杀,杀,杀!”五万大军同时发出的铿锵有力的呼喊,极大的鼓舞了战场中心正在作战的军士。同时,也对辛蛮人构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 第二百六十三章 生命诚可贵 随着诸葛亮指挥的五万大军加入战场,战斗的规格立刻被提升到了白热化阶段。八万大军气势如虹的对战十余万纷乱的辛蛮人,这原本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但是在诸葛亮的谋划之下,胜利的天平,从一开始,就已经倾斜向了敌军这一边。 愤怒的吼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钢刀的挥落带起身体的碎裂,马蹄的践踏留下的则是一堆肉泥,各种各样的战斗方式,在这块战场上,都得以呈现。强烈的冲击着人们的视觉,深深地震撼着人们的心灵。 八万大军分别在元起和诸葛亮的带领下,与辛蛮人展开了殊死的搏杀,挥刀,抽刀。再挥刀,再抽刀,重复的做出劈砍的动作,长久以来积压在心中的民族仇恨,点燃了所有将士的潜在能量,激发出了他们身体中全部的力量,让他们不停地对辛蛮人奋力挥砍着。 历来凶残成性的辛蛮人,开始还能各自为战发动反击,求生的本能促使他们拖着历经内战之后,疲惫不堪的身体,格挡着汉人劈来的钢刀。但是随着战斗的深入,越来越多的辛蛮人。开始出现力竭的现象,手中的武器舞动的越来越无力,甚至很多辛蛮人,在没有和敌军发生碰撞的情况下,就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从马背上一头栽落了下来。毕竟,对于任何一名普通军士来说,在经过一天半的厮杀之后,体力已经很成问题了。 辛蛮人体力不支,使元起军的冲杀变得更加凶狠起来。尤其是活像钢铁巨人的地归军们,更是嗷嗷直叫,如嗜血神兽,一茬茬的收割着辛蛮人的生命。齐天带领的飞龙军,刺塔骑兵们,也都象打了鸡血一样,猛的一塌糊涂。 战斗,进行到这个地步,渥太华和马尼拉已经明白自己大势已去,再也无力回天了。而两人做出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渥太华在第一时间内,带领着数百名亲兵向着战场的边缘逃窜,企图在混乱的战场上寻觅到一线生机,活着逃出去。看着渥太华落荒而逃的身影,马尼拉摇头叹息道:“汉人有句话说得很有道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辛蛮一族的气运,怕是要被终结了。”随即,马尼拉举起手中的马刀,向着敌军怒吼道:“本王乃是左兵卫马尼拉,谁敢与本王一战!” 时刻注意着战场上动向的诸葛亮,把渥太华和马尼拉的反应看在了眼里,立刻让徐庶带领一个战阵分离出大阵,前去追杀渥太华。至于马尼拉,虽然他的气节令人敬佩,但是立场不同,诸葛亮也只能是对他投出一抹赞赏的目光,仅此而已。 就像是宿命一样,元起策马来到了马尼拉的身前。十年前,当时的辛蛮左兵卫就是被元起一举击杀的,十年后的今天,左兵卫的继任者马尼拉,依然被命运的使然,推到了元起的面前。 元起在纷乱的战场上,缓缓掀起了覆盖在脸上的虬龙面罩,露出他英俊的面容。向着马尼拉一笑,元起清越的声音响起:“马尼拉,你可认得本侯么?” 白马、金甲、混元戟,是元起的标志性装扮,马尼拉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元起,但是也很轻易就推断出了元起的身份。手中的马刀依然高举着,马尼拉叹息着说道:“你应该就是汉人的骠骑大将军了?”马尼拉没有称呼元起为君侯,而是称他为骠骑大将军,这可不是马尼拉对元起的蔑视,正相反,是他对元起的尊敬。虽然冠军侯的爵位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在汉人中,一般都是称呼人的爵位,以彰显其身份之尊贵,但是在马尼拉眼中,那些名目繁杂的爵位,远远不如骠骑大将军这个军职来的震撼。 马尼拉的心思,元起自然明白,作为回报,元起摘下了头盔,挂到马鞍上钩挂武器的地方,然后挺起混元戟。笔直的指向了马尼拉。向马尼拉发出公平的挑战。在汉人的习俗里,只有在见到值得自己尊敬的人,才会摘下帽子之类的东西,用以表达自己的尊敬之情。马尼拉没有像渥太华那样临阵脱逃。而是留下来和自己的族人一起面临死亡。单凭这一点,就值得元起的尊敬。 马尼拉对汉人的礼仪并不陌生,他也明白了元起的意思。能够得到小霸王的尊敬。对马尼拉来说,已经是一件十分自豪的事情了。双腿在马腹上用力一蹬,马尼拉率先发起了攻击,手中的马刀变幻成三道刀影,分别劈向元起的双肩和天灵盖。 在辛蛮人中,马尼拉的这一手刀法,必定会引来阵阵喝彩,元起保持着上半身和坐下战马的静止不动,只用一只右手握着混元戟,迅捷的向着马尼拉的刀影中一刺。元起的戟法看似简单,实则却是在经过千万次的运戟后,才能到达的另一个境界,一个已经超脱了招式本身,趋于无招胜有招的境界。说他的戟法返璞归真,可能显得更加恰当一些。 铛—— 混元戟在三重刀影中,准确的找到了马刀的本体,重重的刺在了马刀的刀身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同时还伴随着数朵火花四散飞溅。马尼拉势在必得的一刀,在元起举手投足之间,已然被轻易的破除掉了。 马尼拉手中的马刀,在这次碰撞之后,已经断为了两截坠落在了地上,马尼拉的右手虎口也被元起的天生神力震裂了,丝丝鲜血顺着伤口渗透了出来,沿着马尼拉的五指低落到大漠的沙地上。 低头看了自己的右手一眼,马尼拉心中意兴索然,那些曾经对权力追逐的欲望,随着元起这一击,在他的心中顿时烟消云散而去。直到此刻,马尼拉才明白,人生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攀上权力的顶峰,而是珍惜自己的生命,珍惜他人的生命,在死亡面前,只有生命的价值,才显得尤为珍贵,其他的东西,只不过是过眼浮云而已。 脑海中的思绪纷乱涌现,让马尼拉陷入了对生命真正意义的沉思。战场中的一阵欢呼,打断了马尼拉的沉思:“渥太华首级在此!归顺者可免一死!”等到他清醒过来,发现元起依旧策马立在自己身前五步之处,静静地看着自己。马尼拉侧头向刚才发出呼喊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到渥太华往日总是高昂着的头,被一名普通的敌军士卒挑在枪尖上,昔日贵为辛蛮单于的渥太华,此刻不得不向这名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汉人士兵低头。 “我能提一个要求吗?”马尼拉向元起开口说道。元起看着马尼拉变得前所未有清澈的眼神,缓缓点了点头。见到元起首肯,马尼拉继续说道:“请骠骑大将军善待我的族人,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有些意外的看着马尼拉,元起没想到在最后的时刻,马尼拉竟然会彻底的大彻大悟,开始为部落的子民着想了,而这,也正是元起对待汉人的心愿。元起先后踏平扶余、高句丽、鲜卑、刺塔,现在又不辞劳苦,深入大漠来征讨辛蛮,稳固自己势力后方的边疆,元起的以杀止杀,就像现在的马尼拉一样,他是想给境内的子民,开创出一条不遭受侵袭的道路! 再一次,元起缓缓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本侯只能答应你,会善待你的部落子民,但那要看他们的表现。” 得到了元起的承诺之后,马尼拉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策马飞奔到战场中央,大声喊道:“放下武器,下马投降!汉人的骠骑大将军已经承诺本王,会善待你们的。” 马尼拉的部下,在经过和敌军的对抗之后,再次出现了严重的减员,现在还活着的人,只有三万多人了,他们在听到马尼拉的呼喊之后,没有犹豫,立刻丢掉武器,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向敌军请降。即便马尼拉没有发出这样的呼喊,他们也不想在打下去了,因为任何一个辛蛮人心里都很清楚,这场战斗发展到现在,辛蛮人已经败了,全军覆没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 第二百六十四章 平安价更高 渥太华的部下,在马尼拉的呼喊声中,心中顿时也生出了投降的心思,原本是七万人的他们,被狂暴冲杀之后,只剩下不足四万人了,在明知必死的前提下,他们也不愿在继续和敌军斗下去了。于是,这些人也纷纷效仿马尼拉所部的军士,丢掉武器,跪地请降。 前一刻还纷乱无序的战场,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安静了下来,两部十二万的辛蛮人在丢掉五万条性命之后,终于作出了抉择,集体投降。 马尼拉看到这个场面,苦涩的笑了笑,从马靴中抽出一柄匕首,然后插进了自己的心脏。一股鲜血,顺着匕首的切口,缓缓流淌了出来,低落到滚烫的黄沙上。在这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马尼拉用这样一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在大漠出生,死后,他把自己,交还给了大漠。 三万多马尼拉部下的辛蛮人,纷纷哭泣了起来。就连四万多渥太华的部下,也是沉默无语,满脸悲戚的神色。马尼拉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这些人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他把自己临死前对生死的感悟,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无声的传达给了在场的所有辛蛮人。元起遵照辛蛮人的习俗,在战场上为马尼拉进行了火葬,虽然是敌人,但是可敬可佩的敌人,还是值得尊敬的。 随着辛蛮单于渥太华和左兵卫马尼拉的先后身死。这场激战。就此落下了帷幕。辛蛮人战死的将士,高达五万之众,受伤者不计其数,七万人做了俘虏。而敌军方面,同样也出现了不小的战损。 经过清点,最后战死的人数被统计了出来。三支精锐部队天归军、飞龙军和地归军,每军的战损,基本都是在二百人上下,相对于三支精锐,普通军士的伤亡要多了十几倍。在五万新军中,死于此役的战士,有近万人之多,伤残不能继续服役的,也有五千左右的人数,受轻伤者更是多如牛毛。 元起下令分出一万名伤情较轻的军士,让他们负责运送伤残的袍泽们返回明州,让田豫安排他们接下来的伤情处理和伤残军士的退伍手续,并责令左慈临时出任这支军队的统帅,务必要把他们一个不落的带回明州。之后,左慈的统帅职务自动解除,独自返回燕京,通知有关人员,妥善处理好阵亡将士的抚恤金问题,并把这些将士的名字,铭刻到忠烈碑上,以彰显他们的勇敢和忠诚。 同时,这支返回明州的队伍,还有着另一个重要的任务,他们将负责把七万辛蛮俘虏押送回明州,教给田豫来处理。人口,始终是平定天下的重要因素,元起没理由把这七万辛蛮人赶尽杀绝,把他们带回明州,和刺塔人杂居在一起,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刺塔人对辛蛮人,没有汉人那样的仇视,但也绝对谈不上亲善,这些辛蛮人被押送到明州之后,将会和刺塔人一起,逐步接受汉化,也算是融入汉族的一个跳板,避免了他们直接和汉人接触,进而激发起汉人的仇恨。等到他们被汉化的差不多了,大概已经是数年或者十几年之后了,那个时候,相信汉人们对辛蛮的仇恨已经淡漠了下来,再把这些辛蛮人掺杂在刺塔人中,迁居到内地去,或者是让更多自愿到明州定居的汉人迁过来,进而完成民族的大融合。 当然,在这七万辛蛮俘虏被送走之前,元起特意让诸葛亮给他们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多角度、深层次的剖析了辛蛮人南侵所造成的恶果,以及给汉人带来的巨大伤害,然后义正言辞的告诫他们,想要活命,必需服从汉人的领导,遵守汉人的律法,适应汉人的生活习惯。这些被元起部下的敌军,杀的胆寒的辛蛮人,早已没有了反抗的心思,再加上马尼拉临死前的劝告,他们也就心甘情愿的接受了诸葛亮的思想教育。在这个过程中,诸葛亮出色的辩才,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环,自从和元起共同学习了鬼谷十三篇之后,诸葛亮的辩论之术,已经越加纯熟了,即使是元起也只能甘拜下风。 处理好了伤兵和俘虏的问题之后,元起的思绪又回到了接下来的战斗中。渥太华和马尼拉,只是辛蛮各个部落中,最为强大的两个,辛蛮还有大大小小数十个部落存在,其总兵力加起来也有十五六万之众,现在元起麾下的人马,只有六万多人,这场持续的战斗,元起决定依旧采用智取的策略,能不硬拼,就尽量避免硬拼。把有限的兵力保存下来,投入到最后的决战中去,元起很清楚,计谋只能获得一时的胜利,如果不来一场硬碰硬的对决,把辛蛮人打服了、打怕了,他们迟早会出现反复,只有像征服渥太华和马尼拉两部人马一样,让他们从内心中感到畏惧,他们才会乖乖的听话。 在一番讨论之后,诸葛亮和徐庶各自献出一条计策。诸葛亮主张据守贪狼山,构筑坚固的防事,同时派兵奇袭渥太华和马尼拉的部落,掠夺那里的军备和物资。诸葛亮的理由很简单,辛蛮人依旧强大,我军一定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先前在把俘虏的七万人送往明州的时候,军中超过三分之二的粮食都被左慈带走了,现在军中的粮草已经岌岌可危,必须要进行以战养战式的补充,而失去了大量青壮年的渥太华和马尼拉两部,就是绝佳的掠夺对象。等到物资充实了,军中伤员的病情恢复了,再一点一点的对辛蛮人进行消磨,铲除掉一些实力在中下游的部落,最后再和右兵卫卡塔尔等大部落作最后的决战。 而徐庶的意见则是采用流动作战方针,说白了就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在游走中,不停地消灭一些辛蛮人的小部落,在消耗辛蛮人总兵力的同时,避免和辛蛮人提前发生决战,同时还能充实军备物资,同样达到以战养战的效果。 元起在经过反复思考之后,觉得诸葛亮和徐庶说的都有道理。其实元起对流动作战的方针并不陌生,在历史上,唐朝中期的黄巢就曾经率领一起起义军,在大唐的版图上采用过这样的作战方式。其积极的效果,和徐庶所说差不多,就是以小股兵力袭击敌人,在这个过程中让自己的力量逐渐发展壮大起来,就像是滚雪球一样,在越滚越大的同时,还可以对敌人进行兵力上的消耗。但是这个方针也有一个最大局限性,就是没有稳固的阵地,一旦被敌人重兵包围,就会出现进退失据的困境。 所以,最后元起决定同时采纳两人的两种意见,在贪狼山构筑防事的同时,派出齐天和赵虎,分别率领部分飞龙军和天归军的精锐,四下掠夺物资,第一个目标,就是渥太华和马尼拉的部落。同时,元起还让马越带领五千刺塔骑兵,昼伏夜出,探查附近各个部落的情况,锁定目标之后立刻回报元起,元起将亲自带领剩余的天归军精锐和飞龙军精锐,与马越分为两翼,突袭那些人口在两万人以下的小部落。 因为渥太华和马尼拉全军覆没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所以元起军的行动,有着极强的隐蔽性。三天之后,齐天和赵虎就载着大量的物资返回了贪狼山,他们把两个部落的物资掠夺一空,足够元起大军一年的使用了。同时,元起和马越分进合击,三天内连续攻破了三个辛蛮人的小部落,部落中的男女老幼全部赶尽杀绝,一个不留。这倒不是元起残忍,而是他不得不采用这样的方法,来暂时保证消息的机密性,尽可能的掩盖渥太华和马尼拉战败身亡的消息,为敌军多争取几天恢复的时间。 如果是以前,元起肯定不会这样做,他一直主张善待俘虏,但那只是相对汉人而言,或者是相对和汉人并没有太多仇恨的异族而言,显然,辛蛮人并不在此列。尤其是在经历过这么多次的生生死死之后,元起已经变得更加杀伐果敢了,他明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道理,为了保证敌军不受损失,他也只能亲手送辛蛮人去地狱了。而且这样的雷霆手段,在日后,也是对辛蛮人的一种心理威胁,让他们知道顺者昌、逆者亡的道理,为日后的决战打下胜利的基础。 ------------ 第二百六十五章 贪狼山下 又是三天过去了,在过去的三天里,元起采用雷霆手段,再次消灭了五个辛蛮人的小部落,把部落中所有的辛蛮人斩尽杀绝,并且掠夺走了所有的物资。短短六天的时间,已经有八个辛蛮人部落,永远的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了。 辛蛮人不是傻子,渥太华和马尼拉久久未能传出谁胜谁负的消息,早就引起了各个部落首领的怀疑,纷纷派出使者,前往两个部落打探消息,最后得到的,是两个部落早已人心涣散,物资被掠夺一空的结果。 一些辛蛮人首领在右兵卫卡塔尔的带领下,开始巡视大漠,竟然发现有八个部落在无声无息中被灭了族,吓得卡塔尔连忙以右兵卫的身份下达号令,召集各个部落首领到他的部落去商讨军情。 大漠上三分之二的首领纷纷带着亲卫,赶往卡塔尔的部落,一连串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诡异,他们不得不慎重起来。但却有三分之一的部落首领,在消息不灵通的情况下,还没有收到八个部落被灭族的消息,因此,他们认为卡塔尔是别有用心的,他是打算借着渥太华和马尼拉下落不明之际,一举掌握辛蛮的大权,所以这些人都留在了自己的部落,并没有遵循卡塔尔的号令。 在潜龙成员的帮助下,元起很快掌握了辛蛮人的动向,于是,元起再次开始分兵,分别让齐天、赵虎、马越和许褚各领一军,趁着辛蛮人到卡塔尔部落商讨军情的时候,部落军士群龙无首之际,闪电般在一天之内再次攻克了四个中型的部落,依照惯例,依旧是杀的辛蛮人鸡犬不留,物资全部拿回来补充军用。 直到元起神出鬼没的先后击溃十二个辛蛮人部落,渥太华和马尼拉战败身亡的消息也传了出来,算上这两部人马,已经有十四个部落被元起率领的敌军荡平了,这个数目,已经接近辛蛮人部落数量的一半了。 卡塔尔在惊怒之下,召集起辛蛮各部的所有兵马,一共筹集了十万人马,准备和元起决战。这十万兵马。可以说是辛蛮人最后的底蕴了,凡是适合上战场的青壮年,几乎都被他拉了过来。十万人马在卡塔尔以及十几个部落首领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杀奔贪狼山而来,意图和敌军决一死战。 辛蛮人的动向,自然瞒不过无孔不入的潜龙,他们在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通知给了元起。并且在一直隐身暗处的李儒率领下。全部回到贪狼山下的防事中,和元起汇合一处。 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又是两天的时间,在众人的眼前溜走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恢复,军中的伤兵也恢复了许多,他们原本都只是受点轻伤而已,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和治疗,即便不是恢复如初,但上战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同时,在两天之后,卡塔尔率领着辛蛮十万大军终于赶到了贪狼山下,在稍作休整之后,卡塔尔就对敌军的防御工事,发起了猛烈的冲击。迫于元起带来的压力,各个部落首领暂时放下了私心,听从卡塔尔的调遣,纷纷派出部下的兵马,作为前锋部队,冲向了敌军。 这段日子以来,元起军早已构筑起了一道坚固的防线,这道防线由数个部分组成。最靠近的部分,是一道高一丈,后两尺的土墙,这道土墙可以有效地防止辛蛮骑兵的冲击,把以骑兵为主的辛蛮人,隔绝在土墙之外,除非辛蛮人肯舍弃战马,步行迎战。在土墙上,还有数百个口径半尺的瞭望口,敌军可以通过这些瞭望口,向外发射弩箭,对辛蛮人造成有效地杀伤。在土墙的后面,是一道分为两层的平台,可供军士在上面站立,平台有一道平缓的斜坡相连,可以让军士在大营和土墙之间,自如进退。土墙的顶端,是被夯实的另一层平台,这层平台最为坚实,也最为宽阔,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八十架红衣弩炮,嗜血的寒芒,已经对准了土墙前七百步之内的空间。 在土墙之外十步到五十步之间,是第二个防御部分。这一部分由无数的拒马桩和绊马索构成,其中还搭配着隐藏在地下的陷马坑,用以扭伤辛蛮人的马蹄。 更远一些,是防御的第三个组成部分,在五十步到一百步的距离之内,这里挖下了许多丈余深的陷阱,陷阱的底部倒插着从辛蛮俘虏那里缴获来的马刀,一旦有辛蛮骑兵坠落陷阱,必定是连人带马被倒悬的马刀穿成马蜂窝的下场。 如果不是时间有些仓促,还能布置出更完备的防御工事,不过,眼前这样的防御,也不错了!站在土墙后,通过瞭望口观察辛蛮骑兵动向的元起,看到辛蛮人在卡塔尔的命令下,发起攻击的时候,嘴角带起了一丝冷酷的笑意,缓缓向着土墙顶端的徐庶下达了命令:“先让他们尝尝红衣弩炮的厉害。” 徐庶会心一笑,随即指挥着八百弩炮手,开始了这场决战的第一次交锋!彭彭的铮然之声大作,犹如一声声晴天霹雳一般,八十架红衣弩炮同时发炮,四百根大小不一的弩矢,带着强劲的贯穿力,激射向了六百步之外的辛蛮骑兵们。 四百根弩矢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却声势惊人,每一根弩矢都刺破空气,带出一阵破风之声,依靠机械的力量,这些弩矢竟然做到了只有元起才能做到的事情——破风!呼啸着激射来的弩矢,让正在冲锋的辛蛮骑兵们大惊失色,面对这样力道十足,石破惊天的劲弩,谁敢以肉身抵挡?冲在最前面的一排辛蛮骑兵急忙收住战马,试图调转方向,避开那些恐怖的劲弩。可是他们想停下来,他们身后的人却没能做出及时的反应,依旧在策马狂奔着,于是,冲刺在后面的骑兵狠狠地撞上了前面已经减速的同伴,由此带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数排整齐的辛蛮骑兵队,都出现了混乱。 还没等更多的辛蛮骑兵反应过来,四百根劲弩,便已经迎面来到了眼前!一连串肉体被洞穿的噗嗤之声,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咔嚓声,以及辛蛮人因为疼痛而发出的惨叫声,还有战马被洞穿后的悲鸣声,顿时响成了一片,四百根劲弩带给了辛蛮骑兵们巨大的杀伤,漫天的血花飞溅,染红了他们脚下的黄沙。只这一轮炮击,就让近两千名辛蛮骑兵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而让辛蛮人感到惊恐的,却远不止损失两千族人,而是红衣弩炮那巨大的威慑力,面对这样的弩炮,没有任何一个辛蛮人有自信可以在它的攻击下活下来。 辛蛮人后方的卡塔尔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喃喃的说道:“难怪单于和左兵卫诡异的同时消失,原来敌军竟然有这样的杀器,这,太不可思议了,汉人是怎么鼓捣出来的这东西?”其余的十几位首领也是面面相觑,他们根本理解不了! 在震惊过后,更多的辛蛮骑兵被各自的首领投入了战场,排成稀松的散兵线,向着敌军的工事继续发起冲击。在辛蛮首领看来,弩炮的威力再大,也只能兼顾一个方向,拉开散兵线,可以有效的防止被弩炮命中的可能性。 前面混乱中的辛蛮骑兵队,也已经从短暂的混乱中挣脱了出来,重现排列好队列,和后面的散兵线前后呼应着,再次发起了冲锋。 徐庶第二次举起了右手,然后重重的落下。八十架红衣弩炮再次施展神威,又是四百根劲弩激射而出。只是这次和刚才不同,刚才因为辛蛮人的阵型密集,所以徐庶下达的命令是攒射,而这次,徐庶下达的命令,则是散射。因此,四百根弩矢分作三个方向,分别对左、中、右三个方向同时进行了覆盖式的打击。 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又是一阵混合着惨叫和悲鸣的声音充斥于耳,又是两千左右的辛蛮骑兵被红衣弩炮终结了自己的生命。在红衣弩炮面前,这些只有皮甲护身的辛蛮骑兵,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 第二百六十六章 飞蛾扑火 在丢下近万具尸体之后,辛蛮人终于挨过了红衣弩炮的五轮齐射,接近了防御工事一百步左右的距离。这个时候,徐庶停止了继续开炮的命令,转而命令八百弩炮手,推动着红衣弩炮从平台之上,转移到了平台之下。这些红衣弩炮每一架的造价都极为昂贵,徐庶可不想它们出现什么损伤。在辛蛮人进入他们的射程之后,徐庶便立刻收起了红衣弩炮。 果然,辛蛮人开始了他们最拿手的绝技——奔射。奔跑在最前面的近万辛蛮骑兵同时举起了骑弓,在马背上开始了射击,近万根箭矢飞上了高空,在到达顶点之后,急转直下,向着元起军的工事落了下来。 辛蛮人的反应,早就在诸葛亮和徐庶的意料之中,那一层可以承载红衣弩炮的平台,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抵抗辛蛮人的奔射。近万根箭矢密密麻麻的射落,全没能对敌军造成任何杀伤,大部分都被土墙以及其顶端的平台挡了下来,只有少数的箭矢越过了平台,落向土墙后,却被敌军轻易的挥动兵器击落在地。 辛蛮人的一轮奔射之后,没有形成任何有效杀伤,甚至没有听到一声发自敌军的惨叫,这在以往,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就在辛蛮骑兵们纳闷的时候,他们的又一次厄运到来了。随着战马的奔驰,他们已经进入了敌军挖掘的陷阱区域,那些隐蔽性极强的陷阱上,都被潜龙成员精心的进行了掩盖,在外表,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常。 “啊——”第一名落入陷阱的辛蛮骑兵,在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之后。就没有了其他的声音,显然,他已经被倒悬在陷阱底部的马刀,刺穿身亡了。这个倒霉的辛蛮骑兵,开启了厄运的大门,继他之后,奔驰中的辛蛮骑兵们接二连三的掉入陷阱中,被陷阱底部的马刀捅成了马蜂窝。 因为地质的关系,敌军挖的陷阱并不深,只有一丈的深度。若是再深一些,沙质的大漠恐怕就会承受不住被掏空的重量,而自行崩塌了。虽然深度只有一丈,但是胜在数量众多,这些陷阱给辛蛮骑兵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大量的辛蛮骑兵在掉落陷阱之后,有些侥幸没有死。他们身下的战马。为他们挡住了陷阱底部的马刀,可是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就又有族人掉入同一个陷阱中,族人战马的马蹄狠狠地敲在了他们的脑袋上,把他们的脑浆都给砸了出来。 一丈深的陷阱,最多可以容纳三名辛蛮骑兵和他们的战马。当数不清的陷阱被辛蛮人用身体和战马填满之后,冲在最前列的辛蛮骑兵们,又减员了数千人之多,这些人。将永远被埋在大漠的黄沙之中,永不见天日。一阵风吹过,大漠特有的风,带动细微的沙粒移动,把敌军挖出的陷阱彻底填平,也把那些深陷陷阱中的辛蛮骑兵埋在了其中。在外表,看不出任何陷阱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会想到,就在前不久,这片看似平缓的沙漠中,曾经有数千活生生的生命,在其中挣扎着求生。 在后方督战的卡塔尔彻底恼羞成怒了,他不能就此狼狈的退军,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不是拼死一搏赢得生机,就是全军覆没,死在战场上,他们清楚,这是生存之战。 拔出马刀,卡塔尔大吼着:“儿郎们!冲啊!”数万大军在卡塔尔的奋力呼喊下,同时高举起马刀,发出辛蛮人特有的,近似狼一样的呼号,冲向了敌军的工事。 红衣弩炮虽然被徐庶暂时转移了,但这不代表敌军就没有了远程杀伤的武器。在元起的一声令下之后,地归军来到了土墙之后,平举起手臂,透过土墙上的数百个瞭望口,把环扣在手臂上的溪子手弩,对准了外面冲刺而来的辛蛮骑兵们。同时,天归军翻身跃到原先承载红衣弩炮的平台上,飞龙军来到天归军与地归军之间的第二层平台上,他们的手中,都做着和地归军同样的动作。 这也是元起事先安排好的战术,地归军因为铠甲沉重,而他们本人又都是体型健壮的彪形壮汉,虽然他们的铠甲最为厚重,是最适合到顶端的平台上进行攒射的队伍,但是元起却担心他们沉重的分量,会引起土墙的崩塌,所以只能让他们脚踏实地的通过瞭望**击,取代他们的则是天归军。 彭彭之声连续响起,土墙上上中下三层的三支精锐部队,同时扣动了手臂上的溪子连弩,数千根弩矢从各个角度、各个方位激射而出,疯狂的飞向了辛蛮骑兵,对他们造成了有效的杀伤。三支精锐射出的弩矢,其威力自然不可能和红衣弩炮相比,但是他们手中的溪子连弩,也是经过王冶子和马钧改良的,威力不容小视,更何况溪子连弩是三支精锐部队的常规性武器之一,他们平时可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每名精锐射击的精准度都极高,瞬间就射倒了一大片奔跑中的辛蛮骑兵,带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最让人恐怖的是,中箭落马的辛蛮骑兵们,绝少会有人发出惨叫之声,因为他们中箭的部位,大多是在咽喉!一箭封喉,正是三支精锐部队所追求的极致!这样精准的射术,即便是号称弓马双绝的辛蛮人,也是自叹不如。 一次射击之后,三支精锐部队立刻抽身后退,把位置让给自己的同伴。另一批精锐迅速填补了他们留下空缺,沉稳又冷静的扣动了手弩,再次对辛蛮人造成数千人的杀伤。 连续两次的精准射击,让卡塔尔等辛蛮首领无不倒抽冷气,汉人的射术实在是太恐怖了,甚至比世代生活在马背上的辛蛮人还要精准,他们完全不明白,汉人是怎么练成这样的神射的。 第二批精锐完成射击之后,再次把位置让给了第三批精锐。精准的点射依然继续着,辛蛮人的死亡依然继续着,卡塔尔等各个首领的震惊依然继续着,整个战斗,同样依然在继续着。在还没有正式交锋之前,辛蛮人已经在敌军无往而不利的红衣弩炮,以及精锐部队的精准打击下,丧生了接近两万人了!不战而屈人之兵,元起把这一点,运用到了极致。 在挺过汉人的三轮精准点射之后,辛蛮骑兵的前列,已经踏进了防御工事的五十步之内了。这里,有着数不清的绊马索和拒马桩在等着他们。即使辛蛮骑兵们已经看到了这些摆在明面上的威胁,可他们却没有了退避的肯能,在他们身后,是数万族人前进的马蹄,他们如果避让,就会让后面的族人出现混乱,这样的惨剧,在刚才已经出现过一次了,他们不想重蹈覆辙。 硬着头皮策马踏入敌军摆下的障碍物中,处于前列的辛蛮骑兵很快就开始后悔了。那些绊马索什么的,根本就是一种假象的诱导,真正致命的,是经过潜龙人员精心伪装后的陷马坑!一个个半尺方圆的陷马坑隐蔽的潜伏在没有绊马索的地方,等待着辛蛮人的战马踏进来。在松软的沙漠上,汉人竟然能先后使出陷阱和陷马坑这样的战术,大大的出乎了辛蛮人的意料。也只有元起这样一个具备后世知识的人,才能在大漠上用出这样阴损的手段,让那些看似平坦的沙漠上,实则处处隐含着杀机! 毫无防备的辛蛮骑兵们,策马踏入了陷马坑之中,马腿立刻深陷坑内,但是马身却根本停不下来,依旧在奋力冲刺着,在两股相反的作用力之下,辛蛮人战马的马腿,随着一声清晰可闻的咔嚓声,没有任何疑问的被别断了。战马被别断的马腿,软绵绵的失去了力量,再也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和马背上的辛蛮骑兵,痛苦的嘶鸣一声之后,便马失前蹄一样,趴伏在了地上,把辛蛮骑兵们从马背上颠覆下来。即使一些辛蛮骑兵运气极好,没有踏入陷马坑中,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在高速的奔驰中,控制战马躲避开每一个绊马索之类的东西,最终或被绊马索勒断了马蹄,或被拒马桩撞伤了战马,处于前列的辛蛮骑兵们,无一例外的倒撞于马下,和绊马索等一起,成为了后面族人前进的障碍物。 后面冲过来的辛蛮骑兵们,在猝不及防之下,来不及守住坐下战马的速度,只能任凭自己的战马在族人的身体上践踏而过,把族人的身体,踩成一团肉泥,更有甚者,还被族人倒下的身体或者战马绊倒在地,成为更后面族人的又一重障碍。 一片人仰马翻之中,混乱瞬间在辛蛮人阵中蔓延开来,辛蛮人各种各样的惨叫和呼喊,充斥与敌军工事前五十步之内的空间中。 ------------ 第二百六十七章 反攻 当混乱的辛蛮人,还在自相践踏的混乱中没有挣脱出来的时候,元起已经跨上了玉麒麟,准备对辛蛮人发起总攻。 战事进行到现在,辛蛮人已经死伤两万多人了,他们的士气受到了极大地打击,而且正处于混乱之中,是元起扩大战果、一举击败辛蛮人的最好时机。不过元起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只是让麾下的将士做着战前的准备而已。 元起还在等,等着辛蛮人用自己的身体把工事外的绊马索等障碍,用身体磨平。陷马坑和陷阱等障碍,是死物,他们是不会分敌我的,在吞噬了大量辛蛮人性命的同时,也会给敌军带来麻烦,现在前面的陷阱等都已经被辛蛮人用生命填平了,只剩下绊马索和拒马桩这两个障碍了,等到辛蛮人再付出一些生命,把它们磨平之后,就是元起发起攻击之时。 没有让元起等太久,辛蛮人在一片混乱中,终于把所有的障碍物都踏平了,为此,他们着实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有三四千辛蛮骑兵,在这场自相践踏的混乱中,回归了大漠的怀抱,他们的血肉被同胞的马蹄践踏成了肉泥,与滚烫的黄沙纠缠在了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时机已到!元起举起混元戟,发出一声断喝:“全军出击!”土墙下,其他的部队都已经回到了各自的位置,准备发起进攻了,只有地归军的五千力士还停留在土墙之下。在听到元起的命令之后,这五千地归力士同时发出仰天怒吼。 打头阵的是以速度见长的飞龙军。齐天怒吼一声。齐天戟被他高高举起直指天际,一马当先冲出了工事,同时怒吼道:“飞龙所属,凿穿敌人!” 近万名飞龙军精锐紧紧跟随在齐天身后。手中沉重的龙角枪寒芒隐现。指向眼前的辛蛮人。齐声高呼:“飞龙之怒,有进无退!凿穿!凿穿!!” 继齐天的飞龙军之后,元起白马金甲的形象出现在辛蛮人的眼中。赵虎和典韦各持银枪和双枪,分列元起两侧。五千天归军气势如虹,高举着斩马刀,用冷酷又冷静的眼神,看着远处的辛蛮人。 元起递给赵虎一个眼神,赵虎会意,举戟高喊道:“天归所属,冲!”身为元起麾下四支精兵之首的天归军,其战斗素养和精锐程度,自然不是吹出来的,是实打实的在各种战役中,不断磨练出来的。随着赵虎响亮的呼喊,五千天归军高声应和:“天归之出,有胜无败!杀——!” 天归军冲入战场之后,面如锅底的许褚站了出来,在他身后,是八千多名的刺塔骑兵。这些刺塔骑兵原本有万余人,在经过和渥太华以及马尼拉两部的激战之后,只剩下了八千多人。这些刺塔骑兵原本是归左慈统领的,随着左慈奉命返回明州,元起就把许褚临时调到了刺塔骑兵统领的位置上。 骑在同样壮硕的黑色骏马上,许褚举起来自秘宝中的混沌开天刀,发出一声震动天地的怒吼:“杀光辛蛮人!”八千多刺塔骑兵没有属于自己的战号,也没有发出同声应和的呼喊,但是他们发出了刺塔人特有的呼号声,和辛蛮人狼嚎一样的呼号有些类似,一阵阵恶狼一样的呼号,显示着刺塔骑兵们对战斗的渴望。 许褚之后,终于轮到马越的地归军出场了,马越早已是急不可耐了,对战斗的渴望,没有人能比马越更加强烈,他随时渴望着在战场上斩敌首级,立下不世功勋。幽月枪的锋芒在空中划过,马越英俊的脸上,早已流露出了嗜血的兴奋:“地归所属!冲上去,没有战马,咱们也不能落后!” 五千地归的热血,瞬间被马越这句别具一格的鼓舞点燃了,他们高举起斩马刀,扬天怒吼:“地归之出,有胜无败!杀!冲到骑兵前面去!”随后,这五千地归力士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他们竟然拖着重达六十多斤的四层明光铠,举着近二十斤重的斩马刀,一路狂奔向前,超过了许褚率领的刺塔骑兵,继而又赶上了元起的亲卫天归军,仅仅落后飞龙军一线,作为第二梯队投入了战场。甚至就连元起都被地归军爆发出来的速度吓了一跳。 在这四支部队之后,诸葛亮排出七星阵,率领着三万多敌军掩杀了过去。这些普通的军士,没有精锐部队那样的精良装备,也没有超强的身体素质,但是他们在诸葛亮的安排下组成的七星阵,却很好的弥补了他们的不足,让他们在攻防两端,都有着出色的发挥。假以时日,这三万多新兵,在经过这次北伐之后,在经过战场上血与火的洗礼之后,势必会成为元起麾下一支可信赖的中坚力量。 与元起军层次分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辛蛮人依旧没能结束的混乱。辛蛮人刚刚把绊马索等障碍物踏平,还来不及调整,齐天率领的飞龙军就已经杀到了眼前!飞龙军以齐天为箭头。就像是一把滚烫的尖刀,插入了凝固的牛油中,瞬间就在辛蛮人队列中,撕开了一道缺口。然后,这把尖刀继续向着辛蛮人更深处,笔直的插了过去,大有将辛蛮人一举击穿的气势。 天归军和地归军也在各自统帅的带领下,分作两翼,开始了对辛蛮人的猛攻,在元起等人悍勇的表率作用下。两支精兵抖擞精神。各自凭借着战马的冲击力和坚不可摧的铠甲,在辛蛮人阵中一阵冲杀,摧枯拉朽般疯狂的收割着辛蛮人的人头,势不可挡的破开了辛蛮人的防御。把他们从中间切断。被动的被分为三个大小不一的阵营。 诸葛亮略作观察。直接率军运转七星阵,奔向了辛蛮人三个阵营中最大的一个。前面几支精锐虽然悍勇,但毕竟人数偏少。想要解决大队的辛蛮骑兵,还是要依靠人数众多的普通敌军来解决。 许褚虽然没有太灵活的脑筋,但也并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目前带领的八千刺塔骑兵,将起到重要的作用,所以特意停顿了一下,等到诸葛亮杀入最大一股辛蛮人阵营后,他才招呼着八千刺塔骑兵,向战场的中央笔直的冲了过去。许褚的用意很简单,他就是要表现出一副擒贼先擒王的态度,让卡塔尔等辛蛮人随时保持着心里压力,即便不能冲杀到卡塔尔等人眼前,对他们造成杀伤,许褚也要让他们心惊胆战,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减弱他们对辛蛮骑兵们的掌控和指挥,为元起等人的作战分担压力。这是典型的许褚式想法:就算俺打不死你,也要在气势上吓倒你! 许褚的冲杀,很快引起了卡塔尔等人的注意,他们明显感觉到,许褚就是冲着自己等人来的,心中一慌,思路也就变得不再清晰了。卡塔尔等人的指挥,开始出现一些细微的错误,同时也变得迟缓了起来。在恐惧之下,一些首领甚至下令抽调回冲杀在前面的族中将士,回防来保护自身的安全。可是在厮杀的战场中,忽然回防势必会带起一连串的负面反应,前面的人忽然退下来,会给后面的人造成混乱,同时也会让不明所以的人,在心中生出担忧:这么着急的后退,是因为各个首领要跑路了么?在这样的心思之下,辛蛮人的战斗力,骤然间又降低了一个等级。 战场中,元起已经杀的满身是血了,但却没有一滴是自己的,全是辛蛮人在被他斩杀的过程中留下来的。沉重的混元戟再度砸飞了一名辛蛮骑兵,元起感到眼前豁然一空,原来,他已经在侧方,完成了一次凿穿。回顾战场,处于正前方的齐天,此时也已经完成了凿穿, 随后,远隔战场的两人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兵器,异口同声的爆发出一声怒吼:“杀回去!” 刚刚完成调转的天归军和飞龙军,在两人的怒吼声中,倾尽全身的力气,发出声可震天的吼声:“杀回去!杀回去——!!”于是,敌军的凿穿,再次出现在辛蛮人中间,在辛蛮人喷溅的鲜血中,疯狂的斩杀着阻挡在凿穿路上的辛蛮人。 在完成第二次凿穿之后,跟随在元起身后的天归军已经少了很多,元起大略的计算了一下,发现四千八百名天归军,现在大概只剩下不到四千人了。 天归军的培养并不容易,每一名精锐的伤亡,都需要元起在战后用很长一段时间和大量的钱财去弥补回来,而且天归军是元起的亲卫,虽然元起不能准确的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但是元起对他们的面孔,却是捻熟于心。那些消失的熟悉面孔,让元起难得的愤怒了起来,也让元起的身上,猛然间散发出无匹的杀气,摄人心魄。 愤怒中的元起是十分可怕的,他接替了赵虎的指挥权,举戟怒吼道:“天归所属,继续凿穿!杀!”天归军就是为了元起而存在,他们为元起而生,同样也可以为元起而死。在元起的怒吼声中,四千天归军齐声发出奋力的呼喊:“天归之出,有胜无败!”新一轮的凿穿,在天归军的怒吼声中,狰狞再现…… 受到天归军的刺激,其余的部队被天归军的战斗意志所感染,纷纷发出忘死的呼喊,其中,尤以飞龙、地归两军为最。在这一股杀声震天的高呼中,卡塔尔等人的心神为之一震,有些惊恐的看向那些像是打了鸡血的敌军,如潮的向自己杀来。。。。 ------------ 第二百六十八章 后继有人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元起不想在大军中浪费自己的精锐力量,大喊一是声“杀”就带着天归军冲向卡塔尔的方向冲去,一招力战八方,在卡塔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枭首了,此情此景,颇有关羽斩颜良的气势。在失去统帅后,辛蛮人的抵抗变得更加无力了,经过两个时辰的攻伐后,几乎被元起所部全歼。只有不到两万的辛蛮人,在最后时刻弃械投降,做了敌军的俘虏。至此。元起此次的北伐。可算是大功告成。除了先后两批人数达到九万人的俘虏之外,辛蛮全部的青壮,几乎尽皆殁于此役。再也不会对元起构成任何的威胁了。 战后,元起一面让齐天、赵虎、马越率领本部精锐,强行把各个部落的辛蛮人都聚集到贪狼山来,一面让诸葛亮、徐庶和李儒清点战损和战利品。 数日后,齐天等将先后回到贪狼山,他们押来了四十万多的辛蛮人,这些人,大多是老幼和女人,只有极少的一部分身体羸弱的青年,因为身体条件不好,才没有被各部首领强行拉上战场。同时,他们还把各个部落的物资也一起带了回来,在贪狼山下,各种物资分门别类,堆成了数座小山。 另一边,诸葛亮等人的清点工作也完结了,元起没兴趣听收获了多少战利品,反正不会是小数目就对了,他只关心自己部下的战损。经此一役,三支精锐都出现了较大的伤亡,其中尤以天归军的伤亡最重,原本接近五千的人数,在战后骤降到了不足三千人,战损高达两千。飞龙军和地归军也分别出现了将近两千和一千五百多的战损。三万新军则是又折损了一万人,八千刺塔骑兵的战损还算不高,但也有两人多的伤亡 元起让诸葛亮把战死将士的名字,一一记载在册,以便回到燕京之后,把这些令人惋惜又自豪的名字,铭刻到忠烈碑上。届时,也会有政务府和军事府协调处理这些将士的死后事宜,发放不菲的抚恤金给他们的家属。 当大漠的太阳,经过一夜的黑暗之后,再次爬上天空的时候,元起沐浴熏香,来到事先命部下筑起的封禅台上。偌大的封禅台只有元起一个人的身影,朝阳的光辉映照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身周形成一圈金黄色的光环,映照的游龙啸天甲折射出多彩的反光,衬托的元起仿似九天之上的天将下凡一般。 在封禅台下,四十余万辛蛮老幼妇孺,被分成四个方队,分别由一万名严阵以待的军士看管,齐天、赵虎、马越和许褚,分处四个方位,冷冷的注视着辛蛮人的一举一动。 今日,元起要在封禅台上,为战死的将士祷告,祝愿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并承诺将他们的尸身带回故乡。 一阵大漠的微风吹过,拂动着元起身后雪白色的披风,元起如标戟般站立在微风中,缓缓地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将之放到了脚边。随后,元起从游龙啸天甲内取出一篇祭文,开始大声朗读了起来。这篇祭文是元起亲笔写的,祭文中元起以饱含情感的词汇,对阵亡的将士进行了哀悼,之后又肯定了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赞扬他们的勇敢与忠诚,历数了他们曾经立下的功绩等等。 收起了祭文,元起默然站立了一会儿。似是在沉湎那些战死的英灵。良久之后,元起收回思绪,把目光转向了封禅台下的四十余万辛蛮人,用冰冷彻骨的声音开口说道:“马尼拉所部,出列!” 数万辛蛮老幼妇孺,相互搀扶着,带着惊恐的神色来到了封禅台下,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忐忑。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看向封禅台上的元起。 元起没有理他们,继续冷冷的说道:“渥太华所部,出列!” 又是数万辛蛮人。来到了封禅台下。和马尼拉的族人站立在一起。两部的人口加起来足有十万人,十万人聚集在一起散发出来的体温,足以融化坚冰了。但是他们此刻依偎在一起,却不到丝毫的温暖,因为元起就像是一块万年寒冰,带给他们的只有彻骨的寒冷。 扫视了两部辛蛮人一眼,元起的口气略微缓和了一些:“马尼拉,是一位可敬的对手。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你们的安定。他在临死前,曾经恳求本侯,对你们网开一面。本侯不愿失信于人,因此给你们一次机会,迁居到明州去,在那里定居,你们的亲人也在那里等着你们前去团聚。” 元起的最后一句话,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这些无依无靠的老幼妇孺,本以为家中的男子已经战死沙场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不少老人已经是老泪纵横了,拉着女儿、儿媳、孙儿等家人,在封禅台下跪了下来,感谢元起的不杀之恩。 元起心中一软,让这些老人给自己下跪,实在有违他的本心,不过转念一想,这些老人在年轻的时候,曾经也是辛蛮军中的战士,曾经也做过残害汉人的事情,虽然他们已经老了,心肠已经变得软弱了,但是这并不能遮盖他们年轻时犯下的错误。想到这里,元起也就收起了恻隐之心,继续用冰冷的语调说道:“只要你们今后遵守汉人的制度,接受汉人的习俗,本侯会对你们一视同仁,不会有任何人歧视你们。但是如果贼心不死的话,下场,你们自己知道。” 近十万辛蛮人连忙连声保证:“不会,不会,我们感谢骠骑大将军的恩情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犯上作乱呢。” 元起截口说道:“记住,以后不许再自称辛蛮人,否则,严惩不贷!辛蛮这个词,该是永远消失的时候了。”顿了一顿,元起继续说道:“在明州,只有七万青壮,你们中的很多人,也许将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儿子、丈夫,其中有一些人,已经死在渥太华和马尼拉的内讧中了。但是你们到了明州之后,可以在那里生根发芽,重新组成家庭,本侯也绝不会干涉你们的生活,前提是,你们必须遵守汉人的一切规则。” 十万辛蛮老幼在连声感谢之后,纷纷站起身来,由许褚看押着,退到了一边。 元起又把目光转向了封禅台下的俘虏们,大声说道:“你们对我军,造成了难以弥补的损伤,后面但凡抗命者,立斩不赦!”数十万辛蛮人在元起霸道的呵斥下,唯唯诺诺,无一人敢出言反驳。 “天归军出列!”在元起的命令下,仅存的两千多不到三千的天归军,整齐划一的出现在辛蛮人面前。元起的嘴角牵扯出一丝笑意,指着数十万辛蛮人说道:“到他们的中间,去寻找你们看上眼的女人,然后把名字告诉诸葛军师,回到燕京后,她就是你的女人了。”天归军是元起一手组建的亲卫军,常年伴随在元起身边,几乎没有时间来处理自己的私事,也就更无从谈起成家立业了。所以元起有心让他们在辛蛮人中挑选女人,为他们传宗接代。 元起这样做,可是包含深意的,与荒淫扯不上丝毫的干系。首先,这样做解决了一部分天归军单身的问题,让他们有了传宗接代的保证;其次,民族融合可不是光用嘴说的,想让异族的血脉融入到汉人的血脉中,这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而且天归军的忠诚举世无双,他们和辛蛮女子诞生下来的孩子,在他们的教导下,也一定会忠于元起,成为元起大军的后备基础;再次,辛蛮的女人虽然不在乎自己有几个丈夫,但是对每一任丈夫,她们都是极为忠诚的,元起相信等她们被天归军搞定之后,她们就会一心一意的为了自己的丈夫考虑,从而接受汉化,这将会引起连锁反应,带动更多的人接受汉化;最后,像天归军这样的精锐,常年跟随在元起身边作战,神经已经绷得太久了,无论是心理上的放松,还是生理上的需求,他们都需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女人,来调节他们的身心,这样做非但不会松懈他们的斗志,反而会让他们在女人的滋润下,焕发出更为强大的斗志。 数千天归军集体一愣,呆呆的看着封禅台上的元起,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又一州 看到天归军精锐们的反应,元起心中一酸,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果然,长久的作战,让这些精锐们的神经绷得太紧了,在他们的脑海中,只有和作战有关的东西,其他的,已经自动被他们屏蔽了。 叹息过后,元起换上比较轻松的神色,略带调侃的问向天归精锐们:“怎么,你们不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女人吗?” 随着元起的这句调侃,数千天归军这才反映过来,哄然爆发出一阵欢呼,然后走进了辛蛮人中间,去寻找他们看着顺眼的女人了。在大漠,战败一方的所有东西,包括女人,都是战胜一方的战利品,战胜者有权进行随意支配。所以,对元起这样的举动,辛蛮人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这在他们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元起的做法,也算是给辛蛮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做敌军的女人,总比丢了命要强啊,显然,元起是不会把眼前的辛蛮人全部赶尽杀绝的。 当元起走下封禅台,拿着部下军士挑选出来的女人名单。递到诸葛亮手里的时候,元起忽然隐晦的露出一丝顽皮的微笑,低声对诸葛亮说道:“孔明。你不去选一位么?”诸葛亮英俊的脸庞,瞬间变得通红了起来,罕见的泛起了害羞,含糊的搪塞着:“不……不必了。亮已经有了……哎呀。总之,亮就免了。” “有了?什么时候的事?是哪家的千金?”元起被诸葛亮的话吓了一跳,连忙追问到。这么大的事,诸葛亮竟然隐瞒了这么久,太不像话了。诸葛亮红着脸,向封禅台上一指,低声道:“主公,公事要紧啊…” 元起一拍脑门,元起重新换上严肃的神色,转身离去。 经过元起所部敌军的挑选之后,封禅台下的辛蛮俘虏,还剩下不足三十万,元起命赵虎把他们看押在一起,对他们的言谈举止都进行严密的监控,但是却不得虐待他们,尤其是女人,元起还想着让没有随军前来的精锐部队,在其中挑选老婆呢。至于原本是渥太华和马尼拉的两部人口,则有马越负责看押在另一处。 通过元起这一番恩威并施的手段,让数量众多的辛蛮人失去了抵抗的心思,毕竟他们只是老幼妇孺,而不是青壮的战士,手上又没有武器,在得知自己不会被处死之后,也就遵照往常大漠上的习俗,把自己当做了元起的战利品,任凭其处置了。 进行封禅之后,元起提笔写了两份东西,一份是传给燕京的都督令,让鲁肃带领三万新军前来大漠,暂时接掌大漠的建设和一应战后事宜。不久前,负责扩建燕京的工程已经竣工,鲁肃也在忙碌之中空闲了下来,每日只是处理一些政务府的事务而已。与其让他闲着,不如把大漠交给他来管理,鲁肃在处理江东境内山越异族的问题上,可谓是得心应手,把辛蛮人交给鲁肃管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还是在辛蛮人几乎失去了所有青壮的情况下,有三万大军镇守在这里,也就足够了。 另一份,是元起写给元协的奏折,把征讨大漠的前后事宜,大略的讲述了一遍,并请元协取消使辛蛮校尉部这个早已名存实亡的编制,将大漠改为第十六个州。在奏折中,元起还推荐鲁肃出任第一任的新州州牧,至于新州将被冠以什么名字,照例,依旧由元协来决定。 两份文书,连夜被元起派人快马加鞭送了出去。此次征讨大漠和塞北,前后花费的时间将近半年了,在这半年中,元起的精力都放在大漠上,也不知道宇宫照烈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或许他早已急不可耐了?说起宇宫照烈,元起至今还是心存矛盾的,若不是有袁丁这么一个共同的敌人,元起一定不会和宇宫照烈进行合作的。不管怎么说,在宇宫照烈没有露出真正的野心之前,元起是不会把他怎么样的。而且因为地域的关系,元起就是想把宇宫照烈怎么样也做不到啊,两人的地盘之间,还隔着偌大一个冀州呢,那可是袁超的根据地。 接下来的几天,元起也没闲着,白天的时候时时不忘诸让葛亮或者徐庶,去教育一番那些辛蛮俘虏,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准备接受汉化,至于那些顽固分子,则由负责看守的赵虎和马越带出去另行教育,其中相当一部分被带出去的辛蛮人,再也没能回去,那就不是元起需要关心的事情了,不接受汉化,只有死路一条,这是毋庸置疑的。 晚上的时候,元起则是和诸葛亮、徐庶以及李儒一起探讨各地潜龙成员送来的谍报,这些谍报有过去发生的事情,因为元起最近半年的重心放在了大漠,这些谍报也就积压了下来;同时也有正在发生的事情,元起等人可以通过潜龙成员收集来的情报,分析未来事情的走向。 其中一条谍报的信息,引起了元起的注意。泰山竟然带着部下最后的千余人,可怜兮兮的跑到了荆州,十分看重名气的元表在表面上大度的接纳了泰山,在泰山一直费煞苦心建立起来的仁慈伪装下,竟然还真有不少人相信了泰山的话,接受了泰山。 元表虽然并没有全盘接受泰山的解释,但也没有将泰山拒之门外,开口闭口的称呼泰山泰山老弟,对其亲厚可见一斑。元表还在荆州北边,划出一座县城,供泰山招兵买马,其城名为新野。看到这条谍报之后,元起忍不住笑了出来,历史的车轮还是把泰山送到了荆州,元表优柔寡断却又爱慕虚名,对泰山是欲拒还迎,将泰山安排到新野,无非是想让泰山成为抵抗宇宫照烈的第一道防线罢了。新野地势狭窄,人口不多,泰山很难再次获得真正的翻身,对泰山而言,想要咸鱼翻身,只有等到数年之后,元表撒手人寰,或许那个时候,泰山还有些机会。在此之前,元起只要告诉孙策,不时对荆州,尤其是新野一带,进行骚扰性的侵袭,做出警告就足够了。等解决了袁丁的事情之后,再想办法对付泰山。 其实不是元起不想彻底断绝泰山的活路,只是他是在舍不得关威、张武两人而已,先前通过各种努力,元起已经和二人之间建立起了不错的感情,元起不希望自己的努力化为乌有,最后和二人刀枪相对。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半个月之后,元协的诏书下达到了贪狼山,正式取消使辛蛮校尉部,改称通州,意寓四通八达,纵横天下。并且将通州划归元起的治下,并入元起的大都督管辖,还同意了元起推荐的人选,由鲁肃担任第一任的通州牧。 与以往不同,这次元协没有附上私信,而是在诏书中光明正大的询问元起:朕欲封皇兄为燕王,未知皇兄意下如何?通常,在天子诏书中,是不会出现疑问句的,因为天子的旨意高于一切,没有人可以质疑天子的旨意。从这一点上,足以显示出元协对元起的信赖和尊敬。 另外一点,元协通过这样一种方式,侧面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暗示元起,如果元起的实力足够强大了,元协就会下达册封的诏书,如果元起自认为还不足以与天下诸侯相抗衡,元协就会暂停封赐。封王的诏书下与不下,全在元起一念之间,这让元起很是欣慰. ------------ 第二百七十章 王中王 关于封王的事情,元起亲自提笔给元协回了一封奏折,表明自己已经位极人臣,不适合再行封赏。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中,元协的诏书和元起的奏折,犹如走马灯一般来回传递与京城与通州之间。元协十分恳切的再三询问元起,是否愿意封王,但元起却再三推辞,始终不肯接受元协的册封。最后元协无奈之下,只好暂停了对元起的封王。 元起之所以这样做,是不想落人口实,免得被泰山那样的人,冠以功高震主的恶名。像泰山那样表面仁慈道德,实则包藏祸心的大有人在,他们眼馋于功利,却得不到期望的功利,就会嫉妒一些比他们成功的人,比如元起。从而进行言语上中伤,偏偏在他们伪善的假面目之下,有不少不明所以的人,会听信他们的话,从而形成一股舆论压力,会对元起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 另一点,元起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现在自己坐拥北方五州,势力地盘已经是天下诸侯中的第一人了,对自己心存不满或者忌惮自己的人,大有人在,如果自己封王了,必定会成为点燃那些人心中不满的导火索,哪怕是已经和元起约定好同盟攻略的宇宫照烈,说不定也会转而站到自己的对里面去,元起不想被孤立,更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对封王的事情,自然也就坚辞不受了。 而且从元起的本心来讲。他也不太看重封王不封王的,现在的元起手握雄兵,治下有着数不尽的优秀兵源,随时可以把他们征召入伍,转化成精兵,军事力量尤为强大,还有开府的特权,又以大都督身份,总领北方五州的军政大事,这样的身份地位。和封王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少了一个王位的虚名而已。在实际利益和虚名之间,元起还是愿意选择前者. 就在元起和元协来回通信的时候,鲁肃在一个月前带着三万大军来到了通州,正式走马上任了。同时鲁肃还带来了大量的工匠和一些花匠,准备对通州进行规划建设。在人口密集的地方建设城镇,加强通州百姓防御力的同时,也能促进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流与融合。那些花匠,是元起特意吩咐鲁肃带来的。用意是让他们选择大漠水草丰盛的地方,大量的种植花草树木,实施绿化,防止土地沙漠化。作为穿越者,元起的环保意识还是很强的。 另外,还有两万刺塔人以及一些高句丽人和扶余人,甚至一些开明的汉人,也随同鲁肃的大军一起来到了大漠,他们愿意在大漠上定居下来,共同建设大漠,把大漠打造成全新的通州。这些人的到来,也给荒芜的大漠平添了一份生气,让一片黄沙覆盖的大漠,有了重建的希望。 鲁肃到来之后,首先是让带来的工匠们,在贪狼山附近建设城市,以后,这里就是通州的行政中心了。等到贪狼城建设好之后,鲁肃还会分别在祁连山和焉支山再建设两座大城,供境内子民居住,之后再陆续建设一些小型的城镇,让更多靠游牧为生的人,有坚固稳定的住所,摆脱落后的生产方式。 在建设城市的同时,鲁肃每天都要到辛蛮俘虏中去转一圈,和他们聊一些家常,讨论一下牛羊的生产养殖等等琐碎的话题,并潜移默化的把汉人的习俗一点一点的渗透到谈话中,让辛蛮人对汉人的生活,渐渐充满了向往之情,很多老人和孩子,在鲁肃的感化下,自愿投入到城市的建设中,为自己即将拥有的家园,尽一份力量,而那些辛蛮女人,则是自发的聚集在一起,通过配发到她们手中有限的食物,进行加工改良,烹制出带有浓重辛蛮人气息的美食,送到忙碌的工地上,犒劳那些挥汗如雨的工匠。通过这样的一个细节,汉人和辛蛮人相互的仇视逐渐被抹平了,在通州,他们为建设共同的家园而团结到了一起,共同的努力着。 之后,鲁肃这才颁布了通州的律法,一切规章制度,都严格的按照燕京律来实施。在鲁肃的前期努力之下,燕京律的颁布、实施,没有遇到任何的障碍,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就取代了大漠原有的习俗,成为了通州唯一的法典。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鲁肃的努力,数十万被俘虏的辛蛮人,已经不再自称辛蛮人了,敞开了心扉开始接受汉化,并努力的使自己融入汉人的习俗中。见到鲁肃竟然用这么短的时间,就解决了辛蛮人的隐患,元起和诸葛亮等人都是啧啧称奇,同时也就解除了对辛蛮人的看押,任由他们自由活动。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元起觉得通州的一切事物,在鲁肃的打理下,已经步入正轨,开始有条不紊的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也就彻底放下心来,决定班师回燕京了。摆在元起眼前的最大敌人,依旧是袁丁,元起也不可能在通州耽搁太多的时间。 数日后,元起带着大战余生的四万大军,以及近十万的渥太华、马尼拉两部辛蛮人,踏上了返回燕京的道路。刚刚走了没几天,潜龙成员就给元起送来了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宇宫照烈终于对徐州用兵了,他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号,率军十万猛攻徐州,徐州牧陶谦带病作战,在连番大战中损兵折将,心情极度苦闷。在两军交锋的第九日,在徐州城中吐血数斗,不治而亡。没有了陶谦,徐州的军心也就散了,宇宫照烈攻克徐州也只是旬日之内的事情了。 这次宇宫照烈突袭徐州的时机把握的极好,元起率军北征,不在燕京;泰山仓皇南逃,投奔元表;袁丁优柔寡断,坐失良机;孙策初领江东,势力未稳。几个对宇宫照烈威胁最大的诸侯,都不在最佳状态,给了宇宫照烈这样一个扩大地盘的绝好机会。可笑的是,表面上珍惜名节的泰山,竟然恬不知耻的从大义的立场出发。给宇宫照烈写了一封信,劝阻宇宫照烈攻打徐州。殊不知当初是谁第一个逃离徐州的。对于泰山的书信。宇宫照烈自然没有理会,甚至连信都懒得看一眼,直接当着送信人的面,把泰山的书信撕成了粉碎,等于是重重的在泰山的脸上抽了一记耳光。在事后,泰山也没有在做出任何反应。眼睁睁看着宇宫照烈猛攻徐州,连象征性的援军都没有派出。 在名义上,宇宫照烈打徐州是为父报仇,没有人能说他的做法不对。为父报仇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况且宇宫照烈的父亲宇宫嵩确实是死在陶谦部下张闿的手中。对此,元起也只能是一声长叹,却无法阻止宇宫照烈的攻击。但是,元起依旧亲笔书写了一封私信给宇宫照烈,信中没有劝阻宇宫照烈攻城,只是劝说宇宫照烈不要把私恨发泄到普通百姓的身上,打下徐州之后不要进行屠城之类泄愤的事情。 鉴于此,元起特意给宇宫照烈写了这封信,在进行劝说的同时,还表示,如果宇宫照烈粮食方面短缺的话,可以把一部分徐州人遣送到幽州境内,元起会派出部下接收这些人,从而给宇宫照烈减负。元起无法在千里之外,拯救徐州,但是他依旧竭尽所能的想要拯救徐州的子民。元起相信,对于自己的意见,宇宫照烈一定会格外重视,绝不会像对泰山那样轻视,因为,宇宫照烈想要消灭袁丁,还要倚重元起的力量呢。 不出元起所料,数日后,元起大军还没有到达燕京,潜龙成员再次传来了消息,徐州已经被宇宫照烈攻克了。在破城之后,宇宫照烈依旧进行了一整天大规模的屠杀,使徐州军民锐减了十万之众,但是因为元起的书信被及时送到,宇宫照烈权衡再三之后,听取了元起的劝告,没有让屠杀继续下去,并把元起的书信传扬徐州各郡,告诉境内的军民,是元起的这封信救了他们。 至于宇宫照烈为何要把元起的信传扬四方,用自己的残忍彰显元起的仁德,宇宫照烈也是大有深意的,一方面,这样可以震慑徐州军士,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命随时捏在宇宫照烈的手里,进而对宇宫照烈唯命是从不敢有丝毫抵触之情;另一方面,宇宫照烈征集起徐州十三万老弱,给他们五天的口粮,让他们北上投奔幽州,这批老弱,在宇宫照烈看来,除了消耗粮食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用途了。在彰显元起仁德的同时,把这批老弱名正言顺的甩给元起,宇宫照烈是想让这批老弱去消耗元起的粮食,为元起增添负担呢。 尽管元起窥破了宇宫照烈的用心,但还是在行军途中下达了命令,让坐镇幽州的荀略等人派出人马去接收这批老弱。和宇宫照烈的看法不同,元起认为每个人都有着他自身的价值。对那些老人而言,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人对生活的经验和感悟,远远不是青壮可以比拟的;至于那些弱小的孩子,那可是代表着未来啊,元起没有理由把未来的青壮拒之门外啊,他们中的一些人,很有可能在日后成长为元起麾下的中坚力量甚至是精兵;还有其中的一些女人,元起可没有重男轻女的心思,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生命,女人是生命的缔造者。所以,这十三万老弱,元起打算全盘接收下来,之后再把他们安置到明州或者通州去,正好这两个州缺少人口呢。这十三万无家可归的汉人,势必会把通州和明州当做自己的家,和那里的人们一起,尽心去建设自己的家园,争取早日让明州和通州,在经济上赶上壮汉其他的州。 对元起的命令,荀略执行的也很彻底,立刻让刚刚返回燕京没多久的左慈,由陆路去迎接这批难民,同时让甘静驾驶三十只大型楼船沿海路去接应。争取早一日把这十三万难民,接回到幽州来。 ------------ 第二百七十一章 经费小风波 经过近一个月的跋涉,元起终于返回了燕京。返回的速度如此之慢,是因为同行的十万名辛蛮人实在快不起来,因此也就耽误了大军前行的速度。直到把这十万辛蛮人带到了明州,交给了田豫之后,进军的速度才快了起来。至于这十万辛蛮老弱在和他们各自的亲人相认的事情,自然也就由田豫去处理了,相信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会让这十万辛蛮人和先前被俘虏的七万辛蛮战士,更加心甘情愿的接受汉人的统治。 返回燕京之后,元起立刻召集麾下文武,拟定对十三万徐州难民的处理方针。经过一番讨论,其中的三万人被留在燕京,充实燕京的人口资源,其余的十万人均分两部,一部迁居到明州境内生活,一部迁居到通州境内生活。所有的迁徙费用和安家费等等,均由大都督府支出。 徐州难民的事情,在元起的敦促下,很快确定了大体的方针,接下来的落实,元起也一再叮嘱政务府,尽快执行,早日给这些难免一个稳定的家园。对此,以诸葛亮为首的政务府众人一口答应了下来。 在处理好难民的事情后,元起抽身来到后院,向自己的母亲母亲请安。这是元起每次出征回来必定要做的事情。在母亲的房中,锦衣和上官宓陪伴着母亲,而孙尚香因为还是在服孝期间,所以没有出现在母亲的身边。 向母亲问安过后,易月在欣喜之余,也没有其他的表情了。现在的元起已经是二十一岁的青年了,为国效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在元起长达数年的军旅生涯中,易月早已从最开始的依依不舍变得有些麻木了。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要做大事的,只要能在每次大战之后,见到自己的儿子平安归来,也就知足了,不再要求其他的事情了。更何况元起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神话越演越烈,每次都是有惊无险的平安归来,也让易月对元起更有信心、更为放心了。 拜见过母亲之后,元起又去了一趟孙尚香的房间,看望日夜守候在孙坚灵位前的孙尚香。久久没有露出笑容的孙尚香,在见到元起之后。缓缓露出了一个开心的微笑,然后和元起相拥在一起,用心的分享着元起大胜归来的喜悦。时间在逐渐淡化了孙尚香的丧父之痛,两个人拥抱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但彼此的心却仿佛早已纠缠到了一起。彼此之间的交流,已经不需要通过语言了。 第二天,元起走出了大都督府,他想趁着眼前无事可做,到将作监去看看王冶子和马钧最近的成果,也不知道天女散花和带拍杆的新型战舰研发出来没有。 当元起刚刚踏入将作监,就听到了马钧愤怒的吼声:“为什么!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每次君侯出征的时候,你们就会减少对将作监的经费支出。现在请你给我一个理由!” 被马钧质问的对象。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文官,看其装束,应该是负责发放将作监研究经费的官吏。只看这个人的侧脸,元起就已经把他认了出来。这个人是元起第一次发布聚贤令的时候,应征前来的寒门士子之一。虽然叫不上他的名字,但是元起依旧在心中得到了肯定。 此刻。面对马均的质问,这个人有些惶恐的说道:“马大人,您别喊啊,有事咱们坐下来好好说可以么?惊动了君侯。咱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马钧无视此人的话,依旧大喊道:“身正不怕影子歪,那些亏空的经费哪里去了?你要不说个清楚,咱们就到君侯那里去闹一闹!” 官吏见说不通,索性也变得强硬了起来:“去就去,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们将作监的猫腻,君侯定下来的经费可不少,可你们将作监每个月都花的一个铜板也不剩,难道这其中便没有猫腻吗?谁信?” “本侯信!”元起雄壮的声音在这名官吏的身后响起。别人不知道,但是元起可是清楚得很,他每个月拨给将作监的经费确实不少,但是在这个时代,铁器的价格是极为昂贵的,将作监每个月都打造出无数的常规性、非常规性武器,还要兼顾着为新成立的光、明、通州等地打造农具,另外还要研究新式战舰和红衣弩炮等等战场利器,那些经费够显然是有些不足的,明显是王冶子和马钧等人利用技术上的优势,为元起节省了不少的成本,才能达到目前的效果。当有人质疑将作监的账目不清的时候,元起便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众人的目光都被元起的声音吸引了过去,那名官吏在转身看到元起的时候,立刻吓的身体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元起缓步走到官吏的身前,沉声说道:“本侯可以保证将作监账目的清白,每一笔经费,他们都花到了应该花的地方。倒是你,本侯却要问问,亏空的经费,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官吏颤抖着身体,带着惊恐的神色说道:“禀……君侯,那些……那些钱,都被小人……中饱私囊了。”元起对这些寒门士子有知遇之恩,因此内心虽然恐惧,但他还是实话实说了出来。 “中饱私囊?为何?”元起的脸色沉凝如水,他万分没有想到,自己麾下的官吏,竟然会出现后世官员普遍存在的贪污问题,对此,元起是深恶痛绝的。 官吏继续颤抖的回答:“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十几口人,就靠小人的俸禄生活,小人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啊,求君侯饶恕小人,小人再也不敢了。” 贫穷,是大多数寒门士子都面临的难题,这个人的一番话,为元起敲响了警钟。在贫穷面前,为了使家人更好地生活,或者是出于对钱财的渴求,做出贪赃枉法的事情,也不足为奇。但是,贫穷却不能成为这些人贪赃枉法的借口,财富,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的,而不是走这样所谓的捷径! “你做过几次?”元起继续问道。 “三次。” 转头看向马钧,元起用眼神询问着。马钧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只有三次的经费是不够数的。” 元起叹息了一声,伸手拉起了那名跪着的官员,说道:“到政务府去领三个月的俸禄,然后回家去,以后就不要再到都督府供职了。”说完,元起也不去管这人的反应,在马钧的陪伴下,向着将作监里面走去。这个人的行为虽然可恶,但是认错的态度还是积极的,想必他说的全家十几口靠他一人养活的话,也是真话,所以元起决定放过了这一次,但却不能再让他继续担任任何的官职了。 官吏在原地愣愣的站了一会儿,悔恨的泪水从面颊上落下,元起当初是那么的信任自己,给了自己一份官职,可是自己却没能对得起元起的知遇之恩,元起的胸襟再次让他感到汗颜,只是解除了自己的官职,并没有身体上和钱财上的处罚。 双膝重新的跪在地上,官吏向着元起的背影,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然后含着眼泪离去…… ------------ 第二百七十二章 反贪 在马钧的陪伴下,元起视察了将作监最近半年的成果。除了那些早已定型的武器、铠甲以及供给光、明、通州的有关农具之外,新型战舰和天女散花的研制也已经初具规模,尤为让元起惊喜的是,新式战舰虽然还没有被制造出来,但是拍杆却已经被提前研制了出来。 元起也得以有幸目睹了拍杆的威力。这种水上交战的大杀器,被王冶子和马钧完美的提前制造了出来,由两根长七丈的巨大圆木组合而成,一根圆木笔直的插在地上,起到固定性和支撑性的作用,另一个圆木则是和这根圆木之间存在着一个角度极小的锐角,两根圆木之间靠牛筋等不怕水的东西合编而成的绳索联系在一起。牛筋穿过第一根圆木上的滑轮,约束着第二根圆木悬空倾斜着。 第一次试验,作为撞击的第二根圆木上,没有捆绑任何东西。当马钧松开第一根圆木底部的绳索,第二根负责撞击的圆木携带着巨大的惯性从高空落下,砸的大地一阵震颤。随后,马钧让几名工匠合力抬过来一个重达五十斤的大磨盘,把磨盘捆绑在第二根圆木顶端,然后众人合力把这根倒下的圆木,通过固定杆上的绳索,重新拉上了半空。准备进行第二次试验。 这一次,因为在撞击杆的顶端捆绑上了五十斤重物的原因,撞击杆的下降速度变的更快了,所发出的的威力自然也就更大。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撞击杆重重的砸落在地上,其顶端捆绑的磨盘,在地上砸出一个五步见方的深坑。 元起在两次试验之后,对马均等人的成果非常满意,这样的拍杆一旦装备的新式战船上。势必会让甘静的麒麟水军战力,再上一个新台阶。而且,拍杆的用法很简单,同时也非常容易保养,只要定期检查保证固定杆上和撞击杆的主体不会出现裂纹,上面的滑轮也没有损坏,就可以了。这对于麒麟精锐来说,简直就称不上是问题。 按照马钧的说法,他们每制作一具拍杆,同时也会制造出相关的配件。提供给水军将士,让他们随时都可以进行更换。至于两根圆木的主体,都是采用坚固的木料制作的,最短也可以维持一年的使用寿命。 又视察了其他的几项新技术之后。元起对天女散花和新型战舰的研制,做出了一些点评。以后世的经验和知识。帮助王冶子和马钧他们攻克了几个难题。之后,元起就走出了将作监,在回去的路上,那名官吏贪赃枉法的事情,始终萦绕在元起的脑海中,挥之不散。 回到大都督府。元起立刻召集部下所有文武进行商讨,争取让贪污之类的事情,最大限度的被扼杀在萌芽中。当众人听到竟然有官吏贪赃枉法的时候,心中均是愤怒不已。这些人,大多和元起有着单独相处过的经历,或者是和元起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对元起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贪污的现象,自然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于是纷纷发表看法,提出各种行之有效的办法。 经过一番讨论,元起最终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提高北方五州全部官吏的俸禄,按照以往的俸禄制度,在相应的官阶上,元起再给他们增加不等量的俸禄。即便是最低的官职,俸禄也得到了三十石的增加,像诸葛亮、齐天这样的文武之首,则是增加两百石的俸禄,按照职位的大小、贡献的多少,每一级的官员所增加的俸禄都是不等的。 另一方面,就是成立监察处。顾名思义,监察处就是负责监督文武官员体系中,那些不法的事情。和潜龙的职责不同,监察处只是对贪污方面有监督权,而潜龙则是全方位的监督。监察处的具体职责,就是督查以往发生过的,或者正在发生的经济类案件,同时负责对每一笔钱粮运用的监督权和落实权,保证其间不会出现亏空,保证每一个铜板,都花到相应的地方去。 对监察处的定义,元起是效仿后世的廉政公署来建立的,第一任出任监察处首席长官的人,元起也已经有了决断,他决定让耿直不阿的田丰来担当。以田丰的性格,就算有人哪怕只贪污了半个铜板,田丰也一定会把他给揪出来的。让财政在运行的过程当中透明化,合理化,元起相信田丰是最适合的人选了。 对于元起的任命,田丰一口答应了下来。他的本职工作是谏言,可是随着元起越来越成熟,很少会出现错误的决定,这让田丰一度认为自己已经沦落成了闲职,当然这是他希望看到的情况,主公不犯错或者少犯错,才是田丰当初投效元起的初衷。至于监察处长官的职位,让田丰再次感受到了元起对自己的重用,于是就这样不辞劳苦、身兼双职的担任了下来。 任何一个机构,都不可能只有长官一个人存在,否则就是名符其实的光杆司令了。在监察处,元起还必需给田丰配备相当数量的人员,才能起到督查北方五州的作用。为此,元起和麾下众将再次进行了人选的讨论,除了四支精锐部队的统领没有被抽调人马之外,其余的各个将领纷纷向元起推荐麾下那些忠贞之士。最后,元起依照各个将领推举出来的名单,再从李儒负责的潜龙成员中,抽调两百人过来,进而拟定了一个监察处初期的司职人员名单,共计一千人零九人。这些人,以后都由田丰来领导了,他们将以燕京为中心,逐渐向四周扩散,先把幽州的一切钱粮运用,都控制在自己的视线之内。然后在进行人员扩充,向整个北方五州扩散。 监察处的成立,也算是解决了元起的一块心病。贪污的风气一旦形成,再想控制可就不那么容易了,趁着现在还只是极个别的官员贪赃枉法,监察处的成立正合时宜。其实元起不担心自己的这帮老部下、老兄弟们会出现类似的问题,甚至对麾下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官员,元起都没有这种担心,因为这些人都是跟随元起一路一起走过来的,见证了北方五州兴起的前前后后,那种开疆扩土的成就感,是其他州郡的官员所无法比拟的,他们愿意把北方五州当做自己的家原来建设,这种认同感和归属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可是元起不敢保证每一个人的认同感和归属感,都会约束住他们的私心,毕竟在大量的钱财面前,还是会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动心的。而且以后元起还要进军中原,横扫西凉,夺下川益州……随着地盘的扩大,麾下的官员只会越来越多,对于这些后来者,他们心中的归属感和认同感,绝不可能像现在麾下官员这样强烈,越往南,人们对钱财越看重,长久以来的优渥生活,已经让他们习惯了每餐的大鱼大肉,而不像北方这样比较清苦。届时,难免会有人从中中饱私囊,出现吃亏空的现象。对于这样的蛀虫,元起是十分不想看到的,因此,监察处的成立是十分有必要的,无论是以现在为出发点,还是着眼于未来,都是保证政治清廉的重要机构。 监察处刚刚成立,就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先后有三名官员被田丰给揪了出来,被当成了反面的典型。这三个人中,贪污最多的一个人,在三年内贪污了二十万钱;而最少的一个,贪污的次数只有一次,数量也不过是区区的五十铜钱而已。可是无论数量多少,既然已经被揪了出来,就应当公事公办。按照燕京律中的规定,贪污数量最多的一人被当众执行死刑,而贪污最少的那人,只需补上贪墨的五十个铜钱,然后被解职而已。 慑于元起一贯的威名和知遇之恩,以及监察处的雷厉风行,四名官员主动到监察处自首,坦白了自己贪墨的前后因果,并主动交出被贪的钱财。对于这四名官员,元起没有做出任何处罚,只是在谆谆教导一番之后,解除了他们的职务。 前后七名官员落马,在这个过程中,元起和监察处恩威并施,对拒不认错的人处以极刑,对主动认错并交出贪墨的人施以仁政,对其他的官员产生了不小的震动,燕京的官员们均是引以为戒,一时之间,一股清廉之风悄然在燕京兴起。 ------------ 第二百七十三章 猜忌 荆州,南阳郡,新野县。新野地势狭小,人口也不密集,但却重要的军事要冲。这里北接宛、落,南依荆、襄,是扼守荆州的咽喉要道。 自从到这里之后,泰山的全部心思都花费在了招兵买马上。同时,泰山也在仔细琢磨着元起在南阳发迹的一些规律,他越想越觉得蹊跷。元起在南阳的短暂时间内,除了率军讨伐举据守宛城的红巾余党,就是清剿附近的山匪、贼寇,几乎就没有时间来整顿军备,但是那些后来威震天下的斩马刀,却是在元起出任南阳太守时期就被武装到麾下将士中的,这样问题就出现了,元起麾下精锐使用的武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任何的事情,都禁不住有心人的推敲。泰山被元起压制的久久抬不起头来,心中早就憋着一口怨气,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元起的破绽,可是破绽没有找到,泰山却找到了元起心中的另一个秘密。 在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收集和分析元起在南阳任职期间的行踪点之后,泰山竟然依靠自己的老谋深算,找到了当初元起进入过的秘宝。当初元起麾下的实力还没有现在这样强悍,所以也没有能力把秘宝中的所有东西一次性全部运走,只是运走了三分之二而已。现在,泰山发现了剩余的三分之一。 虽然仅有三分之一,但依旧是让泰山喜笑颜开。在剩余的秘宝中,泰山发现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和武器,其中还有几把残破的斩马刀和罗睺龙角枪在内。这些剩余的钱财,可以帮助泰山进一步招兵买马,扩大势力;而那些武器则刚好可以装备到自己的军中。为泰山省却了一大笔军费。同时,泰山还出资让工匠对残破被遗弃的斩马刀进行了复原,仿造出五百把斩马刀,装备到自己的白毦精兵中,至于龙角枪,却被泰山给忽略了,因为这种造型复杂、分量沉重的武器,实在不适合普通人使用。 当五百白毦精兵身穿鱼鳞铁甲,手握斩马刀出现在泰山的眼前,泰山眼中不由得精光爆闪。这样的形象。不就是元起麾下那支令人闻风丧胆的天归军初期的造型吗?看出这一点的,可不止是泰山,关威和张武也同样看了出来。他们三人和元起都有过接触,尤其是关威和张武,因为和元起私交很好的原因。对元起部下的天归军更是知之甚详,他们二人仅看了一眼。就断定了下来。这就是当初第一批天归军,当时还叫做天归营的装扮。 张武的那些老部下,原本就是元起送给张武的一队骑兵,当年那些毛头小子,现在早已成长了起来,其中不少人还都担任了骑督或者更高的职位。虽然离开幽州已经将近十个年头了,但是在这些人心中,依旧存留着元起的身影。至今不肯称呼泰山为主公,而是以将军相称。当这些人看到白毦精兵的装扮之后,纷纷翻身下马,面朝北方单膝跪地,脸上布满了热泪,不少人一边流泪,一边感慨的说道:“天归!这是天归!主公,您还好吗……” 这些骑兵军官的反应,再次引起了泰山心中的不满,十年了!这些人还是像当初一样,不肯称呼自己为主公!难道在他们的心中,我泰山就真的比不上元起吗!要不是今后还要继续倚重这些人,泰山早就忍耐不住,将这些骑兵军官斩杀了。 和泰山的反应不同,关威、张武甚至是陈到,都被这些骑兵军官的举动所感染,各自唏嘘不已。为了元起的命令,这些人跟在张武身边已经快十年了,在过去的十年中,这些人历经了一场场的恶战,人数从最初的一千人,锐减到现在的四百多人,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心生怨恨,凡是泰山的命令,只要不涉及到元起,他们都会百分百尽心的去执行,不避生死的跟随在张武的身后,为泰山冲锋陷阵,他们,是可敬可佩的。现在看到和故主亲卫军一样的装束,他们心中有些波动,也是在所难免的,历经十年而不忘故主,这本身就是一份值得去赞同的情怀。 暗中观察了关威、张武等人的神色,泰山已经把他们的心思猜了个大概,心中对元起的恨意,更加深沉了。为了巩固自己在众将心中的地位,泰山违心的对那些幽州籍的骑兵军官进行了嘉奖,让他们继续跟随在张武身边作战。同时,泰山筹备了一支马步军混合的军队,人数在三千左右,装备上秘宝中的武器装备之后,交给了关威统领。至于白毦精兵,依旧是作为泰山的亲卫,由陈到率领。 借着三分之一秘宝中的钱财和军备,泰山很快武装起一支人数在一万人的军队,除了张武的三千骑兵,关威的三千马步混编军和陈到的五百白毦精兵之外,其余的三千多人,泰山分别把他们交到各级将官手中,时至今日,泰山麾下的实力规模,终于上万了,这也让泰山三兄弟欣喜不已。这样的情况,也大大的出乎了元起的预料,他万万没能想到泰山竟然会发现剩余的秘宝,从这一刻开始,泰山已经逐渐脱离了元起的掌控,形势,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细微的偏转。 有人欢喜有人愁,在泰山大举扩军的同时,襄阳的元表却坐不住了。对泰山,元表还是怀有一定戒心的,听闻泰山大举扩军,旬月之间就聚集了上万人马,元表的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他不清楚泰山如此大规模的扩军,到底是为了帮他抵抗宇宫照烈,还是准备挥兵南下,夺了自己的荆州。而且,泰山在一夜之间变得财大气粗起来,也让元表相当费解。 在重重疑问之下,元表召集了麾下几名重要的武将和谋士,专门对泰山扩军一事,进行了讨论。作为元表麾下的水军都督,又是元表的妻弟,蔡瑁当仁不让的第一个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泰山就是一个祸根,无论走到哪里,就会把霍乱带到哪里,例如公孙入云、陶谦等人,都是在接纳泰山之后便遭遇了恶战,公孙入云侥幸被元起所救,陶谦却活活被宇宫照烈气死,正所谓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因此,蔡瑁主张必须要遏制泰山的势头,最好是能把他赶出荆州去。蔡瑁的提议,得到了张允等武将的赞同。 而元表的首席谋士蒯越、蒯良兄弟,则是提出了不同的见解,他们认为泰山是当世名士,仁德之名遍布天下,若是就此把泰山赶出荆州,恐怕会引起更多人的不满。不如还是让泰山镇守在新野,作为抵抗宇宫照烈的第一道防线。但是泰山忽然暴富的根源,必须要查清楚,把泰山的经济命脉捏在自己的手里,对泰山形成牵制,不能再让泰山继续扩军了,否则对襄阳的威胁就太大了。 黄祖死后,接替黄祖出任江夏州牧的,是元表的侄子元磐,元磐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才,元表对他极为倚重。当众人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之后,元磐有些疑惑的开口道:“叔父,各位大人,不知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细节。元起当初在任职南阳州牧的时候,就是忽然之间发迹的,现在泰山的情形,和当初的元起何其相似!以此推断,新野的治下,必然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前朝宝藏存留,被元起和泰山给先后发现了。” 经过元磐的提醒,蒯良接口说道:“不错,某得到消息,泰山的亲卫军号称白毦精兵,这些人的头盔上都插着白羽,最近有人看到这支精兵身穿鱼鳞铁甲,手握斩马刀,像极了当初元起的天归营,泰山亲卫军的装束和当初的天归营如此相似,其中必有蹊跷之处。” 听着众人的话,元表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元表虽然表面上宽厚大度,实则内心充满了猜忌,说白了,他的性格和袁丁倒是差不多。发现并利用秘宝,是唯一能解释泰山暴富的原因,可气的是,泰山竟然没有向自己透露一丝风声,而是选择了独吞这批秘宝!这就着实让元表的心中充满了不满。 阴沉着脸,元表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蒯良,着人送信给泰山,让他后日来襄阳,就说本府十分想念他,想和他小聚一日。蒯越,立刻派人去查清泰山暴富的原因,两日之内回报本府!蔡瑁,后日你带领五百精兵,埋伏在宴席两侧,带本府亲自盘问泰山,若是他有半句虚言,你便听本府掷杯为号,立刻将他擒拿。” 众人领命而去,剩下元表一个人坐在大厅中,神情阴冷…… ------------ 第二百七十四章 渡过难关 元表邀请泰山的书信,此刻已经被摆在了泰山的案头之上。泰山盯着这封信已经看了很久了。他在元表的信中,敏锐的嗅到了一丝杀意,这丝杀意的根源,不用问,一定是自己近期大规模招兵买马引起元表的猜忌了,说不定,就连秘宝的事情,都已经被元表知悉了。 泰山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这次偶然得到秘宝的财富,也没能冲昏他的头脑,他严格的把麾下人马控制在了一万人左右,一方面是因为兵贵精而不在多,另一方面就是怕引起元表的猜忌,可是没想到,号称荆襄名士的元表,还是对自己产生了猜忌。 一阵快速的步履声传来,糜竺、简雍和孙乾三人来到了泰山的房间中。泰山找他们来,就是想要商讨一下后日的对策。把大体的情况向三人说了一遍,除了糜竺意识到事情的棘手,孙乾和简雍竟然茫然不知事情的严重性,这让泰山大感身边没有可堪重用的人才,连声叹息不止。 当然孙乾和简雍也不是傻瓜,在糜竺的一番解说之下,很快纳过闷来。现在泰山是寄人篱下,若是得罪了元表,就等于是自己拆自己的台,再也无处容身了。在三个臭皮匠的谋划下,泰山决定还是要到襄阳去走一遭,以便打消元表的猜忌之心。同时泰山也清楚,手中剩余的钱财,是保不住了,只有把秘宝中的钱财送给元表,才能让自己安然度过这一难关。可是这样一来,泰山就会再次失去崛起的机会,没有了钱财,他还拿什么去招兵买马?单凭糜竺的家底。早晚是坐吃山空的结局。不过眼下,已经没有更好地办法来解决问题了,泰山只能是打破牙齿和血吞,就当是破财免灾了。还好那些秘宝中的钱财,泰山近期已经花出去不少了,为自己换来了大量的士兵、军备以及粮草,不然的话,泰山就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见面的时刻来到了,襄阳的州牧府中,元表特意命人里外清扫了一遍,在表面上摆出迎接贵宾的姿态。并且是亲自到府门口把泰山迎接进府中的。两人分宾主落座之后,元表略微寒暄了几句,就开始了他的盘问:“泰山啊,最近听闻你在新野招兵买马,未知成效如何啊?” 泰山眼珠一转。心道:“果然如此。”表面上不动声色,泰山笑呵呵的说道:“景升兄(元表的字)。小弟是看宇宫照烈的实力日益做大。担心他会对景升兄不利,扩充军备还算顺利。” 见到泰山一口承认了扩军之事,元表的脸色好转了一些,笑着问向泰山:“可是你扩军的钱财是从何处的来的呢?新野人口并不稠密,赋税也不高。可不足以支撑起你这样的扩军啊。” 泰山装出大公无私的样子,答道:“实不相瞒,新野民力不盛,某怎么能忍心再增加百姓的负担?一应钱粮消耗。都是糜竺糜子仲从徐州带来的家产。随着这次扩军,子仲的家产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备正在为以后的军费担忧呢。”糜竺是徐州的富户,手中的钱粮自然不少,把扩军推到糜竺的身上,倒也解释得通。不过泰山心知肚明,元表这次邀请自己前来,一定是看上了自己手中的秘宝,这一节,是无论如何不能回避掉的。 因此,泰山索性也不再隐瞒,准备直言相告元表。与其让元表事后暗中查清楚,倒不如趁着现在,从自己口中把这件事说清楚为好,至少这样还可以赢得元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的信任,给自己提供新野这样的安身之所。 沉吟了一下,泰山假装欲言又止的看了一下周围的侍者,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元表。元表看到泰山的动作,挥手把大厅中的侍者全部谴退,继而笑吟吟的看向泰山。如果没有预料错的话,看样子,泰山是准备把获得秘宝的事情,告诉自己了,对于泰山这样的态度,元表很满意。 果然,泰山凑到元表身边,低声说道:“景升兄,某在日前发现了一处秘宝,不清楚是谁留下来的,但是里面却有大量的钱财,这笔钱财,某绝不敢私吞,已经分门别类整备在册,命部下给景升兄送来了,估计现在也已经快到襄阳了。” 既然明知保不住这批钱财,泰山也就只能故作大方了。对于泰山的做法,元表显得很是开心,看样子,泰山还是很听话的,没有私藏的心思。秘宝从发现到挖掘,再到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最后在制作清单,这可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尽管泰山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这件事,但是按照泰山现在的解释,倒也能解释的过去了。元表心中充满了贪欲,但嘴上却假意推辞着:“哎,此乃无主之宝,既然是泰山发现的,理应由你来管理才对,何故却要送到襄阳来?” 虚伪。泰山心中暗骂了一句,嘴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在荆州,一切的财宝都是景升兄的,某能暂借新野屯扎兵马,已经是感恩戴德了,怎敢私吞财宝呢?还请景升兄万勿推辞啊。”不得不说泰山的口才真的是很好,办事也是滴水不漏,哄得元表是心花怒放,早把对泰山的意思杀意,给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急的躲在大厅外的蔡瑁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刻领兵杀进来,把泰山碎尸万段,偏偏元表此刻已经没有了杀心,迟迟没有掷杯为号,蔡瑁也不得不隐忍下来。 “既是这样,那愚兄就却之不恭了。这样,泰山暂时就在襄阳小住几日,一来你我兄弟可以小聚几日,二来嘛,等这批财宝送到襄阳,愚兄也会论功行赏,你看如何?”元表道貌岸然的说道。 拿着泰山送来的财宝回报泰山,真亏元表能说得出来!不过呢,寄人篱下是泰山的软肋,心中纵然有千万的不满,脸上却不敢表露出一丝的异样,连忙受宠若惊的连连作揖,装作欣喜的说道:“既如此,备多谢景升兄。”泰山装出这样一副欣喜的样子,也是为了麻痹元表,让元表认为自己胸无大志,以便日后自己从中取利。 心中念头转过,泰山忽然心生一条毒计,准备把祸水东引,挑起元表对元起的不满。只要是有可能打击到元起的事情,泰山就会毫不犹豫的去实施。再次压低了声音,泰山悄悄对元表说道:“景升兄,备在发现这批宝藏的时候,发现了有人翻动过的痕迹,应该是在数年前,又来进入过藏宝之地,并且带走了大量的宝藏。”泰山并没有明说是元起拿走了其中三分之二的宝藏,但是泰山相信以元表的势力,很快就可以确认,先泰山一步,进入过秘宝中的人,就是元起。 元表的眉头皱到了一起,疑声问道:“泰山,你可曾在宝藏中发现什么非常规的武器吗?”面对元表的疑问,泰山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有!斩马刀的残骸!备还名工匠依照残骸复制出了数把斩马刀,竟然和……唉。”话说到这里,泰山故意停住了话头,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见到泰山欲言又止的样子,元表心中了然,追问道:“可是和元起部下使用的斩马刀一模一样?” “嗯,啊?咦,景升兄是怎么知道的?”泰山装作吃惊的样子,疑惑的问道。心中却在暗自窃喜,没花费自己多少口舌,元表就已经主动把矛头对向元起了。这样看来,元表对秘宝的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还好自己今天主动把秘宝送来了,否则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啊。 “哼!果然是他!这个元起,在某的地盘上发现宝物,竟然私吞,眼中可还有本府这样一个长辈么!”元表有些气愤的哼道。按照辈分,元表和元鹰是同一辈的元氏宗亲,因此元起还要称元表一声皇伯。更何况当初,元起的职位是南阳太守,是归元表这个荆州牧节制的,元起却并没有把这件事透露一丝风声给元表知道,这让元表认为,元起是在轻视自己,于是他对元起的不满,瞬间到达了顶峰。这也是泰山的算计之一,引起元表对元起的仇恨,可比得到那批宝藏更令泰山开心。 就这样,泰山用自己的口才和伪装,顺利的度过了这次的难关,还成功的挑拨了元表和元起之间的敌对关系,把一场灾难,转化成了最为有利的形势。接下来的三天,泰山就住在襄阳的驿馆中,等待着关平率军把那批宝藏运送过来。在等待的过程中,元表每日都宴请泰山,对泰山的态度明显比以前亲厚了许多,用一批宝藏换得元表的信任,对于泰山来说,这可是个意外之喜了。 三日后,关平押送着三十几辆大车来到了襄阳,把宝藏呈献给了元表。元表在看过清单和实物之后,心中喜不自胜,当即拿出两车财宝送给了泰山,同时准许泰山可以再扩军五千,至于那些已经装备到泰山军中的鱼鳞甲和斩马刀,元表也不再追回,任凭泰山使用。由此,也可以看出元表的胸无大志。当然,泰山是不会把这句话明着说出来的。 ------------ 第二百七十五章 得凤雏 在襄阳逗留三天之后,泰山决定向元表辞行。可元表此刻对泰山是倍感亲切,一时舍不得泰山离去,于是出言挽留,在元表的坚持下,泰山只好暂时延缓了返回新野的行程,和陈到一起带着五十名白毦精兵,继续滞留在襄阳城中,让关平率部先行返回新野。 这一日正午,泰山照例来到元表的州牧府中,和元表共进午餐。推杯换盏之际,泰山忽然心生感慨,忍不住潸然泪下。这一次和以往不同,泰山这次没有添加任何的表演成分,而是发自内心的感到伤怀。 元表惊奇的问道:“泰山贤弟,这酒喝的好好的,你怎么忽然落泪了呢?”泰山叹息着答道:“不瞒景升兄,某往日里身不离鞍,剑不离手,髀肉皆散;今久不骑马,髀肉复生。而今某已年近四旬,却每日蹉跎日月,眼看就要老了,还没有建功立业,所以心中有些悲伤。” 元表闻言,被勾起了心中长久以来难以决断的烦忧,忍不住也是一声长叹:“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贤弟烦忧髀肉复生,愚兄却烦忧家事难断啊。” 泰山安慰元表道:“景升兄也不必太过烦忧,若有事用得着泰山,泰山万死不辞。”元表挥手斥退了侍者,压低声音说道:“贤弟,愚兄有两个儿子,长子元琦是前妻陈氏所生,为人虽然贤明,却柔弱而不足以成大事;次子元琮,乃是蔡氏所生,颇为聪明。愚兄欲废长立幼,却又于礼法不合;欲立长子元琦为世子,又担忧蔡氏族人不服,久后必生祸乱。因此委决不下。”元表口中的蔡氏族人,就是次子元琮生母的族人,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就是荆州的水军都督蔡瑁了,荆州的水军尽数被蔡瑁掌控在手中,若是蔡瑁发动叛乱,那可是相当致命的威胁。 其实在荆州,表面上看去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当初元表被上一任天子元宏派往荆州的时候,那可是单人独骑进的襄阳。手里要兵没兵,要将没将,元表是依靠着襄阳几家士族的力量,才逐渐发展起来,进而控制半个荆州的。后来元表气候已成,才减轻了对当地士族的依赖。靠着自己的力量平定了另外半部荆州。 虽然元表后来逐渐减轻了对士族的依赖。可是以蔡瑁为首的蔡家,以蒯良蒯越兄弟为首的蒯家,以黄祖为首的黄家等几大家族,却分别掌控着庞大的兵权和钱粮,可以说,荆州有一半的兵马和钱粮。都掌控在他们的手中,这几大家族,早已形成尾大不掉的趋势,元表只能从中调度。让他们为自己所用,却无法收回他们手中的权力。元表明白,自己还在的时候,这几大家族绝对不会背叛自己,因为只有自己执掌荆州,才能给他们带来丰厚的利益;可是如果元表一旦去世,这几大家族会不会还继续支持元表的继任者,那就是未知之数了。 对于荆州的状况,泰山心中自然也清楚得很,他本不想对元表的家事发表意见,免得惹来灾祸,可是既然元表问起了,泰山也只能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景升兄,废长立幼,自古便是取乱之道。兄长若是担忧蔡氏权柄甚重,可在日后徐徐削弱,不可因为一时的溺爱,而立幼子为世子啊。” 元表叹息了一声,颇有感触的说道:“贤弟所言甚是啊,只是这件事太过棘手,日后若是需要贤弟帮助的时候,还望贤弟万勿推脱啊。”泰山连忙一口答应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元表又叹息道:“日前,宇宫照烈举兵攻打徐州,贤弟曾建议率兵北上,直取宇宫照烈的兖州大营,当时愚兄心有顾忌,没能依贤弟所言。现在看来,宇宫照烈兵锋日盛,久后必有吞并荆襄之心,真是悔不当初啊,错失了绝佳的机会。”泰山心中虽看不起元表的谨小慎微,但口头上却安慰道:“方今天下,四分五裂,群雄并起,以后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机会,兄长又何必悔恨?” 两人正在说话间,蔡瑁忽然闯了进来,先是向着泰山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然后才恭敬的对元表说道:“主公,公子磐发来急报,张先、陈孙在江夏聚拢匪寇数万,意欲共谋造反,目前已经席卷了两个县城了。” 元表怒道:“这两个贼子反复无常,今番又要造反!蔡瑁,升帐点兵,着你率部前去平定此二贼!”坐在一旁的泰山闻言,心中快速的计算了一番,认为这件事有利可图,连忙站起来向元表拱手说道:“景升兄,蔡将军乃是荆州上将,未可轻动。某愿率军前往征讨,以解兄长烦忧。” 元表大喜,当即答应拨给泰山三万兵马,让泰山驰援江夏的元磐。泰山当即回到驿馆,派两名白毦精兵回新野,召集关威、张武共率三千军前来助战。在关威、张武还未到来之际,泰山每日出入荆州军营,挑选元表应允下来的三万精兵。 三日后,关威、张武率部到来,泰山的兵马也已经挑选完备,当即向元表辞行,率军向江夏开拔。刚刚走出襄阳城不到二十里,在前开路的张武派人来回报,说前面路上有一个面容丑陋的文士,坐在大路中央,说什么也不肯让开。 泰山心中大感惊奇,连忙催马赶到前边,果然看到一个年纪在三十左右,面容奇丑无比的人,盘膝坐在道路中央,双眼半开半闭,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大军的前行。再三劝说无效的张武,已经接近暴走的边缘了,一双环眼瞪得老大,仿佛随时都可能用手中的丈八蛇矛刺向文士的心脏。 凭着直觉,泰山感觉出了这个文士的不俗,连忙喝止住张武,然后翻身下马,步行到文士面前,拱手说道:“先生,某领州牧之命。前往江夏平定叛乱,还望先生屈驾移到路边,为大军让出道路。” 文士略微睁开了眼睛,他的这双眼睛,是他整个脸上唯一不算太难看的部分。拖着长长的声调,文士第一次开口说道:“你就是泰山吗?”泰山心中一阵愠怒,老子的名号也是你能叫的,但他还没发怒,张武就一声暴喝,震得路边林子里的鸟四散乱飞:“气煞俺也!你是何人。竟敢对俺大哥如此说话。看俺不捅你一万个透明窟窿!”说着,张武就要催马上前,一矛挑了这个丑家伙。 “三弟不得无礼!”泰山再次喝止了张武。虽然心中愠怒,但是泰山却没表现在脸上,论起涵养的功夫,泰山若是自认天下第二。恐怕没有谁敢自称第一了。带着微笑,泰山又向文士行了一礼,说道:“先生,某就是泰山。” 文士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向着泰山深深鞠了一躬,歉然的说道:“刚才不过是某试探将军而已,还望将军切勿见怪。” 试探?泰山闻言一愣,有才能的人经常会在投效主公之前,对主公进行一番试探,从而确定自己选择的主公,是否为明主。难道说,自己今天捡到宝了?还要顺便带回去一位旷世奇才不成? 想到这里,泰山的态度变得更加恭敬了:“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文士哈哈一笑,神色中忽然充满了睥睨天下的气势,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很谦恭:“贱名实在不足挂齿,既然有劳将军询问,自当据实相告。不才乃是襄阳人士,姓庞名统,字士元,号凤雏。” “凤雏?”泰山惊愕的呼喊了出来,竟然是凤雏庞统!昔日司马徽曾言,卧龙、凤雏得一便可安天下,现在卧龙诸葛亮甚至司马徽都已经投奔了元起,泰山却没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了凤雏庞统!如果得到庞统的帮助,泰山咸鱼翻身的机会将会大大的增加! 拿出最大的诚意,泰山再次向庞统行了一礼,诚恳的说道:“某有眼无珠,险些错过大贤!愿请先生出山,共同匡扶元氏,请先生一定应允。” 庞统哈哈笑道:“不才不过是山间一散人,可当不起将军的厚望。”泰山见庞统不答应,心中大急,直接把杀手锏用了出来,哭诉着说道:“先生,如今天下大乱,百姓罹难,天子受人蒙蔽,心中肝肠寸断不能救黎民于水火,若是先生不肯出山,某情愿死在先生面前,了此残生!”一句话说完,泰山已是泪流满面,带着凄楚的眼泪,泰山擎剑在手,大有庞统若不答应,便立刻自刎的架势,急的身后的张武又是一阵虎吼。 在泰山的眼泪攻势下,庞统仔细的思考了片刻,终于点头答应了下来。庞统会投效泰山,而不是追随着诸葛亮的脚步去投效元起,也是有着自己的理由的。庞统世代居住在襄阳,他对这块土地的感情太深了,不愿意离开故乡太远,这是其一;其二,庞统的家世不错,属于小型世家的那种,这种不上不下的家境,也造就了庞统的择主标准,元起太强盛,庞统又错过了最佳的投效时机,担心过去之后得不到重用,可泰山不同,泰山还处于起步阶段,是最能体现出庞统智谋的阶段;还有一点,当初诸葛亮放弃学业,去幽州寻找元起,让庞统对元起多少产生了一些不满,认为元起对诸葛亮有些施小恩而索大惠,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最终让庞统选择了泰山。 得到了庞统的投效,泰山喜不自胜,当即任命庞统为军师,负责统筹一切作战方针。 ------------ 第二百七十六章 庞统献计 不一日,泰山率军来到了江夏,和镇守江夏的元磐合会到了一处。元磐是元表的侄子,因此对泰山以晚辈自居,亲自出迎,把泰山接到了府衙中。 泰山和元磐稍作寒暄之后,就开始了对叛军军情的商讨。在泰山到来之前,元磐已经和张先、陈孙交手过几次了,双方互有胜负。元磐在荆州的元氏宗族中,可谓是文武双全的人才,连元磐都拿张、陈二人无可奈何,可见二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当下,元磐把张先、陈孙的兵力部署详细的说给了泰山听。现在,两人聚集起五万之众,占据了江夏两个相邻的县,凭借着城池的厚重和人数上的优势,时不时会出城打劫一番,搞得元磐有些焦头烂额,等到元磐率领大部队赶过去的时候,两人又早已收兵回城了,根本不和元磐正面交锋,只有两次被元磐预判到了他们的动向,提前布置好了人马,打了两场漂亮的伏击战,这才算是搓动了一下他们嚣张的气焰。 听完了元磐的讲述,泰山的脸上也挂满了担忧的神色。依照元磐的讲述,张先、陈孙这是典型的游击战术啊,能取到避重就轻的效果,尽量避免和荆州主力军交战,一点一点的消磨掉江夏的兵力,等到消耗达到一定程度了,再全线出击,一举夺下江夏。如果想要摆脱这种被敌人牵着鼻子走的态势,只能集中兵力,发起攻坚战。硬生生的把张、陈二人的势力彻底消灭掉。可是刚才元磐也说了,两人聚集了五万人占据了两个相邻的县城,以每个县城两万五千人来计算的话,依照攻城的人数必需是守城人数的三倍这个常规比例,那么攻城需要的人手,就至少需要七万。可是现在泰山和元磐的人马加起来,也只有七万,最多只能强攻一座县城,如果在强攻的过程中,相邻的另一座县城发来援兵。那胜负就不可预料了。 泰山这次主动请缨前来。在他的内心中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的,有战争的地方,就一定有利可图,泰山是想收编了这支叛军呢。借机扩充自己的实力。况且在元表面前。泰山表现的淡定从容。似乎根本就没把张、陈二人看在眼里,所以这场仗,泰山不但要赢。还要赢得漂亮,加重自己在元表心中的砝码,日后才有更大的利益可图。基于这两个原因,攻坚战显然是不可取的了,只能另想他法来破敌了。 当夜,泰山闷闷不乐的一个人站在大营中,有些孤单的看着天上的星辰,心中在思索着该如何破敌。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泰山身后响起,泰山转头看去,看到庞统的那张丑脸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大半夜的看到庞统这张脸,一般人都会被吓一跳,但泰山却并没有任何异样,尽管他心中对庞统的这张脸也不太喜欢,可泰山知道庞统是真正有才华的能人,一些细微的不喜欢,也就被泰山自动忽略了。 等到庞统走到自己身前,泰山微笑着说道:“夜色已深,军师还没有休息吗?江夏的风冷,当心着凉啊。”庞统被泰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说的全身暖洋洋的,更加坚定了他效忠泰山的想法,认为像泰山这样的仁慈之主,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至于被诸葛亮推崇备至的元起,庞统毕竟只见过一次,远远说不上了解,自然也就无法和眼前的泰山相比了。 其实庞统不是傻子,如果他是傻子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没几个正常人了,泰山的一些做法,庞统也看破了他其中的做作,但是庞统认为这是领导者所必须具备的素质之一。再者说,庞统学识渊博,思维敏锐,早已看出元表死后,荆州势必会产生动乱,那样的话就会影响到庞统所在的家族,为了家族考虑,庞统也是迫于形势,才不得不答应出山辅助泰山,其实庞统和泰山的相遇,从始至终都是庞统可以安排的,或者说是庞统的叔父庞德公安排的,目的就是趁着泰山势力还没有成型的时候,在泰山集团中占据一席之地,然后逐步辅佐泰山占据荆州,这样既保住了荆州,避免了元表死后可能发生的动乱,也保住了自己的家族。 不过此刻的庞统,倒是真的有些被泰山感动了,笑着答道:“主公勿虑,统自幼生长在襄阳,早已适应了这冷冽的江风了。”话锋一转,庞统忽然问道:“主公可是在为张先、陈孙之事烦忧?” 泰山经过庞统的询问,才猛然间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现在可是有凤雏在自己身边的,大可不必像以前一样,什么事都要自己去琢磨了,放着凤雏这么个大才不用,那不是暴殄天物吗?泰山因为一时不适应,竟然忘记了庞统的存在。 喜色爬上了泰山的脸庞,既然庞统深夜前来寻找自己,必然已经是成竹在胸了,这可是泰山十分乐于看到的事情。伸手拉住庞统的手臂,泰山另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脑门,失笑道:“士元可是已经有破敌之策了?” 感受着泰山的信任和敬重,庞统笑道:“主公,自古以来,人们便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放着汹涌的大江在身边,主公为何不利用一下呢?” “利用大江?怎么利用?”泰山疑惑的问道。 庞统从衣袖中拿出一副地图,摊开在泰山的面前,指着张武、陈孙控制的两个县城说道:“这两个县地势平坦,大概是因为张、陈二人觉得有利于他们进行游击战术,特意选了这两个城做根据地。可是同样也给了我们机会,主公可命令军士在大江的支流中,掘堤引水,灌向这两个县城,则敌军不战自败。” 泰山思索了片刻,缓缓摇头说道:“不妥。引水灌城,势必会让城中的百姓遭受无妄之灾,岂可因一时之成败,而残害百姓?”泰山虽然很想漂漂亮亮的拿下张先、陈孙,但是他对名节的看重更甚。泰山清楚,自己兵不过一万,将不过关、张、陈到数人,谋士更是只有庞统和糜竺可堪大任,况且至今还没有自己的一块地盘立足,唯一的依仗,就是良好的名声,这可是泰山的看家法宝,是他咸鱼翻身的唯一利器,若是把名声搞臭了,那他就永无翻身之日了。至于是不是真的像他刚才说的那样,拒绝庞统的计谋,是为了城中的百姓考虑,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泰山的演绎天赋真的很好,无论他内心是怎么想的,但说出来的话,总是带着浓厚的仁慈道德之感,即便是庞统,也没有感到丝毫异常,以为泰山确实是在为城中百姓考虑呢。哈哈一笑,庞统笑道:“主公真乃仁慈之主也。但是统也没说要把江水引入城中啊,统只说将江水引向两城而已。” 泰山疑惑的问道:“这其中又有什么分别?” 庞统解释道:“主公,现在是七月,江夏刚刚降过大雨,水势高涨不退,主公只需度量好水位,用江水淹没两城的进退出路,使城中断粮即可,完全没必要将两城淹成湖泊。这样就会引起城中叛军的恐慌,等到数日之后,随着水位消退,叛军势必会拼死出城,另谋出路,届时,主公即可调兵遣将,从容将其击败了。” 听着庞统的讲述,泰山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庞统所谓的引水灌城,只是要断叛军的进退之路和粮道而已。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既能保住泰山的名声,还能逼迫城中的叛军自动走出来。 伸手指向地图,庞统继续说道:“城中的叛军出城时,必定会分兵,由张先和陈孙各引一军,分别突围,届时,主公和公子磐可各率本部人马,分头截击,同时派出两员上将,从另外的方向迅速进入城中,关闭城门,断绝他们的退路。届时,二人前有重兵,后无退路,在加上江水围城数日形成的饥饿感,军心必溃,破之何难?” 听完了庞统的全盘计划,泰山兴奋的握紧了庞统的手,指着夜空中璀璨的星辰说道:“士元真乃是天上的星君下凡,有神鬼莫测之智谋啊。某能得士元辅佐,何愁不能建功立业?!” ------------ 第二百七十七章 宝马的卢 荆州军在泰山和元磐的率领下,兵分两路,分头去挖掘沟渠,白天的时候故意挖的很浅,挖掘的速度也很慢,还大声说要引水灌城。引来城头上叛军的一阵哄然大笑,他们可不认为这样浅的沟渠能够引来灌城的大水。 就连张先和陈孙也是相视而笑,陈孙笑着说道:“看来泰山是真的不会打仗啊,妄想用这么浅的沟渠引来江水,简直是痴人说梦!” 张先也笑着说:“没错,难怪泰山屡战屡败,原来竟然是个徒有虚名之辈。就算被他引来了大水又有何惧?某的宝马的卢度水如履平地,区区江水,便能阻止得了某吗?可笑!” 当下,两人不再将荆州军的行动放在心上,只是叮嘱部下不可让荆州军靠近城池五十步之内。 等到入夜,叛军们大都休息了,只剩下几只小队在城头巡视的时候,泰山和元磐依照庞统的计划,喝令部下军士加快挖渠速度,一夜之间,挖成了两条又宽又深的沟渠,直逼两城的城下。 第二天,张先和陈孙刚刚在睡梦中醒来,就接到了部下惊慌失措的汇报:城池被大水围困住了。 两人惊怒交加,连忙穿好衣物,同时来到城头上视察,只见城下的积水已经有齐腰深浅了,浑浊的积水早已把出入城门的所有道路淹没,一些水还顺着城门的缝隙流进了城中,把城门口的土地弄得*****这还不算,在远处。还有两条翻腾着的水龙,顺着两道又宽又深的沟渠奔涌而来,翻起的浪头竟然足有一尺高!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恐怕到正午的时候,城下的积水就能没过人的头顶了! “怎么会这样?荆州军这是要断咱们的粮道啊!”直到此刻,陈孙才会意过来泰山的意图,心中充满了惊恐。 张武比陈孙要冷静的多,一边观察着水势,一边阴沉的说道:“不要慌!七月的江水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们在城中坚守几日。等到江水退了。便立刻突围。某的的卢马度水如履平地,有什么可害怕的!” 与张先、陈孙的恐惧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泰山和元磐的开怀大笑。在荆州军的大营中,元磐举杯向泰山说道:“将军此计。当真高明!磐佩服!”泰山笑着举起了酒杯。和元磐遥相对饮了一杯。然后笑着说道:“某哪里有这样的才智啊,这全是军师的计策。”当下,泰山派人叫来了庞统。让庞统落座,然后和元磐轮番向庞统敬酒。通过这件事,泰山对庞统的认知程度更高了,也更为倚重和信赖了。就连和庞统关系一直不怎么好的张武,也对庞统生出其敬佩之情,认为庞统是真正胸中有韬略的大才。一向自傲的关威也通过这件事,对庞统另眼看待,其他泰山会下的将校就更不用说了,庞统就此奠定了泰山麾下第一谋士的位置。 数日后,围城的积水逐渐消退,在城池前的土地上留下一片泥泞。两天前,城中就已经断粮了,运粮的部队因为大水冲毁了道路,进入不了城中,因此只能在城外徘徊,却不料早已被庞统计算了出来,请泰山派张武率两千人马把叛军的运粮部队劫掠一空,最后还故意把负责运粮的军官放走,让他把粮草被劫的消息,送到了城中,庞统的做法,引起了城内叛军的集体恐慌。没有粮食,连吃饭都吃不饱,还怎么打仗?叛军的军心,在这一刻已经接近了崩溃的临界点,只需要在添一把火,他们就会不战自败了。 张先和陈孙对部下的情况自然是熟悉的,因此,他们决定,不顾城前道路的泥泞,准备在破晓的时候突围。这个时候,是人们最困乏的时机,他们相信荆州军也一定在熟睡,从而减轻自己等人突围的阻力。 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城内的三万叛军就已经集结完毕。张先骑在白色的的卢马上,手中握着大刀,悄然下达了命令:“开城门,突围!”陈孙紧随张武身后,提枪开始指挥叛军们按照序列出城。 经过半个时辰的跋涉,叛军们终于走出了泥泞,来到了城外十多里之外的干燥之处。在过去的半个时辰中,他们无声的和泥泞做着斗争,很多人的武器都失陷在了泥泞中,衣甲上全都是泥泞的污渍,一些人的鞋子都被陷在泥泞中拔不出来了,现在都是在光着脚赶路,地上的石子硌的他们的脚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伤口,流血不止。 张武策动的卢踏上了干燥的土地之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走出来了,该死的。”的卢马极通人性,感受到了张武心情的舒缓,仰天发出一声嘶鸣。张武拍了拍的卢马脖颈上的鬃毛,心中不无得意。这匹的卢马可是难得一见的千里宝马,名声之所以没有赤兔、麒麟那么响亮,是因为它的主人张先,实在是个不入流的武将,因此知道这匹宝马的人仅限于荆州境内的名士而已。在经过刚才的跋涉后,的卢的马腿上几乎没有发现任何的泥污,依旧洁白如雪,只有马蹄上边一点,才偶尔能看到一些泥污,度水如履平地的传言,果然不虚。 就在张先等人以为逃出生天、心神松懈到极点的时候,一阵密集的梆子声忽然从四面八方响起,无数荆州军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中。四员大将从三个方向杀来,对张先等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只有身后****的来路上,没有出现荆州军的身影。 关威和张武各自带领五千军出现在两侧,泰山和陈到则是带着主力部队挡住了张武等人的去路。泰山骑在一匹劣马上,眼馋的看着张先坐下的的卢。赞叹的说道:“张先骑乘的必定是千里宝马,否则绝不会如此神骏!”跟在泰山身边的陈到听到泰山的赞叹之后,向着身后一招手,喝道:“随某来,为主公夺下宝马!”五百白毦精兵甩开脚步,挺起斩马刀跟在了陈到身后。 这五百白毦精兵,是泰山当初在涿郡起兵时就跟随在泰山身边的,军事素养和忠诚度都极高,是泰山麾下真正的精兵。此刻,他们头插白羽。身披鱼鳞甲。手握斩马刀,像极了天归军前身天归营的造型,只是少了清一色的白色战马而已。在陈到的统率下,五百白毦精兵四人一组。排列成一个个小型战阵。再由数十个小型战阵共同组成一个大阵。相互呼应着向叛军杀去。 见到陈到动手了,关威和张武也不甘落后,各自发出一声怒吼。然后率领军士掩杀过去。面对三面之敌,张先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死灰,他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张先身边的陈孙骑在马上,大吼了一声:“保护将军撤退,某来挡住敌军!”说着,陈孙就提枪杀了出去,意图给荆州军制造混乱,让张先乘乱逃走。 可是陈孙实在是太不长眼睛了,他找上的对手,竟然是关威!看到陈孙挺枪跃马而来,关威的一双丹凤眼精光爆闪,单手提起青龙偃月刀,随意的向着陈孙的长枪劈了过去。陈孙的长枪立刻被关威的大刀劈的脱手而飞,关威一击得手,毫不停顿,左手在刀杆上一带,把劈砍的刀式改为了轮斩,青龙偃月刀夹带着呼啸,从陈孙的腰间一斩而过,把陈孙拦腰斩为两段。两招,陈孙身首异处!关威傲然一笑,然后伸手抓住陈孙战马的缰绳,一脚把陈孙的半截身体踢翻马下,长笑道:“这匹好马,归关某了!”陈孙的战马虽然不是千里马,但也绝对是好马,也是张先以前花大价钱买来的,在张先没有得到的卢马之前,一直是骑乘这匹马的,直到得到了的卢,才把这匹马送给了陈孙,没想到今日却成全了关威。 关威的身体雄壮,再加上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一般的战马根本就负载不了这样的重量,因此关威的实力一直都受到战马的限制,而不能完全发挥出来,现在得到这匹马,对关威的助益可是不小。 关威的武勇,震慑住了叛军,吓得三万叛军面无人色。在他们眼中,陈孙已经是很厉害的存在了,可是关威轻轻松松的两招送陈孙去了阎王殿,那关威又该是怎样的存在?恐惧,蔓延上了所有叛军的心头。 陈到趁着叛军发呆的机会,已经杀到了叛军眼前,一枪刺向骑在的卢马上的张先。张先的武艺还不如陈孙,但是仗着的卢马的灵活,勉强躲开了陈到的一枪,然后抡刀展开了反攻。两人转眼之间就已经交手了七八招,张先每每在危急之际,靠着的卢马自主的跳跃,躲开了陈到的攻击,保护着背上的张先,的卢宝马的名声,由此可见不虚。 张先在的卢马的保护下,还能勉强和陈到过上几招,可是他麾下的那些叛军却没有这份幸运了。五百白毦精兵犹如虎入羊群一样,砍瓜切菜的杀了起来,成片的叛军被他们举手投足之间砍到在地,惨叫不断。虽然白毦精兵没有修习过天归八斩,但是善于练兵的陈到却为他们量身定做了一整套刀法,以便让他们尽可能合理的使用斩马刀这样的重型武器,把斩马刀的威力尽可能的发挥出来。这套刀法自然是不及元起创出的天归八斩精妙,可也算得上是初窥斩马刀的所长,达到一展斩马刀风采的初级阶段了。因此,叛军们竟被五百白毦精兵杀的人仰马翻,混乱不堪,完全不是白毦精兵的对手。 另一边的张武也杀入了叛军阵中,丈八蛇矛上下翻飞,当真是挨上死,碰上亡。须臾之间,张武的蛇矛,就已经饮血数十人!关威换过战马之后,也率军杀了过来,和张武两边遥相呼应,分头斩杀着张先手下的叛军。在这两员大将的带领下,他们各自身后的五千荆州军,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嗷嗷叫着挥动手中的武器,疯狂的杀向叛军,在两边的夹击下,叛军心中的最后一点斗志会快就土崩瓦解了,正像庞统事先预料的那样,不少叛军丢下了手中的武器,跪倒在地上,抱着头向荆州军请降。 正在战斗中的张先看到部下跪地请降,气的怒发冲冠,心神不由得为之一散,善于把握机会的陈到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手中长戟迅捷的刺向了张先的前胸。这一次,的卢马没能再保住他的性命,陈到的长枪在下一秒就已经洞穿了张先的心口,让张先咽下了人生的最后一口气。 击杀了张先之后,陈到见叛军大势已去,也就没有投入到战斗,而是翻身下马牵住的卢马的缰绳,带着的卢马来到了泰山的身前,单膝跪地将的卢马的缰绳高高举起,道:“陈到为主公送上的卢宝马,请主公骑乘!” ------------ 第二百七十八章 仓皇出逃 泰山看着陈到献上的缰绳,心中喜不自胜,夸赞着陈到:“叔至(陈到的字)真乃虎将也!”随即,泰山翻身下马,伸手拿过的卢的缰绳,然后骑到的卢的马背上,策马在战场上跑了一圈,感受到的卢速度奇快,步履轻盈,并且和自己隐隐间,有着心意相通的迹象,忍不住大声赞道:“的卢!果然是千里马!” 不久之后,这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便结束了,三万叛军大部投降,少数被关威、张武率军杀死在了泥泞之中。泰山让陈到在投降的叛军中挑选了五千精壮,编入军中,其他人用绳索束缚在一起,等待着元磐那边的消息。 元表早就答应,可以让泰山再扩军五千,这也是泰山主动请缨前来平定叛军的一个重要因素,在叛军中挑选精壮,那可是能免去一笔数目不菲的安家费的,对于泰山目前的处境来说,花最少的钱,甚至不花钱,而建立起一支属于自己的部队,是最符合泰山利益的事情了。况且这些叛军以前都是荆州的正规军,稍加整顿就可投入战场,根本不用泰山投入任何训练成本,伸手拿来这样的好事,泰山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没有等待多久,元磐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另一股人数两万的叛军,也已经被击溃了,叛出江夏的两个县,至此结束了叛乱的局面,重新回归到荆州的治下。战后,泰山和元磐进行了短暂的商讨。最后两人决定把投降的四万多叛军分成两部,留下一万人在江夏,由元磐对他们进行整编,然后重新编入江夏的战斗序列中;另外的三万多人,则由泰山负责看押回襄阳,交给元表处置。商议已定,泰山带着张先、陈孙的人头,踏上了返回襄阳的道路。 与此同时,在襄阳城中,泰山、元磐合力大破叛军的捷报已经送到。元表显得很是高兴。当众对泰山夸赞不已,并说要在泰山归来之后,重赏泰山。元表的话,引起了蔡瑁的不满。在蔡瑁看来。泰山的存在。对他是一个直接的威胁。说不定有一天,狼子野心的泰山就会来一场抢班夺权的好戏,取代自己成为荆州的水军都督呢。 带着烦闷的心事。蔡瑁来到了州牧府的后堂,找自己的姐姐诉苦。蔡瑁的姐姐就是蔡夫人,元表现在的夫人,同时也是元琮的生母。把自己心中的担忧向蔡夫人说了一遍,蔡瑁不无担忧的说道:“姐姐,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荆州早晚要落入泰山那个小人的手中,我们应该早作打算才对啊。” 蔡夫人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忽然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在泰山出征之前,老爷曾经向泰山问起,立谁为世子的问题。当时我正好路过,就藏身在屏风后听他们的谈话,你猜泰山说什么?他竟然说废长立幼,自古便是取乱之道,让老爷立元琦为世子。现在看来,这个泰山果然是包藏祸心的,我们必须要除掉他!” 蔡瑁一拍大腿,怒道:“荆州的事情,那个泰山有什么资格来指手画脚!太可气了!”蔡夫人起身在房间中转了几圈,然后低头看向蔡瑁,压低声音说道:“泰山此次平定叛乱,老爷必然会留他在襄阳小住,这可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你立刻安排下去,务必要让泰山不能再踏出襄阳半步!” 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泰山,对蔡氏姐弟的预谋,自然是一无所知的。此刻的泰山,正骑在神骏的的卢马上,和身边的人谈笑风生呢。 “二弟,三弟,这次你们对军师可是心服口服了吗?”泰山笑呵呵的问道。 关威的红脸变的更加红了起来,向着庞统拱手说道:“关某有眼无珠,先前一直刁难军师,今日方知军师的大才,关某拜服!” “是啊是啊,军师神机妙算,俺老张也服啦!彻底服啦!”张武接口说道,此刻张武的大黑脸,罕见的变成了绛紫色。在黑脸上出现不好意思的红色,最后的结果,就是张武现在的脸色。 庞统笑呵呵的向着关威、张武回礼,口中说道:“二位将军,统只是略施小计而已,何足挂齿?真正上战场杀敌的,还是二位将军和叔至将军啊。” 泰山舒心的笑了起来,大笑着说道:“智赖军师,勇有二位兄弟和叔至,何愁大事不成?哈哈哈……” 笑闹过后,庞统忽然正色的对泰山说道:“主公坐下的卢宝马,虽然是难得一见的千里马,但是此马眼下生有泪槽,额边又生白点,乃是不祥之兆,骑则妨主,主公还是不要乘骑为好。” 关威、张武等人对庞统的智谋早已是拜服的五体投地,听闻庞统的这番话,大惊失色,连忙劝泰山换马。泰山却不以为意,颠沛流离了半生,好不容易得到这样一匹宝马,他怎么舍得丢弃?的卢马速度奇快,脚步轻盈,可是逃跑的利器啊,对于泰山来说,望风而逃是其惯用的手段,这辈子已经不知道逃跑过多少次了,有好几次都是险死还生,现在有了这匹的卢马,泰山再也不担心逃跑的问题了,因此无论如何,他是舍不得这匹千里宝马的。 心里虽然这样想,泰山嘴上却义正言辞的说道:“凡人生死皆有定数,岂是一匹马所能妨碍的?大丈夫心中坦荡,则天地气运加身,自能逢凶化吉。”庞统等人被泰山弄出来的气概折服,也就不再提换马之事了。 不一日,泰山带领大军押着俘虏来到了襄阳城外,元表亲自率领百官出城二十里相迎,泰山大感受宠若惊,急忙翻身下马。和元表见礼。元表寒暄了数句之后,忽然看向了泰山的战马,见到的卢极为神骏,心中很是喜爱,开口问道:“贤弟这匹马是从何处得来的?出征之前尚未见贤弟有此骏马啊。” 糟糕!元表这是看上的卢了!泰山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他可不想让元表把的卢夺走,可是如果元表开口索要的话,泰山还真的无可奈何。眼珠一转,泰山故作大方的说道:“此马名为的卢,乃是千里宝马。原本是张先的战马。景升兄若是喜欢,尽管拿去骑乘便是。” 元表闻言,笑的老脸都皱成了一朵菊花,刚要顺着泰山的意思要过的卢。身后的蒯良忽然站出来说道:“主公。泰山公镇守新野。抵挡宇宫照烈,不时便要征战,这匹千里马。还是留给泰山公。”元表回头看向蒯良,不明其意,但见蒯良暗中向自己眨眼睛,料到其中必有蹊跷,于是也就顺着快亮的话顺了下来:“是啊,贤弟是我荆州的倚重,不时要征讨四方,这匹宝马,还是贤弟乘骑最为合适。” 泰山见到元表改口,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他故意说出的卢的名字,又说出的卢本是张先的坐骑,就是要让元表部下博闻广识的人,站出来阻挠元表。的卢马骑则妨主,是泰山不久前听庞统提起过的,泰山相信,元表的部下,也一定有人知道这个细节,尤其是最擅长相马的蒯良。果不其然,在泰山有意的把的卢马的信息透露出去后,蒯良就站出来阻止元表索要的卢了。 元表上前拉住泰山的手,叹息着说道:“南越不时来寇,张鲁在汉中虎视眈眈,孙策又和愚兄有杀父之仇,若是能多几个像贤弟这样的雄才,愚兄也就没有烦忧了。” 泰山眼珠再次一转,敏锐的捕捉到了机会,连忙插言道:“兄长不必忧虑,弟有三将,可堪大用。可令关威据守固城,以震慑张鲁;张武巡视南越,使其不敢反叛;叔至屯兵三江,以当孙策。如此,可保荆州无忧矣。” 泰山所说的这三处,都是荆州的咽喉门户,虽然可以外挡强敌,可如果一旦调转矛头,向荆州内部用兵的话,那荆州就会变成瓮中之鳖,再也无反抗之余地了。元表心无大志,但却是守城之主,听到泰山的建议后,略带疑虑的看了泰山一眼,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搪塞到:“此事以后再议,今日贤弟大胜归来,愚兄已经为贤弟备好了庆功酒,贤弟,咱们进城喝酒去。” 把元表的疑虑看在眼里,泰山知道自己刚才太过冒失了,已经引起了元表的警觉,吞并荆州的事情,还的慢慢来,不能急于一时。于是泰山装出有口无心的样子,也不再提刚才的事情,而是笑着打趣道:“兄长备好的好酒,可是闻名天下的烧刀子酒?不是的话,小弟可是不喝的。” 泰山的一句话,把元表的注意力引了过来,元表哈哈笑道:“贤弟的嘴倒是很叼啊,要说元起的最大功绩,研制出这烧刀子,可称第一了!今日的酒,正是烧刀子!”泰山也笑了起来,吩咐庞统、关威、张武带着部下以及五千降军返回新野,让陈到领着五百白毦精兵随同自己进城。 当日,元表和泰山在酒宴上喝的酩酊大醉,各自被下人抬回了住处。三更时分,泰山感到口渴,从昏睡中醒来,刚要呼唤亲卫倒水,房门外忽然传来陈到的声音:“主公,伊籍先生来访。”伊籍是元表的幕宾,深夜前来,必有要事,泰山连忙穿好衣物,让陈到领伊籍进来。 片刻之后,伊籍进入房中,开口便道:“泰山公所乘之马,骑则妨主,今后万不可骑乘了。”泰山用搪塞庞统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给伊籍听,伊籍也被泰山的这番言论所折服,心中对泰山敬佩不已,继而说道:“还有一事,泰山公要早作打算。蔡瑁早已对泰山公心生不满,今次准备陷害泰山公,襄阳不可久留,泰山公可速速离去。” 泰山闻言大惊,连忙送走了伊籍,然后翻身跨上的卢,招呼陈到率军离去。谁料陈到回报,说襄阳城内以演习为由,正在大规模调兵,现在东、南、北三个城门都已经封死,只有西门暂时还没有派驻重兵。泰山闻言心中更加慌乱,率军向西门奔逃。 泰山等人刚刚赶到西门,恰好蔡瑁也率一军赶来了,陈到急忙率军吸引蔡瑁的注意力,让泰山独自逃走。泰山此刻也顾不上陈到了,拍马逃出西门,向前奔去。的卢风驰电掣的奔走了数里,却被一条宽阔的溪流给挡了下来。这条溪水名为檀溪,宽有数丈,非船不可渡。泰山有意策马冲过溪水,又看到水流很是湍急,心中有些害怕,一时产生了犹豫,没了决断。 泰山没了决断,可蔡瑁却帮他做出了决断。分出一支人马包围住了陈到的白毦精兵之后,蔡瑁马不停蹄的追了过来,大有把泰山赶尽杀绝的架势。听到身后马蹄阵阵,泰山横下心来,策动的卢冲入了檀溪之中。走到檀溪中间的时候,溪流底部的淤泥陷住了的卢的马蹄,的卢奋力挣扎着,发出一声声的嘶鸣,却只是越陷越深而无法自拔。泰山心中生出了无尽的恐慌,大声喝骂着:“的卢的卢,今日妨吾!”通灵性的的卢马似乎是感受到了泰山的绝望,忽然用后蹄猛踏溪水,把前蹄从淤泥中拔了出来,然后发出一声犹如龙吟般的嘶鸣,在溪水中向前奔跑了几步后,猛然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载着泰山飞跃了三丈的距离,稳稳地落在了檀溪的对岸。 泰山惊魂未定的回头看去,犹自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但是对岸蔡瑁的身影却清晰的告诉泰山,这一切,都是真的。在这一瞬间,泰山感到自己仿似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恐慌逐渐离开了他的心头,死里逃生的喜悦将他淹没,似乎刚才在檀溪中挣扎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一样,得意忘形的向对岸的蔡瑁喊道:“吾有神助!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暗害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泰山此刻有着充足的理由,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必有后福的人。连年来的颠沛流离,泰山认为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丢给蔡瑁一个不屑的笑容,泰山转身策马飞奔而去。 ------------ 第二百七十九章 再次出征 泰山离去,蔡瑁无奈之下率军返回了襄阳。此刻,元表也已经收到了消息,赶到了西城门,喝令荆州军解除武装,放陈到等人回归新野,元表还狠狠地斥责了蔡瑁一顿才算作罢。 回到新野之后,泰山把事情的经过向庞统等人讲了一遍,关威、张武气的怒发冲冠,立刻就要点兵杀入襄阳,捉拿蔡瑁,却被泰山和庞统拦了下来,理由是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自己这点人马根本就无法撼动元表对荆州的统治力。关、张二人最后只好作罢。 随后,泰山依照庞统的建议,亲笔给元表写了一封信,信中是通篇的废话,只是略略提了一句蔡瑁的态度不太友好。元表在接到泰山的信之后,知道泰山对蔡瑁心中不满,出于平衡的目的,元表当即回了一封信给泰山,对泰山予以安慰,并在三万多降军中,又挑出来五千精壮,作为对泰山的实质性奖赏,希望借此打消掉泰山的不满。 在得到五千士兵之后,泰山再次依照庞统的计策,又给元表写了一封回信,表达了自己对元表的感激之情,言明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不会放在心上,并表明自己的立场,以后元表如果有用到泰山的地方,泰山依旧愿意听从元表的号令。 就这样,泰山用两封信,换来了五千士兵,同时也对元表进行了麻痹,让元表对自己没有戒心。之后,泰山在新野外松内紧。暗地里加紧训练部下的两万士卒,随时准备发起暴动。根据庞统的分析,中原与河北,不久必会发生一场大战,这场大战甚至会波及到北方的幽州和南方的荆州,到那个时候,泰山浑水摸鱼的机会就来了,现在泰山所要做的,就是为日后的浑水摸鱼做好充足的准备。 泰山在新野做准备的同时,元起也在燕京做着战前的准备。北方已定。元起再也没有了外患。各个异族已经按照他的想法,走上了汉化的正轨,是时候该联合宇宫照烈,发动一场针对袁丁的大战了。 恰好这个时候。王冶子亲自来到大都督府。告诉元起。天女散花已经研制成功了。元起大喜之余,跟着王冶子一起去了趟将作监,亲眼目睹了天女散花的威力。王冶子和马钧研制出来的天女散花分为两种。一种体型比较大的,是用抛石机来投发的;另一种只有拳头大小,用手就可以将其抛出。 元起先是观看了大型天女散花的威力。桌面大的天女散花,被两名将作监的工匠合力安放到抛石机上,然后利用抛石机的射程,把天女散花足足抛出去了三百多步远,天女散花在经过抛动之后,自身产生了巨大的惯性,这种惯性在和地面碰撞之后,立刻产生了反作用力,震动着天女散花内部的构造,让其在内部瞬间产生高温爆破,从而形成爆炸。爆炸本身的杀伤力并不大,但是天女散花的本体一旦被炸碎,就会在瞬间破碎成数以百计的碎片,向四周四散飞射,这才是天女散花威力最大的一环。天女散花经过挤压和高温爆破之后,大部分的能量都集中到了这些飞溅的铁片中,拳头大小的一块铁片,可以轻易的破开三层铁甲。 小型的天女散花,威力虽然没有大型的那样恐怖,但是胜在便于携带,也便于手抛。仅有拳头大小的小型天女散花,可以被臂力强的人抛出百多步远,在落地的时候产生爆炸,散射出十几片铁片,穿透一层铁甲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大概和后世的手雷用法一样,只是没有手雷那么的威力而已。 元起在欣喜的同时,还不忘询问两种天女散花的成本和现有的数量。王冶子一一做出了回答。天女散花的核心,是扶余出产的原油,而且还必需是经过三道工序的清油,如果稍有浑浊,那么就不能拿来制作天女散发。因此,天女散花的成本是极高的,经过王冶子的计算,一颗大型的天女散花,估计要耗费上千的铜钱,就是小型的天女散花,也要消耗一百钱左右。听的元起暗暗咂舌,这哪里是用特殊武器杀伤敌人啊,简直就是用钱去砸敌人啊,一百台抛石机的抛射,就要用掉十万钱,有几个诸侯经得起这样的消耗? 至于天女散发的数量,更是让元起头疼,因为其制作工艺极其复杂,核心部件又不能让普通工匠制作,以免泄露出去,因此制作进程极为缓慢,再加上扶余那边运送来的清油,时常供不上王冶子等人的需求,再加上前期研制过程应由的消耗,现在只有大型天女散花两百颗,小型的数量多一些,有上千颗。不过王冶子保证,经过前期的研究,今后制作的进程将会得到一定的加快。 在视察了天女散花之后,元起有些迫不及待的询问了新式战舰的事宜,王冶子回答新式战舰已经被研制出来两艘了,目前正处于试水期,因此还不能断定是否成功,所以也就没向元起汇报。元起饶有兴致的赶到水边,亲眼看了看两艘试水期的新式战舰。从外型上来看,新式战舰已经非常接近后世的战舰了,船舷两侧如同刀削斧凿一般。呈现出完美的弧线,和船底形成一个倒三角的形状。船体上配备了六架红衣弩炮和四个拍杆,在船底的尾部,元起甚至看到了半个露在水面外的翻水浆,和后世的螺旋桨有些类似,马均解释道,这是他依据元起的提议,把用于农事上的翻水车,经过改装之后,运用到了战舰之上。这样就节省了划桨士兵的力气。同时也解放了他们的双手,改为脚踏划桨。 用脚踏划桨取代手划桨,是元起提出来的观念之一,现在被马钧完美的研制出来了。这样的新式战舰。兼备了坚固性、灵活性、速度快等特点。在配备红衣弩炮和拍杆之后。战斗力也将达到汉代战船的顶峰。一旦这两艘战舰成功渡过了试水期,那甘静统领的麒麟军,将在水面上找不到敌手! 大大的夸奖了王冶子、马钧等工匠一番后。元起叮嘱他们一定要保护好核心机密,不能把这些跨时代武器的制作技巧泄露出去,同时还要求王冶子加快战舰的研发进程,争取尽快的制造出更多的新式战舰来。 离开将作监,元起的心中充满了欣喜,有了天女散花的帮助,他征讨袁丁的事情就变得更有把握了。接下来的几天,元起召集部下的核心成员,商议征讨袁丁的大方向和具体细节。负责钱粮的元和先把北方五州的经济形势讲了一遍。去年,幽、并二州在燕京律的制约下,在众位政务府大臣的精心治理下,在马钧研制出的翻水车等先进工具的帮助下,史无前例的获得了大丰收,可因为光、明、通三州,幽、并二州三分之一的钱粮都被送去了三州境内,用以加快那里的建设,剩余的三分之二,有一半充作了军费,和对战死将士的抚恤金,现在府库中贮存的钱粮,只有三分之一多一点,这些钱粮,可以供十万大军半年的作战需求。 接下来,荀略又讲述了一下境内治安的情况。现在各个异族的汉化已经步入正轨,迁居到新三州的汉人,也已经逐渐接受了和异族人和平共处的生活,他们为建设共同的家园而努力着,北方五州处于一种民族大融合的良好秩序中,所有的子民,无论他是哪一族的人,都对现在的生活状况比较满意,没有任何异常的大问题存在。最后,荀略做出了总结,这种内部稳定团结的态势,有利于此次大战,为大军出征奠定了人和的基础。 随后,贾愿也代表军事府,对北方五州的兵员构成和分配进行了清晰的讲解。首先,四支精锐部队在经过补充兵员之后,依旧维持着每军两万人的编制,合计有精兵八万,但是属于麒麟军的两万水军,在这一战中所能发挥的作用,受地域的限制,将被降到最低,因此麒麟军的两万人,贾愿不建议列入此次战斗的序列中;除了四支精锐部队,北方五州现在有正规军三十六万,其中包括骑兵十二万,步军十八万,水军六万。当然,负责地方安危的郡兵和为正规军服务的辅助兵种,贾愿并没有计算在内。在正规军种,汉人占了一半还多,其余的则是辛蛮、鲜卑、刺塔等各个异族的兵员。当然,四支精锐部队的成员,可都是地地道道的汉人,如果把他们算上的话,汉人在军中的比例,将会更多。异族人的加入,让元起大军的战斗力得到了大幅的增强,异族人的战斗意志和身体素质,是对汉军的绝佳补助。 最后,轮到田丰发言了,这一次,田丰综合权衡之后,没有阻止元起的出兵,他认为现在军队的战斗力、战斗意志、后勤补给等等都没有问题,甚至还因为平定明州和通州,将士们因为一连串大胜而形成的士气,正处于最高峰,是最适合作战的时机。 出征的大方向已成定局,接下来,元起开始和众人讨论此次出征的将士名单。最终,在一番讨论之后,元起决定这次出征将动用十万大军。天归军等三支参战的精锐部队,每军调动一万人,其余的七万人中,包括三万骑兵和四万步军,各个民族的军士都有,但仍以汉人为主。 至于随军出征的武将和谋士,元起也拟定出了名单。武将包括齐天、赵虎、马越、黄勇、左慈、许褚、典韦、张冲、张纵、徐挡;谋士则有诸葛亮、贾愿、陈宫、徐庶和田丰。其余人武将以魏延、庞德和马岱为首,文臣以荀略、元鹰、蒋琬为首,甘静和苏飞率领水军在近海巡视,共同镇守燕京。 ------------ 第二百八十章 后继有人 兖州州府,宇宫照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把手中的密信往桌案章一放,笑呵呵的对着部下文武们说道:“元起终于要打袁丁了,他和本司空约定在下个月的十五日同时举兵,诸位,一应粮草军械都准备好了吗?” 荀攸站出来说道:“主公,已经都准备好了,全军将士都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呢。我军储备的粮草,足够十五万大军半年食用的,后续粮草也正在筹备中。”和元起一样,宇宫照烈也受到了粮草的制约,作战时间暂时也被限制在半年左右。 宇宫照烈有些惆怅的叹息道:“每逢大战,我军必然粮草短缺,这个问题,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解决呢?” 郭嘉笑道:“主公勿忧,这些困难都是暂时的,去年主公下达了屯田令,今年便已收到了成效,若不是要兼顾徐州的百姓,我军的粮草是足够的。三五年之后,相信在屯田令的帮助下,主公就再也不必为粮草短缺发愁了。” 夏侯惇嚷嚷道:“还不是那个元元起,不让我们在徐州屠城,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累赘来消耗我们的粮草!” 和夏侯惇的看法不同,戏志才笑道:“从眼前来看,不杀徐州百姓确实是拖累了我军的粮草,但是从长远利益来看,则刚好相反。徐州青壮数十万,这些人即可被征召入伍,增强我军的战斗力,也可在田间劳作,为我军带来更大的粮草收益。只是这个过程,至少也要一年甚至更久才能实现。” “没错!这个过程确实需要时间,但是本司空确信,把徐州百万人口留下来是正确的,本司空还要感谢元元起呢,要不是他的及时劝阻,说不定本司空一怒之下,早就把徐州变成一座空城了。那样的话,损失可就太大了,说起来。还是元起的目光长远啊。”宇宫照烈有些感概的说道。 顿了一顿。宇宫照烈继续说道:“好了,诸位都下去准备,下个月十五,率军北上。征讨袁丁!” 众人齐声应诺。向着宇宫照烈行了一礼。倒退着走出了大厅。 在宇宫照烈和部下议事的时候,齐天来到了燕京大都督府中。和齐天同来的,还有一个年纪在二十左右的青年。这个青年带着典型的并州人特征。体型彪悍,面目粗犷,但一双眼眸却异常灵动,彰显着他粗狂外表下有着细腻的心思。 齐天这是向元起举贤来了,他要推举的人,就是跟在自己身后的这个青年。元起坐在桌案后,略带好奇的看着齐天身后的青年,他通过这个青年灵动的双眸,就已经推断出这个青年的不凡。令元起好奇的是,齐天是个什么样的人,元起最清楚,其心高气傲当世无人能及,能被齐天看上眼的人,并且亲自向元起推荐,这还是第一次,当然,陈宫是不计算在内的。 “大哥,这就是你要推荐的人才吗?”元起笑着问向齐天。齐天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向身后的青年说道:“你向君侯介绍一下自己。” 青年不卑不亢的说道:“禀君侯,某名叫郭淮,字伯济,并州雁门人,现任齐天帐下副将。” 元起刚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听到郭淮的自报家门之后,差点没被喝道嘴里的茶水呛到,惊奇的追问道:“郭淮?你叫郭淮?而且是雁门人?和张冲将军是同乡?”郭淮看着元起的表情,开始还以为是元起看不上自己,没想到元起的表情明显出现了变化,最后,欣喜的神色在他的脸上定格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齐天也帮郭淮说着好话:“伯济的父亲,是在第一次聚贤令中被征召的官员,因为政绩出众,现在已经升迁为雁门太守了。说起来,伯济也算是根正苗红的将门之后呢。” 元起略略思索了一下,转头问向郭淮:“你是郭蕴的子嗣?” 郭淮点头答道:“正是家父。” 元起没想到当初自己下达的聚贤令,竟然为自己带来了郭淮这么一位大才。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同时,郭淮的出现,也让元起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新的思维,自己现在麾下的人马是足够用了,但是放眼未来,还是需要培养更加新鲜的血液才对。因为父辈的关系,这些人对自己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只要对他们稍加培养和训练,他们当中的很多人,赶超父辈今日的成就并不是什么难事!至于郭淮,不过是他们当中第一个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才而已! 笑呵呵的看向齐天,元起问道:“大哥打算让某授予伯济什么职位呢?”通常,君主册封官职,是不需要征询下属意见的,但是齐天是谁?是当世战神战神,是元起的结拜大哥,更是元协亲封的齐天,所以元起才会选文一下齐天的意见。 齐天伸手拍了拍郭淮的肩膀,认真的说道:“二弟,你我相交多年,对某的脾气,你在了解不过了,某只适合战场冲锋,不适合做封疆大吏。某的意思,是想让伯济接替并州牧的职位。” 郭淮闻言大惊,连忙单膝跪地,向元起说道:“主公,淮万万不敢取代齐将军的职位,况且淮并没有那份能力,请主公明鉴!”对于郭淮的感恩之心和自知之明,元起是很欣赏的,但却认为郭淮实在是有些过谦了,历史上能总督雍、凉十几年的郭淮,当然有着相当的能力可以出任并州牧,但是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郭淮年纪还轻,经验阅历都还不足,还需要一些磨练,尚不足以独当一面。 沉吟了一下,元起开口道:“这样,伯济暂时卸去所有职务,进入燕京大学深造学习,待学成之后,本侯在考虑你的综合素质,授予你相应的职位。” 元起这样说,就等于是打算对郭淮进一步培养了,郭淮自然明白元起话里的意思,心中大为感动,另一个膝盖也跪在了地上,向着元起磕了三个响头,口中说道:“多谢主公栽培,郭淮铭感五内!” 当齐天带着郭淮离去之后,元起立刻提笔写了一道命令,要求麾下文武官员的适龄子嗣,可以自愿到燕京大学学习。现在的燕京大学,早已今时不同往日了,越来越多的人才被燕京大学中的东观藏书所吸引,自愿来到燕京大学任职,就连名动一时的鸿儒郑玄,不久前也是慕名而来,在燕京大学中开堂讲课,亲传弟子。郑玄是当时的最为出名的名士,同时也是公孙入云和泰山的老师,郑玄的到来,又把燕京大学的知名度提高了两个台阶。 现在的燕京大学分为内外两院,外院没有录取标准,并且只对寒门士子开放,提供给广大的穷苦人民启蒙教育的机会,相当于后世的小学和初中,进入外院第一门要学的课程,就是由锦尚、郑玄等名士共同编纂的《千字文》,里面记录着一千多个常用的汉字及其用法和含义,启蒙教育还是元起的另一位岳父上官逸提出来的建议;至于内院,就等于是后世的大学,只有品德兼优的精英才会被选入内院,进一步深造,进入内院的唯一标准,就是个人的综合素质,有些人是历经外院的学习之后被选入内院的,另外一些人则是某一方面的天赋特别出众,直接就进入了内院学习。 所以说,能够进入燕京大学学习,是每一个北方五州子民的梦想,甚至其他一些大州的人,也会来到燕京大学深造,燕京大学的教育质量和先进的授课方式,已经赶超了号称天下第一书院的鹿门山学院。 而现在,元起下达的这道指令,意在培养后备人才,相信大多数官员,都会十分欣喜的把自己的子嗣送到燕京大学来学习。还要强调一点,在燕京大学中,是没有男女之分的,就算是女子,只要一心向学,也可以进入学府学习,甚至少数的女子还被选入到内院进修。 在元起的这道指令中,他特意点了十几个少年的名字,其中,杜畿的儿子杜预、张冲的儿子张虎以及董和的儿子董允等人赫然在列。这十几个少年,是元起强制要求,必须要到燕京大学学习的。他们的年龄,从几岁到十几岁不等,元起深信,自幼接受良好的教育,一定会对他们日后的成就有所帮助,成为北方五州的后备人才、第二梯队中的中坚力量。 ------------ 第二百八十一章 讨伐袁丁 在一系列紧锣密鼓的秘密统筹下,出征的日子终于来到了。 这一日的清晨,元起身穿金色的游龙啸天甲,身后拖着洁白的双龙玉锻锦披风,登上一丈高的点将台。在这里,他将诵读祭文,祭师出征! 元起逐步来到点将台中央,这里,黑色的忠烈碑已经提前摆放好了,上面用红漆密密麻麻的刻着数不清的名字。这些名字的主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他们却用自己的忠诚和勇敢,把自己的烈士之名,留在了忠烈碑上。 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忠烈碑,元起忽然转身,看向台下已经整装待发的十万大军。低沉的声音从元起口中响起:“将士们!你们都是某麾下精兵,把名字刻上忠烈碑的袍泽们,已经用生命证明了这一点!告诉本侯,面对战争甚至是死亡,你们害怕吗?” 十万将士齐声高呼:“誓死追随主公!”每一名将士的声音中,都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包括那些异族战士在内,家人都在元起的政治下,受到过恩惠,看到了生活下去的希望,所以,他们愿意为元起而战,愿意为元起心中一统天下的梦想而战。 元起看着军心可用的十万将士,心中忽然涌上一阵感动。正是这些将士,帮助自己一步步的向着大一统的目标接近。 缓缓拿出一份祭文,元起激昂的念了出来:“臣冠军侯、骠骑大将军、领北方五州大都督元起,敬告天地:今有大将军袁丁,不尊天子号令,割据冀、青,不臣之心跃然纸上,某愿代替天子征讨袁丁。使二州重归元氏版图。以慰二州民心!现历数袁丁之罪恶,使天下人皆知袁丁逆心!昔日宦官弄权,范进乱政,袁丁身为西园八校尉之首。不思讨贼尽忠。反而怂恿范进招来董猛。致使朝纲霍乱,实为不智之举,此其一罪也!董猛进京。不思忠君报国,反而弃君外逃,实为不忠之举,此其二罪也!矫诏天下诸侯起兵,借机分封亲信党羽,导致袁白等人做大,更有僭越称帝之事发生,实为不义之举,此其三罪也!虎牢一战,畏首畏尾,坐失良机,实为不明之举,此其四罪也!枉称四世三公,却坐视家人罹难,事后更是全无悲痛、吊唁,实为不孝之举,此其五罪也!趁讨董之际,密令部下侵夺冀州,逼死原冀州牧韩馥,使大批冀州子民沦丧战场,实为不义之举,此其六罪也!为了全据冀州,不顾汉人颜面,竟然勾结外族,实为不明是非之举,此其七罪也!听信部下佞臣谗言,杀害忠良,迫害名士田丰家属,意欲杀害名将张纵等举动,实为不辨忠奸之举,此其八罪也!袁丁有此八大罪状,实为人神所共愤,天下共诛!” 元起列举的八大罪状,只是其中的最具代表性的八条而已,诸如沙县设伏意欲谋杀元起等事情,元起根本就没往祭文里面写。等到元起宣读完了檄文,十万将士齐声高呼:“诛杀此獠,以正天下!诛杀此獠,以正天下——!” 举起双手虚按了一下,示意将士们安静下来,元起下达了出征的命令:“赵虎,命你率五千天归军及一万步军为前锋,遇山开路,遇水搭桥,为我大军扫清前路!”以往,赵虎都是作为亲卫军统领,守护在元起身边的,但是元起却一直觉得这样太委屈赵虎了,也太过浪费了赵虎的天赋,相识十几年来,赵虎带兵作战的能力,元起是很清楚的,即使比不上一流的名将,但也相差无几,现在,元起决定把赵虎正式捧上前台,让他独自领军作战,挖掘出他全部的能量。 赵虎在马背上右拳捶胸,大声答道:“诺!” 继赵虎之后,元起又点了两个人的名字:“张冲、徐挡,命你二人各领一万军,分作左右两翼,和大军保持在五十里距离之内,往来呼应!” 张冲、徐挡策马越众而出,同时响亮的回答:“诺!” “黄勇,命你率一万军,作为后合,督促大军粮草!并可自由裁定袭击袁军粮道的一应事宜!”元起再次开口道。 “诺!”永远不服老的黄勇已经很久没有踏上过战场了,因为在元起麾下诸将中,黄勇的年纪最大,虽然脾气火爆,但大局上还是相当老成持重的,所以在连番征讨外族的战斗中,为了防止袁丁攻打幽州,黄勇一直被元起安排镇守在燕京,这早就让黄勇充满了对战斗的渴望,这次他终于被元起带着出征了,所以他回答的声音,显得格外洪亮,格外兴奋。 元起最后扫视了大军一眼,忽然振臂高呼道:“其余人等,抬上忠烈碑,随本侯出征!”在这一刻,十万名将士瞬间被点燃了,举起右臂挥向元起的方向,大声叫喊着:“出征!出征!!出征!!!” 在元起大军士气激昂的时候,京城城中坐在龙椅上的元协却是有些愁眉不展。围聚在元协身边的,是十几个忠心元氏的大臣,钟繇、皇甫初、朱环等尽在其中。元协叹了一口气,有些费解的说道:“皇兄做事,一向都是谋而后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为何这次却要这么冒失呢?袁丁雄踞冀州和青州半部,人口最为密集和繁华,兵多将广,征讨恐不易啊” 元起出征之前,已经派人把秘密奏折经过明州送到了元协的手上。详细的说明了征讨袁丁的事宜,当元起祭师出征的时候,这封奏折也已经被元协拿到了手中。元协观看之后,心中忐忑不已,害怕元起在这一战中损兵折将,那他就再也没有依靠了,连忙召集来十几位大臣,看看如何弥补这件事情,在元协看来,最好是能劝元起罢兵。等休养生息过后。兵源充足了,粮食足备了,在去征讨袁丁。毕竟冀州可是当今天下人口最稠密,钱粮最丰足的一个大州了。袁丁入主冀州这么久了。又得到了青州半部。麾下雄兵近百万,元协是真担心元起会出现什么意外。 钟繇等人前后看了元起的奏折,皇甫初率先开口说道:“圣上。依老臣看,这一仗,冠军侯还是有把握打赢的,圣上不必太过担忧了。” 时任长水校尉的种辑不无担忧的说道:“老大人所言差矣。冠军侯虽然是勇冠三军,且屡屡以弱胜强,以寡敌众,但那时双方的兵力相差并不是特别悬殊。可是这次,冠军侯竟然以十万大军征讨拥兵百万的袁丁,这与以卵击石,又有何异?” 因为通讯设施还十分落后,宇宫照烈在兖州起兵,响应元起的消息,还没有传到京城,所以种辑以为只有元起一人去征讨袁丁,因此心中对元起的胜算,表示了极大的担忧。 另一位功勋卓著的老将朱环缓缓开口说道:“这也难说。昔日在讨伐袁白的时候,宇宫司空和冠军侯曾青梅煮酒,遍论天下英雄,最后得出结论,天下诸侯中,唯有这二人方可称为英雄。英雄嘛,总要有些出人意表的事迹,那才叫英雄。依照冠军侯以往的战绩来看,一比十的兵员比例,倒也算不上有多悬殊,说不定,他还真就再一次创造出奇迹呢,刚才圣上有句话说的很贴切,冠军侯不鸣则已,一鸣则必定惊人。我们有理由期待他的大胜。”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句话是元起告诉元协的,在听到朱环的肯定之后,元协有些慌乱的心,平静了不少,细细回想以前和元起相处的点点滴滴,元协认为自己的这位皇兄,永远都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人,在他的身上,发生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是正常的。想到这里,对元起的信心,开始一点一滴的重新迸发出来,在元协的心中再次生根发芽。 钟繇一直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似乎在仔细的思索着什么,直到这一刻,他才抬起头来,坚定地说道:“圣上勿忧,此一战,冠军侯必胜!” 尽管皇甫初和朱环也先后对元起出征的前景表示看好,但绝没有钟繇这样坚定。钟繇的话,引起了元协的好奇,忍不住问道:“太傅,你为何如此笃定?” 钟繇缓缓说道:“袁丁有十败,而冠军侯有十胜,袁丁虽兵马众多,但老臣料定他必然无能为也。丁礼仪繁杂,冠军侯自然得体,道胜也;丁以逆动之军统帅冀、青,冠军侯以正义之师都督北方,义胜也;丁以宽济宽,不能整治危局,冠军侯号令严明,以严治政,治胜也;丁外宽内忌,用人而自疑,冠军侯精兵简政,用人不疑,唯才是举,不论亲疏,气度胜也;丁多谋少决,冠军侯应变无穷,谋胜也;丁因四世三公之家世,喜好高谈阔论,看重名声,麾下多为阿谀奉迎之人,冠军侯待人以诚,以德服人,麾下名将如云,谋士如雨,德行胜也;丁见人饥饿,体恤之情溢于言表,而他看不到的人,则完全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冠军侯心系天下,无人不对其歌功颂德,仁胜也;丁部下充斥奸佞之辈,竞相争权,冠军侯治下严明,文武同心戮力,明胜也;丁是非不知礼,冠军侯进退有据,进之以礼,正之以法,文胜也;丁好大喜功,不知兵略,冠军侯用兵如神,武胜也。有此十败十胜,圣上又何必担忧?” 钟繇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沉思,每个人,包括元协在内,都在细细体会着在这十胜十败中,元起比袁丁出众的地方。而他们思索的结果,竟然意外的发现,元起确实如钟繇所说,每一处都要比袁丁高明一大截儿,无论是从自身气度到对大军的掌控程度,乃至治下官员、民心之所向,元起无不完胜袁丁。 良久,元协猛地一拍龙椅上的扶手,大声赞道:“好一个十胜十败论,当真见解独到,分析入微!朕,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坐等皇兄的捷报了!”不止是元协,就是先前对元起出征前景并不看好的种辑,也卸下了脸上的担忧,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 第二百八十二章 郭嘉谋孙策 在元起祭师出征的同一天,宇宫照烈也行动了起来。他传檄镇守青州的泰河,命其在青州的琅琊屯驻重兵,从右翼牵制袁丁;同时派出于禁为左翼,率军五千进驻延津渡口,与时任东郡太守的元延合兵一处,防止袁军渡河及长驱直入;然后派宇宫仁为先锋大将,以宇宫洪、宇宫休为副将,率军两万进驻官渡,阻挡袁丁的正面进攻;最后,宇宫照烈亲自带领大将、谋士各十余人,统领十一万大军奔赴战场。 宇宫照烈主动求战,与元起南北呼应,共同夹击袁丁,所以在排兵布阵上,宇宫照烈少了很多顾忌,最大化的把主动权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不过,宇宫照烈也不是没有隐忧,他深知自己现在可是元协的眼中钉。宇宫照烈和元起不同,人家元起是元氏宗亲,元协对其极为信任,元起几度开疆扩土,为元氏的版图添砖加瓦,元协的心中自认是高兴的,可是宇宫照烈却在没有天子诏书的情况下,先后占据了豫州、徐州和青州半部,如果宇宫照烈是天子,也会对雄踞中原的人心怀不满,必欲处之而后快,所以,宇宫照烈担心早已今非昔比的元协会乘机夺了自己的地盘,毕竟现在元协手中可是有着自己的武装力量的,即使不算镇守长安的张济所部,元协依然有着万余勇士,这可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因此。这次讨伐袁丁,宇宫照烈并没有带上极为倚重的夏侯兄弟,而是让夏侯惇屯兵在颍川、陈留交界处,防备元协的暴起;而让夏侯渊另率一军,驻扎在沛,提防有可能乘虚进军的元表和孙策。其实宇宫照烈并不担心元表,元表心无大志,根本不会领兵出境到自己的地盘来打仗,但是宇宫照烈却不得不防泰山,泰山近年来招兵买马。麾下已经有两万精兵了。对宇宫照烈而言,这个是个不小的威胁。至于孙策那边,宇宫照烈估计以孙策和元起的关系,应该不会拖元起的后腿。借机攻打自己。使得元宇宫联盟破裂。倒是没什么可担忧的。 在进军路上,宇宫照烈向跟随在自己身边的郭嘉,说起了担忧后方的问题。夏侯兄弟能征善战。按理说把后方交给他们,宇宫照烈应该是放心的,可事情实在太过重大,令宇宫照烈不能做到心如磐石般安稳。 郭嘉思考了一下,低声说道:“主公,我军后方无非是元表、孙策、泰山和京城的那位而已,这其中,元表胸无大志,不足为虑;京城的那位虽然聪明,但手中并无多少人马;泰山纵使有心,但元表担心其做大,势必不会同意他出兵;因此,真正有威胁的,是孙策。” 宇宫照烈叹息道:“孙策猛如虎也!” 郭嘉继续压低声音说道:“等到袁丁被灭之后,主公一时之间,还不能向元起用兵,此人非短期可以平定的,主公应与其继续保持同盟关系。所以,主公在战后的扩张方向,应该是荆州和江东。而孙策,就是主公最大的阻力。” “那依奉孝所见,理当如何?”宇宫照烈对战后的局势,心中也是了然,深知孙策的不好对付,不由得征询起了郭嘉的意见。 郭嘉微微一笑,道:“目前主公的大敌依旧是袁丁,这一战我军已经没有退路了,若是战败,袁丁慑于元起的威名,必不敢进兵北方五州,况且在袁丁看来,北方五州除了幽、并二州,其余几州乃是不毛之地,食之无趣,弃之可惜,如同鸡肋。届时必然会兵进中原,携大胜之势,来抢夺主公的地盘。因此,主公应把心思都放在对付袁丁的身上。至于孙策,一届莽夫而已,待郭嘉略施小计,让其神不知过不觉的死于小人之手,为主公去除一心腹大患。” “哦”了一声,宇宫照烈皱眉细细思考了片刻,小声叮嘱道:“孙策的威胁,不在于其掌控江东,而在于他和元起之间的关系。二者有师徒之实,互为唇齿,若动其中一人,则另一人必然暴起。趁此机会出去孙策,打破二人南北呼应的局面,倒是一步好棋,只是这件事必需秘密进行,且不能留下任何破绽,一旦让人看出来,可就不好收场了。” 郭嘉自信的一笑,低声答道:“主公放心。这件事,就交给嘉去做。”郭嘉之所以有这样的自信,是因为他在前不久收到了一个消息,时任吴郡太守的许贡,想投降宇宫照烈,可是筹划不密,被孙策的部下程普发觉了,孙策一怒之下,将许贡满门抄斩,并将许贡的首级挂在城头示众。三名许贡门下的家客死里逃生,来到了兖州,投效在了郭嘉的门下。郭嘉决定利用孙策性格上的弱点,用这三名家客为杀手,在孙策外出狩猎的途中设伏,神不知鬼不觉的刺杀孙策。 利用人性的弱点,对其实行毁灭性的的打击,正是郭嘉的拿手好戏。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郭嘉一直都在谋划这件事情,暗中把孙策的外出规律摸了个一清二楚,同时,郭嘉还把那三名许贡家客送到虎卫双雄颜良、文丑的手中,让这三人接受了和虎卫军同样的严格训练,几个月下来,这三名家客的身手大涨,趁孙策不备,对其发起忽然袭击,应该还是有很高把握的。 这里还要说一下颜良、文丑二人。自从二人投降宇宫照烈之后,宇宫照烈待他们很是亲厚,并把亲军虎卫军交给他们负责,二人在宇宫照烈身边呆久了,发现在宇宫照烈身边做事,可比在袁丁那里做事舒心多了,至少宇宫照烈不会反复无常,能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比之袁超高出不止一筹。因此,二人也就对宇宫照烈死心塌地了起来。这次征讨袁丁。宇宫照烈毫不避嫌,依旧让二人统率虎卫军守护在自己身侧,跟随着大军一起出征。颜良文丑二人极其感动,私下里商量着一定要在战场上斩将立功,来回报宇宫照烈的信任和厚待。 且不说郭嘉私下去安排一场针对孙策的谋杀,宇宫照烈率领大军一路急行,很快来到了官渡,和前部先锋宇宫仁所部汇合一处。然后,宇宫照烈就在官渡驻扎了下来,在大营前构筑防御工事。并在黄河南边的几个重要渡口分驻重兵。进行要隘扼守,重点设防的战略方针,等待着元起率先在袁丁的背后发起总攻。这也是宇宫照烈和元起商量好的,这场战役。以元起为主导。怎么打。在哪里打,何时打,宇宫照烈都要等待元起的通知。通知的形式,自然就是元起的攻击方式和手段了,宇宫照烈相信,一向用兵如神的元起,不会让自己等待太久的。 江东,孙策的府邸中。周瑜、张昭这两位内外重臣分别坐在孙策的左右,等待着孙策的决断。宇宫照烈境内兵员调动的迹象,自然是瞒不住孙策这位近邻的,周瑜和张昭根据宇宫照烈调兵的种种迹象推断出,宇宫照烈有可能是北上去讨伐袁丁了。在此之前,孙策还收到了元起派人从海上送来的书信,言明会在本月十五出兵讨伐袁丁,当初元起和宇宫照烈结成同盟的时候,孙策也知道,因此推断宇宫照烈一定是准备和元起南北夹击袁丁了。 周瑜和张昭今天来,就是希望说动孙策借机出兵,攻占宇宫照烈的豫州或者是徐州,把偏安一隅的江东和中原连成一片,让江东军的触手,伸进中原大地。可是孙策考虑再三之后,还是决定放弃这次机会,他认为既然宇宫照烈是和元起结成的同盟,自己就不能在这个时候进攻宇宫照烈,那样做,就等于是拖了元起的后腿,如果因为宇宫照烈后防不稳,而导致了这场讨伐袁丁的战争失败,那么元起势必会遭受到沉重的打击,孙策会觉得没有脸面再去面对元起。 虽然无奈,但是孙策的心思,周瑜和张昭也明白,当初要不是元起借给孙策一万军士,助孙策返回江东重整旗鼓,要不是元起在平定袁白之后,力荐孙策担任扬州牧,何来的孙策今日之成就?现在孙策不肯趁机出兵,周瑜和张昭也是无可奈何,只好默然告退。 二人走后,孙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刀,捧在手中认真的擦拭了起来。自从这把短刀被孙策拿出来的那一刻,大厅内的气温便急剧下降,丝丝寒冷从短刀上散发出来,竟然改变了周围的温度!这把刀,是孙策带着周瑜到燕京向元起借兵报仇的时候,元起送给孙策的,当时元起所说的每一句话,孙策都牢牢的记在心里,就像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这把寒月刃是你的了,记住,只要外出,就必须把寒月刃带在身边!”当时的元起,脸上带着认真的神色,郑重其事的把寒月刃送给了孙策,并一再叮嘱孙策要随身携带寒月刃。 “伯符,你我既是师徒,也是亲家……切记不可一味好勇斗狠,仇恨往往会让人迷失了双眼,丧失了理智……记住,刚则易折,凡事都要宽容一些。”元起的每一句话,孙策都牢牢地记在心头,回想起元起的话,孙策忽然有些后悔将许贡全家满门抄斩了,那时的孙策气昏了头,竟然忘记了元起的叮嘱。 “凡事都要宽容一些……刚过易折……必需把寒月刃带在身边……”孙策喃喃的低声自语着,他的思绪,陷入了对元起无尽的思念之中,在潜意识的作用下,孙策收起了寒月刃,将其重新插回了靴子。 ------------ 第二百八十三章 斩杀鞠义 “快!天黑前赶到易县,违者立斩!”赵虎奋力呼喊着,催促部下先锋军加快速度。 易县,隶属河间,是冀州北边最大的一个县城。赵虎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攻克易县,拿下了易县,就等于是拿下了河间的门户,而河间又是冀州北边的门户,趁着袁丁还未发觉之际,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这就是赵虎的战略构想。 事实证明,赵虎的战略构想是成功的。天色刚刚擦黑的时候,赵虎就率领一万五千名先锋军来到了易县城下,因为袁丁还没防备,易县只有两千多人驻守,赵虎几乎是兵不血刃的就攻克了易县,甚至没有让一个袁军逃走,最大可能的保证了此次行军的隐蔽性。 第二天,留下五千人驻守易县,赵虎再次开始了急行军,他这次的目的,是河间的首府——河间城。赵虎虽然对政治不是十分擅长,但他也知道,在这次讨伐袁丁的过程中,因为和宇宫照烈的同盟,所以谁先拿到的郡县,就肯定是归谁所有,这是同盟的铁律。从军事角度上来分析,兵贵神速,趁着袁丁还没有反应过来,备战准备还没有到位的时候,是最容易先声夺人的,赵虎决定趁此良机,先夺下袁丁的一个郡再说。 与攻打易县不同,在河间,赵虎意外的遇到了敌手。自从在袁丁眼里失宠之后,鞠义就再也没有了进入袁丁核心机构的权力,而是被袁丁打发到河间来。担任河间太守的职位。这是袁丁看着他心烦,才把他派遣出邺城,来到偏远的河间,免得他在眼前碍眼。 袁丁本是无心之举,却没想到这个无心之举,让赵虎遇到了很大的麻烦。鞠义本是名将,既善于练兵,又善于排兵布阵。袁丁部下的两支精锐先登营和大枪士,那可都是鞠义一手训练出来的,要不是徐荣接连击败鞠义。使得袁丁在各路诸侯面前颜面扫地。袁丁是不舍得把鞠义送到河间来担任太守的。 赵虎率军攻城的时候,鞠义来到了城头,指挥若定,有条不紊的抵抗着赵虎的猛攻。以四千军的微弱兵力。死死地把赵虎的一万大军挡在了城外。使得赵虎所部一日一夜未能前进一步,反而在城下丢下了近千人的尸体。 经过一日一夜的厮杀,赵虎已经有些急红了眼。被鞠义耽搁了这么久,想必袁丁已经知道了元起进军的事情,此刻应该正在调兵遣将,最多两天,袁军的援兵就会来到河间城,到那个时候,自己这次奇袭就将彻底宣告失败了。 在形势不利的情况下,一向冷静的赵虎,难得的疯狂了一次。翻身跃下小白龙的马背,赵虎高声喊道:“弩炮手,架红衣弩炮!目标,敌军城墙,开炮!” 在赵虎的先锋部队中,元起为他们配备了十架红衣弩炮,弩炮的数量并不多,因为元起没想到赵虎会发起攻坚战。因为弩炮的数量不多,即便投入战场,所能取到的效果也微乎其微,反而会把这种秘密武器暴露给袁军,所以赵虎也一直没让红衣弩炮投入战斗。可是随着一日一夜的久攻不下,赵虎有些急了,终于把红衣弩炮搬了出来。 随着红衣弩炮的亮相,城头上的袁军,包括鞠义在内,都有些惊恐的看向红衣弩炮,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巨型的弩炮,按照常理来说,弩炮的体积越大,其所能产生的杀伤力也就越大,按照这个逻辑来推断,红衣弩炮的威力,恐怕要超出所有袁军所能想象的极限了。 鞠义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城下的红衣弩炮,喃喃的说道:“这是,弩炮?这么大的弩炮?”很快,鞠义的疑问就得到了答案。回答他的,是一根根刺破空间的劲弩!经过王冶子、马钧的进一步改造,现在的红衣弩炮,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两枪三剑弩,也就是说,每一台红衣弩炮,可以同时发射两根标枪大小的劲弩和三根长剑大小的劲弩。五十根大小不一的劲弩激射而出的时候,城头上的袁军全部倒吸了一口冷气,面对红衣弩炮这样的战场杀器,谁能不吃惊、不绝望? 大批袁军被吓破了胆,纷纷嚎叫着抱着头蹲了下去,躲到了城墙的墙垛后面。“慌什么!那些劲弩,根本就没有瞄准!”鞠义沉静的声音响起。那些抱头躲藏的袁军,听到鞠义的话之后,装着胆子站了起来,发现那些看似十分凌厉的劲弩,竟然全部射偏了,五十根弩矢无一例外都射在了城墙下方三分之一的位置上。 一阵哄然大笑在袁军中爆发:“我去,银样蜡枪头啊,真是中看不中用。” “哈哈,就这技术,再好的弩炮也发挥不出威力来。” “这就是传闻中战无不胜的幽州军?太有失水准了……” 面对城头上敌军的嘲笑,赵虎不为所动,继续下达着命令:“目标,城墙中部,开炮!” 瞬间,又是五十根劲弩激射而出,随着一片“夺夺夺”的声音,五十根劲弩命中了河间城墙的中央部位,每根劲弩都深深的插进了城墙中间,带起一阵碎石,从城墙上滑落到了地上。 这次的射击又和刚才不同,刚才因为射击的是城墙的底部,那是城墙最牢固的地方,所以城头上的袁军还没感到有什么异样,可是当红衣弩炮的目标变为城墙中部的时候,弩矢上巨大的力道就开始展现出来了,城墙被五十根劲弩撞击的产生了轻微的震动,虽然轻微,但还是被袁军们感知到了,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动,原本大声嘲笑红衣弩炮的袁军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化住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厚的城墙,都能感受到劲弩带来的撞击感。这要是直接射在人身上,那还有命活下去吗?“目标,城墙顶部,开炮!”赵虎继续下达着命令。又是五十根劲弩呼啸而出,在一片铿锵有力的贯穿声中,准确的钉射在了城墙顶部的位置上。这次的射击,给袁军带来了更大的震撼,因为距离的接近。让他们更加清楚的感受到了劲弩的贯穿力。甚至有一根标枪型的劲弩,竟然射穿了城垛,把藏身其后的一名袁军刺穿!在五十根劲弩的撞击下,城头仿佛发出了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大量的石头被击碎。变为碎屑掉落到城下。更有许多袁军,在剧烈的震动中,没能站稳脚跟。一屁股摔坐到了地上,因为惊恐,摔倒的袁军目瞪口呆的保持着倒地的姿势,竟然忘记了重新站起来。 三轮劲弩射完,赵虎撩起衣袍,把豪龙碎胆拿枪斜背到后背上,然后一把抽出腰间的钢剑,怒吼道:“弩炮手继续保持射击,天归军,随某冲城!”五千天归军齐声发出怒吼,举起沉重的斩马刀,跟着赵虎徒步冲了出去。 为了掩护赵虎等人不遭受袁军的弓箭射击,负责操作红衣弩炮的弩炮手们,连忙迅速添装弩矢,保持着对城头上的压制。 被劲弩逼得躲到城墙后的鞠义,听到天归军的齐声怒吼,立刻意识到了不妙。以鞠义的能力,他瞬间就判断了出来,先前的三轮射击,根本就不是赵虎在调整射击角度,而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在河间的城墙上,用劲弩架设一条攀登的道路! 明白归明白,鞠义却无力阻止赵虎等人的冲击,在红衣弩炮的威慑下,袁军们根本就不敢露头!但鞠义毕竟是名将,略微思考之后,立刻做出了决断:“所有人弯腰先进,减少受力面积,聚集到城垛后面,刀枪伺候!绝不能放过一个登城的敌人!”鞠义的想法,是据守城墙,用坚厚的城墙抵御红衣弩炮的劲弩,同时集中兵力,等待赵虎等人攀登上来之后,用刀枪把他们砍下去。 又是两轮轰炸,百余根劲弩呼啸而至,其中一些标戟型的劲弩洞穿了城墙,把藏身其后的袁军士兵洞穿。不过能洞穿城墙的劲弩毕竟是少数,袁军在发出数十声惨叫、丢下数十具尸体之后,也就没有其他的损失了。可是劲弩能洞穿城墙,这种令人恐怖的震慑,还是引起了袁军战士们的混乱,大多数袁军握着武器的手,都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负责镇守河间的袁军,都是郡兵,根本就不是袁军中的正规军,袁丁治军的方法很奇怪,不是战时的时候,他绝不会让正规军散布到各个郡县中,唯恐有谁侵吞了他的部队,分散了他的兵权。正是因为袁丁的这个想法,导致现在冀州境内各个郡县的军士,战斗力十分有限,能守住城池就算不错了,更遑论出城迎敌了。 鞠义看着部下战士惊恐的脸色和颤抖的双手,心中忍不住暗暗叹息。郡兵就是郡兵,如果这四千郡兵换成他训练出来的先登营或者大枪士,别说四千,就是两千人,鞠义也能力保城池不失,但是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很快,城下的红衣弩炮停止了射击,鞠义知道,赵虎等人已经接近城头了。幽州军是怕误伤了赵虎,这才停止了射击。猛然站起身来,鞠义拔剑在手,高声喝道:“将士们,反击!”鞠义对时机的判断很准确,可惜,他部下的郡兵却没能及时反应过来,一个个依旧颤抖着双手,龟缩在城墙后面。 鞠义怒了,挥剑砍杀了一名颤抖中的士兵,怒喝道:“都站起来!迎敌!”在鞠义的震慑下,袁军们这才纷纷起身,把武器对准了城垛。可惜,他们的反应已经慢了一步,当他们站起来的同时,天归军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城垛外! 赵虎脚下用力的蹬踏了一下劲弩的弩身,一弹身跃到了城墙上,左手长剑闪电般斩落,将一名袁军的头颅砍落在地,右手向背后一抄,重新把破日枪握在手中,之后双手舞动一枪一剑,势如猛虎的杀入了袁军中间。 赵虎的率先登城,立刻给袁军制造了不小的杀伤,吸引了大部分袁军的注意力。赵虎之后的天归军借机跃上城头,挥动斩马刀杀向了袁军,天归军的精锐,在这一刻展露无遗,根本就不是这些袁军的郡兵可以抵挡的,每一个呼吸之间,至少有两名袁军,被天归军的斩马刀无情的砍断脖子,他们的头颅掉落到地上之后,犹自带着绝望的惊恐。 靠着赵虎的勇猛和天归军的精锐,很快,城头上的袁军被打开了一个大口子,让更多的天归军得以从容登城,加入到屠杀的行列中来。 不到半个时辰,四千袁军死伤大半,剩余的一千多人被彻底吓破了胆,丢掉武器跪地请降。鞠义一身是血独自站立在城头,在他的剑下,已经有三名天归军丧生了。深深地叹息一声,鞠义向赵虎一剑刺去,赵虎一抖手中的长剑,刺入了鞠义的咽喉,一代名将,就此魂归黄泉。 ------------ 第二百八十四章 兄弟相争 先后三条消息送到了袁丁的案前,让袁丁瞬间暴怒起来。手中拿着战报,袁丁对着麾下百官怒吼道:“看看,你们看看!元起在北,宇宫照烈在南同时对冀州发起了攻击,元起麾下的赵虎还把河间攻破了,而你们却毫无所觉,本将军怎么养了你们这一群废物!” 在袁丁这边,负责情报的原本是田丰,而负责各地郡兵防御工作的则是张纵,可是这两人先后投奔了元起,站到袁丁的对立面去了,这两个职位也就空了下来。袁丁部下众人中,对着两个职位心存觊觎的不在少数,争着抢着表现自己,想接替田丰、张纵的留下来的空缺。可是,因为袁丁的优柔寡断,直到今天也没能确定最后的人选,以致元起、宇宫照烈在经过漫长的准备后同时对袁丁发起进攻,袁丁事先竟然毫不知情。要不是鞠义拼死一战,恐怕袁丁现在仍然被蒙在鼓里呢。 袁丁的首席谋士审配站出来说道:“主公,元起麾下人才济济,军士作战勇猛;而宇宫照烈虽然实力略逊,但颜良、文丑已经投靠了宇宫照烈,这二人对我军部署知之甚详,主公不可再犹豫了,应立刻做出防御部署啊!” 袁丁沉吟了一下,有些犹豫的说道:“每逢大战之前,必须要祭告天地,贸然出师,恐怕于理不合?” 沮授一个跨步来到袁丁眼前,着急的说道:“主公,都已经火烧眉毛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些虚礼?!还望主公速速做出定夺,分兵拒之!” 袁丁在审配、沮授的劝说下,也意识到了局势的严重性,刚要做出防御部署,郭图却站出来说道:“不可!无规矩不成方圆,祭告天地乃是自古之礼,礼不可废!主公还是应该先行祭告天地,之后再派大军出征为宜!” 自从逼走了田丰之后,郭图的地位一路水涨船高,再加上其故意逢迎。因此深得袁丁的信任。见到郭图站出来反对。袁丁不禁又犹豫了起来。 审配怒目看向郭图,大声喝问:“郭图!你是要眼看冀州沦落他人之手才肯甘心吗!” 郭图仗着袁丁的宠信,寸步不让,瞪着审配反驳道:“主公乃是天子亲封的大将军。自当礼仪端正。这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随着审配和郭图的对轰。袁丁麾下的官员纷纷加入到争吵的行列中,或者支持审配,或者支持郭图。一时之间,吵得不可开交。让袁丁大感头疼。 袁丁麾下文武官员不和,冀州本地的官员和袁丁以前部下的官员之间,总是不时出现各种各样的摩擦,这个问题由来已久,袁丁入主冀州这么多年,依旧没能彻底解决好这个问题,每逢重大的问题,两派人士总是会吵个不听,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感到自己的脑子里越来越乱,耳边好像围了无数只苍蝇,气的袁丁拔剑怒吼:“都给本将住嘴!”袁丁能混到今天,可见并非脑残的人,他清楚地知道在这个时候,绝不是发生内讧的好时机,内讧,只会给贴着袁氏标签的冀州带来灭亡。 阴沉着脸,袁丁最终做了决定:“传本将令,着高览率三万军为北部先锋,先行出兵抵挡元起;韩猛为南部先锋,率军三万抵挡宇宫照烈!待本将祭告天地之后,在另行分派大军前往!”袁丁的这个决定,让两边的官员的闭上了嘴。可以说,袁丁的这个办法,是个折衷的办法,同时赢得了两边官员的认可。 这也是袁丁一直优柔寡断的重要原因,为了使治下稳定,袁丁很多时候,不得不同时照顾到两派官员的情绪,避免挫伤他们的积极性,因此袁丁下达的很多政令,都是以平衡为目的,意在维护内部的暂时团结,即便有很多道命令,袁丁自己也心知肚明,那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但是内部的矛盾,却不得不让他这么做。 袁熙忽然站出来说道:“父亲!孩儿愿与高览将军一起出征,一雪前耻!”袁熙和元起之间,私怨颇深。元起抢走了上官宓,还把袁熙生擒活捉,最后把袁熙扒光了衣服吊在邺城中,被袁熙引为生平的奇耻大辱,现在仗着袁丁麾下人马众多,袁熙打算借着这次机会,狠狠地报复一下元起,至少,也要杀掉几个元起的得力心腹,这样才可以洗刷耻辱,为自己以后争夺世子之位,奠定良好的基础。背负着耻辱的人,是没有资格继承袁丁的衣钵的。 看到袁熙态度坚决,颇有豪气干云的气势,袁丁开心的笑了起来:“好!我儿英雄,不愧是我袁家子嗣!” 另一边,袁丁的长子袁谭见状,急忙也站出来说道:“父亲,自古父有事子服其劳,二弟勇气可嘉,令孩儿钦佩。孩儿也愿一同出征,彰显我袁家威风!”在袁谭看来,袁熙主动请缨,是赤裸裸的争权啊,目的就是为了积攒人气,以便日后和自己争夺世子之位。身为长子,袁谭当然不想看到袁熙日益做大,于是嘴上说着漂亮的话,也要率军出征,其实,就是为了和袁熙分庭抗礼,甚至打压袁熙的嚣张气焰。 袁谭的话,说的恰到好处,正符合袁丁好大喜功的口味,惹得袁丁哈哈笑道:“我袁家后继有人啊,子嗣各个英雄,可喜可贺!好,谭儿就随同韩猛将军,前去抵抗宇宫照烈。” 在处理子嗣的问题上,袁丁采用了惯用的平衡手法,两个儿子一人去一个地方,互不干涉的抵抗外敌。与其说是平衡,还不如说袁丁好谋无断,如果是宇宫照烈,就一定不会这么做,在儿子们当中,普遍培养是不可或缺的,但一定要分清主次,能力最出众的一个进行重点培养,才是正确的做法,显然,在这一点上,袁丁再次败给了宇宫照烈。 袁丁的这两个决定,引起了审配的担忧。袁谭和袁熙这两个人的能力,说实话在伯仲之间,相差无几。可问题是,这两个公子关起门来,在袁丁的四个儿子中相比,是比较出色的,但若是打开门,和天下英雄相比,说句不好听的,和渣滓也没什么区别。拿这哥俩去和年岁相仿的元起一比,高低之别判若云泥,没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优劣来。用这两个二世祖去抵抗元起、宇宫照烈,和肉包子打狗也没什么区别。 注意到了审配眼中的担忧,沮授明白了审配心中的想法。在沮授看来,这种担心是正确的,袁家兄弟俩根本就没真正踏上过战场,说白了不过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让这哥俩带兵,和送死是一个道理。审配因为屡战屡败的原因,已经失去了话语权,就差和鞠义一样,被袁丁发配出去了,因此,审配虽然有担忧,但却不敢说出来,可沮授不同,沮授现在依旧是袁丁眼前的红人,就算顶撞了袁丁,惹得他不高兴了,沮授自认袁丁也不会惩罚自己。 于是,沮授再次开口说道:“主公,元起、宇宫照烈均是足智多谋之辈,麾下猛将良臣无数,二位公子阅历尚浅,以某看,还是跟随在主公的大军中比较妥当。” 然而袁丁的反应,却出乎了沮授的预料。对于一向护犊子的袁丁来说,宠溺子嗣是出了名的,最听不得有谁说自己的儿子不行。袁丁阴沉着脸,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冰冷:“你是在质疑谭儿、熙儿的能力吗?还是在质疑本将袁家血脉的能力?简直荒谬!来人,把沮授拖下去斩了,以儆效尤!” 审配一惊,再也顾不得明哲保身了,急忙站出来劝慰道:“主公,临阵斩将殊为不妥,还望主公收回成命!”在审配的带领下,数十位文武将官都站出来为沮授求情,在他们的苦苦哀求之下,袁丁这才收回了成命,改为责打沮授五十军棍,压入大牢。 处理完沮授的事情之后,袁丁立刻调兵遣将,让高览、袁熙率军三万北上河间,抵抗元起;而让韩猛、袁谭同样率军三万,南下官渡,抵抗宇宫照烈。 直到两部袁军先锋出发三天之后,袁丁才把主力大军整备妥当,然后沐浴熏香,祭告天地,把部下陈琳写的檄文激情洋溢的朗读了一遍,这才率军出征。出征的队伍分作两部分,南下的一部分由审配统领,辅以数十位文武官员,人马在十五万之数;而北上的一部分,则是袁丁亲自统领的,麾下大部的文武官员一同随行,率领大军三十万,浩浩荡荡的杀向河间。准备和元起决一死战。 ------------ 第二百八十五章 庞统献策 “南边投兵十八万,北部投兵三十三万,共计五十一万大军,看来袁丁这次是下血本了,力求一战而定啊。”泰山坐在新野县城府衙的大堂上,看着眼前的战报,大有深意的揣摩着。 坐在泰山身边的庞统,面带微笑的看着泰山,浅笑着说道:“主公,咱们的机会来了。”泰山笑道:“浑水才好摸鱼啊,现在的水还不够浑,军师可有什么良策,让这潭水变的更浑一些吗?” 庞统的眼珠略微一转,随即胸有成竹的说道:“主公放心,统已经安排好了,这次的机会千载难逢,兖州、豫州、荆州,至少将有一个州是主公的。只是不知道主公希望拿下哪个州来做根基呢?” 泰山脸上带着惊喜,有些激动地说道:“军师此话当真?果真能拿下这三个州中的一个么?”庞统笑道:“主公放心就是,请先回答统的问题,统好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泰山摊开双手,故作为难的说道:“按理说,理应取荆州为根基,荆州有大江之险,三江之固,是安身立命的好地方,可是荆州却是景升兄的基业,若取了荆州,恐怕会惹天下人嗤笑啊。” 庞统笑呵呵的说道:“只要主公想要荆州,统自然有办法化解那些流言蜚语。” 泰山心中一喜,连忙站起身来向着庞统弯腰行礼:“若果真如此,就有劳军师了。” 庞统笑着摆了摆手。随即和泰山一起升帐点将,把自己事先的谋划逐条安排了下去。在庞统的计划中,他要使出声东击西的策略,先是让关威统率五千骑兵,星夜赶往兖、豫二州和荆州交界处,一路上多树旗帜以作疑兵,做出佯攻宇宫照烈后方的姿态,并且叮嘱关威,虽然是佯攻,但必需要见血。一定要漂漂亮亮的打几场胜仗。多杀一些夏侯渊的部属,让所有的荆州人都认为,泰山的主力军已经赶赴了前线战场,减轻他们对泰山的提防。 在派出关威之后。庞统吩咐孙乾、简雍到荆州各郡散布谣言。就说元表已经不久于人世。希望立次子元琮为世子,在元表死后统领荆州。废长立幼自古便是取乱之道,庞统相信在这条谣言的挑拨下。许多正直的荆州人士都会站出来反对元琮被立为世子,荆州内乱一起,泰山的机会也就来了。为了保护泰山长久以来积攒下的名声,庞统打算借着荆州内乱之际,让泰山拥护元表的长子元琦,趁机把荆州大权握到自己的手里,让元琦当一个表面上的傀儡。 同时,庞统让糜竺秘密赶往江夏,会见驻扎在那里的元琦和元磐,以铲除蔡氏宗族为理由,劝说元琦、元磐和泰山兵合一处从两个方向向襄阳用兵,借机清除掉根深蒂固的蔡氏家族。 另外,元封、陈到各引一军秘密潜伏在新野城外,等候庞统的命令,这两支军队,进可攻,退可守,是所有环节中最重要的一环,所以庞统没有让猛将张武带兵,而是让泰山的义子元封带领其中的一支兵马。元封虽然不及张武勇猛,但是在执行命令的时候和集团作战方面,却要比张武冷静很多。 至于张武,庞统则是对他有着另外的安排。在泰山身边,最出名的就是关威、张武二人,这两人如无特殊情况,是不会离开泰山身边的,现在关威奉命北上,张武就一定会留在泰山身边,起到保护泰山的作用,如果在新野城中的那些荆州细作,看不到张武急吼吼的身影,难免会引起他们的疑心,所以张武在保护泰山的同时,还能起到迷惑敌人的作用,另外,张武手中的三千骑兵,也是庞统此次布置的杀手锏,这支骑兵的骨架是燕赵骑兵,也就是以前元起的部下,训练程度相当精锐,庞统准备在最关键的时刻,用最出其不意的方式,派出这支骑兵直捣黄龙,一战而解决所有的问题。 安排妥当之后,泰山麾下的众人纷纷领命而去,泰山有些担忧的看着庞统,低声问道:“军师,景升兄身体健朗,一旦元琦和元磐在接到景升兄归天的消息后,率兵来到襄阳,却看到景升兄安然无恙,那咱们该如何自处?” 庞统笑道:“主公放心,蔡氏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的,他们一定会以谋逆为借口,大举讨伐元琦和元磐,届时,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无论是元琦战死,还是元琮被杀,元表的心中都不会好受,精神上出现恍惚都是轻的,到时候主公略施手段,想要全据荆州又有何难?”敢情,和元琦结为同盟也是假的,这是一条连环计,元琦和元琮这兄弟俩,都是庞统抛出的诱饵罢了。 “妙!妙不可言啊!军师真乃神人也,有神鬼莫测之智谋啊!”泰山直到此刻才恍然大悟,不由得向庞统伸出了一根大拇指。经过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每到一处都是寄人篱下,这样的日子,泰山早就过够了,对地盘的渴望,让泰山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庞统这条连环计,把元表的两个儿子都拿来做诱饵,一向标榜仁义道德的泰山也顾不上反对了,只要能拿到荆州做根基,其他的,泰山都已经不在乎了。 回到北方。河间城外,高览和袁熙已经安顿好了营寨,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十几里之外的河间城。在河间城的城墙上,摆放着十个巨大的物件,外表用红布覆盖,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不过城墙上插着的旗帜,两人倒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城墙上一共插着两面大旗,左边的大旗上书写着:冠军侯、骠骑大将军、领北方大都督元;右边的大旗上写着:冠军将军赵。这两面旗帜,就像是两把锋利的匕首,给高览和袁熙的心头,带来阵阵刺痛。因为这两面大旗代表着,河间郡,已经是元起的地盘了,元起的触手,已经正式伸入到冀州境内来了! 袁熙的眼中射出一阵怨毒的目光,阴冷的盯着城墙上的两面大旗,语气中充满了怨恨:“高将军,传令攻城!趁着元起大军还没有赶来的时候,咱们一定要夺回河间!”和元起之间的私仇只是袁熙仇恨中的一半,另一半,袁熙可不想未来属于自己的冀州,落到元起的手里去。在袁熙看来,四个兄弟中,只有自己才最有能力接掌冀州,因此,他把冀州视作是自己未来的基业,自然容不下元起的霸占了。 高览心中也是怒气升腾,不过高览毕竟是河北名将,应有的冷静还是有的,连忙劝慰道:“二公子,河间城的守军没能逃出一人,我军没有足够的情报,现在我们摸不清幽州军的战斗力和人员配置,贸然攻城,恐怕不妥?” 袁熙不屑的向城墙上撇了撇嘴,轻蔑的说道:“你没看到城墙上就插着两只大旗么?这说明元起的主力军还没有到来,城内只有赵虎一个人驻守,赵虎就算再勇猛,挡得住我军的三万先锋军吗?不要犹豫了,立刻下令,在拖延几日,等元起的大军来了,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在袁熙的连番劝说下,高览也不再犹豫,立刻下达了准备攻城的命令。在高览看来,能利用幽州军主力到来前的空隙,把河间重新夺回到手里,不失为一步好棋,既能表现出自己带兵的能力,还能让袁军在以后的战斗中,牢牢地掌握主动权。要知道,据城而守和强行攻城,所需要的兵员和战后的战损,那可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三万袁军先锋已经集结完毕,高览和袁熙身披铠甲,手握长枪,策马立在战阵的最前方,在他们身后,是一万名衣甲鲜亮的骑兵,两侧分别由一万名长枪手和刀斧手混编而成的步卒军阵。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袁熙直接抢过了高览的指挥权,扬起长枪向河间城一指,大吼道:“攻城!” 袁军战阵在袁熙的喝令下,开始转动起来,两翼的步军迈动脚步,排成四个方阵,向着河间城挺进。最前方的方阵,是高举大盾的刀斧手,在大盾的掩护下,数千名袁军抬着云梯、冲城锤等攻坚利器快速的奔跑着;第二梯队是由五千名纯粹的刀斧手组成的,等第一梯队的人把云梯架设到城墙上之后,他们就会奋不顾身的冲上云梯,向城头攀登;第三梯队是五千名长枪手,他们的任务是跟随在第二梯队身后,负责保护云梯不受幽州军的损坏,在必要时,他们也会加入到攀登的行列中去;最后一个方阵,是五千名弓弩手,他们滞留在后面,负责向城头上散射,压制幽州军的火力,给前面的友军创造机会。 ------------ 第二百八十六章 轻于鸿毛 城头上,赵虎冷冷的看着袁军的动作,一言不发的举起了右手,随后重重落下。早已守候在红衣弩炮身边的数百名弩炮手立刻掀开红布,把充满力量感的红衣弩炮露了出来。在短暂的调整之后,弩炮手们拉动了红衣弩炮的炮梢,五十根劲弩呼啸而出,带起阵阵呼啸,闪电般向着袁军的最后一支梯队射去。 一般的弓弩,射程只有数十步,即便是臂力超强的人,也只能勉强把弩箭射到百步左右,只有那些一流的武将,才能精准的对一百五十步之外的敌人,进行射杀。因此,在袁军的队列中,排在最后的弓箭手方阵还远远没进入自己的射程,也根本没想到城墙上的幽州军能够对自己的方阵形成有效射击,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当五十根劲弩穿破空间,转瞬之间跨越数百步的距离,来到自己方阵的头顶上,他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妙。 不要说袁军弓弩手身上单薄的皮甲了,就是那些冲在第一梯队刀斧手身上的铁甲,也根本挡不住红衣弩炮的刺穿!死亡,开始在袁军弓弩手队列中出现,让高览和袁熙瞠目结舌的是,区区五十根劲弩,对部下弓弩手,竟然造成了数百人的杀伤! 强劲的劲弩破空而来,在经过数百步的距离之后,依然保存着巨大的杀伤力。标枪型的劲弩,往往能接连洞穿十几名衣甲单薄的袁军弓箭手;即使是那些长剑大小的劲弩,也能刺穿至少五名袁军的身体!在大量的血珠溅射到半空。然后散成血花飘落的同时,袁军弓箭手们发出一声声惨叫,甚至很多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被洞穿了心脏或是咽喉,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了。更有大量的弓弩手,在没有受到劲弩射击的情况下,目睹着身边的战友接连被洞穿,忍不住发出一声声心悸的呼救,抱着头蹲在原地,只顾放声呼救。再也不肯向前迈进一步了。 红衣弩炮的威力。在这一轮齐射中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它最大的威力不是杀伤敌人,而是震慑敌人的心胆!让敌人在劲弩的呼啸之下,丧失战斗下去的勇气!当五十根劲弩全部停止了运动。袁军阵中。数百名或死或伤的弓弩手。已经失去了战斗的能力,他们当中一些侥幸没有被洞穿要害的人,发出微弱的呻吟。痛苦地在地上挣扎着,随着他们的挣扎,碗口大小的伤口处,迸射出了更多的鲜血,即便是能及时得到医治,恐怕也保不住性命了。 而那些抱头蹲在地上的弓弩手,因为视线的原因,还不知道劲弩已经静止了下来,犹自哀号不止,恨不得把自己的头扎到裤裆里去,来避免劲弩的射击。看到这些人不争气的样子,高览连忙大喝道:“劲弩已经停止了!迅速前进,跟上前面的攻城部队!”一部分弓弩手听从了高览的呼唤,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继续前进,可是更多的弓弩手却对高览的话充耳不闻,双手死死的抱在头上,说什么也不肯站起来。 从这个细节上,就可以看出赵虎对战场形式精准的判断。赵虎命令弩炮手轰击袁军的弓弩方阵,可不仅仅是为了杀伤并震慑敌军,而是有意识的想把袁军的四个梯队切断,造成袁军各个战阵之间的脱节,没有了后面压阵的弓弩手,前面三个袁军方阵一旦进入弓箭射程,那还不是变成赵虎部下的活靶子了吗? “继续射击,目标不变!”赵虎沉着的向弩炮手们吩咐着。数百名弩炮手迅速进行了换位,刚才射击的人抽身后退,转而去准备新的劲弩;而早已等待在一旁,手中捧着劲弩的人,则是踏步上前,接管了红衣弩炮的操作权。新一轮的劲弩,在另一批弩炮手的操作下,激射而出,继续给袁军弓弩方阵带去了伤亡和恐慌。 两轮齐射之后,袁熙的脸色已经是苍白如纸了,他绝想不到元起麾下竟然能研究出这种战场杀器,尤其是用在守城的时候,威力简直是太恐怖了,如果河间城上的弩炮不是十架,而是上百架,那自己带来的三万先锋军,恐怕一个人都活不下去了。 看着袁熙的脸色,高览就知道这一仗是指望不上他了,这个彻头彻尾的战场初哥,已经被巨大的恐惧击倒了。催动战马跨前几步,超越了袁熙,高览顺势接管回军队的指挥权,大声吼道:“分出五千骑兵下马,举盾保护弓弩手!”在所有的步兵都已经被派出去,且没有收回来的可能性之后,高览果断的让身边一半的骑兵下马充当步兵。高览久经沙场,知道在攻坚战的时候,弓弩手的作用要比骑兵大很多,所以高览此刻也顾不上训练骑兵的高昂成本了,开始让骑兵给弓弩手作掩护。 按照常理来说,高览的这一决定还算是正确的,但是他忽略了一点,他的对手,严格来说并不是河间城上的赵虎,而是比赵虎更懂兵法的元起。若隐若现的马蹄声,忽然从身后的方向传来,转瞬之间,马蹄声就变得清晰可闻起来,片刻之后已经变成了狂雷般的踢踏! 高览担忧的看向后方,他在等待着身后这支忽如其来的骑兵,他想要看清楚,从身后赶来的骑兵,到底是袁军还是元起的幽州军!如果是幽州军的话,高览只能下令放弃攻城,从侧翼撤退了。高览没有立刻下达撤退的命令,是因为他清楚,如果在攻城战中贸然撤退,就等于是把前期投入的兵力,彻底放弃了,除了弓弩手和五千下马的骑兵之外,前面的三个方阵将遭受城墙上守军无情的远程弓箭攻击,那样的话,伤亡势必会十分惨重。 没用多久,高览看清了身后骑兵的装束。头插白羽,身披坚固的明光铠,手握沉重的斩马刀,这是元起仗依闻名天下的天归军!在这一刻,高览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同样,袁熙也看清了这队骑兵的装扮,本就惨无人色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血色,惊恐的大叫起来:“天归!是天归!元起……元起来了。高将军。咱们……咱们快撤……”过度的惊慌,已经让袁熙这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高览有些不屑的看了袁熙一眼,心中对袁熙的虎头蛇尾相当不满!若不是袁熙适才十分坚决的要攻城。又怎么会坠入元起事先布置好的陷阱?!现在知道危险了。便不顾前方将士的死活。这是当将军应有的做派吗?可是不管怎么说,袁熙毕竟是袁丁的儿子,还是很受宠爱的一个儿子。高览不能让袁熙把性命丢在战场上,否则袁丁绝对会把自己开刀问斩的!在这一刻,高览对袁氏父子,忽然生出一股鄙夷的思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高览挥枪向侧方一指,大喝道:“全军将士撤退!快!” 元起不是袁丁,就在袁丁为了顾全颜面,还在搞那些虚礼的时候,元起已经率军疾行,达到了易县。听到了驻守在易县的军士禀报之后,得知赵虎已经领兵杀向了河间,元起立刻决定分兵,把大军丢给了齐天和诸葛亮,自己和马越、许褚、典韦率领五千天归军以及五千地归军,星夜兼程的赶了过来。 当元起赶到河间附近的时候,碰巧有潜龙成员送来消息,他们已经打探到了袁军的动向,三万先锋军直奔河间而来,并且在距离河间十余里之外安扎了营寨,随后只留少数军士和当地的郡兵守寨,主力军在高览、袁熙的带领下,准备发起对河间城的猛攻。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元起差点没笑出声来。长途跋涉之后,连基本的休整都没有,就贸然发起攻坚战,这样的指挥,简直是白痴到了极点!并且元起还准确的推断出,这一定是袁熙那个草包的主意。 所以,元起并没有急于进入河间城,而是让马越、典韦带着五千地归军绕过战场,到袁军的侧后方设伏,元起自己则是要带着许褚和五千天归军,用气势和杀戮,把袁军赶入马越、典韦的埋伏圈中去,之后在对袁军进行夹击,元起相信,河间城中的赵虎绝不会坐失良机的,在看到自己的旗号之后,赵虎一定会率领城中的人马杀出来,对袁军形成三面围剿之势。 在见到元起旗号的那一刻,高览就已经上当了。按照元起的设想,向着马越早已埋伏好的方向撤军。河间城上,赵虎也没有让元起失望,虽然事先并没有得到元起的任何命令,但赵虎对战场形式的准确分析,还是让他做出了正确的判断,留下一万人在城墙上对袁军的三支攻城部队进行弓弩射击,赵虎自己带着五千天归军,飞奔出城,在元起的战略版图上,完美的填补了一块空缺。 因为撤退的太急,大部分袁军都没能跟得上高览的脚步,只有近万骑兵和一些弓弩手跟了上来,其余的人,被尾随追击的元起部和出城迎战的赵虎部,杀的人仰马翻,已经和高览这一部彻底脱离了。 高览猛地勒住了缰绳,吼道:“保护二公子先走,某来断后!”袁熙听到高览的呼喊,非但没有感谢,反而颤颤巍巍的说道:“高……高将军,给本……本公子,多留些人马……”袁熙的这句话,差点没把高览给气的吐血,高览都已经抱着必死的信念,自愿留下来掩护袁熙了,袁熙竟然还要求多留点兵马给他!天下间,竟然还有这么不知好歹的人! 无暇和袁熙斗气,高览带着两千骑兵返身杀回了战场。也是高览的命不大好,他返回战场之后碰到的第一个敌人,就是白马金甲的元起!玉麒麟的速度极快,因此元起一路冲杀过来,也没有耽搁多少时间,元起更没有心思和哪些虾兵蟹将缠斗,他的目标很明确,一定要擒拿住袁熙,狠狠地抽一下袁丁的脸! 不等高览报上姓名,元起就催马冲了过来,吼道:“本侯可没工夫陪你们玩!”随着元起的吼声,他的混元戟势不可挡的向着高览当胸刺来。高览举起长枪,奋力向元起的混元戟抽去。 铛——巨响过后,高览连人带马被震退了三四步远,一脸震惊的看向元起。世人都说小霸王元起勇猛无匹,直到今天,高览才算是知道了,世人的传言没有一点虚夸之处!一戟没能抽飞高览,元起的心中也有些惊讶,能挡住自己全力一戟的,想必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就是高览了。元起抬眼向高览身后看去,看到袁熙已经跑出近百步远了,刚好进入了马越的包围圈,马越正在对其围追堵截。担心袁熙趁乱逃走,元起手下不再有丝毫的保留,破阵混元戟猛然使出,配合着无往而不利的指玄篇,一戟向高览抽去。 又是一声巨响过后,高览勉力挡住了元起的第二戟,七窍已经被指玄篇的暗劲震得同时出血了,双手的虎口也被震裂了,但是高览却依然没有倒下,无力的举起长枪,颤抖着指向元起。虽然对袁氏父子心中不满,但是高览在危急时刻,还是显示出了自己的忠诚! 高览的举动,让元起生出敬佩之意,开口说道:“本侯就是元起!你可是高览?”高览早已没有力气说话了,只能微微点头,表示元起说的没错。元起在说出姓名,以表示对高览的尊敬之意后,再次策动战马向高览冲去,这一次,高览没能做出任何动作,只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挡在元起前进的道路上。 噗嗤——元起的混元戟轻易地刺穿高览的肩头,把高览刺落马下。出于对高览的尊敬,元起并没有下杀手,他的目的只是让高览落马,失去阻拦自己的能力罢了。元起解决了高览之后,许褚带着数十骑天归军精锐杀了过来,向元起高喊道:“主公自去擒拿袁熙,这些小鱼小虾交给俺了!” 元起向许褚点了点头,然后拍打麒麟,向前飞奔而去。沿途所有试图阻挡元起的袁军骑兵,不是被元起一戟挑落马下,就是被麒麟踢断了坐下战马的马腿,凡是元起所过之处,袁军一片人仰马翻,在元起的身后痛苦的倒地,有些人,以后恐怕是再也不能站起来了。 如入无人之境的杀透重围,元起很快来到了袁熙身后,此刻的袁熙和精神错乱的病人没有任何区别,疯狂的大吼着:“保护本公子!回到邺城,本公子重重有赏!每一个人都可以拜将封侯!快来保护本公子啊!” 显然,在马越、典韦以及五千地归军的悍勇面前,袁熙已经被吓破了胆,就算不是真的神经错乱,恐怕以后也会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了。元起不打算让袁熙生活在阴影中,决定帮助袁熙彻底的、永远的脱离恐惧。于是,元起悄无声息的接近袁熙,沉重且锋锐的混元戟,狠狠地刺进了袁熙的后心,让袁熙疯狂的大叫,戛然而止。 ------------ 第二百八十七章 围魏救赵 “什么?!熙儿死了?气煞我也!痛煞我也!”袁丁在进军的途中,得知袁熙被杀的消息之后,仰天大吼一声,身子在马背上晃了两晃,忽然喷出一口鲜血,一头从马背上栽倒下来。吓得两旁的将校谋士们急忙翻身下马去搀扶袁丁。 众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抚胸,外带敲背,终于把气昏过去的袁丁给弄醒了过来。袁丁悠悠醒转,环视了一圈身边的众人,眼神中先是一片空洞,随后忽然迸射出狠毒的目光,伸手摸去嘴角的血痕,阴沉的说道:“元起这是要让我袁家后继无人啊!郭图,你派人星夜赶到西凉去,告诉李傕、郭汜,让他们起兵攻打长安,事后,本将愿和他们分关中而治,永生互不侵犯!他们在西凉蛰伏了这么久,也该弄出点动静来了!” 不得不说袁丁这一招可是够狠的。为了牵制元起,分散元起的兵力和注意力,袁丁不惜和董猛旧部李傕、郭汜结成联盟,诱导二人率部攻打长安。长安一旦被攻破,京城则岌岌可危,以元起和元协的关系,元起断然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分兵去救元协,这样一来,袁丁在冀州旧有很大的活动空间了,随时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对元起所部予以重击。再说,镇守长安的张济,是元起师弟张龙的亲叔父,元起绝不会眼看着张济兵败人亡的。 不过这样一来,袁丁的名声就算是彻底臭了。和董猛旧部为伍,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再说长安、京城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天子元协的后花园,是唯一由元协亲自指挥的地盘,袁丁勾结李傕、郭汜攻打长安、京城,和造反还真是没什么区别。如果能干掉元起,把元起的地盘据为己有,届时凭借着庞大的军事力量和广阔的土地,袁丁还能震慑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可万一要是失败了,袁丁就再也没有退路了,只剩下身败名裂这一条路可走了。 袁丁此刻已经是豁出去了。杀子之仇让袁丁丧失了所有的冷静。只要能杀了元起给袁熙报仇,其他的,袁丁已经不在乎了。袁丁不在乎,不等于麾下百官们不在乎。听到袁丁准备勾连李傕、郭汜之后。逢纪等人连忙站出来劝阻:“主公不可啊!和李傕、郭汜联盟。那可是造反啊,是要身败名裂的啊!请主公三思啊……” 众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袁丁从地上一跃而起。挥手打断了众人的话,脸色阴沉如水:“谁也不要再劝说了,吾意已决!再有质疑本将决断者,杀无赦!”丧子之痛是袁丁最不能承受的一种伤害,袁丁对子嗣的宠溺,那可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袁丁做出这个决定,其实不单单是为了报杀子之仇,更为关键的,是袁丁在丧子之痛的刺激下,决定赌上一把。如果事情按照袁丁的设想发展,李傕、郭汜攻破了长安,元起势必会分兵去保护京城,袁丁就可乘机消灭掉元起的主力部队,然后挥兵北上,把元起的地盘据为己有,之后在向西用兵,把元协、元起、李傕、郭汜统统杀死,到了那个时候,天下间还有谁是袁丁的对手?成王霸业,便触手可及了! 一众忠心耿直的将校和谋士脸上带着犹豫不决的神色,似乎还要在劝劝袁丁,谁料袁丁伸手拔出佩剑,用力掷到地上,大声说道:“本将适才已经说过了,再有质疑本将决定者,杀无赦!郭图,还不快去!” 郭图也被袁丁疯狂的想法震惊的呆滞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回答:“小人,小人这就去安排人,哦,不,小人亲自去一趟西凉。务必说服李傕、郭汜和主公结成同盟。” 袁丁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在亲卫的帮助下重新翻身上马,向着北方阴沉的看了一眼,喃喃的说道:“元起,这一次,本将要将你挫骨扬灰!” 阿嚏——坐在河间城大厅中的元起,忽然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这是谁啊,这么狠毒的诅咒本侯?难道是袁丁?”元起揉了揉鼻子,这才感到舒服了一些。在元起的身边呆久了,诸葛亮等人都知道元起对打喷嚏有个说法,打一个喷嚏就是有人在想念着你;两个喷嚏表示有人诅咒你;至于三个喷嚏,用元起的说法,那一定是感冒了。 虽然元起的语气显得很轻松,但是诸葛亮却无心和元起一起开玩笑,有些凝重的说道:“主公,你杀了袁熙这件事,真是有些草率了。袁丁爱子如命,得知袁熙身死,必会加强对我方的攻势,这可便宜宇宫照烈了。要是当时亮在主公身边,一定会阻止主公杀了袁熙。把袁熙捏在手里牵制袁丁的心神,让他投鼠忌器不是更好吗?” 敢于直言元起草率的,除了田丰那个大嘴巴之外,文臣中也只有诸葛亮敢这么说了。诸葛亮对元起的忠城,是毋庸置疑的,因此元起也没有在意,反而轻笑着劝慰诸葛亮:“放心孔明,就凭袁丁那点心思,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亮总是感觉有些不踏实,似乎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唉,但愿是亮多心。”诸葛亮苦恼的说道。在怎么说,诸葛亮是人而不是神,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不可能猜到每一个人的心思,而且诸葛亮也万万没有想到,袁丁竟然会在丧子之痛的刺激下,明目张胆的做出造反的事情来。不要说诸葛亮,包括元起、宇宫照烈在内,恐怕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想到,袁丁会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去勾结西凉的董猛旧部。 暂时压下了心中的困恼,诸葛亮说起了另一个话题:“对了,主公,高览将军重伤不治,已经在昨夜辞世了。”昨日的一战,高览为了保护袁熙逃跑,硬接了元起三戟,这三戟中,有两戟是元起的巅峰之作,甚至还在混元戟中灌注了指玄篇的暗劲。当场就把高览震的五脏离位。吐血落马。事后元起虽然让随军医官救治高览,但无奈高览伤势太重,最终还是死掉了。 沉默了一会儿,元起有些惋惜的叹道:“可惜了一位将才。袁丁麾下能人异士很多。可惜他却不会使用这些人。在河间城中选一块风水宝地。厚葬了高览将军。” “禀主公!”张纵忽然站起来说道:“末将昔日和高览兄弟交情颇深。今日高览兄弟不幸身亡,末将希望能够亲手埋葬他的尸骨。”张纵心中对高览深感痛惜,但他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怪元起。要怪就只能怪袁熙那个二世祖实在太不会打仗了。 元起没有任何的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一定要风光大葬。” 接下来的几日,北边的战场陷入了和南边战场同样的沉静中,袁丁带着三十万大军气势汹汹而来,却在河间城外五十里处扎下大营,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动静。元起左思右想,也猜不透袁丁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就连一向善于揣摩人心的诸葛亮和贾愿,也是丝毫猜不到袁丁的心思。 无奈之下,元起派赵虎试探性的到袁军大营前挑战,可是任凭赵虎部下的将士怎么叫骂,袁丁始终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完全是一副缩头乌龟的样子。袁丁的反应,引起了诸葛亮和贾愿的疑惑,按理说,丧子之痛可不是那么轻易能承受的,按照袁丁的脾气,应该是急吼吼的和元起决战才对,为何会龟缩不出呢?事出反常必有妖,诸葛亮和贾愿十分明确的认定袁丁必然是在酝酿这一个巨大的阴谋,但这个阴谋,具体内容是什么,他们两人想破了脑袋,也没能猜出来,就连一向无孔不入的潜龙成员,这次也失效了,他们也没能打探到袁丁诡异动向的根本原因所在。 在袁丁龟缩不出的这几日中,郭图带着十几个亲兵,一路向西狂奔,沿途累死了数匹好马,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西凉。 在盘踞凉州的几股势力中,就属李傕、郭汜二人的实力最为强大,而且两人曾经同在董猛麾下效力,彼此之间有着不错的私交,因此,两人是西凉最大的一股势力。除了这两人之外,金城的韩遂和西凉的马腾,也是实力比较强大的两路人马;再其次,还有一些羌人组成的部落,盘踞在凉州的北部,在壮汉的边境线上闪转腾挪,不时侵袭一下凉州的汉人。 郭图来到凉州之后,立刻感觉到这里民风彪悍,和元起新打下来的那几个新州一样,充满了异族的气息,是一个汉人和羌人混居的大州。来到凉州府的大厅,郭图看到李傕和郭汜并肩坐在主位上,两双精光爆闪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清了清嗓子,郭图开口说道:“二位将军,小人是车骑将军、冀州牧袁公的属下。奉吾主之命,特来和两位将军结盟。” 李傕一向是二人中的发言人,在听到郭图的陈述之后,疑惑的问道:“俺们兄弟在凉州吃香的喝辣的,过的很是自在,不想搀和中原的事情。” “不然。请将军细细思之,若是有朝一日,中原地区被统一了,那么二位将军还能像现在这么逍遥自在吗?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届时,二位将军必定会被看做是眼中钉、肉中刺,将无处安身啊。”郭图把早已想好的说词搬了出来。 李傕哈哈笑道:“一统中原?那要猴年马月啊?再说谁有那个能力?等到中原一统了,说不定俺们兄弟的尸骨都已经腐朽了。” 郭图陪笑道:“非也。将军想必知道小霸王元起和宇宫照烈这两个人?当初在讨董贼,呃,在和董太师交战的时候,这两个人的表现,两位将军想必依然是记忆犹新?一旦让这两个人得到了天下,二位将军的好日子,怕是也就到头了。” 一提到元起和宇宫照烈,李傕和郭汜的眼中,同时升起了怨恨和恐惧相掺杂的神色,董猛可以说就是死在这两个人手中的,李、郭二人又怎么能忘记呢?如果郭图说的真的变为现实,那他们确实是应该考虑一下后路了。 相互对视了一眼,郭汜开口问道:“不知袁车骑有什么想法吗?” 上钩了。郭图心中暗笑,嘴上一本正经的说道:“当今天下,能和元起、宇宫照烈对抗者,唯有我家主公。可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观念,吾主让小人来到了这里,意欲和两位将军结成同盟。吾主在中原牵制元起、宇宫照烈的主力大军,二位将军趁机率众而起,袭扰长安、京城,这样一来,就会导致元起、宇宫照烈疲于奔命,不战自败耳。吾主还说,事成之后,二位将军和吾主以关中为界限划分,关中以西归二位将军,关中以东归吾主所有,两家永结同盟,永不侵犯!” 郭图虽然是个十足的小人,但是口才却是极好的,否则也不能讨得袁丁的宠信了。在郭图的巧言令色之下,李傕和郭汜颇为心动,但毕竟事关重大,一时不好做出决定,便请郭图到驿馆中歇息,二人准备在细细商量一番。 ------------ 第二百八十八章 凉州变 长安,张济像往常一样,准备在清晨的时候,把麾下的四万西凉军拉到训练场上,狠狠的训练一番。看着麾下将士精神饱满的样子,张济由衷的感到欣慰。 曾几何时,他们和李傕、郭汜一样,被贴上董猛旧部的标签,人人得而诛之。自从接受了元起的招安之后,当今天子元协对张济的过去既往不咎,还让他统率死四万雄兵驻守长安。眨眼之间,张济已经在长安度过了数年安稳的日子,能有今天的安逸,不用背负叛臣的骂名,可全都是元起的功劳,对于这一点,张济的心中感激的很,时刻不敢或忘。虽然不能直接到元起那边效力,但为天子出力也是不错的事情,因此,张济在训练中对将士们的要求极为严格,时刻以元起麾下的四支精锐部队的标准,来要求他们。 一名满头大汗的校尉步履匆匆的跑了过来,神色中带着惊疑和不解,在看到张济之后,连忙说道:“禀报将军,城外忽然出现了一队骑兵,正在快速向长安接近!” “嗯?是什么人?”张济有些疑惑的问道。在他驻守长安的这几年中,开始的时候,偏据凉州的李傕、郭汜还时常来骚扰,企图攻破长安,却都被张济打了回去,近两年来,李、郭二人也就放弃了对长安的奢望,安心做起了凉州的土皇帝,现在忽然有一支骑兵出现在长安城外,不由得张济不心疑。 “禀将军,末将在城墙上远远看去,这队骑兵衣甲不争,似是打了败仗来逃难的样子,不像是来攻城的。”校尉把自己观察到的情况报告给了张济。 张济一挥手。沉着的说道:“不管是谁,咱们先去看看再说。” 带着麾下的几名重要将领来到城墙上,张济向城下看去,看到城下确实有一队骑兵,已经快要到长安城门口了。这支骑兵都骑着高头大马,可是身上的衣甲却残破不全,显然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似乎还被打败了。马上的骑士,有着西凉人特有的打扮,头上不带头盔。而是用动物的皮毛束发,脑后拖着一条灰色的狼尾。这些骑士,年纪大多在三十左右,下颚上还都带着浓密的短须。 等到这队骑兵奔驰到城门口,动作一致的勒住战马。在城下站定。其中一个骑士越众而出,向着城墙上喊道:“张济将军何在?某是西凉马寿成!”马寿城就是马腾。马越的父亲。马腾的声音中。明显中气不足,这是受伤的征兆。 张济站到城墙上,大声说道:“寿成兄,张济在此!不知寿成兄何故神色慌张啊?”马腾在城下见到是张济,叹息了一声,说道:“请张将军打开城门。让某入城,稍后某自会告之将军一切。” 张济心中权衡了起来,马腾虽然没有参与过攻打长安,但毕竟是西凉人。若这样放他进城,万一是李傕派来的,为的是里应外合攻破长安,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可是张济在转念一想,马腾是个磊落的英雄,纵横西凉十余年,他的品性早已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想来不会做出甘为李傕叛党鹰爪的事情。再说,马腾的长子马越是元起的结拜兄弟,从这方面来讲,马腾和张济勉强也可以兄弟相称,量来马腾不会做出对不起张济、对不起朝廷的事情。 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张济大手一挥,下达了开城的命令。马腾带着部下五千胡子兵进入长安,在见到张济之后的第一句话,就让张济震惊不已:“李傕、郭汜联合凉州各部势力,集体造反了!” 原来,在郭图的说词下,李傕、郭汜最终还是决定起兵响应袁丁。不过这两人也不傻,他们知道单凭自己的力量,能打下长安就算不错了,那还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更不要说打下长安之后,兵进京城了。于是,两人找到韩遂和羌人统领,几方势力最终达成一致,共同率部密谋攻打长安,响应在中原作战的袁丁。事成之后,袁丁坐拥中原,李傕、郭汜坐镇雍凉、关中地区;韩遂将得到凉州西部,也就是俗称西凉的支配权;而羌人,则拥有凉州北部及护羌校尉部的大部分地区。 在各方的利益划分平均之后,韩遂提出想要向外扩张,必需先清除内部不安定因素的意见,也就是元起所说的攘外必先安内政策。而韩遂口中的这个不安定因素,说的就是马腾。早在十年之前,两人就有矛盾纠葛,当时韩遂部下的大将阎行还差点杀死了马腾的长子马越,逼得马腾无奈之下,只好让马越带着庞德、马岱到京师京城去谋求发展,最后却阴差阳错的和元起结拜成兄弟,成为元起的左膀右臂。 也正是因为马越的关系,韩遂认为马腾一定不会相应这次军事行动,说不定还会向元起、元协通风报信,因此,韩遂提议先铲除马腾。对于韩遂的提议,其他几人没有疑义,于是趁夜召集人马,发动了对马腾所部的突袭。马腾军猝不及防之下,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马腾的几个儿子悉数死于这场战乱之中,数万军马,最后只有五千人拼死保护着马腾逃了出来,其余的不是投降就是被杀死了,一夜之间,马腾的势力被消亡殆尽了,就连马腾自己都受到了创伤,若不是身边的这些老兵拼死保护,马腾根本就逃不出来。 跟随在马腾身边的这五千骑兵,虽然岁数已经超过三十,快要达到退役的标准了,但他们武艺精熟,是最早一批跟随马腾骑兵的精锐,无不能以一当十。这支骑兵,也是马腾麾下唯一的精锐部队,名字就叫做胡子兵。在五千胡子兵一路保护下,马腾这才来到了长安,他必需要把李傕等人叛变的消息传达出去,否则战火一旦燃烧到京城,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在听完马腾的叙述之后,张济被彻底震惊了。李傕等人疯了,袁丁也疯了,张济感到自己也快疯了!这个世界彻底乱套了!四世三公的袁丁竟然和董猛旧部李傕、郭汜达成了联盟,甚至还把屡屡作乱的羌人也拉了进来!简短的对话之后,张济看到马腾的铠甲缝隙中,溢出了血迹,关切的问道:“寿成兄身体受创,还是先找医官来治疗一下。”马腾带着苍白的脸色,坚定地说道:“这些小事就不劳将军费心了,稍后某自会处理。将军还是火速写书信,尽快将凉州巨变告之朝廷和冠军侯,让天子和元君侯早作准备。” 张济点了点头,刚要说些什么,城墙上的一名守军忽然跑下来,禀报道:“禀将军,城外发现敌军!打的是金城太守韩遂的旗号!” “这么快!”张济和马腾同时惊异的说道。他们没想到,韩遂的动作竟然会如此迅速,兵贵神速四个字,被韩遂很好的诠释了出来。看来,叛乱的李傕等人是想趁热打铁,一举拿下长安了。 “整军!备战!”张济大声下达了准备作战的命令。 “胡子兵,下马!带上弓箭协助张将军守城!”马腾也对部下的五千胡子兵下达了命令。 长安城外五里之外,在金城太守韩遂的旗号下,韩遂坐在白马上,看着身边的大将阎行说道:“马腾受伤,正是我军进兵的好时机。趁其病,要其命。你先率军进行骚扰性攻击,等到李郭二将军率大军及羌人到来,再发起总攻。在那之前,你不可让长安城中的守军得到片刻休息!” 阎行点头答道:“末将知道了,昼夜骚扰攻城,决不让张济、马腾得到喘息的机会!”扬起手中长戟,阎行大喝道:“围城!用弓箭射杀长安守军!” 在阎行的指挥下,韩遂部下的五千弓骑兵率先行动了起来,他们在长安城西边的城门附近,策马奔跑了起来,并不是短暂停留一下,用手中的弓弩向城头上施放冷箭。在五千弓骑兵之后,一万名步军重重围困在长安城西门之外,列好了阵势,同时向长安的城头抛射大量的箭矢。 张济和马腾来到城墙上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城内守军被城外的弓箭压制的抬不起头来,纷纷寻找掩体,躲避韩随军的弓箭射击。张济怒道:“来人,调集城中所有的弓弩手、对叛军实行反压制!” 在张济的命令下,长安城四万守军中的所有弓弩手、都被调集到了西城门,在刀盾手的掩护下,弓弩手们向着城外的叛军展开了对射。 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场对射,一直持续了一天一夜!在相互的对射之下,韩遂军和长安守军都出现了不小的伤亡,张济部下损失了将近三千人,而韩遂军因为没有城墙的遮挡,损失更大,已经快要接近五千之数了。张济用三年时间贮备的箭矢,在这一天一夜之间,消耗掉了将近一半!韩遂军更加不济,开始的射击还很猛烈,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韩遂军随军携带的箭矢很快出现了捉襟见肘的窘迫,韩遂只好命令部下将士把长安守军射出来的箭矢收集起来,再反射到长安的城头。 就在此时,李傕和郭汜以及众羌人首领,亦率军来到长安城下! ------------ 第二百八十九章 英雄迟暮 李傕等人到后,没有片刻的休整,立即对长安城发起了亡命式的猛攻,一次性投入了近二十万的兵力。 长安城的攻防战,一直持续了两天两夜。张济看着这两天来,和自己一起坚守在城头的马腾一眼,发觉马腾的脸色惨白无比。马腾本就是带伤作战,经过这两天的苦战,他的身体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使伤势进一步恶化,肋下和胸口处的两处伤痕,已经出现溃烂了。 “这样下去不行,李傕他们的攻势太猛,投入的兵员也太多了,长安是守不住了。”张济苦涩的说道。 马腾向城下看了一眼,李傕等人正在进行短暂的休整,相信不久之后,他们就会再次发起猛攻。长安随时可能向张济说的那样,落入李傕等人手中。犹豫了片刻,马腾叹了口气,低沉的说道:“张将军,把你的兵马交给某,某留守长安。你带着某麾下的胡子兵从东门离开,火速赶到京城,帮助天子抵御叛军。” 长安城易守难攻,东门又靠近关中,现在还没有遭受战火的侵袭,李傕等人把攻击的方向放在了另外的几个城门上。听到了马腾的话之后,张济皱眉说道:“寿成兄,某才是长安主将,自当与长安共存亡,向天子禀报之事,还是寿成兄去完成。” 马腾苦笑着说道:“张将军就不必和某争了,你我都清楚。留下来断后的人难逃一死,某已经逃跑过一次了,不想再逃跑第二次。这一次,某一定和叛军决一死战!” 张济沉默了,是啊,留下来断后难逃一死,可是如果自己畏死的话,怎么对得起当初力保自己的元起?怎么对得起这数年来对自己信任有加的元协?怎么对得起和自己一起镇守长安的这些老兄弟们?张济心思已定,决定把逃出长安的生机留给马腾。 站起身来状似随意的走了几步,张济来到马腾的身后。趁马腾不备。一掌切在了马腾的后脑,把马腾打晕了过去。扶着马腾昏倒的身体,张济大声说道:“胡子兵!保护你们的主公,从东门出城!赶去京城帮天子抵御叛军。”经过两天的苦战。五千胡子兵战死了一千多人。还活着的四千人同时向张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扶着马腾走下了城头,把他的身体捆绑到马背上,从东门跑了出去。 把马腾送走后。张济的目光重新投回了城下的叛军身上。他决定尽量拖延住叛军,给元起和元协多一些准备的时间。“来人,去府库中用钱粮向城中百姓购买火油,并通知百姓,愿意离开的,可以从东门出城。”张济向手下人吩咐道。 长安在历经连年战乱之后,现有的居民只有鼎盛时期的十分之一,近几年在张济的治理恢复下,人口才得到了一定的增长,可惜好景不长,长安城就要再次面临灭顶之灾了。为了不让城中百姓遭受叛军的荼毒,张济十分开明的让百姓们逃离长安,他要留给叛军们一座彻彻底底的空城,不能让叛军在城中找到一粒粮食、一把武器。 大量的火油罐被堆积到长安城的城墙上,张济的部下用光了府库中所有的钱粮,把城中能买到的火油都买了过来。张济带着悲伤地神色,目光在火油罐上掠过,然后指挥麾下军士一面抵挡叛军的猛攻,一面把火油煮沸,向城下泼洒。 滚烫的火油立刻带给叛军们大量的伤害,灼伤的疼痛使得正在云梯上攀登的叛军们,发出惨痛的哀叫,然后从云梯上倒再下去,摔得骨断筋折。当城下的叛军失手堆积到一定程度,张济命令部下将士举火,把火把扔到城下。火把落地之后,立刻点燃了火油,连带着把叛军的尸体也引燃了起来,火势瞬间升腾,阻断了叛军继续攻城的脚步。 趁着叛军被大火阻隔的间隙,张济让亲信部将在长安城中的府库、武器库等所有囤积粮草、军械的地方都浇上了火油,并安排人手手持火把侍立在侧,只要长安陷落,他们就会立刻用手中的火把,点燃这些地方,焚城阻敌,用一场大火,一场波及到整个长安的大火,来阻挡叛军们叛乱的步伐! 在经过几次抛洒火油、点燃火油的过程之后,城头上贮备的火油终于用尽了。张济面无表情的举起长剑,大声说道:“将士们,现在我们除了手中的武器,已经没有任何的依仗了。现在,就让我们用自己的身体和手中的武器,筑起最后一道防线!” 长安城中仅存的万余将士,在张济的带动下,纷纷举起武器,奋力高呼:“拼死一战!” 城头上的呼喊声,惹起了城下李傕的无尽怒火。这次发动叛乱,李傕原本是想趁张济不备,集中优势兵力在短期内拿下长安,然后长驱直入,攻克京城,把高高在上的元协赶下龙椅。谁料到张济和马腾竟然以绝对劣势的兵力,足足抵挡了凉州各路叛军整整三天三夜!死在这三日三夜中的叛军,少说也有三四万人,这已经让李傕等人很恼火了,现在又听到城头上拼死一战的呼号,众人心中的怒火,烧的更旺盛了。 李傕猛然一挥手,大喝道:“全力攻城,不计损失!明日天亮之前,务必拿下长安!既然张济想死,咱们就成全他!城破之后,城中不分男女老幼,斩尽杀绝,一个不留!城中的钱粮,将士们可随意拿取!”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李傕抛出屠城、随意拿取钱粮的巨大诱惑之后,各路叛军抖起精神,拿出十二分的劲头,再次向长安城发起了猛攻…… 从昏迷中醒来的马腾,发现自己被绑在了马背上,急忙四下一看,发现身边全是熟悉的胡子兵,这才放下心来,喝道:“松绑!”一向对马腾唯命是从的胡子兵们,这次却没有遵从马腾的命令。其中一个领头者对马腾说道:“张济将军吩咐了。要等进入京城之后,才能给主公松绑。” 马腾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这是张济不想让自己一起死在长安。特意把自己打昏了。然后让自己部下的胡子兵。带着自己赶往京城。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马腾落下了两颗热泪,喃喃自语道:“张济将军……” 当夜,刚要准备就寝的元协忽然接到了王密的报告:马腾带着张济的亲笔信,浑身是血的要求面圣。元协立刻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马腾是西凉太守,而张济是长安太守,马腾怎么会越过长安天险,带着张济的亲笔信来到京城呢? 当即,元协让王密派人把马腾带往偏殿,准备在那里接见马腾。同时,元协让步曲带人火速通知钟繇、皇甫初等重臣,到偏殿议事。 当钟繇、皇甫初等人赶到偏殿的时候,发现元协面色苍白,失神的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偏殿中央,西凉太守马腾身穿铁甲,原地站立不动,在他前胸和肋下两处地方,渗出了大量的血迹。 看到众臣到来,马腾压低声音,把刚才对元协讲过的事情,重新讲了一遍。说完这些话之后,连日来的疲惫席卷上来,马腾再也支持不住受伤颇重的身体,昏倒在了偏殿的地板上。钟繇等人连忙叫来御医,就在偏殿内对马腾进行救治。 凉州整体叛变,当地汉人和羌人同流合污,京城的屏障长安城,在二十万叛军的猛攻下岌岌可危,这一连串的噩耗,导致元协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直到御医在对马腾进行救治之后,对元协说马腾伤势太重,已经无法回天的时候,元协才从呆滞中一点一点的回归到现实。 站起身来走下龙椅,元协来到了马腾身前,蹲下身子拉住马腾的手,低声说道:“马将军忠肝义胆,世人敬佩!朕无能,保不住将军的性命,将军还有什么遗愿么?如果朕能击退凉州叛军,一定帮你实现。” 马腾自知行将不久于人世,尤其是胸口那一道伤痕,已经伤及了心脏,这几天来无时无刻不心如刀绞,但是马腾却咬着牙坚持了下来,现在任务已经完成,马腾自认可以坦坦荡荡的去死了。听到元协的询问之后,马腾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陛下,臣乃是伏波将军之后,自当为国尽忠。可恨未能亲眼看到叛军被灭的那一日。陛下,臣带来的四千胡子兵,可堪大用,望陛下信之用之。现在形势……形势危急,请陛下火速召冠军侯前来……前来救驾……冠军侯麾下的马越,是……是臣的儿子,请……陛下照拂一二……臣其他的儿子,都已经……都已经战死了……” 开始的时候,马腾的话,说的还算利落,可是随着生命的流逝,说到最后,马腾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声音也越来越虚弱,未能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完,马腾的手便从元协手中滑落,离开了这个世界。 伸手在马腾眼眸上一抹,把马腾睁着的眼睛闭合上,元协缓缓站起身来,也不和众人商量,直接下达了命令:“钟太傅,拟旨。第一道诏书,加封西凉太守马腾为伏波将军,厚葬之。第二道诏书,在城中发布告示,征召青壮为国效力,共抗凉州叛军!” 皇甫初上前一步,说道:“陛下,单凭城中军民的力量,恐怕抵挡不住凉州的二十万叛军,依老臣之见,还是通报冠军侯一声,请他前来救驾。” 元协坚定地摇了摇头,深沉的看向北方,道:“皇兄正在和袁丁交战,若是贸然分兵,恐于战不利。若是皇兄有失,朕今后便再无依仗了。所以,守卫京城之事,不能告诉皇兄,朕要亲自击退叛军!” 看着元协脸上坚定的神色,钟繇、皇甫初等人猛然意识到,眼前的元协,一夜之间变的成熟了,变的果敢了。 “臣等愿誓死跟随陛下!”一干老臣,无不感动涕零,跪在站立的元协和死去的马腾身前,齐声说道。 ------------ 第二百九十章 将门之后 当元协拿定主意,准备依靠自己的力量抗击凉州叛军,不惊动元起,让其安心在河北和袁丁对战之际,元起却出人意料的赶来了京城。 在李傕等人大举进攻长安的时候,潜龙成员就收到了信息,连忙把这条爆炸性的消息传递给了元起。元起心中极为震惊,他可是绝对没想到,袁丁竟然会勾结董猛旧部明目张胆的造反。元起这才想起了诸葛亮的话,诸葛亮当初就曾经说过,杀死袁熙有害无利,现在果然被他言中了。元起心中充满了懊悔,长久以来的胜利,让一向沉稳的元起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颇有些看不起袁丁,所以肆无忌惮的当场斩杀了袁熙,现在,元起要为自己的骄傲买单了。 长安一旦失陷,京城就是朝不保夕的境地,随时可能被凉州叛军攻破。京城城破,元协势必不能幸免于难,李傕、郭汜极有可能连怀柔的手段都省去,直接把元协开刀问斩。元协一死,元起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半壁江山,就会重新陷入动荡之中,这是元起不能接受。于是,元起一万天归军和一万地归军,连同赵虎、马越、许褚、典韦、左慈、张龙六员大将,以及贾愿、徐庶两位谋士,星夜赶往京城。至于河北的战事,元起全权交给了诸葛亮负责,武将以齐天、张纵为首,谋士以陈宫、田丰为首,配合左右两翼的张冲、徐挡所部,驻扎在河间抵抗袁丁。不求击败袁丁,但求在解决凉州叛军之前,尽可能的拖住袁丁。 所以。当元协在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发现元起竟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站在元起身后的,是元协的首席御林军统领王密。王密不可能也不会阻拦元起进入元协的寝宫,但是职责所在,王密还是象征性的跟在了元起身边。 “每次遇到困难,皇兄都会如此及时的出现在我面前。可是河北战事正紧,皇兄来了,那河北怎么办?”元协面带微笑,开口对元起说道。见到元协醒来,王密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寝宫。现在,这里已经不需要他守卫了。 元起摇头笑了笑,然后走到龙床边,伸手拿过龙袍,披在了元协的身上。一只大手顺势扣在了元协的头顶上,安慰着元协:“放心。河北那边暂时不会出现问题。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凉州叛军打败。” 感受着元起手心中传来的温度,元协的心也被温暖了起来。自从被元起真正的扶上帝位,摆脱了被董猛当做傀儡的局面之后,元协越来越感到身边没有可以倾诉心事的人了,这或许就是高处不胜寒的孤寂,难怪元起那么不愿意当天子。而是一定把帝位留给自己,元协如是想到。 元协刚要说些什么,一阵怒吼声忽然从寝宫外传来:“让开!某要面圣!”王密为难的声音随之响起:“将军,未得圣上召唤。外臣是不能进宫的。”先前说话的人几乎是用怒不可遏的声音吼道:“某父已为国尽忠了,某一定要为父报仇!” 元协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元起,他知道,大吼大叫之人,一定是元起带来的,在京城,是不会有人敢藐视元协的威仪的。元起叹息了一声,解释道:“是马将军之子,也是某的结拜兄弟,马越。他一定是得知马将军身亡的消息,想要报仇雪恨。” “原来是马爱卿的儿子,我在马爱卿临终前,曾答应过他,要照顾好他的儿子.”元协一听是马腾的儿子马越,心中一丝细微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了。 片刻之后,元起带着马越走进了寝宫,马越狮盔蛮铠,腰束玉带,目若朗星,元协单看马越的外表,就对马越产生了三分欣赏之意。若没有马越头盔上和腰间的孝带,元协几乎都要忍不住夸赞马越几句了,西凉锦马越的魅力,那可不是用嘴吹出来的。 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马越还未开口,脸上已是热泪纵横,哽咽着说道:“陛下,臣的父亲为国尽忠,死得其所。可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自从臣跟随在二哥身边至今,已经有整整五年未曾见过父亲了,谁料却天人永隔!请陛下恩准臣领军为父报仇!” 元协刚要说话,又是一阵怒吼在寝宫外响起,打断了元协的话:“某要面圣!某要请命出征!”元协无奈的再次看向元起,不知道这又是谁在大吼大叫。元起也颇感苦恼,无奈的解释道:“是长安张将军的侄子,张龙。” 未几,王密带着张龙走了进来。张龙跪在马越身边,神情悲痛的说道:“陛下,臣的叔父困守长安,凶多吉少,臣请命出征,前去救援叔父,请陛下恩准。” 带着张龙走进来的王密,脸上的神色忽然一暗,然后走到元协身边,从衣袖中递给元协一张战报,低声说道:“这是钟太傅刚刚得到的消息,长安已经失陷了,张将军……已经殉国了。” 王密的声音虽低,但在场的几人除了元协之外,都是武道的大行家,王密的话,自然也被其他几人听到了。张龙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良久之后,忽然大叫一声,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昏厥于地。和张龙跪在一起的马越,连忙扶住张龙的身体,用力掐捏他的人中,低声呼唤道:“张龙,醒来!” 看着地上张龙留下的殷红血迹,元协叹道:“都是忠烈之后啊。” 元起对马越说道:“马越,你先把张龙带下去好生照料,某和圣上仔细商议一下进军事宜。”马越答应了一声,抱起张龙向寝宫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马越忽然转身说道:“无论如何,先锋之职只能在臣与张龙之间选择,血海深仇,不可不报!” 等到马越走后,元起叹了一口气,对元协低声说道:“某这次只带来了两万人马,加上京城的士兵,我们没有和叛军野战的能力,只能据城固守。”元协在心中默默的计算了一下,自己手中直接掌管的精兵,只有一万五千人,再把京城城中的守军和附近郡县的郡兵都算进去,也不足五万人,算上元起的两万精兵,也只有七万之众,远不是李傕等二十万叛军的对手。因此,元协点了点头,对元起说道:“一切全凭皇兄做主,城中粮草兵马,全部听凭皇兄调配。” 官渡,宇宫军大营中。宇宫照烈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战报,不无担忧的说道:“袁丁这一招够狠,不惜身败名裂,也要掀起这一股滔天巨浪。元起已经分兵去救援京城了,对袁丁的牵制大大降低,对我军极为不利啊。” 郭嘉站起身向宇宫照烈拱手说道:“主公,审配虽不是名将,但却深通韬略,在黄河北岸固守不出,我军短期内确实没有办法把他怎么样,现在又失去了北边元元起的牵制,我军在此已经丧失了战机。不如,主公在官渡留下一支疑兵,然后亲率主力赶赴东边的青州,和泰河将军合力拿下袁丁手中的青州半部。等到元起解决了李傕等人,回军之后,主公在重新赶回官渡大营,继续和元元起南北夹击袁丁。” 听着郭嘉的建议,处于困境中的宇宫照烈顿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眼中的精光频频闪现,显然是在仔细思考郭嘉这个建议的可行性。当局面陷入僵局,而短时间内无法打开的时候,调转矛头先拿了青州另外半部,进而全据青州,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心中这样想着,宇宫照烈当即做出了移师青州的决定,留下于禁等人在官渡故布疑兵,来迷惑审配,为主力大军争取更多的时间。同时,宇宫照烈还派出快马,先行一步去通知镇守青州的泰河做好战前准备。为了万全之计,宇宫照烈还让李典拿着自己的手令,到徐州去调集人马,之后赶到琅琊和自己汇合。 数日之后,宇宫照烈率军一路上昼伏夜出,神不知鬼不觉的躲过了袁军的探马,秘密的来到了琅琊,甚至把镇守在琅琊的泰河都给吓了一跳,他可没想到宇宫照烈的进军速度会这么快。然而,宇宫照烈想要的“快”,可并不止是进军速度,抵达琅琊之后,宇宫照烈下令让全军将士好好休息了一夜,在第二天一早,宇宫照烈趁着袁军还不知道自己率军前来之际,突然发兵强袭袁丁手中的半部青州,一天之内连夺十八县,把济南、乐安两郡,闪电般攻破,整个青州,就只剩下平原一个郡还在袁丁的掌控之中了,至此,青州的局势逐渐明朗,在审配远在官渡,袁丁对峙河间的局面下,袁军已经没有能力保住青州的最后一个郡了。 此后,宇宫照烈又出人意料的离开了青州,率军返回了官渡,只让李典带着从徐州征调来的人马,听从泰河的节制,分兵青州各地,对平原郡形成包围之势,并授予泰河临机专断之权,可以随时向平原用兵。 ------------ 第二百九十一章 乱象纷呈 在宇宫照烈拿下青州的同时,更南边的荆州,也在悄然间发生着变化。 这场中原大战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原本只是元起和宇宫照烈合力,与袁丁进行角力,没想到在元起斩杀袁熙之后,引起了袁丁的疯狂,由此产生的纷乱,向西带动了凉州集体叛乱,长安失陷,京城岌岌可危的局面;向东爆发了青州争夺战,导致青州半部易主,落到了宇宫照烈手中;向南则是让盘踞新野的泰山,捞到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在中原大战之初,泰山就和庞统一起商量好了浑水摸鱼的策略,泰山是想用元表两个儿子之间的矛盾大做文章,趁机占取荆州。元表的长子元琦镇守在江夏,这里可是以前黄祖镇守的地方,荆州一半的钱粮都在江夏。元琦又深得以蒯良、蒯越兄弟为首的文官体系的认同,所以他被立为世子的呼声极高,本来,荆州就是个文风很重的地方,这一点,从荆襄地区屡屡名士辈出就可以看得出来,因此,元琦等于是通过文臣的支持,掌握着荆州的舆论方向和政治层面的一些东西。 而元表的次子元琮,年纪刚满十四岁,勉强算是成人了,本来是没有能力和元琦争夺世子的,可是元琮的生母蔡夫人却是蔡氏宗族的人,当今天下,除了北方五州之外,其余的地方政权,至少有一半是掌控在当地士族手中的,这一点在荆州体现的尤其明显。前文说过了,元表当初只身来到荆州,靠的就是蒯、黄、蔡等几大士族,这才撑起了荆襄九郡的局面,蔡夫人身为蔡氏家族的人,自然希望由元琮来担任未来的荆州牧。而蔡夫人的这个观点,也是整个蔡家的观点。所以,蔡家是权力支持元琮的。在荆州,蔡家的当代族长蔡瑁可是掌握着荆州的全部水军,而荆州水军在荆州所有军队中的比例,高达惊人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说,蔡瑁几乎是掌管着荆州三分之一的兵马,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蔡瑁的态度,对荆州军方的态度。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泰山就是敏锐的看到了这一点,才决定按照庞统的计划,挑起掌控文官体系的元琦与左右军方态度的元琮之间的矛盾,自己从中取利。 泰山的洞察力很透彻,或者说庞统的计划很周密。也可以说是荆州世子之争的矛盾太过尖锐,总之。元琦果然像泰山、庞统预料的那样。在听闻元表身死的消息后,也不辨真假,立刻带着驻扎在江夏的人马赶回了襄阳,从弟元磐无论如何劝说,也没能阻止元琦的冲动。这也在泰山的意料之中,荆襄是个名士辈出的地方。正因为长久以来,荆襄的人们重文轻武,一些文人的风气和习俗,深深地影响着当地的人民。元琦也深受这种风气的影响,理所当然的要去襄阳为“死去”的父亲吊唁哭丧,至于带上兵马前来,元琦是怕蔡瑁借机对自己不利。 当元琦、元磐带着两万江夏军赶到襄阳的时候,早早收到消息的蔡瑁却趁机中伤元琦,制造元琦拥兵自重,意欲弑父夺权的谣言。此时恰逢元表有病在身,在蔡瑁的左右遮挡之下,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还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已经在各自的拥护者帮助下,开始了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 打着大义的旗号,蔡瑁调动人马,对元琦所部进行了围剿,元琦本是来奔丧的,自然不可能带很多的粮草,不到半个月,军中的粮草就已经消耗殆尽了,蔡瑁借机断了元琦的粮道,要活活把元琦困死在襄阳城下。 危急时刻,泰山大义凛然的站了出来,指责蔡瑁越俎代庖,瞒着元表私自动兵,并且指责蔡瑁把兵锋所向,对准了长公子元琦。蔡瑁自然不肯听泰山的劝解,加紧对元琦的围剿,泰山为了挽救元表的血脉,为了保护好元琦,只能“被迫”出兵,堂而皇之的参与到荆州内部的斗争中来,坚定的站在元琦的身边,帮助他摆脱了困境。在得到泰山的帮助之后,元琦性格中那种文人的气息再次迸发了出来,异想天开的想要夺下襄阳,彻底铲除蔡氏宗族这一荆州心腹大患。 对于元琦的决定,泰山只是象征性的进行了几句劝阻,然后就表明了立场,愿意听从元琦的调遣。于是,元琦整合部队,又从江夏运来了大批的粮草,准备一举拿下襄阳。在元琦暗中筹措粮草的时候,一则爆炸性的消息从江东传来。江东的扬州牧孙策,竟然在外出狩猎的时候,被十几名许贡家客刺杀身亡了!现在江东陷入了一片混乱,由孙策的弟弟孙权暂时代领江东的一切事务,整个江东都在挂孝吊丧。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元琦再无后顾之忧,自认江东在短期内无法发动战争,于是把整个江夏的兵马粮草几乎都搬了过来,用于和元琮的内战。甚至是泰山也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暗中大呼天助我也,心中充满了欣喜。没有了孙策的牵绊,泰山觉得他占据荆州会变得更加顺畅。只有庞统隐隐有些担忧,每日皱着眉头看向东边,时常有些不可相信的低声自语:“江东那头猛虎,这么简单就死了?不应该啊……”可是,庞统的疑问,没有人能做出解释,江东子民尽皆披麻戴孝,这是不争的事实。 庞统受这个时代的思维限制,可是孙策却不会!不要忘了,孙策可是元起的首席大弟子,在孙策的身上,留下了太多元起的印记,元起从后世带来的思想,也对孙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孙策遇刺是真的,但却并没有死,甚至连轻伤都没有,全民戴孝,只是孙策和周瑜定出来的计策,目的,就是要麻痹泰山、元琦,借机占领荆州的江夏郡。 时间的指针,回到数日之前。三名许贡家客和十几名训练有素的杀手,在郭嘉的授意下,秘密潜入江东,他们花去两天的时间,摸清了孙策的行动规律,在孙策最爱狩猎的地方,布下了陷阱,然后在附近守株待兔,坐等孙策的到来。 仅仅一天之后,孙策就和往常一样,带着一队人马轻装简行的来到了狩猎场。在射猎中,孙策兴致很高,仗着自己的马快,来回奔驰,射杀了许多的野味。后来,孙策渐渐脱离了大队人马,独自一人在前面领跑,并将身后的人马越甩越远。当孙策纵马来到杀手们布置好的陷阱前,极通灵性的乌骓马忽然停止不前,发出阵阵嘶鸣向孙策示警。孙策心中顿生疑窦,翻身下马查看四周的环境。早已潜伏在此的杀手们见到孙策手里只有一张强弓,没有其他的武器,于是从藏身之地现出身形,手执钢刀杀向孙策。 孙策徒手格杀了两名刺客之后,被十几名刺客团团围在核心,形式十分凶险,危机时刻,元起的话在孙策的脑海中闪过,孙策大喝一声,低身从靴子里抽出寒月刃,仗着寒月刃的锋锐,和刺客们展开了殊死搏杀。接连杀死几名刺客之后,程普带着人马赶了过来,急忙喝令部下对刺客们围追堵截,十几名刺客全部丧身当场,没有一个人能活着逃出去。 回到州府之后,孙策心中顿生一计,在经过和周瑜仔细谋划之后,决定诈死一回,麻痹荆州方面的人。为了做的真实,除了周瑜、程普和孙权之外,其余的人一概不知情。后来,凉州叛变的消息传来,孙策和周瑜决定借机大干一场,在这一场必将流传于后世的中原大战中,留下属于江东子弟兵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孙策的密令之下,周瑜暂时担任了江东兵马大都督,负责调动所有的江东军。周瑜做出部署,命吕蒙、丁奉等新秀做好战前准备,等到荆州内战一起,便率军西向,秘密攻取江夏,把江东的触手伸进荆州,也是为死去的孙坚报仇雪恨;另一方面,周瑜假意和孙权发生争执,孙权不满孙策留下的遗命,对周瑜出任大都督产生了怀疑,逼得周瑜无法在江东容身,带着周泰、徐盛、陈武、蒋钦等中生代将领,率领两万水军,从海路奔向幽州,准备投靠元起,实则是准备帮助留守在河间的诸葛亮共同抵抗袁丁;至于程普、黄盖等老将,则以不忍背离江东为由,留在了孙权身边,其实就是为了稳定大局,协助孙权镇守江东。 周瑜的安排极为精细,根据各个年龄段将领的心意,做出了准确的调动。程普等老将历经孙坚、孙策父子两代人的恩惠,势必不会背离孙权,因此留在了江东;而以周瑜为首的中生代将领,对孙氏的忠诚没有老将那么高,负气出走也是人之常情,转投元起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任谁也看不出其中的端倪;至于吕蒙、丁奉等新秀,别说在其他诸侯眼中了,就是在江东,他们现在因为年龄还不大的原因,所以也没有什么名气,但是没名气不代表他们没实力,吕蒙和丁奉可都是后来江东出名的大将,带兵打仗的能力相当不弱,用他们这些还没成名的年轻将领秘密袭取江夏,是在合适不过的了。 周瑜的整个计划,有一个名字,叫做瞒天过海。以孙策“身死”为诱因,故意制造出江东内部不合的矛盾,兵分三路,横跨荆襄、江东和河北三个地区,连智谋卓绝的庞统都给瞒住了,丝毫没能察觉到周瑜的计策。这也不怪庞统,谁能想到孙策是诈死的呢?而周瑜做出的安排,无论是从军事机密角度,还是战事部署的构想,甚至是对各个将领的合理反应,都做到了极致,做到了完美无缺,这,就是瞒天过海之策。 ------------ 第二百九十二章 山里的石头开了花 襄阳城下一片混乱,蔡瑁和元琦、泰山对峙不下,城内的元表虽然被蒙在鼓里,但元表深通人情世故,在身边走马灯般交错而过的将领身上,看出了一丝端倪。 叫来了蔡瑁,元表躺在病榻上先是深深地看了蔡瑁一眼,随后开口问道:“你在对外用兵?”蔡瑁闻言一惊,连忙矢口否认,推说只是在练兵而已。对于蔡瑁的反应,元表早就预料到了,叹息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让蔡瑁退了下去。蔡瑁走后,元表叫来亲信心腹,吩咐他到城墙上去看个究竟,务必要搞清楚蔡瑁是不是在对外用兵,是在对谁用兵。 从元表的卧房中走出,蔡瑁感到了压迫感。看来必须要尽快解决元琦了,元表已经生疑,这件事恐怕瞒不住多久了。走动中的蔡瑁下定了心思,脚下的步伐拐了个弯,直接向城墙方向走去,他要在今天集中优势兵力,彻底杀死元琦,免得夜长梦多。 在蔡瑁的带领下,驻守在襄阳的三万水军弃船登岸,在配合上其他军方将领手中的两万步卒,五万大军打开城门,杀气腾腾的出现在了元琦的军营前。年轻气盛的元琦见状,狂怒不已,当即带着元磐出兵应战,把大营交给泰山把守。 泰山看着元琦出战的身影,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然后转身来到营中一座极为普通的小帐篷之内,帐篷中,坐着几个看上去极为精细的军士。他们的眼神十分犀利,一看就知道是出色的神射手。 看到泰山到来,几人迅速站起身来。向着泰山行礼。泰山挨个在他们的肩膀上拍过,低声说道:“咱们的机会来了,你们换上江夏军的衣甲,混到前面的战场上去,如果蔡瑁斩杀了元琦,你们不要暴露,跟随败军一起回来;如果蔡瑁那个废物没能斩杀元琦。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其中一个领头的军士拍了拍背上的长弓,压低着嗓子道:“主公放心,两军交战时被流矢射死的人。可不止元琦一个,他今天不会活着回来的。”说完,一甩头,几名军士在他的带领下。先后走出了帐篷。 这几个人。是泰山来到荆州后,秘密豢养的死士,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在这样的场合,发挥出其不意的作用。矮身走出帐篷,泰山来到帐篷后面,看到糜竺已经等在这里了,泰山走到糜竺身边。低声道:“无论事情成败,绝不能让这几人活着回来。想要让他们把嘴永远闭上,只能把他们变成死人才最牢靠。” 糜竺一怔,这几名死士都是糜竺招募来的,一直以来,也都是糜竺负责他们几人的吃穿用度,在他们身上糜竺可没少费心血,他们这几人的精锐程度,比起白毦精兵丝毫不差,泰山对他们的器重也是显而易见的,可是现在,为了掩盖元琦真正的死因,泰山决定抛弃他们了。很快反应了过来,糜竺领会了泰山的意思,回答道:“主公放心,我这就去办……” 看着糜竺的背影,泰山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用仅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为了不让这些死士泄密,只能由你来处死他们,可是有朝一日,你糜子仲若要背叛与我,我该让谁来处死你呢……” 大营外,喊杀声整天介响起,元磐保护在元琦身边,看着正在交战的两方军士,有些担忧的说道:“大哥,蔡瑁他们兵力太多了,咱们恐怕挡不住啊。”元琦不屑的向蔡瑁的方向看了一眼,满是书生气的说道:“磐弟放心,自古邪不胜正!我军必胜!”看到元琦自信满满的样子,元磐只好把心中的担忧隐藏了起来,大声呼和着部下军士奋勇作战。 然而,战争,可不是一个书生动动嘴皮子就能获得胜利的,尤其是像元琦这样根本就不明白战争为何物的轻狂书生。在蔡瑁的指挥下,五万大军进退有据,逐渐把元琦的两万江夏军给压制住了,这个时候,明眼人已经能够判断出这场战斗的胜负了,但元琦显然不在此列。看到自己部下被压制,元琦的轻狂脾气又发作了,伸手拔出佩剑,高声呼喊:“将士们!奋勇向前,为我父报仇!” 听到元琦的呼喊,元磐心中咯噔一下,顿感大事不妙。自己一方本来就趋于劣势,你身为统帅不但不根据战场形势做出准确的判断,反而凭借一股热血,硬要往前冲,这不是找死吗? 果然,蔡瑁也通过元琦的呼喊,判断出了元琦所在的位置,举枪向元琦这边一指,大喝道:“冲!向这个方向冲,一定要抓住元琦这个叛逆,死活不论!”五万大军在蔡瑁的指挥下,向着元琦的方向猛冲了过去,很快就冲破了元磐布置的防线,杀到了元琦的眼前,直到这一刻,元琦才产生了害怕的感觉,他清晰地看到了蔡瑁脸上的杀意,恐惧,迫使元琦调转马头,向后跑去。刚刚跑出两步,两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利箭,刺穿了元琦的前胸,把元琦射落马下。 暗处,几名泰山豢养的死士丢掉弓箭,装作败退的样子,向大营方向跑去,殊不知,他们已经被泰山无情的宣判了死刑,等待他们的,将是糜竺早已准备好的毒酒。 随着元琦中箭身亡,蔡瑁精神大震,以为是部下射杀了元琦,率军又赶杀了一阵,一直追杀到元琦大营外,才被泰山率军挡了回去。此战过后,泰山在元琦身死之后,率军抵挡蔡瑁的举动,赢得了元琦旧部的好感,在元磐的带领下,原本是元琦所属的两万多军士,全部投效到了泰山的麾下。 襄阳城头,元表派出来的亲信。目瞪口呆的看到了元琦中箭身亡的一幕,惊慌之下,他连忙跑回了城中州牧府。把所见到的一切事情,都告诉了元表。元表本就患病未愈,听到亲信的回报之后,气的怒火中烧,张口喷出两大口鲜血,气恼的说道:“把蔡瑁叫来,本府要问问他究竟是何居心!琦儿啊。我的孩儿……” 当蔡瑁带着麾下众将,不卸衣甲的来到元表的卧室中,他们盔甲上的血迹。更是让元表一阵目眩,颤颤巍巍的指着蔡瑁,元表怒道:“你们身上的血,是谁的?” 在解决元琦之后。蔡瑁已经没有任何顾忌了。元表一共就两个儿子,元琦一死,就算元表心中再怎么怨恨,也依旧会把荆州牧的职位传给元琮的,到了那个时候,蔡瑁就是荆州牧的亲舅舅,还用怕什么吗?面对元表的责问,蔡瑁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回主公。这血,是长公子元琦的。元琦率兵造反。论罪当诛!末将已经为主公清理门户了。” 没想到蔡瑁竟然如此猖狂,全然不把杀死元琦当做一回事,元表指向蔡瑁的手颤抖的更加剧烈了,良久,元表忽然张口喷出大量的血液,随即倒在床榻上昏迷了过去。蔡瑁心知元表是受到了丧子之痛的刺激而昏迷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袁丁为了给袁熙报仇,不惜勾结李傕、郭汜,可见中道丧子,是一件多么让人悲痛的事情了。叹了一口气,蔡瑁转头对两个兄弟蔡中、蔡和说道:“你们守在房外,照顾好主公。”除了不满意元表准备立元琦为世子之外,蔡瑁对元表可以说是忠心耿耿的,自然也不希望看到元表出现什么意外,再说,元琮的世子之位,还要让元表当众宣布一下,那才算是名真言顺呢,在此之前,蔡瑁不能让元表便这么死去。 可是蔡瑁毕竟智短,他只想到了照顾好元表,却全然没想到城外狼子野心的泰山。泰山这个枭雄,抓住蔡瑁杀死元琦这个机会,和元磐一道呼吁荆州的有识之士一起来“清君侧”,一时之间,荆州各郡县改旗易帜,投到泰山麾下的人,不在少数。 在庞统的运筹帷幄之下,泰山调回了派往兖州的关威,转而攻取荆州西南部的武陵郡;派张武攻取武陵东边的零陵郡;派陈到攻取在东边的桂阳郡;泰山自己则是打着为元琦伸冤报仇的旗号,带着关平、元封等人继续驻扎在襄阳城外,密切关注着襄阳城中的动静。泰山清楚,在得到元琦身死的噩耗之后,元表的病情势必会雪上加霜,变得更加严重,如果元表就此一命呜呼,泰山就准备率军攻克襄阳,把荆州南半部占为己有,如果元表挺过这一关,没有就此死去,那泰山就收拾军马,到南边三郡去当个逍遥自在的土皇帝。 至于泰山命关威、张武和陈到攻打南部三郡,而不是钱粮丰足的江夏等地,是出于庞统的劝谏,庞统认为,荆州北边比邻宇宫照烈、孙权两股势力,是在夹缝中求生存,不利于发展自己的势力,不如先拿下南部三郡,以南部三郡为根基,征召三郡内的兵马,在向北用兵。反正元琦已死,江夏处于无人接管的状态,宇宫照烈和孙权有各自有着自己的烦恼,短时间内也无力进犯荆州,等解决了蔡瑁,届时泰山登高一呼,就能兵不血刃的拿下整个荆州了。 庞统的意见,得到了泰山的充分肯定,也就按照庞统的战略构想去打了。不到十日,关、张、陈到先后派人来报信,南部三郡已经被拿下,张武则是在零陵一战中,降服了零陵上将刑道荣;而陈到在平定桂阳一战中也有收获,让桂阳的上将陈应归降了过来。 至此,荆州南部三郡彻底被泰山收入囊中,泰山也终于在颠沛流离十几年之后,获得了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他这条咸鱼,终于迎来了华丽的转身。尽管使用的手段完全说不上光明正大,为元琦报仇的这个借口也显得很是牵强,但是泰山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和地盘、钱粮、兵马相比,手段和口碑,泰山还是觉得前者更为实惠一些。 当然,在庞统的筹划下,泰山在这场荆州内乱中,是很“无辜的”,他只是被形势强行牵连了进来而已。泰山的名声也因此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保存,既得到了实惠的地盘,又能保留良好的声誉,泰山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 第二百九十三章 悲从外来 拿下荆州南部三郡之后,泰山传令镇守三郡的关威等人做好准备,一旦得到元表真正身死的消息,立刻提兵前来,协助泰山一起攻打襄阳。 或许是泰山虔诚的祈祷起了作用,三日后,元表还真就一命呜呼,驾鹤西游了。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泰山表面上很是悲痛,心中却乐的没边没沿了,装作强忍悲痛的样子,独自一人躲进了帐篷里,不许其他人进入,至于泰山一个人在帐篷内是哭还是笑,那就只有泰山自己清楚了。 从帐篷内出来之后,泰山当即召集南部三郡的兵马,高举着诛杀蔡瑁逆贼,为元表、元琦父子报仇的大旗,堂而皇之地开始围困襄阳,明目张胆的进行夺权。元表死后,一向和蔡家不对付的蒯家,在蒯良、蒯越兄弟的带领下,纷纷叛出襄阳,投靠了泰山。泰山对蒯家兄弟的归降很是欣喜,当即任命二人为军中参谋。有了蒯家兄弟做榜样,那些自感大势已去又善于明哲保身的人,纷纷偷跑出城,向泰山效忠。 不能怪蒯家兄弟等人没骨气,元表还活着的时候,他们代表的家族就和蔡瑁代表的蔡家,水火不容,只是那个时候元表还能很好的调和各方矛盾,现在没了元表,蔡瑁又夺了荆州的军政大权,蒯家兄弟等人就不得不考虑自己未来的出路了,显然,投效已经占据了南部三郡的泰山,他们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要是留在襄阳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的脑袋,就要搬家了,生死抉择之间,他们当然要选择投效泰山了。 还有一些荆州的官员,平时就和泰山的关系很好,比如说伊籍,伊籍是继蒯氏兄弟之后最先投靠泰山的,而且伊籍还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拉来了自己的好友马良,和水军校尉文聘。泰山对这二人也是相当器重。对于这样的人才,泰山可是不会嫌多的。在荆州,像伊籍这样的官员,还有好几位。他们都是在元表治下郁郁不得志的人,觉得在元琮或者说在蔡瑁手下,他们不会有什么前途,索性就站到泰山这边来了。 短短数日之间,从荆州各地来归降的文臣武将,先后有三十余位之多,让泰山意气风发,开始向襄阳用兵,战斗刚一开始,蔡瑁就下令把城中文武的家人全部强行带到了州牧府,防止再有人出城投降泰山。谁料蔡瑁的这一决定,让一些游移在中间的摇摆人,对蔡瑁彻底失去了希望,暗中和泰山达成了协议,他们将暗中打开城门,迎接泰山入主襄阳,一饮一啄,莫不天定。 在里应外合之下,蔡瑁的坚守仅仅坚持了一天,就宣告失败,蔡瑁自己,也被关威斩杀,襄阳十几万军民,尽归泰山所有。泰山进入襄阳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抄了蔡家,蔡氏满门被全部抄斩,一个不留。至于元琮,泰山却没有杀他,而是派人把他送到了零陵郡内一个偏远的小山村,让元琮在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 元表死后,荆州不可一日无主,在庞统和马良的谋划下,泰山旧部和新近加入的荆州官员,一致请求泰山出任新的荆州牧,泰山假意再三推脱,最后只好无奈的答应暂时担任荆州牧,等日后找到真正有才能的人,他再退位让贤。 当泰山身披锦袍,手执荆州牧的大印,缓步走到州牧府大厅之后,脸上笑意盎然,看向庞统说道:“军师,景升兄生前的位置,我可坐得?” 庞统笑道:“主公已经是荆州牧了。” 泰山微微一笑,大步走到主位前,转身坐了下去。就在泰山的屁股挨上座椅的那一刻,大厅外忽然想起了一阵悦耳的鼓乐之声,那是一众荆州官员,在向泰山表示祝贺呢,恭喜泰山登上荆州牧宝座的同时,他们也是通过这种方式,向泰山表达自己的忠心。 关威和张武兄弟二人,也是意气风发,大步走进了大厅,看到泰山安坐在州牧的宝座上,两人哈哈一笑,向泰山说道:“大哥,咱们终于有自己的地盘了。”听着二人的话,泰山心中忽然生出了一阵不悦,什么叫咱们的地盘?那是我泰山一个人的地盘!泰山毕竟是泰山,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夸奖了关威、张武几句。泰山很清楚,没有这兄弟俩十几年的跟随,自己是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的,而且在以后的日子里,泰山还要靠着两人去给自己打江山呢,别忘了,泰山这个荆州牧,现在只掌握荆襄九郡中的四郡罢了,后面的日子里,还少不了一番战斗呢。 转头看向庞统,泰山笑着说道:“本府能坐领荆州,军师居功至伟。今日喜乐,军师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庞统闻言,脸上的神色忽然一整,叹息了一声,说道:“伐人之国而为乐,非仁者之兵。”泰山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冰冷的看向庞统,缓缓说道:“昔日武王伐纣之时。亦曾前歌后舞,难道喜乐之人,就当不得仁者的称呼了么?退下!” 庞统也不行礼,深深地看了泰山一眼,转身走出了大厅。庞统投效泰山,实际上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家族,和大多数投降过来的荆州官员们,是同样的目的,只是庞统把投效的时间提前了而已。从本质上讲,庞统和荆州官员们,都是士族出身。而泰山是平民出身,让一群士族去侍奉平民,这本身就显得很不合理,只是形势所迫。被泰山得了势。也就只好顺水推舟的认泰山为主了。庞统虽然没觉得自己委屈,甚至还一心一意的为泰山设谋出策,但是刚才泰山的那句话,着实让庞统高兴不起来。对庞统来说,襄阳是他的故乡,他不想听到任何人以践踏自己的故土为乐趣,包括泰山。庞统是正直的,他没有反驳泰山的意思,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而已。可是他却选错了时机,正在兴头上的泰山,是听不得这样的话的。 庞统走后,关威和张武看到泰山很不高兴,连忙劝慰道:“大哥,军师劳苦功高,你又何必和他计较这些小事?” 泰山闻言,也醒悟了过来,深知自己刚才太过小气了,庞统的作用和关威、张武是一样的,没有庞统,单靠关威、张武是根本不可能拿下半部荆州的,泰山连忙伸手向外一指,急道:“还不快去把军师追回来!”关威张武得令,连忙跑了出去,连拉带拽的把庞统带回了大厅中。 泰山假惺惺的站起身来,向着庞统行了一礼,用自责的口气说道:“军师,某刚才一时失言,还请军师不要挂怀。”为了表示自己的真诚,泰山也不自称本府了,而是改回了以前的自称。看到泰山向自己道歉,庞统也不懊恼,“臣有失言,望主公不要在意。”庞统向着泰山还了一礼说道。泰山大笑了起来,上前拉住庞统的手,恢复了往日对庞统的敬重之意。 今天或许注定是泰山乐极生悲的日子,在经过对关威和张武稍有不满的小插曲后,庞统的话也一度引起了泰山的不悦,在主动道歉,和庞统恢复良好的君臣关系之后,马良又走进了大厅,继续给泰山添堵。 马良长得很奇特,他的两道眉毛,是白色的。因此在荆襄地区有句谚语,叫做“马氏五常,白眉最良”。意思是说马家的五个兄弟各个都有大才,而其中最出色的一个人,就是长着白眉毛的马良。因为出色,元表生前让马良担任情报官的职位,泰山入主襄阳以后,保留了马良的这一职位。 不过今天,马良可不是来给泰山报喜的,而是来报忧的:“主公,刚刚收到消息,孙策根本就没有死,他率领吕蒙、丁奉袭取了江夏郡,临近江夏的长沙原本就是孙坚曾经统治过的地方,现在也已经倒向了孙策那边,江夏、长沙两郡,现在已经是孙策的地盘了。” “你说什么?!”大厅中的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发出了一声惊呼!这可是一个意料之外的状况,连智谋卓绝的庞统都没能预料到一丝一毫。孙策竟然是诈死,还趁机攻占了江夏和长沙,那两个郡,可是荆州的屯粮之所啊,尤其是江夏,荆州的一半钱粮,都要经过江夏,一个江夏郡,就等于是三分之一个荆州! 更重要的是,江东和荆州两家,有杀父之仇,现在泰山继任荆州牧,自然也就相当于是把这份仇恨继承了下来,孙策现在占据了江夏和长沙,就等于是把触手从江东伸进了荆襄,随时可以对荆州发起一场占据地利的战争。 泰山知道,孙策一定是有备而来的,从他不惜诈死就能看出这一点。以现在的形势,泰山刚刚继任荆州牧,内部还没有理顺,是绝没有可能去夺回江夏和长沙的,恐怕短期之内,荆州将会保持着这种分裂的状态了。 ------------ 第二百九十四章 京城下 荆州乱成了一锅粥,泰山手里握着襄阳以南的四个郡,却无力发起统一荆州的行动,转而进行内部整顿,用庞统的话来说,内部思想一致,才能更好地对外用兵,泰山对此深以为然。 趁着泰山不防的时机,孙策一举拿下了荆州西边的江夏和长沙,把触手伸进了荆州,占据了荆州钱粮最丰足的两个郡,之后,孙策也没有继续蚕食荆州郡县的举动,毕竟他现在手里可用的兵马和将领,都不是最佳配置,是靠着奇袭才拿下两郡的,如果是正面战斗,孙策自知不一定是泰山、庞统等人的对手,所以,在周瑜等人帮元起在北边稳定了局势,返回江东之前,孙策采取了防守的策略,在江夏、长沙分驻兵马,坚守不出。 刚刚拿下青州,回归官渡的宇宫照烈,在得知孙策是诈死的消息之后,忍不住有些担忧,立刻把郭嘉叫来,询问他安排刺客刺杀孙策的具体事宜。经过和郭嘉的分析,宇宫照烈感觉孙策并没有发现,杀手是自己派去的。刺杀虽然失败,但却引起了荆州的动乱,为了把坏事变成好事,宇宫照烈进行了积极的补救,他让宇宫仁带领一支兵马南下,汇合驻扎在豫州边线上的夏侯渊,根据具体情况自行出击。 宇宫仁带兵赶到荆州,发现整个荆州乱成了麻,元表死后,再也没有谁能维护荆州统一的局面了,名义上的荆州牧泰山因为刚刚入主襄阳,忙着整顿内部事务,暂时无力向荆北用兵,而盘踞江夏的孙策应兵力所限,即使有心也是无力。宇宫仁不愧是宇宫照烈最为看重的中军主将,准确的判断出了形势之后。宇宫仁当机立断,联合夏侯渊分别袭取了南郡和南乡两个郡,之后合兵一处,又迅速拿下了荆州最西北边,北通雍凉,西接汉中的上庸郡。 至此,偌大的一个荆州,变的四分五裂,北边三郡落入了宇宫照烈的手里,中部和南部的四郡被泰山掌控了。西边的两郡则是被孙策占据。宇宫、泰、孙三家,平分了整个荆襄九郡。 中原大战还未正式开始,南边的荆州已经把战事进行的如火如荼了。与之相对应的,是京城的战火,也旺盛的燃烧了起来。 李傕、郭汜等人带着十六万叛军兵困京城。叫嚣着要攻破京城,在京城城中实行杀光、抢光、烧光的三光政策。凉州叛军的愤怒。源自于张济焚毁长安的举动。本来。李傕告诉叛军们,攻破长安之后,可以在长安城中纵情掠夺三日,谁料张济临死前的一把大火,几乎把长安烧成了白地,不要说钱粮和女人了。就连长安的城墙都被烧塌了大半。攻入长安的叛军们惊愕的发现,他们得到的长安,只是一座没有丝毫价值的残破之城。城中的居民、钱粮以及军械物资,早已被张济转移到京城中去了。 为此,李傕等人愤怒了,不顾整顿人马,倍道兼行的来到了京城,试图把在长安失去的,从京城城中找补回来。 看着城下叫嚣的李傕,张龙愤怒的喊道:“贼子休得张狂,本将便来会会你!”说着,张龙便要出城迎战,却被元起给拦住了。 伸手在张龙肩上一拍,元起语重心长的说道:“张龙,叔父不惜身躯,焚毁长安,为的就是坚壁清野,让叛军不能得到补给。叛军聚众而来,士气自然不能长久,我们应以坚守为主,等待叛军自乱,方可出兵击之。张龙,咱们不能,也不会让叔父白死的,但是报仇,现在还不到时候。还有马越,到时候咱们连伯父的仇一起清算。” 张龙和马越在元起的劝慰下,留着热泪安静了下来,两人的双拳,却已经在暗中攥的紧紧的,这份血海深仇,一定要用血的代价讨回来。 在城下等了一会儿,不见张龙出城,李傕的叫嚣更加肆无忌惮了:“怎么?又不打算出城了?害怕了?哈哈,儿郎们,攻城!” 在李傕的命令下,十六万叛军纷纷行动起来,以羌人和韩遂所部为主的四万叛军,率先发起了攻城战。 元起冷冷的看了城下的叛军一眼,缓缓举起了右手,冷声说道:“红衣弩炮准备。”张龙大踏步走到墙垛后面的红衣弩炮旁,推开一名弩炮手,然后一把扯下了红衣弩炮上的红布,眼中带着诉说不尽的仇恨,看向城下准备攻城的叛军,口中却对刚才被自己推开的弩炮手说道:“装弹!一刻不要停的装弹!” “杀——” 四万叛军歇斯底里的叫嚣着,冲进了京城城下五百步的距离之内。看到叛军进入了红衣弩炮的最佳射程,元起一直高举的右手猛然落下,大喝道:“开炮!” 张龙第一个把元起的命令执行了下去,他手中操纵的红衣弩炮,在一个眨眼的时间内,便将炮梢上的五根劲弩同时射了出去。因为凉州叛变发生的太过突然,元起为了不影响行军速度,这次只带来了二十架红衣弩炮,这还是地归精锐们仗着身体素质的优势,把红衣弩炮拆散,各自背着红衣弩炮的部件,一路奔跑过来的,到京城之后再把红衣弩炮进行了重新组装。如果是其他的部队,根本不可能在急行军中带上红衣弩炮。 一百根劲弩凌空飞射,带着摄人心魄的呼啸,转眼间来到了叛军先锋部队的眼前,在一片倒抽冷气和恐惧加痛苦的哀嚎声中,数百名叛军被劲弩洞穿了身体,变成了红衣弩炮下新一批的亡魂。 在战场上,红衣弩炮的威慑力,总是要远远高于它本身的杀伤力。在见识到红衣弩炮的第一轮射击之后,韩遂心惊胆战的对李傕说道:“将军,这弩炮威力太大了,这仗,没法打下去了,再打下去。某的部下就要死光了……”在先前攻打长安的时候,就是韩遂的部队打的先锋,张济顽强的抵抗,让韩遂部下损失惨重,现在又被红衣弩炮来了个迎头痛击,韩遂开始为自己的部下担忧起来。他的担忧可不是没有道理的,在叛军中,韩遂的实力最为弱小,因此不得不听命于李傕、郭汜,可是韩遂也清楚。如果自己的部队打光了,自己手中没有兵马了,第一个要杀自己的,就是李傕、郭汜,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 韩遂的心思。李傕当然明白,李傕就是要借着这场叛乱。借机消磨韩遂的实力。未来可以少一个人分润利益,那不是好事吗?不过李傕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过明显,那样的话会让羌人统领们感到寒心的。在听到韩遂的请求之后,李傕沉吟了一下,回头对郭汜说:“咱们每人派出五千步军,换下韩遂将军一万部众。如何?” 和李傕久为搭档,郭汜对李傕的心思自然了如指掌。他知道李傕虽然是在对自己说话,其实就是在告诉韩遂,只能让韩遂撤下来一万军士。这是最大限度的让步了。当即,郭汜没有任何异议,一口答应了下来。 韩遂对于二人的这个让步,显然不太满意,可是无奈情势比人强啊,韩遂的实力没有李、郭二人强大,这次叛乱又是以这二人为首,韩遂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要无奈的接受了下来。 在韩遂撤下一万先锋,李傕、郭汜各自补上去五千军士之后,叛军的攻势,再次发动了起来。 京城城墙上,张龙已经完成了三轮齐射,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可能尽快的把红衣弩炮上的劲弩射光,为叔父张济报仇!在张龙的带动下,地归精锐们操作红衣弩炮的速度,也要比平时快上一些,装弹的间隙也被大大缩短了。 在红衣弩炮毫不间歇的劲射下,城下的叛军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在短短百步的距离内,他们已经付出了两千多条生命了,可是依旧在李傕的呼喊下,不得不硬起头皮,继续向京城城发起冲锋。 一名羌人首领被射下来的劲弩激怒了,他一把扯掉身上的铠甲,露出精装的上半身,大吼道:“怕死不是好男儿!儿郎们,随我冲!”跟随在他身边的部落族人,纷纷大吼一声,加快脚步跟在自己首领的身后。 刚刚还在奋勇向前的羌人首领,下一刻就被张龙射出的劲弩击成了碎片,标枪型的劲弩把他的身体刺得支离破碎,变为一堆碎肉。这名羌人首领的身死,让其他的几名冲锋中的羌人首领感到了畏惧,羌人不怕死,但是这种无从抵抗的死亡,极大地打击了他们不怕死的决心。 从五百步外冲到距离京城城一百步的地方,短短四百步的距离,叛军们足足丢下了近万具尸体,其中只有一半人是被红衣弩炮直接射杀的,其余的人要么是受伤倒地被身后的人践踏而死,要么是因为惊慌自相碰撞而亡,总之,在红衣弩炮的威慑下,叛军的阵型,已经开始出现混乱了。 趁着叛军的混乱,元起伸手举起了雕翎弓。这张宝弓,是死去的元宏赐给元起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战场上使用过了。抽出两根雕翎箭,同时搭在弓弦上,元起沉着的下达着命令:“所有弓弩手准备,敌人再接近十步,立刻发起攻击。” 一万名天归军精锐立刻整齐划一的举起了手臂,并迅速调整好了射击的角度。和天归军同时动作起来的,是没有操控红衣弩炮的另外五千名地归军,他们的动作和天归军一模一样。比这两支精锐稍微慢上一线的,是四千名胡子拉碴的老兵,从他们的衣着上来看,应该是西凉的军士,能在京城城中出现的西凉兵,他们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一定是马腾留下来的四千胡子兵了。在胡子兵之后,才是镇守在京城的数千御林军中的弓弩手,他们在步曲的带领下,略显杂乱的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王密、步曲师徒是高手没错,但是他们不是真正的将领,训练士兵的程度远远不及高顺、徐荣这样的兵法大家,而且驻守在京城的御林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元协的私军,平时根本没有机会真正的踏上战场,体验战场上那种生死一瞬间的感受的,心理素质和手上的反应差一些,也在常理之中。 十步的距离很快就被叛军们跨过了,元起率先把雕翎弓上的两根雕翎箭射了出去,他的目标,是两名叛军中的中层军官。虽然很久没有在战场上射箭了,但元起平时在射术方面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去训练的,因此,他的射术并没有落下,反而还略有精进。被他当做目标的两名叛军军官,应声落马,干脆利落。 随着元起的射击,京城城头上的两万多名弓弩手,纷纷寻找目标开始了散射。这些箭弩大体上分为两种,一种是比较短的弩矢,采用平射的方式射出,这是属于天归军和地归军特有的射击方式,在溪子连弩的作用力下,弩矢本身具有极强的穿透力,他们只需要瞄准目标就可以了,因此他们的效率明显很高,叛军中中下层的军官,遭受了他们的集体攻击,大量的叛军军官和身边的亲兵,被他们射落马下。 另一种射击,则是采用抛射的手法,把手臂长短的箭矢抛射到半空,在到达顶点之后,再从高空呼啸着落下来。这样射箭的,是胡子兵和御林军等常规军士的射法,弓没有弩的机械性力量,因此弓箭手大多都会选择抛射,利用惯性来增强箭矢上的穿透力,只是这种射法对射术的要求极高,通过一道抛物线来准确的计算出箭矢的落点,这可不是一件十分容易做到的事情。因此,他们对叛军的杀伤力,比起天归军和地归军来,就显得逊色了许多。不多好在叛军人群密集,即使不用瞄准,也有很大的机会射中敌军,所以还是对叛军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三面出击 当数万根箭弩飞上天空的时候,李傕和郭汜立刻意识到了不妙。原本在他们想来,京城几乎就是一座不设防的城,根本不会存在大量的兵马,顶多也就是元起帮元协搞出来的那些御林军在镇守而已,可是这一刻,他们忽然发现自己想错了,而且错的离谱,太离谱了。 数万根箭弩从空中飞落,密密麻麻的遮天蔽日,连太阳的光芒都被暂时遮挡住了,这需要多少名弓箭手同时齐射才能做到啊?而弓箭手只是常规部队中的一个兵种而已,照这个比例来推算,京城城中仅仅弓弩手就有数万之众,那全部的军队,怕不是足足有十万人? 李傕、郭汜被元起迷惑住了。这也是元起事先和贾愿、徐庶商量好的计策。元起赶到京城的消息,叛军们还完全不知道,正好借着这一点,先给叛军来一个下马威!利用天归军和地归军可以同时发射三根弩矢的溪子手弩,对叛军进行数量上的误导,让叛军以为城中存在大量的弓弩手,把发射箭弩的一万五千名两军精锐,当做四万五千人。 惨叫声在京城城下连绵不绝的响起。数万叛军在京城城中所有可以充当弓弩手的射击下,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尸横遍野。五万多根箭弩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即使射术再不好,当五万根箭弩从高城上被射下,对城下数万人进行散射的时候,杀伤力也绝不会太小,更何况还有天归军和地归军这样的精锐在操控手弩呢。 当箭雨完全停止下来,数万叛军大半都已经被箭弩断绝了气息,只有不到一万人,心惊胆颤的从尸体堆里爬起来,口中近乎绝望的大喊大叫着。疯狂的向后方跑去,他们已经没有勇气继续呆在这个危险的地带了,那动辄数万的箭弩,已经摧毁了他们的勇气。 李傕和郭汜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前方的区域,在方圆两百步之内,密密麻麻的插着无数根箭弩,这些箭弩或斜向,或笔直,或倒悬的插在叛军们的尸体上。带着雕翎的箭尾,犹自微微颤动着,似乎是在告诉李傕和郭汜,这,就是叛乱者的下场! “元起!一定是元起!除了他。没人有这样厉害的弓弩部队!”李傕气急败坏的吼叫了起来。按照他和郭图达成的协议,现在元起应该还在河间才对。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京城来了呢?难道元起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提前预知自己等人会发动叛乱? 似乎是为了印证李傕的吼叫,一面锦绣的大旗,忽然在京城的城头上昂扬的树起。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一行大字:汉骠骑大将军、冠军侯,领北方五州大都督元。 紧接着,身穿游龙啸天金甲的元起,出现在了大旗的下方。对着城下的叛军大声说道:“元起在此!尔等还不下马受降!” 郭汜有些惊恐的仔细看了两眼,确定城头上的喊话的人是元起没错。转头对李傕说道:“真是元起!袁丁不讲信义,元起来了,他竟然没有告诉咱们一声,导致咱们损兵折将。” 李傕微微摇了摇头,阴沉着脸说道:“恐怕就连袁丁都不知道元起已经赶到京城了,咱们都上了元起的当了。” 一旁的韩遂有些疑惑的说道:“可是这元起疯了吗?依照刚才城上射下来的箭弩判断,元起至少带来了五万精兵!他就不怕他的老巢,被袁丁给端了吗?” 站在韩遂身边的大将阎行一直在低头沉思,直到此刻,才豁然抬起头来说道:“不对!这是元起的计中计。京城城中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兵马!元起也不可能丢下老巢不管,把大量的精兵带到京城来,况且,大队人马离开河间,袁丁也不应该一点察觉都没有,这其中一定有诈!” 阎行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李傕半信半疑的追问道:“可是刚才射下来的箭弩,你也看到了,这又怎么解释?难道元起军中个个都是可以一箭双雕的神射手不成?” 摇了摇头,阎行说道:“不是一箭双雕,而是一弩三矢!某久闻元起麾下装备了一种神秘的手弩,这种手弩可以瞬间进行三连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同时射出三根弩矢,说不定,元起就是用这种手弩在迷惑我们,其实他真正带来的人,最多不超过两万!”不愧是西凉名将,阎行的判断,已经基本上接近事实了。 阎行的判断虽然准确,但是慑于元起小霸王的为名,郭汜还是有些担忧的追问道:“可万一不是你推断的这种情况怎么办?如果是元起真的带了五万精兵前来的,怎么办?” “是与不是,试一下就知道了。”阎行颇有大将风度的说道:“还请二位将军下令,把我军的所有兵力都投入都战场,从三个方向分别攻击京城的三个城门,末将相信,元起一定会捉襟见肘的。” 郭汜气急败坏的吼道:“一派胡言!你是在拿我军全体将士的生命开玩笑吗?!”和郭汜的气急败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老大哥、老搭档李傕。李傕伸手在郭汜的肩膀上一拍,缓缓说道:“富贵险中求,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可走。” 听到李傕的话,郭汜等人转念一想,也是,拿下京城还有活路,要是就此败退,等元起解决了袁丁,自己这些人早晚也是一死,以元起以往的做事风格来看,他是绝不容许有人站出来造反的,既然现在大家都走上了造反之路,那就把这条路走到底,没准还能侥幸拼出一条活路。 统一了意见之后,李傕当即发号施令,自己率领本部人马攻打金光门,郭汜率本部兵马攻打开远门,韩遂和羌人各个首领合力攻打延平门。李傕所选取的这三座城门,都在京城的西边,这也是受地利限制而决定的,李傕还没有那么多的兵力,绕到京城的东边去实施迂回包抄,毕竟,京城城太大了,所以他只能选择西面城墙的三座城门来攻打。 不过李傕的这个决定,还是有一些好处的,这三座城门,金光门居中,是京城西边的正门,开远门和延平门分别距离金光门十里远,十里,这个距离不远也不近,既有利与叛军的相互呼应,也能让李傕看清城墙上守军的往来调度,元起到底带来了多少人马,通过战斗,就可一目了然。 休整了半个时辰,三部人马在李傕的一声令下之后,立刻进入了预先规划好的作战区域,同时对京城西墙的三个城门发起了猛攻。 看到叛军的调整之后,贾愿立刻猜到了李傕的意图,惊讶的说道:“这可不是李傕能想出的办法,看来叛军之中还是有能人存在的。叛军明显是在试探我军的兵力部署,他们想搞清楚我军到底有多少兵马!” 元了点头,快速在脑海中勾画了一下作战部署,然后大声下达了命令:“赵虎,带领七千天归军和三千御林军,去防守攻打开远门的郭汜;左慈,带领五千地归和五千御林军,去防守攻打延平门的韩遂;马越,率领一千地归军,往来救应,哪里出现危机,就去帮助哪里!张龙,带着两千地归军,用红衣弩炮保持对金光门下的李傕所部的射击,先打残了李傕这一部再说。” 回顾了一下身边的将领,元起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典韦,带上五百天归军,去保护陛下,以免有人趁乱暴起。其余人随本侯固守在金光门,配合张龙打击李傕。” 元起的命令说完,众人刚准备领命而去,元协的声音忽然在城墙上响了起来:“皇兄,不必派人保护我了,我已经来了。皇兄率领将士们浴血奋战,我身为天子,又岂能安坐龙庭之内?”在元起面前从不称朕,是元协长久以来的习惯。 下一刻,元协转身对城墙上的将士们高声说道:“将士们!疾风知劲草,国乱显忠奸,今日,朕将和你们一起浴血奋战!”说着,元协一把扯下身上的龙袍,露出里面的软甲,然后大步走到元起身前,就像是士兵向将军行礼那样,对元起弯腰行了一礼,口中说道:“军士元协,听从君侯吩咐!” 元起没有劝阻元协,“来人,给军士元协一把钢刀!从现在起,军士元协临时升任城门校尉,率领皇甫初等军士,随本侯镇守金光门!”元起大吼着说道。 当元协接过天归军精锐递来的钢刀之后,元起和元协并肩站在一起,奋力呼喊道:“誓死保卫京城!决不让叛军踏入京城半步!” 自元协以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毅然决然的神色,跟随着元起大喊了起来:“誓死保卫京城!誓死保卫京城!!” ------------ 第二百九十六章 箭雨纷飞 城下,西边的三座城门下,同一时间出现了大量的叛军,每一处的叛军至少都有五万人。李傕用兵力上的优势,在做一场压上性命的赌博,他在赌元起根本没有带那么多的人来。 金光门的城墙上有红衣弩炮的压制,可是其余的两个城门却没有,所以,最先发起攻击的叛军,不是李傕的部队,而是分头攻打延平门和开远门的两股叛军。喊杀声从两侧清晰的传来,元起知道,叛军已经开始大举攻城了。 伸手拉过典韦,元起指着他对元协说道:“你的任务,就是跟着他作战。”元协毕竟是天子,在怎么说也不能把他当做真正的战士来看待,元起名义上是让元协跟随典韦作战,其实是让典韦保护好元协。有了典韦的全方位保护,元起也就不用分心照顾元协了,可以把全部心神都投入到战斗中去了。 不等元协回答,元起转头对典韦说道:“老黑,带着这群菜鸟去把天女散花搬到城墙上来。”在元起眼中,以元协为首的一众“军士”,当得上是地地道道的菜鸟,大部分都没经过真正的战场厮杀,战斗力堪忧,只有皇甫初、朱环等少数几个人,才是真正的战士,可毕竟岁月不饶人,皇甫初等老将都已经上了年纪,元起不可能让他们真的冲锋陷阵,所以让典韦带着元协等武将们组成的新军去搬运战斗器械。 安排好元协等人的行动之后,李傕这一部人马也开始攻城了。因为红衣弩炮的存在。所以李傕部下的人马,这次改变了攻城的方法。第一梯队的叛军,不再是扛着云梯、冲城锤了,而是十个人一组,合力举着一面硕大的弩盾。说是弩盾,其实就是一块大木头,为了减少红衣弩炮的杀伤,李傕刚才特意命部下军士从附近砍来大树,劈砍成厚重的木块,然后把这些木块在拼装到一起。用牛筋捆绑着。临时制造出了这种长宽一丈有余,厚达三尺的盾墙。 厚重的盾墙呈斜面被举起,尽量减少受力面积,上百面硕大的盾墙之下。才是叛军真正的第一梯队。他们在盾墙的掩护下。伏低身体,猫着腰前行,手中抬着攻城必备的云梯等器械。 盾墙之后。是排列整齐的两个刀盾手方阵,刀盾手把手中的圆盾举过头顶,然后密集的站在一起,用过顶的圆盾遮挡住自己的身形,从高空俯视,只能看到一片由圆盾组成的盾浪,根本看不到举盾的人在哪里。李傕手下的刀盾手原本有一万人,但他这次只派出五千人组成两个方阵,因为李傕派出的刀盾手,每个人的手中都举着两块圆盾,用以抵挡强劲的红衣弩炮,另外失去了圆盾的五千名刀盾手,则是被李傕留在了自己的大阵中。 刀盾手之后,是两队西凉骑兵,每队骑兵各有五千人,他们游弋在刀盾手的两侧,随时准备用手中的骑弓,对京城城墙上冒头的守军进行精准点杀。不要怀疑西凉骑兵的射术,常年和羌人杂居在一起,西凉的汉人和羌人之间互相通婚,早已没有单纯的汉族和单纯的羌族之分了,西凉人的血液中,多多少少都带了一些羌人的血脉,因此,西凉人的身体素质尤为出色,臂力也远超常人,在平时和羌人的战斗中也练就了一身的好本事,把箭矢射上城墙,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张龙见到叛军逐渐靠近,眼中的怒火早已蓬勃的燃烧了起来,当即喝令控制红衣弩炮的两千地归军集体进行齐射。霎时间,上千根劲弩再次带着呼啸,离开了炮膛,向着西凉叛军激射而去。 可是这一次,红衣弩炮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在李傕的多重防护下,红衣弩炮射出的劲弩,有将近一半都是在洞穿了三尺厚的盾墙后,出现了力道减弱的现象,虽然依旧在破开盾墙后,对盾墙后的叛军造成了杀伤,但再也不复接连击杀十几人的景象了,勉强刺穿两三名叛军的身体后,就失去了杀伤力。即便如此,红衣弩炮射出的劲弩,依旧给叛军制造了相当大的混乱,一轮齐射,足足带走了五六百名叛军的生命。 “快!加快速度,冲到城下,让敌人的弩炮失去作用!”李傕在攻城部队的后面,声嘶力竭的喊道。任何弩炮都不是没有缺点的,装弹时间长、发射间隙用时长,是所有弩炮的共性,红衣弩炮自然也不例外,李傕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让攻城部队加快脚步,用冲刺的速度跑到京城城下,从而进入红衣弩炮的射击死角,摆脱红衣弩炮的杀伤。 近两万名攻城叛军,在李傕的呼喊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甩开两条腿向京城城下狂奔,很快就进入了弓弩的射程之内。这一刻,李傕睁大了眼睛,他想看看京城城上这次会射落多少箭弩,元起是不是带来了大量的人马,很快就要被揭晓了。 城头上,元起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看来李傕已经窥破了自己的计谋,自己带来的兵马数量,将无法在对其进行迷惑了。不过,单凭两万天归军和地归军的力量,再加上元协的御林军,元起依然有信心把叛军挡在京城城外! “所有弓弩手,放箭!”元起看着城下狂奔来的两万叛军,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近万的箭弩被射上了天空,向着叛军的方向射落。可是和红衣弩炮的劲弩一样,这些箭弩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许多箭弩都被叛军的盾墙和圆盾挡了下来,只有少数箭矢顺着红衣弩炮击穿的空隙射了进去,把隐藏在盾墙下的叛军射杀。 元起神秘的一笑,然后继续下达了命令:“天归军和地归军停止射击,留下最后的弩矢。御林军继续保持射击。”两支精锐部队严格的执行了元起的命令,整齐的后退了三步,把更好的射击角度让给了元协的御林军,三千多名御林军中的弓箭手迅速填补了他们留下的空白地带,然后再次弯弓搭箭,向着城下的叛军进行抛射。没有了天归军和地归军的溪子连弩助阵,御林军射出的箭矢,更是收效甚微,三千根箭矢只伤到了两百多名叛军。 看到这一幕,李傕也笑了,而且笑得很是舒心:“哈哈哈,元起果然是虚张声势,他根本就没有带那么多人来!阎行将军猜对了,元起只不过是用三连弩吓唬人罢了。”刚才阎行抓紧时间,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溪子连弩的特性,这种可以进行三连发的手弩,只有元起麾下的四支精锐部队才能配备,每名精锐的常规配备,是一把手弩外加九根弩矢。通过刚才那轮稀疏的箭雨,李傕推断出,元起麾下的精锐们,在经过两轮虚张声势的齐射之后,已经没有备用的弩矢了,这个时候京城守军所体现出来的弩矢数量,才是真实的!由此来推断,元起带来的兵马,被阎行猜中了,最多不超过两万人! 大笑过后,李傕回身对身后待命的另外三万叛军吼道:“冲!全部给某冲上去!元起已经没有备用弩矢了,大家一鼓作气攻破京城!” 三万叛军齐声高呼,纷纷举起手中的刀枪,疯狂的向京城城冲去。在他们眼中,京城是有钱有粮有女人的好地方,只要打破了京城城,城中的一切,就都是他们的了。城内巨大的诱惑,让他们忘记了生死,直到红衣弩炮的的劲弩袭来。 后续扑上来的这三万叛军,可是没有任何盾牌防护身体的,红衣弩炮的威力,由此得以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上千根劲弩在张龙等人的操控下,刺破空间,瞬间来到这些叛军眼前,带起了一阵腥风血雨!两千多名叛军,倒在了红衣弩炮的巨大威力之下,再也不能去奢望京城城中的钱粮和女人了,迎接他们的,只有无边的黑暗。 “不要怕!加快速度,冲到弩炮的射击死角就是胜利!破城之后,大家可以尽情掠夺三天!不,五天!”李傕声嘶力竭的在后面大喊大叫着,他在关键时刻抛出了巨大的诱惑,鼓舞着部下叛军向前的动力。 数十名李傕的亲卫,把李傕的话向四下传去,叛军的士气立刻得到了鼓舞,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嚎叫着冒死向京城城下冲去。在顶过红衣弩炮的两轮齐射之后,叛军们终于冲进了京城城百步距离之内,这个距离,已经不适合红衣弩炮继续射击了。昂贵的劲弩在这个距离不能发挥出全部的作用,发继续发射就有些浪费了。 红衣弩炮是用不上了,可是这不代表元起就拿城下的叛军毫无办法。“天归军、地归军上前,射光你们最后的弩矢。”元起回头把退下的两支精锐又叫了上来。 下一刻,上万根弩矢夹杂着御林军的箭矢,再次从京城城头倾泻了下来,目标直取那些进入射程的叛军后续部队。刚刚躲过红衣弩炮的劲弩,这些叛军的心情正处于无比放松的时候,心理上的松懈,让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将近五千名叛军,被连人带马射程了刺猬,死的不能再死了。 看到这一幕,李傕的脸变成了铁青的颜色,他感到自己就像是一只小老鼠,被元起这头强壮的老虎给狠狠耍了一顿。什么箭弩用尽,那根本就是元起故意留下来,专门等着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的! “元起,某和你势不两立!”李傕仰天发出一声怒吼,接着,他把自己的亲卫部队也投入了战场,他就不信元起的箭矢是无穷无尽的,等到元起箭矢用尽的那一刻,就是元起的死期! ------------ 第二百九十七章 去找肉盾 李傕疯狂的一次性把所有部队都投进了战场,而元起也确实和他预料的那样,已经没有备用的箭弩了。但是这并不等于元起就没有其他的克敌之道了。 就在叛军们冒着箭雨来到京城城下,把云梯架到城墙上之上,典韦带着元协等人抬着数十个大箱子,重新回到了城墙上。一直在秘密中研制的天女散花,就装在这些箱子里。 抽出赤天神剑,一剑劈开了一口箱子,元起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型的天女散花,然后大声说道:“地归所属,每人拿取两枚天女散花,快!”留守的数千地归军大步上前,打开其他的箱子,每人在里面拿了两个小型的天女散花在手。至于他们拿在手里的东西有什么作用,除了元起,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知道,但是元起的命令,对于地归军来说,就是金科玉律,元起让他们做的事情,他们从来不会问为什么,而是坚定地去执行,哪怕元起让他们去死。 元起选择地归军拿取天女散花,也是有道理的,在元起麾下的四支精兵,只有地归军是步军,他们的身体素质是最出色的,平时的训练也比较偏重力量方向,臂力比其他精锐略高一筹,天女散花在这些地归力士的手中投掷出去,所能取得的爆炸效果也是最大的。 向城下扫了一眼,元起指着距离城门大约十步到五十步之内的叛军,大声命令道:“地归所属。成散兵线,用力掷出你们手里的天女散花。” 数千名地归力士毫不犹豫,略微瞄准,然后猛然踏前几步,借助冲刺的力量带动身体,把手中的小型天女散花向着叛军狠狠砸了出去。 下一刻,令城上城下两边军士全部都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数千只像是铁蛋的天女散花,被地归力士灌注力量投掷出之后,在空中快速的向地面坠落,当天女散花碰撞到地面的一霎那。受到地面的反作用力影响。表层的铁皮在惯性中受到剧烈震荡,立刻让内部的火油凝固物和硝碳等物体产生了化学反应,从内部产生了剧烈的爆炸,伴随着犹如雷鸣般的轰然声响。包裹在外面的铁皮被炸得四分五裂。分散成数十片指甲盖大小的碎片。向着四面八方杂乱的散射出去。 别看爆裂的碎片体积很小,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但是在内外双重作用下形成的空气**动下。具有这个时代绝对不具备的速度和破坏力。穿破两层皮甲或者一层半的铁甲,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元起引用后世的先进科技,制造出来的跨时代的天女散花,在这一瞬间,让世人体会到了它骇人的威力。 叛军根本没料到元起还有这样的神奇武器,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甚至连躲闪动作,都没有做出。数千个天女散花落地后,爆炸成了数万片铁片,而且是全方位、全角度、无差别的攻击。大量的叛军猝不及防之下,被四散飞射的铁片穿透了铁甲,刺破了胸腔,射瞎了双眼,有一些比较倒霉的,不幸中被铁片划过下体,殷红的血液立刻顺着裤裆流了下来,一堆失去了作用的腐肉,从他们被刺破的裤裆间掉落下来,令人触目惊心。 “啊————”叛军中集体响起了哀嚎,在天女散花的巨大威力下,有数千叛军瞬间失去了生命,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声,而那些身受重伤一时不得立刻死去的叛军,和被切断了命根子或者是受到一些轻伤,侥幸活下来的叛军,声嘶力竭的用哀嚎来诉说着他们身体上的痛苦和心里的绝望与恐惧。 对这次的高空集束轰炸显得很是满意,元起嘴角带着笑,迅速扫视了一下战场。在第一次轰炸之下,叛军的前军和后军之间,出现了三十多步的真空地带,无数的叛军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战场上,重伤无力站起的则是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目标,城下十步之内的叛军,投掷!”元起冷酷的下达了第二次投掷的命令。数千地归力士把握在左手的天女散花交到右手,然后奔到城垛后面,顺着城垛的垛口,把第二枚天女散花扔了出去。 又是一阵轰隆隆的爆炸声传来,天女散花被炸开,向着京城城下十步之内的叛军来了一次无差别攻击。这一次和刚才不同,在一片嘈杂的爆炸声、刺穿声和叛军的惨叫声中,还有一阵怪异的噼噼啪啪声,那是爆炸飞散的铁片,撞击到厚重的京城城墙的声音。天女散花虽然作用和后世的手雷差不多,但是威力远没有手雷那么强悍,只是靠碎片的数量取胜罢了,元起根本也不担心天女散花会对京城的城墙有什么破坏。 直到第二次天女散花爆炸后的硝烟散去,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敌我双方,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李傕已经有些胆战心惊了,这两次超出他思维的爆炸,给他的部下带来了数千人的伤亡,在这数千的伤亡中,那些侥幸在爆炸中活下来的人,也都多多少少带了些伤。隔着数百步之遥,京城城墙上的元起,依旧用他那锐利的眼神,看到了李傕脸上的苍白,那是一种近乎于死人的苍白。 而在城墙之上,除了天归军和地归军两支精锐稍微一怔,随即恢复正常之后,其他的将领和军士,依旧处在震惊失神的状态,元协就是其中的代表,尽管元协心里很清楚,在元起身上无论发生什么神迹,都不值得太过惊奇,可是这一次,元协的脸上依旧布满了惊骇,整个人都傻掉了,久久不能自拔。 良久之后,元协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由衷的说出两个字:“神迹!”在他的语气中,充斥着赞叹之情。只是不知道他是在赞叹天女散花,还是在赞叹元起那超人的智慧。 其他的人震惊,元起可没有丝毫的走神。别说他早已见过天女散花的威力了,就是没见过,他也在后世的电视上见过手雷爆炸啊,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属于神迹般的存在,在元起眼中只不过是一种比较先进的武器罢了。 趁着叛军的慌乱和震惊,元起踏前几步,向城下快速扫了一眼,然后大步倒退了五步远。沉稳的喝道:“地归军上前。毁了叛军的云梯!”元起之所以特意上前观察一下,就是为了印证心中的想法,在他的设想下,天女散花虽然拥有比较强的杀伤力。但却不具备摧毁云梯的破坏力。毕竟。那些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铁片,只是穿透力惊人,根本不可能彻底毁掉粗大的云梯的。云梯是这个时代攻城战所必须的常规军备之一。在没有升降架、起落机的时代,人们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工具,来发起一场惨烈的攻城战,毁掉敌军的云梯,对敌军的士气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而且还能有效的拖延敌军的全面攻城。 地归军齐声虎吼了一声,大踏步上前,把上半身探出城墙,之后举起手中的斩马刀,奋力向搭在城墙上的云梯砍了下去。斩马刀只有七尺长,最多只能砍断云梯顶端七尺长的一部分,但是这就已经够了。别说七尺,就是短了一尺,也会让云梯失去应有的效果。试想,当一队士兵顺着云梯攀爬到顶端,却忽然发现云梯的顶端距离城头还有一段距离,那该是多么悲催的一幕啊,这些顶着枪林弹雨费劲力气爬到云梯顶端的人,岂不是活生生的成了城墙上守军的靶子了么? 城下的李傕终于在震惊中清醒了过来,抬头向城墙上元起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的眼中早已布满了血丝,眼神中充满了屈辱、不甘和愤怒,但更多的,则是恐惧。短短一个时辰之内,自己部下的五万大军,连京城城的边都没真正摸到,就已经损失万余人了,这他妈还怎么打? “撤军!迅速撤军!”李傕犹如狼嚎一样,撕心裂肺的发出一声呼吼。早已没了斗志的叛军,在听到李傕的命令后,潮水般迅速退了下来,在撤退的过程中,他们的脚步极其杂乱,丝毫不顾重伤倒地的同袍,无情的从他们的身上踏过,许多伤不致死的叛军,就这样死在了自己人的践踏之下。 就在李傕收拢残部的时候,郭汜和韩遂分别派人过来,向李傕询问刚才震天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李傕没好气的看了两个探马一眼,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告诉你们的主公,不想死,就撤下来。” 两个探马不敢怠慢,连忙转身跑回了各自的部队,去通知郭汜和韩遂了。不大一会儿,攻打其他两个城门的叛军,在郭汜和韩遂的命令下,也撤出了战斗范围,向李傕这边聚集。在刚才短暂的激战中,郭汜和韩遂的部众也出现了不小的伤亡,尽管负责防守其他两个城门的赵虎和左慈,并没有红衣弩炮、天女散花这样的杀器,但依旧给两部攻城的叛军,带去了巨大的麻烦,始终没让叛军登上京城城头一步。 众人都汇集到李傕身边之后,纷纷带着一头雾水,疑惑的看向李傕。李傕向着战场的方向一努嘴,有些后怕的说道:“看,那些死去的战士们,他们是被元起用一种极为神奇的武器炸伤的,仅仅两轮爆炸,就夺去了我军数千条生命。元起有弩炮,有三连弩,还有这种会爆炸的武器,京城,咱们是打不下来了。” 李傕的话,让郭汜等人变得沉默起来。不成功便成仁,现在不趁着京城城守军兵力薄弱,一举拿下京城,等元起解决了袁丁之后,掉过头来对凉州用兵,那该如何抵挡?可是众人也都知道,李傕是一个凶狠的人物,如果不是元起的秘密武器太过骇人,李傕是绝不会这样轻言放弃的。 大将阎行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将军,咱们不能退,咱们早已没有退路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为何我们不拼死搏上一把呢?将军,某建议暂时退兵,连夜把京城附近乡村的老百姓抓来,明日掺杂在我军中,一起攻打京城。元协和元起标榜自己是正统,那么就一定不会在对我军使用这种秘密武器的,免得误伤了普通的百姓。” 李傕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如果按照阎行的这个办法,别说元起不能使用会爆炸的秘密武器了,就连红衣弩炮和三连弩大概都不敢在使用了,只能和自己等人进行短兵相接的肉搏战,若真如此的话,自己的十几万大军,还拿不下仅仅四五万人驻守的京城么? “好,就这么办!二弟,阎行将军,你们今晚就分头去抓捕老百姓,明日,咱们再和元起决一死战!”李傕的眼中重新焕发出了斗志,散发着饿狼一样的凶光,阴狠的说道。 ------------ 第二百九十八章 反间计 看着城下的叛军潮水般退走,元协有些激动的来到元起身前,兴奋地说道:“皇兄,哦,不,君侯,我们赢了,我们把叛军打退了。”元协还记着他“城门校尉”的身份呢,由此对元起的称呼出现了一个前后矛盾的错误。 元起却没有元协那么兴奋,久经沙场的元起可不是元协这样的菜鸟,他看得出来,叛军并非力竭退走,在撤退的时候还保持着相当整齐的队形,这说明叛军只是战略性退走,而不是败退,叛军中的李傕、郭汜他们,一定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和元起怀着同样想法的贾愿来到元起身边,先是向着元协行了一礼,继而对元起行礼道:“主公,愿以为叛军并非败退,他们,也许是想来个釜底抽薪之计,让我军的战场杀器排不上用场,逼迫我军和他们短兵相接。” 元协有些疑惑的问道:“退走难道不是败走吗?这其中还有什么分别?”元协没带兵打过仗,自然看不出这其中的奥秘。而贾愿又是深明自保之道,他是不会冒着忌讳去给元协当临时的老师的,因此只是微笑不语。 最后,还是元起站出来给元协解释:“叛军退走的阵型严整,没有丝毫的慌乱,因此可以断定叛军并非真正的败走。至于贾愿先生所说的釜底抽薪之计,某猜想大概叛军是要协裹京城附近村庄的百姓上阵,使我军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没有用武之地了。” “什么?!那可怎么办?”元协这才回过味儿来,担忧的叫嚷了起来。他是天子,让他亲眼看着无辜子民被送上战场做炮灰,还是来攻打自己的炮灰,元协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拍了拍元协的肩膀,元起安慰着说道:“没关系。明日咱们就和叛军短兵相接好了,某料定李傕他们只是想让咱们投鼠忌器,不使用天女散花这样的武器罢了,攻城的人,还得是叛军主力,那些普通的百姓恐怕连云梯都登不上来。通过今日这一战,叛军的弱点,也被某摸清楚了,说不定明天天一亮,叛军就会不战自乱呢。” 元起的前半部分解释。元协听明白了,但是后半部分,他却感觉一片云山雾罩,完全不明白元起的意思。元协不明白,可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明白。贾愿的眼睛一亮,向着撤退中的叛军右翼一指。低声说道:“主公的意思。是在他身上做文章?” 叛军的右翼,是韩遂的部队。在最开始的攻城战中,李傕和郭汜都没有动用自己的人马,而是把韩遂的部队推上了前线,在经过红衣弩炮的射杀之后,韩遂的部队忽然撤了下去。然后才是李傕和郭汜的主力军,这个细节很多人都没有在意,即便是看到了,也不会有什么想法。但是元起和贾愿是何许人?他们的眼眉拔下一根来,都是空心的,那可都是七窍玲珑的人物,在这个细节中,他们看到了叛军的一个致命弱点,在叛军的内部,声音并不统一!李傕郭汜与韩遂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分歧,只是这种分歧,暂时被掩盖住了,攻克京城成了他们共同的选择,也是最重要的合作目标,在没有完成这个目标之前,其他的矛盾都可以暂时放到一边。 想想也不奇怪,这三人都是凉州的割据军阀,李傕、郭汜是十几年的老兄弟了,又曾经一起在董猛的麾下效力,感情深厚一些,共同排挤外来者韩遂,也是很正常的事,他们可不想在打下京城之后,把京城城中的利益分给韩遂。 一旁的徐庶很快也想明白了这些事情,笑吟吟的吐出四个字来:“疏不间亲。”元起和贾愿面带微笑看向徐庶,三个人通过眼神的交流,统一了想法,之后也不再搭理其他人,转身走下了城头,到城内距离最近的一间房子里密谋了起来。 退走三十里之后,叛军扎下了营寨。韩遂的部队依照惯例,被安置在右翼的大营中。安顿好人马之后,阎行就带着两千名士兵离开了,他要在天黑之前,尽可能多的抓一些老百姓过来,为明日的战斗做准备。 阎行离开大营后没多久,两名西凉军士押着一个样貌平庸的人走进了韩遂的大帐,声称这个人是韩遂的旧识,特来看望韩遂的。韩遂仔细的看了眼前的人一眼,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刚要喝令军士把他推出去斩了,忽然看到这个人向自己接连眨动眼睛,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韩遂想了想,让军士给松了绑,然后让其他人都退出了自己的帐篷,把部下带来的这个人单独留在了大帐中。 在大帐中四平八稳的坐了下来,韩遂带着警告的语气说道:“现在这里没有人了,你可以说出你的来意了,如果不能让本将感到满意,本将手下军士的钢刀,可是很锋利的,砍下你的人头没有任何的问题。” 来人没有说话,从口中吐出一个蜡丸,递到了韩遂的桌案上。韩遂疑惑的拿起蜡丸,放在眼前仔细的看了一会儿。这东西,在凉州可没有,听说是元起部下一支负责情报的秘密部队专门配备的东西。看起来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是元起派来的了。 微微一用力捏碎了蜡丸,把腊衣扔到桌案上,韩遂从中拿出一小团纸,在桌案上铺平,认真的看了起来。这封简短的书信,竟然是元起的亲笔信,从落款处“元起敬上”这五个字就能体现的出来。不得不说元起的字写的确实漂亮,但是文笔着实太差,在这封寥寥数百字的短信中。竟然有十几处修改涂抹的痕迹,看的韩遂大皱眉头,他想不明白号称文武双绝的元起,为何会写出这样一封蹩脚的书信来。书信中能看清的字迹,也没有任何的突出之处。只是一封很简单的问候信,元起以晚辈的身份。向韩遂表达了自己的敬意而已。盛赞韩遂镇守边关十几年,实为当世开模之类云云。 放下书信,韩遂抬起头看向送信的人,阴冷的说道:“元起是什么意思?以他的才华,作诗作词犹如行云流水,为何写一封书信却要如此修修改改?”送人的人答道:“吾主说了。纸张制造不易,理应珍惜使用。至于那些被涂改的痕迹,原本是吾主对李傕、郭汜的不满之词,怕引起韩将军生气。这次涂抹了去。” 这样的解释倒也说得通,毕竟目前韩遂和李、郭二人还是同一个战壕里的,当着韩遂的面说他们二人的不是,也确实不太妥当。可是,元起既然知道自己和李傕郭汜的关系,还给自己写来这封信,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元起真的认为韩遂是镇守边疆有功,特意来信夸赞自己的?别说韩遂,恐怕白痴都不能相信这个理由。 于是,韩遂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对此,送信人的解释是,马腾之子马越在元起的麾下骄横跋扈,仗着自己是元起的结拜兄弟,又有些功劳,时常挑起和诸将之间的斗殴,元起对此早已不满,因此给韩遂写了这一封信,想让韩遂交给元起制服马越的办法。当年,韩遂部将阎行差点把马越杀死,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向韩遂请教制服马越的办法,这样的解释也极为通顺,元起身为人主,自然不可能向麾下的人讨教治理麾下人的办法,那样就有失人主的威仪了。 原来是这样,韩遂哈哈一笑,自得的说道:“元起还是有些眼光的,想要制服马儿,本将那是手到擒来。也罢,本将这就回元元起一信,告之制服马儿的手段。”元起的夸赞加上送信人的奉承,让韩遂有些飘飘然起来,一直被李傕、郭汜压在身下,韩遂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被人尊敬的滋味了。再说,马越的勇猛在凉州尽人皆知,当初阎行能打败马越,是因为马越当时年纪还小,经过这五年多的成长,现在的马越已经到达了武将的巅峰年龄,又在元起麾下创下赫赫威名,韩遂还真的怕有朝一日马越杀回凉州来,能借助元起之手杀掉马越,韩遂可是相当乐意的。所以十分痛快的提笔准备给元起回信。 韩遂刚刚提起笔来,李傕和郭汜忽然掀开帐篷的帐帘,从外面走了进来。在看到元起派来的送信人、韩遂桌上的书信,以及韩遂提笔准备回信的动作之后,李傕和郭汜的眼中,产生了无尽的疑问和猜忌之色,一个“美妙”的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沉不住气的郭汜厉声喝问韩遂:“韩将军,你在作甚?这封信是怎么回事?为何其中有涂抹的痕迹?那些被抹去的字迹,又是什么内容?你为何要抹去?” 面对郭汜连珠炮的发问,韩遂猛然明白了过来,自己中了元起的离间计了,连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坚决的表示,这封信原本就是这样,自己根本没动过任何手脚。韩遂的解释,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李傕和郭汜根本就不相信韩遂的解释,偏偏在这个时候,那个送信人对着韩遂大喊道:“韩将军,请遵照信中所说的时间,与我主里应外合,消除叛军!”随即,他从靴子里抽出一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这个送信人,其实是一名潜龙的成员,他自杀身死,让郭汜的猜疑达到了顶峰,指着韩遂喝骂:“韩遂,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韩遂刚要解释,李傕忽然伸手打断了他,缓缓说道:“韩将军,二弟性情鲁莽,多有得罪了。这样,为了表明韩将军并无他心,明日一战,还请韩将军依旧率部做先锋部队,以明心志。” 李傕的话说得好听,其实他和郭汜的想法一样,根本就不再相信韩遂了,让韩遂去打头阵,明面上是给韩遂表明心志的机会,其实就是拿韩遂的部队去做炮灰!李傕的心思,韩遂当然明白,可是眼下的这个情况,哪里还有韩遂反驳的余地?如果不答应,说不定李傕、郭汜立刻就会拿自己开刀,自己的大将阎行又不在营中,韩遂根本就不是李、郭二人的对手;如果答应下来,那么明天的一战,自己的部队恐怕就要彻底完了,被李、郭送去当炮灰,还能指望活着回来吗? 可是韩遂现在却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情势比人强啊,只好咬着牙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二位将军放心,明日某亲自率部为大军的攻城先锋!”韩遂的想法,是暂时答应下来稳住李傕、郭汜,等阎行回来之后,在和他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补救的办法,如果实在不行,韩遂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带着部队连夜返回金城去,再也不伺候李、郭这二位了! ------------ 第二百九十九章 自相残杀 翌日,叛军经过一夜休整,恢复了应有的精神面貌,在李傕等人的带领下,再次踏着整齐的脚步,出现在了京城城下,在城下排列成整齐的三个大方阵,杀气凛然的看向京城城头。 昨夜在阎行回到大营之后,韩遂本想和他商量一下连夜撤军的事情,阎行却告之韩遂,在他回来的路上,看到李傕、郭汜已经对士兵们的住所进行了调整,把韩遂的部队层层围在了中间,断绝了韩遂所部的所有出路,无可奈何之下,韩遂也只好留了下来,并出现在攻城叛军的先锋部队的位置上。 元起身穿金甲的身影,在城墙上显现出来,当他看到韩遂部队中夹杂的普通百姓时,右掌不由得重重的在城墙上拍了一下,恼火的说道:“叛军果然把附近的百姓胁迫来了,这群畜生!” 城下,李傕不太友好的看向韩遂,低沉的说道:“韩将军,可以开始了吗?”韩遂无奈的在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拔剑在手,指挥着部下的军士向前迈进。 看到叛军开始行动了起来,元协有些紧张的握紧了双拳,站在元起身边低声说道:“皇兄,他们来了。” 元起拍了拍元协的肩膀,语气显得很是轻松:“放心,贾先生和徐先生算无遗策,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中。”在元起的劝慰下,元协这才显得放松了不少。 咚咚咚——战鼓如雷,韩遂的部队开始了冲锋,数千无辜的百姓被夹裹在韩遂的队伍中,哭天喊地的跟随着军士们一起,被动的逼近京城城。 因为这些普通百姓的存在,元起自然是不能在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城上的守军眼睁睁的看着韩遂所部一步一步的接近城前。 就在韩遂的部队距离京城城门不到一百步的时候,留在后方的郭汜忽然疑惑的对李傕说道:“大哥,情况不太对啊,为什么韩遂所部劫掠来的百姓,大多都是青壮劳力呢?女人和老幼连两CD不到啊,昨天某劫掠百姓的时候,几乎是在五户人家中,才能找到一名青壮的。” 经郭汜提醒,李傕也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就在李傕刚要呼喊韩遂回来的时候。韩遂的阵列中,异变突生!一名看似普通百姓的青壮年,忽然对着城上喊道:“主公,韩遂将军率部来投,请速速开门!” 随着这名青壮的呼喊。京城的正门金光门被缓缓地打开了,似是在迎接韩遂等人进城。这忽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所有叛军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李傕在经过短暂的呆滞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拔剑在手怒吼道:“韩遂果然私下投靠元起了,他部队中的那些青壮,根本就不是什么老百姓,一定是元起部下精锐乔装改扮的。为的就是接引韩遂进城!二弟,我们抓住这个机会冲杀上去,连韩遂这个老小子一起给办了!” 相比于李傕的反应,韩遂还处于迷茫之中。完全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眼睁睁的看着夹杂在部队中的数千青壮,飞一般的甩开脚步,跑进了京城城中。等到韩遂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青壮已经大部分都进入城中了,京城的城门也在重新的闭合之中,只要最后一名青壮进城,城门随时都有可能重新关死。 “将军,我们中计了!”阎行拍马来到韩遂身边,大声说道:“那些青壮根本不是百姓,一定是京城守军改扮的,是元起的挑拨离间之计,想必后面的李、郭二将军,已经对我部产生怀疑了。” 这还用你说么?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可是偏偏有些时候,越是浅显的离间计,所能取得的效果也就越好。韩遂很是憋屈的想到。 下一刻,李傕郭汜两部叛军已经从两侧掩杀了过来,在他们眼中,韩遂已经变成了叛徒,不杀不足以发泄李、郭二人心中的愤怒。 韩遂还想向李傕、郭汜解释一下,可是李傕、郭汜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两人部下的叛军连同羌人军士,在冲到韩遂所部面前之后,二话不说,举起大刀就是一阵乱砍,韩遂部下最后排的军士,瞬间就有数十人被砍到在血泊之中。 李傕、郭汜的不留情面,把韩遂也给激怒了。长久以来韩遂都被这两人压在身下,在这次叛乱中,也被两人当做炮灰使用,部下军士的战损是各部叛军中最严重的,现在又被元起巧使连环离间计,彻底挑起了韩遂和他们之间的矛盾,逼得韩遂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狗急了还能跳墙呢,韩遂可比路边的恶狗强壮太多了。当即,韩遂的野性全面爆发了出来,大声喝道:“李傕郭汜不想给咱们活路了,咱们也只能拼死一战了,儿郎们,举刀,杀回去!” 韩遂部下仅存的一万多名叛军,怒吼着举起了武器,跟随着韩遂返身杀向了原本是同伴的其他几部叛军。一场相互攻伐的窝里斗,就此上演。叛军们穿着同样的衣甲,举着同样的武器,毫不留情的砍杀着眼前的“敌人”。混乱之中,兵刃碰撞声和喊杀声,夹杂着一阵阵的惨叫,在京城城下方圆五百步之内随处可闻。 杀戮,仍在继续,随着白热化的砍杀,两边的叛军都已经杀红了眼,甚至有些人已经被杀戮刺激的失去了理智,在衣甲武器全部相同的情况下,这些失去理智的叛军已经完全分不清敌我了,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杀光眼前的所有人!这些人的疯狂杀戮,很快传染给了更多的人。叛军的每名军士,为了不死在自己人或者敌人的刀刃下,只能用更加疯狂地杀戮,去杀死眼前的人。 一个多时辰之后,叛军们心中的杀戮被完全发泄了出来,心中的怒火得到了倾泻,理智又开始逐渐回到了他们的脑子里。最先清醒过来的,依旧是李傕。当他把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出去之后,才猛然发现,自己中了元起的计了。于是,李傕开始约束部下停止战斗。并派出使者去和韩遂讲和。此刻的韩遂。早已浑身浴血了,他的左手也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不知道是谁在混乱中一刀砍掉了他的左手,或许是李、郭所部,或许是韩遂自己的部下,刚才那样大乱斗的局面。已经近乎失控,导致韩遂只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却没看清到底是谁向自己的左手挥下了那一刀。 当李傕的使者带着命令来到韩遂眼前,都感到有些不忍直视了。韩遂的狼狈,和平日威风八面的金城州牧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简直判若云泥。带着身体上的伤痛,韩遂很快接受了李傕的意见,决定暂时罢兵。韩遂也是一位枭雄,他清楚今日如果不罢斗,就算最后能在李傕、郭汜的手下侥幸逃生,但也绝对逃不出元起的手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韩遂可不信元起会平白放弃这样一个杀死自己的良机,更何况,这场内斗本就是元起挑起来的,要说元起没有后手,韩遂是打死也不肯相信的,所以只能暂时和李、郭讲和了,至于断手之仇,韩遂也没有忘记,等渡过了眼前的困境,再向李、郭讨回这笔血债好了。 韩遂虽然和李傕达成了上层的议和,可底层的军士们却并没能在第一时间收手,混乱的大乱斗,早已让局面变得不可控起来,绝不是说能罢手就能罢手的。李傕和韩遂只好派出亲兵,在乱斗场来回驰骋,将罢斗的命令传达下去。 两边的亲兵用呼喊声,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沉溺在杀戮中的同伴唤醒,让乱斗中的军士们停止了打斗。停下来的叛军们,劫后余生般的看了一眼身前的战友或是敌人,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丢掉手中的武器,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了起来。一个多时辰的战斗,消耗掉了他们大量的体力,在加上心理的紧张,让他们的精神消耗也几近枯竭,在停止战斗之后,两边的军士同时选择了坐倒在地,用这样一种方式,缓解着自己身体和精神上得双重疲劳。 然而,他们想休息,却偏偏有人不想让他们休息。元起在京城的城头目睹了城下大乱斗的全部过程,看到叛军们纷纷坐地休息之后,嘴角带起了意思冷酷的残忍笑意,右手一挥,向早已准备好的十名鼓手命令道:“敲击将军令。” 将军令是一种乐曲的名称,这是元起依据后世的乐曲,独创的一种全新的打击乐,以大鼓为乐器,敲击起来铿锵有力,令人热血振奋。当初元起依赖着锦尚在乐理方面的知识,成功的编制出一整套的鼓乐和号乐,其中每一种乐曲,都代表着相应的军事动作,比如说将军令,就是元起军中代表着进攻的鼓声,和后世的冲锋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其激昂的鼓点,可以最大限度的激发出战士们的斗志;而其他的诸如烽火令,则是边疆告急请求援军的号声,用两人肩扛的大号吹出,可以将乐曲声远远地传送出去……每种乐曲搭配不同的乐器,用某种乐器特有的音质,表达出和命令十分吻合的战场氛围,这种只有元起麾下的将士才能听得懂的乐曲,是元起当初颁布军中令的一部分。 当铿锵有力的将军令鼓乐,在十名鼓手的奋力敲击下,激昂的响起来,京城城的金光门忽然再次被打开,一队衣甲鲜明的壮汉精兵,出现在了所有叛军的眼中。这一队精兵头插白羽,身披明光铠,手握七尺长的斩马刀,眼中带着无尽的斗志,坐下是清一色的白色骏马,正是元起仗以横扫北疆的精锐——天归军! 天归军队列的最前方,赵虎白马银枪,威风凛凛的端坐在小白龙的马背上。当金光门完全被打开之后,赵虎仰天发出一声大喝:“天归所属,杀!”城门洞内早已排列好锋矢阵的八千名天归军精锐齐声高呼:“天归之出,有胜无败!杀!杀!!杀——!!!” ------------ 第三百章元凶授首 当天归军的喊杀声,被他们用沸腾的热血唤响的那一刻,在叛军的左右两侧,同时响起了两股士气高涨的呼喊。 叛军左侧,马越骑在沙里飞之上,狮盔蛮铠的形象是每一名凉州叛军都十分熟悉的,马越登场!马越高举幽月枪,虎吼道:“地归所属!杀光叛军!”跟随在马越身后的八千地归军,齐齐举起斩马刀,把斩马刀高举过顶,在正午的日光照耀下,散发着慑人心魄光芒。更令人胆寒的,是八千地归力士声盖天地的虎啸:“地归之出,有胜无败!杀光叛军!杀——!” 而在叛军右侧,张龙高举着凤凰枪,带着原本是马腾部下的四千胡子兵和四千御林军骑兵,借助着战马的冲击力,从远处狂奔而来。这支临时拼凑到一起的骑兵部队,没有专属于自己的战斗口号,但是这丝毫不能阻挡他们杀敌的欲望。以张龙为首,八千骑兵奋力高呼着:“杀啊——杀!” 看到三面都有伏兵,李傕和郭汜、韩遂对视了一眼,震惊的说道:“糟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元起算计好的,我们中埋伏了。快去把军士们叫起来,重新结阵!快快快!”此刻,大部分的叛军还处于丢掉武器、坐地喘息的状态下,刚才在内战中消耗的体力和精神力,已经把他们的身体几乎掏空了,别说重新列阵了,甚至连站立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一点,也在元起的计算之内。有着后世知识的元起知道,当人类的体能在即将达到极限,却没有突破极限的时候,是很难在短期内重新振作起来的,元起也正是抓住了这个时机。趁机发起了猛攻。 早在昨天的半夜里,元起就已经下令,让马越和张龙各自带领部属从东边的城门出城了,然后两部人马分向南北,绕过京城的北门和南门,来到西边的城门前,从左右两侧完成了对叛军的合围,而刚才响起的将军令的鼓乐,就是发起总攻的号令。 大量的叛军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在撑起半个身子之后。不少人却又因后力不济,重新摔坐在了地上,即使是那些能站起来的人,也显得摇摇晃晃,只是勉强能够维持着身体的平衡罢了。三队燕军势如疾风暴雨般袭来,瞬间就对叛军们造成了不可逆的伤亡。 当燕军和叛军杀作一团的时候,城墙上的元起把布防的任务交给了贾愿。并留下徐庶、典韦和左慈协助贾愿防守京城、保护元协。自己带着许褚和两千天归军,作为第二梯队,杀出了金光门。这场重要的平乱之战,怎么能少得了元起的参与? 元起在率部出城之后,迅速占据了围三缺一中的一处空白,联合赵虎等三部人马。对李傕等人形成了四面合围的包围圈,从而断绝了李傕等人所有可能逃跑的路线。 当元起率部完成了合围之后,赵虎和马越已经率领各自部下的精锐,对叛军完成了一次凿穿。现在,马越率领的地归军出现在了靠近京城城门的方位,而赵虎率领的天归军却出现在了马越原来的位置上——叛军的左侧肋部。两人的率部凿穿,显示出了天归军和地归军绝强的战斗力,尤其是地归军,他们用行动告诉叛军,步军也能发起,并完成和骑兵一样的凿穿!这在当代的步军战斗体系中,是其他步军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这次凿穿中,两部精锐对叛军造成的破坏和杀伤,是卓有成效的。叛军刚刚有点集结的意思,却在两部精锐的凿穿中,被破坏殆尽,阵型重新归于散乱,一时之间再也无法捏合到一起,而且还付出了数千人的生命。 按照以往征讨辛蛮、刺塔的战例,接下来,元起该实行他擒贼先擒王的雷霆手段了。抬眼向叛军阵中扫视了一下,元起果断做出了斩首的命令:“老虎,你带着一千名兄弟守在这里,不要放过一兵一卒。其余的人,跟某来!咱们去斩了李傕!” 元起带出来的两千天归军立刻一分为二,一半的人跟随在元起身后,笔直的向战场中央插去;另一半人则是跟在许褚身边,负责阻挡叛军逃窜。 玉麒麟速度奇快,眨眼之间便来到了叛军面前。元起舞动沉重的混元戟,力贯双臂向着叛军中一个横扫,大喝道:“挡我者死!”随着元起的大喝,七八名叛军被元起这一戟横抡砸的倒飞了出去,在一片骨头碎裂声中,被砸飞的叛军口吐鲜血,没等落地就断绝了气息。为元起的那句“挡我者死”,做出了完美的诠释。 横抡之后,元起手下没有丝毫停顿,混元戟一抖,又是一戟直刺击出。借助着麒麟的马速,元起势不可挡的冲进了叛军从中,直刺而出的混元戟接连洞穿了五六名叛军的身体,把他们的身体挂在混元戟上。随后,元起大吼一声,向着叛军密集的地方奋力一甩,将戟上串连着的数名叛军甩了出去,带气漫天血雨的同时,砸的远处的叛军横七竖八的倒下一片。 一招横抡,一招直刺,元起用这两招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招术,瞬间便干掉了十几名叛军,并由此引起了叛军的一阵混乱,小霸王的悍勇,彰显无遗。在元起的带动下,他身后的一千名天归军精锐也是奋勇向前,手中斩马刀大开大合,在元起的左右两侧形成了两道强有力的屏障,不停地绞杀着试图靠近元起的叛军,一路冲杀而来,死在他们刀下的叛军,在这短短时间之内,已经达到了三位数! 看到元起势如破竹的突入叛军阵中,赵虎立刻向着部下大喊:“快,分队凿穿!”八千名天归军精锐立刻分作两队,隔着三丈的距离,分别向叛军阵中冲杀了进去。他们要为元起吸引到足够的火力,一边元起能顺利突破到李傕等人身前,进而斩杀李傕等人! 马越和张龙也不甘落后,指挥着部下的精兵在叛军阵中分进合击,利用装备上的优良和严谨的阵型,有效地保持着对叛军的杀伤。马越是地归军的统领,对这些老部下十分熟悉,每一个战术转折点,每一个进攻的节点,都被马越把握的十分精准。再加上地归力士强悍的身体素质,面对几近脱力的叛军,简直就是虎入羊群,斩马刀每一次挥落,都会带起一股喷溅的鲜血。让一名叛军倒在血泊之中,再也无力爬起来。 张龙率领的。是胡子兵和御林军的混编部队。对于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部队,张龙自然不可能像马越那样,做到得心应手的运用,可是,张龙却在另一个层面上,和临时的部下找到了一个稳固的支撑点。那就是仇恨。胡子兵本来是马腾的部下,而马腾却是被眼前的这些叛军重伤的,最后导致不治身亡,这份仇恨。是刻骨铭心的。后来在长安城,张龙的叔父张济自愿留下来断后,把生机让给马腾和胡子兵,让胡子兵对张济充满了敬佩和感激,在得知自己等人的临时统帅张龙,是张济的子侄,这些胡子兵立刻和张龙产生了心理上的共鸣,感到张龙格外的亲切,在上阵杀敌的时候,张龙爆发出来的那种悍勇,又激起了胡子兵的复仇感,很快和张龙形成了一种荣辱与共的默契,这种默契也带动了另外的四千御林军,让这支临时组成的部队,爆发出了绝强的战斗力。 在赵虎、马越和张龙三部的掩护和火力吸引下,大部分的叛军被牵制住了,元起得以带领一千名天归军精锐,闪电般突袭到了李傕等人眼前。一抖混元戟上的血珠,目光凌厉的看向李傕他们,开口说道:“受死吧。” 一挺混元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戟击落了阎行的长枪,从阎行身边催马而过。 西凉名将阎行,竟然不是元起一招之敌!巨大的失落将阎行淹没,呆呆的看着被元起击落在地长枪,一时竟不能回过神。 越过阎行,元起来到韩遂面前,低沉的说道:“为了一己私利,残害结拜兄长,你的命,也是马越的。”言罢,元起忽然暴起,一戟杆捅在韩遂身上,把韩遂击落马下,几名天归军精锐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把韩遂拉起,五花大绑了起来。 再次催马上前几步,元起冷冷的扫视着几名羌人首领,羌人之乱在西北边陲已经上演了近百年,危害比以前的辛蛮等异族只多不少,对于这样的异族人,元起的态度一贯强硬:“臣服,或者死亡,你们自己选择。”元起对待异族的雷霆手段,这些羌人首领可是早有耳闻的,只有肯接受汉化的异族人,才有继续生活下去的权力,不肯接受汉化的,都已经魂归黄土了。 几个羌人首领相互对视了一眼,均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恐惧。羌人凶悍不如辛蛮,人口不如刺塔,地域不如鲜卑,财富不如扶余和高句丽,连这几个异族都被元起顺利的抚平了,羌人还有什么资格去做元起的对手?在这样的思虑之下,几个羌人首领翻身下马,丢掉了手中的武器,向元起请降。 把所有的爪牙都清理干净之后,元起如刀锋般的目光,转移到了李傕、郭汜这两个霍乱元凶的身上。面对李、郭,元起没有任何姑息养奸的兴趣,冰冷的说道:“本侯今日就送尔等归西吧。” 李傕和郭汜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却不甘心束手就擒,两人的眼神短暂的交流了一下,然后同时挺起手中的刀枪,从两侧向元起杀来,他们要做最后一搏,击杀元起,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不屑,是李、郭二人在元起脸上看到的最后一个神情。 没有兵器的碰撞声传出,只有两声如击败革的声响,从李傕和郭汜的身上传来。当尘埃落定,元起连人带马出现在了李傕、郭汜身后五步远的地方,好整以暇的抖去混元戟上殷红的血迹。 随着元起的抖动,在他身后的李傕和郭汜,无力的从马背上滑落,他们胸前心脏的位置,已经没有任何的血肉存在了,而是变成了碗口大的透明窟窿,透过他们胸前的伤口,甚至能看到他们落地后身下的土地! ------------ 第三百零一章 请领王爵 李、郭二人被元起斩杀于马下之后,混乱中的叛军失去了主心骨,变得更加混乱了。几名愿意接受汉化的羌人首领又开始约束自己的部下,把两万多羌人从纷乱的战场摘了出来,这样一来,叛军的抵抗就变得更加无力了,赵虎等人没费多少手脚,仅仅在经过半个多时辰的激战之后,就打的叛军死的死,降的降,十几万叛军就此烟消云散。 能够迅速击溃叛军,并非是叛军的战斗力不强,凉州军素来勇猛,其中还掺杂着不少羌人,这样的队伍,原本不是那么可以轻易击败的。可是叛军的问题却是出在了自己的身上,彼此之间各怀鬼胎,相互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轻易就被元起挑起了内战,在内战中消耗掉了大量的体力和精神力,之后再面对如狼似虎的天归军、地归军精锐,焉有不败之理? 叛军另一个战败的因素,就是战术运用的不合理。攻坚战的时候,有利的一方永远是守城的人,攻城的一方最合理的做法应该是一鼓作气,集中优势兵力强行攻克城池,可李傕、郭汜的迟疑,却让他们做出了与此相反的战略,他们出于私心,把自己的兵马放到后排,却让心存不满的韩遂所部为先锋,顶到最前面去当炮灰,这就给了元起从容施展手段的机会,接连用了几条计策,最大程度的消弱了叛军的战斗力,叛军战败,也就不足为奇了。 还有一个因素。就是元起等人的计策实在是运用的太合理了,环环相扣,直到最后一刻才让李傕等人醒悟过来,可是等它他们发现的时候,却已经太晚了。再加上元起一直惯用的擒贼先擒王手段,好好地给叛军以及元协为首的京城城中大员们,上了一堂生动的现实版战术课。让所有的人都真切的领会到,打仗不但要靠勇猛,还要靠灵活的战术。正如贾愿昨日对元协说过的一句话,兵者诡道也。出奇才能制胜。 战后。元起连同元协对叛军降军做了清点,此役,叛军共计投降了八万余人,其中有两万是羌人。对这些人的处置权。元起交给了元协来处理。因为。元起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留在京城,北方的战事吃紧,元起还要马不停蹄的带兵赶回河间去。元起相信,经过这一次真刀真枪的战场体验,元协一定会比以前变得更加成熟。再说,凉州的叛乱已除,三五年之内是不会再生霍乱的,京城的西边已经没有了威胁,有钟繇、皇甫初等忠臣、名将辅佐元协,元起也放心的很。 当天,元协召集钟繇、皇甫初等十几位重臣,连夜制定出了处置降军的方案,元起也参与其中,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表过自己的观点,而是一直面带微笑的看着元协,趁着自己还停留在京城,元起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在磨练一下元协,对降军的处置,元协在一众大臣的建议下,做的很是到位。首先,两万羌人被留在了京城城中,和城内的汉民进行民族融合,那几位羌人首领,元协却没有留下来,让他们返回到了护羌校尉部;其次,在剩余的六万多降军中,元协挑出来两万最为精壮的军士,编入京城的正规军中,由朱环负责统领,其余的四万多人,被消去军职,充作平民,愿意留在京城谋生的,就留下来,愿意回到故乡的,则是遣散回凉州。 对于元协的一系列措施,元起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把羌人军士留下来,是加快民族融合的最佳办法,这样也有利于京城的安定团结,反而若是把他们放回去,说不定有朝一日,他们又会拿起武器站出来叛乱呢,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而那些凉州精壮,元起认为他们都是好兵,只是没有遇到好的将领来领导他们,元协也正是看中了他们的良好素质,才把他们编入正规军中,有朱环统领,相信他们早晚都会变成精兵。 另一方面,元协对京城及周边城市的人员,也进行了相应的调动。原本驻守在长安的张济部,在长安城被攻破的时候,一半的人都战死了,另外一半人却被李傕囚禁在牢狱之中,现在叛乱已经消除,元协任命皇甫初为新的长安太守,领京兆尹之职,到长安城中把张济旧部都放出来,每人赏赐一坛烧刀子酒,以表彰他们的忠诚,同时这些人也将作为皇甫初的部下,继续守卫长安,以为京城西边的屏障。 京城,元协任命朱环为新任河南尹,加辅国将军之职,统领京城的正规军。在正规军中,除了两万降军之外,马腾留下来的四千胡子兵也被编入了部队,其中不少人还都担任了骑督或小队长的职务,以他们为底层军官,对抚平两万降军内心的恐惧情绪,促生他们对元协的忠诚,是有着积极的作用的。三万正规军的另外一部分,就是原来的京城郡兵,他们原本是归宋琼、宋习兄弟统领的,随着这次扩军,宋琼兄弟也随同部队被调入了正规军,出任朱环的副将。这样一支混编的部队,可以最大限度的消除掉叛军带来的隐患,让那些降军接受现实,开始为元协效忠。 另一支直接归元协掌控的部队御林军,则是没有丝毫的变动,依旧由王密和步曲担任正副统领,负责对元协进行全天候全方位的保护。经过这一场大战,御林军的人员也得到了补充,由原来的两千多人扩充到了五千多人。这样一来,被元协直接掌控在手中的军队,里里外外共计达到了六万人,分别驻扎在长安和京城两个地方,形成一道可以互为屏障的交叉线,如果没有特别大的意外,元起以后也就不用再为元协的安危担忧了,毕竟不是谁都有胆子公然站出来造反的。 大基调定下来之后,元起觉得没有什么破绽了,不等大方案具体实施下去,就向元协提出了辞行。元协心中很是舍不得元起,但他也知道河间战事吃紧,强留元起不得。于是,在第二日朝政的时候,元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正式提出了册封元起为王的事情,元协的提议,立刻得到了文武百官的赞同,毕竟,这次如果没有元起的千里来援,这些文武大臣的身家性命可就不一定能保得住了,说起来,元起也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呢,既然当今天子都已经开了金口了,他们也乐的顺水推舟,借花献佛了。 当着百官的面,元起第一次开口称呼元协为圣上:“圣上,微臣功劳浅薄,实在不足以封王。还请圣上收回成命。” 谁料这一次元协却是铁了心的要给元起封王了,一口回绝了元起的请求:“皇兄,你我虽非亲生兄弟,却情同手足,此一节,天下皆知。皇兄先后数次拯救我元氏于水火之中,若无皇兄,天下间不知有几人称王,几人称帝。皇兄不辞鞍马劳顿,接连为我元氏开辟出光、明、通三个新州,这份功劳,又有谁人可及?有功必赏有过必罚,难道皇兄要朕做个昏君不成?” 元协的最后一句话,任谁都听得出来,元协是想让大家帮衬两句,劝元起接受封王。百官们也都不是傻子,怎么能听不出元协的话外之音呢,再说,元起确实对大家有恩,正是因为元起的及时赶来,才将凉州的叛乱消弭与无形,否则以李傕、郭汜的秉性来推断,京城百官们,可就要遭殃了,当初董猛进京城的时候,凉州军烧杀抢掠的教训,可是还历历在目啊! 于是,文臣以太傅钟繇为首,武将以辅国将军领河南尹朱环为首,百官们齐齐上前一步,齐声高呼:“陛下圣明!请陛下授予冠军侯王位!” ------------ 第三百零二章 燕王 百官们众口一词,元协又心意已决,任凭元起如何推辞,也无法拒绝元协的执著。当即,元协十分流利的一边口述,一边亲笔挥毫泼墨,在明黄色的圣旨上写道:冠军侯、骠骑大将军、领北方五州大都督元起,屡立奇功,平定北疆异族动乱,立开疆扩土之不世功勋,自古未闻。更兼拯救元氏于危难之际,水火之中,功不可没。因此,今加封元起为燕王,赐九锡,享有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之特权,北方五州依旧归燕王节制,都于燕京,国名为燕。燕王所到之处,如朕亲临。钦此! 当元协的圣旨写完,尽管满朝文武早就知道元协对元起的封赏一定会很厚重,但依旧吃了一惊。封元起为王,这是元协和百官们早就达成的一致,没什么可惊讶的;让元起拥有入朝不趋等三项特权,也是元协早就让元起享有的特权了,众人也早就见怪不怪了;可是元协却赐给元起九锡,这就有点特殊对待的意思了,九为数之极,九锡本身就代表着极高的荣誉和尊贵之意,往往被加封九锡的人,深一层的含义,就是被当做天子的接班人来看待了,一些手握重兵的人,往往要请求傀儡皇帝先赏赐给他们九锡,在大义上占据一个名分,才好进行正式的篡权阴谋。 可是元起这次却不同,元起受封九锡,完全是元协心甘情愿的,元协的潜意思,就是用这样一种方法来告诉全天下的人。如果有朝一日元协不幸驾崩,还有元起!元起在这一刻,被元协正式任命为下一任天子的接班人! 元协的这份心意,还有一个佐证,那就是在圣旨的最后部分。元协直言,凡是燕王所到之处,如天子亲临。元协的这句话,已经很露骨了,钦点元起为帝位第一继承人的心思,一览无余。况且。元协还在圣旨中点明,元起的燕国,将定都于燕京,燕京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备用帝都之一啊,在备用帝都称王,这种殊荣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百官们能想明白的事情,元起自然也能想的通透。元协的这道圣旨。已经把元起放到了天子继承人的位置上了,就差登基了,这也不奇怪,元起是元协的皇兄,如果立元起为太子,实在是有悖礼仪了。 眼见群情激昂,元起只好安慰着自己,接受了元协的册封。领受了九锡等物件之后,元起再也不敢在京城逗留了,当即就在早朝上正式向元协和文武百官提出了辞行。 元协也没再挽留元起,毕竟河北的战事吃紧,没有元起主持大局,谁也不会放心。因为战事的关系,元起受封燕王的仪式极为简单,并没有设坛登台祭告天地的一系列繁琐活动,元协下达诏书布告天下,百官见礼参拜之后,就算是完成封王仪式了。早朝刚一结束,元协就带着文武百官给元起送行,这一送,就是二十里之遥。送行的路上,元协骑在一匹白色的骏马上,一直和元起并驾齐驱,伸出右手拉着元起的左手,带着无尽的不舍,絮絮叨叨的不停地说着话,似乎在元起面前,平日里十分沉稳的元协,有着说不完、诉不尽的心里话。 无论前进的速度有多慢,二十里的距离,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又到了分别的一刻了。元协松开了右手,翻身下马,恭敬的站到路边,高声说道:“为燕王送行!”文武百官连忙也都翻身下马,分作两列,整齐的跟着说道:“臣等为燕王送行!” 元协自降身份,像个小书童一样给自己送行,着实让元起的心中有些感动。元起翻身下马,向着元协和百官们团团行了一礼,感慨着说道:“某何德何能,竟劳天子与众位送行,实在愧不敢当。” 两滴清泪从元协的眼眶中滑出,他用诚挚的语气说道:“我是天子,可更是皇兄的弟弟啊,弟弟为兄长送行,乃是理所当然。若无兄长这许多年的教导和维护,元协焉能稳坐龙庭?说不定早就沦为亡国之君了。” 说着,元协上前两步,拉着元起走向了玉麒麟。元起感觉得到,元协此刻的手,是颤抖的,在这一刻,元协不再是天子,而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邻家大男孩,怀着激动和不舍,正在送自家的兄长出征一般。 翻身跃上麒麟的马背,元起感到自己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在马背上向着元协和百官再次行了一礼,大声说道:“陛下,诸位大人保重!后会有期!” 元协倒退两步,眼中的热泪再次涌了出来,双手合十,对元起说道:“兄长保重。”百官们也被眼前这感人的一幕撩拨的心潮澎湃,不少人都已经流下了泪水,在一片抽泣声中,他们向着元起高声呼喊道:“燕王保重啊!” 最后,元起深深地看了元协一眼,眼神中,有鼓励,也有赞赏;有离别的哀愁,也有他日再见的期盼……无数种思绪全部交织在这一个眼神中,传递给了元协。尽管元起的这一个眼神如此复杂,但是元协依旧看懂了,因为,他们是兄弟,是一起历经过生死,同根同源的兄弟。 在杀气凛凛的天归军和地归军的移动中,元起终于还是离开了,他悄然的到来,只留下一个稳定的京城,却没有带走一丝云彩。 看着元起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元协依然站在原地守望着,久久不肯离去。没有人能体会到他现在的心情,甚至就连元协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何会对元起如此的眷恋。 正如元协自己所说,是元起这些年的教导和扶持,才让元协逐渐掌控住了局面,有了自己的御林军和正规军,摆脱了傀儡皇帝的尴尬局面,找回了天子应有的尊严和威仪,如果没有元起,现在元协所掌控的一切,根本就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帝王心术是每一个帝王心中都有的本能,即使是再昏庸的皇帝,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元协自然也不例外,他清楚地知道,这样放权给一个人,搞不好就会让刚刚有点起色的江山,再度陷于动乱之中。但是元协相信,元起是重情义的人,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为君以明,则相以位,乱世必行非常之法,方能拨乱反正. ------------ 第三百零三章 一时瑜亮 “杀——” 震天的呼喊再次出现在河间城下。最近七、八天以来,这样的喊杀声每天都要至少出现一次。这股声浪的主人,是袁丁麾下的三十余万将士。 当初凉州叛乱,元起带着一万天归军和一万地归军悄然离开河间,前往支援京城,袁丁并没有及时得到情报,直到探马传来消息,在京城的城墙上出现元起的大旗,袁丁才恍然大悟过来,琢磨出来元起原来早已经离开了河间,留在河间的,只不过是元起麾下的一部分人马而已。 懊悔不已的袁丁连忙调兵遣将,没日没夜的开始对河间的猛攻。留守在河间主持战斗的,是诸葛亮,他用极其巧妙的手段,虚张声势,迷惑住了袁丁,掩盖了元起前往支援京城的事实,可这种遮掩毕竟不能长久,当袁丁发觉之后,诸葛亮没有显现出丝毫的慌张,有条不紊的发布了一系列的命令,坚持踞城而守,依靠着河间城的城防,和袁丁所部打起了消耗战。诸葛亮的目的很明确,等待援军,或者等元起的归来。 在一攻一守间,时光转眼就过去了七、八天,袁丁每天至少要发动两次强攻,却无一例外的被诸葛亮依托有力地形和坚固的城墙,死死的挡在了河间城外,数日下来,没能占得丝毫便宜。 看着城下和往常一样的袁军将士,诸葛亮照常下达了据城而守的命令,吩咐各个城墙段上的守军做好战斗准备。经过这些天的消耗,红衣弩炮的劲弩已经用光了,后续的劲弩还没有送来,甚至连将士们箭壶中的弓弩都已经见底了,为了减少消耗,诸葛亮已经接连三天下令缩短防御范围了,现在只能对河间城下五丈方圆的地方进行有效防守了。 袁军似乎也摸清了幽州军的窘迫状态,在几名大将的带领下。三队攻城部队长驱直入,毫无顾忌的来到河间城下五丈外的地方,然后才举起了圆盾等防护武器,加快速度冲向了河间的城墙。 齐天快步来到诸葛亮身边,低声说道:“军师,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二弟他们还没回来。我军的弩矢又已经告罄,袁军三倍于我军,还有后续部队源源不断而来,我们是否要主动寻求战机,打袁丁一个措手不及呢?” 诸葛亮微笑着摇了摇手中的羽扇,空闲的左手轻轻在齐天的手背上拍了拍。笑道:“将军莫急,等援军一到,我军便可里应外合,杀袁丁一个措手不及了,只是在此之前,我军还需坚守,以减少战损的消耗。” “可是。援军从哪里来呢?”齐天诧异的问道。北方五州确实还有不少的兵员,可问题是北方五州刚刚平定,大量的钱粮都投放到建设新州上去了,导致幽州的府库钱粮并不充足,这次出征元起带来了十万大军,就已经将幽州的府库快要搬空了,若是在发兵过来,到哪里去找粮草呢? 诸葛亮神秘的一笑。却并没有直接回答齐天的问题,手中羽扇向东南一指,笑吟吟的说道:“为将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兵事,将军放心吧,不出三日,必有援军从东南而来。” “东南?”齐天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解除。反而变得更强烈了。东南是孙策的地盘,就算孙策从一开始就知道袁丁勾结李傕、郭汜,策动他们造反,在那个时候就派出援军。从时间上来计算,也不能及时赶来,更何况孙策并不知道李、郭造反的事情,隔着数千里的距离,派来援军,并及时投入战场,这可能吗?再说孙策刚刚利用假死的计谋,拿下了荆州的两个郡,内部都还来不及整顿,又怎么会派出援军来支援河间的战事? 带着一头雾水,齐天回到了城防上,指挥部下将士准备和袁军进行殊死搏杀。想不透的问题就不去想,既然诸葛亮做了保证,齐天相信那就没有问题了,毕竟诸葛亮可是从来没有猜错的时候。 城下,袁军先头部队的五万军士,已经在河间城上搭起了云梯,数百架云梯一个挨一个的竖在城墙上,大量的袁军顺着云梯奋力向上攀爬,密密麻麻的就好像是无数只蚂蚁嗅到了糖果的味道,颇有些舍生忘死的味道。 “长枪手上前,把袁军的云梯捅翻!”齐天大喝着开始正式进入了战斗状态。早已列队守候在城墙上的长枪手们,快步上前,举起一丈长的枪戟,用尽力气向城头上冒出一截的云梯捅去。 在长枪手的努力下,数十架搭在城墙上的云梯被捅翻,倒悬着向后倒去,正在这些云梯上攀爬的袁军,纷纷发出惊恐的呼喊,随着云梯一起倒了下去。在云梯底部的一些袁军,还能仗着离地面近的优势,危急之中松开了手,跳下了云梯,躲过这一劫,可是那些处于云梯中部和顶部的袁军,却没有纵身跳下云梯的可能,只好用双手死死的抓着云梯,试图用运气躲避开被砸死的下场。当云梯的倾斜角度达到最大时,抓着云梯的袁军受到云梯加速度的影响,再也抓不住云梯了,纷纷被摔落下来,数十架云梯上的上千名袁军,就好像是下锅的饺子一样,开始杂乱无章的从云梯上坠落,不但自己被摔得骨断筋折,连带着还把一些尚未攀登上云梯的袁军砸倒在地。 城墙上的长枪手们来不及去看自己的战果,在齐天的喝令下同时转身后退了几步,然后再次举起长枪,用力向云梯的顶端捅去。随着他们的动作,又是数十架云梯被撞翻,搭在城墙上的顶端,被长戟手被撞离了城墙,云梯在失去支撑力之后,像刚才一样,带着惯性和加速度,以及袁军绝命的呼喊,从高空一头栽了下来,云梯上的数百人被摔死在河间城下的土地上。 这样的情况,在近几天内,已经重复出现在袁丁的眼中好多次了,对此,袁丁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想要攻城,唯一的手段就是用云梯架到城墙上,然后用人命去填。于是,每天的攻城战中,袁丁的部下,都会受到一些损伤,多则三五千人。少则一两千人,而幽州军的战损,却是几乎为零。 再次看到幽州军捅翻了云梯,袁丁终于暴怒了。连续七八天都没能攻克河间,等到元起回来,那就更不好打了。爱子袁熙的仇迟迟不能得报。让袁丁有些急火攻心起来,当下,袁丁怒喝道:“吕旷、吕翔,本将再给你们一万人马,给我冲上去!” 吕旷、吕翔齐齐答应了一声,点起一万步卒,刚要投入战场。东南方向的地面上,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吕旷、吕翔虽非名将,但也是久经沙场,立刻判断出东南方向正有一队骑兵奔驰而来,而且人数还不少! 袁丁也感觉到了东南方的动静,让吕旷、吕翔暂时停止了增援,在自己的身侧排列防护阵型。供卫自己的安全。袁丁部下是有三十万大军没错,可是袁丁不可能一次性把三十万大军都从大营里带出来,他要留下足够的人手看护粮草,所以每次攻城,袁丁只带十万人参战,眼下先锋部队的五万人已经派上了战场,如果再把二吕派出去。那袁丁身边就只有四万人守护了,如果东南方来的是大量的幽州军,袁丁就等于是把自己暴露在了他们面前,出于自身的安全考虑。袁丁因此停止了增派攻城部队,而是让二吕在身侧形成了防护。 很快,东南方的大地震颤越来越剧烈,一阵如同雷鸣般的马蹄声,也已经清晰可闻。城墙上,诸葛亮的眼睛一亮,连忙招手叫过齐天,欣喜的说道:“齐将军,援军已至。可速速带领飞龙军精锐做好冲锋准备,随时策应孙策的部队。” 齐天很想问诸葛亮,凭什么就能断定来的会是孙策的部队,而不是袁军的诱饵或者其他什么人,可是话到嘴边,又被齐天咽了回去。齐天身为一代名将,自然知道战机稍纵即逝的道理,这种从两个方向发起的联合冲锋,往往在第一时间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杀伤力,如果因为自己的啰嗦,错过了最佳战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齐天没有多余的废话,把守城的指挥权交给了老将黄勇,自己转身走下城墙,召集起部下的两万飞龙军精锐,在城内列好了战阵,只等诸葛亮下令打开城门,他就会率领飞龙精锐们,策马冲杀出去。 一杆大旗,从东南方的地平线上显露出来,大旗上绣着“汉讨虏将军周”的字样。这是周瑜的战旗!周瑜微微猫着腰,策马加鞭的向战场狂奔而来。在周瑜身侧,左边是蒋钦、周泰两员大将,右侧是徐盛、陈武两员大将,而在周瑜身后,数十名将校紧随其后,各举刀枪,带着一万余名骑兵,向着袁丁所在的地方,发起了冲锋。在骑兵之后不远处,还能看到人头攒动的步军,粗粗估算,至少也有两万之众! 周瑜能及时出现在战场的消息,并非是诸葛亮能未卜先知,而是诸葛亮根据江东的形势判断出来的。当初孙策诈死,江东传出继任者孙权年幼,不能服众的消息,以周瑜为首的中生代将领随同周瑜负气出走,传言要到幽州投奔元起。在这一条看似符合逻辑的消息中,诸葛亮却窥破了其中的破绽,孙策待周瑜如亲生兄弟,即使周瑜真的受到了排挤,也一定不会背离年幼的孙权,所以诸葛亮推断出,周瑜等人其实并没有背离孙权,而是以背离孙权为幌子,前来支援河间的!后来孙策是诈死的消息传出,让诸葛亮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观点,所以他才会对齐天说,三日之内必有援军到来,而这支援军,就是周瑜! 就在周瑜的大旗出现在地平线上的那一刻,河间的城门在诸葛亮的命令下豁然被打开,齐天手持齐天戟,坐下赤兔马赤红如火,一人一马威风八面的从河间城内冲杀出来,齐天身后,两万名头插血红色羽毛,手握沉重的罗睺龙角戟的飞龙精锐,在齐天的带领下,拍马杀出,恰到好处的和周瑜所部隐隐形成了呼应之势。 看到齐天杀出,周瑜的嘴角微微翘起,低声说道:“千里觅知音啊,齐天出击的时间拿捏的极为精准,冠军侯麾下果然是人才济济!此必诸葛卧龙之谋!” ------------ 第三百零四章 武勇 说起来真的是个讽刺,自从攻打河间城开始,袁丁就盼着幽州军能够放弃坚固的城防,出城来和自己野战,可是当河间城真的城门洞开,齐天率领飞龙军精锐杀出,与东南方的周瑜所部形成反角度冲锋的时候,袁丁又真心不想和他们野战了。 自古以来,在战场上,骑兵都是步兵的绝对克星,齐天麾下飞龙军的精锐程度自然不用多说了,周瑜带来的一万多骑兵,仅仅观察他们的气势,袁丁就能感觉出这队骑兵的不凡之处。当齐天和周瑜十分契合的发起反方向冲锋,就等于是利于骑兵速度快、冲击力强的优势,打了袁丁一个措手不及。毕竟袁丁带来的十万大军,是来攻城的,因此大多都是步兵,只有不到一万的骑兵跟随在他的身边,而且还被外围的步兵围在了核心,失去了骑兵应有的机动力,充其量也就是骑在马上的步兵罢了,更不要说还有五万部队已经被袁丁投放到了战场,正在奋力攀爬着云梯呢,短时间内,这五万兵力暂时是指望不上了。 因此,形势瞬间逆转,变成了齐天和周瑜两部的三万多骑兵,从腹背两个方向,向袁丁阵列的五万步军发起凿穿的情况。袁丁慌乱中大声指挥部下布置防御:“吕旷、吕翔,带上你们的人给我挡住齐天!韩吕子,你去抵挡周瑜!其他诸将,迅速整理队形,列车轮阵,快!” 虽然心中有些慌乱,但袁丁还是及时作出了调整,企图给大军重新列阵争取一些时间,只要顶住两部骑兵的第一次冲击,袁丁相信,那些攀登在云梯上的部众,也应该能够收缩回来了。届时,他们就会在齐天的身后发起攻击。对齐天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只要击溃了齐天,剩下的周瑜所部也就好解决了。 两军阵前。齐天拍马来到袁军面前,齐天戟一个斜劈,一名袁军步卒连肩带背被劈成两片,抛洒着鲜血和五脏六腑向两旁飞去。一击得手,齐天奋起神威,齐天戟兜转回来,闪电般又在另一名袁军步卒的头颅上一点。锋锐的戟刃透骨而出,将整个头颅击碎,七八片头骨四散飞射,红白相间的脑浆瞬间井喷了出来。击杀了两名袁军之后,齐天向身后一招手,怒吼道:“飞龙所属,凿穿!” 两万名飞龙精锐奋力齐呼:“飞龙之怒,有进无退!凿穿!”飞龙精锐的呼喊。万口一致,就像是一个人喊出来的一般,没有半点的杂音,声可震天! 战场的另一头,周瑜在目睹齐天和飞龙军的士气之后,眼中精光爆闪,丝毫不吝啬赞赏之词:“此真真精兵也。”回头向周泰和徐盛说道:“咱们可不能在友军面前弱了江东军的气势,你们二人在前突击,凿穿袁丁的阵型!” 周泰和徐盛同时应诺。挺起武器,带着锐利如实质般的杀气,率先冲入了袁军阵中。这两人可是江东出名的骁勇战将,尤其是周泰,曾经为了保护年幼的孙权,身中十二处重创,犹自奋力厮杀,保护着孙权杀透重围,安然而归,因此江东人都称周泰为拼命三郎,也被称作不死金刚。这个外号,倒是和周泰勇猛的作战风格以及黝黑的面孔十分贴切。 在各自主将的带领下,两部骑兵就像是被火烧的通红的尖刀,瞬间就把袁丁的军阵撕开了两道大口子,笔直的向着袁丁所在的阵列核心处杀来。 吕旷和吕翔二兄弟带着袁丁的命令,率领一万军上前封堵齐天,试图把齐天撕开的裂口弥合。这俩兄弟深知齐天的武勇,自忖不是齐天的对手,因此龟缩在一万军士的身后,站在后面指挥部下军士作战,却不肯冒死向前。 有了二吕兄弟的封堵,飞龙军势如破竹的气势立刻受到了影响,出现了迟滞的现象。齐天抬头观察了一下战场,吩咐飞龙军精锐继续保持向前凿穿的阵型,自己则是单戟匹马脱离了大部队,斜向奔吕旷、吕翔杀去。 赤兔马和齐天心意相通,知道齐天的心思,毫不惜力的飞速奔跑了起来,四蹄上下翻飞,仿佛根本不曾着地一般,犹如在地面上刮起了一阵红色的旋风。等到吕旷、吕翔发现齐天的时候,齐天已经来到了他们的眼前。不等二吕兄弟做出任何反应,齐天手中的齐天戟已经从天而降,重重的劈落在了吕翔的身上。吕翔惨叫一声,连人带马被齐天劈成了两段,在空中溅起了一阵三尺方圆的血雾。 见到兄弟落马身亡,吕旷感到后背一阵冰凉,冷汗早已将他的衣甲浸透,三魂七魄仿佛丢了一大半,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的血雾。下一刻,血雾被一个马头撞破,继而露出赤红如火的马身,正是赤兔!齐天坐在赤兔的马背上,杀神一般挥动着齐天戟,直刺吕旷的前胸。吕旷大惊之下,慌忙举起手中的大刀,想要把齐天这一戟格挡开,不料齐天的戟刃眼看就要和吕旷的大刀相碰撞的时候,忽然诡异的出现了一个变线,就像是扭动的水蛇般,又似是舞动的蛟龙,轻而易举的饶过吕旷的大刀,神出鬼没的刺进了吕旷的咽喉中,一点殷红,从齐天戟刺入的地方流了出来。 久违的九变天龙戟,再次被齐天使出,而吕旷兄弟,则是被动的接受了为这套神妙戟法做注脚的命运。三招两式间,齐天连斩二将,扬起齐天戟,怒目圆睁,向四周的袁军怒喝道:“挡我者死!” 齐天的武勇,立刻震慑住了袁军的心胆,不少袁军将士都惊恐的看着齐天,不敢再上前一步。甚至一些袁军还用畏惧到走音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喊着:“天啊,那是齐天!是战神战神齐天啊……” 最近两三年,因为元起把攻伐的重心放在了征讨异族上,因此战神齐天的威名,已经很久没有在中原大地上响起了,就在人们即将淡忘这位昔日战神的时候,齐天却用这样一种方式,宣告了他的复出,同时也也在昭示着世人,当年的战神齐天又回来了! 看着齐天霸气侧漏的样子,周瑜由衷的庆幸,还好江东子弟不是元起的敌人,而是友军,否则的话,战神齐天,谁可抵挡?更不要说元起本身的武艺,丝毫不在齐天之下了。 江东军在前突击的周泰、徐盛二将,也将齐天的威猛看在了眼中,虽然心中对齐天的武艺极为敬佩,可是出于江东子弟的骄傲,他们不想让齐天独自抢走所有的风头,两人用眼神进行了短暂的交流,之后,周泰加快速度,挥刀杀向了韩吕子,徐盛在他身后做掩护。 周泰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属于打起仗来不要命的风格,眼见齐天连斩二将,震慑敌胆,周泰也有心为江东军助涨一下士气,在徐盛的掩护下,周泰手中大刀上下翻飞,很快杀到了韩吕子的身前,照着韩吕子的头顶就是全力一刀劈了过去。韩吕子没想到江东军中也有猛人,仓卒之下连忙举刀相迎,两杆大刀狠狠地碰撞到了一起,无数朵火星迸射了出来。 一刀过后,韩吕子感到自己的双臂几乎要被震麻了,好悬没把手中的大刀脱手扔到地上,双手连忙加力,死死的攥住了刀柄,避免了一招落败的窘迫。 未能一刀斩杀对手,与齐天相比,无疑是逊色了一筹。这让周泰的心中感到有些窝火,当年齐天在虎牢关扬名立万之时,周泰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草寇,因此未能亲眼目睹齐天当初的风采,事后每每听人说起齐天的事迹,周泰总觉得有些言过其实,认为是人们在传闻中夸大了齐天的武艺,直到今日一见,周泰才发觉原来自己比起齐天,确实还差得远呢。 心中因为落差而引起的恼火,被周泰全部倾泻到了韩吕子的身上。周泰再次举起大刀,虎吼一声,用尽全身的力量,势大力沉的又一次向着韩吕子的头顶劈落。韩吕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勉强挡住了周泰的第二刀,他所能做到的程度,也就仅此而已了。周泰稍作调整之后,犹如狂风暴雨般第三刀,不间歇的斩来,依旧是当头劈落的招式。这就是周泰的战斗风格,他就喜欢这样硬碰硬的对攻,真不愧拼命三郎的称号。 这一次,韩吕子未能躲过周泰的力劈,随着当啷一声巨响,韩吕子的大刀被周泰劈断,继续斩落的刀锋,凶狠的劈进了韩吕子的头颅中,把他的头骨劈碎,终结了韩吕子的生命。 ------------ 第三百零五章 三面杀出 随着齐天和周瑜率部冲杀,袁丁军的阵列被冲击的七零八落,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袁丁的攻城部队,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迅速折返回战场,而是被城墙上的黄勇所部死死的给纠缠住了。这一变化,让本就有些慌乱的袁丁,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说到底,袁丁不过是个世家子弟,比起行伍出身的元起、宇宫照烈,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依仗人多打胜仗那是他的专长,但在劣势之下挽回局面,袁丁却是有心无力,受自身能力所限,袁丁也根本没有那个本事。 可袁丁之所以能雄霸河北,靠的可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本事。在袁丁的麾下,能人异士还是不少的。见到形势有些不妙,逢纪来到袁丁身边,低声说道:“主公,齐天骁勇,周瑜善谋,这两人不可小觑,不若主公下令收缩防守,丢下那些外围的军士,先率部返回大营召集人马,之后在与之决战。” 逢纪的这条计策说不上有多好,抛弃军士会让袁丁军的士气受到影响,可是如果不这么做,依照目前的趋势来看,恐怕伤亡会更大,别忘了,在周瑜的骑兵身后,可是还有两万步军的,用不了多久,这两万步军就会赶到战场,彻底断了袁丁军的后路,到时候再想跑,可就不那么容易了。所以说,逢纪的这条计策,可谓是壮士断腕之计,以一半人马的战损为代价,换取大军的平安撤退。 可袁丁显然不这么认为,怒斥道:“你是想让本将临阵脱逃吗?”袁丁并没有采用逢纪的计策,而是固执的选择了留下来继续作战,等待着攻城部队与自己的本阵形成合围。这是袁丁最悲哀的一点,麾下有才却得不到袁丁的重视。他宁可为了那些虚名留下来,也不肯丢掉部队返回大营去重整旗鼓。当然,在袁丁的内心中,他并没有意识到留下来的危险。否则的话,第一个转头跑掉的,恐怕就是他袁丁了。 无知就要付出代价,这是无法回避的宿命。袁丁刚刚拒绝了逢纪的建议,齐天已经率领两万飞龙精锐击穿了吕旷、吕翔部队的封锁。失去了二吕的指挥,袁丁派出去抵挡齐天的一万人再也不能对飞龙军形成封堵了,很快就被打乱了队形。飞龙军精锐们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不停地用龙角枪或斩或刺,对身边的袁军造成杀伤。 随后,齐天高举齐天戟,带领着飞龙军精锐杀向袁丁的战阵中央位置,准备完成这次凿穿。另一边。以周泰、徐盛为刀尖的周瑜部骑兵,也已经摆脱了上前封堵的袁军纠缠,稍微调整队形之后,也向着袁丁的核心本阵杀来。 在身体与骏马的碰撞中,无疑是骑兵占据着绝对的上风。在以步兵为主要兵种的袁军阵中,军士们被两个方向奔驰而来的骏马撞的骨断筋折,哀嚎不已。一些比较镇静的袁军。还能做出躲闪的动作,然后挥动武器向身旁掠过的骑兵挥砍上一两刀,但大多数的袁军因为视线被挡,或者是被前面运转迟滞的队友挡住了他们的闪避的方向,被飞驰中的骏马撞断了肋骨、踢断了大腿,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一旦倒地,就会被后续接踵而来的铁蹄。践踏成一堆肉泥。 随着越来越多的袁军被齐天、周瑜部下的骑兵撞倒,袁丁军的阵型运转起来变得更加迟滞了。直到这一刻,袁丁才意识到逢纪的话不无道理,可是现在局面已经混乱了起来,在想从容而退,已经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了。惊怒交集的袁丁再次叫来了逢纪,向他询问下一步的战略战术。这一次。逢纪也没有办法了,袁丁的优柔寡断已经把最佳的退军时机葬送掉了,现在再言退军,未免有些为时已晚。只能收缩兵力,在大阵之中在结一个小阵,形成阵中阵,尽量保证袁丁不受损害,其他的人马,现在已经顾不上了。 在震天的打杀声中,齐天和周瑜已经分别完成了一次凿穿,在袁军的阵型内留下了两道巨大的裂痕,将袁军的阵型打了个分崩离析。调转马头,齐天长声笑道:“痛快!好久没杀的这么痛快了,飞龙所属,杀回去!”两万名飞龙军齐声应诺,同时调转马头,跟随在齐天身后,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再次杀入了袁军的阵列中。 与此同时,周瑜的两万后续步军也已经赶到了战场,隔着整个战场,完成了凿穿的周瑜通过旗语命令着两万步军,让他们迂回到袁丁的侧后方,截断袁丁的退路。下达完这条命令之后,周瑜对部下略作调整,然后和齐天一样,再次率部杀入了袁丁的阵中。 负责统率江东两万步军的,是大将潘璋。接到周瑜的旗语命令之后,潘璋立刻做出了部署,带着两万步军直扑袁丁军的侧后方,一旦让他和齐天、周瑜形成合围之势,那么袁丁就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不过或许是上天在这一刻眷顾了袁丁,也许是袁军的探马刺探到了袁丁进军不利的消息,留守在袁军大帐中的大将蒋奇,带着五万援军赶了过来,而且这五万袁军,是清一色的骑兵,这将很好地弥补袁丁目前的短板,解决袁丁骑兵不足,被齐天和周瑜克制的窘境。蒋奇并没有多少名气,他也不会精准的分析出敌我双方的态势,之所以带来的全部是骑兵,只是因为他觉得骑兵的速度比步军快,能更迅速的赶来助战罢了。蒋奇的这个无心插柳之举,算是保住了袁丁的身家性命。 看到袁军的骑兵部队来援,潘璋立刻喝令军士停止了行动,略微思考之后,临时对周瑜的命令做出了更改,转而带着两万步军去围攻被黄勇纠缠住的攻城部队去了。潘璋不是傻子,他知道以两万步军硬碰硬的和五万骑兵对战,下场一定会很惨,不如去围攻那些攻城部队,争取一口吃掉那一部分的袁军,那样的话,对袁丁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城墙上,诸葛亮同样也看到了蒋奇率军来援,立刻让黄勇停止了对攻城袁军的纠缠,同时让黄勇带领一万地归军和一万刀盾手出城,配合潘璋对袁军的攻城部队发起攻击,并告诉黄勇,出城之后立刻分兵,黄勇自己带领一万地归军去围剿那些已成弃子的袁军攻城部队,让另外的一万名刀盾手在河间城前排列盾阵,做好随时接应齐天、周瑜两部人马入城的准备。 黄勇明白了诸葛亮的意图,这是要彻底吃掉袁丁派出来的五万先锋部队啊,就算这一战不能生擒或者袁丁,想必吞下这五万先锋军,对袁丁的嚣张气焰,也是一个强有力的回击。向着诸葛亮比划了一下大拇指,黄勇转身走下了城头,召集地归力士和刀盾手去了。 当齐天和周瑜完成第二次凿穿之后,蒋奇也带着五万骑兵赶到了袁丁身边,在袁丁身边布开阵势,对袁丁形成了厚重的防御层。齐天和周瑜都不是庸手,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自己很难再取得什么战果了,也就放弃了继续凿穿的战术,而是合兵一处,在袁丁大阵的外围进行袭扰,同时也是借助自己和战马的身体,为身后的潘璋作掩护,让袁丁看不到潘璋的举动。 在齐天和周瑜的掩护下,潘璋顺利的带着两万步军来到了河间城下,对袁丁遗弃在这里的五万先锋部队发起了攻击。同一时间,河间城门再次被打开,须发都已有些花白的老将黄勇,带着人马杀出城来,和潘璋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当黄勇率领一万地归军杀向袁军的时候,跟在地归军之后的一万名刀盾手,立刻按照诸葛亮事先安排好的任务,在河间城门前三丈远的地方搭起了盾阵。 连续数日来被动的抵抗袁军的猛攻,却不能出城野战,早已让黄勇的心里窝火无比了,因此黄勇此刻显得格外兴奋,脸上带着无尽的杀意,手中的残阳赤血刀招招夺命,不大一会儿功夫,死在他刀下的袁军就有数十人之多,让原本就殷红如血的赤血刀,看上去更加妖异了。地归力士们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在黄勇的带动下,纷纷虎吼一声,举起斩马刀,疯狂的砍向眼前的袁军。 黄勇和地归军的悍勇,让对面和他们一起围剿袁军的潘璋都暗自心惊,尤其是对黄勇这员老将,潘璋可没想到看上去年过五旬的一员老将,还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战斗力,似乎岁月只在黄勇的体貌特征上留下了应有的痕迹,却未能对他的巅峰状态有任何影响! 听着从齐天、周瑜身后传来的阵阵喊杀之声,袁丁知道自己派出去的五万先锋军要完蛋了,这一阵,自己输得彻彻底底。带着愤怒和不甘,袁丁挥手说道:“传令,撤军。” ------------ 第三百零六章 调兵 看到诸葛亮在河间城门前布置好了盾阵之后,袁丁知道城内的幽州军已经做好了接应的准备,这一场仗,已经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打也是输。于是,袁丁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在袁丁率部败走之后,齐天和周瑜加入到了清剿袁军先锋的行列中,五万先锋军被杀的哭爹喊娘,很快便土崩瓦解,大部分军士都被当场斩杀了,小部分人丢下了武器跪地请降,只有不到三千人逃了出去,从各个方向返回了袁丁的大营。 整顿好降军之后,齐天策马来到周瑜面前,向着周瑜抱拳说道:“多谢公瑾不远万里前来援手,某代表冠军侯,呃,某代表燕王先行谢过了。”元起虽然还没有回来,但是他被封为燕王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不单是元起的辖区,就连远在官渡的宇宫照烈和身处江夏的孙策都已经收到了消息。 周瑜抱拳回礼,笑着说道:“齐将军客气了,燕王三番五次的相助江东,江东子弟俱都深铭五内,又怎能袖手旁观呢?更何况燕王支援京城,乃是大义,我们江东子弟来不及去支援京城,也就只能赶到河间来为燕王、为朝廷尽一份心力了。” 齐天哈哈笑了几声,然后指向周瑜身旁的周泰,语气中颇含欣赏之意:“这位虎将尊姓大名?”周泰催马踏前一步,大声回答:“某是九江周泰周幼平!” “哈哈哈,好!周将军真虎将也,稍后某与你定要喝个痛快!”齐天被大笑着回应了周泰一句,然后转头看向周瑜。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公瑾,请进城吧。” 周瑜笑了一下,转身招呼身后的江东军开始进城。在进城的时候,周瑜笑眯眯的问齐天:“敢问将军,适才可是诸葛卧龙在主持城内的事务吗?”齐天一怔。随即笑道:“不错,正是孔明先生。” 进入城内,诸葛亮身穿长袍,手握羽扇。已经等候在了进城的路上。齐天翻身下马,上前几步,指着诸葛亮对周瑜说道:“公瑾,这位就是我家军师。孔明先生。”继而,齐天又指着周瑜对诸葛亮说道:“军师,这位就是江东周郎,周公瑾。” 诸葛亮面带微笑,向周瑜抱拳行礼:“久闻公瑾文武双全,今日得见真容,幸甚。”诸葛亮谦和的态度,立刻赢得了周瑜的好感,跃下马背,向诸葛亮还礼道:“某亦久闻卧龙先生大名,常听人言,卧龙凤雏得一便可安天下,当真是如雷贯耳!” 诸葛亮和周瑜对视了一眼,忽然同时爆发出会心的笑声。在笑声中,对彼此的认同感,正在急速升温。 几家欢笑几家愁,与河间城内的友好、欢乐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袁丁大营内的愁云惨雾了。这次攻城,非但没能打下河间,还被周瑜、诸葛亮联手摆了一道,五万前锋部队仅仅逃回来三千人不说,在齐天和周泰的两次凿穿中,袁丁的部众也有万余人的损伤,这么算下来,刚才的交手,足足折损了袁丁五万多的军士,顺带还搭上了吕旷、吕翔和韩吕子的性命,可谓是一败涂地,让袁丁的心情,就像是大雨将至前的乌云,阴沉阴沉的。 看到袁丁脸上不悦的神色,麾下文武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声自讨没趣,整个大帐内显得死一般沉寂。良久,袁丁的脸色略微好转了一些,向部下众人环视了一眼,开口说道:“都哭丧着脸干什么?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我军这一阵是输的惨了点,日后找回来也就是了,打仗哪有不失败的?”袁丁的话说的好听,可是帐内的众人都很了解袁丁的脾气,这种话,也就只能袁丁本人说说,如果有第二个人说了出来,免不了又要被袁丁以犯上的罪名,拖出去暴打五十军棍了。 “好了,一场败仗算不了什么,大家都振作起来吧。逢纪,传本将将令,让留守邺城的尚儿带十五万大军,火速前来增援,河间必克,元起必败!”袁丁下达了召唤援军的命令。冀州十六州中最富庶的几个州之一,同时人口也是最密集的州,还是疆土第三大的州,仅次于元起治下的明州和被宇宫照烈、泰山以及孙策瓜分的荆州,而且自从宇宫照烈闪电般从袁丁手中,夺走了另外的半部青州之后,袁丁在青州蓄养的兵力,除了战死和投降的,其余的都来到了冀州,所以袁丁才能养兵近百万,当然这个数字是袁丁故意放出来的,其中肯定含有一定的水分。但七、八十万大军,袁丁还是有的,远比元起坐拥五州,却仅仅有三十万兵马强得多。 这次出征,袁丁带来了三十万大军,经过一场惨败之后,还有二十五万之众;在官渡。审配还统领着十三万大军与宇宫照烈开战,如此算来,留守在冀州的兵马至少还有三、四十万,从中在抽调十五万人过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可关键是,袁丁丝毫不吸取教训。竟然让他的第三个儿子袁尚领兵前来,经过袁熙的事情,已经证明了,袁丁的四个儿子,一个不如一个,都是纨绔子弟,根本没有带兵打仗的天分。袁尚要真的来了,以他那吃不了苦、受不了罪的公子哥性情,岂不是要扰乱军中的正常秩序吗? 因此,在接到袁丁的命令之后,逢纪久久没有反应,心中在思考着如何才能说服袁丁,改派他人带兵前来。可是这种话,不好说也不好听啊。一个弄不好,就会触怒袁丁,尤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惨败,在这个时候反驳袁丁的决定,恐怕下场会比沮授要惨得多,沮授就因为在战前说了几句反对的话,就被袁丁关进了大牢。逢纪要是在这个时候出言反驳袁丁,恐怕会被袁丁直接下令处死了。 就在逢纪犹豫的时候,袁丁的话音再次响起:“逢纪!你没听到本将的话吗?还不快去办!”逢纪无奈的在心中叹息了一声,他知道自己是改变不了袁丁的决定了。索性也就不去触那个霉头了,有些僵硬的向袁丁行了一礼,低声答道:“是,某这就去办。”随后,逢纪倒退着走出了大帐,仰天发出一声长叹,然后回到自己的帐篷中,起草了一份文书,把袁丁的意思写了进去,在折返回袁丁的中军大帐,交给袁丁过目之后,袁丁在上面盖上了车骑将军的大印,逢纪挑选了几名精细的军士,让他们快马加鞭把这封文书送到邺城去。 河间城西边三百里之外,潜龙成员把诸葛亮、周瑜联手在河间城下大败袁丁的消息,送到了正在行军途中的元起手上。元起仔细的看了一遍,低头沉思了片刻,忽然抬头说道:“经此一战,以袁丁的性格,恐怕是要召唤援军了,袁丁是绝对不能承受失败的。咱们要加快速度了,赵虎,传令下去,加快进军速度,两日之内,一定要赶回河间城!” 两日后的清晨,朝阳刚刚爬上天边,还没来得及把光辉全部洒落到人间,河间城西边的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了大队的人马,迎着初升的朝阳,快速向河间城靠近。 负责守御在西边城墙上的军士们,很快发现了这支人马,几名性急的军士不辨敌我便急忙转身,想要奔下城墙,把这个情况通知给诸葛亮,却被另外一些沉稳的老兵给拦住了,老兵们面带微笑的指着城外高举的大旗,笑道:“看清楚些,这是咱们的大王回来了。”元起因功勋卓著,被封为燕王,元协还在诏书中言明,燕王所到之处,犹如天子亲临,这份殊荣,让元起麾下的所有将士都感到与有荣焉,心中的那份自豪,就不用提了。 那些性急的军士闻言,转头向城外仔细看去,果然看到了一面明黄色的大旗,大旗上仅仅用银色的丝线绣着斗大的一个字:燕。明黄色可是皇族专用的颜色,当今天下,除了元协,也就只有燕王元起可以使用这个颜色了,其他的人胆敢使用的话,当以欺君之罪论处! “果然是大王回来了,哈哈,太好了,大王回来了!” 瞬间,西边城墙上军士们的热情升腾了起来,欢呼声,呐喊声,登时淹没了一切。 ------------ 第三百零七章 酒不醉人 元起率部进城之后,以诸葛亮为首的文臣、以齐天为首的武将,以及以周瑜为首的江东将领们,列道两旁,恭敬的迎接元起的回归。 当天正午,众人在河间城内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酒宴,既是为元起接风洗尘,又有为元起封王的庆贺之意。在元起的目视之下,众人频频向他敬酒,大家似乎都忘记了眼下正处于战时期间,纵情的狂饮起来。 酒宴上,元起带着几分醉意,对众人开玩笑的说道:“某刚进城的时候,守城的军士们称呼某为大王,这个称呼某还真不习惯呢,愣了半天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在称呼某,哈哈,其实某是真不喜欢这个称呼,听上去就像是落草为寇的山大王似得。” 诸葛亮举杯笑道:“大王被天子封为燕王,臣等理应这样称呼大王才对,大王或许只是一时不习惯,慢慢适应一阵也就好了。” 元起转头看向诸葛亮,有些无奈的说道:“就没有其他的称呼了吗?大王大王的,听起来真不舒服。” 周瑜站起身来说道:“大王,礼不可废,臣下对大王的称呼,也是彰显大王的身份地位,更何况这是开国便定下来的规矩,非但如此,大王今后也不能在自称为某了,而应称孤了。” 元起摇了摇头,举起酒杯向众人兜兜转转的敬了一圈,正色说道:“某自八岁从军以来,今日有幸被天子封为燕王,非是某天资独到,实则全赖众兄弟之力,每一场胜利,都离不开众位兄弟的浴血奋战和运筹帷幄,若没有众兄弟。某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为我元氏开疆扩土。众兄弟一路陪伴着某一起走过来,历经了多少苦难,某心中清楚、明白的很,众位以前是某的兄弟,以后仍是某的兄弟。来,大家干!” 元起的一番话,感人至深。让在座的每一个人,包括并不是元起麾下的周瑜等江东将领,都感动不已。而对这番话体会最深的,莫过于齐天。这些人中,齐天和元起相识最早,早年间和元起亦师亦友,把西楚霸王项羽流传下来的翻手十八斩倾囊相授给元起。这才促成元起在日后结合数种精妙戟法,自创出了破阵混元戟。而且,齐天曾经投效过董猛,站到过元起的对立面去,可是不论世事如何变迁,元起与齐天之间的兄弟情义,自始至终从未发生过一丝一毫的变质,反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浓厚,就像是陈年的老酒,经久弥香。 当下,齐天举杯站起来,大声说道:“大王如今贵为燕王,统领北方五州,却不忘旧情。令人敬佩。来,众位兄弟,咱们一起敬燕王兄弟一杯!” 齐天的话,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自称是燕王的大哥,又把燕王叫做兄弟,如果是在别处,尤其是在袁丁那里,这番言论恐怕就要以犯上之罪被开刀问斩了,可是在元起这里,却全然不会这样。 元起爽朗的大笑道:“还是大哥最知道某的心思,来,众兄弟,咱们今日不醉不归!”随着元起的话,数十位文武官员齐刷刷的站起身来,向元起举杯庆贺,同时众口一词的说道:“兄弟们敬燕王一杯!” 这场酒宴,从正午一直持续到傍晚,大家的兴致都很高,不停地推杯换盏,最后,酒力一向不怎么好的元起,是被人抬着离开的,离开的时候,他已经酩酊大醉到不省人事了。 河间城中元起归来,并大宴群臣的消息,很快被袁丁派出的探子探听到了,并将这一消息传回了袁丁的大营中。袁丁接连在情报上吃亏之后,也意识到了情报的重要性,派出了大量的探子,散布在河间城内外,刺探各种隐秘。可是袁丁不知道的是,元起麾下的潜龙成员早已布控好了一切,那些袁军的探子,都在潜龙成员的视线之内,袁丁得到的消息,只不过是元起想要让袁丁知道的消息而已。元起不想让袁丁知道的消息,袁丁的探子们,是无论如何也探听不到的,这就是元起组建潜龙的初衷,既能掌控第一手的情报,还能对敌人进行反间,让敌人按照元起的设想去行动。 在得到探子传回的消息之后,袁丁的脸色自然不会有多么好看,元起被封为燕王前,名义上就比袁丁高了一级,现在等于是高出袁丁两个等级了,上级讨伐下级,谁也不会说什么,可是下级不服上级的领导,率军做出抵抗。这个名声可就不那么好听了,从大义上来讲,元起稳稳地占据了上风。而且元起还杀了袁熙,让袁丁时刻被丧子之痛折磨着,眼见元起此刻春风得意,袁丁的心里怎么可能好受得了? “哼,就让你元元起在得意几天。等尚儿率援军赶来,本将必将你挫骨扬灰!”袁丁狠毒的在心中想道。诅咒了一阵,袁丁传令军中,卸甲安睡,只安排了少量的巡哨负责警卫。在袁丁看来,元起经过一路的跋涉。从京城赶回河间,身体必定会十分疲劳,再加上城中文武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酒宴,庆贺元起封王,君臣俱醉,因此今夜肯定会相安无事的。这些日子以来,袁丁被诸葛亮和周瑜打的有些胆寒。军中将士全天候衣不解带,随时处于准备战斗的状态,神经已经极为紧绷了,趁着元起君臣大醉,袁丁也想让部下的将士们好好休息一夜,以便恢复一下连日来的精神疲劳。 河间城的府衙,已经变成了元起的临时行宫,此刻。行宫内灯火通明,在灯火之下,元起神采奕奕的端坐在主位上,哪里有半点的醉意?不光是元起,分列元起左右手两侧的十几位重臣,也是清醒得很,脸上还带着几分兴奋之色。全然不似袁丁探子预料中的酩酊大醉的模样。 齐天握拳一挥,兴奋地说道:“二弟这醒酒汤还真管用,某都已经喝的有些甚至模糊了,喝下着醒酒汤不到半个时辰。就完全清醒过来了。” 其他的人对齐天的话大有同感,纷纷点着头表示确实如此。坐在一旁的周瑜对元起更是敬佩有加,他没想到元起不但善于治军,还有这一手醒酒的本事,更让人出乎意料的,元起竟然以此为掩护,制定出了一套神鬼莫测的作战方案。就在刚才,元起用醒酒汤把众人唤醒,然后告诉他们,趁着这个机会,要夜袭袁军大营! 整个一下午,元起大会群臣,酒宴十分热闹,袁丁的探子不可能得不到消息,肯定认为元起君臣都已经醉到不省人事了,而且,为了把戏做的更真,元起本人以及许多大臣是真的喝醉了,最后是被天归军精锐抬着离开的,这是事实,酒醉的状态,可不是随便就能装出来的,躲在暗处的袁丁军探子一定亲眼目睹了众人大醉酩酊的样子,这就会让袁丁信以为真,从而放松了大营的防御。 在此之后,元起却用自制的醒酒汤把众人唤醒,同时还让潜龙成员动手,把城内所有的袁丁军探子都暗中处理掉,做好战前的准备。接下来,元起等人就可以放开手脚,对袁丁的大营来一次闪电突袭了。至于整个行动的具体细节,元起早就和诸葛亮等人商议好了。 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深沉了,诸葛亮小声提醒着元起:“燕王,时间差不多了。”元了点头,从桌案上拿起令箭,在手中掂了掂,然后递给了齐天,同时说道:“大哥,第一阵依旧由你来打。带上两万飞龙军精锐,直扑袁丁的中军大营。其他方面的袁军你不必理会,自有他人为你阻拦。某稍后亲率一万天归军做你的后援!” 齐天欣喜的接过令箭,大声回答:“诺!”齐天的欣喜之处,是元起一如既往对他的信任,无论元起是小小的一个州牧,还是如今贵为燕王,这一点,从未改变过。 抽出第二和第三支令箭,元起继续说道:“赵虎、马越,你二人分为左右两军,各自率领一万天归军和一万地归军,等大哥率部突入敌营之后,立刻从两旁杀出,牵制住袁丁的左右两个大营,给大哥创造机会!” 赵虎、马越双双站起身来,回应道:“诺!” 第四支令箭,被元起交给了老将黄勇:“黄老将军,请你率领一万骑兵,绕路到袁丁身后,但见营中厮杀,便立刻趁乱杀入袁丁后营,纵火烧毁袁军粮草辎重!” 黄勇踏前一步,高声说道:“诺!臣保证把袁丁的粮食烧的干干净净!”黄勇不服老的心性,跃然纸上。 再次抽出两支令箭,元起分别交给了周泰和徐盛,开口说道:“还请两位将军各自带领五千江东子弟,在袁丁大营外大张旗鼓,往来奔驰,以为疑兵,如果遇到溃逃的袁军,二位将军可率兵击之。” 周泰和徐盛都是性情耿直之人,见元起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心中十分高兴,双双上前大声答道:“诺!” 第七支令箭被元起抽出来之后,在手中停留了一会儿,才递到周瑜面前:“公瑾,你连同潘璋、蒋钦两位将军,率领一万江东步军,某再让左慈率领两万军相助与你,到袁丁的退路上设伏,此战袁丁必败,你们的任务,就是尽量截杀袁军,缴获武器辎重,若有可能,斩下袁丁的头颅也无不可。” 周瑜痛快的伸手接过令箭,说道:“周瑜领命!” 最后,元起把目光转向了诸葛亮,把最后一支令箭递了过去:“孔明,你连同其他人以及剩余的江东将士留守在河间。尽管可能性不大,但也要提防袁丁狗急跳墙,折返到河间来杀个回马枪。” 诸葛亮接过令箭,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向着即将出征的众位大将行了一礼,朗朗说道:“各位将军,亮手无缚鸡之力,只好安坐城中等候各位凯旋的消息了,亮会准备好烧刀子酒和功劳簿,大战之后,为各位将军庆功!” 众将对这次突袭,本就信心十足,听到诸葛亮的话之后,更是气势高涨,纷纷大声说道:“请军师安坐城中,我等必定得胜而还!” ------------ 第三百零八章 夜袭 凌晨时分,正是人们最困乏的时间。河间城的大门悄然打开,一队队精神奕奕的将士分头走了出来,在城门外略作停留,互道保重之后,便向四下散去。元起制定的趁夜袭营的计划,正式开始了。 最后一队走出河间城的将士,为首者正是元起本人。高大神骏的玉麒麟,十分罕见的带上了笼头,四只马蹄上也被包裹住了厚厚的棉布,这一切,都是在为夜袭做准备,尽量保证战马不发出嘶鸣和践踏大地的声音,不单是元起的麒麟如此,此次所有参加战斗的战马都是如此。 一名飞龙军精锐悄悄来到元起身侧,低声说道:“燕王,齐天已经到达指定地点,随时可以发起攻击。” 元了点头,同样低声说道:“你回去告诉大哥,在等半个时辰,等袁军们都睡熟了,巡营的哨位都疲倦了,在发起攻击。” 时间,在漆黑的夜色下,在各路人马的安静等待中,一点一点的流逝着,半个时辰的等待,终于来临了。 齐天抬头看看夜空,夜空上稀疏的点缀着几颗星星,散发着点点星光,可惜这几颗星星,并不能用自己的光芒照耀夜色弥漫下的大地。“月黑风高杀人夜,是个偷袭的好时机。去几个人,把袁军大营前的鹿角给毁掉,动作轻一点,不要引起巡哨的注意。”齐天轻声下达了今夜的第一道命令。 二十多名飞龙军精锐翻身下马,把沉重的龙角枪搁在马背上,反手抽出腰间的钢刀,然后把钢刀隐在身后,防止被月亮折射出反光,之后匍匐倒地,做出类似后世部队常规的地面前进动作,快速向袁丁的大营接近了过去。 元起练兵的宗旨,就是要多门涉猎。一样精通。飞龙军虽然是重骑兵部队,但是对地面上的常规战术,也是娴熟得很,丝毫不逊于普通的步军,甚至犹有过之。这也是元起部下四支精锐的可怕之处,任何一支精锐部队,都是一专多能的多面手。即使是麒麟水军,依然能在陆地上进行硬碰硬的战斗,这一点,在早年间公孙入云被围困在肥如之战中,便已经得到充分地体现了。 二十多名飞龙军精锐悄无声息的靠近了袁丁大营,然后趴伏在地上。用身体遮挡住月亮的反光,再用手中的钢刀,把布置在袁军大营前的鹿角等障碍物一一清除。之后向着齐天所在的方向,伸出了右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这是元起传授给四支精锐部队以及潜龙成员的特殊战斗手语,意思是已经把清除障碍物清除完毕,可以前进。为了让精锐部队更加易于沟通。或者进行特种作战,元起几乎把后世特种兵的所有科目都搬过来传授给了他们,目的就是要打造出这个时代的特种兵,现在,四支精锐部队和潜龙,已经在很大程度上,不输于后世的特种兵了,而且古代人的身体素质远比后世人强悍。严格的训练加上强悍的身体以及坚定地信仰,这才成就了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话。 见到前面的飞龙精锐打出的手语,齐天微微一笑,伸出大拇指向他们比划了一下,随后右手高高举起,食指竖起,其他手指握拢。在空中缓慢的画了一个圆圈,随后五指张开,拇指向上,另外四指并拢张开。向袁丁大营的方向一指,这是发起进攻的手语命令。 随着齐天的这个手势,前面负责清障的二十多名飞龙军精锐立刻匍匐着分散到两旁,让出了袁军大营前的空地。而在齐天身后的两万名飞龙精锐,则是悄然用双腿一蹬马腹,以齐天为箭头人物,开始了冲刺。 在冲刺的过程中,飞龙军精锐们把前面同伴的空马驱赶到了最外围,等这些空马从身旁掠过的时候,负责清障的飞龙军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伸手抓住自己战马的缰绳,然后脚下快速奔跑两步,借助着蹬踏地面的反作用力,一跃回到了马背上。 齐天一马当先,借着赤兔的速度,很快来到了袁军大营的营门前,然后力贯双臂,举起齐天戟,奋力向袁军的营门劈了过去。锋锐且沉重的齐天戟,在齐天的全力一击之下,立刻被劈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紧接着,赤兔马在齐天的控制下,扬起一双镶嵌着马蹄铁的前蹄,重重的蹬踏在营门的缺口附近,把坚固的营门踢开了一个可供双骑并行的通道。 直到齐天连人带马的破开营门,负责巡视的袁军才发现了齐天,袁军防御的松懈,由此可见一斑。这些巡哨的军士立刻意识到了是燕军来偷营了,急忙纵声高喊,想要向营内熟睡的将士们示警,然而,他们只来得及发出半声呼喊:“敌……”还没等把袭字说出来,飞龙精锐们就无情的用溪子连弩洞穿了他们的咽喉,让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把第二个字说出来了。 尽管巡哨未能成功的喊出示警的话,但他们的半句呼喊,还是引起了大营中游动哨的注意。一些游动哨迅速来到前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他们看到的,只有数不清的飞龙军精锐,带着无尽的杀意,正在破坏着大营的营门,原本十分坚固的营门,在接连遭受撞击和劈砍之后,已经支离破碎,不少飞龙军已经策马冲进了营内。 “敌袭——”撕心裂肺的呼喊从游动哨们的口中喊出,可惜,他们发现的已经太晚了点,齐天已经率军彻底摧毁了袁丁大营的营门,两万飞龙军势不可挡的分批次冲杀了进来。下一刻,数十名游动哨来不及转身,就被狂奔而来的飞龙军精锐的战马撞倒在地,紧接着,无数匹骏马在他们的身上踏过,把他们践踏成了一堆肉泥。 按照事先规划好的作战方针,齐天没有在袁丁的前营逗留,而是挥动着齐天戟,带着两万精锐放开战马,笔直的向大营内的中军杀去。飞龙军以齐天为箭头,形成了一个无坚不摧的锋矢阵,就好像化身成为了一把锋锐的利斧,一路披荆斩棘,冲破袁军前营的一座又一座帐篷,势如破竹的向袁军的核心砍了下去。 许多尚在沉睡中的袁军,没能做出任何反应,身在梦中,便已成为了飞龙军铁蹄下的牺牲品,稀里糊涂的就丢掉了性命。 当齐天率部一路践踏而来,不知在踩死了多少袁军之后,顺利的来到了袁丁的中军大营内。经过前营的喧闹和呼喊,袁丁中军大营中有不少人都惊醒了过来,这其中,就包括袁丁本人。袁丁仅着内衣,在一众亲卫的护卫下,来到了中军大帐外,恰好和冲杀而来的齐天打了个照面。 看到袁丁之后,齐天大吼一声,齐天戟接连斩杀了十几名身边的袁军,然后催动赤兔,直奔袁丁杀来。齐天的武勇,袁丁可是很清楚的,看到齐天杀神般直奔自己而来,袁丁吓得魂不附体,脚下连忙倒退了几步,把自己的身形隐藏在亲兵身后,口中惊惧的大喊着:“拦住他!拦住齐天!斩杀齐天者,本将赏他黄金千两,官升三级!” 在袁丁的呼喊下,刚刚赶到中军大帐外的十几名战将,纷纷抖擞精神,合力围住了齐天,试图仗着人多的优势,用车轮战来消耗齐天的体力,最终擒杀齐天。袁丁借着这个机会,返身回到大帐内,在亲兵的服侍下,七手八脚的穿戴齐铠甲,然后一剑劈开大帐后方的帷幕,从后面逃出了大帐。 恰好逢纪带着一队人马来到大帐后面,连忙保护着袁丁向安全地带转移,同时派出人马,去通知尚未赶到的文武官员尽快率兵赶来,并派人催促驻扎在左右两翼的大营迅速分兵来支援中军。 可惜逢纪此刻尚不知道,左右两翼的大营已经指望不上了,因为他们面临着和中军同样的袭击。在齐天破开袁营的营门,率部马踏连营的时候,赵虎和马越同时向袁丁的左右两个大营发起了突袭,袁丁在当初安营扎寨的时候,在左右两个大营驻扎的人马并不太多,每营只有万余人屯驻,因为袁丁没想到元起的燕军有朝一日会对自己的大营发起突袭,所以只是象征性的在两翼各自布置了一万多人马而已,并且在这两个大营中,还没有拿得出手的大将坐镇。 以赵虎和马越的武勇,再加上天归军和地归军的精锐,在同等的人数条件下,又被燕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袁丁布置在两翼的大营,基本上已经宣告报废了,全军覆没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在齐天率部马踏连营后不到两刻钟,处于前营的袁军还没有从混乱中清醒过来,噩梦再次降临到了他们的身上。金甲白马,手持混元戟的元起,率领着一万天归军精锐呼啸着来临! 狰狞的虬龙面罩将元起身上的杀气无限放大,重达一百二十九斤的混元戟就像是天神手中的神兵利器,凡是混元戟所到之处,立刻带起一阵腥风血雨,真可谓沾上死,碰上亡,混元戟下,亡魂缕缕。 ------------ 第三百零九章 烧粮 镇守袁军前营的,是袁丁的大将吕威璜,在吕威璜的心中,武断的认为元起最后必然是要失败的,取胜的一定是袁丁这一方,他做出这个推断的依据,是因为袁军的兵力投入远远高于燕军,对吕威璜来说,打仗打仗,打的就是人多! 所以此刻的吕威璜依旧极力整顿着部下,想要把局势稳定下来。吕威璜对部下的大声呼喊,把自己是前营主将的身份暴露了出来,很快引起了元起的注意。嘴角挂上一道弧线,元起调转马头,催动麒麟闪电般向着吕威璜冲了过去,猛然听到身后有近身,吕威璜急忙转头看去,只见混元戟夹带着搅动天地的气势,正闪电般向自己刺来。吕威璜的见识有限,他并不完全了解元起的可怕之处,甚至就连元起的常规装扮都不知道,还以为元起只是燕军中的普通将领,当下怒喝一声,抡起大刀就像混元戟上斩去。 铛—— 火星四射中,一刀一戟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巨响,让附近正在交战的袁军和燕军,都出现了短暂的耳鸣现象。 吕威璜的眼神中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全力劈出的一刀,被混元戟震得倒撞而飞,厚重的刀背向着自己的额头飞速拍了过来,吕威璜大惊之下急忙奋力一扭头。避开了额头要害,但终究没能完全避开倒飞而来的刀背,厚重的刀背夹带着快速飞退下的巨大惯性,擦着吕威璜的脸颊斩落,把他的左耳整个剁了下来,最后还在他的左肩上重重一剁,让他的左半边身体立刻陷入了麻木之中。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一戟未尽,一戟又起。元起手中的混元戟就像是一条翻江倒海的巨龙,变幻莫测。不等吕威璜倒过一口气来,混元戟在元起的运用下,笔直的向着吕威璜的咽喉刺来。吕威璜决然没想到元起的戟可以使的这么快,惶急之中用右手单手提起大刀。刀面横在自己的咽喉要害之前,试图挡住元起的杀招。 适才那一戟元起并没有用出指玄篇,因此吕威璜才侥幸在混元戟下逃生,可这一次,抱着速战速决心态的元起,不再有任何保留,指玄篇全面爆发。一道暗劲隐藏在混元戟中,电光火石之间,沉重的混元戟沛然不可御的点在了吕威璜的刀面上,元起运用巧妙的手法,强行压住了混元戟本体的突进,而是先行把戟尖上隐藏的指玄篇暗劲吐了出去,浑厚的暗劲被元起凝聚成了针尖状的集束冲击波,就像是把一根大铁锤瞬间磨练成了绣花针一样。然后通过戟尖和刀面相触点的传递,猛然间爆发了出来,把吕威璜用精铁打造的刀面击断,使其失去了一切的防御。之后,元起收回了指玄篇的暗劲,手上轻轻一用力,把混元戟的戟尖向前送了出去。 噗嗤—— 锋锐的混元戟毫无阻碍的刺进了吕威璜的咽喉。整个戟刃尽皆没入了他的脖子中,戟尖刺破他的气管、血管和颈骨,从他的后颈处穿了出来。 元起伸出左手,双手一前一后握在混元戟的戟杆上。然后用力一转,刺入吕威璜脖子里的戟体在这一转的带动下,产生了强烈的旋转,在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切割声中,把吕威璜的脖颈彻底斩断,一个硕大的头颅离开了吕威璜的身体,激射上了半空,殷红的血液从他断裂的脖子里喷溅了出来,形成了一股血雾。 亲眼目睹了元起的威武,前营中的袁军无不大惊失色,带着恐惧的神色看向元起,脚下慌乱的向后倒退着,唯恐元起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自己。而天归军精锐则与袁军完全相反,纷纷露出嗜血的神色,把手中还带着袁军将士血迹的斩马刀高举向空中,大声呼喊着:“燕王威武!” 没有了主将的调度,又被杀的失去了军心,这样的部队除了全军覆没还能做什么?此刻袁军前营中的军士们,就是这样一种情况,等待他们的,唯有死亡。混元戟再次被元起高高举起,虬龙面罩之后,传来了元起冷酷无情的声音:“天归所属,听令!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上万名天归军精锐早已杀的兴起,一呼万喝的回应着元起:“天归之出,有胜无败!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元起在袁军前营大展神威的时候,老将黄勇早已趁乱摸进了袁军的后营中。此次黄勇带来的一万部众都是骑兵,有汉人也有辛蛮、鲜卑等异族人,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汉化和磨合之后,这些异族战士已经彻底融入了敌军的军队中,天生的勇猛加上被汉人训练出来的战斗素养,他们逐渐成为燕军中不可或缺的一股力量了。 黄勇提刀扫视了一下袁军后营的分布情况,立刻判断出了粮草辎重的分散地,是在后营的前部接近中军的位置上。举刀向前一指,黄勇沉着的喝令着:“第一小队泼烧刀子酒和火油,第二小队扔硫磺硝碳,第三、四小队负责阻挡袁军,第五小队举火,准备给袁丁送一份烧烤大礼!” 在黄勇的命令下,一万名骑兵按照日常建制,迅速完成了分组,每两千名骑兵为一个小队,各自去执行黄勇的命令。 当逢纪等人保护着袁丁来到后营的时候,黄勇部下的一、二小队已经完成了泼洒烈酒、抛撒硫磺硝碳的任务,然后在黄勇的命令下,分别加入第三、第四小队的行列,和留守在后营的袁军展开了殊死搏杀。 策马立在后营中间的黄勇,早已看到了袁丁带着败兵逃来了后营,伸手一抚花白的胡须,黄勇高声说道:“袁丁来了,咱们准备的大礼也该献上了。”第五小队的两千名骑兵纷纷大笑着,然后策马交错而过,把手中燃烧的正旺盛的火把,丢在了袁军的粮草辎重堆上。 在烧刀子酒、火油、硫磺和硝碳的多重作用下,火把刚刚被丢过来,就立刻引起了升腾的火势,仅仅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便已经变成了一座火山,不停地吞吐着火舌,把后营照耀的如同白昼。噼噼啪啪的轻微爆破声,不断地从火山内部传递出来,那是粮草和军械被烧毁的声音。 “粮草……那是我军赖以生存的粮草啊,气煞我也!”袁丁被黄勇送上的这份大礼气的不轻,痛心疾首的说出这句话之后,就感到胸口一阵绞痛,一股逆血翻涌上来,在袁丁的口腔里打个转之后,被袁丁哇的一声喷了出来,差点没从马背上倒撞到地上,幸亏逢纪在他的身边及时伸手扶住了他。 袁丁之所以会如此气愤,有两个原因在内。第一,被元起的燕军烧毁粮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初在邺城,袁丁严加防备的粮仓被潜入城中的元起烧掉,就已经是袁丁的奇耻大辱了,可是这样的悲剧却在数年之后再次上演,士可杀不可辱,袁丁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这份屈辱,让心高气傲的袁丁怎么能受的了?第二,在两天前的厮杀中,袁丁尽管大败亏输,损失了五万的兵力,但是侥幸未死的袁军,还是从各个渠道讨回了袁丁身边,这可不是袁丁有着超人的魅力,而是因为他的手中有粮食!溃败的军士为了吃饱饭,只能回到袁丁的身边来,可现在,袁丁眼看着堆积如山的粮草被烧掉,军中连吃的都没了,谁还肯为袁丁卖命啊?这才是袁丁被气吐血的根源所在。 “哈哈哈——”看着袁丁被气的吐血,黄勇不由得哈哈大笑,举起手中的残阳赤血刀,招呼着赶回到自己身边来的第五小队:“咱们送的大礼袁丁已经收到了,走,随某去斩下袁丁的头颅送于燕王!” ------------ 第三百一十章 要命 看着黄勇直奔自己而来,袁丁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将,开口说道:“眭元进、蒋义渠,你二人去拦住黄勇,其他人,还他妈发什么愣呢?快去救火啊!” 眭元进、蒋义渠连忙各自舞动兵器,招呼着身后不多的人马,向黄勇杀去。其他人急忙分头去救火,试图尽量的救回一点粮草。 就在袁丁麾下众将分头行动的时候,一阵阵喊杀之声忽然从大营外响起,带着江东口音的两股声浪在袁军大营的左右两侧绵延传来:“袁军的将士们,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束手投降可免一死,否则,鸡犬不留!” 负责在袁军大营外虚张声势的,是周泰和徐盛,他们二人各自带领着五千江东骑兵往来奔驰,把燕军和江东军的战旗插满了营外的空旷之处。同时,他们还按照元起交代的话,配合着元起命人临时制作的“扩音器”喊了出来。所谓的扩音器,不过是用牛皮卷成一个喇叭状,然后用皮带固定而成,制作十分简单,但是功效却不可小觑,一万名江东军中,平均每五个人才能分配到一个这样的牛皮喇叭,毕竟临时制造的时间比较仓促,而且元起也没办法找到更多的牛皮了。可是这种简易的扩音器,却硬生生的制造出了盖过五万人的声浪,让袁军摸不准外围到底有多少的江东军,只能根据外围传来的声音来判断敌人的数量,错误的以为至少有五万江东军在外围设伏,从而让周泰、徐盛两部人马,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目的。 外围传来的声浪,着实让袁丁吓了一跳,心惊胆战的看向逢纪,惊疑不定的说道:“元元起哪里找来的这么多人马?难道他一直在藏拙?还是燕京的援军来了?”在袁丁的认知里,旗帜什么的可以虚张声势,但是声音却是实打实的。一个人只能喊出一个人的声浪,五万人的声浪,是绝不可能被五千人喊出来。 面对袁丁的问话,逢纪也觉得很蹊跷,但却说不住问题到底出现在了哪里,以目前的形势来看,逢纪认为还是元起调动来了援军的可能性比较大。于是。逢纪小声对袁丁说道:“主公,形势不利于我军,主公还是暂撤吧。” 袁丁惨笑一声,阴沉沉的说道:“离开?大营都没了,三十万大军灰飞烟灭,你让本将离开?”逢纪连忙奉劝道:“主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三公子此刻应该已经在路上了,我们还是先与三公子汇合之后,再作打算把。” 不单是逢纪,袁丁身旁的其他将校也纷纷劝慰着袁丁,劝袁丁先抽身离开险境,汇合了袁尚的援军之后再说。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一战,是自己这边输了,颓势已经无法挽回了,即使能够形成反杀,把燕军击退,可是没有了粮食,军心早晚会涣散,还不如趁着现在撤退呢。这样还能保留一定的粮食和兵力,为重整旗鼓保存有生力量。 袁丁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黄勇却用大刀帮他做出了决定。以一敌二的老将黄勇丝毫不显老态,反而是越战越勇,就在袁丁和部下众人交谈的短短时间内,黄勇已经挥刀和眭元进、蒋义渠大战了十几个回合了,杀的二将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忽然间,黄勇暴喝一声,残阳赤血刀刀法一变,使出了他仗以成名的绝技银龙锁月刀法。霎时间,空中似乎同时出现了两条银龙,张开血盆大口,一左一右分别向眭元进和蒋义渠兜头咬落,凶悍之中还带着几分飘渺的味道。这就是黄勇刀法的精髓所在,把力量、技巧和华丽完美的糅合到了一起,宛如天外惊鸿,颇有几分超凡脱俗的意境。 铛——铛——两声碰撞声不分轩轾的响起,黄勇的大刀几乎是同时劈在了对面二人的武器上,以至于接连响起的两声碰撞,先后间隔不足一个呼吸!黄勇刀法之迅捷,可见一斑。 眭元进的力气比较大,硬接下黄勇的杀招,只是震的手臂有些发麻,一时力道运转不灵;而蒋义渠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本身就是以统率士卒、排兵布阵见长,武艺比眭元进略逊一筹,力气也要小得多,黄勇这一招双龙奔月的杀招,直接把他手中的武器震得脱手而飞,虎口破裂,鲜血直流。 “嘿嘿……”黄勇得意的一笑,赤血刀一转,闪电般向失去了武器的蒋义渠劈了过去,此刻蒋义渠力道用尽,还没有从刚才的巨震中恢复过来,连双臂都抬不起来,也就无从抵挡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黄勇的大刀向自己的头顶斩落。而旁边的眭元进虽然有心帮蒋义渠抵挡,无奈双臂乏力,勉强举起了武器,既无力道,也乏速度的挥了一下,只能起到象征性的作用罢了。 噗嗤——黄勇无视眭元进毫无威胁的一招,手中大刀笔直的落下,把蒋义渠连肩带背砍做了两段。见到蒋义渠身死,眭元进再也没有了和黄勇打下去的勇气,收回武器趴伏在马背上跑回了袁丁的身边。 随着蒋义渠被斩杀,袁丁震惊于黄勇的武勇,被迫做出了艰难的决定,采纳了逢纪的意见,同意退兵。袁丁毕竟是世家子弟,从内心来讲,他是怕死的,在黄勇的震慑下,袁丁已经萌生了去意,他可不想变成黄勇的刀下之鬼。 临走前,袁丁交给了眭元进两千人马,让他联合正在喝燕军厮杀中的后营军士,拼死也要拦住黄勇,至于眭元进能不能从黄勇的手中逃生,袁丁已经顾不上了。分出两千兵马给眭元进之后,袁丁带着一众部下以及不断从前营、中军溃逃过来的两三万军士,连同后营中刚刚穿上衣服从帐篷中钻出来的一万多人,饶过黄勇所部,撞开后营的栅栏,仓惶如丧家之犬般逃了出去。后营中那些率先发现敌情,从沉睡中清醒过来的军士,以及其他四个大营中的大批军士,袁丁是完全顾及不到了,只能寄希望于他们的运气能好一些,从如狼似虎的燕军刀口下逃出生天了。 连同四万多军士跑出后营,袁丁看到营外到处都插着燕军和江东军的战旗,一股坠入天罗地网的无力感,瞬间将袁丁淹没,脸色已经苍白的近乎于死人了。还好不是每个人都像袁丁这样不禁吓唬,逢纪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营外的战旗,指着一条几乎不可能被发现的通道,对袁丁说道:“主公你看,那里没有敌军的战旗!看来元起虽然得到了援兵,但还不足以将我军的大营团团包围,导致那里出现了一条不易察觉的漏洞。” 顺着逢纪的指引看了过去,袁丁已经要崩溃的心,瞬间被盘活了起来,哈哈笑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看来元起也不过如此。”单从袁丁欣喜的语气和神态上,丝毫看不出他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惨败,惶惶如丧家之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打了一场大胜仗呢,可见袁丁对生死看的极重,他的胸襟气度,从这个细节就能窥破一二。 指挥着部下众人和四万多军士,顺着逢纪找到的通道跑了进去,一面跑,袁丁还一面对逢纪说道:“刚才本将一时乱了方寸,还好你观察入微,等与尚儿汇合之后,本将必将重重有赏。”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又是袁丁的一大性格特点,这还没脱离险境呢,他就又开始自以为是起来了。 逢纪看了袁丁一眼,却没有开口说话,心中想到:有命等到战后再说吧,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快马加鞭的奔跑出不足十里,跑在前面的袁军骑兵,忽然同时马失前蹄,被自己的战马狠狠地摔下了马背,后面刹不住车的军士,呼啸着从倒地的同伴身上踩过,让同伴在自己的马蹄之下,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哀嚎。 “这是怎么回事?!”袁丁自认脱离了险境,往昔的雍容气度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大声喝问着前面军士。 不等袁军将士回答,道路两旁忽然出现了数万只火把,绵延摆开将近一里之遥,在火把的映衬下,两杆大旗被分别树立了起来,一面大旗上书写着周瑜的官职名号,另一面大旗上则写着左慈的官职名号。 “哈哈哈……袁丁,你中了我家大王的连环计,死到临头犹然不知,当真可笑至极!”左慈口绽春雷般的呼喊,在道路的右侧响起。 又中计了! “不好啦,中了燕军的埋伏了!” “有伏兵,有伏兵啊,咱们完了……” ………… 袁军中,绝望的呼喊声此起彼伏着。这一夜的厮杀,袁军空有人数上的优势,却处处被动挨打,一点主动权也没有,接踵而至的打击,已经把袁军的士气彻底击溃了,颇有些草木皆兵的意思,此刻见到周瑜和左慈的伏兵,也不辨人数多少,主观的认为难逃全军覆没的厄运了。 “杀!” “杀!” 两个简单却有力的杀字,同时从周瑜和左慈的口中发出,两万江东军和一万燕军,纵声高喊着,挥动武器扑向了黑暗中的袁军…… ------------ 第三百一十一章 乘胜出击 一夜厮杀,一直持续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才逐渐接近了尾声。燕军的各路将领们,率领部队,向袁丁的中军汇集,这里现在已经是燕王元起的临时指挥部了。 作为箭头部队,负责打头阵,接连冲破袁军前营和中军的齐天,在这一战中收获最丰。他带着两万飞龙军精锐马踏连营,一路过关斩将,所部共计斩杀了袁军上将七名,士卒一万余人,立下的赫赫战功,为燕军以及飞龙军,再增添了一笔辉煌! 仅次于齐天的,是负责在袁丁退军的路上设伏的周瑜和左慈,这两人趁着袁军胆气已丧,军心不稳的机会,也斩杀了万余名袁军,令周瑜和左慈感到遗憾的是,他们虽然立下了大功,却没能抓到袁丁,一众袁丁部将拼死保护着他逃了出去。 负责攻打左右两营的赵虎和马越,战绩不相上下,都成功的攻破了袁丁的两翼大营,斩首的数量也比较接近,都在六千上下,另外还俘获了降军两千多人。袁丁的两翼大营,在这二人的攻打下,战损高达八成,只有三四千人逃了出去。 相比以上几人,老将黄勇斩杀袁军的数量是最少的,只有不足五千人,但他却成功烧毁了囤积在袁军后营中的大量粮草辎重,并且还俘虏了三千多袁军。战后,元起曾派人去查看袁军的粮草,希望能从灰烬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可是黄勇的这把火烧的实在是太彻底了,袁军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最后仅仅保留下来了不到十分之一,所幸大量的铁制武器是不那么容易就被烧毁的,手柄都被烧毁。但是锋刃却保留了下来,虽然已经被烧的变了形,不能直接配发到部队中使用了,但元起还是下令把所有的武器都收拢了起来,元起相信,把这些废铁交到王冶子、马钧的手上,他们就能变废为宝。 至于元起自己,他率领天归军作为齐天的后续接应部队,在这一战中的斩获也相当可观,不但斩杀了袁丁的大将吕威璜,还把前营中的袁军斩杀了大半,至少斩首七千余人,外带收服了两千多降军。 收获最少的,就要数游弋在外围的周泰和徐盛了,他们只能在外围捕杀一些漏网之鱼,而且在这些漏网之鱼中,还没有袁军上将的存在,那些上将都跟着袁丁一道逃跑了。合他们二人之力,一共只收获了三四千条小鱼小虾的性命。眼看着其他几路将领都兴高采烈的报上自己的功勋,周泰眼馋的不行,直接跑到元起和周瑜面前,抱怨这次任务太过轻微,根本没让他发上力,请求下次决战的时候为大军的先锋。元起和周瑜相视一笑,对周泰的求战欲望十分欣赏。最后元起亲口答应周泰,允诺他在下次决战的时候,做先锋大将。 当元起率军回到河间城后,留守在河间的诸葛亮早已备好了酒宴,为众人庆功。在众将敞开胸怀痛饮的时候,诸葛亮却悄悄退出了大厅,转而去清点此役中收获的战利品。 足足用了半日的光阴。诸葛亮才把各种战利品分门别类的统计清楚。最后得出的结果是,此役共计斩杀敌军四万七千余人,俘虏了九千八百多名袁军士兵;缴获各类武器六万多把,这些武器是指还可以配发到军中继续使用的。破损掉的则不在此列,诸葛亮把破损的武器,与被烧毁的武器划为了一类,当做报废品来计算,合计收获精铁一万多斤;此外,还缴获了完好无损的铁甲三万多副,刚好可以拿来装备给新入伍的异族士兵;战马也是一个不小的收获,经过裁汰后的统计,诸葛亮在缴获的战马中,挑出来符合燕军骑兵要求的良马两万匹,其余的劣马和运输用的骡马,加起来也有三万多匹,如果把这一批淘汰掉的马匹交给三个新州的百姓们,让他们充当耕作的牲畜来使用,想必会大大节省百姓们的劳力,帮助他们提高农田的产量。 休息一夜过后,燕军将士们把昨夜消耗掉的体力和精神都补充了回来,元起又交给了他们新的任务。 今天的任务目的很明确,就是趁着袁丁大败之初,溃逃的士兵还来不及回到袁丁身边,而袁军后续的部队也未能赶来的时候,一举拿下和河间相邻的两个郡——渤海和中山。渤海郡在河间之东,与后世的渤海湾相邻,拿下渤海郡,就等于是打通了从幽州到冀州的海上通道,到时,水军都督甘静的六万水军就有用武之地了。同时,燕军和江东军的交流与相互支援,也会变得更加顺畅和快捷了。 中山则是在河间之西,其实中山并不是郡,而是一个郡国,只是中山早已没有了中山王,中山国,也只是在名义上保留了郡国的称号罢了,实际上早已沦为郡了,中山的战略地位并不突出,可是拿下了中山,就会把冀州北部和并州连城一片,方便元起随时从并州调动人马过来。而且,中山的西边,与其相邻的郡,是常山郡,那里可是赵虎和夏侯若的家乡,为了照顾麾下这两员大将的情绪,元起也一定要拿下中山,进而把常山规划到自己的治下。 战斗计划刚刚被元起公布出来,两员大将就同时站起身来,请求带兵前去攻下这两个郡。这两员大将,是赵虎和周泰。赵虎自然知道元起攻打中山,至少有一半的目的,是为了攻克常山做准备,进而让自己和老乡夏侯若安心,因此,赵虎请求带兵前去攻打中山。而周泰却没有明确要去攻打哪里,可是他却没忘记昨天元起给他的承诺,因此在第一时间站出来,要讨个先锋大将的职位,把昨日未能尽兴一战的损失弥补回来。 对这两人的请战,元起欣然允诺,当即下达命令,让赵虎为主将,带领偏将五员,率领一万骑兵和一万步军,前往攻打中山,攻克之后。就留在中山镇守城池。因为驻守在中山的袁军并不多,所以元起没有让赵虎带领天归军前往,而是把天归军留在了河间,准备投入到和袁丁的决战中去。另一边,周泰带领一万江东军和一万燕军,连同蒋钦一起前往攻打渤海。这两人都是水寇出身。让他们去攻打靠近大海的渤海郡,简直就是让他们到主场去作战一样,比起不通水性的袁军,他们占了莫大的便宜。同样,元起也让他们在攻克渤海之后,就暂时率军驻扎在那里,与河间、中山形成三角形的阵势。随时可以往来呼应。 赵虎和周泰率军离开之后,元起也没闲着,让左慈带领六千人马,押送着九千八百多名袁军俘虏,连同大量缴获而来却暂时用不上的物资返回燕京,交给留守在燕京的荀略处理。元起相信荀略一定会做出最为妥善的处理。同时,左慈此次返回燕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带一支两万人的后续部队过来。在出征之初。因为受限于粮草,元起只能带出十万大军来冀州作战,可是在昨夜,元起缴获了袁丁的粮仓,虽然最后只收获了十分之一的粮草,但也足够让元起再次增兵了。 江东军在周瑜的带领下,一共来了三万人,这么算的话,粮草还是会出现短缺的问题,可是这个问题也很容易解决,等拿下了中山和渤海,这两郡库存的粮食,怎么也够江东军肥吃肥喝的了,还且还有富余。 五日之后,赵虎和周泰同时传来了捷报。赵虎是常山人,常山和中山比邻,因此赵虎对中山的地形十分熟悉,排兵布阵和进军线路安排的十分合理,而且驻守在中山的袁军,也早就听说过赵虎的威名,知道他是元起麾下数一数二的大将,当年在虎牢关,曾经和战神齐天大战百回合不分胜负,所以未曾开战,便先胆寒了三分。之后赵虎利用乡土人情的攻势,成功劝降了负责守御东门的将领,然后率军长驱直入,几乎是兵不血刃的就占领了中山。现在,赵虎一边进行内部整顿,对归降的将士进行整编,一边指挥军队向中山治下的县城进军,一日之间,大半个中山,都已经落入了赵虎的手中。 而周泰和蒋钦采取的战略战术,和赵虎截然相反。两人利用江东军善于水战的特点,由蒋钦带领一万江东军沿着海岸线,一路攻城拔寨,从临海的县城入手,接连攻克了三个县城,断掉了袁军水路的退路;周泰率领另外的一万名燕军,则是在渤海郡城的四周游走,先后打下了与渤海城相邻的四个县城,断掉了袁军的陆路退路,使渤海变成了一座孤城。之后周泰和蒋钦合兵一处,对渤海城发起了猛攻,在断绝了一切退路的情况下,渤海城中的守军抵抗并不强烈,很快就被二人打了下来。 拿下了渤海和中山之后,粮草再次得到了补充,经过清点,这两个郡库存的粮草,除了可以供给江东军的军需之外,还足够让元起调动四万援军过来。对此,元起懊悔不已,他没想到冀州之郡都是如此的富庶,前几日让左慈只调动两万援军过来,显然是有些失算了。难怪袁丁可以养兵百万呢,当真不愧是中原第一州。 懊悔过后,元起立刻写了一道诏令,派快马火速赶回燕京,让水军都督甘静带领两万麒麟军精锐,开动新式战船沿海南下,前来助阵。练兵已久的麒麟军,这次终于有用武之地了,想必六万水军自甘静以下,都已经憋得嗷嗷叫了,这次就让他们前来战个痛快! ------------ 第三百一十二章 吓唬 中原,官渡的宇宫军大营中,宇宫照烈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了袁丁战败的消息,当即召集麾下文武众人,一起商讨下一步的进军战略。 现在冀州北方的三个郡已经落入了元起的手中,可以说已经有三分之二个冀州落到了元起的手里,宇宫照烈开始有些着急了起来,他可不想最后一点好处也捞不到,让元起全据整个冀州。尽管在元起的牵制下,宇宫照烈已经从袁丁手中夺下了青州半部,还在泰山和孙策的口中夺食,拿下了荆州北部的上庸等三郡,可宇宫照烈还想在冀州分一杯羹,毕竟冀州是中原第一大州,冀州的每个郡都有着惊人的富庶。 宇宫照烈把自己的意思隐晦的说了出来,表达了自己求战的欲望。宇宫照烈的心情,大家都可以理解,毕竟宇宫军和元起的燕军名义上是盟友,如果最后元起占据了整个冀州,而宇宫照烈却没能在冀州占据哪怕一个郡,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愿望是一回事,现实则是另外一回事。负责驻扎在黄河北岸,与宇宫军对峙的袁军主将审配,生性严谨,在官渡的北渡口星罗棋布的排下了大阵,把宇宫军所有可以渡河的港口都封死了,想要杀到冀州境内去攻城略地,审配就是亟待解决的一只拦路虎。而审配虽然没有过人的武艺,但却有惊人的胆识和过人的智慧,想要突破审配的封锁线,似乎只有硬碰硬的来一场对攻,而且必须一战而定击溃审配的部队,宇宫照烈才能把触手伸到冀州去。在兵力相差无几,甚至还略有不如的情况下,宇宫照烈知道。谁先着急渡河,谁就已经处于了劣势,半渡而击之,可以让审配十分轻松的把自己的大军击败。这就是宇宫照烈急于进军,却感到无处下手的症结所在。 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被宇宫照烈誉为鬼才的郭嘉站起身说道:“主公,审配的收缩防守、重点布防。就像是一个坚固的乌龟壳,我军很难咬破它。可是越坚固的堡垒,往往越容易从内部土崩瓦解,我们应该想办法从袁军内部,击溃这座堡垒,啃掉袁军的乌龟壳。” 把荆州三郡的事务暂时交给夏侯惇代管。返回到宇宫照烈身边的宇宫仁问道:“我们又不是神仙,怎么才能让袁军的内部出现问题呢?难道随便吹一口气,就能把北岸的十三万袁军吹跑吗?” 宇宫照烈的另一大谋士戏志才开口说道:“子孝(宇宫仁的字)将军,奉孝并不是那个意思。依忠(戏志才名为忠)来看,奉孝应该是指袁谭那个二世祖了。或许,他可以成为我军取得胜利的一把钥匙。” 听了戏志才的解释,宇宫仁显得更加迷茫了。不解的问道:“袁谭是袁丁的长子,他怎么可能胳膊肘往外拐,把北岸的十三万袁军送进水深火热之中呢?” 宇宫照烈忽然长声笑道:“子孝,你啊,你的心思就好像是一杆标枪,直挺挺的没有变通,在战场之上,两军对垒之际固然可以冲锋陷阵。斩将杀敌,排兵布阵和把握战机的能力也不差,可论起运筹帷幄,你可就比奉孝和志才差得远了,他们两人的心思,简直就是九曲蜿蜒的黄河,能把你摔出十八条街去。你日后还是多向他们讨教讨教吧。” 转过头看向郭嘉,宇宫照烈笑着说道:“奉孝,你可是已经胸有成竹了?”郭嘉回以一笑,很是自信的说道:“主公。袁谭和他的几个弟弟一样,都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想让这样的纨绔上当并不难,主公只需给嘉调派五名死士,嘉就能让袁谭胆战心惊,越过审配,把布置在各个防线上的袁军撤回去,说不定,还可以借此挑起袁谭和审配的矛盾,把审配的指挥权架空。”说到这里,郭嘉忽然沉默了一下,脸上的微笑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地神色,严肃的继续说道:“主公放心,这一次,嘉绝对不会再把事情搞砸。” 郭嘉的最后一句话,让宇宫照烈麾下的一众文武感到很不解,不知道一向神机妙算的郭嘉搞砸了什么事情。别人不知道,可宇宫照烈是很清楚的,郭嘉的心中一直在为没能成功刺杀孙策而自责呢。不过这件事仅限于宇宫照烈与郭嘉两个人知道,因此郭嘉也就没把话说开,这种话如果传扬出去,说不定立刻就会引发元宇宫联军的破裂,别忘了,孙策可是元起的首席大弟子,在燕军中,孙策的兵马都督周瑜可是率军三万来助战的,元起和孙策之间的感情,显而易见是十分坚实的。联盟一旦破裂,那宇宫照烈可就真的不能在冀州捞到一丁点的好处了,还会为自己树立元起这样一个强敌,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对于元起,现在手握四个半大州,麾下兵马三十余万的宇宫照烈,还是相当忌惮的,宇宫照烈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元起之间,早晚必有一战,胜者,就是壮汉新的代言人,而败者,不用多说,肯定是连身家性命一起搭进去。在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宇宫照烈是不想和元起开战的。 很是默契的向郭嘉点了点头,宇宫照烈只字不提刺杀孙策之事,而是问道:“有几成的把握?”郭嘉细细的推算了一下,然后答道:“至少六成。” 听到郭嘉的回答,宇宫照烈哈哈笑道:“两军对垒,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这条离间计,别说有六成的把握,即便是有一成的把握,也可以尝试一下了,元元起不是经常说么,富贵险中求,这个险,值得冒。子孝,在虎卫军中挑选五名武艺精熟,为人机灵的尖兵,交给奉孝去安排布置。” 知道此时此刻,宇宫仁才明白了郭嘉和戏志才的意图,原来他们是想刺杀袁谭,来一个敲山震虎,挑起袁谭内心的恐惧,然后把布防在各个渡口的袁军撤回自己的身边,加强对自己的保护。一旦布防的袁军撤走。哪怕只撤走两三个渡口的兵力,就会让审配布置的坚固防线出现漏洞,到时候,自己这一边就有机可乘了。 醒悟过来之后,宇宫仁连忙答应了下来,然后给颜良、文丑使了个颜色,三人向宇宫照烈行了一礼。并肩走出了中军大帐。宇宫仁是中军主将不假,可颜良和文丑却是虎卫军的正副统领,作为和虎豹骑齐名的宇宫军精锐部队,虎卫军还担负着防护宇宫照烈安危的重任,属于宇宫照烈的亲卫军,因此即便是宇宫仁到虎卫军中挑选精兵。也要有颜良、文丑的在旁才能施行。 当夜,五名虎卫军精锐死士,趁着夜色换上了袁军的衣甲,悄悄摸进了袁军的后营。袁谭是个地地道道的二世祖,论出风头,抢功劳以及斗酒猎艳,他是一把好手。可要是论起带兵打仗,他就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怂包了,因此,袁谭选择了离前线最远的后营,作为自己临时的安乐窝,统帅三军的审配对此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袁谭的捣乱,他甚至还有些求之不得呢。 因为袁谭的关系。整个袁军后营没有丝毫大战在即的紧张感,反而有些像是外出游玩的样子,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即使是在深夜,依旧有丝竹之声和歌姬的笑声,从后营中传递出来。疏松的防御给了五名宇宫军死士一个绝佳的机会,他们潜入袁谭的大帐内。拔出短刀一阵乱砍乱杀,接连杀死了十几名歌姬和乐师,血光四溅中,却偏偏没有一刀真正的砍到袁谭身上。即使是这样。受到惊吓的袁谭,依旧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仿佛自己的身上挨了千百刀一样痛苦,最后,甚至在过度的惊吓中昏厥了过去。 当袁谭从昏迷中悠悠醒转,看到自己的大帐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尸体和血痕的时候,忍不住再次发出不似人类的惨叫声,好悬没第二次昏过去。在一众亲卫的劝慰下,袁谭才彻底清醒了过来,刚一清醒,袁谭便声嘶力竭的大喊道:“本少爷差点就被刺客杀死了!审配是怎么做事的?他就是这样保护主子的吗?去,拿着本少爷的令牌,到前线抽调三万精兵回来,本少爷的命可金贵的很呢。”在袁谭的语气中,身为三军统帅的审配,不过是他袁家的一个奴才罢了。 强装淡定的站起身来,袁谭抽出亲卫腰间的钢刀,向着已经死去的五名宇宫军精锐,就是一阵乱砍乱劈,恨不得把让他丢进颜面的五个人剁成肉酱,全然不顾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五具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罢了。有些扭曲和变态的心理,让袁谭陷入了无边的疯狂。最后,连对袁谭的种种离奇行为,早已司空见惯的亲卫们,都不忍直视他的鞭尸行为了,纷纷掉转目光,看向了别处。 第二天天色刚刚蒙蒙亮,被审配派驻到北岸渡口的三支万人规模的部队,就出现在了袁谭的后营之中。没办法,审配虽然是主将,并且一再强调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可审配的将令,却大不过袁谭的令牌啊,在袁军中,谁人不知袁丁是最宠溺子嗣的啊?得罪了袁谭,他们还指望有好果子吃吗?前途尽毁都算是轻的,说不定就直接被袁丁砍下脑袋了。 袁谭的这个荒唐举动,立刻引起了两个人不同的反应。南岸的宇宫照烈,对此感到十分开心,立刻利用袁军撤防,后续部队还没来得及进行二次补防的空挡,让郭嘉、戏志才留守大营,自己亲率五万军为主力,宇宫仁率军一万为左翼,吕虔率军一万为右翼,同时进行渡河,目标,就是占据被袁谭遗弃的三个北岸渡口。 宇宫照烈开心的同时,审配却已经几近抓狂!他为了不让袁谭给自己添乱,特意安排袁谭留在了后营,对袁谭夜夜笙歌、扰乱军纪的做派也是不闻不问,没成想袁谭还是给自己惹出来这么大的麻烦!撤防容易,可是再想重新布防,岂是那么简单的事?且不说调动兵马需要一个过程,单从时间上来分析,审配就已经知道来不及了,他可不相信宇宫照烈会放过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说不定,那几名刺客就是宇宫照烈派来的。 随着天色的逐渐明亮,一条条十分不利的消息接连传来,先是北岸已经空虚的三个渡口已经被宇宫军占据;其次,在站稳脚跟之后,宇宫照烈挥兵长驱直入,会同左右两翼的部队,接连击破了另外三个渡口的布防;接着,北岸渡口全线失守的消息传了过来,让审配苦心孤诣建筑的防线,瞬间崩塌;这还不算,最让审配感到绝望的是,深通兵法的宇宫照烈,没有进行任何战后的整顿,率军一路疾行,攻克了冀州最南边魏郡的滑县,失去一个县城对偌大的冀州来说不算什么,可是这可不是单单丢掉一个县城的问题,宇宫照烈把滑县拿到手中,就等于是在冀州有了一个稳固的根据地,同时也等于是在审配大军的身后,狠狠地钉上了一根钉子,随时可以联合南岸的部队,对审配所率的大军发起夹攻。 等到审配把准备补防的军队整顿好,局势已经变得不可挽回了。默默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万大军,审配无力的挥了挥手,将刚刚集合完毕的三万大军又遣散了回去。审配知道,黄河北岸的防线,至此已经宣告流产,自己已经失去了黄河的天险,再也没有了可以依靠的屏障了。接下来,只能收缩防线,把所有的部队撤回到官渡大营,就像宇宫照烈在自己身后钉了一个钉子一样,审配只能把自己也当做一个钉子,牢牢地钉在宇宫照烈和黄河南岸部队的咽喉要道上,等待袁丁派来援军了。 现在,审配只能默默祈祷,希望他布防在各个渡口的兵力,不要被宇宫军打死打散太多才好,否则,他就连当钉子都不行了。 ------------ 第三百一十三章 后续打算 拿下了滑县之后,宇宫照烈却停止了一切的军事行动,转而在滑县周围布置防御工事,进入了由攻转守的状态。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宇宫照烈一夜之间率军接连攻克北岸渡口,拿下延津,又夺取了滑县,成功的把触手伸进了冀州,部下将士经过一夜又半天的奋战,早已疲惫不堪,宇宫照烈不可能在用这支疲惫之师去进行战斗了,战略目的已经到达,剩下的事也就不着急了。 现在宇宫照烈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既等待夏侯渊的援军,同时也要等待袁军的不战自乱。拿下滑县之后,宇宫照烈已经派人给夏侯渊送去了命令,让他即刻率领本部的三万军赶来支援,到黄河南岸与郭嘉留守在那里的三万军汇合,真正形成南北夹攻的趋势,对审配带领的袁军进行包围,随时准备一口吞下这一部袁军。经过昨夜的奋战,宇宫照烈通过战损计算出,现在审配部下的十三万大军只剩下八九万人了,想要来个一锅端,并非太过困难的事情。 另一方面,宇宫照烈是在等待元起的战果,等待元起再次击败袁丁的主力。当北边的战事传来,势必会对南边审配部的军士造成慌乱,到那个时候,宇宫照烈的机会就来了。如果能吞并了审配的部队,宇宫照烈的麾下就将又要多出数万的战力了,对人口资源的看重,宇宫照烈一点也不比元起差,审配统帅的这一部袁军,在宇宫照烈眼中,那可是一块大肥肉,不吃下去实在是太可惜了。至于元起能不能如宇宫照烈所想的那样击败袁丁,宇宫照烈一点也不担心,或者说,对元起这位亦敌亦友的对手兼朋友,宇宫照烈是很有信心的。 在宇宫照烈的战略构想中,第一就是在冀州境内找到一块适合的根据地。现在这个目的他已经达到了;第二就是吞并审配带领的部队,把收服的降军编入到自己的部队中,加强自己部队的人员和战斗力;第三就是在吞并审配所部之后,趁着元起在北边和残余袁军交战之际,自己在南边攻城略地,顺手拿下冀州的两到三个郡。宇宫照烈知道袁丁在冀州的根基极为牢固,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被元起打败是一定的事,但元起要想短时间内彻底消灭袁丁,就不是那么轻易能做到的了。所以宇宫照烈以后还有大把的机会占据冀州的郡县,并不急于一时。 目光回到冀州北边。仓皇逃窜了三天的袁丁,终于在安平的新河县,碰到了袁尚带领的十五万援军。得到了这股强有力的援军之后。袁丁的底气再次足了起来,率部驻扎在新河,派出军马四处去收拢溃散的军士,准备在这里和元起再次大战。 在河间大营中被燕军击溃的袁军,不少人都还不知道粮草已经被燕军烧毁的消息,得到袁丁屯扎在新河的消息之后,立刻向袁丁聚拢了过来。在他们的思维中,只有跟着袁丁才能有饭吃。还有不少人明知袁丁的粮草已经被烧毁,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回到了袁丁身边,有援军就代表着有新的粮草运输了过来,即便粮草并不充足,但吃不饱也总比饿死强啊。当然,也有不在少数的袁军说什么也不肯再回到袁营了,他们脱下袁军的衣甲。换上一身普通老百姓的衣服,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和自己的家人完成了团聚。 经过五天的收拢残兵败将,袁丁重新拉起了一支十万人的队伍,当初带到河间的三十万大军,除了被斩杀的和当了降军的,袁丁也就只能收拢到这么多了。在配合袁尚带来的十五万大军。攻击二十五万大军驻扎在新河,人数上的优势依然占据着绝对上风,比元起麾下的燕军和江东军,高出了将近一倍。袁丁不知道的是。自己可以调动援兵,元起一样也在调动援兵,现在两万燕军步骑和两万精锐水军,正在左慈和甘静的带领下,水陆并进的赶来。 元起的水军在整个北方,都是无人能敌的,临近北方五州的海域,早已在甘静以战练兵的大宗旨下,被六万燕军水军清剿了一个干干净净,大大小小数十股海贼和水寇,都被甘静悉数消灭掉了,燕军的水军也因此实力大涨,在元起并没有进行扩充水军的情况下,从当初的四万人,迅速发展到了六万之众,这还是甘静秉承着元起练兵的宗旨,本着宁缺毋滥的思想,对大量被征服的海贼和水寇进行了整编,挑选其中的精壮,裁汰其中的老弱,进行了一轮又一轮去芜存菁的挑选之后,才把水军的编制压缩到了六万人。 因此,北方五州附近的海域,在悄然不觉间,已经完全变成了燕军的领海,甘静也就得以顺畅无阻的一路驾船南下,先于左慈率领的步骑来到了冀州,和镇守在渤海的周泰、蒋钦汇合,然后立刻派人向元起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元起得知甘静来到渤海之后,立刻下达了一道诏令,让甘静率领两万麒麟军,沿着黄河入海口进入冀州内部,在袁丁屯兵的安平附近进行袭扰行的小规模战斗,扰乱袁丁的视线。 继甘静到来后的第二日,左慈也带着两万步骑赶来了,元起让左慈马不停蹄的赶往中山,接替赵虎镇守在那里。而赵虎所部,在经过这几天的养精蓄锐之后,士气正盛,刚好可以向西进兵,去攻打常山。赵虎对常山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去攻打常山了。 就这样,在袁丁收拢残兵败将的同时,元起也展开了下一轮的行动。新一轮的较量,正在悄然酝酿着,火星撞地球的决战,即将上演。 入夜十分,诸葛亮独自一人来到了元起的房间中,见到元起在烛火下正在研读鬼谷十三篇,于是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借此引起了元起的注意。 元起微微一笑,问诸葛亮:“孔明,夜都已经深了,你怎么还没睡呢?”诸葛亮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元起身前,回以元起一个微笑。同时轻声说道:“燕王不也没睡呢吗,其实亮前来,是有一件事找不准方向了,特来向燕王请教的。” 元起饶有兴致的看着诸葛亮,奇怪的说道:“还有你卧龙先生想不明白的事情?有趣,说来听听。另外,眼下没有别人。别老是张嘴燕王闭嘴燕王的,听着别扭。坐吧。” 诸葛亮顺从的坐在了元起对面的椅子上,开口说道:“大哥,现在宇宫照烈也已经把触手伸进了冀州,袁丁败亡之后,冀州势必会出现两个领导者。即是大哥和宇宫照烈平分冀州,以宇宫照烈的谋略,一定会在冀州分一杯羹,这样一来,不就等于是我们助涨了宇宫照烈的实力吗?宇宫照烈一旦得势,我们在想收拾他可就难了,因此。在如何钳制宇宫照烈,以及在钳制的拿捏度上,亮感到有些迷茫。” 元起轻轻一笑,这个问题对诸葛亮来说,其实并不难想透,只是宇宫照烈的名声一向不怎么好,借着天子征讨兖州的号令,一举拿下了兖州和豫州。之后又明目张胆的对青州用兵,之后还借着为父报仇的理由,拿下了徐州,并在破城之初,屠城三日,导致徐州大量子民蒙冤死去,宇宫照烈已经从最开始忠于元氏的形象。逐渐向另一个反方向转化了,换言之,宇宫照烈在获得了大量的城池土地、兵马人口之后,渐渐有了摆脱元氏的束缚。进行专政的趋势了。 元起联合宇宫照烈,共同对抗袁丁,施行的是远交近攻的策略,这么浅显的道理,诸葛亮没有理由想不通,阻止诸葛亮把这个问题想清楚的症结之处,是诸葛亮的心。诸葛亮虽然没有在公共场合表达过自己对元氏帝国的拥戴之情,但不代表他就不忠心元氏,相反,诸葛亮的内心中,始终都把元氏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因此他不能容忍逐渐露出野心的宇宫照烈,用后世一句话诠释,现在的宇宫照烈在诸葛亮的眼中,已经变成了逆贼,这就是诸葛亮不乐意和宇宫照烈联盟的原因。 想了一下,元起开口说道:“孔明,你的担忧,某明白,你是怕某和宇宫照烈牵扯上关系,日后也会落下骂名吧?身正不怕影子歪,怕什么?再说袁丁被灭之后,宇宫照烈是宇宫照烈,某是某,我们就会和宇宫照烈划清界限。至于如何钳制宇宫照烈,这一点某暂时还没有想到绝佳的解决办法,要想打败袁丁,我们必须依赖宇宫照烈的力量,联合宇宫照烈才能打败袁丁,毕竟,袁丁的家底太丰厚了,袁家四世三公留下来的财富,无论是人脉还是钱粮,都要比咱们高出一大截,再加上冀州又号称中原第一大州,更加让袁丁财大气粗起来,我们联合宇宫照烈也是形势所迫,不过有一点,我们或许可以利用一下,想必拿下了荆州的泰山,也早已对宇宫照烈心怀不满久矣了。让泰山在宇宫照烈的身后捣捣乱,牵制一下宇宫照烈,未尝不是一招好棋。” 诸葛亮闻言,沉吟着说道:“泰山久经流离,是个不世出的枭雄,半个荆州绝对满足不了他的胃口,这确实是一招好棋,可是泰山的首席军师庞士元是亮的同窗,才智不在亮之下,想要瞒过士元,又要把握好时机,在我军和宇宫照烈解散联盟的时候,挑起泰山在宇宫照烈后方的骚扰,这可有些难度。” 元起不怀好意的一笑,说道:“运筹帷幄是你们谋士的事,某这个武人就不过问了,你去和贾愿先生他们商量着制定个计划出来吧。”言语之间,元起大有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把这个难解的问题,直接丢给了诸葛亮。 诸葛亮有些无奈的看着元起说道:“大哥你可真无赖,你也好意思自称武人?披上一身毛,你比猴子都精了。” 元起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浓了,伸手向房间角落里斜倚的混元戟指了指:“某要不是武人,能耍的动它吗?所以说,某是个地地道道的武人,脑筋就是没有你们文人好用嘛。” 无语的拍了拍额头,诸葛亮转身走出了元起的房间,他忽然发现,元起比他想象中还要狡猾,亏得自己还担心宇宫照烈会趁机和元起平分冀州呢,现在看来,以元起的狡猾而言,自己根本不必要担心什么了! 身后,传来元起的声音:“孔明啊,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咱们水陆并进,到新河再去会会袁丁!” ------------ 第三百一十四章 以少围多 当袁丁收拢残兵,刚刚倒腾过一口气儿来的时候,又是一条噩耗传进了他的耳中,常山郡,被赵虎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其轻易的程度,自古罕见。传闻赵虎只是带兵到常山郡城下露了个脸,把自己的将旗在城下一竖,整个常山郡城内的军民全部都沸腾了,近万的守军来了一次集体哗变,斩杀了袁丁派去的郡守,然后和数以十万计的民众,打开城门,锣鼓喧天的把赵虎迎进了城内。 不得不说赵虎在常山的名号实在是太响亮了,当初赵虎还在家乡的时候,就经常接济穷困百姓,还曾经传授过当地守军武艺,无论是在军中还是在民间,都有着良好的声誉。后来赵虎离开家乡拜到戟神童渊门下学艺,也曾回来过几次,每次都会做一些除暴安良,救助百姓的事情,一直到他投效到元起的麾下之后,因为身负天归军统领重任,回来的次数才慢慢减少了,但这并不能减轻家乡父老对赵虎的喜爱之情,赵虎在外面创下了偌大的威名,隐隐成为元起麾下第一大将,与战神齐天并驾齐驱,家乡的父老可都是知道的,无不对赵虎口口传颂,现在见到赵虎衣锦还乡,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开城迎接赵虎,也就不值得奇怪了。 打个比方,赵虎在常山的受欢迎程度,就好像是后世的一些小乡镇,出了一个百年不遇的大学生,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后来还做了大官,而且这个大学生在家乡的口碑极好,试想,这样的人回到家乡,能不受到家乡父老的夹道欢迎吗? 赵虎进城之后,传檄常山的各个县令,让他们归附燕王,收到赵虎传檄的县令们。立刻改旗易帜,撤下袁字大旗,把燕字大旗插上了城头。一时之间,常山治下的八个县,全部向赵虎倒戈,把赵虎的声望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连带着。也让燕军的士气大涨,声威大震。 又丢掉了一个郡,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让袁丁的心中感到窝火无比,然而令袁丁更加窝火的事,还不止于此。甘静统帅两万麒麟军沿着黄河入海口。进入黄河航道,兵锋直逼袁丁所在的新河,但却并没有向袁军发出挑战,而是利用新式战舰速度快的优势,在黄河之上打起了游击,别忘了,这可是甘静的老本行。甘静在投效元起之前,可是两江之上赫赫有名的“锦帆贼”! 在甘静的袭扰之下,连续数个县城遭到了麒麟军的攻打。麒麟精锐走下战船,来到陆地上作战,战斗力竟是丝毫不减,没有一个县城的守军可以抵抗的住麒麟军的猛攻,甘静更是奋勇当先,战斗在攻城战中的第一线。那些只有千余人甚至只有数百人驻守的县城,很快就被甘静率军打破了。破城之后,甘静把城中库府内的钱粮物资、军器装备洗劫一空,甚至就连守军身上穿的衣甲都不留情面的扒了下来,然后把县令和守军们绑到一起,交给当地的老百姓处理。 结果。在甘静俘获的几个县令中,只有一个人没有被老百姓处死,其余人都被百姓们乱棍打死了,可见袁丁委任的县令们,平时是如何的欺压百姓了。甘静此举,也算是为百姓们除了一口恶气。同时,甘静这种仗义行侠的作风,也赢得了广大民众的认可,于是,由燕王统治冀州,比车骑将军袁丁更为合适的议论,悄然在广大的百姓中间兴起,成为了人们的热议话题。 袁丁有心派出兵马围剿甘静所部水军,无奈“锦帆贼”着实机警,深谙游击战的精髓,每每在袁军出兵的路上,就已经带领着部下水军转投他处了,只留给袁军一个个空空如也的空城。袁丁的部下不是没有水军,可自始至终,袁丁都没想到过和元起的对战会用到水军,因此在战争伊始,他就把大部分的水军调派给了审配,以便审配在黄河渡口拦截宇宫照烈。没有水军的帮助,袁丁自然也就对甘静无可奈何了。 袁丁是在无可奈何中,颇有些焦头烂额,可元起却与袁丁的心情截然相反。经过短暂的休整,元起率领十一万燕军和江东军步步逼近新河,凡是元起王旗所过之处,沿途的县城莫不望风而降,罕有拼死抵抗的事情发生。挡在元起进军路线上的五个县城,四个开城投降,只有一个做出了抵抗,却被战斗力强悍的地归力士仅用半个时辰就给拿下了。 在进军的同时,元起传令镇守在常山的赵虎和镇守在中山的左慈,以及镇守在渤海的周泰、蒋钦,让他们分兵前来助战。赵虎和左慈不想错过这场旷世大决战,对所镇守的郡县做出妥当安排之后,把郡内事务交给了部下的得力部将,然后各自率领五千军前来助战。镇守在渤海的周泰、蒋钦,经过协商之后,蒋钦率领大军继续留守渤海,而有着拼命三郎之称的周泰,则是带着五千江东军,向元起的方向进发。 随着这三人率军前来,在距离新河五十里外的燕军大营中,与元起完成会师,使得燕军的总兵力达到了十二万五千人,再加上距离大营不远,随时准备袭扰袁军的两万麒麟水军,燕军和袁军的兵力相差,被大大的拉近,决战的气氛,十分明显的突显出来,燕军和江东军组成的联军,已经磨好了刀枪,随时准备着最后的决战。 咚咚咚——铿锵有力的战鼓,捶打着将军令的鼓乐,在燕军大营中激昂的传出。 将军令是元起集结部队的号令。听到将军令的鼓乐之后,各级将士纷纷向着中军大营前的空地处聚拢。中军大帐之外,元起身披金黄色的游龙啸天甲,腰挎赤天神剑,威风凛凛的站立在自己那面明黄色的燕王大旗之下。 短短数十个呼吸,燕军和江东军便已经集结完毕,排列成严整的队形,层次分明的等待着元起的命令。在燕军中,九禁十八斩的军规严明,是绝对不会出现拖泥带水的现象的,因此集结的速度非常之快。就连游弋在外围的麒麟水军,也在甘静的带领下,迅速来到距离大营最近的渡口,树起一面狰狞的麒麟战旗,与主力军遥相呼应。 “将士们,决战的时刻到了。袁丁残暴不仁、倒行逆施,令冀州百姓怨声载道,本王诏令,张纵、张龙率军两万留守大营,江东子弟留下一半,其余人等,随本王出战新河!传令甘静,弃船登岸,在新河城外与大军汇合!”元起大声的做着战前的动员,并下达了决战的命令。 十几万大军,在接到决战的命令之后,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大声呼喊着:“必胜!必胜……” 随后,元起带着一众武将,率领九万大军挺进新河,在新河城下,与及时赶来的两万麒麟军合兵一处,十一万大军在新河城下层层叠叠的排列好阵型,把新河的北边城外,围堵的水泄不通。 早已得到消息的袁丁穿戴好铠甲,在麾下数十位文武官员的陪同下,来到了北边的城墙,看着城下军威严整的燕军,袁丁忽然笑了,用手指着元起的明黄色王旗,转头对部下众人大声笑道:“你们看,这元起大概是失心疯了,竟敢以区区十万人马,就敢围城,他难道不知道发起攻坚战,所需投入的兵力,必须是守军的三倍以上才有胜算吗?难道元起认为,我军驻守在新河的二十五万大军,是纸糊的不成?” 按常理来说,袁丁的话没有错,想要用十万大军对一座二十五万大军坚守的城池发起强攻,是绝对不可能取得胜利的,因此袁丁的话惹来了大部分麾下官员的笑声,显然,他们也认为元起是得了失心疯了。可是以逢纪为首的少数几人,却没能笑得出来,他们首先可以肯定一点,元起绝不会忽然患上失心疯这种病症,也就是说,元起此次前来围城,一定是经过深谋熟虑的,再者,燕军的战斗力,早已是公认的当世第一,燕军中不在少数的异族战士,激发出了汉族军士的好战天性,二者相辅相成,使燕军的战斗力攀升,足以以一当十,这支部队一再创造出战无不胜的神话,逢纪他们可不敢小视这支骁勇的燕军。 城下,白马金甲的元起排众而出,单戟匹马来到新河城下一百步的地方,向着城墙上大声喝道:“城上的将士听着,谁敢来与本王决一死战?能挡住本王五招,便算本王输了,本王立刻退兵!” ------------ 第三百一十五章 就差一招 元起的这番话,可谓嚣张到了极点,言明袁军中若有人能挡住他五招,便算是他输了,输了,就永不再进犯冀州,这是对袁军众将领赤裸裸的藐视。 这是元起和诸葛亮定好的计略之一,元起故作嚣张,视袁军将领如无物,就是要激起袁军将士们的愤慨,要是有人按耐不住,出城来与元起单打独斗,元起正好借此机会先消灭一些袁军的指挥官,为即将到来的决战打下基础。同时也能达到先声夺人的效果,让袁军将士胆寒。元起自信以自己的武功,再配合上指玄篇的暗劲,袁军之中,还没有人能挡住他五招杀招!毕竟,像张纵、颜良以及文丑这样的大将,早已在袁丁的麾下流失了,现今袁丁帐下,不过是一群虾兵蟹将罢了。 元起的话,成功的激怒了袁丁。袁丁有四世三公的家世名望,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元起的这番挑衅的,否则还怎么在天下人面前立足?当即,袁丁站在城墙上怒道:“好个元起,当真视我冀州无人,谁人敢去出战元起?” 袁丁的部将焦触站了出来,面目狰狞的看着城下的元起,口中却是对袁丁说道:“主公,元起欺人太甚,竟敢定下五招之约,末将愿出战元起!”平心而论,元起小霸王的威名早已是尽人皆知,若其没有自缚手脚,提出五招之约,恐怕袁丁手下的大将们,还真不敢出城去和元起交手,焦触的话说得是很漂亮,但他也正是认为元起定下五招之约,自己有机可乘,这才敢站出来请战。 “好!焦将军真虎将也,准!”袁丁大声夸奖了焦触一句。 焦触向袁丁拱手行了一礼,然后带着本部两千名军士。打开河间城门,出城和元起遥相对峙。 看到焦触出战,元起一摆手中混元戟。略显轻佻的指着焦触,带着不屑的语气说道:“放马过来吧。”按照习俗,元起理应先询问对方的姓名,说几句戟下不死无名之鬼之类的话,可元起却没有这样做,可谓嚣张至极。当然,这种嚣张。可不是元起的本性,他的目的,就是激怒焦触,同时激怒在新河城墙上观战的一众袁军大将。 狮子搏兔尚需用尽全力,任何一个细微的疏忽,都可能导致失败,元起久经战阵,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样的道理?激怒焦触。让焦触的心态出现变化,也是战斗的一种方式,元起虽然定下五招之约,看似狂妄自大,可他的内心却无比清明,所有能赢得胜利的战斗方式,元起都不会放弃。因为他输不起啊,永远不再进犯冀州,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因此。元起必须要在五招之内取得胜利。而激怒焦触,正是为胜利打下前提基础。 焦触果然被元起的话激怒了,握刀的手都被气的微微有些颤抖了起来,大喝一声:“狂妄!”言罢,一轮大刀,焦触拍马向元起冲来。元起要制造一种假象,他想示敌以弱,让袁军将士认为自己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所以面对焦触的攻击,元起只用出了三分力气,混元戟斜向一挑,动作迟缓的挑向焦触的大刀,在间不容发之际,挡住了焦触的大刀,让两旁的军士看的心惊胆战。 “好厉害!再来!”元起装作惊魂未定的样子,不着痕迹的给焦触灌了一碗迷魂汤。焦触策马奔跑出十几步后,调转马头,重新奔着元起的方向杀来。这一次,元起没有原地不动,而是双脚踢踏了一下玉麒麟的马腹,让麒麟冲刺了起来,借此来表达他对焦触的重视。 铛——混元戟和大刀再次狠狠地碰撞到了一起,元起依旧只用三分力道,维持着和焦触的不胜不败之局。通过两次交手,焦触发现传说中的小霸王,似乎并没有多么出众的武艺,胆子立刻大了起来,出手之间全是杀招,对自身的防御降到了最低。看到焦触的动作,元起隐藏在虬龙面罩后的脸庞上,带上了一丝笑意,继续挺戟破解着焦触的攻势,依旧只用三分力道,并不急于斩杀焦触。直到第四次交手的时候,元起才暗中运起指玄篇,借着和焦触的碰撞,把一丝暗劲传递了过去,但目标却并不是焦触,而是焦触坐下的战马。这一道暗劲十分轻微,远不足以让焦触的战马丧生当场,但如果焦触继续策马奔驰的话,一定会对战马造成严重的伤害。 再一次调转马头,焦触心中隐隐有些兴奋,已经四招了,只要在坚持一招,就将达到五招之约了,元起如果不想自毁诺言,那么便算败了,击退元起这样一个强敌,既保住了半部冀州,又能在天下人面前扬名立万,焦触已经被美好的前景弄得有些心潮澎湃了。以至于在调转马头的时候,坐下战马出现了一个本不该有的停顿,都被焦触自动给忽略了。 大吼一声,带着莫名的兴奋,焦触狠狠地在战马的马腹上一蹬,策动战马再次冲向了元起。元起看着冲来的一人一马,默默的在心中数着:三……二……一,倒!随着元起在心中的默数,焦触的战马忽然一个趔趄,似乎后力不济的样子,马失前蹄般摔倒在地,把马背上的焦触颠翻下来,元起借机拍马赶到,一戟刺进了焦触的胸膛,把焦触钉死在地上。 见到焦触因战马的“失误”,而命丧当场,仅差一招就挺过元起的五招之约,新河的城头上顿时响起一片惋惜之声。一众袁军将士都在为焦触感到遗憾,如果战马不出现问题的话,说不定焦触就能抵挡住元起的五招了。以元起的身份地位,是绝不能食言而肥的,一个让元起永远不再进犯冀州的好机会,就这样白白丢掉了。却鲜有人知道,焦触的战马并非是像他们看到的那样马失前蹄,而是早已被元起打出的暗劲给震伤了,这一切。只不过是元起的障眼法罢了,元起这样做,就是想让更多的袁军将领打消对自己的恐惧,进而出城来和自己对决。 一支袁军失去直接的指挥官了!元起看着死去的焦触,带着轻松的心情想到。继而,元起把混元戟的锋锐笔直的指向了城头。再次状似张狂的大喊道:“还有谁敢与本王一战?” 和焦触私交最好的,就是张南了。张南的武艺和焦触不相伯仲,在观看了焦触和元起的对战之后,张南自认自己挺过元起的五招,不存在任何问题,于是自告奋勇的站出来,对袁丁说道:“主公。焦触是末将的兄弟,末将愿意出城为主公击退元起,同时也为兄弟报仇!” 袁丁拍了拍张南的肩膀,低声嘱咐道:“选匹好马再出战,不要让类似的悲剧再次发生。” 新河的城门第二次被打开了,张南带着部下的两千军士杀出城来,然后越众而出,来到战场中央和元起交锋。交手的过程。和适才焦触的战斗如出一辙,眼看张南就要顶过元起五招的时候,张南的战马再次出现了问题,在冲锋的路上马失前蹄,把张南摔下了马背,结果张南步了焦触的后尘,被元起轻易的一戟钉死在地上。和焦触做了一对真正的难兄难弟。张南一死,代表着袁军又失去了一位中层指挥官。 当新河的城门第三次被打开,赵睿的身影出现在了元起的面前。和前两场厮杀一样,赵睿眼看着就要挡住元起第五招的时候。他手中的长枪,在没有任何碰触的前提下,突然断裂了,一时失神的赵睿被拍马赶到的元起一戟夺走了性命。 接连功亏一篑,让袁丁再也坐不住了,派出去的这三个人哪怕只要再多抗一招,元起就不得不退兵了,可偏偏却因为各种原因,在第五招上被元起斩杀!有些恼羞成怒的袁丁大喝道:“谁能抵挡住元起的五招,本将重重有赏!” 一旁的逢纪却不似袁丁那样惶急,刚才的战斗,让逢纪的心中疑窦丛生,每次在关键的时刻,自己这边的武将都会出现一些致命的问题,这难道是巧合吗?尽管逢纪并不知道元起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确信,这一切和元起绝对脱不了干系。于是,逢纪来到袁丁身边,低声说道:“主公,事情大有蹊跷啊,每次在关键时刻,我军大将都会出现致命的问题,这绝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 不等逢纪的话说完,刚愎自用的袁丁一把推开了逢纪,怒吼道:“闭嘴!本将没工夫听你在这啰七八嗦。来人,把本将的宝马牵来,再选十八种最好的武器,本将就不信,运气会一直站在元起那边!”直到现在,袁丁依旧固执的认为,元起的获胜,是运气使然。 “不如,让末将去试试?”一道带着漏气的声音,在袁军将领的最后排响起。众人转头看去,见到被削掉了鼻子的淳于琼,缓步走了过来。自从被魏延一刀砍断了鼻子之后,袁丁就不在看重淳于琼了,袁丁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十分看重部下众人的外表,当初袁丁本想将淳于琼开刀问斩的,以免有碍观瞻,后来在一众大臣的苦劝之下,袁丁才改变了初衷,把淳于琼下到了大狱之中,直到最近,淳于琼才被释放出来,官降三级,随军出征。 看着淳于琼的断鼻之处,袁丁心中十分不喜,可是他也知道淳于琼武艺精湛,是当世名将,或许真的可以抵挡住元起五招。带着三分不喜、三分勉强和三分无奈,袁丁向身后的十八种精良武器一指,随口说道:“去挑选一把武器吧,本将的战马也任你驱驰。” 袁丁的冷淡,在淳于琼的意料之中,但是淳于琼坚信,只要自己挡住元起五招,迫使元起在自己的诺言下退出冀州,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袁丁也不会在意自己的相貌了。 一言不发的转过身,淳于琼挑选了一把十分沉重的大刀,同时眼神中散射出怨毒之色,自己之所以前程被毁,除了袁丁以貌取人之外,最大的罪魁祸首,就是魏延了,今日,淳于琼打算用自己掌中宝刀,斩杀魏延的主人元起,洗刷自己长久以来的屈辱。 ------------ 第三百一十七章 落后就要挨打 城下的元起看到袁丁斩杀了逢纪,便知道袁丁已经看破自己的意图了,于是停止了挑战,把混元戟举起,向着新河的城头一指,大声喝道:“准备攻城!” 其实元起是不愿意发起攻城战的,眼下袁军士气低落,又困守新河,只要元起把大军布置到城外,围上几天,袁军在内外交困的情况下,更容易被打败一些,可是,元起没有那个时间了,南边的宇宫照烈已经对审配完成了反包围,随时可以一口吞下审配的部队,摆平审配之后,宇宫照烈的面前就再无对手,可以长驱直入直取冀州各郡县了,那样的话,和元起的既定方针不符,元起必须要在宇宫照烈彻底消灭审配之前,争取干掉袁丁,或者把袁丁打回邺城去,趁机占领更多的冀州郡县,从而达到挤压宇宫照烈在冀州扩展地盘的目的。 不过眼下也未尝不是一个战机,经过四轮的单打独斗,四名袁军上将被元起斩杀,尤其是淳于琼的死状极其血腥,极大的震慑了袁军的勇气,同时极大的助涨了燕军与江东军的士气,此消彼长之下,战机便这样出现了。 策马奔回本阵,元起朗声说道:“弩炮手,先让袁军尝尝红衣弩炮的滋味!”随着元起的命令,站在大阵中间的两千名弩炮手,立刻扯下覆盖在红衣弩炮上的红布,露出里面整整一百架棱角狰狞的红衣弩炮!为了这次强行攻城、抢占时间,元起可谓是下了血本。竟然一次性动用了一百架红衣弩炮。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拉弦声中,一百架红衣弩炮已经全部准备完毕,闪烁着寒芒的劲弩,直指新河的城墙之上!在袁军中,领教过红衣弩炮威力的人,不在少数。看到燕军竟然一次性动用了一百架红衣弩炮。不由得惊慌失措的喊了起来:“我的天啊,这么多的弩炮!这该这么抵抗?”要知道,以前燕军每次动用红衣弩炮,都不会超过二十架。但无一例外的都给对手造成了巨大的杀伤。红衣弩炮的杀伤力和威慑力。早已是深入人心,现在眼见有整整一百架红衣弩炮蓄势待发,怎么能不让袁军心惊胆颤呢? 混元戟重重向下一斩。元起冷声喝道:“开炮!”下一刻,一千名正在操纵红衣弩炮的弩炮手们,毫不犹豫的拉动了炮梢,五百根大小不一的劲弩,瞬间被射上了天空,带着一道道刺破空气产生的呼啸声,威势无边的向着新河的城头激射而去。 城墙上的袁丁已经呆萌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强势的劲弩,以这样密集的方式被射出。原本袁丁只以为,元起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二十多架这种可怕的弩炮,虽然可怕,但毕竟数量有限,可是现在看来,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显然这种令人无法抵抗的弩炮,在燕军中已经批量生产了。看到袁丁处于呆滞之中,一众将领一边拽着袁丁向掩体后面躲避,一边高声呼喊:“刀盾手,举盾!快举盾!” 袁丁在手下将领的拉拽下,刚刚到掩体后面藏好,破空而来的劲弩就已经到来! 夺——夺夺——噼噼啪啪—— 一声接一声的贯穿声不停地响起,最后连成了一片,对新河城墙上的一切物体进行着巨大的破坏。与此同时,袁军们的惨叫瞬间爆发了出来,在袁丁的耳中不停地回档着响起。那些来不及赶到掩体后面的人,即便是有刀盾护身,依然没能躲过劲弩的击杀,袁军手中的刀盾,在强劲的劲弩面前,和纸糊的也没有什么区别,他们被一根根劲弩洞穿身体,牢牢地钉死在城墙内的通道上。 所幸这次燕军的红衣弩炮,是从低处向高处发射,因此采用了抛射的手法,失去了连续的贯穿性,只能进行单体杀伤,一轮炮击过后,袁军只有四百多人被射杀,虽然死去的人数并不多,但是红衣弩炮的威力却依旧令人震撼,看看那些如标戟般笔直的插在城头上的劲弩,粗如儿臂的弩身,让袁军都不敢去想象,是怎样的力量,才能让这些粗大的弩矢跨越数百步的距离,瞬间来到城墙上的。 红衣弩炮这次取得的战果并不能太让元起满意,不过这也在元起的意料之中,毕竟抛射和俯射的力道不同,抛射不可能取得和俯射同样辉煌的战果。扬起手,元起沉着的命令着:“红衣弩炮继续射击,霹雳车做准备!” 一千名发射完毕的弩炮手立刻退了下去,转身去准备新的劲弩,早已守候在旁边的另外一千名弩炮手迅速填补了位置,接过了红衣弩炮的操控权,迅速的完成装弹,然后继续对新河的城头保持连续性射击。红衣弩炮的优势此刻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远达七百步的有效射程,让袁军徒呼奈何。袁军是守城的一方,他们受制于距离上的差距,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毕竟他们不可能带着城池一起移动,燕军到新河城之间五百步左右的距离,成为他们无法进行攻击的天堑。 继红衣弩炮亮相之后,再次经过王冶子、马钧改良的霹雳车被推了出来,由于霹雳车的体型巨大、制作的耗时比较长、不方便携带等多种原因,故此燕军中一共只装备了五十架霹雳车,这些霹雳车的底部安装了滑轮,可以自由移动,由两千五百名燕军推动着,向前挺进了两百步左右,才停了下来。霹雳车的射程不及红衣弩炮,有效射程只有三百多步,所以操控霹雳车的燕军,才会把霹雳车向前推动两百步。不过即使是这样,霹雳车依然距离新河城有三百步左右的距离。处于袁军的弓弩射程之外,丝毫不用担心袁军的弓弩会对霹雳车造成破坏,城内的袁军依旧继续处于只能被动挨打而毫无还手之力的窘迫状态。 在京城保卫战中,元起把将作监近期制作出来的小型天女散花都给用光了,可是一个大型的天女散花也没用上,现在,是大型天女散花展现威力的时候了。操控霹雳车的燕军们,迅速把一枚枚直径三尺的大型天女散花安装到炮梢上,然后合五十人之力,把控制霹雳车张力的绳索拉开到极限。把绳索的一头绑到霹雳车底部靠后一端的固定位上。最后,一名小校抽出战刀,狠狠地砍断了控制着霹雳车的绳索。失去了绳索的束缚之后,霹雳车被拉到极限的炮梢。立刻在巨大张力的作用下。呼啸着被弹出。当炮梢与整个霹雳车的车身,到达九十度直角的时候,安装在炮梢内的大型天女散花。犹豫出膛的炮弹般被弹射了出去,向着新河的城头砸落。 躲在掩体后面的袁丁,看到天空中忽然飞来四、五十枚三尺方圆的大铁球,皱着眉头疑声问道:“这又是什么东西?超大号的铁胆吗?这东西除了沉重一些,还有什么用?”显然,穿越者的世界不是那么好理解的,袁丁的思维,和元起的思维,根本不在同一个档次上。如果说元起的思维处于后世大学生状态的话,那么袁丁的思维,顶多也就和幼儿园的小盆友差不多。 袁丁的疑惑没有维持多久,残酷的现实无情的告诉了袁丁,落后就要挨打,无知就要付出代价。 当五十枚大型天女散花先后落到城墙上之后,内部封闭的填充物受到震荡,被迅速引燃,继而引起了强大的冲击波,产生了类似后世手雷一样的爆炸。嘭嘭嘭——连续五十声犹如雷鸣般的巨响,在新河的城头上接连响起,一些倒霉的袁军,因为距离天女散花的爆炸点比较近,立刻被强大的空气冲击波震得倒飞了出去,殷红的鲜血,夹杂着碎裂的内脏,被他们从口中狂喷而出,身在半空还未落地,便已经断绝了气息。更有甚者,一部分站在城墙边缘的袁军,被天女散花的冲击波震得飞出了城墙,从高空呈现自由落体的弧线,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城外的土地上,下场,自然是难逃粉身碎骨的厄运。 令袁丁震惊的还不止于此,那些他眼中的“大铁球”,在爆炸之后,竟然产生了爆破,瞬间破碎成数百片拳头大小的铁片,带着强烈的旋转和穿透力,向着四面八方激射,对附近的袁军进行了一次全方位、全角度的无差别攻击。一个大型的天女散花,就可以破碎成三、四百片拳头大小的弹片,五十枚天女散花同时爆破,可想而知会有多大的威力了。 近两万个弹片向着四面八方扫射,袁军身上的铁甲,根本不足以抵挡穿透力极强的铁片,甚至一些不是很坚固的掩体,在爆破后的弹片连续撞击下,也被轰塌了,躲在掩体后面的袁军失去了屏障,立刻被无情的击杀当场。一时之间,新河城头惨叫不断,大量的袁军被爆破后的弹片击死击伤,整个城头顿时陷入了无比的混乱之中。 一枚弹片在近两万个爆破体中脱颖而出,笔直的向着袁丁的方向激射而来,吓得探出头观察形势的袁丁连忙一缩脖子,下意识的当起了传说中的缩头乌龟。不过也幸好袁丁的这一下缩头,让他逃过一劫,那枚弹片擦着袁丁的头顶飞过,把袁丁头上的金盔击落,却没能伤到袁丁一丝一毫。 亲身体验过弹片的威力之后,袁丁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不顾失去头盔后,自己披头散发的形象,尖锐着嗓子喊道:“撤!撤出城头,撤到内城布防,快快快!” 一轮爆破就能形成这样的杀伤,瞬间就让部下出现了上万人的战损,要是元起再来几轮,自己的部队不用和燕军交手,都要被斩尽杀绝了,袁丁可不想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队被动挨打,于是连忙下令撤往内城,把外城直接丢给元起。 一些城市有内外两座城墙,一般来说,内城和外城距离较近,虽然高度不如外墙,坚固的程度也要略逊一筹,但毕竟也是一座城墙,袁丁正是看准了内外城墙间隙小的优势,决定要利用地域上的限制,把燕军的红衣弩炮和天女散花限制住,让这两样大杀器无法投入战场,从而限制住它们应有的威力。 看着城墙上的袁军们,不顾红衣弩炮的兜头劲射,仓皇的向内城逃窜,元起由衷的叹息道:“落后就要挨打啊,放手进攻不需防守的滋味,果然不错。看来以后还是要多研制一些超远程的大型武器才对,这仗打的,痛快!” 在元起身旁,第一次亲眼目睹天女散花巨大威力的周瑜,本就已经有些目瞪口呆了,在听到元起无良的叹息之后,差点失去平衡从马背上掉下来,心中暗想,这也太狠了吧!还让不让人愉快的玩耍了? 这一刻,周瑜忽然产生了一种冲动,他想敲开元起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一些什么东西,怎么会琢磨出天女散花这样恐怖的远程攻击武器,而且周瑜相信,怀着与自己同样心思的人,绝对不在少数,从诸葛亮等人同样震惊的目光中,周瑜就可以断定这一点。 ------------ 第三百一十八章 城破 新河是个县城,地域也算不上多么宽广,因此内城和外城的距离,只有不到五十步的距离,这个距离,恰好与袁丁预判的那样,红衣弩炮和天女散花刚好无法发挥威力,想要攻占内城击败袁丁,摆在元起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似乎只有强攻。 不得不说,袁丁昏庸的时候,确实昏庸到了极致,可一旦圣明起来,还是有几分见识的,这一次他对战场局势的判断就颇有见地,有效地钳制住了燕军的两大杀器。 抢占外城之后,元起命令军士把城头上的军械物资整理了一下,借着这个空档,元起和诸葛亮、贾愿等人临时开了个简短的会议,进行下一步战略的商讨。最后,经过众人的谈论,贾愿道:“燕王,我军兵力有限,如果没有强大火力支援的情况下,死伤将会惨重,而且兵法云,三倍于敌才可勉强攻之,而今敌众我寡,强行攻城,实为不智,且无法发挥我精兵优势,三军精兵,用于攻城,此败家子所为也。愿有一计,可令内墙障碍清除,让我大军长驱直入,只是要多耗几日而已。” 元起闻言大喜:”先生尽管直言。“ 贾愿说:“主公可遣一军在外城,与内城成对峙局面,让内城不敢轻出,另,派万名健卒上山伐木,于今晚将所伐草木,运往内城之下,并用火油浇之,烧城一天,另遣万名健卒,沿河挖渠,引水至城下,则,大火焚烧之城墙,遇水浸泡,必然倒塌,我军。。。呵呵” 元起听说引水,不由豁然一惊,这要是把城中百姓也都淹了,那自己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好名声也完了,再继续听贾愿的解说,才明白过来,感情这只是放到城墙啊,不错,不错。 众人也是大声叫好,随后就将领所下,各队分别组织,张纵带万名军士去砍柴,徐挡带万名将士开沟挖渠,齐天,赵虎等诸将领兵威慑袁军。 毛主席说过,人多力量就大,因为本身离水源地就进,沟渠的开凿在午夜的时候,已经进入外城内部,随后,在接近内城的地方,又展开了土木作业,进行了地下挖掘,为什么呢,因为,再往前去,就是袁军的箭石射击范围了,为了尽可能的靠近城墙,土木作业也是尽可能的外高内地,这样就可以确保水流可以把内城泡在里面,天刚蒙蒙亮,就看见大量的抛石机上面放着大块的木头,柴火等易燃物向内城脚下抛射而至,这些抛石机都是简易的,不求杀敌,只求将木头,柴火送到内城下,以元起军中将士的见识,当然做起来就容易多了。 当上千架简易抛石机载着木材,柴火等抛向内城时,颇有一种遮云蔽日的感觉,由于柴火上浸有火油,感觉好像还在下着毛毛雨。。。 一时之间,内墙上的袁军不知道怎么回事,楞楞的有些发呆,直到闻到火油的味道,才有人大声喊到:“是火油,他们这是要烧城啊!” 袁丁此时刚刚巡视至此,不由冷冷一笑,“元起啊元起,你这是烧城墙呢,还是火攻啊,就算你能烧起来,又能如何,你还能烧死我的数十万大军不成“ 等外城的柴火堆的象一座座小山丘一样的时候,齐天在外城上对百名火箭手下令:“放箭!“随后,外城守军,就撤离了外城,而此时,内外城之间的大火,已经烧了起来。。。 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以至于在内城上的守军,都不得不撤下,避免被烤成香干,这个热啊,真是非一般的感受。 当内城袁军还沉浸在火烤的炎热中时,大水已经汹涌的扑向内城墙下,在这种极端的高热之下,被凉水猛然浇灌,内城墙下立即冒出了滋滋的水汽,一块块的墙皮大量的在脱落。半日功夫,一处城墙就轰然塌出一个大洞,就象一个新的城门洞。 城下,元起挥了挥手,燕军就冲了上去。此刻,在门洞后,已经站满了袁军,他们将是燕军前进的拦路虎! 左慈抛下弓箭,扬起破风枪,向着身后的燕军大喊:“杀!杀进去!” 还有人比左慈更快。在左慈身后不远处的老将黄勇见到城门洞开,立刻举起残阳赤血刀,连同周泰一起,带着身后的两万名骑兵风一般向城门冲去,借着战马的速度,在冲锋的路上把左慈所部甩在身后,像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器,狠狠地插进了城门之内,就好像是黄勇手里的赤血刀一样,锋锐且嗜血。 血光闪过。两名袁军军士的头颅飞了起来,撞到城门洞顶端的洞壁之后,又被反弹着落到地上。割下他们首级的,正是黄勇的赤血刀。一抖刀锋上的血珠,黄勇发出一声断喝,银龙锁月刀法全面使出,刀锋所向,袁军军士被成批的砍倒,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黄勇身旁数尺开外,猛将周泰手舞大弧刀。完全是一副只攻不守的架势,招招都是杀招,根本不顾自身防御。每砍出一刀,都会伴随着周泰的一声虎吼,每一刀。都是力道十足,和黄勇飘逸老辣的刀法截然相反。但杀伤力却并不比黄勇逊色多少。眨眼之间,便已有数十名袁军丧生在大弧刀之下。 凭借着黄勇、周泰这两人的冲杀,燕军很快在城门洞内开辟出一方天地,杀的袁军节节败退。袁军大多是冀州和青州人,这两个州都是出了名的富庶,在富庶的生活中。袁军军士已经丧失了舍生忘死的战斗精神;反观燕军,全部都是出身于北方五州的苦寒之地,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异族的战士,战斗精神格外坚韧。拼杀起来如狼似虎,无不以一当十。因此,袁军不是燕军的对手,也就不足为奇了。 銮铃声响起,左慈飞马而来,向着围堵在城门口的燕军大声喝道:“让开!”挤不进城内的燕军回头看到是左慈,连忙纷纷向两旁避让,让出一条仅容一骑通行的道路。左慈策马顺着这条道路冲向了城内,同时对两旁的燕军大声说道:“十人一组,分批进城!” 左慈冲进城门之后,城外的燕军立刻调整队形,遵照左慈的命令,十个人结为一个小组,层次分明的迈进城门,拥堵的现象立刻消失殆尽,让燕军得以顺利进城参战。 来到城门内,左慈看到黄勇、周泰二人正在大展神威,他自然不甘人后,一挺长枪,向着黄勇的左边空挡冲杀了过去。左慈虽然性情急躁,好为急先锋,但对战场局势的观察,却十分清楚。左慈冲杀的方向,正好可以与黄勇、周泰两人形成一个倒三角形,以主将黄勇为顶点,有效地钳制住袁军的反扑。这个时候,元起强行让部下众将修习鬼谷十三篇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不然的话,以左慈鲁莽冲动的性格,根本不会去主动观察局势,肯定上来就是一阵乱冲乱杀。 狭窄的城门洞,成为了双方将士的第二战场,战斗的惨烈程度比之城墙之上的战斗,也是不遑多让。因为地势狭窄,所以双方都不能投入太多的兵力,即便是这样,双方的人也早就把城门洞挤满了,别说转身了,就是挥刀都有些困难,也就只有黄勇等三人形成的倒三角附近,才勉强可以自如运动。 外墙上,看着内城下的厮杀,元起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来人,去通知张龙,围堵内城各处城门,但有袁军意图出城,即刻射杀!徐挡,你带上两万军,到内城的几个城门外布防,与张龙形成上下夹攻之势,不要放跑了袁丁!老黑,你带两千天归军兄弟留下来保护好孔明他们。马越、老虎、文长,随某杀进城去!公瑾,看押降军俘虏以及俘获物资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在众人的齐声应诺之下,马越、许褚和魏延以及十几名副将簇拥着元起走下城头,早有天归军精锐扛着元起的混元戟等在城下了,玉麒麟也被牵了过来。 元起一抖披风,翻身跃上麒麟的马背,伸手接过混元戟,向内城的方向一指,大喝道:“杀进城内,斩杀袁丁!”早已集结完毕的一万八千名天归军精锐连同两万名地归力士,放声高呼:“杀进城内,斩杀袁丁!” 近四万名战士的呼喊,彰显着他们内心高昂的斗志,随后,在元起的带领下,他们高举着武器,策马向内城的城门奔去。只要黄勇等人击退了守在城门洞内的袁军,他们就将长驱直入,与城内的袁军进行殊死搏杀! 元起离开城头之后,周瑜默默的摊开地图,仔细看了一会儿内城的结构,然后转头叫过徐盛和陈武,低声说道:“燕王不舍得把我们江东子弟派上战场,可我们却不能知恩不报。现在正是我们报恩的时候,城内民居、建筑犬牙交错,十分驳杂,不适合骑兵冲锋,恐怕袁丁会发起巷战。燕王的部下骑兵居多,恐怕不能发挥出十足的战斗力。你们二人每人率领五千步卒进城,然后兵分两路,连同兴霸、张冲二位将军,助燕王一臂之力。” 徐盛、陈武对视了一眼,然后同声说道:“大都督放心,我二人这就前去。”说完,两人并肩转身而去。一刻之后,他们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内城的城墙下,指挥着部队开始顺着云梯向上攀爬。 在黄勇、左慈和周泰三员大将的冲杀之下,没有大将统领的袁军很快被杀的溃不成军,被迫交出了对城门洞的掌控权。黄勇向左慈和周泰使了个颜色,三人分作三个方向,各自带领着数千燕军,向城内杀去。 三人刚刚离开城门洞没多久,元起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城门洞内,他对着魏延大声说道:“带上一万地归力士,去支援黄老将军,老将军若出现一点意外,本王拿你是问!”黄勇可是元起的爱将,愈老弥坚的那种类型,元起可不想看到他出现什么闪失,因此加重口气,以燕王的语气命令魏延。魏延不敢怠慢,大声回应了一句,然后立刻带兵追了上去。 “马越,你去支援左慈。”元起继续大喊着:“老虎,随某来,咱们去支援幼平。”当下,三万八千名精锐一分为三,呈现第二道三角形,各自向着前面黄勇三部的第一道三角形叠加了过去。 新河城内,袁丁正如周瑜预料的那样,把大部分兵力都散布到各个巷弄里,想凭借着地理上的优势,给燕军一个迎头痛击。只有一小部分的袁军,作为袁丁的亲卫被留了下来,守护在袁丁的身边,和袁丁一起隐藏在城内最大的一个巷子内。 发起巷战,也是袁丁逼不得已的决定,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袁丁根本就没想到甘静、张冲两部人马那么悍勇,竟然能在短短时间之内,强行攻克内城,导致袁丁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外城是袁丁拱手送给元起的,本以为是一招妙棋,可以钳制住红衣弩炮和天女散花这两大杀器,没想到最后却弄巧成拙,把自己变成了瓮中之鳖。现在袁丁即便是想逃走,恐怕他也突破不了外城上居高临下的张龙了。 既然无路可退,袁丁也就只能横下一条心来,和元起决一死战了。 ------------ 第三百一十九章 巷战 巷战,类似后世的城市战,一半发生在城市或者大型村庄之内,在街巷内逐街、逐屋进行的争夺战,其显著特点之一是交战双方短兵相接、贴身肉搏,往往在一瞬间决出生死,极为残酷;其二是彼此混杂在一起,犬牙交错,危险性极强。一般来说,巷战的战损比例基本在一比五左右,不仅要求士兵有极好的搏杀技巧,而且要有极强的心理承受能力,相对而言,稳定的心理素质,是取得巷战胜利的关键所在。 喊杀声和兵刃撞击声,以及惨叫声随时都会响起,渲染着战场上的残酷。隐藏在暗处的袁军就像是盘踞的毒蛇一样,瞄准目标之后,就会突施冷箭,冷不丁的探出身形,挥刀向路过的燕军劈砍,砍倒燕军之后,又会立刻缩回身影,躲到暗处,等待着下一个目标的经过。袁军的战法,给燕军带来了不小的损失。 然而在心理素质和战斗意志上,燕军无疑要高出袁军一大截儿,开始的时候因为地形不熟系,燕军时常被袁军偷袭得手,出现了不小的伤亡,随着战斗的逐渐展开,燕军依靠自身顽强的战斗作风和超强的战斗意志,慢慢挽回了颓势,把袁军压制到一条条巷弄里,大有和袁军分庭抗礼的局面。 同时,燕军在元起、马越等人为顶点的两个三角形战阵下,每三人一个小组,又由三个小组编城一个小队,在由三个小队组成一个中队,最后在由三个中队组成一个大队,保持着三角形的战阵,一边搜索敌人的踪迹,一边清剿着眼前的敌人,大量的燕军普通军士,在天归、地归两支精锐的带动下,很快学会了这样一种特殊的战法——街道搜索。这是元起根据后世特种兵的战法传授给麾下精锐们的,专门用来应对在狭窄地带作战的一种非常规的战法,这种战法,可以让隐藏在各个巷弄里的袁军无处遁形。 三角形战阵的出现,有效的防住了袁军的偷袭,大大的减少了燕军的战损,局势。开始逐渐被燕军掌控,天平上的指针逐渐开始向燕军这边倾斜。 而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周瑜派出来的徐盛、陈武这两部人马。他们在攀登上城头,和甘静、张冲汇合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冲杀,终于联手把城墙上的袁军全部肃清。随后,徐盛简单的向甘静、张冲讲述了一下周瑜的战略意图,得到了甘静、张冲的赞同,本来甘静还要带伤作战,却被张冲强行劝阻了下来,在短暂的商议之后,张冲把本部的人马暂时交给徐盛、陈武统领。自己则是改为统率甘静麾下的麒麟军,三人分作三路,沿着城墙杀向城内。至于甘静,被张冲从背后打晕,派人护送他出城返回外城的安全之处。 送走甘静之后,张冲带着麒麟军直接杀入了城内,去寻找元起的主力军;而徐盛和陈武则是各自带着万余名军士,在内城的城墙上分别向左右移动。同时不停的向城内看似平静的街道中施放火箭,把隐藏在其中的袁军逼出来,然后一一射杀。 正是因为徐盛和陈武的火箭突袭,使得大量的袁军失去了藏身之所,他们为了不被活活烧死,只好纷纷从藏身的巷弄里跑出来。暴露了行迹的袁军,很快迎来燕军的迎头痛击。从隐蔽性和突然性极强的巷战,被迫转入短兵相接的白刃战。比起巷战一比五的战损比例,白刃战的战损就要惨烈的多了,通常来说都在一比一左右。可是,袁军面对的可不是鱼腩部队,而是一向以英勇善战著称的燕军!在白刃肉搏的战斗中,燕军凭借身体素质、装备精良、战斗意志顽强等等优势,硬生生的扭转了局势,破天荒的把白刃战的战损,固定在了一比四这个比例上,当然,燕军是一,而袁军是四。每战死一名燕军,袁军都要付出四条人命的代价。如果不是燕军中有着大量的普通军士存在,单以天归、地归和麒麟这三支精锐作战的话,恐怕这个比例还要再高一些。 徐盛和陈武的火箭,提醒了元起,元起一戟挑飞一名袁军副将,纵声高喊道:“天归所属,向街道巷弄里扔火把,制造浓烟,把袁军逼出来!” 作为元起的亲卫军,天归军有着燕军中头一等的待遇,其中之一,就是天归军的每名战士,都会在马鞍旁边配备一小瓶烧刀子酒,不过这可不是让他们喝的,而是在受伤的时候冲洗伤口,已达到消毒杀菌作用,防止伤口恶化的。听到元起的呼喊之后,近两万名天归军立刻取出烧刀子酒,然后像倒白开水一样倾倒在火把上,之后把火把点燃,扔进城中的大小巷弄里。 烈火和浓烟,在天归军的动作下,迅速从各个巷弄里升腾而起,让更多的袁军抱着头从藏身之地跑出来,而等待他们的,是燕军将士早已高高举起的屠刀! 新河城并不大,转瞬之间,这座小城就到处充斥着烈火、浓烟、战斗和惨叫之声。几乎城内的每一寸土地上,都同时在上演着这残酷的一幕。死亡和鲜血,已经变成了这座城市的主题。燕军和袁军阵亡将士的鲜血,染红了新河城内的每一寸土地,而杀戮,还在继续。 身怀皇室重宝,元起并不怕到处燃烧的火焰和升腾的浓烟,有拔毒、辟火、避水的三重功效,尽管其辟火、避水的功效,可能没有拔毒那样神奇,但是应对眼前这样的火焰,还是没有问题的。于是,元起把指挥权临时交给许褚,自己脱离大部队,游离在外,专门挑一些火势不太猛的巷弄冲杀进去,把里面残余的袁军驱赶出来,或者直接斩杀。 一阵如雷的马蹄声从城门处传来,最后一支燕军也赶到了战场。齐天头戴金冠,骑在赤兔马之上,手握齐天戟,显得威武不凡,在他身后,是两万名头插血红色羽毛的飞龙精锐。因为飞龙军是地地道道的重骑兵,所以元起把他们安排在了最后,毕竟,在攻坚战中,骑兵所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太大,把他们放到最后,也是出于保护飞龙军的目的。 随着飞龙军的到来,元起部下的四支精锐悉数登场,这在以往的战斗中,还从没有出现过。同时,燕军此刻投入的兵力,也已经达到了十万之众,几乎是倾巢而出了,只有周瑜带领的两万江东军,留守在外城之上。 齐天刚刚登场,就展现了他战神的风采,齐天戟在空中一兜一转,便搅起漫天血雨,两名袁军副将的头颅伴随着井喷而出的鲜血飞上了天空,为本就十分残酷的战场,更填几分血腥!舞动齐天戟杀到元起身边,齐天对元起说道:“二弟,军师说,擒贼先擒王,哪里没有火焰,哪里就是袁丁的藏身之所!” 齐天转达诸葛亮的话,立刻点醒了元起,元起扭头对正在厮杀的马越大声喊道:“马越,带上地归力士沿途搜索,哪里没有起火,便是袁丁的藏身之所,你给某把那里死死围住!”袁丁从本质上来讲,一定是怕死的,他绝对舍不得这个花花世界,因此,袁丁一定还躲在哪条巷弄里,指挥着部下进行反击,在这样的生死关口,袁丁是不会抛弃自己的士兵的,否则的话,就是找死,即便他想逃跑,那也需要有相当数量的士兵为他殿后才行。 马越大声答应了一句,掉头带着一万地归军向城内更深处搜索了过去。 这场战斗初始的时候,太阳不过是刚刚越过地平线,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在到达鼎点之后,已经开始向西偏斜了。从日出杀到日落,整整一天的厮杀,对任何人的体能和精神力,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在战斗中,将士们根本没有时间去补充食物和水分,完全是在你死我活的拼杀中度过,精神时刻处于紧绷的状态,双方的较量,逐渐从刀枪的拼杀,转移到了精神的层面上。 这个时候,燕军自身所具备的顽强战斗意志,便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元起治军的首要要素,培养将士们的军魂,也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回报。论起持久作战能力,当今天下无人能出燕军之右! 在燕军们依旧强大的战斗意志面前,袁军崩溃了,身体上的饥饿和疲劳,精神上的消耗,随时可能被杀死的危险……多重因素叠加在一起,导致袁军丧失了战斗的欲望,开始逐渐变得麻木起来,稍微保留着一丝理智的袁军,已经开始弃械投降,而更多的袁军,则是近乎瘫痪般跌倒在地上,既没有表示投降,也不再继续战斗,他们,已经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二十五万袁军,被十万燕军硬生生的拖垮了,燕军将士以其顽强的作战风格,再次以少胜多,赢得了最后的胜利,为自己战无不胜的神话光环上添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 第三百二十章 冀州牧 “二哥,呃,燕王,某找到袁丁的藏身之处了,已经让兄弟们把所有退路都堵死了。”马越带着兴奋的神色,策马狂奔了过来,对着元起说道。 元起略一沉吟,转头对黄勇说道:“老将军,劳烦你连同徐盛、陈武二位将军在此收拾残局,收缴降军、物资。”黄勇老成持重,心思也比较细,让他收拾残局,元起比较放心。黄勇知道元起的心思,点头答应了下来。 “其余人,随本王来。”元起一招手,带着一众大将,在马越的带领下,向袁丁的藏身之所赶去。 来到一条宽大的巷弄外,元起的目光越过地归力士,向里面看去。此刻的袁丁那里还有半点平日的风采?头上的金盔早已被天女散花的弹片击落,失去头盔束缚的头发披散下来,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遮住了袁丁的半张脸;另外的半张脸上,带着硝烟留下的痕迹和一丝血污;身上华贵的金甲已是七零八落,甚至连身后的披风都只剩下了半截儿,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元起越众而出,丝毫不惧守卫在袁丁身旁的一众武将和亲卫,策马来到距离袁丁仅有十步远的地方,朗声说道:“丁兄,别来无恙否?” 看着元起白马金甲的鲜亮形象,袁丁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此时此刻,在元起的面前,袁丁就好像是一个叫花子,和元起相比,判若云泥。带着酸涩的声调。袁丁开口说道:“元起,这一仗,你赢了。本将只有一个要求,放过某的儿子,某任你处置。” 元起轻轻一笑,环顾了左右一眼,揶揄的说道:“袁丁,本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袁丁的眼中,散射出一股发自内心的骄傲,:“即使你打败了某,你的将士也不过是一帮贱民!” “贱民?”元起轻笑着说道:“什么是尊贵?什么是卑贱?尊贵和卑贱都是人来规定的。而有权利制定尊卑的这个人,只会是胜利者!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今日。本王打败了你,本王就可以修改这个规定,而你,袁丁,却没有这个资格!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本王的军队中有不少异族战士,军士们大部分都是穷苦出身,他们都是你口中的贱民,可偏偏是他们,打败了不可一世的袁丁!为什么?!因为你和你的部下们,只会躺在舒适的床榻上,吸食着穷苦百姓创造的财富,你们已经退化成了这个世界的蛀虫,不要忘了,你们锦衣玉食的生活,是他们一点一点创造出来的,没有广大的穷苦百姓辛辛苦苦的劳作,你们哪来的锦衣玉食?恐怕你们连生火做饭都不会!” 元起的话,说的袁丁哑口无言,倒是躲在袁丁身后的袁尚听不下去了,忍不住站出来说道:“贱民为高贵的人服务,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古如此,无可厚非!” 袁尚的话,把元起气笑了,转头看向袁尚,元起反唇相讥:“无可厚非?天经地义?好笑,如此说来,身份地位高的人,就可以随意命令比他地位低的人了?那好,本王是天子亲封的燕王,身份地位比你父亲这个车骑将军高上三级,本王现在让你的父亲双膝跪地,跪着做一顿饭给本王吃,也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的事情了?” 袁尚被元起的话气的满脸通红,指着元起怒道:“元起,你不要太嚣张,你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得到了天子的垂青,如何能与我袁家四世三公相比?凭什么指挥我父?”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你袁家四世三公也是从第一代祖先做起的,你们袁家能四世三公,凭什么我们幽州元氏一支就不能做到呢?别忘了,本王的,可是比你们袁家的祖先高很多。反言之,你们袁家难道天生就是尊贵的吗?在四世三公之前,还不是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农田里劳作?你们身为袁家子孙,不思前人辛苦,创下偌大基业,反而作威作福,将祖先创立的基业毁于一旦,还有什么面目在本王面前争辩?是谁给你们的厚颜面皮,犹自叫嚣着自己是四世三公之后?不怕令先人蒙羞吗?”元起声色俱厉的训斥着袁尚,把袁尚说的和他父亲袁丁一样,哑口无言。 袁丁骄傲的神色,在元起的训斥下,逐渐散去,带着几分惭愧,几分孤寂,叹息着说道:“燕王说的没错,富贵到头一场空,终究只是南柯一梦罢了。” 元起伸手拔出赤天神剑,向着袁丁的方向一掷,赤天闪电般飞至袁丁脚下,不偏不倚正好擦着袁丁的靴子,插进了他脚边的土地中。同时,元起的声音再次响起:“本来,本王是想亲手斩下你的头颅,为沙县一战中死去的兄弟们报仇的,看在你刚才的那番话,本王给你一个自裁的机会,这把剑,你应该还没有忘记?你的弟弟袁白也是在这把剑下自刎的。” 袁丁木然拔起赤天神剑,伸手抚摸着赤天殷红如血的剑身,喃喃自语道:“赤天神剑,上斩昏君,下斩佞臣,哈哈哈,去你妈的冠军侯,老子再也不用看到你了” 说着袁丁举起赤天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抹,锋锐的剑锋立刻划破袁丁的皮肉和血管,随即带着喷溅的血液,握着赤天倒了下去。勉力挂在天边的夕阳,就像是一个等待结局的看客,在袁丁自刎的这一刻,它也伴随着落幕坠下了天际。只剩下一片金红色的余晖。 “父亲!”袁尚撕心裂肺的呼叫声响起。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那些守护在袁丁身边的武将和亲卫们,已经陷入了迷茫之中,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五天之后,元起端坐在邺城的州牧府中。看着面前桌案上的地图。自从袁丁死后。其麾下的二十五万大军分崩离析。燕军面前再无阻碍,得以长驱直入,在冀州攻城略地。以齐天、赵虎、马越和甘静为首的四支精锐为主。搭配上一定量的普通军士为辅,同时向不同的方向进军,三日之间,接连攻克安平、巨鹿、清河和邺城,把冀州大部收入囊中,只有魏郡落在宇宫照烈手里。 燕军之所以进展的如此顺利,还要感谢那位野心家泰山。诸葛亮按照元起当初的设想,在宇宫照烈击败审配前不久,在南部荆州内大量散布消息,谎称宇宫照烈在拿下审配之后,就要进兵荆襄,进而把荆州也纳入版图。本来诸葛亮是有两套方案的,散布谣言只是其中之一,因为诸葛亮深知庞统的本事,清楚庞统绝不会轻易上当的,谁料自从得到半部荆州之后,泰山的野心大涨,而且变得不能容物起来,对忠言往往很难听进耳中,尤其是在和庞统爆发了一次矛盾之后,对庞统的信任和依赖度大幅下降,对庞统的忠言充耳不闻,悍然派关威带领五万荆襄军,突袭宇宫照烈掌控的荆州三郡,关威也没有辜负泰山的厚望,在南郡和驻守在那里的宇宫军大将夏侯惇来了一场硬碰硬的对决,夏侯惇在乱战之中,被流矢射中了左眼,变成了一个独眼龙,重伤之下,夏侯惇无力在掌控局面,向兖州发出了求救的讯号。 留守在兖州的荀攸连忙调集了数万大军,交给了于禁,让于禁带兵前往南郡救助夏侯惇,谁料关威在于禁的进军路上,利用地形,提前储备了大量的积水,等到于禁进入驻扎地之后,关威下令放开水提,来了一场水淹七军的好戏,把于禁的数万大军尽数淹死,并且还活捉了于禁。 接连两场大胜,让关威威震中原,吓得宇宫照烈不敢再停留在冀州,唯恐关威趁着自己老巢空虚,袭取了兖州。只留下宇宫洪镇守魏郡,自己带着其他将士火速赶回了兖州,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南郡,这才把关威击退,保住了自己在荆州拥有的三个郡。 等到宇宫照烈稳定住了南边的局势,再回过头来看向北方的时候,豁然发现,除了最南边的魏郡之外,其余的冀州各郡都已经落入了元起的手中。并且元起还上书给元协,请求元协封诸葛亮做新任的冀州牧,元协也没有含糊,当即批准了元起的请求,正式的任命状虽然还没有到达冀州,但那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等诸葛亮正式走马上任之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勒令宇宫洪退出魏郡,让燕军全据冀州了。 宇宫照烈不是傻子,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他已经醒悟过来,泰山在自己身后捣乱,一定是元起在暗中捣的鬼,自己只能忍气吞声咽下了这口气。不过宇宫照烈在这次联合剿灭袁丁的战斗中也不是没有收获,收获了袁丁手中的半部青州,又在荆州拿下了最北边的三个郡,倒也可以说是收获颇丰了。 与宇宫照烈相比,泰山就可怜的多了,因为听信了流言冒然出兵,非但没有得到任何实际性的好处,还树立了宇宫照烈这么一个强敌,相信宇宫照烈在经过一两年的休养生息和整顿之后,一定会把兵锋指向荆州。想到这里,泰山就恨的牙根生疼,和宇宫照烈一样,他也看出来了,散布流言的一定是元起的人,可惜泰山却拿元起毫无办法,谁让自己蠢,上了元起的当呢?这件事之后,泰山对庞统又重新敬重起来,比以前还要言听计从,因为泰山知道,想要在逆境中求生存,他只能依靠庞统的智慧。 而庞统也没有让泰山失望,他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方向:进军益州。益州沃野千里,国富民丰,可是一块宝地。而益州牧元璋昏庸暗弱,被相邻的张鲁连年入寇,威严尽失,正是泰山乘机夺取益州的好时机。恰好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元璋竟然派人给泰山送来一封书信,请求泰山看在同宗同族的情分上,出兵帮他抵御张鲁。面对送上门的肥肉,泰山当然爽快的答应了下来,立刻整顿军马,准备择日出兵。 ------------ 第三百二十一章 大赏群臣 随着元协的正式诏书下达到邺城,诸葛亮这位新鲜出炉的冀州牧,就走马上任了。冀州是中原第一大州,地广钱丰,元起一定要留一位肱骨之臣镇守并管理冀州,他才能够放心。把诸葛亮留在冀州,元起有两方面考虑。 一方面,冀州钱粮丰足,人丁兴旺,是北方六州最繁华、最富庶的地方,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将会是北方六州的经济中心,元起必须要留一个有才能的人来管理才行;另一方面,冀州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元起进军中原的桥头堡,南边与兖州、司隶校尉部相连;东边比邻青州、东海;而这些地方可都是中原要地,除了司隶校尉部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掌握在宇宫照烈的手里,这些因素,要求留下来镇守冀州的人不但要有出色的内政手腕,还要具备卓绝的军事素养。鉴于这两点,元起才让诸葛亮担任冀州牧,正式把诸葛亮推上前台。 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在诸葛亮出任冀州牧的同时,元起还为他留下了三位好帮手。诸葛亮的好友徐庶被元起提升为冀州牧长史,协助诸葛亮处理冀州的内外事务;同时度辽将军张纵以及安北将军徐挡也被留了下来,负责训练军士,统率部队,并肩负着抵御宇宫照烈的潜在任务。 上任之后,诸葛亮在元起的授意下,对冀州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首先,诸葛亮传檄镇守在魏郡的宇宫洪,要求他退出冀州,保全冀州的领土完整。宇宫洪很快给诸葛亮回了一封书信,说兹事体大,他不能做主,要向宇宫照烈申请命令,请诸葛亮耐心等候。对此,诸葛亮倒是并没有很在意,宇宫洪的表现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诸葛亮相信,宇宫照烈一定还没做好和燕军开战的准备,大战过后,无论是宇宫照烈还是燕军,都需要休整,以宇宫照烈的精明,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霸占着魏郡不放的。那样就等于是向元起发起挑战了,要回魏郡只是迟早的事。 其次,诸葛亮对刚刚结束的大战做了一次彻底的清查,在这次大战中,共计俘虏了三十三万降军,另斩首十万余人。在处理俘虏的问题上,诸葛亮秉承了元起去芜存菁的做法,从中挑选出精壮十八万,其余的人一半遣散回故乡,让他们回乡务农;另外一半则是连同家小一起打点行装,准备迁居到燕京及周边各郡县去,以加强燕京地区的劳力。带动幽州的经济发展,尽快从整体上赶超冀州。那些从袁丁麾下投降过来的官吏,元起则是专门成立了一个考核组,对他们进行考核,只有才能和人品都过关的人,才会官复原职,甚至还会得到升迁,而那些不合格的人。对不起,燕王府可不是可养闲人的地方。另外,燕军在这一战中牺牲的人数,也被清点了出来,自从元起组建军队开始,这一战的损失是最大的,有四万多人战死在了沙场。四支精锐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折损,其中尤以麒麟军伤亡最大,战损超过五千。对这些战死的将士,诸葛亮把他们的名字书写造册。一边让工匠在忠烈碑上镌刻他们的名字,一边在冀州的府库中调拨大量的钱粮,向战死将士的家属发放抚恤金。 清点好了战损之后,诸葛亮又把整顿的方向,对准了冀州内部的各个士族。一些奉公守法的士族,诸葛亮没有动他们;而大部分剥削老百姓、靠吸食老百姓血汗度日的士族,却遭到了诸葛亮的严厉打击,张纵在诸葛亮的命令下,对那些无恶不作的士族进行了抄家,把他们霸占的良田重新分发到冀州百姓的手中,然后把他们驱除出冀州。至于个别罪大恶极,让老百姓怨声载道的士族,诸葛亮毫不留情,直接让张纵推送到邺城的广场上,当着老百姓们的面,开刀问斩。在把良田和钱粮分发给老百姓们之后,从那些士族家中抄出来的各种财富、物资,依然堆积如山,让元起不由得发出一夜暴富的感叹。诸葛亮对士族的一系列措施,让那些比较善良的士族们心悦诚服,同时也让冀州的数百万百姓很快安定了下来,彻底走出了战争的阴影,真心实意的拥戴起燕军来。 最后一个整顿的方向,诸葛亮放在了冀州境内的军民身上。这一点也是元起最先提出来的,每占据一个州,元起都会让人普查人口,并登记在册。现在,诸葛亮也进行了同样的工作。经过数日忙碌的普查,冀州的人口终于得到了一个比较详实的数据,军士的数量就不用说了,前面已经说过了,是十八万,当然这是不算各地郡兵在内的,而各地的郡兵在优胜劣汰的淘汰下,在减去以前的一些官员虚报士兵人数,自己从中吃亏空的现象,最后得到的数量一共是六万三千人。至于人口,在除去将被元起带回燕京的八万降军以及他们的家属,依然有着四百多万之众,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数字,在历经数十年的战乱之后,冀州依然拥有这么多的人口,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不愧中原第一州的称号。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宇宫照烈的功劳在内,宇宫照烈攻克半部青州的时候,大量的军士和流民进入了冀州境内,现在全便宜元起了,人口在任何时候,都是最最珍贵的资源。 冀州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元起就准备班师返回燕京了。周瑜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辞行,这次周瑜率领三万江东军前来助战,正可谓是雪中送炭,着实帮了元起不少的大忙,元起对朋友是毫不吝啬的,每一位准备返乡的江东将士,都得到了一笔不菲的酬金,战死的数千名江东子弟,得到的酬金则是双倍,统一交给周瑜,由周瑜带回江东发放给他们的家人。本来周瑜是不想收这笔酬金的,可最终还是挨不过元起的一再要求,也就只好收下了。 送走了周瑜之后,元起又在邺城停留了一日,随后整顿人马返回了燕京。临行前,元起又留下两万燕军给诸葛亮,使其在冀州的总兵力达到了二十六万之众,元起相信。以诸葛亮的本事,有这二十六万大军在手,又有徐庶、张纵和徐挡的帮助,宇宫照烈想要在冀州有所作为,势必难如登天。 十数日之后,元起带着先头部队,顺利返回了燕京。留守在燕京的荀略等人照例出城十里迎接元起。当元起在众星捧月之下,回到自己的府邸的时候,发现府门上大都督的牌匾已经被撤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崭新的巨幅牌匾,上书“燕王府”三个烫金大字。 元起在这块牌匾之下,默默的站立着。自己八岁从军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瞬间在脑海中一一闪过。那些记忆,有欢笑也有泪水,有杀戮也有祥和,有成功也有失败,有喜悦也有辛酸……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连元起自己都说不清那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自从被封为燕王之后,元起因为要应对冀州的战事,还一直没有来得及行使燕王的权力。在回来的路上,元起就已经想清楚了对麾下众人的封赏,现在,到了正式公布的时候了。这是对麾下众人的奖赏,更是肯定,也是他们应该得到的荣誉,同时还是他们今后更加努力为人民服务的鞭策。 一身戎装的元起进入了燕王府,文武官员们分列两侧。等到众人都坐好了之后,元起从怀中拿出了一道早已写好的诏令,上面记载着对麾下众人的封赏。 文官方面,冀州牧诸葛亮受封为相国,加封武乡侯。相国的权责地位与朝廷中的丞相相同,只是叫法略有不同。荀略受封为太尉,加封敬侯;贾愿受封为太傅,加封寿乡侯;扶余太守陈群被调回燕京,接替诸葛亮以前的职务,担任燕王府司马之职;张既也被调回燕京,卸去原职,出任尚书令;主簿蒋琬升任中书令;田丰升任谏言侍郎;杜畿升任司农;元起的亲生兄长元和升任司空;老臣阎乙升任光禄勋;李严升任御史中丞;渔阳太守董和升任政务府丞,主管政务府事宜;陈宫升任军事府丞,主管军事府事宜;徐庶升任太常,原职冀州牧长史之职不变;邓芝升任执金吾;李儒升任监察使,掌管潜龙和监察司;王冶子和马钧受封为正副将作大匠。其中,张既、杜畿与元和的官职,与朝廷中的大司马、大司空等三司权责相同,因为燕国毕竟只是个王国,因此去掉“大”字,以彰显对朝廷的尊敬。 地方上,通州牧鲁肃、明州牧田豫、光州牧崔守原职不变,均加封为乡侯;齐天的并州牧之职则正式卸任,由在燕京大学中深造的郭淮接任;顾雍被扶正,领幽州牧之职,加封醴陵侯。 武将方面,元起选出了五员大将,赐封为五虎上将,这五虎上将,每个人都是功勋卓著,武功盖世之人。分别是贪狼天将齐天;白虎天将赵虎,加封顺平侯;破军天将马越,加封威侯;射日天将黄勇,加封刚侯;武曲天将左慈,加封孝侯。此外,因麒麟军在讨伐袁丁中的卓越表现,甘静被封为锦帆天将,水军都督之职不变;许褚被封为骠骑将军,加封牟乡侯;典韦被封为卫将军,加封中乡侯;魏延受封为车骑将军,加封南郑侯;张龙受封为征北将军,加封宣威侯;张冲受封为征南将军,加封晋阳侯;徐挡受封为征东将军,加封阳平侯;张纵加封为征西将军,加封建昌侯。这八个人,官职仅次于五虎上将,号为八部良将。此外,高顺受封为奋威将军,接替齐天以前的官职;庞德受封为镇南将军;马岱受封为镇西将军;公孙入云受封为镇北将军;水军副都督苏飞升任靖海将军,副都督之职不变;夏侯若升任广威将军,依旧驻守在扶余,保护那里的油田。 以上的数十位重臣中,元起一口气封出去十九位乡侯。乡侯,是元起所能封侯的极限了。再加上天子亲封的齐天,元起麾下的侯爵,达到了二十位之多。在官职得到升迁的同时,元起还封赐给他们不同数目的黄金作为奖赏,尽管元起知道他们大多不会太看重钱财,但这却代表着元起的一份心意。 除了这些人之外,其余的官员也都得到了官升一级的封赏,有几个表现的十分突出的,还得到了元起的破格提拔。 元起在进行封赏的同时,没有忘记那些曾经为燕国做出过贡献的人,即使现在他们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官职在身。比如说司马徽、郑玄、徐荣和华佗这四个人。这四人中,前面两人在燕京大学中任教,为北方五州的文化传播做出了巨大贡献;而徐荣则是燕军普通军士实际上的总教官,很多的军士都接受过徐荣的训练,而且燕军演练的阵法,也是徐荣编纂的,可以说,燕军的战斗力如此强悍,徐荣这位幕后英雄功不可没。至于华佗,他医术精湛,不但对军中的伤兵有救命之恩,还无私的把自创的五禽戏传授给战士们,让他们得以借此强身健体,同样是实至名归的幕后英雄。元起知道他们不愿做官,因此只封给了他们一个虚衔,不用他们每日都来燕王府点卯,但却命令主管政务府的董和,每月按时发放双倍的俸禄。 至此,燕国的脉络逐渐清晰起来,每一位官员,都像是一个零件,共同组成了燕国这辆庞大又精密的战车,并推动这辆战车,努力向前。 ------------ 第三百二十二章 有喜了 对官职进行完调整和升迁之后,元起又把再次扩军提上了日程。每次大战之后,及时的补充军队的新鲜血液,都是必须的,这样才能保证燕军的战斗力不会流失。以前受限于钱粮,偌大的北方五州只供养了不到三十万将士,现在元起得到了冀州,又在冀州的大批士族手中抄来了巨额的财富,手里有钱又有粮,人口又很充足,打破了北方五州一直以来的桎梏,让元起得以大规模的进行扩军。 这次扩军,元起提出了一个范围,明确了扩军的具体人数在五十万左右。这五十万兵员,将由各族青壮共同组成,其中汉人占据五分之三,其他各个少数民族将占据五分之二,征兵的年龄为十八岁到二十六岁,这个年龄段的士兵一旦训练成军,将成为燕国未来十年强悍的军事力量。元起也对这五十万新兵做好了规划,他们将分批接受徐荣、高顺等人三个月的训练,然后分派到各地。他们中间的十五万人,将会被编入正规军,以填补冀州之战中的战损。同时元起让四支精锐部队的主将,在原有的正规军中自由选人,补足每支精锐两万人的编制,要知道,这四支精锐在冀州之战中,受到的损失也不小,尤其是甘静的麒麟军,战损可是高达五千以上的。 除了被编入正规军的十五万人,其他的新兵将会被分往冀州九万人,分往并州八万人,光、明、通三州各六万人,用以加强北方六州的常规军事力量。这样一来,在幽州的部队就会达到三十五万人,其中精锐八万,水军六万,正规军和郡兵合计二十一万;诸葛亮主持的冀州,也将增兵至三十五万;郭淮坐镇的并州将驻军十八万;崔守掌管的光州、田豫掌管的明州和鲁肃掌管的通州。都将达到十万驻军的标准。这样统计下来,在燕国境内,将会有一百一十八万的大军,比冀州之战前的三十多万,增长了近四倍。 定下了征兵扩军的基调之后,元起还来不及喘一口气,从冀州押送物资的部队就回到了燕京。在冀州之战中。燕军缴获了大量的钱粮辎重,其中的大部分都已经直接被运送到了光、明、通三州,用以对这三个新州的建设,加快这三个州的经济发展。即使是这样,仍有大量的物资保留了下来,诸葛亮在其中抽调了一部分。补充到冀州的府库中,其余的都被送来了燕京。元起对这批辎重最看重的一部分,就是那些被毁掉的武器衣甲了,这些东西虽然已经变成了废铁,可元起坚信王冶子和马钧这两位巧手,一定会变废为宝,为将士们锤炼出更多、更精良的装备。须知。铁器可是十分珍贵的,缴获来的这一大批破损装备,足以让元起省下一大笔钱了。 把这批破损的装备交给王冶子、马钧的同时,元起还加大了对将作监的拨款,以供这两位能工巧匠进行更多的研发。同时元起让他们暂停了对尖端武器的制造,转而开始锻造常规的武器装甲和利民的农耕器具,毕竟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解决五十万新军的装备问题,以及对三个新州的开发,仅仅靠从袁丁手中缴获来的战利品,是远远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的。而且通过新河一战,元起深刻的认识到,天女散花这种跨时代的武器,威力实在太大。如果大量制造,并在军中普及的话,势必会导致时代的变动,让火器时代提前来临。元起吃不准这对后世的影响是好还是坏,为了不影响到后世的正常发展,元起决定限制天女散花的数量,不让它普及到军队中,这也是元起下令暂停制造尖端武器的原因之一。 在行政机构方面,元起也做出了一些微调,把政务府升级为政务处,把军事府升级为军机处,分列燕王府中东西两侧最显眼的位置,依旧由董和与陈宫分别主管负责。两处原有的职权不变,同时元起赋予他们更大的权责,北方六州粮草、兵马的调动,只要达到一定数量,必须通过这两处的批准,真正的做到军政分离,杜绝了日后出现权臣的可能性。随着元起的封赏群臣,这两处内原有的任职人员,有大半已经得到了升迁,去负责更重要的事务了,因此元起让贾愿等人,在治下官员中推举出二十四位品行出众、才能卓绝的人补充到两处之中,协助董和、陈宫处理日常事务。 忙忙碌碌的度过了半个月,元起终于把手头的工作全部交代了下去,剩下的,就是麾下众位官员的事情了,元起可以安心的当一段时间的甩手掌柜了。在空闲下来的第一时间内,元起就来到了府中后院,孝顺的陪了母亲一整天。随着岁月的变迁,一丝华发已经爬上了母亲的鬓角,尽管母亲的姿容犹在,但是元起却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母亲已经老了,这让元起的心底泛起了一丝酸涩,自从八岁从军之后,自己陪伴在父母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自己的实力在飞速壮大的同时,父母却正在悄然老去,想到这里,元起的心中十分难过,忍不住落下了两行热泪。 伸出一只素手拂去元起脸庞上的泪痕,易月轻柔的说道:“傻孩子,娘知道你有很多大事要忙,娘不会责怪你的。哭哭啼啼的不像样子,哪里还有半点燕王的威仪啊,更何况你可是要当爹的人了呢。” 什么?当爹?元起茫然的止住了哭泣,惊诧的看向母亲。“你这是什么表情?衣儿已经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亏你这个做丈夫的竟然不知道。”易月略带责备的说道。元起身为燕王,每天都要处理很多政务,顾不上自己这个母亲,母亲不会责怪他,可是他竟然连自己的妻子有了身孕都不知道,这可太不像话了,母亲是过来人,更是一位母亲,深知怀有身孕的种种不便和难受,不由得为锦衣打抱不平起来。 惊诧慢慢变成了惊喜。元起的嘴角逐渐咧到了耳朵根,巨大的惊喜让他从难过中挣脱出来,就在他要得意的笑出声响的时候,一只大手悄然来到元起的脑后,不轻不重的拍打在元起的后脑上,元鹰苍老的声音在元起身后响起:“小兔崽子,别以为当了燕王就可以无法无天。就可以不顾父母妻儿,给我记住,你永远是我的儿子,我永远是你爹!” 因为太过惊喜,元起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元鹰的靠近,表现的一点也不像身负绝学的超一流武将。不过就算他察觉到了,也不会躲开元鹰的这一巴掌,正如刚才元鹰所说,元起无论拥有多高的身份地位,他永远都是元鹰的儿子,这是不可改变的,老子打儿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元起看向元鹰,开口说道:“父亲……”元鹰挥手打断了元起的问安,指着锦衣的跨院说道:“行了,这里不需要你了,赶紧给我滚到衣儿那里去,赶紧的。” 元起答应了一声,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了父母的房间。向着锦衣的房间跑去。看着元起的背影,元鹰和母亲相视一笑,脸上尽是满足的神色。 元起一边跑,一边回想着自己和锦衣缠绵的情景,推开锦衣的房门,元起看到锦衣正带着将为人母的微笑,依坐在床边,小女人的幸福感十足。上官宓和孙尚香一左一右陪伴在她的身边,孙尚香的一只玉手,还轻轻地搭在锦衣的小腹上,似是想感受一下锦衣腹中小生命的律动。在这一瞬间,元起忽然感到有一副幸福的担子,轻轻地落到了自己的肩上,同样也是在这一瞬间,元起对父爱的理解变得深邃了许多,他开始理解元鹰为何对自己兄弟二人极为严厉的根源了,严厉源自于父爱,父亲如山,不会像母爱那样慈祥、温和,但每一位父亲,却都是期望能够望子成龙的。 “衣儿,宓儿,尚香,某回来了。”在见到三位娇妻之后,元起本来已经想好的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最后只说出这句最简单、最朴实但却最能让三女感动的话。对于三女而言,她们都是天之骄女,出众的容貌和各自显赫的家世,让她们从小都被当做掌上明珠,所有人都捧着她们,顺着她们,可是她们却不在意这些,她们在意的,是自己出征在外的夫君,能够平安归来。 在上官宓和孙尚香的搀扶下,锦衣缓缓着起身来,然后三女用同样深情款款的目光,看向了元起。三女中,一直以锦衣为首,不单是因为锦衣的年纪大一点,也不仅仅因为锦衣是元起的第一个妻子,更主要的是,锦衣的才华和自身修养,以及谦和、恭顺的秉性,让其他二女折服。因此,在见到元起之后,第一个开口的便是锦衣,她带着几分羞涩几分满足,轻启朱唇道:“夫君,你又瘦了许多。” 元起连忙上前两步,轻轻地扶住锦衣的双肩,似是在扶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口中连声说道:“别起身,快坐下,小心伤到小宝宝。”元起的话,把眼前的三女同时给逗乐了,上官宓打趣的说道:“有了麟儿贵了娘,衣儿姐姐可有富了” 元起闻言,面色略显尴尬,狠狠瞪了上官宓一眼。 看着元起尴尬的神色,孙尚香噗嗤一笑,取笑着元起:“元华先生说了,孕妇适当做点运动,对小宝宝是有好处的,你一个人大男人,什么都不懂,穷紧张个什么劲?”从孙尚香的语气中,元起听得出来,孙坚辞世给她带来的伤痛,已经成为了过去,孙尚香已经从丧父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恢复了女霸王的风采,这是元起乐于看到的事情。 搬了一把椅子,元起坐在锦衣的床榻对面,和三位娇妻讲述离别以后的一些事情。逗得三女不时掩口失笑,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夹杂着元起充满阳刚的欢笑,从锦衣的闺房中向房外传递出去,任谁听到这样的笑声,都会感到由衷的舒心…… ------------ 第三百二十三章 取凉州 兖州治所昌邑,这里是宇宫照烈的老巢。诸葛亮通过宇宫**递给宇宫照烈的檄文,此刻正摆在宇宫照烈的案头。宇宫照烈一言不发的看完了这封檄文,忽然笑了起来:“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吾在拿下半部青州和荆州三郡之后,犹然想染指冀州,结果却只得到区区一个魏郡;这元元起也是如此,占据了大半的冀州还念念不忘魏郡,人心啊。” 一旁的郭嘉轻笑道:“冀州的每个郡都富庶的很,魏郡也不例外,元起当然想把魏郡也拿在手中了。况且,魏郡比邻兖州、青州,是进兵中原的桥头堡,元起又怎么会看不清楚这一点呢?” 站在郭嘉对面的戏志才叹息了一声,说道:“元起其人,当真是百年不世出的奇才,短短数日之内闪电般击败袁丁、攻城略地,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咱们留,便占据了冀州大部,集智慧、勇气、胆略和气魄与一身,与之为友,是莫大的幸甚,若与之为敌,当真让人头疼不已。可惜的是,主公注定要做他的对手了。” 宇宫照烈笑道:“人生在世,若没有一个强劲的对手,岂不是会很无趣?昔日在寿春,吾与他青梅煮酒,遍论天下英雄,最后得出结论,只有吾二人方可称当世英雄,从那个时候起,吾就知道,他将会是吾一生的对手,可敬的对手。” 顿了一顿,宇宫照烈转头看向另一边的荀攸和程昱二人,问道:“你们说,元起年仅二十出头,却能取得如此彪炳的战绩,所为何来?” 宇宫照烈的这句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深思。是啊,元起从军的时候,是从一名普通的军士开始做起的,当时他的父亲元鹰也只不过是一郡太守。算不上多有背景,可偏偏元起硬生生的开辟出了一条道路,从普通军士一路走来,短短十余年间便坐到了燕王的宝座上,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沉思良久,荀攸率先开口说道:“适才志才说过。元起其人,集智慧、勇气、胆略和气魄于一身,这是一个成功者必备的先决条件,但某认为,元起最可怕的地方,是他的思维。他总是能够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并取得不错的成果,比如说红衣弩炮,这种弩炮威力巨大,震慑力惊人,某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琢磨出来的,他似乎拥有超越时代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这一点,当世无人能及。” “不止如此。”荀攸的话音刚落,程昱立刻补充道:“他似乎还拥有先知的能力,听闻元起近日在燕京大赏群臣,封赏了八方全才、五虎上将和八部良将,这些人,在投效元起之前,大多数都鲜有名声。但却在元起的手下得到了全面的发挥,逐渐成长为国之栋梁,由此可见元起的识人之明,可敬、可畏、可怕。” 戏志才接口说道:“自古以来,有作为的君主必定是文治武功,内政外交无一不精,主公就属于这一类的君主。但元起做的却并不比主公逊色,他对内曾先后数次改革内政,祛除律法上的弊端,发布聚贤令。推出了一系列惠民的政策,且知人善任;对外,他讨董猛、灭张举、败袁白、杀李傕、斩郭汜、破袁丁,横扫北疆,威震华夏;外交方面,他可以和主公临时结成联盟,也可以大力扶植孙策坐领江东,但他在其中投入的感情却很分明,对主公,是权宜之策,而对孙策,却是长久之计。这样的人若不能取得成功,那才真的是怪事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郭嘉开口说道:“其实,嘉的心中始终存在一点疑惑,元起,就真的对天子那么忠心吗?表面上看,如果没有元起的一再帮扶,天子早已沦为傀儡,绝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威仪,而且元起每年都会给朝廷缴纳大量的岁贡,凡是反元之人,元起不远千里必定诛之。可是,元起如果真心向天子,又为何把打下来的几个大州归纳到自己的治下,而不交给天子来管理呢?不要说是天子下诏书硬塞给他的,那不符合常理。元起自己一定也存有掌管这些大州的意愿,而对元起极度依赖的天子,一定明白元起的心意,这才下旨把北方几个大州交给元起治理,说句不敬的话,元起才是现今帝国正真的掌舵人,而天子,只是保留着名义上的威仪和尊严罢了。可是元起的另一个做法却又令人疑惑,如果元起想自立,那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天子于水火之中,并且亲自帮天子组建了一支数万人的军队呢?元起,到底是英雄还是枭雄?当真令人费解。” 这一场讨论,在众人的带动下,已经偏离了最初的道路,但宇宫照烈却听得很有兴致,笑着说道:“其实元起是忠还是奸,是英雄还是枭雄,本就不必在意。以吾看来,这两者他是兼而有之。只不过他的忠,不是忠于天子,而是忠于普天之下的千万百姓而已。或许正是因为他时刻把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上,才会让北方六州的百姓对其趋之若鹜,元起登高一呼,则北方六州子民争相竟从。这是元起刻意培养出来的信仰,有了这种信仰,才会让燕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用元起自己的话来说,这种信仰叫做……嗯,对了,叫做军魂。” 郭嘉等人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宇宫照烈对元起研究的如此透彻,可谓是一语中的。看来,宇宫照烈是真的把元起当做生平第一对手来看待了。虽然在宇宫照烈的解释下,让郭嘉等人明白了军魂是燕军战斗的原动力,但他们却想不出办法来效仿,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元起,没有其他人知道军魂是如何培养出来的。 伸手在桌案上一摁,宇宫照烈把诸葛亮的檄文慢慢揉碎,然后缓缓说道:“通知宇宫洪,让他告诉诸葛亮,吾从魏郡归来后,因水土不服,一直身体不适,无法理事。魏郡的事,让宇宫洪尽量拖延。拖得越久越好。诸葛亮笃定吾不想和元起开战,却不知吾也料定元起同样不想和吾撕破脸。能拖先拖着吧。” 北方,燕京。燕王府内。李儒面色深沉的站在元起对面,伸手递给了他一张纸条,同时开口说道:“下面的兄弟刚刚送来的线报,益州元璋为了抗拒汉中张鲁,邀请南荆州的泰山进西川,泰山已经整顿好了兵马。此刻,已经在通往西川的路上了。” 李儒送来的这个消息,着实让元起吃惊不已。 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元起有些坐不住了,立刻从三位娇妻交织成的温柔乡里跳了出来。让李儒去召集各位重臣前来议事。 等大家到齐了之后,元起把泰山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让大家自由发表意见。泰山这个人,元起麾下众人没有一个人对他有好感,以前泰山颠沛流离的时候,元起曾经数次帮助过泰山,可是泰山得势之后,却绝口不提以前的事。在燕国众为重臣看来,泰山这是典型的恩将仇报。况且,泰山虚伪的假仁假义,实在令人太过恶心,骗骗无知的人也就罢了,却逃不过他们的法眼。与元起相比,泰山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因此,对于泰山进军益州的事,众人很快统一了想法,一定要阻止泰山占据益州。可是益州在西南边陲,而燕国却在北边,两地之间有着上万里之遥,中间还隔着一个宇宫照烈,燕军想要挥兵南下,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面对这个难题,老辣的贾愿提出了一个意见,他建议从通州、并州抽调兵马,然后一路向西进兵凉州,趁着李傕、郭汜、韩遂等人被斩杀,凉州群龙无首之际,羌人胆寒之时,迅速拿下凉州,然后从凉州急转直下,屯兵与益州交界的武都郡,到时或者采用温和的手段,强迫泰山退兵,或者采用强硬的手段,先平了汉中张鲁,让泰山失去停留在益州的借口。 贾愿的这个方案,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可,从通州、并州抽调人马,可以节省大量的时间,比从幽州出兵无疑要快上许多,还可以节省一些消耗在路上的粮草,但是这个方案却也有一定的限制。首先,冀州大战之后,各地的新兵都在招募之中,还没有开始训练,从通州和并州抽调人马,势必会导致这两个州的兵力空虚,尽管有诸葛亮主持的冀州作屏障,但也并非万全之策,要知道并州南边可是宇宫照烈的地盘,宇宫照烈随时都有可能对并州发起突袭。这就导致元起不能在这两个州,尤其是在并州抽调大规模的兵力。 最后,元起决定采纳贾愿的意见,从通州抽调两万名战士,从并州抽调一万名战士,再加上两万天归军和两万地归军,组成七万大军共同出征。七万人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想要攻克益州是肯定不行的,但是趁着凉州群龙无首,拿下凉州倒也不难,等拿下了凉州之后,大军屯聚到武都,对元璋、泰山和张鲁而言,可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到时候在根据具体情况安排后续的作战策略。 这次出征凉州,元的将以凉州人为主,在元起麾下,凉州人可是有好几位的,毒士贾愿、潜龙统领李儒、西凉锦马越、小枪王张龙、还有庞德和马岱,都是凉州人士,有了这些对凉州熟悉无比的本地人,可以让平定凉州的战事变的顺畅一些,为阻止泰山占据益州赢得更多的时间。除了这几人之外,元起此次出征还带上了张冲、魏延和陈宫,当然,许褚和典韦这两个金牌打手兼贴身保镖是必不可少的。 ------------ 第三百二十四章 泰山入川 出兵凉州的事情定下来之后,元起给诸葛亮发了一道诏令,让他在这段时间里做好冀州的防务,同时护翼并州,并且暂时把讨要魏郡的事情缓一缓,不要激怒了宇宫照烈。之后,元起还对北方六州的防务作了部署,让齐天带着飞龙军回到并州,与郭淮共同主持并州大局;让左慈驻防到幽州南部,做好随时支援冀州或者并州的准备,防止宇宫照烈趁虚而入;让黄勇带兵驻守到光州,协同崔守、公孙入云等人一起稳定光、明、通三州的局势,防止宇宫照烈从内部搞破坏;让甘静、苏飞率领六万水军驻守在辽东,一边练兵,一边防御海路防卫;让高顺、徐荣加快新军的训练,争取尽快把新招募的军士训练成军,以便加强对各州的防御;其他官员则以赵虎、荀略为首,坐镇燕京,主持大局。 因为这次出兵不需要调动幽州的兵马,免去了战前准备这一环节,所以元起的出征就定在明日,等元起带着将士们赶到并州的时候,相信郭淮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的军需和兵马调动,而通州牧鲁肃想必也已经把兵马发送到并州了。临出征之前,元起忽然通知华佗,请他随军一同出征,尽管华佗不明白元起带上自己究竟有何意图,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当夜,出征的各个将士都在准备着武器衣甲以及随身物品,有家人的都回到家中和亲人告别,元起也不例外。燕王府的主卧房中,元鹰和母亲坐在上首的两个位置上,元起陪坐在他们的下首,和父母轻声说着话。上官宓拿着一块白色的棉布,站在铠甲架前,认真的擦拭着游龙啸天甲;孙尚香站在上官宓的身边,同样用棉布清理着混元戟。锦衣因为有了身孕。因此并没有加入到她们的行列,而是挨着元起坐着,陪着他和元鹰、母亲一起说着话。 在房内温馨的气氛中,夜色越来越沉,元鹰看到母亲对元起嘱咐的差不多了,暗中悄悄一拉母亲的衣袖,站起身来说道:“行了,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出征,咱们让元起早点休息。清风。陪着大少奶奶回房。” 元鹰的话,让元起和三位娇妻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元鹰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分离的痛苦,明白元起和三女想依偎在一起,共同度过出征的前夜,可问题是锦衣已经有孕在身,实在不适合太过剧烈的运动,所以元鹰才会让清风陪伴锦衣回到她自己的房间。 和母亲并肩走到门口,元鹰忽然又转过头来。看向正处于尴尬状态下的元起,大有深意的说道:“别太闹腾,留点体力。”之后,元鹰再也不理元起。陪着母亲径直走出了房间。只留下尴尬不已的元起和上官宓、孙尚香留在房内。 元鹰走后,元起尴尬的神色这才平复下来,对着上官宓和孙尚香嘿嘿一笑,不怀好意的说道:“你们收拾的差不多了?不如。咱们一起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怎么样?”看到元起色眯眯的表情,二女哪里还不明白元起要做什么呢?同时把手中的棉布对着元起扔了过去,然后在房中跑了起来。孙尚香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挑逗着元起:“你想……做坏事,得先抓到我们才行哦。” 元起哈哈一笑,随即长身而起,伸出两个大手在空中虚抓了一把,然后带着一副十足的猪哥像,猛地向跑动中的二女扑了过去……这一夜,又是春色无边的一夜,元起挺枪跃马,连番大战,原因无他,母凭子贵嘛,你懂的。 天色大亮的时候,元起从睡梦中醒来,侧头看到上官宓和孙尚香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依靠在自己的左右双肩上,还没有醒来,二女绝色的容颜和半露的酥胸,惹得元起又是一阵心猿意马。还好元起的自制力极强,轻轻抽出被二女抱在怀中的手臂,然后在她们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跳下床,腿一软,顺势扶了下墙才穿好衣甲,拿着混元戟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中。 此时此刻,与元起一样志得意满的,还有泰山。益州城下,元璋带着一众文武大臣出城迎接远道而来的泰山。泰山在距离益州城还有百步远的时候,忽然勒住了战马,回头对身边的张武和庞统低声说道:“元季玉(元璋的字)空有带甲控弦之士数十万,却惧怕区区汉中张鲁,这样的人,焉能守得住偌大的益州?此是上天赐予我的大礼,天赐之礼,不得不取啊。”自从得到了半部荆州之后,泰山的野心也嫉妒膨胀,再也不复之前谦卑的样子。想想也是,以前的泰山四处颠簸,居无定所,不得不装出一副谦卑的样子博取他人的同情,可现在泰山有了自己的地盘,手下拥兵十余万,也就没有必要在处处低调了。 张武和庞统听着泰山的低语,脸上均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在他们看来,益州已经是泰山的囊中之物了。关威并没有出现在泰山身边,因为泰山让关威留守在了荆州。就现阶段而言,南部荆州是泰山的根基,在没有拿下益州之前,荆州是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的,所以泰山便让关威镇守在荆州,还把马良留给关威做参谋,关威部下的一众武将,例如关平、周仓等人,也都留在了荆州。 此刻跟随在泰山身边的,只有张武、庞统、陈到等十几位文武官员,比较出人意料的是,于禁竟然也跟在了泰山的身边。前段时间关威在荆州水淹七军,于禁被关威的部将周仓给生擒活捉了,此后一直被关押在大牢之中,后来泰山亲自去探望了于禁,对于禁上演了一幕假仁假义的戏码,把于禁给糊弄的五迷三道,最后甘愿投效到泰山的麾下。于禁是宇宫军的名将,带兵打仗是很有一套的,泰山正是看中了于禁的这一点。所以此次把他也给带来了。 看了一眼百步之外的元璋,泰山收起了不屑,换上一副相见甚欢的神色,然后翻身下马,徒步走了过去。在百步之外便下马步行,这在当时可是十分尊敬对方的表现。泰山采用这样的办法,正是向元璋表达自己的尊敬之意,同时对益州的官员们传递一种假象:看,我泰山对益州牧是多么的尊敬啊,我泰山的人品是值得你们大家相信的。我泰山是绝不会图谋益州的。 果然,在看到泰山下马之后,元璋身后的大多数官员都暗自点起了头,初步认同了泰山的人品。不过也有少数的十几位官员,却是暗自皱起了眉头,这些人是元璋的左膀右臂,都是有干货的人,他们是绝不会从表面现象就对泰山深信不疑的。 可惜的是,益州牧元璋却和大多数人的想法一样。都泰山的好感大增,转头对身后的众人说道:“看到了吗?泰山公对本府是多么的尊敬啊,你们啊,在此之前还劝本府不要让泰山公来益州。还危言耸听,说什么引狼入室,简直是无稽之谈!今后谁也不得再说这样的话了。” 百步的距离,眨眼便至。泰山很快来到了元璋的面前。面带微笑对着元璋拱手行礼,口中说道:“泰山拜见君侯。”“哈哈,久闻将军仁义遍布天下,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啊。愚兄真是相见恨晚啊,走,随愚兄回城。”元璋亲和的抓住泰山的手,拉着泰山转身向益州城内走去。 除了元起治下的几个新州之外,益州可以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大州了,其地域面积和荆州差不多,比冀州还要大一些;其繁荣程度堪比冀州,甚至还要略高一筹;其人口密集程度只比冀州和青州的总和略逊,总而言之,益州在综合性上来讲,堪称是元氏帝国的第一大州。益州的环境造就了益州的综合实力,益州的辖区包括后世的四川全境和云南的大部分地区,也包括一小部分甘肃南部和宁夏西南的地区,四川盆地的特殊地势,造成益州易守难攻的局面,有着剑阁等天然屏障,这些屏障使得益州近二十年来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事,使境内子民得以长期休养生息,在益州数百万子民的共同努力下,益州沃野千里,国富民丰。 益州的治所是CD也就是俗称的益州城,城市的规模颇为壮大,使得泰山第一眼看到CD城的时候,就深深地喜欢上了这里,偷偷在心中盘算着,等拿下了益州之后,一定把政治中心从襄阳迁到CD来,然后凭借着益州这块宝地,在此成就帝业。 ------------ 第三百二十五章 平定凉州 三日后,在元璋的依依不舍中,泰山提出了辞行。泰山没有忘记自己入川的目的,在名义上,他是受元璋的邀请,帮助元璋来抵抗汉中张鲁的,泰山为了不引起益州官员的怀疑,让他们窥破自己觊觎益州的隐秘心思,所以才会向元璋提出辞行,率领自己从荆州带来的三万军士,直奔益州北部的葭萌关,准备驻扎在那里抗击张鲁的进犯。 元璋也没有挽留泰山,张鲁连年入侵益州,早已让元璋不厌其烦了,元璋恨不得泰山能立刻消灭掉张鲁,祛除这一心腹大患。因此,元璋资助给泰山两万大军,并提供了可供五万大军食用半年的粮草,以壮泰山一行人的行色。 元璋的愚蠢举动,让泰山心中笑翻了天,自己又平白得到了两万大军,怎么能不让泰山偷笑呢?更何况还有半年的粮草,有了这些粮草,泰山有足够的信心在葭萌关立足,进而逐渐蚕食益州北部的地区,把这些地区暗中转化成自己的地盘。眼前的情形,和泰山当初投奔元表的时候何其相似?当初元表也只是给了泰山一个新野县而已,而泰山正是凭借着一个小小的新野,逐渐发展壮大,控制了荆州南部的四个郡,谁又能保证,葭萌关不会是泰山占据益州全境的开端呢?带着愉快的心情,泰山率军向葭萌关挺进。 泰山进军的同时,元起也在行进的路上。经过三天的奔波,元起率领麾下将士赶到了并州城,接替齐天出任并州牧的郭淮,早已准备好了一万名整装待发的战士,以及可供七万大军食用的粮草。在并州城等了半日之后,通州牧鲁肃发来的两万大军也赶到了并州,七万大军汇合完毕之后,元起让他们在城外扎营休息,顺便熟悉一下各自的新同伴。借着大军熟悉、休整的同时。元起抽空视察了一下并州的状况,发现郭淮当真是一把好手,把并州搭理的井井有条,这也让元起彻底放了心,真正的认可了郭淮的能力。 经过半日加一夜的休整之后,元起带领七万大军再次踏上了征程,目标直指凉州的首府——冀城。 策马奔驰中,元起不时回头大喊着催促部下将士:“快!再快一些!我们一定要争取在泰山到达葭萌关之前,赶到凉州!”在元起不停地呼喊之下,七万将士奋力狂奔。带起漫天的尘土,又在这尘土中,消失于远方。 当泰山距离葭萌关还有一日路程的时候,后发而先至的七万燕军,已经在元起的催促下兵临冀城城下了。元起这次的战略方针很明确,围点打援。围困冀城,却不着急拿下,吸引李傕、郭汜和韩遂三人的残余叛军前来救援,等把叛军消灭的差不多了,再让马越站出来登高一呼,劝说凉州军民投到燕字王旗之下。马越在西凉素有威名,被当地的汉人称为西凉马越,被羌人们称作是神威天将军,元起相信只要马越振臂一呼,争相竟从者必定会蜂拥而至。 事情的结果和元起预料的并没有太大出入,元起率领七万燕军,在冀城城下围困了半个月之久,在这期间,凉州的数支叛军以及一些羌人首领带着部族前来挑战,却被燕军打的大败亏输,全军覆没,凡是前来挑战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 战事能够如此顺利,本就在贾愿的预料之中。当初提出借路凉州进军益州的时候,贾愿就已经明确表示过,凉州的众多将士,在失去了李傕、郭汜、韩遂和马腾这四大军阀首领之后,肯定会陷入群龙无首的窘迫之中,以燕军的战斗力,想要打下凉州并不难,也只有这个办法,才会让燕军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军益州,进而逼迫泰山,让他心生忌惮,不敢大举侵占益州。 事实证明,贾愿的推断十分正确。凉州将士在没有了带头人的形势下,就像是失去了蛇头的长蛇,任其战斗力强悍,可惜却受到了无头不行的限制,在燕军的打击下,举步维艰,节节败退。 半个月之后,马越按照事先的计划站了出来,驻守在冀城的西凉军看到马越之后,二话不说立刻开城投降,并且锣鼓喧天的把马越迎进了冀城,以至于连燕王元起,在马越的面前都相形失色,受到了冷落。当然,元起是绝不会把这一点挂在心上的,相反,看着马越深得人心的样子,作为结义兄弟,元起反而会为马越欣喜。也是在这一刻,元起产生了在日后把凉州交给马越管理的想法。管理一个大州,马越显然不是最好的人选,他好为急先锋的性格实在不堪担当州牧的重任,但是在凉州,马越的名声和地位无人能及,而且凉州是一个汉人与羌人杂居之地,想要让凉州的子民奉公守法。就必须给他们找一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的州牧才行,在这一点上,没有人比马越更合适了。或许,让马越出任燕国第一任的凉州牧,起到一个过度的作用,等凉州的局势稳定了,再改派其他人来接任凉州牧。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冀城军民归降之后,凉州各地的将士和羌人首领,闻听马越回到了西凉,十之八九都来拜见马越,表达愿意归附燕王元起之意,其中一些曾经亲身参与过叛乱。在京城、长安见识过元起威能的人,更是口口相传,把元起传扬的英明神武,犹如霸王再生、韩信转世,无形中使得元起的声望,开始在凉州境内生根发芽。 等凉州大部分地区都已经归附到元起麾下,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在这一个月中,元起分派贾愿等人代表自己到各个郡去安抚军民,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凉州的稳定,时至今日,只有一些周边地区,或者是叛军集结之地,还游离在元起的统治之外,但是这些地区只占了凉州不到十分之一的面积。根本不足为虑。 当贾愿等人陆续回到冀城之后,元起下达诏令,让陈宫、马岱辅佐马越,留守在冀城,同时召集凉州军,加以训练,并负责清剿那些还没有归降的地区。之后。元起给马越、马岱兄弟留下了两万军士,然后就带着其他人赶往了武威郡,进而威逼泰山,让他不能太过顺利的蚕食益州。 现在的冀城。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8*0*.*c*o*m 已经恢复了凉州军、政中心的风采,各地的凉州军和羌人的归附,使得冀城瞬间变成了屯兵十三万的军事重地,再加上其他地区的郡兵和元起留下的两万燕军,足够马越掌控局面的了。相信假以时日,凉州必将彻底恢复到以前的水平。 武都郡是凉州最南边的一个郡,与司隶校尉部和益州、汉中接壤。到达武威之后,元起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就拿起笔书写了一道奏折以及一封书信。奏折自然是写给元协的,元起在奏折中简单叙述了一下平定凉州的战役,告之元协今后不必在为凉州方向的威胁忧心了,因为凉州已经回到了元氏的版图中,没有威胁可言了。同时,元起还请求元协任命马越为新任凉州牧。另一封信,元起是写给汉中张鲁的。在信中,元起告之其泰山的野心,奉劝张鲁如果不想被泰山当枪使,就暂时不要对益州动兵,如果张鲁不听劝告的话,驻扎在武威的燕军,就会对张鲁的汉中进兵。 张鲁虽然名为汉中太守,却占据着汉中和巴郡这两个益州的大郡,因为处于益州东北部,又被人称为东川,和有西川之称的益州隐隐有分庭抗礼之势。在东川,张鲁依靠手中的两个郡,养兵十五万,甚至都比得上以前只掌控一个幽州的元起了。张鲁之所以能拥兵十五万,除了汉中和巴郡地域广阔,人口密集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他是天师道第三代传人,在汉中一带拥有极高的人气,教会的信徒遍布东川的每一个角落。张鲁更是凭借这点,成立了东川这样一个****的政权,和西方教皇的地位有些类似。可以说,在东川,张鲁就是无冕之王,麾下实力雄厚,这才能连年入侵益州内地,成为割据益州北部的一方诸侯,让元璋视为心腹大患。也正是张鲁的存在和威胁,元璋才会愚蠢到引狼入室,引来泰山这个野心家。 ------------ 第三百二十六章 各抒己见 “看看,你们都看看,元起竟敢威胁某,是可忍孰不可忍,还说什么泰山是狼子野心,以某看,他元起才是最大的野心家!”汉中太守府中,张鲁用怒不可遏的声音咆哮着说道,一边咆哮,一边把元起写的书信扔在了地上。 张鲁手下的第一谋士阎圃走过去把元起的书信拾了起来,认真仔细的观看了一遍,然后又把书信交到其他人手中,让众将官传阅。 “主公。”另一位张鲁十分倚重的谋士杨松说道:“元起被天子亲封为燕王,观其种种举动,倒也不似大奸大恶之人,不过这封书信写的毫不客气,威胁之意跃然纸上,以某看来,主公大可不必理会,但也不必出兵,让元起和泰山杀个你死我活,我们坐山观虎斗,岂不美哉?” 对杨松的话,阎圃立刻表示赞同:“主公,正该如此。我军的实力比起燕军和荆州军,都是略有逊色,眼下只是受地理之势的限制,元起和泰山不能把全部人马调动到东川来罢了,这就给我我们左右逢源的机会,我们应该保存实力,先让他们两家决个胜负再说。” 其实阎圃和杨松一向是不对盘的,阎圃为人正直,而杨松贪财好色,这两人很少有意见统一的时候,但是在汉中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之时,这两人却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这两大谋士的意见达成一致,带动的张鲁麾下其他将官也都是纷纷附和,表示支持这两人的观点。 张鲁沉思了一会儿,同意了两大谋士的意见,然后坐下身子,提笔给元起写了一封回信,信中大概意思是愿意听从燕王的忠告,暂不出兵攻伐西川,以免让泰山有可乘之机。张鲁还在信中提出一点要求。如果泰山出兵攻伐东川,希望元起以大义为重,带兵前来救援。在这封信中,张鲁的语气极为客气,任谁也想不到,他在接到元起的书信伊始,是那么的愤怒。政治家的嘴脸,在张鲁的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解释。 议会结束,张鲁挥手让众将官退出大堂。杨松的弟弟杨柏悄悄来到杨松身后,看看四下无人。低声问道:“大哥,你是怎么想的?那泰山不是派人来给大哥送了许多财宝,让大哥教唆主公出兵西川吗?为何刚才在议会时,大哥竟然反其道而行之?” 杨松伸手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转头又向四周看了一遍,确定周围无人,这才阴沉着脸说道:“你想死吗?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议论这样的事?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受到了杨松的训斥,杨柏立刻一缩脖子,一言不发的跟在杨松身后。一路回到了家中。 进入自家的府门之后,杨松给杨柏使了个颜色,兄弟二人向着书房走去。来到书房,关好房门。杨松这才开口说道:“二弟,不是为兄说你,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暗中做的买卖。是不能宣诸于口的,否则,迟早会掉了脑袋!” 杨柏连忙说道:“是是是。大哥教训的是,小弟记下了。”看到杨柏知道错了,杨松的脸色这才松弛了下来,然后悠然的说道:“泰山何许人也?当初投效元表,却逼得元表暴病身亡,他泰山却乘机占据了南部荆州四郡,狼子野心可见一斑。现今又入川来勾搭元璋,早晚必将益州据为己有,可笑元璋昏庸暗弱,引狼入室犹然不知。若没有元起横插一脚,咱们把元璋卖给泰山,倒也没什么,但是元起的到来,咱们却不能那么做了,咱们卖主,就是为了求荣,他泰山出的价钱,还远不足以让咱们卖掉张鲁的。东西两川虽有争斗,但却是唇亡齿寒之势,咱们要是贪图那点蝇头小利,把西川卖给了泰山,东川也就失去了依靠,元起若果真进兵东川,咱们势必死无葬身之地啊。” 杨柏听了杨松的解释之后,这才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咱们以后该怎么办?” 杨松目光阴沉的看向天花板,低沉的说道:“奇货可居啊,咱们手里有宝贝,还怕卖不出好价钱吗?谁出的价钱高,咱们就把东西两川卖给谁。你去派人通知泰山,现在事情有变,元起已经驻扎到武威了,若想张鲁出兵西川,让泰山再送这个数过来,少一个子儿,这事绝无可能办成。”一边说着,杨松一边缓缓伸出了五根手指。 杨柏一愣,随即小声问道:“让泰山再送五百斤黄金?”杨松扭头怒视向杨柏,喝道:“五百斤黄金就能买走东西两川吗?你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是五千斤!告诉泰山,一口价,绝不还价!你这个蠢货!” 正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元起驻军武威郡的消息,同样传到了CD元璋连忙召集众臣,商议元起到底有何意图。在益州的官员中,不少人都有着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认为益州是天府之国,历来引人觊觎,凡是带兵来到益州的,不分青红皂白,一律被这些人认为是想要谋取益州。所以,相当一部分官员,对元起这位天子亲封的燕王,一点好感都没有,认为元起一定是来谋取益州的,奉劝元璋不要放元起入川。 有固执的人,就一定会有变通的人,法正就在变通的行列中,他站出来对元璋以及众将官说道:“主公,诸位。先前让泰山入川,某曾极力劝阻,最后泰山依然还是入川了,那个时候,可没听诸位说泰山入川是来谋取益州的啊,为何元起一来,诸位就如此的竭力反对呢?论名望,元起是元氏宗亲,是天子亲封的燕王;论实力,元起雄踞北方六州,现今又拿下了凉州,地盘何止是泰山的十倍:论品行,元起屡屡力挽狂澜于即倒,其心志日月可鉴;而泰山却趁元景升病重之际,谋篡了荆州。这两人相比,孰高孰劣,一目了然,某实在不明白为何诸位对泰山推崇备至,却偏偏对元起,畏如蛇蝎呢?” “法孝直(法正的字)此言差矣!正因为泰山出身毫末,羽翼未丰,才可以为我所用,相反,元起就像是一尊下凡的大罗金仙,实力远在我益州之上,岂是我等可以操控的?我等只为去除张鲁之患,一切考虑都应在这个角度出发,其他的方面,和我等并无相干!”顽固派的庞义站出来反驳着法正。 随着两人的辩论,元璋麾下的官员逐渐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法正为代表的变通派,其中包括黄权、王累、张松、张任、严颜吴班、吴懿、张嶷、张翼等名望颇高的二十几位文武大臣,另一派则是顽固派,其中代表人物有许靖、张肃、孟达、高沛、杨怀等四十余人。有趣的是,变通派的张松,是顽固派张肃的亲弟弟,这兄弟二人竟然分处两个派系之中。除了这两派之外,还有一些不发表任何意见的大臣,其中有元巴、秦宓等官职并不显赫的人,这些人大多是专长于某一方面,比如元巴就善于管理钱财,秦宓善于观察日月星相,显然两派的讨论,并不是他们喜欢参与讨论的话题。 两派的争吵让元璋顿时感到头疼无比,大声喝道:“好了!都住嘴!现在讨论这个没有任何意义!本府是让你们来讨论元起此番前来的目的的,不是让你们比较他和泰山谁更优秀的!” 见到元璋动怒,两派人这才停止了争论,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黄权站出来说道:“主公,某以为,元起此番前来,其本意不外乎两点,其一,争夺汉中;其二,限制泰山。而这两点,对益州均是有利无害,因此某建议,对元起,不如不闻不问,任其发挥。” 法正立刻附和道:“正是如此!元起此番只带了不足五万的兵力,对益州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而凉州初定,他想要在凉州抽调人马,也绝非一时半刻便能做到的,以此推断,元起绝难在一年之内,对益州形成真正的威胁,这一点,元起自己想必也是心知肚明,绝不会做以卵击石的愚蠢举动,出兵来犯益州,更何况,元起是元氏宗亲,论起辈分还是主公的子侄辈,以下犯上的话,可是会败光他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好名声的。” 黄权和法正的推断,已经无限接近事实,不但让变通派的人大点其头,甚至就连顽固派的人也不得不认可。说到本质上,这两派只是政见不同,但他们的本心都是为了维护益州的统治,对内或许会有争吵,但是对外,他们却是齐心协力,一致对外的。 “好,那就任由元元起去,散会。”元璋对黄权、法正的推断深信不疑,挥手结束了这次议会。 另一边,葭萌关内,泰山也正在和庞统商量着元起的目的,得出的结论和黄权、法正的推断相差无几,对此,泰山很是恼怒,每次元起都会出现在最关键的时刻,阻挡自己更进一步的梦想,但是在庞统的劝说下,泰山还是无奈的接受了这样的结果,取消了出兵东川的打算,安心在葭萌关经营起来,眼下泰山的当务之急,不是攻打东川,而是尽快在益州境内站稳脚跟。 ------------ 第三百二十七章 紧锣密鼓 时间在平淡中一天一天的度过,转眼之间,益州北部地区在微妙的局势中,已经度过了三个月的时间了。在这三个月之中,元起屯兵的武都郡、泰山驻军的葭萌关和张鲁的老巢汉中,三方都是相安无事,带着绝不代表平衡就会这样维持下去,正相反,这短暂的平静,正是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征兆,暗流已经汇集成了漩涡,只要有一方引动这个漩涡,必定会引发一场你死我活的海啸! 而最先打破这份沉静的,却是泰山。泰山只是客居益州,暂时驻扎在葭萌关,他的老巢在南部荆州,可不是益州,他部下五万大军的一切军需品,都需要靠元璋的供给,这种被人捏着命脉的感觉,是个人都不会觉得好受,就更不要说一代枭雄泰山了。 在过去的三个月中,泰山的黑手伸向了益州内部。他没有立刻答应杨松开出的五千斤黄金的天价,毕竟五千斤不是五千两,泰山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还不如表面上答应杨松,然后把省出来的钱,去贿赂益州内部的官员呢。 在元璋身边,第一个被泰山暗中买通的,是变革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张松。张松其人,其貌不扬,其才不浅,他每每在夜深人静之时,感叹元璋的暗弱,不足以让他发挥出自己胸中的才智,在收到泰山抛来的橄榄枝之后,张松经过三天的深思熟虑,最终决定奉泰山为主,让泰山入主西川。不管泰山为人如何,比起暗弱的元璋,泰山可是强的太多了,张松相信益州在泰山的治理和带动下,一定会比在元璋治下有更好的前景。从这个层面上来讲,张松暗中投靠泰山。却是和钱财无关,钱财只是起到了一个媒介的作用,让泰山和张松发生了串联而已。 至于比泰山更加英明,实力也更加强大的元起,张松却认为,元起的实力已经足够强大了,地域广阔,麾下人才济济,如果投效元起的话,益州不一定得到元起的太多重视。毕竟元起的军政中心在幽州和冀州,与益州南辕北辙,相隔的实在是太远了。从私人角度上来讲,元起麾下早已有了八方全才、五虎上将和八部良将这样出类拔萃的人才,张松虽然自视甚高,但他却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比不上这些贤才,若是投效了元起,最多也只是个太守的职位。甚至还不如在元璋麾下受重用。因此,张松也就断绝了投效元起的想法,暗中投靠了泰山。 在投靠泰山之后,张松接连十几日把好友法正和黄权请到自己家中。设宴款待他们,每次到酒宴结束的时候,张松都会愁眉苦脸的叹息几声,法正和黄权一再追问。张松却什么也不肯说,惹得法正和黄权好奇不已。连续半个月之后,张松才松口。把自己已经投效泰山的事情说了出来,并言明自己并非是贪图富贵,而是要为益州寻找一位明主。同时,张松也把自己先前对元起和泰山两人的分析说了出来,认为益州只有落到泰山手里,才会有更为光明的前景。 对张松的话虽然感到极度吃惊,但是当法正和黄权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却认为张松分析的很有道理,在经过短暂的挣扎之后,这两人也同意了张松的做法,并在张松的引荐信之中,向泰山表达了自己愿意投诚的心意。 在得到张松三人的暗中支持之后,泰山忍不住心花怒放,现在,泰山认为时机已经到来,是时候该反戈一击,占据益州了。但是对于泰山这位彻头彻尾的伪君子而言,他可不想背负侵吞同族兄长基业的骂名,在出兵之前,泰山必需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作为讨伐元璋的理由,以便达到师出有名,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于是,泰山暗中找来了庞统,希望庞统帮他出出主意。庞统在经过考虑之后,认为以战事已平,张鲁受到了足够的警告,不敢在出兵西川为由,让泰山率军退出益州,返回荆州,同时在CD散布谣言,说泰山怀有二心,让元璋主动出兵来攻打泰山,这样一来,泰山就有了讨伐益州的借口了。这可是一条苦肉计,由不得天下人不信,泰山的名声也可以借此得到保全。 同时庞统还提出,不妨重金贿赂杨松,让他劝说张鲁挡住元起,使得元起无法分身来救援元璋,从而为泰山拿下益州去除一个障碍。对此,泰山欣然同意,立刻让糜竺带着黄金两百斤秘密前往汉中,去贿赂杨松。泰山相信,两百斤的黄金,只是让杨松帮他挡住元起,杨松一定会认可这个价码的。 当一切的事情都计划妥当之后,泰山准备正式撕破伪装,和元璋刀兵相见了。心中虽然已经和元璋决裂,但是泰山的表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端倪,用和往常一样的口气,一样的措辞,给元璋写了一封信,信中说道离开荆州已经四个多月了,心中实在牵挂,现在张鲁已经得到了足够的警告,短期内绝不会在出兵来犯益州了,因此向元璋请求,要带领兵马借路返回襄阳。 在泰山的这封信送往CD的同时,庞统亲自挑选了五十名精细的军士,然他们也来到了CD到处散布流言,说泰山名义上是想借路返回荆州,实际上则是准备在路过CD的时候,刺杀元璋,进而占据益州全境。 在庞统的筹划之下,当元璋接到泰山的辞行信的时候,CD城内早已是流言四起,惹得CD居民人心惶惶。元璋本就暗弱,在听到流言之后,心中立刻没了主意,六神无主不知所措。这个时候,暗中投效了泰山的张松站了出来,认为流言,不可能是空穴来风,主张派出一支人马到雒城加强防卫,阻止泰山返回荆州,并且推举益州上将张任前往雒城。 张任为人耿直,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从最开始就对泰山入川怀有抵制之心,如果让张任前往雒城,他一定会鸡蛋里挑骨头,找出对泰山的不满。继而攻击泰山的部队,这样的话,庞统的计策才可以得以顺利实施下去。这也是张松力荐张任的原因。 对张松提出的意见,法正和黄权也是极力赞同,最后让元璋下定决心,本着防患于未然的心思,命令张任率军两万即刻北上,汇合驻扎在雒城的将士,严密监视泰山的一举一动。张任对元璋很是忠心。对元璋的命令没有半点推辞,立刻带领部将到军中点兵,准备明日一早就开赴雒城。 十天之后,当泰山即将赶到雒城的时候。糜竺也带着两百斤黄金见到了杨松。糜竺把泰山的意思告之杨松,杨松衡量再三,觉得只是暂时帮泰山抵挡一下元起,对自身并没有什么损失。而且还有两百斤黄金的酬礼可拿,于是便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双方约定在两个月之内。杨松将会劝说张鲁帮泰山挡住元起,如果两个月的时间内,泰山没能顺利拿下益州,还需要借助汉中军力量的话,那么泰山必须要另外加钱,每多出一天,按五斤黄金来计算。杨松这是典型的狮子大开口了,可是糜竺知道眼下也就只有这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才可以劝说张鲁抵挡元起,一番权衡之后,糜竺咬着牙代表泰山答应了下来。 泰山的一系列密谋,并没有完全瞒过潜龙的刺探。潜龙成员是第一次来到益州,在益州这个极度排外的国度,潜龙成员们很难刺探到全部的消息,但是训练有素的潜龙成员们,还是找到了一丝蛛丝马迹,并很快呈报给了李儒,李儒经过一番分析、总结时候,敏锐的感觉到,泰山这是要动手了。于是李儒不敢怠慢,连忙报告给了元起,元起召集来贾愿等人,根据李儒手里的情报进行了深层次的剖析,最终确定了泰山的大体方针,知道泰山是要上演苦肉计了,却不知道被泰山拿出来当做“苦肉”的那个人,会是哪个倒霉蛋。 虽然元起等人经过分析了解了泰山的意图,可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张鲁就让自己的弟弟张卫带着大将杨任,率领五万大军挡在了元起进军葭萌关的道路上,断绝了元起大军挺进益州的可能性。 通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元起忽然明白了过来,自己被人算计了,而那个算计自己的人,一定是凤雏庞统,除了他,没人会有这样大的手笔了。庞统用自己的智慧,打了自己一个时间差,在庞统多管齐下的策略下,自己已经失去先手了,庞统当真不愧是诸葛亮的同门师兄弟,运筹帷幄犹如鬼神!连自己麾下的贾愿、李儒等才智卓绝之人都没能窥破丝毫。当然,这也和情报收集不到位,没有可供贾愿他们分析的情报脱不开关系。 尽管失去了先手,但是元起依然和贾愿、李儒商量出了一个补救的办法,让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的典韦带着五千地归力士,直接翻过山岭,抄近路赶往雒城,或许还来得及破坏掉泰山的阴谋诡计。说实话,典韦是个冲锋陷阵的猛将,让他去破坏阴谋诡计,还真是难为他了,可是现在元起的部将中,也就只有典韦具备翻山越岭的能力,典韦是没有选择中的选择了。在典韦出发之前,元起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然后请来了随军出征的华佗,请求华佗跟随典韦一同前往雒城。华佗自幼便惯于在崇山峻岭之间采药,现在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因为勤练五禽戏的关系,翻山越岭依然不在话下,倒也不至于给典韦增加负担。 在出征之前,元起便忽发奇想,要带着华佗一起出征,当时将士们都不明白元起的意思,现在看来,元起显然是有什么后手的了。但是元起却不肯把他的心意告诉其他人,只是请华佗到自己的大帐之中,悄悄的嘱咐了几句话。 其实元起的心思,是在庞统身上呢。在历史上,镇守雒城的张任在两条路上都安排了伏兵,结果导致走小路的庞统中箭身亡,元起这次让华佗跟随典韦前去的重要原因,就是救下庞统,庞统的才华不在诸葛亮之下,所以,就想把他也搞到自己麾下。 ------------ 第三百二十八章 良弓藏 距离雒城还有不到三十里,张武策马来到泰山身前说道:“大哥,探马来报,益州上将张任带兵两万进驻雒城,阻住了我军的归路。” 泰山微一沉吟,坐在马背上喝道:“拿地图来。”负责泰山安危的白毦精兵统领陈到,立刻从怀中拿出一沓折叠的绢布,然后招手叫过来两名白毦精兵,在他们的后背上把地图摊开,呈现在泰山的眼前。 这幅地图是张松暗中送给泰山的,名为《西益州地形图》,图中记载了益州各个郡县的地形分布和兵力部署,有了这张图在手,泰山对西川在直观上做到了了如指掌。看了一会儿眼前的地图,泰山忽然转头对庞统说道:“军师,此去雒城,共有两条路,一条是大路,路况通顺,想必张任早已在此设下了伏兵;另一条是小路,虽然崎岖难行,但却十分隐蔽,连本地人都没几个走过这条路。请军师走小路率部疾行,某在大路上吸引张任的注意力,未知军师意下如何?” 庞统看着泰山,心中颇为感动,对泰山拱手说道:“正如主公所言,大路之上凶险颇多,主公不可轻身涉险,还是让统走大路。” 泰山拍了拍庞统的后背,感慨着说道:“军师智比天人,若无军师,备焉能有今日之成就?雒城是CD的屏障,攻下雒城,CD便指日可破,这其中,军师居功至伟。军师是某的心腹重臣,荆州军可以没有泰山,但绝不能没有军师,还望军师体恤荆州将士,请走小路。”说着,泰山翻身下马,把坐下的卢宝马的缰绳向前一递,继续说道:“小路难行。某的这匹宝马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请军师换马。” 庞统慌忙翻身落马,连忙说道:“主公在大路上征伐,怎能少得了这匹的卢马?统万万不敢接受主公的恩赐。”泰山摇了摇头,满脸仁义的说道:“军师才是荆州军的主心骨,军师若有闪失,某也无言回荆州去见治下的子民了。军师不必多说,请换马。” 庞统扭不过泰山,只得答应换乘的卢。之后,泰山又脱下身上的金甲。亲手披到庞统的身上,帮庞统把衣甲穿戴整齐,然后亲手扶着庞统登上了的卢的马背。泰山这一系列的举动,让庞统感激涕零,险些落下泪来,哽咽着对泰山拱手说道:“多谢主公赐马赐甲,统必定不负主公厚望,请主公在大路上慢慢行来,不必与张任交锋。只吸引其注意力即可,统定然拿下雒城,回报主公的大恩!” 目送着庞统一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泰山脸上的仁义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阴险,这份阴险,在完全呈现在泰山的脸上之前。便又转瞬即逝了。“子仲,派人到雒城给张任透漏风声,就说某会从小路奇袭雒城。”泰山低声对身边的糜竺说道。 糜竺初始还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不可思议的看向泰山,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谁料泰山脸上的温和中,竟然透出一丝杀机,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糜竺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连忙转身去安排人手了。等到糜竺把泰山吩咐的事情做完,心中才豁然明白过来,这出苦肉计的“苦肉”,竟然就是始作俑者庞统! 当糜竺回到泰山身边的时候,张武正在向泰山询问着心中的疑问:“大哥,你把消息透露给张任,那不是会让军师很危险吗?”泰山用略带惋惜的目光看了一眼庞统消失的方向,叹息了一声,回答道:“三弟,这是军师的主意啊。” 听着泰山和张武之间的一问一答,糜竺忽然发现,泰山的做法,似乎并不只是用庞统来实行苦肉计这么简单,这其中,一定涉及了很多的隐秘。但是糜竺却没有多问,他知道,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这样才能活的长久一些。 把庞统这样的大才推出去实行苦肉计,泰山其实是有自己的想法的。第一,庞统的身份地位在荆州军中仅此于泰山,可以说是荆州军的二号人物,这样重量级的人物被川军不明不白的杀死,泰山就会名正言顺的指责元璋背信弃义,进而挥兵讨伐益州了。第二,庞统已经帮泰山规划好了大局,只要能顺利拿下雒城,益州就等于是落入泰山的手中了,再加上南部荆州,泰山的羽翼已成,已经不需要庞统的辅佐了。第三,雒城是此次战役的关键,庞统先前制定的一系列计策已经开始发挥作用,只差这最后一步了,泰山是想让庞统在充当苦肉计的同时,帮助自己吸引张任的火力,进而一举拿下雒城。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泰山是个十足的伪君子,表面上仁义道德,实际上却是狡诈阴险,庞统对泰山很是熟悉,泰山做出的每一件决策,都有庞统的筹谋在里面,为了不让自己伪君子的真实形象泄露出去,泰山只好让庞统变成死人。 前不久送给庞统的卢宝马和金甲,并亲自扶庞统上马等亲昵动作,是泰山故意做出来的,为的就是迷惑住庞统,让庞统聪明的脑筋沉浸在感恩之中,而暂时性的短路,心甘情愿的为泰山去死。当然,泰山的此刻的心情也是复杂的,没有庞统的帮助,他绝不会有今日的成就,在拿下益州之后,后面依然有着很多的战事,泰山其实是舍不得庞统的,刚才对待庞统的亲昵,也有大半是发自内心的,可谁让泰山是个不世出的枭雄呢?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掉一个庞统,换来一大批益州的俊才,泰山认为这笔买卖还是很划算的。于是,枭雄泰山便毅然决然的决定牺牲庞统,来成就自己的帝业美梦了。 雒城之内,张任很快便收到了糜竺故意散发出来的消息,大惊失色的说道:“雒城西的小路,连本地人大多都不知道,泰山是怎么知道的?要是真让泰山抄小路靠近雒城,我军在大路上的防线就形同虚设了!泠苞。速去通知雷铜,将大路上布防的军士收回七成,随某去小路上布防!” 在张任的调令下,或者说是在庞统的计策下,也可以说是在泰山的阴险之下,雒城外大路上布防的雷铜迅速召集起七成的兵力,然后赶回雒城,随后在张任的带领下,一起赶往小路上设伏。 张任等人刚刚在小路上一个叫落凤坡的地方埋伏好,前边的探子就来回报。说有一大队荆州军正沿着小路向雒城方向进发,为首者身穿金甲,骑着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此马极为神骏。 张任和雷铜、泠苞对视一眼,低声说道:“这个人必定是泰山无疑。待会儿等他们进入埋伏圈,咱们也不必下山去和他们厮杀,直接用弓箭射杀!”泠苞和雷铜点了点头,然后各自散去,将张任的命令逐级传达了下去。 不久。小路上出现了一队人马的身影,为首者正如探子形容的那样,白马金甲,和泰山的装束一般无二。但是因为距离太远的关系,躲在落凤坡两旁半山腰上的张任等人,并不能看到来人的面容,导致张任等人错误的把庞统当成了泰山。 庞统骑在的卢马上。带着五千名荆州军沿着小路急速前行,很快来到了张任等人的埋伏圈内。一名军士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石碑,对庞统说道:“军师快看。那里有座石碑。”庞统闻言,顺着军士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块古老的石碑上,刻着三个醒目的大字:落凤坡! 看到这三个字,庞统的心中顿时一沉,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庞统的道号为凤雏,而这里却是落凤坡,明显是不吉利的征兆。惊怒之下,庞统连忙转头观察四周的地势,只见落凤坡两旁山势险要,树木驳杂,现在又是夏末秋初,枝叶十分茂盛,极易藏兵,就算在山上隐藏上两万人,从外表上看不出树木端倪来。先前庞统一直沉浸在对泰山的感恩之中,竟然没有仔细观察周围的地势,导致轻易就来到了这样的险地! “退!速退!”庞统连忙勒住的卢的缰绳,招呼身后的五千将士向后撤退。可是,庞统的呼喊声已经晚了,就在庞统下令撤退的时候,躲在山上的张任同时下达了射击的命令。两万多只箭弩破空而来,把本就狭窄的小路彻底覆盖在了箭雨之下。五千名荆州军因受地势狭窄的限制,根本腾挪不开,人群密集之处,甚至拥挤连举盾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夺命的箭矢从头顶落下,无情的带走自己和同伴的生命。 庞统身边,十几名亲卫立刻围绕着庞统,举起盾牌为他遮挡箭雨,可是箭雨实在是太密集了,仅仅十个呼吸的时间,围绕在庞统身边的亲卫都被射杀,将庞统的身影暴露了出来,随后,大量的箭矢向着庞统兜头射落,庞统身中十余箭,坐下的的卢马也被射成了刺猬,一人一马无力的跌倒在了血泊之中。万幸的是,庞统的身上穿着泰山的金甲,这件铠甲极为坚固,破空而至的箭雨在射透铠甲之后,便已经失去了力道,大部分都只是勉强刺进庞统的身体中不到一寸,只有三根箭矢深深的扎入了庞统的左肩、小腹和大腿上,即便如此,如果庞统的不到及时的救治,依然会因失血过多而死掉。 危机关头,一声虎吼喝断了川军的箭雨,让大多数川军都感到一阵发懵:“住手!你们都中了泰山的奸计了,那厮已经带领大军前往雒城了,你们眼前的这支荆州军,只不过是泰山抛出来的弃子罢了!” 随着这声虎吼,典韦雄壮的身影出现了落凤坡另一边的山脚下,经过玩儿命般的翻山越岭,典韦终于带着五千地归力士赶来了,但还是晚了一步,没能阻止泰山的阴谋诡计。典韦扛着裂地双枪,一边向小路上走去,一边小声问向身边的华佗:“元化先生,贾愿先生交给俺的话,俺刚才没喊错?”华佗微笑着夸赞道:“典将军记忆惊人,这么复杂的一句话,竟然记得一字不差!” 典韦粗大的神经,让他根本没听出华佗话中的意思,只要没喊错就行,其他的典韦根本也懒得去理会。举起抗在肩上的裂地双戟,典韦又吼道:“俺是燕王麾下八部良将卫将军典韦,俺刚才说的话,你们可都听清楚了吗?” 半山腰上,张任长身而起,向着典韦喝问:“某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凭什么相信元起的话?这里是益州的土地,可不是北方六州!”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名全身带伤的川军飞马而来,一边策马奔驰,一边大声喊道:“张将军,我们中计了!泰山已经袭取了雒城,元璝将军,已经阵亡了……”一句话说完,这名川军忽然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显然因为受伤在加上策马狂奔,已经把生命全部透支光了。 这名川军的大喊,犹如一道惊天霹雳,震得张任等人久久回不过神儿来。中箭倒地的庞统此刻也是醒悟了过来,原来,自己被泰山给卖了,泰山把自己当枪使,吸引张任的注意力,他自己却乘机夺取了雒城,在这一刻,庞统彻底明白了泰山的用心,泰山是想让自己永远的闭上嘴,以免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被抖落出去。 忽然间,庞统感到自己的心口好疼,甚至远比身上的十几处箭伤还要疼痛难忍!殚精竭虑的为泰山出谋划策,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庞统的眼神逐渐开始涣散,生命的特征正在逐渐离开他的身体,或者说,他的心已经死了,口中若有若无的呢喃着:“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主公啊,泰山!你……好狠的心……” 就在庞统绝望的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一脸和善的华佗出现在了庞统的视线中,轻轻对庞统说道:“年轻人,不要绝望,你以后的路还长,还要绽放出更多的光芒呢。” ------------ 第三百二十九章 张任死 半山腰上,张任从上面走了下来,定定的看着典韦,良久,才开口说道:“某丢掉了雒城,再也无颜回CD了,愿奋力夺回雒城。” 典韦大咧咧的说道:“俺早就说这都是泰山的阴谋,你偏偏不信。” 别说典韦了,就连张任自己都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个耳光。丢掉了雒城,此去CD一路畅通无阻,只有绵竹一处险要了,一旦绵竹也失陷的话,CD就要落入泰山手中了,偏偏张任却中了泰山调虎离山之计,等于是拱手让出了雒城,这份罪过,张任是不能原谅自己的。 神经大条的典韦也预感到了张任的下场,试探着说道:“那个,张将军,不若你随俺一起去武威吧,君子报仇,多少多少年也不会晚的。” 张任缓缓摇了摇头,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张任身为益州上将,自当战死在益州的地面上。不要说了。快快离去吧,某也要整军出发了。” 被张任拒绝,典韦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招呼过来四名地归力士,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将重伤的庞统放到担架上,然后抬着庞统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典韦走后,张任和泠苞、雷铜,率领两万川军。带着悲壮的色彩杀回到雒城。此刻,雒城城头上的旗帜已经发生了变化,从益州牧变成了荆州牧、左将军。 看到这面旗帜。张任怒不可遏,对着城头上大喊:“泰山,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为何要背信弃义。夺我益州城池?”城头上,头戴金冠的泰山探出头来,面带微笑的对城下的张任喊道:“张将军。要说背信弃义,可是你们川军先不讲信誉的,本府只是想退回荆州去,可是你们竟然在半路设伏,击杀了本府的军师庞统,丝毫不顾念本府帮你们抵御汉中张鲁的功劳,就是到天子那里去争辩,也是你们川军不讲理在先,本府只是要为蒙冤死去的庞统军师报仇雪恨罢了。” 话说到这里,张任知道再也没有继续争辩下去的可能了。泰山机关算尽,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川军身上,任谁从表面上看,都是川军背信弃义,杀掉了庞统,这才导致泰山一怒之下占据了雒城。看上去,泰山才是受害者,而川军却是无情无义的刽子手。川军也就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争辩没有作用,张任也不再浪费口舌,挺戟向前一指,怒喝道:“攻城!”泠苞和雷铜一左一右抢出,各自带着五千名川军奋勇冲了出去。先前,张任率军离开雒城到小路上设伏,根本就没有携带任何的攻城器具,只是在回来的路上,临时让军士们砍来树木,搭建了十几架云梯,现在凭着这些简陋的云梯,想要攻下雒城,简直是难如登天。泰山面带不屑的看了攻城的川军一眼,转头对陈到说道:“不自量力,射死他们!” 陈到向身后一挥手,五千名弓弩手立刻在城头上现出了身形,每名弓弩手的弓箭,早已是蓄势待发,可见泰山早就想到张任会来夺城,已经暗中做好了准备。 嘭嘭嘭——一阵弓弦震动之声响起,五千只利箭刺破长空,呼啸着向攻城的川军射落。张任的部下原本是出城去设伏的,因此军中不但没有攻城的器械,甚至连盾牌都没有几面,大多数人手中只有一张弓、一把武器,面对泰山部下的箭雨,川军们无从低档,只能胡乱的挥打着武器,试图拨打开射来的乱箭,可结果却收效甚微,不断地有川军中箭倒地,惨叫之声响彻在雒城上空。 即便是有一些川军冒着箭雨来到雒城之下,还来不及把云梯竖起,就被从城头之上砸下来的滚木、雷石,拍成了肉饼。城中储备的防守器具,显然已经成为了泰山的战利品,并运用在了这场战斗中。 “鼠辈!大耳贼!你不得好死!”看到自己在城中储备的滚木、雷石,此刻却变成了泰山的武器,不停地对川军造成伤害,张任气满胸膛,忍不住大声喝骂着。城头之上,泰山揶揄的笑道:“不得好死?今日就看看是谁不得好死。话说张将军准备的防守器具还真是足备,哈哈,本府就笑纳了。” 张任被泰山的话气的差点吐血,挺戟一指泰山,怒喝道:“无胆鼠辈只会玩弄阴谋诡计,可敢出城与某一战吗?”泰山状似吃惊的看着张任,故作惊疑的说道:“单挑?益州上将就这种智商?哈哈。” 在两人对话之际,又是两轮箭雨射落,泠苞和雷铜再也支撑不住了,他们两人各自部下的五千军士,在三轮箭雨中,已经丧失了大半,无可奈何之下。二人带着残余的两千多人,返回到了张任的身边,低声喘息着对张仁说道:“将军,不行啊,荆州军的火力太猛了,我军已经被射杀四、五千名弟兄了。” 张任闻言怒火攻心,忍不住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在马背上摇晃了几下,差点便栽倒在马下。泠苞和雷铜连忙伸手扶住张任,让他稳住了身体。这时。城头上的泰山再次开口说道:“张任,你不是要单挑吗?三弟,出去会会益州上将到底有几分几两。” 黑脸张武大声应诺,然后带着部下一千名精锐骑兵打开城门,从雒城内飞奔出来,知道距离张任五十步远的地方,才停了下来。肯让张武出战张任,泰山也没怀好意。先前经过三轮箭雨的打击,川军士气已丧,泰山再让张武出战,击败益州上将张任之后。就可以十分顺利的收降川军了。泰山清楚,以自己部下的五万人,远远不足以攻克整个益州,他还需要一些其他力量的帮助。潜伏在暗处的张松、法正等人是其中的一股力量,而眼前这些川军,也可以算是一股力量。收服这些川军。既可以让泰山的实力得到加强,还可以做出一个姿态给其他的川军看看,对待真心投诚的将士,我泰山是愿意接纳的。 看到张武出战,张任抹去嘴角的血迹,挺枪跃马直取张武。张武哈哈一笑,手中丈八蛇矛猛力一击,便将张任刺来的长枪撞击的偏离了轨道,擦着张武的衣甲刺了个空,没能伤到张武一根毛发。 “嘿嘿,你这枪法,可比元起老弟差远了,甚至连张龙那小子都略有不如啊。”张武粗声粗气的点评着张任的戟法。在元起等同门四位师兄弟中,元起的戟法无疑是第一位的,放眼当世,属于超一流戟法的巅峰存在;其次便是赵虎,在四人中排第二,只比元起略有逊色;而张龙的枪法属于超一流与一流之间,属于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水平,张武此刻说张任的枪法比不上张龙,也就是说张任的枪法,充其量只能勉强算作一流的水平而已。 其实张任的枪法还是不错的,只是连续被泰山算计,他的心已经乱了,刚才又被泰山气的吐出一口鲜血,使其在精神上受到了损耗,枪法自然也就不能完全发挥出水平来了。 冷哼了一声,张任没有理会张武的评论,长枪一抖,冲了过去。 两人交手十几回合之后,张武已经摸清了张任的枪法,张武决定结束这场战斗了,狂杀斩的威势瞬间大涨,丈八蛇矛的矛尖闪电般点向凤凰的左翼,将其左翼洞穿。 受到张武的压制,张任的枪法立刻一滞,身体暴露在了张武的眼前。张武大吼一声,倒转矛杆,借着战马交错而过的时机,重重的用矛杆抽打在了张任的身上,将其击落马下。 在城头之上,泰山看到张武竟然没杀张任,转头对陈到说道:“射杀张任!”陈到虽然也不想杀死张任,但泰山的命令,他却不能违抗,在心中叹息了一声,然后弯弓搭箭,一箭洞穿了张任的前胸。 张任用手抓着胸前的箭杆,缓缓抬起头看向了雒城之上的泰山,然后无力的倒下。。。 ------------ 第三百三十章 益州牧 看着张任无力的倒地,张武向城头之上喊道:“叔至!你做什么!” 面对张武的责问,陈到无言以对,默默地低下了头。泰山却开口说道:“两军交战,战死沙场在所难免,三弟不要在纠结于此事了,把剩下的两名益州将生擒活捉回来,便是你的大功一件。” 泰山都开口了,张武就算再怎么郁闷,也不可能去违背的泰山的命令,只好把满腔怒火发泄到了泠苞和雷铜的身上,虎吼一声,也不管川军人多势众,径直舞动丈八蛇矛杀入了川军的阵中。张武身后的一千名精锐骑兵,立刻挺枪跃马,跟随着张武一起杀了过去。 雒城的城门再次被打开,于禁带着五千多荆州军杀出城来,协助张武收服川军。于禁的武艺并不怎么出众,但是带兵打仗却是一把好手,自从被泰山劝降之后,泰山对他也是十分器重,这让于禁不禁有些感恩戴德,决定在攻打益州的过程中,立下大功来回馈泰山。此刻,于禁使出浑身解数,指挥着五千多名荆州军分进合击,硬生生的把两倍于己的川军锁住了,让他们抽不出身溃逃。 当张武如同擒小鸡仔一样生擒活捉了泠苞和雷铜之后,剩余的川军再无斗志,集体归降了泰山。得到这一万多名川军,泰山的实力又得到了一定的加强,让泰山喜不自胜,着实夸奖了张武和于禁几句,却绝口不提刚才下令射杀张任的事情。被张武活捉回来的泠苞和雷铜,得到了泰山的礼遇,并劝他们弃暗投明,脱离元璋,改为投效自己。二将见大势已去,又感于泰山的礼遇。也就投到了泰山的麾下。 之后,泰山率军在雒城休整了三天,然后让泠苞、雷铜为先锋,挥兵南进,意欲一举拿下CD而挡在通往CD道路上的拦路虎,只有一个绵竹关。绵竹的守将是老将严颜,这位老将和元起麾下的黄勇有些神似,都是属于那种越老越妖的人物,随着年纪的增长。战斗经验也在不断增长,战斗力却并不输于年轻人。而且严颜同样是刀马双绝,善于奔射,和黄勇更添几分神似。 不过,严颜却有一个比较明显的缺陷,就是他比黄勇更为骄傲,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当泰山率军来攻打绵竹的时候,这位老将竟然放弃据险而守的战略。出关摆开阵势和泰山展开硬碰硬的对决。泰山让张武出战,张武和严颜在绵竹关下大战了五十多回合不分胜负,看的两旁的军士喝彩不断,纷纷为自己的主将加油助威。 看到严颜武艺惊人。泰山顿生惜才之心,命令张武撤回了本阵。严颜也收兵回到了绵竹关。当夜,泰山让于禁带着五千步卒翻过大山,去到绵竹关的另一面。只等天亮之后,严颜出关和张武单挑的时候,便乘虚袭取绵竹。 次日。一切都按照泰山勾画的剧本来上演,张武来到绵竹关前挑战,严颜奋然出战,绕道绵竹关背后的于禁却乘虚袭取了绵竹关,严颜大惊失色之下,一个不备,被张武从马上生擒活捉了过去。 在攻下绵竹关之后,泰山又得到了两万降军,在泠苞和雷铜的策动下,这两万川军也改旗易帜,站到了泰山这边,使得泰山在益州境内的总兵力达到了八万之众。战后,泰山在绵竹关内召见了被张武俘获的严颜。严颜被五花大绑的推到了府衙之内,看着坐在原本属于自己座位上的泰山,严颜仰天大喝:“西川只有断头将军,没有降将军!严颜誓死不降!”老将视死如归的气概一览无余。 见到严颜誓死不降的气概,泰山又把杀手锏搬了出来,双眼一阵眨动,两行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滑落。泰山一边亲手解开严颜身上的束缚,一边哽咽着说道:“严老将军,不是泰山不讲信义,妄图侵吞益州,你也看到了,泰山入川是真心实意帮助季玉兄来抵抗张鲁的,可是张任,他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泰山的归路上设伏,杀害了泰山的军师士元先生,是可忍孰不可忍,泰山这也是为了自保啊。”泰山设计陷害张任,并出卖庞统的事情,进行的极为隐秘,除了元起和泰山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严颜自然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在泰山的眼泪攻势之下,严颜的语气有了松动,语气也不在那么强硬了:“即便张任做的确有不妥之处,使君又为何兵犯CD见到严颜松口,泰山连忙擦掉眼泪,继续说道:“季玉兄此刻想必也是对某深怀戒心,备欲回荆州而不能,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发动兵变,只为自保而已。况且季玉兄暗弱,益州在他的领导下很难走向辉煌,某不才,愿代替季玉兄接管益州,带领益州军民重现荣光。若能得严老将军这样的贤才相助,将如虎添翼。” 说到最后,泰山又把惯用的噱头搬了出来,声明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以匡扶元氏为中心的。泰山这番声情并茂的话,最终还是打动了严颜,严颜也知道元璋并非明主,在泰山的劝说之下,也就不再固执己见,当下单膝跪地,对着泰山叩拜道:“严颜参见主公,愿助主公一臂之力,共同匡扶元氏!” 得到了严颜,泰山就等于是得到了一张畅通无阻的通行证,在绵竹到CD的路途上,大半的县令、县尉都是严颜的门生或者部将,在严颜的感召之下,他们纷纷向泰山投诚,一时之间,泰山声威大震,顺利的来到了CD城之下,将CD团团围困了起来。 这个时候,早已暗中投效泰山的张松等人,带着自己的家人和好友,越城来投奔泰山。他们开了这样的先河之后,CD城中的其他官员人心惶惶,不少人纷纷效仿,趁夜潜出CD城,到泰山的军中请降。众将官出城投降,本就在情理之中,元璋的暗弱人尽皆知,稍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元璋并非明主,与其和元璋死守CD最后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不如出城归降泰山,越早归降,以后也就越能博得泰山的信任。在这样的思想之下,短短十日之间,CD城内的官员十成中有六CD归顺了泰山,最后连顽固派的代表人物之一,益州郡太守许靖都趁夜来到泰山军中,向泰山投诚。 十日之后,元璋自觉大势已去,决定开城投降。有的官员劝阻元璋,认为西川各地还有不少兵马,只要元璋在坚守一些时日,肯定会有忠贞之士前来救援的。对此,元璋只是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我父子入川二十余年,无恩德加以百姓,现在又和泰山发起争端,血肉捐与草野,都是吾之罪过。不如投降,让益州军民免去这场动乱。” 次日,元璋手捧益州牧印信出城投降,泰山在接受了投降之后,让人护送元璋离开益州,到荆州的长沙去隐居,和当初夺得荆州之后,处置元琮的手法一模一样。至于元璋和元琮能否像泰山说的那样,在青山绿水间颐养天年,还有谁肯去关心?敢去关心? 拿下CD之后,益州各郡的将官纷纷投降,泰山至此彻底掌控了益州的局势。之后,泰山上表元协,自请封为益州牧,把荆州牧的职位转封给关威。对泰山来说,元协答不答应都已经无所谓了,反正益州已经在手,即便元协不答应他的请求,他也是当之无愧的益州牧了。随后,泰山对益州中众将官和麾下原有的班底都进行了封赏,封关威为荡寇将军、汉寿亭侯,领荆州牧之职;张武为征虏将军、新亭侯;陈到为镇远将军;于禁为扬武将军;其余马良、廖立、马谡、伊籍、孙乾、简雍、糜竺、糜芳、向宠、元封、关平、周仓、廖化、刑道荣、陈应等荆襄旧部都得到了官升一级的封赏。 益州新近投诚过来的官员们,法正被封为益州郡太守;严颜受封为前将军;许靖为掌军中郎将;庞义为营中司马;张松为左中郎将;黄权为右中郎将;孟达为后将军,其余吴懿、吴班、张嶷、张翼、彭羕、泠苞、雷铜、李恢、秦宓、谯周、霍峻、费祎等六十多名官员尽皆得到了重用,唯有元巴不知去向,张松之兄张肃以及王累两人不愿辅佐泰山,自刎于家中。 对于元巴、张肃和王累这三位,初得益州的泰山为了稳定局势,虚情假意的表示出了大度的胸怀,表示不会追究他们的家属,反而还把他们的家属供养了起来,并在CD郊外给张肃和王累立碑,厚葬了他们。 ------------ 第三百三十一章 流水无情 当庞统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已经不是那个令他感到绝望的落凤坡了,可不管身边的空间怎么转换,那份令庞统心悸的痛楚,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越发的清晰,让庞统感到钻心的疼痛。 “年轻人,你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那些箭伤已无大碍了,老夫早就跟你说过的。不过,你恢复的很慢,似乎你有着一种解不开的心结,阻止着你的恢复。年轻人,你后面的路还长着呢,你的人生才刚刚起步,以后还要绽放出更多的光彩呢。”一道略带苍老,但却让人感到十分温暖的声音,在庞统的耳边响起。 庞统躺在床榻上的身体微微转动了一下,他看到说话的老人,正是当初在落凤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老者,庞统依稀还记得,这位老人就是神医华佗,看来自己的命,也是被他救下来的。 “多谢。”庞统用虚弱的声音,轻轻说出这两字,然后就掉转过头,闭上了双眼,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了。两行清泪,从庞统紧闭的眼角滑落。很难想象才智卓绝的凤雏,有朝一日会如此的失魂落魄,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 看着庞统的神态,华佗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就转身走出了庞统的房间。房间之外,元起已经等候许久了。当典韦带着重伤的庞统回到军中之后,元起就意识到,泰山入主益州已经定局,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在和张鲁继续争斗下去了。自从元起从军以来,还从未像今天这样折戟沉沙过,不过元起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益州日后还可以在去打,但是庞统的命却只有一条。两者之间,元起依然选择了庞统。他的伤太重了,华佗也只是暂时维持住庞统的生命,要想救活他,必需返回武都,依靠城中的良药才行。这就出现了眼前的一幕,元起带着麾下将士和重伤的庞统返回了武都。 看到华佗走出房间,元起上前两步,低声问道:“元化先生,他的伤怎么样?”华佗向房间内看了一眼,低声叹息道:“他的心事太重。非药石可以医治啊,唉,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对庞统的状态,元起心中很是理解,换做是谁被自己的主公当做弃子给出卖了,心理都不会好受,更何况庞统还是整件事情的谋划者,而且是在自己志得满满的时候,被自己谋划的计策,给坑了,成全了那个虚伪的伪君子泰山。 “元化先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某进去看看他。”元起低声向华佗道谢之后。便迈步走入了庞统的房间。听到元起的脚步声,庞统甚至连转头看看来者是谁的动作的欠奉,可见他真的是心如死灰了,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引起他的注意了。 元起搬了一把椅子。挨着庞统的床榻坐了下来,先是看了庞统一会儿,见庞统没有任何动作。这才缓缓说道:“士元先生,某是元起,某来探望你。”庞统充耳不闻,一点反应也没有,或者说,庞统根本就没在意元起说了一些什么,他只沉浸在自己的心伤之中,不去理会外界的任何变化。 元起知道,庞统因为心中的难过和委屈,强行给自己上了一副枷锁,把自己的整个心神都封印了起来,想要打破这个封印,绝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做到的。 “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吧,你的叔父庞德公老先生,已经被某接出襄阳了,某怕泰山加害于他老人家,第一时间就通知孙伯符派人潜入襄阳,把他老人家带出来了,现在,他老人家应该已经在去往燕京的路上了。”元起不厌其烦的和庞统说着话,努力帮他走出心理的阴影。尽管庞统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元起却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在元起说到庞德公的时候,庞统死寂的脸上,明显的跳动了一下;而在元起提起泰山这个名字的时候,庞统平放在身侧的右手猛然间握成了拳头。 看来庞统在心中的封印上,还是留了一线缺口的,至少他还关心着自己的叔父,同时也还记恨着伪君子泰山。这可是好现象。伸手帮庞统掖了掖被角,元起轻声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明日某再来看你,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就和元化先生说,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应该感激他的。” 此后连续十余日,元起每天都会来到庞统的房间中,和庞统说上一会儿话,但无一例外的都没有得到庞统的回应,庞统心结之坚固,远超元起的想象,对此,元起颇有些感到束手无策。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庞统身体的伤势倒是逐渐好了起来,现在庞统已经可以坐起身来,依靠在床榻上了,只是大多数时候,庞统都是斜依着床榻,独自发呆,根本不理会身边的人来人往,也从不会转头看身边的人一眼,似乎在他的眼中,整个世界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一样。 在过去的十几天中,元起已经收到了潜龙成员送来的消息,知道泰山已经掌控了益州,并且对荆襄旧部和益州众位将官都做出了封赏,益州的局势已经逐渐趋于稳定,元起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还是发生了。泰山的羽翼已丰,元起也就没有继续留在武都的必要了,以他现在手中的将士,根本不足以拿下益州,更何况益州到处都是天险,易守难攻,泰山从内部发起兵变,还要经历一些波折,如果元起强行从外部攻入益州,只会落得损兵折将的下场,这一点,元起自己也很清楚。 既然没有停留的必要,元起就决定班师回燕京了。班师之前,元起把庞德留了下来,让他驻扎在武都,防止汉中张鲁和泰山的进兵,同时元起还留下了大量的潜龙密探,让他们散步到东西两川,密切监视着泰山和张鲁的一举一动。 安排好了武都的防务之后,元起就带着天归、地归两军精锐和重伤初愈的庞统,返回了冀城。在冀城停留了两日,元起对马越叮嘱了一些话,让他守护好凉州,保证从北方六州借道凉州进而出兵益州的通道不会出现纰漏,为以后进兵益州打好基础。对此,马越一口答应了下来。元起相信,有陈宫、庞德和马岱留在凉州辅佐马越,马越应该可以应付的来一切的麻烦。 两日之后,元起从冀城出发,班师回燕京。这次出征,是元起生平第一次无功而返,徒然消耗了大量的粮草和人力,却没能收获任何的成果,只带回来一个失魂落魄的庞统。这样的战果,让燕军将士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话遭到了终结,因此在回程的路上,燕军的士气很是低迷,不少将士都显得闷闷不乐,似乎庞统的心结,传染到了他们的身上一样。 元起很理解部下将士们郁闷的心情,但却并不愿意看到大家这样的精神面貌。于是,在归途中,元起对部下大军做了一番疏导。他把重要的将领和谋士都召集起来,告诉他们挫折并不可怕,那只是推动燕军更加努力向前的动力,只要把这次的失败牢记在心中,从中吸取经验和教训,以后就一定会避免类似的失败重现。况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讲,长久的胜利,已经让燕军们生出了骄傲,这对以后的作战并没有任何好处,偶尔失利一次,让滋生出来的骄傲被消磨掉,也未尝不是坏事。 在元起的开导之下,大将们很快从失败的阴霾中走了出来,然后元起让他们把自己的话逐级传递下去,通过中下层的军官,传递到每一名军士的耳朵中,让他们明白这样的道理。同时,每当在扎营露宿的时候,元起都会在吹响休息号之前的半个时辰,挨个到军中的帐篷中去,亲身向那些普通的军士讲述失败是成功之母的道理,并不是会幽默的讲一些冷笑话,来逗军士们的开心。 元起的苦心很快得到了回报,当大军来到并州和凉州的交界线的时候,将士们已经恢复了士气,再也不复从冀城出发时那种垂头丧气的神情了。并且元起还注意到了一件让他感到高兴的事情,那就是每当自己趁着夜色和普通军士们有说有笑的时候,庞统都会默默的投来关注的眼神,尽管这份关注并不是那么强烈,但元起还是感觉到了,这是好现象,说明庞统的心伤已经开始愈合了,不再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心结之中了。 当然,仅仅是这样程度的恢复,元起不知道要用多少时间,才能让庞统回到正确的轨道上,但是没关系,元起已经给庞统准备好了两位心理医生——诸葛亮和庞德公。元起坚信,在他们两人的努力下,庞统一定会尽快恢复过来的。正如华佗所说的那样,庞统的人生之路还有很长,他以后还要绽放出更多的光芒呢,因为,他是凤雏,而且属于大难不死的那种! ------------ 第三百三十二章 神采 数日之后,元起带领将士回到了燕京。这次出征,一共用去了近半年的时间,算算日子,锦衣已经快要临产了,元起回到燕京之后,派人把庞统送到邺城去,之后便来到了燕王府后院,准备去探望锦衣。 刚刚走进锦衣的跨院,一道靓影便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和元起撞了一个满怀,结果元起纹丝未动,那道靓影却被撞得倒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倒在地上。元起定睛一看,原来是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清风。本来元起起兵之初,手中人才匮乏,清风就帮着元起掌管经济的,专门负责金丝叶的制造和销售,后来随着太始商会的组建,以及上官氏商会的加入,清风辞去了一切职务,回到燕王府中重新做起了丫鬟。 不过清风这个丫鬟的地位可和其他的丫鬟不同,且不说她从小便和元起一起长大,被元鹰夫妇视如己出,单说她帮助元起发展壮大这份功劳,在府中便无人能及,因此,清风的地位在燕王府中十分特殊,大家对她都十分尊重,她也很得下人们的爱戴,可以说是燕王府的大管家。 看到是清风,元起带着温和的微笑问道:“清风姐,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清风伸手拍了拍饱满的酥胸,让元起看的一阵目眩神怡,然后才略带着急的说道:“衣儿姐说肚子疼,好像是要生了,我是想去请元化先生过来看看。” 清风的这句话,立刻把元起给弄毛了,元起急忙转身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道:“你照顾好衣儿,某去请元化先生!”两世为人,这可是元起第一次当爹。没有人比他更重视自己第一个孩子的降临,那种内心的焦急,可想而知。 风驰电掣一般来到华佗的房间,看到华佗正坐在一把椅子上研读医书,元起来不及细说,兜手抄起椅子,连人带椅一并举起,然后又转身向锦衣的跨院跑去,搞得华佗莫名其妙,却又忍俊不禁。 在路上。一众前来王府议事的大员们,目睹了这一奇景,都弄不清楚元起这是在搞什么飞机,不由得纷纷开口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也就是在燕王府,大员们有着高度的自由和发言权,元起平时又很随和,用元起的话来说,大家都是兄弟,所以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如果是在历史上其他的王府。哪个大员敢随意开口问自己的大王发生了什么事? 元起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只来得及扭头对一众大员喊了一句:“衣儿要临产了。”当这句话说完,元起便像一阵风,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只剩下一众大臣们面面相觑。 “燕王刚才是说,王妃,要临产了?”荀略生怕自己没有听清,转头问向身边的赵虎。赵虎又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身边的魏延,魏延的红脸上却带着一份欣喜,朗声说道:“应该没听错。某也听到燕王是在说,王妃要临产了。” 贾愿搓着手笑道:“那么就是说,我也没有听错了。呵呵,这下可好了,咱们燕国可算是有根了。哎,大家伙还愣着干什么,该准备什么准备什么去啊,少主就要降世了,咱们做臣子的,总不好空手去看望少主?” 一般来说,就算一个人再怎么成功,但如果他没有继承人的话,他的传承没有人沿袭下去,那也只能说是昙花一现,算不得是一代宗师。元起正是如此,他的崛起就是一个神话,是不可复制的神话,但如果他没有子嗣,那么等他死后,燕国没有了继承人,恐怕也很难长久的存在下去,现在,锦衣的临产,给了燕国众位大员们一个希望,一个延续燕国传承的希望。 抱着椅子一路跑回锦衣的跨院,元起看到清风焦急的等在房门之外,来回不停的走动,显示着她内心的紧张和不安。元起轻轻放下椅子,快步跑到清风面前,顾不得擦一把脸上的汗,着急的问道:“衣儿怎么样?” 清风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递给元起,一边安慰着说道:“你别着急,刚才我已经让稳婆进去了,稳婆说衣儿确实是要临产了,正在里面做准备,就等元化先生了。”这就是清风的难得之处,尽管她的内心也很着急,但是依旧能够稳下来,对元起进行劝导。 听着元起和清风的对话,华佗哪里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连忙快步走上前来,一连串的吩咐道:“燕王,劳烦你再跑一趟,到老夫房中把药箱取来,以防万一,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局面出现,咱们也好有个准备。清风姑娘,你速速去准备婴儿的衣物,初生儿不可受凉,否则容易落下病根,另外通知元老爷、元老太爷和锦令君,请他们作速前来,守在院门外,不要让人进来,老夫这就进去看看。” 说着,华佗把房门推开一道缝,然后侧着身子进入了房中。元起和清风对视了一眼,之后各自转身,按照华佗吩咐的话去做准备。 片刻之后,闻讯赶来的元鹰和母亲,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易老丈,来到了锦衣的跨院之外,紧随他们之后的,是锦衣的父亲锦尚。这几个人都是元起的至亲,他们对锦衣临产的重视和紧张,丝毫不在元起之下,在得到消息之后便立刻赶了过来。尤其是易老丈,岁月已经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大量的痕迹,再也不复十年前的矍铄,现在他必须要依靠拐杖才能走路了,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他对重孙子的殷切期盼之情,不顾年迈,坚持着来到了锦衣的房外等候消息。 当元起从华佗的住处返回到锦衣的跨院外,一众文武百官也都已经赶来了,无论他们和元起怎么亲近,但从锦衣的角度来讲,他们毕竟是外臣,因此他们并没有进入到锦衣的院落中,而是在跨院之外十步远的地方。按照议会时的座次,分成两排,整齐的站立着,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份礼物,那是他们准备要送给即将降世的少主的。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点一点的流逝着,元起已经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了,两只大手不停地来回搓动着,显示着他内心的期盼和紧张。额头上的汗珠一层又一层的冒出来,任凭清风怎么帮他擦拭,却始终不能让这些汗珠消失。元起可以手握混元戟,在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可以连斩西凉八员上将,凭一己之力斩杀千人,达成令人恐怖的千人斩;还可以坐镇中军大帐,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一句话决定成千上万人的生死,但是元起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和无助。这就是亲情。这就是父爱,这就是血脉相连的牵挂。 等待,往往是让人十分痛苦的事情。元起仿佛度过了一万年的等待,受尽了人间的煎熬。终于期盼到了一声嘹亮的哭声。那是新生儿特有的哭声,带着初来人间的懵懂无知和特有的朝气,这份哭声,绝不代表痛苦。反而会让听到这哭声的人,感到分外的惊喜和莫名的感动。 伴随着嘹亮的哭声,锦衣跨院的上空。天色骤然发生变化,急速汇聚而来的云彩滞留在了院落的上空,然后开始变换各种形状,最后,变成一条威武的龙形,龙首俯视着大地,龙尾直指天际,一只龙爪直直的指向锦衣的卧房,整条云彩凝聚而成的龙形,闪烁着七彩的光辉,在接连闪烁了九下之后,方才逐渐消散。 “天啊,这和当初元起出生之时的景象一模一样啊!”元鹰目瞪口呆的看着天空,忍不住大声惊叹着。元鹰的身旁,易老丈也是点着头,显得激动不已。元鹰的另一旁,母亲痴迷的看着天空逐渐消散的异象,口中喃喃的说道:“当初,元起出生之时,就是这样一副神奇的景象吗?难道,当真是宿命轮回……”当初母亲生产元起的时候,就像现在的锦衣一样,身处闺房之中,自然不可能看到房间之外的景象,后来虽然听元鹰说了无数次,但总觉得没能亲眼看到,是她最大的遗憾,没想到今天神奇的景象再次出现,了却了母亲的这个心愿。 “不,不对,外公,父亲,母亲,这个景象,比当初二弟出生之时更加壮观,更加神奇,你们仔细想想,当初二弟出生之时,是傍晚,那时候只有火烧云,空中的神龙是金红色,可没有现在这样的七彩神龙出现!”站在元鹰身后的元和,观察很是细致,指出了两者之间的不同之处。 元起是伴随着天降异象出生的这件事,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了,本来元起麾下的很多人还以为这不过是一种美好的构想,是元鹰为了昭示元起的与众不同,而杜撰出来的,直到今日,所有的人才彻底相信了,因为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神奇了,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构建出来的,由不得他们不信。 刚才出现在天空中的那条七彩神龙,体型十分巨大,恐怕百里之外的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而他们这些近在眼前的人,不但看的更加清楚,而且还能感受到七彩神龙发出的那股威仪,堪称是夺天地之造化,千万年难得一见的异象,而这种异象接连出现在元起父子身上,这其中,是否又代表某种特殊的指引呢?如果是,那又会是什么呢?龙,是皇权的象征,因此皇帝才会被称为真龙天子,如果说元起出生时的金红色神龙,是在昭示元起会在二十多年之后的今天,成为位高权重的燕王,那么,比元起出生时更具威仪,也更加神奇的七彩神龙,又在昭示着什么呢?想到这,所有的人不敢在往下想了,因为当今天下,只有一个人在名义上比元起的地位稍高一些,那个人,就是京城城中的天子元协。 一众文武百官自发的跪倒在地,对着天空中已经消散的异象膜拜不已。在神奇的大自然面前,每个人都会感到自身的渺小,大自然创造出来的异象,让他们心生敬畏。同时,这番异象也触动着他们的心弦,让他们对元起、对燕国、对刚刚出世的少主,变得更加忠诚。 ------------ 第三百三十三章 元始 “吱呀”一声,锦衣的房门被打开了,上官宓从门缝中探出头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的很清楚,上官宓的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可见刚才她也是十分紧张的,不过从她脸上的笑容,大家可以推断的出,锦衣的生产应该还算顺利,是个母子平安的好结果。 继上官宓之后,孙尚香也从门后探出了身形,她的手中还抱着一个襁褓,不用问,那里面一定就是元起之子了,只是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按理说孙尚香还没有和元起正式成亲,这种生子的场面,她本不应该参与的,可是元起常年在外征战,以致他的三位娇妻抱团守着空房,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锦衣生子,以孙尚香女霸王的性格,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所以就和上官宓一起到锦衣的房中帮忙,帮助锦衣顺利生下了孩子。 孙尚香走出房间之后,第一眼便看到了有些彷徨失措的元起,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然后快步走到元起身前,把手中的襁褓向前一递,轻笑着说道:“这下你可要美死了,是个儿子。”说完这句话,孙尚香立刻感到了不妥,她还没有正式过门,却理所当然的把孩子称作儿子,这等于是孙尚香已经认定自己是元起的女人了,虽然两人之间已经发生过最亲密的关系了,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来,强悍如孙尚香者,依旧羞红了脸。 元起却无心在这个时候欣赏孙尚香难得的娇羞,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已经被孙尚香怀中的孩子给吸引住了。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襁褓,低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不知道是父子情深。还是血脉相连的关系,小家伙在被元起抱过来之后,就像是认出了自己的父亲一样,嘹亮的哭声忽然止住了,还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然后便在元起怀中沉沉睡去。 “哇,小宝贝竟然认出你了哎,刚才在他三娘手中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乖呢。”上官宓惊诧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口中所说的三娘。自然是指孙尚香了,在上官宓和锦衣的眼中,孙尚香早已是自家的姐妹了,把孙尚香称作三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然,按照次序来讲,上官宓就是这个孩子的二娘了。 元起目不转睛的看着怀中的孩子,笑呵呵的说道:“这就是父子情深嘛。这孩子,五百年前就注定是某的孩儿了。”之后,元起轻轻地抱着孩子,来到了自己的外公和父亲等人面前,一边向他们展示着孩子,一边喜悦的说道:“外公。父亲,母亲,岳父,大哥,你们都来看。看看这小家伙长得像谁?” 元鹰等人带着满脸的喜悦围了过来,围着孩子看了起来。然后七嘴八舌的评论着,说孩子的鼻子和眼睛像元起,小嘴、脸型和皮肤却像锦衣……最后,众人一致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孩子集合了元起和锦衣所有出众的地方,长大了必定是个迷倒万千少女的美男子。这不奇怪,有元起和锦衣的优良基因,这个孩子就是想长的难看,恐怕也做不到。更何况他还是集合了元起和锦衣各自的长处,刚刚问世,美男子的相貌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在元鹰他们这边呆了一会儿之后,元起又抱着孩子来到麾下众人中间,和他们一起分享自己的喜悦。孩子俊美的样子和如同粉雕玉砌的肤质,赢得了众人的一片赞叹,纷纷送上自己准备好的庆生之礼。对这些大臣们来说,少主是随着天降异象出生的,又是个男孩,未来必然是燕王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有了这个继承人,他们日后建设燕国的底气和信心,也就更足了。 在一片祝贺声中,元起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泰山夺得益州带来的失利,在这一刻已经被元起彻底抛诸脑后了,这一刻,元起只把自己当成是一个父亲,而不是争雄天下的燕王。“感谢大家都来给某的儿子庆生,现在母子均安,大家也可以放心了,等孩子满月的时候,某再设宴答谢诸位的盛情,到时,咱们不醉不归!”元起笑着对一众大臣们说道。 众人纷纷向元起拱手行礼,又说了几句恭喜的话,然后才先后散去。 看到元起抱着孩子不愿意放下,锦尚笑呵呵的走过来说道:“这么一直抱着,他可沾不得床了,还是放在床上好些.小外孙出生在王室之家,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出生就比绝大多数人显贵,这对他既有好处,也有弊端,这可是一把双刃剑啊,我们以后一定要十分注重对他的培养,不让他走上歪路才好。另外,刚才老夫看元起的神色,是喜不自胜啊,日后切切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的太过喜爱,别忘了,袁丁兵马、钱粮都远超北方五州,最后却败在了你的手上。究其原因,就是袁家从小对子弟教育不严。让袁丁养成了二世祖的性格,再加上袁丁的几个儿子都被他宠坏了,全部都是十足十的草包,这可是血的教训啊。在教育孩子这方面,元鹰兄就做的不错,严父出孝子嘛。” 锦尚的话,等于是兜头给元起泼了一盆凉水,让沉浸在无尽喜悦中的元起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锦尚说的没错。太过溺爱孩子,只会让影响孩子的正常成长,对他日后没有丝毫的好处,反而还会害了孩子的一生,这样的例子,在后世比比皆是。 元起郑重的看着锦尚说道:“岳父教训的是,元起谨记在心。日后一定会把这孩子培养成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元起的话,让众人都是不停地点头,元起是超一流的武将,又是运筹帷幄、带兵打仗的行家里手,元鹰是治理内政的高手,锦尚是鸿儒大家。易老丈和上官逸是难得一见的经济型人才,还有元起麾下的那些文武大臣们,以及燕京大学中的司马徽、郑玄和华佗等人,放着这么多现成的名师,要是还不能把这孩子培养成出众的人才。那这些人真的要买块豆腐撞死了。 忽然,易老丈再次开口说道:“刚才元起说要让把孩子培养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若就叫这孩子元始吧?” 元起差点一口气没憋住:这名字,也特么高端大气上档次了吧. 锦尚立刻抚掌赞同道:“不错不错,这名字不错。天地之玄黄,人中之骄龙。” 在易老丈和锦尚的提议之下,孩子的名字正式被定了下来。上官宓笑嘻嘻的从元起手中抢过襁褓,逗弄着熟睡中的元始,笑着说道:“小宝贝,你有名字了哦。告诉二娘,你喜欢这个名字吗?”一瞬间,上官宓绽放出来的母爱,席卷全场…… 眨眼之间,一个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锦衣已经能下床走路了,她现在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每天看着小元始,痴痴的发呆,似乎总也看不够,喜爱不够。小元始满月的这天,元起依照当初和麾下众人的约定,在燕王府中大摆筵席,宴请众人,并且在数日之前,就已经传书通知镇守在各处的牧守,让他们政事不太忙的话,都来燕京一聚。 日照当空的时候,各路官员开始向燕王府中汇集,元起亲自站在王府的门口,充当起了门童,不论来者的身份地位如何,不论是元起熟悉的老部下,还是新近晋升起来的新人,元起都表示出了极大的亲切,温和的与每一位官员打着招呼,丝毫没有身为王者,高高在上的架子,让那些对元起不是特别熟悉的官员,对自己的国君有了一个更直观的印象,同时也让他们感觉到,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为燕王效力、为燕国效力,绝对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当元起把各地的官员都迎进王府之后,正准备要转身走进府中,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从他的身侧传来:“大哥,别的人你都迎进去了,唯独不迎一下小弟么?”在燕国,称呼元起为大哥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卧龙诸葛亮。在其他人口中,元起一般都会在私下被叫做二弟,或者二哥,唯独诸葛亮称呼元起为大哥,因为诸葛亮时刻谨记着,他在幼年路遇劫匪时,元起挺身而出,救下他们姐弟三人的恩情,从那一天起,诸葛亮就这么称呼元起了。 霍然转过身,元起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左边的正是诸葛亮,而并肩和诸葛亮走在一起,不是凤雏庞统又是谁? 亲切的笑容,爬上了元起英俊的脸庞,庞统肯来,说明他的心病已经去了大半,这是个可喜的事情。“孔明,士元,你们来了,某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怎么来的这么晚啊?里面都要开席了,快随某进府。”说着,元起大步走到两人中间,伸出双手,分别拉住诸葛亮和庞统的一只手,领着他们向府内走去。 其实诸葛亮和庞统早就来了,经过这一个月的疏导,诸葛亮在庞德公的帮助下,基本已经打开庞统的心结,但是庞统依旧显得有些闷闷不乐,或许是泰山给他带来的伤害太深了。在庞统的心伤好的差不多之后,诸葛亮曾向他提出,让他投效到元起的麾下,共同创建一个太平盛世,对此,庞统却不置可否,没有明确的给出答复。 庞统是一个有着传统忠义情节的儒士,他深受正统儒家文化的熏陶,不能接受兄弟相残、背信弃义的事情,所以才会在泰山麾下期间,屡屡和泰山发生不快,这也导致泰山认为他不能完全驾驭庞统,最后干脆就把庞统拿出来当弃子,舍弃庞统而换来偌大的益州以及益州的大量人才,当初庞统投效泰山,可以说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而背离了自己的信仰,在信仰和现实之间,庞统背负着心理上的痛苦,殚精竭虑的为泰山出谋划策,帮助他占领南部荆州,又为泰山占据益州打下了牢固的基础,最后却沦落到飞鸟尽、良弓藏的地步,这样的伤害,能在短短数月之间恢复大半,已经实属难得,让他立刻转头元起的麾下,确实也有些强人所难了。 好在随着小元始的满月之喜,诸葛亮收到了元起的传书,对庞统说起后,庞统终于答应和诸葛亮一起来到燕京,他向诸葛亮提出,要在暗中先观察一下元起的品行和态度,以免再次所托非人。 两人来到燕京之后,诸葛亮和庞统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在燕京城中转了半日,入目之处,尽是一片祥和的气息,在这座雄伟与瑰丽并存的燕京城中,庞统发现这里的居民身上,混杂着强烈的幸福感与强悍,那是人们对幸福家园的归属感,和捍卫家园的强烈决心。这种气息,庞统在邺城的居民身上也感受到过,只是没有燕京军民这样强烈罢了,由此,庞统的出结论,元起真的和泰山不同。 当元起拉着诸葛亮和庞统,就要迈进燕王府的大门时,庞统忽然挣脱了元起的手掌,沿着阶梯倒退了几步,一直退到阶梯之下,然后抬起头认真的看了一眼王府牌匾上那三个烫金的大字,之后正视着元起,缓缓说道:“自古无功不受禄,庞统并非燕国官员,没有资格进入燕王府。”顿了一顿,庞统继续说道:“但是庞统今日很想进入府中,为小王爷庆贺满月之礼,却不知燕王肯否准许?” 元起看着庞统说道:“士元,某这座燕王府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诸葛亮悄悄在元起身后捅了元起一下,低声说道:“大哥,这个死胖子是在向你讨要官职呢。” 得到了诸葛亮的提醒,元起这才反应过来,心中大喜过望,快步走下阶梯,来到庞统身前,脸上的喜悦自不待言。庞统看着元起的笑容,对着元起露出会心一笑,然后长揖到地,朗声说道:“庞统愿为燕王效犬马之劳。” ------------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三婚 因为双喜临门的喜悦,今日既是元起的儿子满月之喜,他又得到了庞统的投效,因此在酒宴上,元起的兴致显得特别的高涨,平时不大的酒量,今日被彻底放开,和一众麾下官员们推杯换盏,来者不拒,很快就有了七八分醉意。 酒宴上,元鹰喝的也不少,当了爷爷的元鹰,心里可是比元起更得意呢,隔辈儿亲,隔辈儿亲,说的就是爷爷对孙子天生的喜爱。当了爷爷固然可喜,可是,元鹰的心里还有一桩心事没有了却。当下,元鹰带着醉意来到元起身边,伸出大手就向元起的后脑拍去,还好最后他及时醒悟过来,这是公共场合,文武百官们都在看着,可不是私下里老子教训儿子的场合,拍到一半的时候,及时变拍为抚摸,一掌轻飘飘的落在了元起的肩上,元鹰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子,你现在可真风光,要注意下尚香的感受” 元起醉眼迷离的抬头看向自己的老爹,打着酒嗝问道:“这是为何?”元鹰大声说道:“始儿都已经出生了,日后要叫尚香三娘的,可你就不打算正是迎娶尚香过门吗?这么拖着可不是个办法。” 听到父亲的话之后,元起借着酒意,猛地站起身来,对着父亲和荀略说道:“这样吧,荀略,你即刻去查黄道吉日,选一个最近的日子,某要迎娶尚香!” 坐在文官前列的荀略立刻站起身来,拱手说道:“燕王放心,略这就去办。”在荀略回应之后,众人的情绪又进入了另一个高氵朝,今日可谓是三喜临门了,大家纵情的笑闹着。在这场喧闹的宴会中,各位大臣之间的感情拉近了,在元起的带动下,彼此之间都称兄道弟了起来,简直是亲如一家人。 酒宴在欢快的气氛中结束。元起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被上官宓和孙尚香搀扶回了后府。至于元起麾下的百官们。就算是酒量出众的齐天,也被灌倒了,连怎么回到自己府中的他都记不清了。事后还是如玉告诉的他,回到府中之后他狂吐不止,折腾的如玉整整一夜没能合眼。齐天尚且如此,其他人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大家的心情都是喜悦的,小元始的问世,为他们带来了无限的希望,这场醉,他们都醉的心甘情愿。何况这场宿醉,也是元起有意为之的,长久以来的征战,无论是带兵冲杀在前线的武将,还是坐镇后方筹措粮草的文臣,大家的心理都已经很疲惫了,适当的放松一下,把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松一松,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十五日之后,是一个适宜婚嫁的日子,元起和孙尚香的婚礼,就被定在了这一天。整个燕王府再度忙碌了起来,处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之气。元起和孙尚香这一对有情人,在历经了无数的磨难之后,终于可以终成眷属了。这其中的种种辛酸,大家都看在眼里,因此,众人为这对新人送上了他们最诚挚的祝福。不过遗憾的是,孙策并没能前来参加孙尚香的婚礼,自从泰山得到益州之后,实力大涨,时时露出夺回荆州全境的野心,不断地往襄阳派兵,并督促关威加紧训练,孙策在泰山的虎视眈眈之下,也只能留在江东,以防不测了。不过孙家还是派来了一位重量级的人物,江东集团的二号领袖,也就是孙策的二弟,孙尚香的二哥——孙权。 现在的孙权,已经没有当初元起初次见他之时的青涩了,不但个头长高了不少,而且整个人看起来更是显得稳重成熟,不由得让人忽略掉他仅仅十八岁的年龄。紫发碧睛和孙权特有的气质,再配合上得体大方的服饰,显得孙权卓尔不凡,让人过目难忘。这次孙权前来,带来了两份厚礼,一份是送给孙尚香的嫁妆,另一份,则是代表孙策这个大弟子,送给师父元起的贺礼。 对孙权的到来,元起也是欣喜不已,趁着大婚之前的闲暇,元起带着孙权来到了燕京大学,与他一起听名师的授课,课余之时,元起还拿出一部分的鬼谷十三篇来,和孙权一起修习。短短数日之间,在元起的教授和带动下,孙权就像是一块干瘪的海绵,迅速吸收着学府中的名师们以及元起传授给他的东西,并很快理解吃透,转化为自身的知识。 元起细心教导孙权,不为别的,只希望他能尽快成长起来,帮助孙策治理好江东,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对孙策的脾气秉性,元起总是有些不放心的。而孙权也把元起的这份关心看在眼中,知道他是真心实意的牵挂着自己兄弟两人,把这份关怀感念藏在心中,孙权以更加积极的态度去学习和吸收知识。 在孙权来到燕京的第五日,元起和孙尚香的大婚如期举行。婚礼的场面丝毫不逊色与前两次元起与锦衣、上官宓的婚礼,甚至犹有过之,元起在历经前两次婚礼之后,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再也不复当初的紧张,风度翩翩的进行完了整个婚礼,期间还偶尔说几句惹得满堂大笑的小笑话,平易近人的性格展露无余。婚礼上,锦衣和上官宓抱着小元始在旁边喜笑颜开的观看了整个婚礼的过程,她们的脸上始终都是为孙尚香祝福的微笑,丝毫没有其他大户人家的主母,对夫君另娶她人的嫉妒。 婚礼在所有人的祝福之下,顺利的完成了,礼成之后孙尚香披盖着凤冠霞帔被送入了后院的洞房。元起则是穿着一身吉服留了下来,与麾下百官和远道而来的宾客们饮酒相庆。在一众宾客中,最显眼的有两位,一位是天子元协派来的天使钟繇,钟繇以太傅之尊,奉天子诏来送上贺礼,可见元协对元起的重视和信赖了;而另一位则是宇宫照烈派来的使者郭嘉,郭嘉素有鬼才之称,可见其才智不凡。在屡次的宇宫军作战中,郭嘉也证明了这一点,可以说郭嘉是宇宫照烈的左膀右臂,宇宫照烈肯把他派来。昭示出他对元起的尊敬之意,即便日后两人会成为对手,但宇宫照烈也认为,元起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孙权因为是孙尚香的二哥。因此不能算作是宾客,自然也就不在此列了。 元起先是端着酒杯来到了钟繇的面前,笑着说道:“太傅不辞劳苦。来见证元起的大婚,元起感激不尽,敬太傅一杯。”按照职位来说,元起是燕王,地位要在太傅之上,可是钟繇是元鹰的旧交,从这个角度上来讲,他是元起的长辈,因此元起对钟繇充满了尊敬之情。这一点,也获得了钟繇对元起更大的认同,年少得志而不骄狂,在钟繇的眼里,这可是十分难得的。 举杯和元起碰了一下,钟繇笑道:“圣上和先帝终究没有看错人,老臣敬燕王。” 向钟繇敬过酒之后,元起又倒了一杯酒,然后来到郭嘉的面前,仔细的端详着这位鬼才。这还是元起第一次看到郭嘉本人,郭嘉生的眉清目秀,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但双眸的深处,却带着一丝放纵不羁的神采,显示着他的内心,并非和他的表象一样安宁。想想也是,如果郭嘉是一个肯于安分守己的人,也就不会为宇宫照烈想出那么多剑走偏锋,但却十分有效的奇谋了,也就更加不会被人誉为鬼才了。冒险精神、不甘平庸和剑走偏锋,是对郭嘉最好的诠释语。 “你就是郭奉孝?”元起看着郭嘉的眼睛,缓缓开口问道。郭嘉淡然一笑,回答曰:“郭嘉贱名,怎配让燕王提及,上官是折煞郭嘉了。”郭嘉的话,可是一颗软钉子,明确的告诉元起,我就是郭嘉,但不需要你来套近乎。 元起洒然一笑,平淡的说道:“奉孝远来是客,本王只是来敬酒的。”说着,元起举起酒杯,向着郭嘉身前的方向递出。郭嘉不带任何表情,淡然的举杯和元起对碰了一下,然后看也不看元起,自顾自的仰起头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浪子的性格跃然纸上。对此,元起不以为意,有才华的人,总是自视甚高的,这没什么可奇怪的,喝完杯中酒之后,元起便不再和郭嘉说话,转身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 看着元起的背影,郭嘉明亮的眼眸中却释放出了一丝赞赏之意,位高权重却待人宽厚,这样的人可是越来越少见了,不过这一丝赞赏,很快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忌惮之意。郭嘉已经开始有些为宇宫照烈担心了,元起这样的人,是个可怕的对手,终究会是宇宫照烈生平的第一劲敌,此人不除,后事难料啊。 ------------ 第三百三十五章 奇才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总是让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对新人,历经坎坷,总算是修成正果. 温和的太阳把它的光芒散射到大地,令走出房间的元起感到一阵温暖。不过很快,元起的注意力就从阳光上转移了。因为他看到了孙权的身影,孙权挺直着腰杆,笔直的站在元起的房间之外,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之中,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在这里等候不短的时间了。 “仲谋,这么早就过来了?”元起笑着和孙权打了个招呼。孙权撇了撇嘴,伸手向天上的太阳指了指,酸溜溜的说道:“今日可不是某来早了,而是燕王起的太晚了,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孙尚香是江东孙家所有人的掌上明珠,孙权对孙尚香的喜爱,丝毫不在孙策之下,他明知道元起起得晚,肯定是因为昨夜花了大量的体力在自己的妹妹身上耕耘。怎么能不酸溜溜的呢?就好像孙家合全家之力,花费了十七年的时间,打造出了一件绝世珍品,最后却被元起轻易地给窃取了,这种滋味,大概做父母兄长的都会有同样的感觉。 元起尴尬的一笑,避开昨晚的话题,转而问道:“对了,仲谋,今日对鬼谷十三篇中的纵横论。又有什么新的体悟吗?”元起的话,立刻转移了孙权的注意力,孙权点了点头,答道:“确实是有一些心得,所以才会一早过来,想向燕王讨教一下。” 伸手拉住孙权的手臂,元起向书房一指,道:“走,咱们去书房讨论。哪里清静一些。”进入书房之后,两人在书房中一呆就是半天,整个上午,两人都是在互相讨论中度过的。对孙权来说。元起的博识让他敬佩,从经史子集人物传记,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似乎天下间就没有元起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元起总能出人意料的提出一些闻所未闻的论点,并自产自销的得出结论,其中的一些观点。让孙权颇有大开眼见之感。 眼看着午饭的时间要到了,元起暂停了孙权的讨论,挥手说道:“先到这里吧,咱们该去吃饭了。”孙权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抬头说道:“某不想回江东了,至少,短时间内不想回去了。” 元起饶有兴致的问道:“为何?”孙权的眼中露出坚定的眼神,一字一顿的说道:“某要效仿大哥,拜燕王为师!”顿了一顿,孙权继续说道:“昨夜某仔细想过了,为官治国之道,可以以后再学,但是在那之前,某要先学做人之道。像燕王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燕王刚才说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某要先从修身做起。” 孙权的话,让元起的脸色也认真了起来,思考了一下之后,元起缓缓开口说道:“拜某为师,倒是也无不可,只是江东事务繁杂,你若不在江东,伯符恐怕会很吃力。这样吧,稍后你先给伯符写一封书信,你们兄弟商议一下,若江东可保三月无虞,某便教授你三个月,若一年无虞,某便教授你一年。” 元起很在意江东的稳定,或者说,让孙策带领江东,比把江东交到其他人手中,让元起更为放心。不管怎么说,元起和孙家的坚实感情,从孙坚的时候便已经开始了,孙策又是元起的首席大弟子,同时还是孙尚香的哥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孙策统帅江东,对元起平定天下的宏伟目标,都能起到巨大的推进作用,所以元起绝对不希望江东从孙策的手中被人夺走,尤其不希望夺走江东的人,是那个腹黑的伪君子泰山。 元起的担心,孙权自然明白,当即点头答应了下来,然后连午饭都不肯去吃,而是立刻提笔给孙策写了一封书信,信中说要在燕京逗留一段时间,拜在燕王门下学艺修身治国之道,至于修习的时间长短,孙权根据江东的局势,初步拟定在半年左右。书信写好之后,孙权立刻让跟随在身边的护卫将军贺齐,坐船沿海路送回江东。 接下来的十几日之内,孙权一挨元起得空,便会跟随在他的身边,随时请教一些问题,元起对此也是悉心做出解答,短短十几日之内,孙权便感到获益匪浅,这更加坚定了他留在燕京,向元起学艺的决心。 十几日之后,贺齐马不停蹄的赶回了燕京,一路昼夜不停的奔波,让他看上去整个人都似乎瘦了一圈,不过贺齐倒是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孙策对孙权的要求,一口答应了下来,并且让孙权安心留在元起身边学习,学习的期限是一年,比孙权自己提出的时间还要多出半年。作为元起的首席大弟子,孙策自然是对元起的本事清楚得很,他知道元起的本领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就是自己学习的武艺,另一部分就是孙权想要学习的治国平天下之道,所以元起才会被宇宫照烈称作是霸王重生,韩信转世。 孙策还知道,自己在元起门下的一年时间内。最多也只是学会他武艺那部分的五成本领,可即便如此,依旧让孙策受益终身,进而跻身当世一流武将之林,因此,孙策希望孙权可以在元起门下多休息一段时间,学得更多的本领,可惜现在的江东时刻面临着泰山的威胁,驻扎在襄阳的关威所部早已磨刀霍霍,孙策所能给孙权挤出来的时间。也就只有一年而已。 在收到孙策的回信之后,孙权大喜过望,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元起,当夜,元起就在燕王府中正式收孙权为第二个弟子,传授其治国之道。江东孙氏兄弟先后拜在元起门下,各自主修的方向却是文成武德两个极端,并在日后被人合称为江东双主。 不过在孙权拜师的过程中,却发生一幕尴尬的情形,当孙权端着第四盏茶,来到孙尚香面前的时候。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自己的妹妹了,按照礼仪,他应该称呼孙尚香为师母,可是这个称呼。孙权实在是叫不出口,但若不叫的话,他前面却又已经称锦衣、上官宓为师母了。此刻对孙尚香改口,也显得不是太合适。 这笔糊涂账,别说孙权了,就连元起都感到一个头两个大,颇有些哭笑不得,最后只好各论各叫,让孙权另行称呼锦衣和上官宓为师母,而对孙尚香,还是按照以前的称呼,该怎么叫就怎么叫,也免得孙尚香尴尬。 从这一刻起,孙权便正式拜在元起门下,成为了元起门下的第二个弟子。可能是孙权带来的蝴蝶效应,也可能是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在元起收下孙权没多久之后,镇守西凉的马越十分突然的让马岱带着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来到了燕京,并请求元起收这个孩子为徒。对此,元起表示十分诧异,他不明白马越为何会如此重视这样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经过询问之后,马岱的回答,让元起打消掉了一切的疑虑,并立刻收下了这个孩子。 事情是这样的,马越在一次出巡郡县的过程中,来到了天水郡,在天水城外的山脚下,看到这个孩子为了救护自己的母亲,不惜豁出性命和一只体型壮硕的野猪搏斗,当时马越看得出来,这个孩子并没有系统的练过武,最多也就是只会使用一些十分粗浅的招式,可是这些粗浅的招式,却被这个孩子运用的十分合理、到位,大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没有超人一等的悟性,和对招式的深层理解,是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最为难得的,是这孩子过人的胆色和对周围环境细致入微的观察,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即便是练过武,也很难是一头野猪的对手,就在马越准备出手相助的时候,这个孩子凭着以上两点特质,竟然一边和野猪搏斗,一边调整着步伐后退,最后成功的把这只壮硕的野猪引到了两颗交叉生长的大树前,野猪在这孩子的引诱下,一头扎进了树桩之间,然后身体就被死死的卡在了树桩内,任凭如何嘶吼挣扎,也无法从树桩内挣脱,这孩子控制住野猪之后,趁着野猪嘶吼的时候,迅捷的把手中的木棍捅进了野猪的嘴里,接连几下捅刺之后,他刺穿了野猪的咽喉,猎杀了这头凶物。 看到这个情景,马越不由得对这个孩子大感好奇,于是来到这孩子面前,仔细的摸索了一遍他的根骨,最后马越惊诧的得出结论,他是一个练武的上乘好料,似乎他的筋骨,就是为了练武而生的。马越甚至可以预见,这孩子未来武艺大成之时,必定不再自己之下。于是,马越就产生了想让元起收他为徒,传授其武艺的想法。为了引起元起的重视,马越甚至让马岱亲自带着这个孩子回到燕京,为的就是让马岱劝说元起收下这个弟子。 至于马越为何不亲自传授他武艺,有着两个原因,第一,马越知道自己性格急躁,虽然武艺高强,但却不适合当师父,如果不能完全开发出这孩子的全部潜力,那可就等于是浪费了他的天赋了;第二,通过猎杀野猪的场景,马越预见到这孩子不但是天生练武的好材料,而且心思缜密,若是调教得当,将来说不定会成为将帅之才。基于以上两个原因,马越才会让马岱带他来到燕京,而最后的结果,也是马越希望看到的,元起十分痛快的收下了这个弟子,继孙权之后,他便成为了元起的第三个弟子。 因为马越很是喜欢他,便给他起了一个绰号,名为麒麟儿,至于他的真名,则叫做姜维。 ------------ 第三百三十六章 坐山观虎 转眼之间,又是半年的时间匆匆流逝了。 半年之中,元起终日悉心教导孙权,让孙权的学问和治国之道突飞猛进,处理事情也是越来越沉稳,现在的孙权回到江东之后,一定会是孙策绝佳的帮手,他们兄弟二人,孙策主外,而孙权主内;孙策负责东征西讨,而孙权负责运处理政事,再加上这兄弟俩本身的感情极好,元起有理由相信,江东在这兄弟俩的通力合作之下,一定会更加稳定,为以后天下大一统打好坚定的基础。 一年之约,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于到来了。孙权十分不舍得离开元起这位良师益友,可是孙权明白他肩上的责任,他知道自己最终还是要回到江东,去帮助兄长孙策一臂之力,想必让江东稳如泰山,也是元起的心愿。于是,在一年期满这一天,孙权向元起提出了辞行,元起也没有挽留孙权,正所谓学以致用,孙权学的的理论知识再多,那也是虚的,必须要辅以处理日常事务的锻炼,才会让孙权真正的成长起来。 孙权离开燕京的这一天,元起和孙尚香亲自送孙权出城,看着孙权离去的背影,孙尚香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晶莹的泪水,依靠在元起的怀中,频频向逐渐远去的兄长挥手作别。孙权不时回过身来,回以孙尚香一个个洒脱的微笑,并大声叮嘱着:“妹妹,千万要保重自己啊,江东的事情有某和大哥在,你就放心吧,有时间的话就回来看看。还有,照顾好师父。” 当孙权的声音终于消逝,当孙权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元起这才环抱着孙尚香,策马飞奔回了燕京城内。刚刚进入城内,元起就看到李儒带着焦急的神色。向城门跑来,显然,他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通知自己。 “发生何事?”元起沉稳的问向李儒。李儒是个天生的密探统领,如果不是特别大事,是不会让他露出焦急的神色的,元起深知这一点,但还是显得十分沉稳,上位者的气度和胸襟,体现无余。 元起的沉稳,让焦急的李儒感受到了。在元起气息的带动下,李儒也平复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张小纸条,一言不发的递给了元起。作为元起麾下的潜龙统领,李儒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宣诸于口的,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是密探的基本规则。 接过小纸条,元起只看了一眼。别把它捏在了手心里,随后转头向身后的十几名天归军精锐喝道:“通知百官,速来府中议事。”天归精锐们不敢怠慢,留下数人继续跟在元起身后。其余的人立刻策马向四面八方散去。 “怎么了?”坐在元起身前的孙尚香,脸上带着些许的担忧,回头问向元起。元起缓缓伸出右手,把手心的纸条打开。孙尚香看到纸条上用红色的朱砂写着一句话:宇宫照烈率军十五万,意欲西取汉中。红色,是潜龙成员显示谍报重要性的一种体现。只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他们才会用红色的朱砂来书写。孙尚香虽然不懂军事,但她却知道这一行字,代表着十万火急,说不定潜龙成员为了把这条消息送到元起的手上,已经不知牺牲多少人了。 孙尚香不懂军事,看不清楚宇宫照烈的意图,但元起却看得很明白。这是宇宫照烈觉得中原四周,北有元起,南有荆州的关威,江东有孙策,西南有泰山,这几个人都不是轻易便能够解决的,因此,宇宫照烈把目光放在了汉中张鲁的身上,意图一举拿下汉中,扩充自己的地盘和实力。再说,汉中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既可以南下进兵泰山的益州,也可以北上攻打元起的凉州,甚至可以来一个迂回,掉头把兵锋所指,对准元协直接掌管的关中地区和三辅地区。而最后一点,才是元起真正担心的,一旦宇宫照烈拿下了三辅地区,那可就是在元协的地盘上,狠狠地钉了一颗钉子,再想拔除他,可就难了。 元起回到燕王府后不久,文武百官陆续赶了过来。元起向旁边的李儒一点头,示意他把事情告诉大家。李儒会意,走上两步,然后把刚刚收到的潜龙成员送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百官们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的推断和元起先前的推断差不多,这是宇宫照烈要扩充实力,进而威胁天子的节奏。如果让宇宫照烈把元协捏在手中的话,那可就太被动了,以后的一切事情,就都要受到宇宫照烈的节制了。前提条件是,宇宫照烈必须有那么大的野望,肯冒天下之大不韪,敢于向元协伸出魔爪。 不管怎么说,防患于未然是必要的,不能让宇宫照烈掌控元协是必须的,否则元起苦心建立起来的大一统雏形,就要分崩离析了。鉴于此,百官立刻统一了意见,决定发兵汉中,抢在宇宫照烈之前击败张鲁,如果不能的话,至少也要陈兵长安,把宇宫照烈挡在长安之外。不能让他进入三辅和关中。统一了意见之后,元起立刻做出部署,决定征调幽、冀、并三州的部分兵力,组成大军出征。 最后,元起在幽州抽调了五万人,其中包括天归军和飞龙军各一万名,普通士兵三万人;在并州抽调了两万人,将由并州牧郭淮亲自统领前来与元起汇合;在冀州抽调了三万人,同样由冀州牧、燕国相国诸葛亮亲自统领,同行的还有徐挡,张纵则是暂时接替诸葛亮的工作,负责镇守在冀州。同时,元起还传书给镇守凉州的马越,让他带着一万地归精锐和四万大军,从凉州先行出发,联合镇守武都郡的庞德,暂时遏制住宇宫照烈,不要让他夺取汉中。 这次军事行动,元起采取了东西联合的办法,东边战场是元起的主力军,汇合三州兵员,共计十万之众,随同出征的有齐天、诸葛亮、庞统、黄勇、典韦、许褚、郭淮以及他们的部将;西边战场以马越、庞德为首,起兵五万,起到牵制的作用,为大军赶到战场争取时间。同时,以荀略和张龙为首的其他文武官员,负责镇守燕京、调度各州。 在元起决定出征的时候,宇宫照烈的大军已经出发了。十五万士气昂扬的将士,分做前、中、后三部,向着目的地汉中进发。宇宫照烈骑在宝马绝影之上,抚摸着腰间的倚天剑,笑呵呵的看向身旁的郭嘉,低声说道:“奉孝,想必现在元起已经在调兵遣将了,你这招棋,真是高明啊。” 郭嘉回以一笑,同样压低声音说道:“汉中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可是离我军的地盘太远了些,食之无趣弃之可惜,还不如拿来用作挑起元起和泰山的争端,也算是物尽其用了,我军也好坐收渔人之利。” 宇宫照烈在郭嘉的后背上一抚,赞道:“任凭元元起机智百出,却决然不会想到我们这次出兵十五万,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因为,元起的弱点限制了他的思维,而元协和天下子民,就是元起的弱点。” “正所谓关心则乱,就算他半途中明白过来,也一定不会改变主意的,照旧会赶往汉中,所以这次,我们可以轻轻松松的坐山观虎斗了,元起和泰山无论谁胜谁败,对我们而言,都没有任何的坏处。”郭嘉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元起大婚,和元起见过一面之后,这位鬼才就想和元起在运筹帷幄上一决高下,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这次的计谋,就是郭嘉向宇宫照烈提出来的,他是想利用元起对汉人的重视,和泰山的贪欲,挑起一场汉中争夺战,让汉中,变成一个混乱的战场,同时,也是他和元起一决高下的战场。 “泰山那边,你都安排好了吗?他可是这次战役的主角之一啊。”宇宫照烈话题一转,问向郭嘉。 郭嘉浅浅一笑,自信的说道:“主公放心,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 第三百三十七章 蒙蔽视听 益州治所CD州牧府内。 泰山舒服的躺在一张软椅上,赏心悦目的看着眼前的十几名歌姬曼妙的身姿,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曾几何时,这样的生活,就是泰山奋斗的目标,为了锦衣玉食,为了荣华富贵.常年颠沛流离的生活,已经把泰山折磨的痛苦不堪,现在的泰山,已经不是当初投效在公孙入云麾下的那个泰山了,时至今日,得到了整个益州和大半个荆州的泰山,心中只有踌躇满志了。 端起一盏琉璃杯,泰山惬意的喝了一口美酒,一阵不合时宜的脚步声,打断了泰山的遐想。法正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当他看到满堂歌姬的时候,却又停止了动作,垂手站在了一边。 看到法正的神情,泰山懒洋洋的挥了挥手,让一众歌姬进入了后堂,然后慢悠悠的端起琉璃杯,一边递向口中,一边开口询问法正:“何事?”泰山虽然已经有些腐化,但他却深深地明白一点,自己之所以能锦衣玉食,每天享受自己想去享受的美女和美酒,是权力带给他的福利,所以,泰山对处理政事还是比较勤快的,因为只有让益州、荆州稳如泰山,他才能去享受更多的美女和权力。 “禀主公,宇宫照烈起兵十五万,日夜兼程的向汉中杀去,看架势,是要一举拿下汉中了。”法正连忙回答着泰山的问话,他虽然有些看不惯泰山贪图享乐,但是毕竟,泰山入主益州之后的一系列决策,大部分还都是比较正确的,而且泰山在享乐的同时,也没有疏于政事,这一点,比起元璋来,可是强的太多了,所以法正等益州旧有官员,还是对泰山很恭敬、很尊敬的,做起事来也是尽心尽力。 哗啦——就要到嘴的美酒,因为泰山的手一抖,全部洒在了他胸前的衣服上。泰山猛然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宇宫照烈要对汉中用兵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因为益州远离中原,而且入川的道路崎岖,导致消息闭塞,而泰山又没有元起手中那样的潜龙密探,所以直到现在,法正才将这个消息呈报上来,现在,距离宇宫照烈出兵已经整整过去十日了。 法正回答道:“禀主公,这已经是十日前的消息了,现在宇宫军想必已经快要达到汉中了。” “这么快?”泰山的眼眉逐渐皱到了一起,喃喃的说着。汉中本来是益州的一部分,号位东川,和益州本地的别名西川并称为东西两川,两川地势相连,山脉相依,虽然汉中张鲁连年入寇西川,可实际上,两川是唇亡齿寒,如果东川落入宇宫照烈手中,那么就等于是向宇宫照烈敞开了一扇大门,他便可以随时进兵西川,这绝不是泰山愿意看到的场景。况且,以泰山的野心,他早就把汉中视为囊中之物了,只是因为他入主西川的时间还短,内部的清理工作还没有全部完成,一些元璋时代遗留下来的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一些亲善元璋的官员,还没有清除干净,泰山这才暂缓了攻打汉中的军事行动,没想到偏偏在这个时候,宇宫照烈竟然横插一刀,这可让泰山感到无法容忍。 抬起头看向法正,泰山深沉的问道:“汉中张鲁那里,可有什么消息传来吗?”法正摇了摇头,答道:“某也是刚刚接到宇宫照烈出兵的消息,还没有来得及去探查张鲁那边的动向,表面上看,汉中现在依然是风平浪静,似乎张鲁并不知道宇宫照烈要去攻打汉中。” 泰山很是不满意法正的回答,脸色阴沉了下来,哼了一声道:“那还等什么,立刻去打探汉中那边的消息,这件事不对劲儿,宇宫照烈大张旗鼓而来,张鲁没有理由会一点准备也不做!越是平静,就越说明有问题!查,彻查!把张鲁的动向和宇宫照烈行军的路线,尽快呈报于我!” 法正答应了一身,然后便急匆匆的转身而去。法正走后,泰山也没了惬意的兴致,目光阴沉的看向东边,低声说道:“宇宫照烈,你终于还是来了,当初在寿春,你和元起煮酒论英雄,小觑天下之人,这一次,我泰山就让你明白,除了你宇宫照烈和他元起之外,天地之间还有一位英雄,就是我泰山!” 同一时间,汉中太守府内,张鲁最为倚重的谋士杨松,正在向张鲁灌着迷魂汤,他对张鲁歌功颂德,大肆褒扬张鲁治理汉中十几年的功劳,哄得张鲁喜笑颜开,连声称赞杨松是难得的忠臣。 早在数日之前,郭嘉派出能一名言善辩之士来到汉中,径直找到杨松,送给杨松黄金五百斤,让杨松设法蒙蔽住张鲁的耳目,以便宇宫照烈进兵汉中,郭嘉还答应杨松,只要杨松让汉中防备松懈,使得宇宫军轻易攻克汉中,那么事成之后,司空宇宫照烈就会保举杨松为九卿,并且还会再送一千金黄金给他。杨松在和弟弟杨柏商量过之后,认为这是一个巴结宇宫照烈的好机会,而且还能名利双收,于是便决定按照郭嘉的吩咐去做,杨松连续数日用各种花言巧语蒙蔽张鲁,而掌兵的杨柏则是盘踞在府外,率兵断绝一切消息,把宇宫军来犯的消息拦截下来。 这一对卖主求荣的兄弟,为了宇宫照烈许下的官职和黄金,就这样做了称职的内应,蒙蔽的张鲁直到现在,仍然不知道宇宫照烈率军十五万前来的事情,每天都在杨松的阿谀奉迎之中,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 当法正派出的密探,来到汉中,通过重重手段,最终得知张鲁的所作所为之后,忍不住暗中大骂张鲁是个败家子,然后连忙赶回CD把张鲁的情况告之法正。法正得知之后,差点没被气的吐血,当下不敢怠慢,连忙告诉了泰山。 泰山也被张鲁的无知和愚昧惹得愤怒了,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东西两川唇齿相依,互为依仗,即便是有争斗,那也是自家哥俩关起门来发生的内部矛盾,可是张鲁这个“自家兄弟”简直是太愚蠢了,如此轻易就着了宇宫照烈的道儿,眼看着身家性命不保,还犹然在饮酒作乐!张鲁死了倒是不要紧,可关键的是,汉中绝不能落到宇宫照烈的手中!不然的话,泰山就会变得被动起来。 在法正派人去打探消息的这几日,泰山已经准备好了兵马粮草以防万一,现在得知事态危急,泰山再也无法安坐了,立刻召集起人马,兼程赶往汉中,誓要把汉中夺到自己的手中。这次出征,泰山可以说是主场作战,他借着地利人和之利,数日之间便召集起了二十万大军,随军一同出征的,有张武、陈到、法正等三十多名出众的文武官员,只把从宇宫照烈那边归降过来的于禁留在了CD以防被宇宫照烈离间利用。 ------------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燕军行军途中,诸葛亮悄悄的把庞统拉倒自己的帐篷内,吩咐亲卫替他们看好门户,然后低声对庞统说道:“士元,你不觉得宇宫照烈的这次出兵,有些诡异吗?” 庞统点着头道:“没错,宇宫照烈老谋深算,怎会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天子不利呢?就算他有这个心,但眼下却并非最好的时机,这可不像是宇宫照烈的处事风格。” 一问一答之后,两人尽皆沉默了下来,各自低着头,思索着宇宫照烈的真实目的。良久之后,两人同时抬起头,霍然看向对方,同时说道:“难道……” 彼此对视了一眼,两人又同时止住了想要说的话,从彼此的眼神中,他们知道对方的猜测结果和自己一模一样。庞统轻叹了一声:“或许,变数会在泰山的身上。”现在历经一年的时间,庞统已经把过去的种种不快彻底淡忘了,说起泰山的时候,庞统的话语中平平淡淡,既没有厌恶,也没有憎恨。 “恐怕还不止这些,如果咱们的猜测成立的话,恐怕宇宫照烈再汉中早已布置好内应了,这样他才能迅速拿下汉中,然后用汉中来做诱饵,设法挑起我军和泰山的矛盾。”诸葛亮不无担忧的说道。 两人都是当世才智卓绝的超级人物,司马徽曾言,卧龙凤雏,得一便可安天下,现在龙凤双绝联手,同心戮力辅佐元起,元起让诸葛亮坐镇冀州,而让庞统留守幽州,两人都是一个大州的重要领导者,地位不相上下,只是名分略有差别而已,再加上元起又在泰山的诡计下救了庞统一命,这些因素加起来,促成了卧龙、凤雏的通力合作,郭嘉的计谋再怎么高明。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他们二人的对手。 可惜的是,即使诸葛亮和庞统看出了宇宫照烈的意图,却无法阻拦元起的进军,正如宇宫照烈预料的那样,元起决不可能冒着元协被宇宫照烈控制的危险而袖手旁观,即便明知前途多舛,元起依旧不会停下进军的脚步,这是元起的弱点,诸葛亮和庞统都很清楚。宇宫照烈和郭嘉也正是利用元起这一点。做出可以随时兵犯长安的姿态,逼得元起无法坐视,加入到这一场汉中争夺战中来。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太被动了。被宇宫照烈牵着鼻子走。我们迟早要完蛋。”庞统轻声说道。诸葛亮似是心有所思一般,喃喃说道:“该如何才能让大局安然无虞呢?”是啊,该如何变通才行呢?诸葛亮和庞统陷入了深思之中…… 汉中城外二十里。宇宫照烈已经在这里扎下了大营。站在中军大营前,宇宫照烈遥望着汉中的方向,低声问向身边的郭嘉:“那个杨松,今晚该采取行动了?”郭嘉浅笑着答道:“正是今夜。明日一早,我军的大旗,便可以插在汉中城头了。” 低声叹息了一声,宇宫照烈说道:“可惜,我军的大旗只能在汉中城插上数日,之后便要转手送给泰山了。”郭嘉笑道:“主公勿忧,汉中之战,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我们可以随时根据情势的变化,再把汉中夺回手中。” 随即,宇宫照烈和郭嘉同时发出了舒心的长笑。 夜,来临了。漆黑如墨的夜空上,看不到半点光明,似乎是上天也在有意帮助宇宫照烈,今夜的夜空上,乌云密布,月亮和星星都被遮掩住了。 凌晨时分,是漫漫长夜中最黑暗的时间,汉中的城门悄无声息的被缓缓打开,城门洞内出现了三盏忽明忽暗的灯火。 郭嘉看得真切,连忙伸手向前一指,对宇宫照烈说道:“主公,杨松已经把城门大开了,暗号正常。”不用郭嘉说,宇宫照烈自己也看到了,脸上带着笑意,宇宫照烈猛然一挥手,坚定地吐出了两个字:“进军!” 宇宫照烈下令之后,宇宫仁率领中军立刻便扑了上去,夏侯惇率军在左策应,夏侯渊率军在右策应,颜良文丑二人挺枪跃马护卫在宇宫照烈身侧,以防发生变数。 当宇宫仁来到汉中城们前的时候,杨松的弟弟杨柏从城门洞内闪出身形,向着宇宫仁拱手说道:“将军,某是杨松之弟杨柏,奉家兄之名,特来为大军引路。”宇宫仁心中十分看不起杨家兄弟卖主求荣的丑恶嘴脸,但宇宫仁在宇宫照烈的悉心调教下,已经逐渐成长为一名合格的统帅,尽管心中不喜,但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丝毫的鄙视之意,反而带着亲和的微笑,对杨柏说道:“那就有劳杨将军了,事成之后,宇宫司空允诺给你们的,半分都不会少。” 听到宇宫仁这样说,杨柏的心里乐开了花,喜笑颜开的拍着马屁:“司空客气了,将军客气了,这都是小人兄弟应该做的,将军,请进城。稍后小人带将军去太守府,把张鲁给擒下。” 宇宫仁点了点头,对夏侯惇说道:“元让,你率军去看住兵营,不要让汉中军出来。”夏侯惇点头表示明白,招手带着本部人马向城中走去。宇宫仁又转头看向夏侯渊,吩咐道:“妙才,你带人马去盯死汉中文武官员的府宅,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同时在街道上巡视,旦有反抗者,杀无赦!”夏侯渊向着宇宫仁一拱手,领命而去。 做好了安排之后,宇宫仁这才向杨柏示意,让他带着自己直奔张鲁的太守府。 两个多时辰之后,天色大亮,汉中依旧还是那个汉中,只不过,城头上的大旗已经变成了宇宫照烈的龙牙旗。宇宫军在经过两个时辰的忙碌之后,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汉中城,这可离不开郭嘉之前一系列的谋划,他让汉中将士变成了瞎子、聋子,宇宫军兵临城下他们却全然不知,张鲁更是在杨松的哄骗之下,终日花天酒地,这样的政权,走向灭亡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宇宫照烈端坐在正堂主位上,低头看向已经成为阶下囚的张鲁,缓缓说道:“张太守,辛苦了.” 张鲁的脸上沾满了污秽之物,显然他在昨夜向趁乱逃走,却没能逃出宇宫仁的布置,被巡视的夏侯渊抓了回来。张鲁抬头看向宇宫照烈,毫无气节的乞求道:“张鲁愿降,张鲁愿意投效宇宫司空……” 宇宫照烈呵呵一笑,揶揄的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军是如何攻克汉中城的吗?”张鲁想都不想,马屁如潮水般拍了过来:“当然是宇宫司空英明神武,召来天兵天将,哦,不,宇宫司空部下的将士都是天兵天将转世,这才能神兵天降汉中城……” 挥手打断了张鲁的奉承,宇宫照烈转头对夏侯渊喝道:“带上来!”夏侯渊向大厅之下一招手,四名虎卫军精锐带着杨松和杨柏兄弟走上堂来。走到大堂中间之后,杨松和杨柏齐齐下跪,对宇宫照烈说道:“叩见宇宫司空,恭祝司空顺利拿下汉中城,汉中平定,则其他郡县必将士气低落,司空全据东川,则指日可待了。” 宇宫照烈笑呵呵的看着杨松,似乎是遗忘了什么,询问道:“对了,战前本司空派去的使者,代表本司空许诺给了你一些好处,不过你也知道,本司空日理万机,俗事繁多,一时竟或忘了,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奖赏?” 杨松喜笑颜开的掰着手指数了起来:“司空答应给小人黄金一千斤,还答应保举小人做九卿,哦,对了,司空还答应日后绝不会伤害小人兄弟。” 听着杨松的话,张鲁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根本不是宇宫军会什么神兵天降,汉中城陷落的如此迅速,完全是杨松这个内奸在捣鬼!亏得自己平日最信任的人就是他,阎圃曾经数次来到自己面前,说杨松是包藏祸心,可自己呢?不但没有听信阎圃的逆耳忠言,反而把阎圃贬到了最北边去做了一个小小的县令!张鲁想起往昔的种种,悔恨的情绪立刻升腾起来,并迅速把他淹没。 看着张鲁脸上的神色,宇宫照烈已经猜到张鲁的心思了,当下不徐不疾的说道:“来人啊,杨松兄弟买主求荣,罪大恶极,拉下去斩首示众,让军民们都看看卖主求荣者的下场。另外,杨松贪财,想必家中一定藏有巨额财富,妙才,你带人去抄了他的家!” 杨松如遭雷击的看向宇宫照烈,慌忙辩解道:“司空啊,你不能啊,你答应过不会伤害小人的啊,那些封赏,小人不要了,全都不要了,小人的家财也不要了,愿意献给司空作为军资,请司空放过小人……” 宇宫照烈冷笑道:“卖主求荣者,人人得而诛之。推下去,斩了!”站在宇宫照烈身后的郭嘉知道宇宫照烈的心思,杨松卖主求荣固然可恨,但这不是宇宫照烈杀掉杨松的唯一理由,更主要的是,把杨松留下来的话,变数就多,今日杨松可以为了高官厚禄把张鲁出卖给宇宫照烈,谁知他日后会不会因为同样的原因,把宇宫照烈出卖给其他人呢?更何况泰山就要来了,杨松要是暗中和泰山勾结在一起,将不利于宇宫照烈定下的既定战略,说不定还会破坏宇宫照烈驱虎吞狼的计划。宇宫照烈心思多变,生性多疑,在他的麾下,能如此明白宇宫照烈心思的,也唯有郭嘉了。 ------------ 第三百三十九章 汉中城下 处理完杨松兄弟的事情之后,宇宫照烈又把目光转向了张鲁。对待张鲁,可不能像对待杨松那样一刀斩之,不管怎么说,张鲁自祖上三代,便已经在汉中传教,教徒颇众,若是把张鲁也杀了,肯定会激起民怨,势必会影响到宇宫照烈的后续计划,因此,宇宫照烈决定暂时不杀张鲁,即便要杀,也要等到把汉中送给泰山之后,到那个时候,来迎接汉中数十万民众怒火之人,就是泰山了。 沉吟了一下,宇宫照烈开口说道:“张鲁,你身为一方诸侯,镇守东川多年,多少还是有些功劳的,本司空决定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你肯投效本司空,本司空便向天子保举你为镇南将军,如何?” 张鲁大难不死,自然是喜不自胜,连忙跪倒在地,向着宇宫照烈不停地行礼,口中更是感恩戴德:“多谢宇宫公不杀之恩,张鲁铭感五内。” 张鲁得以苟延残喘的时候,泰山已经率军来到了广汉,广汉与汉中接壤,是益州最北部的一个郡。泰山骑在一匹白马上策马狂奔,不时回头招呼麾下将士加快速度。泰山坐下的这匹马,当然不是宝马的卢了,的卢在庞统遇伏中箭的时候,已经被张任射杀了,但是泰山喜欢骑白马的偏爱,却保留了下来,现在他骑乘的这匹白马,是他暗中高价从西凉买来的,虽然比不上的卢,但也是难得一见的良驹,泰山把它命名的小的卢,以纪念死去的的卢马。可见在泰山的心中,凤雏庞统甚至还比不上一匹的卢马。 前方,探马的身影出现,径直策马狂奔到泰山马前,然后翻身落马,跪倒在地。向着泰山说道:“禀主公,宇宫军昨夜犹如神兵天降,一夜之间拿下汉中城,今早又张贴安民告示,汉中郡的十几个县,已经有大半表示愿意归附宇宫照烈了。” 泰山的探马探听到的消息,是宇宫照烈故意做出来给泰山看的,他要让泰山认为自己是想在汉中扎下根基,并长期占据汉中,这样才能引泰山坠入自己的计算之中。事实证明。宇宫照烈的智慧和计谋,确实比泰山高明。在听到探马的消息之后,泰山心中愤然大怒,举起马鞭在小的卢的马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同时高声呼喊:“全军加快速度,明日日落前,必需赶到汉中城下!” 其实泰山带兵打仗的本事还是不错的,这从他前期屡败却有余力屡战中,就能看得出来。尽管前期泰山屡屡失利。但是他却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整旗鼓,可见他确实有些本事。但问题是,泰山以前二十多年带兵打仗,指挥的人数最多不过数千人。只能算是小股部队,他已经习惯指挥小股部队作战的战斗风格了,现在泰山得到了益州和荆州大部,手下的兵马数年之间便翻滚到了近百万。泰山还远远未能适应过来,这次,他完全是按照以前的战斗指挥。把二十万大军当做了两千人的突袭队来使用,要求二十万大军一日一夜之间疾行数百里,这显然就不科学了。 这一点,泰山麾下的法正、张松等人不是看不出来,可汉中的军事战略位置实在是太过重要了,他们都想尽快把汉中夺到自己的手中,作为益州的门户,来保证益州的安全,所以,没有人反驳泰山的话,默默地接受了加速行军的命令。 汉中的西边,马越也在进军的路上。在接到元起的诏令之后,马越立刻把地归力士一分为二,一万人驻守在从关中通往凉州的咽喉要道上,防止宇宫照烈会北上袭取凉州,这一部分人由马岱统领;另外的一万名地归力士,则是被马越编入军中,连同其他的四万名战士,在马越的带领下,向武都郡疾行,在到达武都之后,马越汇合了庞德,两人正在商议下一步的行动之际,探马忽然来报,汉中城已经落入了宇宫照烈的手里。这次宇宫照烈玩起了闪电战,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马越闻讯之下,立刻与庞德率军五万,杀出武都,直奔汉中而来。 凉州的燕军大多善于骑马,战士们也多半都是骑兵,因此在泰山下令加快行军速度的时候,马越已经带着人马先一步赶到了汉中。比及马越赶来的时候,汉中郡的大多数县,都已经在各自县令的带动下,投效了宇宫照烈,只有阎圃镇守的县以及另外两个县,还游离在外。当初阎圃因为向张鲁谏献逆耳忠言,反被张鲁斥责,最后被贬到了汉中北部最远,也是最接近凉州的一个县做县令。结果,当汉中城陷落,却偏偏是被贬黜的阎圃不愿投降宇宫照烈,真可谓是疾风知劲草,路遥知马力,令人唏嘘不已。 阎圃知道单凭两三个县的兵力,远远不足以夺回汉中,更何况张鲁已经接受了宇宫照烈的册封,有滋有味的当起了镇南将军,汉中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主人。在内外交困的情况下,阎圃不得已而投降了马越,对于元起的名声,阎圃还是有所耳闻的,知道元起是一位体恤百姓的明主,而且马越入主凉州一年间,在陈宫和马岱的帮助下,对凉州进行了一番治理,手段虽然说不上有多新奇,基本都是在照搬燕京律的治理模式,但效果却很好,凉州的居民经过这一年的治理,生活比起以前有了很大的改观,军队的战斗力和凝聚力也显得更加强悍了。这些,阎圃都看在眼里,这也是他投效元起的根本原因。 在阎圃的帮助下,马越顺利的收拢了汉中东北边三个县的人马,然后转向汉中城的方向,势如破竹的接连攻克两个县之后,来到了汉中城外。在汉中城外扎下大营,略作休整之后,马越便带着一万地归力士杀出营中,径直来到城下向宇宫照烈挑战。 面对马越的挑战,宇宫照烈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以为意,只派出两员副将,准备仗着人多把马越逼走,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马越大动干戈。影响到后续的整个计划。谁料西凉马越当真名不虚传,仅仅三招,便将宇宫照烈的两名副将斩杀与马下,其后率领一万地归如虎入羊群般,杀入宇宫军阵中,把两名副将带出城的宇宫军杀的哭爹喊娘,全部都做了鸟兽散,最后回到汉中城的军士,十成中折损了七成。 马越的嚣张和悍勇,激怒了宇宫照烈。宇宫照烈决定亲自带兵出城,去赶跑马越。为了不影响事先定好的计划,宇宫照烈只在身边带了夏侯渊和颜良、文丑三人,带着两万宇宫军出城和马越对决。 看到宇宫照烈出城,马越挺枪跃马,指着宇宫照烈喝道:“宇宫贼!何故兵犯汉中?你是想造反吗?” 宇宫照烈笑道:“马儿!吾既不是要对天子不敬,也没有冒犯燕王的意思。只是感念与汉中子民,终日生活在张鲁的暴虐统治之下,心中凄然,这才前来汉中。意欲解救汉中民众与水火,仅此而已啊。” 马越怒道:“宇宫贼休得花言巧语,你那些鬼蜮伎俩,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马越!看枪!”话音未落,马越坐下的沙里飞猛然蹬踏着四蹄,真的像是飞起来一样。快如闪电的向宇宫照烈冲了过去。马背上的马越在轻微的起伏中,手中幽月枪一转,尖已经对准了宇宫照烈的心口。 看到马越说动手就动手,夏侯渊不干了,大刀一摆,策马来到宇宫照烈身边,横刀向马越劈砍了过去。刀枪相撞,爆发出一阵轰然巨响,向两边的军士扩散开去。地归力士们仿若未闻,脚下纹丝不动,依旧笔直的站立在原地。而宇宫照烈身后的军士却是有些承受不住,不少军士都纷纷倒退了两步,伸手捂住了耳朵,以抵挡这一生巨震。从这个细节上就可以看得出,地归力士的精锐程度,远在宇宫军之上,两者之间高下立判。 见到夏侯渊挡住了自己的一枪,马越从刀上传递过来的力量,感受到了夏侯渊武艺不凡,心中的战意立刻燃烧了起来,大声喝道:“再来!”夏侯渊一抖大刀,冷哼了一声,回道:“某还怕你不成?” 随即,一枪一刀再次狠狠的撞击到了一起,刀光戟影中,二人你来我往交手了三十多个回合,依旧未分胜负。再一次和夏侯渊错马而过,马越心中暗暗寻思:这个夏侯渊武艺精熟,某要是不用二哥传授的枪法、暗劲,短时间内怕是战他不下。心思一起,马越决定不再缠斗下去了,猛地一拉缰绳,带着沙里飞调转回马头。 下一刻,马越的气势大涨,虎斗湛金枪上似乎是被牵挂了万斤重担一般,显得分外迟钝,一寸一寸的被马越向上托举而起,在托举的过程中,锋锐的枪尖上诡异的出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毫光。直到枪尖被马越平举而起,对准了夏侯渊之后,马越才停止了动作,保持着枪指夏侯渊的姿势,断喝道:“来可敢再战否?!” 夏侯渊被马越激怒了,大刀一摆,双腿在马腹上狠狠一蹬,向着马越冲了过来。马越看着夏侯渊战马的步伐,在心中暗暗计算着时间,当夏侯渊来到他身前三步远的时候,就是他出手的最佳时机!受这个时代的人体质上的限制,马越也不能修炼内劲,但是马越的体质又比较特殊,尽管他不能修炼内劲,却不知为何自行摸索出了暗劲的使用方法,后来在京城遇到元起,和元起结拜之后,元起又根据马越的特殊体质,为他量身制定了一套白虎啸天诀功法,这套功法修炼大成之后,可以让马越的力量、速度、应变能力都得到大幅的提升,同时,还可以让马越对暗劲的使用,变得更为得心应手。现在的马越还没能将这套功法练到大成,不过,已经可以支撑着马越能够连续用出三道暗劲了,这,便已足够! 三步!夏侯渊已经接近到马越的三步之内了,马越手中仿佛担负了万斤重量的幽月枪,忽然像是卸去了所有的力量,迅捷的向夏侯渊的当胸刺来,因为速度太快的原因,甚至在空中产生了一片残影,远远看去,那些残影组成了一个虎头的形状。没错,马越的白虎啸天诀终于用出来了,他要一招定胜负! 夏侯渊被马越的快枪吓了一跳,手中大刀想变招,却已经来不及了,连忙力贯双臂,双手死死的握住刀杆,以刀杆迎向了马越这快如闪电、力如千钧的一枪。 铛——在马越这一枪将速度和力量完美融合的戟招下,夏侯渊的刀杆被一击而断,一股暗劲顺着崩断的刀杆传入了夏侯渊的体内,在他的五脏六腑中间,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噗嗤——夏侯渊口吐鲜血,翻滚着跌落在马下。 空中的虎头残影散去,马越的身影出现在了夏侯渊原本的位置上,露出一丝笑容,马越举起幽月枪,向地上的夏侯渊刺落! ------------ 第三百四十一章 虽败犹荣 “不自量力!”马越冷哼一声,挺枪直奔文丑杀去,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击败文丑,才有可能去追杀落荒而逃的宇宫照烈。 文丑见到颜良没有赶上来,以为颜良已经遭了马越的毒手,心中气愤填膺,再加上他一心要掩护宇宫照烈退走,所以在双重怒气之下,文丑的战斗力得到了超常的发挥,大刀带起道道锋芒,和马越大战在了一起。 马越的体质虽然远超常人,而且天赋异禀,但短时间内也只能打出三道暗劲,之后便要经过半日的运功修炼,才能把耗费的内力修炼回来,这是马越压箱底的绝招,不到情况十分危急,他是绝不会轻易动用暗劲的。但眼下,马越实在不想就这样轻易放走宇宫照烈,为了解决文丑,马越也只能速战速决了。 文丑的武艺和颜良只在伯仲之间,颜良抵挡不住马越的白虎啸天诀,文丑自然也抵挡不住,他只感到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大力,顺着刀杆延伸到了自己的身体中,在自己的五脏六腑之间,狠狠地撞击了一下。这一撞,让文丑口吐鲜血,再也把持不住手中的大刀,将大刀松手掉落在了地上。趁着文丑受伤的机会。马越一拉枪杆,在文丑的前胸奋力一拍,把文丑抽飞了马背。 高手过招,不过是十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当马越击败文丑之后,抬眼看去,却看到宇宫照烈已经借着这个机会,骑在绝影之上奔跑出近百步远了,眼看就要消失在马越的视线之中了。马越怒吼一声。也来不及一枪刺死文丑,立刻拍马向宇宫照烈追了过去。远远跟在马朝身后的数十名地归力士,见到马越的举动之后,也没有人理会文丑,而是甩开双腿,奋力追在马越身后。文丑由此逃过一劫。暂时保住了性命,在地上痛苦的挣扎了一会儿之后,文丑勉强站起身来,抓起地上的大刀,然后用刀柄支撑着身体的重量,重新爬回了马背上,策动战马从另一个方向向宇宫照烈追去。在文丑看来。宇宫照烈对自己兄弟恩重如山,当初非但没有杀掉自己的颜良,还把亲卫军虎卫军交给自己二人掌管,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文丑虽然心胸狭隘,但还是知道感恩图报的,他决定抄近路追上宇宫照烈,拼死保护宇宫照烈安全退入汉中城内。 宇宫照烈在遁逃的过程中,一直没敢回头张望,直到他奔跑出近两百多步远之后。感觉应该已经逃到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才敢侧着头向后扫了一眼,谁知这一眼,吓得宇宫照烈差点从马背上掉下去,因为他看到马越正策动沙里飞向着狂奔而来。他手中的幽月枪,散射着令人畏惧的寒芒,已经不足百步远了!看来颜良文丑二人虽然忠心,但是他们的武艺和马越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并没能将马越阻拦下来。只是此刻,宇宫照烈已经没有心思去想他们二人的安危了,逃出生天的意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即便是当初刺杀董猛不成,遁逃数百里跑到陈留的时候,宇宫照烈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慌! 在求生的欲望之下,宇宫照烈拼命地抽打着坐下的绝影,希望它能跑的快一些,再快一些。绝影本就是宝马,速度丝毫不在马越的沙里飞之下,甚至还要略微快上一线,在宇宫照烈的抽打之下,绝影四蹄翻飞,疯狂的践踏着大地,始终和后面的沙里飞保持着百步左右远的距离,让马越心中万分着急,却又无可奈何。情急之下,马越右手反握幽月枪,上身后仰,双脚用力蹬踏在双边马镫之上,整个身体呈现一条斜线挂在马背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向投掷标枪一样,把幽月枪隔空掷出,带着呼啸笔直的向宇宫照烈的后心射去。 正在拼命奔逃中的宇宫照烈闻听身后风声临体,心知是马越投掷出了武器想要将自己击杀,万分危急之下,宇宫照烈猛地将身体向下一伏,破空而来的虎头湛金枪擦着宇宫照烈的后背激射了过去,带起了宇宫照烈的一身冷汗,可惜的是,幽月枪并没能伤到宇宫照烈,只是把宇宫照烈后背的衣袍撕裂开一道口子。 一枪未能击杀宇宫照烈,马越的心中暗叹一声可惜,随后拍马上前,想要拔下金枪,然后再去追杀宇宫照烈。可是当马越力贯双臂,将自己的金枪从树干上拔下来,重新拿在手中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汉中城的方向传来。 原来,在宇宫照烈追击马越之初,曾让亲兵去叫宇宫仁和夏侯惇带兵出城合围马越,两人在接到命令之后,经过短暂的召集兵马,耽搁了一些时间,出城之后又不清楚宇宫照烈追向了哪里,只好一边派出探马,一边沿路赶来,这一耽搁,险些让宇宫照烈丧命马越之手,不过,他们二人总算还来得及时,这一下,宇宫照烈算是死不了了,他们二人自然也就从合围马越,变成了解救宇宫照烈。 宇宫仁第一个看到了狼狈逃窜的宇宫照烈,连忙放声高喊:“主公勿忧,宇宫仁在此!”当下,宇宫仁连忙指挥部下将士,将宇宫照烈接入自己军中。团团保护了起来。与此同时,夏侯惇怒吼一声,拍动坐下战马,挥刀冲向了数十步之外马越。夏侯渊的受伤,本就让夏侯惇心中恼怒。现在又看到宇宫照烈被马越杀的割须弃袍,更是怒向胆边生,不管不顾的就要上前斩杀了马越。 马越虽然历经了数场恶战,但仍是怡然不惧,挺起金枪和夏侯惇战在了一处。回归到军阵之中的宇宫照烈惊魂甫定,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看向了交战中的两人,不得不说,马越确实体质过人,武艺超群,让宇宫照烈越看越是喜欢,只可恨这么勇猛的大将。却不可能为自己所用。经过刚才的追逃,宇宫照烈已然明白了过来,马越是绝不可能投效到自己麾下的,而自己想要斩杀马越,除掉元起的一只臂膀,似乎,也很难。 嘬了嘬牙。宇宫照烈郁闷的叹道:“好一员虎将!可惜啊,却不能为我所用。”宇宫仁听到宇宫照烈的叹息之后,知道宇宫照烈这是又动了爱才之心,连忙劝道:“主公,马越和元起是结拜兄弟,更是燕军的五虎上将之一,此人,绝无可能为我军所用,理应及早除掉。”险死还生之后,宇宫照烈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笑以前宇宫照烈一直说宇宫仁的脑筋不够用。事到如今,宇宫照烈竟然还没有宇宫仁看的明白。深深地看了宇宫仁一眼,宇宫照烈不再说话了,他的脸上忽然带起了一丝笑意,今次虽然被马越逼得割须弃袍。两万军士也是损失惨重,但宇宫仁的成长,着实令宇宫照烈欣慰。 战场中,马越已经和夏侯惇交手超过二十回合了,依旧未能分出胜负。在动用了最后一道暗劲之后,马越已经没有底牌了,现在,他只能是真刀实枪的和夏侯惇大战了,在经过前面的连番战斗和一路狂追之后,马越的体力消耗了不少,反观夏侯惇却是以逸待劳,再加上他心中的怒气,刀法更显可怕。此消彼长之下,原本武艺不如马越的夏侯惇,竟然逐渐占据了上风,隐隐压制了马越一头,但若想击败马越,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马越也知道自己的体力下降,若是和夏侯惇硬拼,肯定不会占什么优势,因此,马越一改往日勇往直前的战斗风格,和夏侯惇缠斗了起来,他想依靠着白虎啸天诀的绵长后劲,慢慢的拖垮夏侯惇。 刀来枪往中,两人又交手了十几个回合,这时,庞德带着一队西凉铁骑赶了过来,他因为放心不下马越,不等后面的战斗彻底结束,便提前赶了过来,把后面的战斗交给了陈宫和阎圃,反正这两万宇宫军败局已定,庞德相信以陈宫、阎圃的能力,打败这些宇宫军不会有任何问题。 看到庞德到来,宇宫仁对比了一下双方的战力,有些不甘的对宇宫照烈低声说道:“主公,燕军现在士气正盛,马越又英勇无敌,硬拼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反而会影响到主公后面的计划,不如,暂且收兵回城吧。” 对宇宫仁的建议,宇宫照烈略作沉思之后,便点头同意。眼前的局面,都是因为自己不够冷静,一心想要擒住马越导致的,现在不但没能擒拿马越,反而弄得损兵折将,自己更是被马越逼得割须弃袍,可谓是丢人丢到家了,但是宇宫照烈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他绝不会因为为了给自己讨回面子,便亲手破坏掉大局,拿得起放得下,正是宇宫照烈的优点之一。 得到了宇宫照烈的首肯,宇宫仁立刻一挥手,命令部下军士鸣金收兵,正在和马越酣斗中的夏侯惇听到鸣金之声,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能违抗军令,一刀逼开马越,然后拉着缰绳跳出站圈,一边向本阵回归,一边以刀指着马越,大声说道:“马越!你我今日未分胜负,来日定当一战而决雌雄!” 马越知道今日是无论如何也杀不了宇宫照烈了,索性也不再追赶,冷冷的回给夏侯惇两个字:“就你!”看着夏侯惇回到本阵,与宇宫仁一起保护着宇宫照烈离去之后,马越这才惋惜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就和庞德一起返回,帮助陈宫、阎圃收缴宇宫军去了。 且说宇宫照烈回到汉中之时,郭嘉等一众谋士已经焦急的等候在城门附近了,看到宇宫照烈安然归来,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宇宫照烈跳下马,笑着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是吾大意了,哈哈,想不到马越连本司空都耍了。”宇宫照烈之所以能让大批的能人汇集到自己的身边,其人格魅力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因素之一,在大败之后,宇宫照烈的这份从容和豪放,顿时给人一种洒脱的感觉。同时宇宫照烈故作轻松的语气,意在说明并非是大军战斗力不如燕军,究其根本只是宇宫照烈一时被马越给迷惑了,这才导致了这场失利,把战败的失利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也有利于大军继续保持高昂的斗志,这是宇宫照烈的另一个高明之处。 回到城中之后,宇宫照烈并没有急于回到府内,而是在城门附近亲自安抚着陆续逃回来的将士。这次宇宫照烈带出城的两万军士,最后只有不到五千人逃了回来,大部分都被马越等人杀死或是投降了燕军,所幸颜良、文丑虽然都被马越打伤,却都坚持着回到了城中,这对于宇宫照烈来说,可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为了表彰颜良、文丑的护主之功,宇宫照烈亲自拉着他们的手,走回了府内,让最好的医官为他们治伤,并且从随军的军马中,挑选出了两匹好马送给了他们,还给他们举办了一场宴会。 宴会之后,众臣各自散去,只有郭嘉留了下来。宇宫照烈手拿酒杯,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大有深意的看向郭嘉道:“奉孝,你在白天的失利中,看出了什么吗?”郭嘉站起身来回答:“禀主公,燕军战斗力强悍,军规森严,实是我军的大敌。主公白日间的话,虽然能维持住我军将士一时的士气,但恐难长久。不过,这场失利也未必不是好事,只要运用得当,我们就可以把坏事转变成好事。” 缓缓把手中的酒杯举起,宇宫照烈喝光了杯中的酒水,眼神中爆射出了两道精光,说道:“没错!燕军是强大,可是我们却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另外的对手。这次失利,倒可以让我们把汉中名正言顺的拱手让给泰山,多好的借口啊,我们下面要做的……” 郭嘉接口说道:“坐山观虎斗!” 宇宫照烈和郭嘉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 ------------ 第三百四十二章 代天罚罪 燕军大营中,诸葛亮和庞统一起看着面前的地图,同时在思考着。经过数日的行军,现在燕军已经过了长安,只需再有两三日的时间,便可以到达汉中了。可是诸葛亮和庞统,依然没有想出对付宇宫照烈驱虎吞狼之计的办法。 郭嘉献给宇宫照烈的这一计,当真狠辣,拿整个汉中地区来做诱饵,引起泰山和元起的争斗,偏偏元起与泰山明知这是宇宫照烈的诡计,却不得不按照宇宫照烈的意思来完成这场对决。这就是阳谋,光明正大,让你明知其中的凶险,却无法回避。回避,对泰山来说,就意味着失去北边的门户,占据汉中的宇宫照烈随时可以从容进军益州,动摇泰山的根本;而对元起来说,汉中却是通往关中的咽喉要道,无论是宇宫照烈还是泰山占据了汉中,恐怕他们都不会安分守己,迟早会发起兵变,挟持距离汉中近在咫尺的天子元协,所以说,元起和泰山都不能轻易对汉中放手,唯有全力一争。这样一来,就变成宇宫照烈最愿意看到的局面了,宇宫照烈大可左右逢源,坐山观虎斗,任凭元起和泰山杀个你死我活。 汉中位于秦岭与大巴山之间,北面隔着秦岭与关中地区相连,南面隔着大巴山与益州相望,可以说,汉中既是由关中入川的咽喉要道,又是整个益州的北边门户,这样特殊的地理位置,造就了汉中特殊的被重视程度。 一筹莫展的看着地图,诸葛亮忽然开口说道:“士元,咱们是不是思考错方向了?”庞统不解的看向诸葛亮,疑惑的问道:“为何?”诸葛亮伸手在地图上一指,落指之处,正是汉中,同时对庞统说道:“汉中固然重要,宇宫照烈显然是在用汉中做诱饵。来钓大哥和泰山这两条大鱼,你我能看破这一点,想必大哥一路走来,也已经想的很明白了,但却没有停止进军,这说明大哥一定不想让泰山和宇宫照烈占据汉中,但也不一定就想自己占据汉中啊。” 庞统迷惑的反问道:“现在汉中附近只有主公、宇宫照烈和泰山这三支军队,都不抢占汉中的话,那汉中岂不是沦为无主之地了?” “不对!”诸葛亮轻摇羽扇,按在地图上的手指略微向上一摆。点了点长安的所在,低声说道:“这里,还有一支人马存在。”庞统惊愕的看着诸葛亮,连声说道:“长安?你是说……朱环将军的部队?换言之……天子?” 诸葛亮点了点头,继续压低声音说道:“我军在路过长安的时候,大哥特意跑到城中和朱环将军密谈了一个多时辰,现在想来,必定是在商谈这件大事,亮总感觉。大哥的心中,已经有了对策。”庞统低着头细细的思索着,如果诸葛亮的推断是正确的,当宇宫照烈假意不敌泰山。在将败未败之际,拱手将汉中让出,引来元起和泰山争夺汉中,当两军交战正酣之时。朱环忽然率军从长安而来,与元起并力拿下汉中,将泰山赶回益州。这样的话,既可以断了宇宫照烈坐山观虎斗的念想,也可以让泰山失去对汉中的统治,同时也加强了朝廷对长安的供卫,使得京城更加安然无虞,真可谓是一石三鸟的妙计。 伸手端起一杯六阳雪香茶,庞统舒服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语气显得轻松了不少:“一定是这样,既如此,咱们也就不用再绞尽脑汁去想对策了,现在,咱们只要想想该怎么对付泰山就行了。” 诸葛亮和庞统的猜测没有错,长安城中,朱环理了理下颚上有些花白的胡须,伸手把佩剑系在腰间,然后翻身上马,猛的向身后挥手喝道:“出发!”在他的身后,一万名精兵早已整装待发,得到朱环的命令后,立刻迈动脚步,跟在朱环的马后,小跑着奔出了长安的城门。 自从接替战死的张济镇守长安以来,朱环终日练兵不辍,麾下的三万人马在他的训练下,逐渐形成了较强的战斗力,跟随朱环出征的一万名将士,将会是汉中争夺战的一支奇兵,他们将直接影响到最后的战局。 一名副将跟在朱环的身边,看其长相倒是和朱环有七分相似,不难看出他和朱环之间的血亲关系。此刻,这名副将面带担忧的低声说道:“父亲,你的病本来就没好利索,这次又要强行带兵出征,孩儿心中十分担忧,不如父亲便留在长安,由孩儿带兵去助燕王一臂之力吧。” 朱环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朱皓,叹息着说道:“燕王曾经说过,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为父身为将军,国难临头,怎可龟缩不出?你不必再说了,就让为父趁着还有一口气,再为天子做点事情吧。”或许是长久没有骑马的缘故,也或许是身体状况欠佳,在说完这几句话之后,朱环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一股逆血从朱环的口中喷出,朱环连忙伸手捂住了嘴,将喷出的逆血掩盖了起来,他不想让部下将士们担忧,他想让将士们以饱满的斗志,投入战场。朱环的这个动作,让朱皓感到无比的焦虑和辛酸,但却又无可奈何。 日落之后,便是无尽的黑暗,黑暗过后,光明又在初升的朝阳带动下来到人间,黑暗与光明交替循环,已经不知历经了多少个春秋。迎着朝阳,泰山终于来到了汉中城外二十里的地方,骑在小的卢上,泰山手搭凉棚,眺望着雄伟的汉中城。 片刻之后,泰山下达了命令:“停止进军,在此安营扎寨,生火做饭,等待将士们饱餐之后,即刻发起攻城!”一日一夜的急行军,别说是那些步卒们了,就连骑在马上的泰山都感到有些吃不消,为了稳妥起见,泰山终于决定让将士们短暂的休息一下,为即将到来的攻城战做准备。 不久之后,法正端着一份早餐来到了泰山的面前,将早餐递到泰山身前,说道:“主公,先用膳吧。”自从失去了庞统之后,法正俨然成了泰山的心腹谋士,他心思缜密,思虑周全,很得泰山的青睐,因此地位一路攀升,已经超过了协同关威留守荆州的马良,成为泰山麾下文官的首领人物。 “孝直啊,这次我们倾巢而出,意在夺取汉中,希望战事顺利,否则的话,怕是会引起益州的动荡啊。”泰山有些担忧的叹息道。泰山的担心不无道理,他刚刚入主益州短短一年,局势远说不上稳定,不少元璋的余党还没有清理干净,如果这次战败,势必会引起元璋旧部的反弹,到时,就是内忧外患的局面了,可是,鉴于汉中重要的地理位置,泰山又无法坐视让宇宫照烈占据汉中,在极为矛盾的选择之下,泰山还是做出了争取汉中的决定。 法正微微一笑,宽慰着泰山道:“主公大可放心,西川将士们养精蓄锐已久,而宇宫照烈连年征战,部下早已是疲惫之师,我军定能攻克汉中,守住北边的门户。”对益州将士们的战斗力,法正还是有些信心的。虽然受地理环境的限制,益州的军士们不擅长骑战,但却十分擅长步战,他们自幼行走在益州境内的各个崇山峻岭之间,练就了一身攀爬的好本事,因此,攻坚战可以说是益州军士们最擅长的一种战斗方式了。 接过早餐,泰山目光深沉的看向汉中城的方向,坚定地说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汉中一定要拿下,否则,后患无穷!传令下去,第一个登上汉中城的人,赏赐黄金五百两!第一个打开汉中城门的人,赏赐黄金千两!” 匆忙的吃过早饭之后,二十万大军在各级将领的呼喊声中,开始列队集结,然后在泰山的带领下,踏着整齐的步伐,向汉中城逼近!二十万将士发出的呼喊声,和军中如雷的战鼓声,远远的传扬了出去,昭示着他们誓要拿下汉中的决心! “终于来了,这个泰山,看架势他是倾巢而出了啊。”宇宫照烈站在汉中城头上,微笑着看向逐渐逼近的益州军。顿了一顿,宇宫照烈转头对宇宫仁说道:“传令下去,坚守城池!后退一步者,斩!”为了让泰山和元起信以为真,宇宫照烈可不能立刻便让出汉中,象征性的抵抗还是要有的,更何况,大战已经开始,元起却还没有冒头呢,等元起出现在战场上的那一刻,就是宇宫照烈把汉中送给泰山之时,在此之前,宇宫照烈是不会让泰山轻易踏入汉中半步的。 咚咚咚——益州军阵中的战鼓敲的越来越急,一队队益州军开始迈着正步列队而出,在大军阵前组成了三个小型的方阵,随时准备对汉中城发起强攻。这三个方阵,最前面的一万人是盾牌手队,他们负责架设登城的云梯,以及用冲城锤撞击汉中的城门;中间的两万人是刀斧手,他们的任务,是当云梯架设好之后,顺着云梯攀爬到汉中城头上,发起强攻;最后面的是两万名弓箭手,他们负责压制宇宫军的火力,为前面的战友创造攻城的机会。 泰山环视了一眼部下雄壮的将士们,高声向着汉中城头上喊道:“宇宫照烈!你无故兴兵,致汉中百姓蒙受战火荼毒,今日,某要代天子将你逐出汉中!” ------------ 第三百四十三章 汉中城下 宇宫照烈站在城头之上,哈哈大笑了起来,揶揄的向着城下的泰山喊道:“泰山!你是何许人也?竟敢如此张狂?不过是个织席贩履的小人罢了!” 宇宫照烈的话,深深地刺激着泰山内心深处的自尊,让泰山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对泰山心性已经颇为了解的法正连忙走到泰山身边低声说道:“主公,这是宇宫照烈的攻心之计,乃是激将之法,主公切勿上当啊。” 泰山身为一代枭雄,又怎能不明白宇宫照烈的用意呢?只是,现在看来,在心计上,自己已经先输给宇宫照烈一阵了。不过没关系,这份失利,大可以在战斗中找补回来。 想到这里,泰山不再犹豫,高举起自己的右手,猛然向下一落,喝道:“攻城!” 益州军阵前三个方阵的五万名军士,立刻高声呼喊着口号,迈着整齐的脚步,向着汉中城逼近。三个方阵间隔开五十步的距离,层次十分分明。走出数十步之后,位于方阵最前方扛着云梯的盾牌手们,一手高举着盾牌,一手合力扛着云梯,猛然甩开脚步,发起了冲刺;与此同时,位于方阵最后排的两万名弓弩手,纷纷停下了脚步,站在距离汉中城数十步之外的地方,一部分人单膝跪地,另一部分人则是直立着身体站在跪地的同伴身后,组成两派火力交叉的队形,然后张弓搭箭,向着汉中的城头上射去。 宇宫军主将宇宫仁一看益州军的架势,立刻高声呼喊道:“张挂牛皮!刀盾手举盾!弓弩手寻找掩体。反击!”在宇宫仁的一连串命令下,宇宫军迅速行动了起来,各个兵种开始负责起各自的职责,显得有条不紊,显然,他们在宇宫仁的训练之下,早已对防守汉中的战斗进行过模拟演习了,现在驾轻就熟,没有丝毫的迟滞之感。 铮铮——一片密集的弓弦震动声,打破了两军之间的短暂和平。一万名益州军弓箭手迅速射出了手中的利箭,然后抽身后退,把自己的位置让给身后的一万名同伴,转而退到他们身后,快速的准备着新一轮的箭矢。原本处于后面的一万名弓箭手立刻上前两步,填补了前方的空白,然后拉动弓弦,把早已搭在弦上的箭矢射了出去。两万名益州军弓箭手循环往复,交替射击。为前面的同伴创造着战机。 瞬间,铮铮之声大作,数不清的羽箭被射上了天空,兜着一个弧线。在到达顶点之后,一头扎落下来,向着汉中的城头呼啸落下。可惜的是,因为宇宫仁的布置。这一波箭雨并没能对宇宫军造成太大的伤亡,只有一小部分箭矢,从宇宫军密布在城头的牛皮、盾牌间的缝隙处钻了进去。伤到了一些宇宫军,其余大部分的箭矢,都被挡了下来,不过,这一波箭雨的目的,本就不为伤敌,而是起到压制的作用,从宇宫军全部龟缩在牛皮、盾牌之下的角度来看,这个目的倒是达到了。 砰砰砰——一连串沉闷的碰撞声响起,益州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借着宇宫军躲避箭雨的空挡,来到了汉中城之下,上百架云梯被搭设在了城墙上,刚才那一连串的碰撞,就是云梯和城头撞击之后,发出来的声音。 随后,处于益州军方阵中间的两万名刀斧手,立刻跟进上前,把战刀插在腰间或是咬在嘴里,然后顺着云梯开始向上攀爬。益州军自幼便行走在崇山峻岭之间,攀爬对他们来说,和走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因此,他们的攀爬速度十分迅速,转眼之间,上百架云梯上就已经爬满了益州军,一些身手敏捷的,甚至已经爬到两丈左右的高度了,要知道,汉中的城墙,有八丈高,两丈,已经是四分之一的距离了。 躲在双重盾牌下的宇宫照烈,瞥了一眼城下的益州军,然后悠闲地对宇宫仁说道:“这里太吵,吾与奉孝他们到城下喝茶去了,这里便交给你了,记住,元起到来之前,绝不能让益州军踏进汉中城半步!” 交代好了防务之后,宇宫照烈也不再停留,带着郭嘉、戏志才等一众文官,转身走下了城头。他相信宇宫仁,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宇宫仁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小缺陷,但是在大事上,还从来没有让宇宫照烈失望过,宇宫照烈相信这一次,也一定不会例外。 事实确实如此,宇宫照烈走后,宇宫仁指挥着将士们,根据战斗的进程,做出各种安排,适时的让弓箭手还击,遏制住了益州军弓弩手的箭雨;命令步卒搬来滚木雷石,将攀登中的益州军狠狠地砸落下去;还调来一队长戟手,手握长枪在城垛之后严阵以待,一边捅刺着益州军的云梯,一边伺机击杀那些冒头的益州军。最后,宇宫仁还手提长剑,在夏侯兄弟的簇拥下,亲自做起了督战官,这更加激励了宇宫军将士们的士气,击退了一波又一波益州军的进攻。 这一场大战,一打便是一日一夜。益州军在泰山的指挥下,进攻片刻都没有停止过,留在后方的将士们匆匆吃过饭,就会把前方浴血奋战的同伴替换下来,让他们短暂的休息一下,顺便进餐,以便保持足够的体力。看的出来,泰山是真的想要夺下汉中,把这面益州的门户,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在这一日一夜之间,交战双方都出现了大量的损伤,尤其是益州军,现在他们战死的将士,已经超过两万人了,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而宇宫军借助着汉中城的坚固,据城而守,虽然占有居高临下和地利的优势,但也有近万名军士丧生在了这场无休止的战斗中。 在这样密集且胶着的战斗中,双方将士都经受着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考验,谁也顶不住,谁就会是失败的一方。对此,宇宫照烈心知肚明,因此,已经消失了一日一夜的宇宫照烈,再次出现在了城头之上,以身作则,鼓舞着麾下将士们的士气。虽然宇宫照烈的现身,成功的鼓起了士气,但是他的脸上却始终有些阴沉。 转头看向身后的郭嘉,宇宫照烈低沉的说道:“奇怪,按道理来说,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元起不可能不知道啊,他怎么还不来呢?”郭嘉和身边的戏志才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均是带着隐约的担忧。宇宫照烈说的没错,按说元起应该已经赶来了,可为什么却迟迟没有现身呢?就算是元起耽搁了行程,还没有赶到汉中境内,可是马越却是早就来了啊,为何连马越都没有丝毫的动静呢?难道说,元起是看破了这条驱虎吞狼的计策,故意延缓了进军速度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这一边可就亏大了,不但损失了大量的人马,最后还要将汉中城拱手让给泰山,这不是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吗? 郭嘉和戏志才的猜测没错,元起确实早就已经看出了宇宫照烈的计策。他虽然不想让汉中落入泰山手中,可他知道宇宫照烈无论是碍于面子,还是为了演戏给自己看,都不会轻易的让泰山夺走汉中的,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的,既然如此,索性就让泰山和宇宫照烈真刀真戟的打一仗,消磨一下他们二人的有生力量也没什么不好。此刻的元起,已经赶到了马越的营中,提前享受起了宇宫照烈一直在谋划的坐山观虎斗的快乐。 诸葛亮和庞统一人捧着一杯香茶,分坐在元起的两侧,正在讨论着进兵的时机。在元起的故意拖沓之下,这场战斗的主角,已经变成了宇宫照烈和泰山,而元起是改变这场战斗最终走向的最重要因素,他何时投入战场,以多少兵力投入战场,都是要细细推敲,才能在这场风云际会的战斗中抢占先机。 诸葛亮和庞统很清楚,虽然现在自己等人是坐山观虎斗,可随着战争的进程,宇宫照烈一定会撤出汉中,把汉中让给泰山,那样的话,为了保证关中地区的安危,元起就不得不对泰山出手了,届时,战争形势就会发生偏转,将会变成元起与泰山的决战,而宇宫照烈却可以抽身在一旁坐山观虎斗了。所以,为了避免不利的局面,他们需要细细的筹谋,争取尽量拖延泰山和宇宫照烈的战斗,让宇宫照烈多消磨一些泰山的力量才行。这样的话,无论汉中城最后落入谁的手中,燕军将士都能以最小的代价,把汉中给夺回来。 就在诸葛连刚和庞统反复推敲细节的时候,一名天归军精锐步履匆匆的走进了大帐,对元起禀报道:“启禀燕王,朱环将军的部队赶来了,目前就在二十里之外的山谷内宿营。”听到这个消息,元起的双眼一亮,喜悦之色跃然而起,笑道:“朱公一到,我们便更有把握了。” “不过,朱环将军的部队很奇怪,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军中发生了,探马回报,朱环将军部下的将士人人面带哀色,士气极为低迷。”那名天归军精锐补充着说道。 ------------ 第三百四十四章 名将之殇 朱环带来的这支人马,可是元起谋划重要的一环,是元起应对宇宫照烈与郭嘉联手制定驱虎吞狼之计的奇兵,现在听到朱环的军中竟然会莫名的出现士气低迷的现象,元起不由得心中大为着急,立刻让报信的探马带路,带着马越、许褚和典韦以及一百名天归军精锐,赶往朱环驻扎的山谷。 来到山谷之外,元起从外围巡哨的军士脸上,感觉到了一抹浓重的悲伤,在这种气息的渲染下,似乎整个山谷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元起十分不喜欢这种感觉,这让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进入山谷之中,元起看到朱环部下的将士们,没有进行日常训练,甚至连走动的人都很少,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低声说着一些什么,不少人的脸上,还都带有泪痕。当他们在看到元起之后,纷纷站起身来,向元起行礼,但无论怎么看,他们的礼貌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哀伤。 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这样的军队还怎么去打仗?上了战场不是去送死吗?军心呢?军心为何会消散的如此彻底?一连串的疑团在元起的脑海中响起,催促着他快步走向朱环的中军大帐。 进入大帐内,元起立刻就明白了外面的那些将士为何会悲伤了,因为元起看到,往昔平定红巾叛乱,威风八面的朱环,此刻已经是缠绵病榻之上的垂死之人了。岁月在朱环的脸上刻画出了太多太多的痕迹,时光匆匆流逝中,朱环这位老将,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或许是朱环往日的战绩太过辉煌,让人们对其敬仰的同时,忽略了他的年龄,甚至就连元起都或忘了,朱环已经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了。 在剧烈的咳嗽声中。朱环躺在病榻上,缓缓的转过头来,当他看到元起的那一瞬间,双眼中犹如回光返照般的迸射出两道精光,紧接着,便又黯淡了下去。元起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忠君为国的坚定信念和壮志未酬的无尽遗憾。 快步来到朱环的床边,元起单膝跪地,不顾燕王之尊,向朱环行了一个子侄礼。悲戚的说道:“老大人,连累老大人了,某不知大人身患重病,还要请老大人出征,是某的过失。”朱环的儿子朱皓在旁边哭泣着说道:“当初燕王来到长安的时候,父亲就已经是身患重病了,可他知道燕王一定是为了汉中之事而来的,因此便对燕王隐瞒了病情,约好一起出兵。在出征之前。父亲的病还发作过一次,末将本想替父出征的,可是父亲说什么也不肯答应,执意要亲自出征。这一路走来,父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今日白天的时候,病情突然恶化。现在……现在,恐怕是……”说到最后,朱皓已经泣不成声。再也无法说下去了。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咳咳,还说那些做什么,大丈夫生于……生于天地之间,自当……咳咳,自当为国尽忠.”朱环苍老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朱皓的哭诉。声音虽然苍老,但是话中的意境却铿锵有力,铁血硬汉的本色,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一刻,依旧贯穿在朱环的灵魂深处。 缓缓抬起手来,朱环用力抓住了元起的手臂,喘息着说道:“燕王,老夫是不行了,即刻起,老夫将……咳咳,将麾下将士便交到你手中了,答应……答应老夫,一定要夺回汉中!” 元起的双眼已经模糊了,连忙伸出手抹去眼中的泪水,让朱环枯槁的面容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郑重的回答道:“老大人放心!” 朱环将元起的承诺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中,心中最大的牵挂,也终于可以放下了,缓缓转过头,朱环望向大帐之外汉中的方向,忽然竭力大喊道:“夺回汉中!夺回汉中!!夺回……”最后一句话没能喊完,朱环便咽下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口气。至死,朱环的目光始终是望向汉中方向的,这位一生为元氏帝国费尽心血的老将,始终惦念着汉中这块风云际会之地,因为,那里是关中地区的门户,是拱卫京城的屏障! “父亲!父亲……”朱皓泣不成声,大哭着跪倒在地,对着老去的朱环一个头磕到地上,久久不愿抬起。 元起心中凄然,在他心中,朱环是真正的战士,他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国家,这样的人,就是最可敬的人。一甩身后的披风,元起单膝着地,向着朱环深深一礼。 随着元起的大礼送别,站在元起身后的马越等人,也齐刷刷的拜倒在地。就像是骨牌一样,由元起的参拜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向朱环遗体告别的人,逐渐从大帐内延伸到了大帐外,又从大帐外延伸到了整个军营之中,没过多久,随同朱环出征的一万名将士,都已经跪倒在了地上,他们是朱环一手调教出来的,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可以找到朱环的影子,在他们看来,朱环不仅是他们的统帅,还是他们可亲可敬的长辈,朱环辞世,让他们情不自禁的哭出声来,发自心底的哀伤,瞬间弥漫在了整个军营内。 良久,元起缓缓站起身来,拉着朱皓来到了大帐之外,低声对朱皓说道:“擦掉眼泪!我们还要秉承老大人的遗愿,去夺回汉中!”朱皓闻言,眼睛中忽然迸发出强烈的求战欲望,一把抹去了眼泪,上前两步大声说道:“众将士!父亲已经辞世,但是他留下了两条遗命,如果大家都还感念着父亲旧日对诸位的恩情,便请帮助某完成父亲的遗愿!” 一万名将士纷纷带着眼泪,哽咽的说道:“少将军,将军对我等恩重如山,我等誓死也要完成将军的遗愿!” “好!既然如此,大家都不必在哭泣了,统统站起身来!”朱皓大声说道。在朱皓的喝令之下,将士们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的哀伤没有丝毫的退却,但是眼中的坚定,却越来越浓郁了,他们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帮朱环完成最后的心愿。 朱皓伸手向元起一指,继续说道:“父亲临终遗命,自即刻起,全军纳入燕王麾下,接受燕王的调派,这是其一;其二,我们要在燕王的指挥下,夺回汉中,守住关中的门户!” 一万名将士举起右臂,高声呼喊道:“誓死效忠燕王!誓死夺回汉中!” 感受着将士们激昂的情绪,元起踏前一步,开口说道:“老大人一生保家卫国,是我辈的楷模。我等自当追随着老大人的脚步,去完成他未能完成的心愿,老大人生为人杰,死亦为鬼雄!全军听令,即刻开拔,随本王夺下汉中!” 将士们轰然应诺,然后按照次序,在朱环的大帐之外先后行礼,这才转身去收拾随军的一应粮草器械。朱皓忍痛架起柴堆,将朱环的遗体放在柴堆之上,然后亲手点燃了火把,将朱环的遗体火化。 ------------ 第三百四十五章 弃城 回到大营后,元起传令让全军将士为去世的朱环披麻戴孝,以这样一种方式来祭奠朱环,同时也以这样一种方式来激励全军将士的士气。 诸葛亮和庞统安顿好朱皓等一万名将士之后,带着一丝担忧来到了元起的身边。他们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原本的作战计划,是以朱环这支人马作为奇兵,出其不意的打宇宫照烈和泰山一个措手不及,可现在,这支已经失去统帅的军队,显然已经失去异军突起的奇效了,这场汉中争夺战,最后还是要用武力来解决,局面,已经偏转到了有利于宇宫照烈的一边,或者说,宇宫照烈设下的驱虎吞狼之计,最终还是得逞了。 看着诸葛亮和庞统脸上的担忧,元起故作轻松的笑着安慰他们:“好了,别哭丧着个脸了,大不了咱们如宇宫照烈所愿,和泰山真刀真枪的干一仗,难道咱们燕国的将士,还能输给益州军不成?” 诸葛亮和庞统也知道这是元起的安慰之语,毕竟攻坚战可不是单凭战力就能夺得最后的胜利的,守城的一方总是占有很大的优势的。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剩硬拼了。决定的事,就要立刻付诸行动,诸葛亮坚定了信念,对元起说道:“大哥,既然我军已经没有退路了,事不宜迟,我们应该立刻出兵汉中城,如果等宇宫照烈把汉中让给泰山之后,我们就更被动了。” 元了点头,对马越说道:“马越。传令下去,立刻整顿人马,稍后咱们就到汉中城下,去会会宇宫照烈和泰山这两位枭雄!” 汉中城下,此刻已经是尸骨累累。横七竖八的倒着数不清的尸体,有益州军的,也有宇宫军的。宇宫照烈站在城头之上,看着城下哀鸿遍野的景象,心中恼怒异常,暗骂元起太不按套路出牌了,直到现在竟然迟迟没有现身,导致自己进退两难。还损兵折将,战斗到现在,泰山对汉中是志在必得,连续两天一夜没命的攻城,直到半个时辰前,才暂停了攻势,派出军士来清理战场。这一场角逐,很难说是谁胜谁败,双方的损失都不小,宇宫照烈麾下的将士。已经折损了超过两万人了,泰山军中战死的将士,恐怕已经达到宇宫军的近两倍了。宇宫照烈已经打定主意,再坚持一天,到时不管元起出现不出现。他都会率军离开汉中,把汉中让给泰山。 就在宇宫照烈暗中盘算的时候,城墙忽然震动了起来,那是战马奔驰时候,铁蹄践踏大地带来的震动。宇宫照烈蓦然抬起头,向着西北的方向看去,那里,是元起进军的方向。不光是宇宫照烈,郭嘉等人也都感觉到了城墙的震动,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西北方。 西北,马蹄声隐约响起,大地的震动也越来越强烈,能引起汉中城墙轻微震动的,想必正在奔驰而来的骑兵绝不会是少数,当今天下以骑兵称雄一时,且能在凉州方向调动大量骑兵者,非元起莫属。 宇宫照烈抬头观望的同时,城下的泰山也若有所觉,霍然转头看向西北,口中喃喃的说道:“你终究还是来了么?也好,今日就让你也看看,我泰山,早已今非昔比,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落魄的泰山了!如今在天下群雄中,也有了我泰山的一席之地!”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似乎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只剩下了这一阵令所有人瞩目的奔踏!终于,一面明黄色的大旗迎着风,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内,上面隐约可见,绣着一个斗大的“燕”字。这是燕王元起的王旗,是百万燕军誓死捍卫的战旗,更是千万的燕国子民,为之拜服的战旗! 白马,金甲,混元戟,是元起标志性的装束,当这样的形象在地平线上现出身影的时候,立刻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个威震八方的小霸王元起,立刻便成为了战场上的焦点! 此刻,宇宫照烈和泰山的心情截然不同。宇宫照烈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可以安心的撤退了,无论他把汉中城这块对他而言,属于鸡肋的城池让给谁,都会引起元起和泰山疯狂的抢夺,这就足够了,自己和郭嘉联手制定的计策,在最后关头,终于起到应有的效果了。而泰山却没有宇宫照烈那样的好心情,他既想夺下汉中这座益州北边的门户,又想击败宇宫照烈,同时还想挫败元起,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也是一方雄主,可是,这三个目标一个比一个难,想要同时完成这三个目标,泰山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因此显得有些抑郁起来。须知,这可是泰山赢得威望,占有利益进而争雄天下的最好机会,若是他能一次性实现这三个愿望,那么他距离执掌天下牛耳的那一天也就不远了,为了那一天,泰山可是已经苦等和隐忍了将近二十年了! 铁蹄铮铮中,数万名骑兵在燕字大旗的指引下狂奔而来,卷起漫天的烟尘,数万匹战马在奔跑到距离战场两百步远的时候,忽然整齐划一的从疾驰中骤然停止了下来,受到马背上精骑们的约束,战马的马蹄奋力扬起,带着马背上的骑士人立而起,镶嵌着马蹄铁的马掌在空中稍作停留之后,重重的践踏到大地上,等到战马静止下来之后,燕军骑兵已经在一动一静之中列好了鹤翼阵,数万大军连人带马都仿佛变成了石雕,鸦雀无声,只有令人窒息的杀意,从数万燕军骑兵列成的鹤翼阵中散发而出。燕军精骑,用这样一种霸气绝伦的方式,宣告着自己的到来。 肃杀之气从数万燕军身上喷薄而出,瞬间弥漫到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燕军大旗之下,元起被众星捧月般拱卫着,他扫视了一下战场,缓缓举起右手,元起向着战场上的尸体一指,朗声喝道:“天归所属,用烧刀子焚烧尸体!”一万名跟随在元起身边的天归军精锐立刻齐声高呼:“天归之出,有胜无败!”随后,他们无视益州军二十万之众,径直策动战马狂奔入战场之中,从马鞍旁摘下元起特意配发给他们清洗伤口的两小瓶烧刀子,然后拧开瓶口,在奔驰中把烈酒泼洒在战场之上。 一来一回,天归军精锐们仅仅用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经完成,充分显示着他们骑术的高超和坐下战马的优良,令城上城下的益州军和宇宫军看的自叹弗如。最后一名撤出战场的天归军精锐在即将奔出战场的时候,顺手燃起了火折子,随手扔在了地上。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在烧刀子酒的作用下,火折子刚刚掉到地上,便引燃了附近一大片的区域,火势瞬间升腾了起来,很快便蔓延到了战场中间,继而将整个战场吞没。用火来燃烧尸体,可以有效的杀死病菌,这是古代预防瘟疫最常用的手段,既简单又快捷。 看着城下升腾的火焰,宇宫照烈忽然眼中一亮,连忙对宇宫仁吩咐道:“子孝,作速整顿人马,务必要在大火熄灭之前,带大军出城,让汉中变成一座空城!”宇宫照烈知道这一场大火,有了那些尸体做燃料,必定会持续燃烧一段时间,借着这场大火,宇宫照烈终于可以遁走了,把汉中这块烫手的山芋扔出来让元起和泰山去争夺,自己便可以稳坐钓鱼台,惬意的坐山观虎斗了。宇宫照烈相信,元起和泰山都不想让对方占据汉中,两军之间,势必会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殊死搏斗,这也正是宇宫照烈的初衷。 大火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汉中城内除了原有的居民之外,已经变成一座名符其实的空城了,城内驻守的宇宫军和投降宇宫照烈的汉中军,都已经跟随着宇宫照烈撤出了汉中,就连府库中的粮草军械,也都被宇宫军将士搬运一空了,无论是谁得到汉中,除了汉中天然的地利优势之外,都不可能再从汉中城内捞到半点油水了。 ------------ 第三百四十六章 进城 隔着升腾的火焰,泰山目光阴沉的看向对面的燕军,低声对身边的法正和张武说道:“传令下去,做好准备,等到火焰熄灭,我军立刻兵分两路,让张嶷、张嶷带一半人马去攻城,三弟,你亲自带一队人马,和严老将军一起去挡住元起。”元起有小霸王之名,武勇冠绝天下,泰山麾下众人中,也就只有关威和张武二人才有资格和元起交手,所以泰山才会让张武去抵挡元起,另外泰山还有一层意思,他知道张武和元起的私交很好,泰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断绝张武和元起之间的联系。 张武面带难色的说道:“大哥,让俺去对付元起老弟,俺……有些下不去手啊。”张武是个直爽的人,他想事情的方法十分简单,元起先后数次帮助泰山三兄弟,尤其是对张武,当年元起麾下只有两万多的兵马,却拿出一千精锐骑兵送给张武,要知道,骑兵的造价可是步军的五倍以上,更何况元起送出的,还是精锐骑兵呢。张武在得到这一千骑兵之后,才得以杀回肥如,保住了泰山和关威等人的性命,从这个角度来讲,张武一直认为元起是自己三兄弟的救命恩人,后来的数年之间,这一千骑兵跟随张武南征北战,他们用每战必先的决心和视死如归的斗志,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张武的思维,让张武体会到了小人物也可以有大勇气的道理,现在张武很少像历史上那样时常鞭挞士卒,归根到底,还是受到了这些骑兵的感化导致的。时至今日,当初的一千名骑兵,仅剩下不足五百人了,但他们大多都已经升职为中下曾的军官了,可以说他们是泰山麾下骑兵的中坚力量。现在泰山让张武带着这些人去和元起决战,张武自然感到下不了手了。 张武的踌躇,让泰山很是不开心,罕见的对张武绷起了脸,泰山直视着张武,低沉的问道:“三弟,你何时也有妇人之仁了?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候?哪里容的你如此忧犹寡断而误国误民?你若不去,日后也就不必再叫吾大哥了。”泰山的这一番话,软硬兼施,站在大义的高度。还夹带着兄弟私情,给张武明确的指出两个选择,要么率兵去抵抗元起,要么兄弟之间恩断义绝。 泰山的坚决,让张武无从选择,只好叹息了一声,然后郁闷的提起丈八蛇矛,带着直属的一万骑兵移动到了本方大阵靠近燕军的一侧,只等大火熄灭。便率军挡住元起的猛攻。 与此同时,火海的另一边,元起透过火焰看到了张武的动向,知道他一定是奉了泰山之命。准备在火焰熄灭后拦截自己的。元起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他先前数次帮助泰山,其实说穿了只是想拉拢关威和张武,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和彼此的接触。元起已经改变了想法,他已经没有了拉拢之心,一方面如今元起麾下可谓猛将如云,天将,良将层出不穷,也不是太需要这两员虎将,当然,如果能收入麾下,那也是不错的.另一方面这两人在元起眼中都是真正的好男儿,尽管他们各自身上都有着明显的缺陷,可是人无完人,有缺陷的人才显得真实,正因如此,元起实在是不想和张武兵戎相见,或者说,是泰山故意让张武站到元起的对立面,利用元起重情重义这一点,用张武来牵绊住元起,为泰山攻打汉中争取时间。 暗暗叹息了一声,元起心中清楚,今日和张武刀兵相向,是不可能避免的了,这让元起的心中感到十分难受,而更让元起感到恶心的,就是泰山的小伎俩了,他明知自己和张武的私交深厚,却偏偏让张武来阻挡自己,可谓真枭雄也。 火焰在元起的郁闷中渐渐平息了下来,泰山不等战场边缘处的火焰彻底熄灭,便下达了进军的命令。张嶷、张翼带着近十万的益州军,踏着已经被烧焦的大地,冲向了汉中城,而张武则是带着一万名本部骑兵和另外的四万益州军,慢吞吞的挡在了元起面前。 元起带着一丝苦涩,独自催马上前,看着张武漆黑如锅底的面庞,对张武说道:“张将军,你这是要与某为敌吗?” 张武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最后同样苦涩的一笑,举起丈八蛇矛指向元起,有些失落的说道:“兄长之命,俺老张不得不从。元起老弟,对不住了。”张武的这句话,等于是彻底和元起撕破了脸,站到了元起的对立面。 “好,既然张武有苦衷,某也不再说什么了,你我各凭本事吧!”元起怕张武为难,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而是提出了决战的要求。 张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喝道:“众将士听令,列阵迎敌!”若是在往常,张武这一声令下,他麾下的一万精锐骑兵便会立刻运转起来,根据敌情迅速结成有效的战阵。可是今日,张武身后的精锐骑兵们却没有动,或者说,他们动了,但却并非想张武想象的那样,结成战阵。 在五百多名中下层军官的带领下,一万名骑兵中,至少有八千余人都翻身跳下马鞍,丢掉手中的武器,向着元起的方向单膝跪地,口中高呼着:“参见主公!”这八千多人中,有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元起本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元起的感恩,因为这支骑兵,是以当初一千名元起麾下的燕赵骑兵组建起来的,他们的灵魂,是属于元起的,虽然后来加入了很多后来者,但是这些后来者却在原班人马的带动下,继承了燕赵骑兵的军魂。任凭是谁,也不会忘记第一个教自己骑马,第一个教自己执刀的人,对这些后来者而言,元起送给张武的班底,就是他们的恩师,是他们的引路者,是他们亲密无间的战友和兄弟,所以,这些后来者的灵魂,在潜移默化中,也逐渐烙印上了燕军特有的印记,这就导致了眼前这百年不遇的一幕。八千多名精锐对着敌方的君主单膝跪地,口称主公。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起来,全都给俺起来!”张武在看到身后的情况后,有些疯狂的大喊了起来。这些人的为人,没有人比张武更清楚,他们都是和张武一起历经过生死,一起在各处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与其说是张武气愤,倒不如说是张武心痛,他不想失去这些和他一起患过难的老部下们。 然而。在一名年过三十的校尉带领下,八千多名精锐第一次做出了违反张武命令的事情,他们依旧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并且开始动手解去身上的铠甲,将脱下来的铠甲在地上叠放整齐之后,那名校尉对着元起的方向呼喊道:“军士王三,请求归队!”八千名骑兵在王三呼喊过后,跟着齐声喊了起来:“我等请求归队!” 元起身后的马越早就看出这一队骑兵的战斗力不凡。心中很是喜爱,见到这一幕之后,马越立刻策马来到元起身边,低声对元起说道:“二哥。你就准许他们回来吧,他们可都是精锐之师啊。” 元起似乎没有听到马越的话,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否决。只是直直的看着张武的黑脸,似乎想在张武的黑脸上看出一朵花来。见元起没有反应,马越急了。顾不得越俎代庖的不敬,举枪向身后一直,对着张武阵中的八千多精锐喊道:“是兄弟的,就到后面去领取战马、武器!” 张武身后的八千多精锐,立刻站起身来,纷纷向张武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便迈步向元起的阵营走去,他们的脚步是那样的轻松,却又是那样的决然,似乎他们跟在张武身边的这些年,只不过是南柯一梦,而他们的心,从来没有离开过元起的身上。 一向神经大条的张武茫然了,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丈八蛇矛,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反对的声音。对这些生死与共的老兄弟、老部下,他无法痛下杀手,对元起,他更不愿刀兵相见。张武没有反对,不代表所有人都不会反对,跟在张武身后的孟达猛然拔出长剑,一剑砍倒了一名从自己身边路过的精锐,口中怒喝道:“临阵脱逃、卖主求荣者,军法不容!” 听到孟达的怒喝之后,张武回过头来,看到一名老部下被孟达砍到在地,立刻咆哮道:“孟达!你在做什么?!”孟达冷笑着回答道:“三将军,你不忍心痛下杀手,那这个恶人,就由某来做好了!忘记告诉你了,主公先前已经让某担任监军之职了,某现在正在行使监军的职责,三将军若是有什么异议,可以去向主公说。”说完,孟达便不再理会张武,对身后的益州军喝令道:“把这些叛贼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且慢!”张武不甘心的虎吼道:“孟达,你说他们临阵脱逃、卖主求荣,那你又算是什么?你当初还在元璋帐下效力的时候,如今呢?说起来,你才应该被问斩才对!”一向不善言辞的张武,眼看着部下被斩杀,那种心疼,让他忽然间变得言辞犀利起来,一下直指孟达的痛处。 孟达被张武这句话激怒了,冷着脸说道:“三将军,此一时彼一时,你不要再纠缠不清,否则,大祸将至!”孟达是当初泰山入川的拥护者,很得泰山的看重,同时他的脾气又有些居功自傲,一向和更加骄傲的张武不对付,今日,两人之间的恩怨,竟然在战场上爆发了出来。 张武也被激怒了,一挺手中长矛,扬手便将一名执法队的军士刺落马下,然后立马横矛,大喝道:“谁敢杀俺兄弟!”在张武的威慑之下,孟达指挥的执法队军士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再和张武凶恶的眼神接触。 震慑住了执法队之后,张武转头向着已经脱去了衣甲的老部下们吼道:“快走!都给俺滚到元起老弟那里去!快滚!”张武虽然表面凶恶,语气粗俗,但是那些和他相处日久的精锐们,怎能不明白张武其实实在保护他们?当下,八千多人以王三为首,整齐的向张武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转身继续向元起阵营走去。 看着这些昔日一起浴血奋战的老兄弟们的背影,张武的心中虽然不舍,还有些气愤,但是他却不想看到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自己人的刀下,让他们回到元起身边,或许才是正确的选择。 ------------ 第三百四十七章 愚蠢的决定 咚咚咚—— 汉中的城门在益州军冲城锤的奋力撞击下,很快被攻破。当然益州军之所以能如此轻易的破开城门,和城内没有守军也有关。 见到汉中城门洞开,泰山的脸上猛然浮现出了一丝喜色,现在元起的燕军被张武挡在了外围,这可是自己夺取汉中的天赐良机了,他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直着嗓子嘶吼道:“进城!迅速进城!” 近十万益州军在泰山的呼喊之下,开始分批次的涌进汉中城,一些在队伍后面的军士,还在各级将官的指挥下,在城门口处布置了一个防守的阵型,以阻止燕军横插一脚。 看到泰山率军进入了汉中城,元起心中大急,刚要回身招呼部下将士越过张武,前去阻止泰山,谁料一杆丈八蛇矛率先举起,拦在了元起的身前,不用问,持矛者定然是张武了。张武拦住元起之后,开口说道:“元起老弟,说实话俺很是为难,俺老张不愿对你动刀枪,可是又不能违背大哥的军令。干脆,你我二人来一场单挑,你若能胜过俺,俺老张便不再插手你和俺大哥之间的事了,也算是对你们二人都有个交代。” 元起明知眼下是夺取汉中的最好时机,但他却不愿就此失去张武这个朋友,如果他不答应的话,此战过后,泰山一定会为难张武的,如果换成是其他人,比如说关威,元起倒是不介意让泰山为难一下,那样说不定还会让泰山和关威之间产生一些不快,为挖角关威埋下伏笔,可张武性格直爽,如果元起拒绝和他单挑的话。会让张武觉得元起是看不起他,所以,在全面战局与私人情感之间,这一次,元起毅然选择了后者,他不想让张武为难,哪怕最后的代价,是元起将失去争夺汉中的主动权。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汉中还可以在日后夺回来,但若是失去了张武的认同,那就永远也拿不回来了。不得不说,元起这种想法极其愚蠢,但是,情意这个东西,有时候不是理智就可以说清楚的,虽然元起已不向当初那样缺乏武将,但是长期以来想挖别人墙角的心思,促成了今日这个决定. “好!某答应你。今日,你我兄弟便战个痛快!张武不必留手,尽可放手施为便是!”元起只是略作思考,便爽快的答应了张武约战。 诸葛亮和庞统听到元起的回答,心中大急,汉中如果落入泰山手中,想要再夺回来,恐怕要付出比今日多出三倍的兵马粮草才能做到,这绝对不符合燕国和朝廷的利益。两人同时踏前几步。大声奉劝元起道:“主公不可答应啊,今日不取汉中,日后我军必将付出更多的牺牲和代价!” 元起洒然一笑,头也不回的说道:“二位相国不必再劝了。本王心意已决。”元起对诸葛亮和庞统以官职相称,同时又自称本王,态度之坚决已经十分明显了,诸葛亮和庞统知道不可能让元起改变主意。对视了一眼,均是一声长叹,然后退向了军中。他们怕就怕这样。自泰山派张武来抵抗燕军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在担心,元起会因为对张武的情谊,而暂缓大军进兵,对兄弟之情的看重,或许是元起唯一的弱点了。显然,泰山也摸到了元起的命门,不惜让自己的兄弟站出来,以兄弟之情牵制住元起,泰山这一招同时利用了元起和张武两个人的感情,可谓是恰到好处。 张武像是见到了鬼一样,瞪大着眼睛看向后退中的庞统,大声呼喊道:“军师,你没有死?又为何会跟在元起老弟身边?” 庞统停下了脚步,淡然的看向张武,现在他已经能够坦然面对那场被旧日主公出卖的惨淡了,用无悲无喜的语调回答着张武的话:“统是没有死,没有死在泰山的算计之下,统自从跟随泰山之日起,便殚精竭虑助他拿下半部荆州,又献计助他夺取益州,可是他是怎么对待统的?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他既然能把统当做苦肉计的诱饵,那统又何必还跟在他这种薄情寡义之人的身边?张将军,统现在是燕国的副相,往日之事统已经不想再提了。” 庞统的话,让张武感到无比的震惊。当初泰山和庞统分兵的时候,张武也在场,只是以他粗大的神经,又怎么会注意到泰山那些暗地里的小动作呢?现在结合庞统的话一琢磨,似乎,似乎是大哥为了夺取雒城而舍弃了庞统,可是,这怎么可能?大哥可是仁义的正人君子啊,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但若说庞统是在胡说八道,张武却也不能置信。虽然相处的时间不过短短两年,但是张武对庞统十分敬佩,可以说如果没有庞统,就不会有自己三兄弟的今天,像庞统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出人意料的变故,他又怎么会舍弃泰山而转投元起的麾下呢? 元起看着张武在迷茫中挣扎的神色,知道他此刻心中正在天人交战,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直以来,张武都把泰山当做是最可亲、最可敬的兄长来看待,在张武眼中,泰山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仰视无愧于天,俯视无愧于地的,可是现在,泰山高大伟岸的形象瞬间崩塌,张武心中的苦楚可想而知。 “凝神!大战在即,怎可分心!”元起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张武,只好以这场张武发起的单挑,来暂时分散他的注意力。 张武被元起的话吸引了过来,有些失魂落魄的问道:“军师说的,都是真的吗?”元起微微摇头说道:“是真是假都已经不重要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若想问个清楚,便在战后去问泰山吧。现在,你要做的事情,是忘记其他一切的事情,专心与某一战!在战场上分神,这可不该是你张张武做出来的事!” 张武闻言一怔,他知道元起对自己的情谊,和泰山对自己没有任何区别,都是那种十分坚定的兄弟之情,一直以来,元起对自己的照顾,都让张武心中十分感激,如果他是先遇到元起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元起麾下的五虎上将之一了,远的不说,就说今日的局面,自己麾下的一万精锐骑兵,有八成倒戈去了元起那边,孟达等人带来的益州军,也只有四万人,而元起的燕军本来就有十万之众,再加上倒戈过去的骑兵和朱环部下的将士,足足有十二万大军,如果元起不念旧情,或者功利心比较重的话,根本不必要答应自己这场单挑,直接让大军碾压过来就是了,以张武的兵力,绝无可能阻挡住燕军太久的。可是元起却没有那么做,义无返顾的答应了自己的约战,须知,这场约战的赌注,可是整个东川地区啊! “多谢,俺老张又欠你一次恩情。”张武收起杂乱的思绪,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即将和元起的对决上来,认真的对元起说道。张武虽然鲁莽,但却并非不通世故,元起的这份情谊,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呢?正应了那句后世的名言,猛张武绣花,那可是粗中有细的。元起既是张武十分亲近的人,同时又是一位可敬的对手,唯有全力以赴,才对得起元起的这份情谊,才对得起元起这样的对手。 下一刻,丈八蛇矛在张武手中翻腾而起,足有两尺长的矛尖,就像是活过来一样,像极了毒舌的蛇信,吐露出数道残影,笼罩向元起的周身要害。曾经有一段时间,元起每日都要和关威、张武切磋武艺,但是那个时候元起年纪还小,武艺还未达化境,身体的机能也还在发育期,完全不具备今天这样强悍的身体素质,因此在那个时间段内,三人之间的较量都是点到即止。转眼之间,时间已经过去十年之久了,期间虽然见过很多次面,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却没有再得到切磋比武的机会。十年未曾交手,但张武确信元起的武艺一定已经攀上了顶峰,所以一出手便是杀招,他也存心想试探一下元起这些年来的进境,看看元起到底已经进入了哪个境界。 面对张武搅动的漫天矛影,元起微微一笑,手中混元戟如臂使指,轻巧的向着重重矛影中一戳,完全没有发力,而是利用混元戟自身的重量,采用以巧破拙,以柔克刚的手法,深得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精髓。 在元起的这一点之下,张武搅起的漫天戟影,就像是一个被戳破的气球,瞬间便消散于无形了。仅仅一招,元起便让张武见识到了破阵混元戟法的精深之处。“咦?你是怎么知道俺这一招中的破绽的?”张武忍不住大声问道。 元起一边戟出如闪电,迅捷的刺向张武的左肩,一边朗声说道:“天地万物之理,无独必有对,自然而然,非有安排,一阴一阳,阴长则阳消!”元起这番话的意思,是在告诉张武,天地之间万物相生相克,有阴必有阳,一切的事物都不是绝对的,武功招法亦如此,任何招式都不可能是毫无破绽的,越是凌厉的招式,往往越容易被轻巧的手法所破。 张武挥矛挡开了元起刺来的一戟,语气中混杂着一丝羡慕和一丝敬佩:“这么说,你已经参透无招胜有招的境界了?” 元起借着错马而过的空隙,轻飘飘的回了张武一句:“你再试试不就知道了么。”元起说出这句话的语气,浑然不似是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上,而更像是与良师益友之间的切磋,让张武的心,变的更加宁静了下来。 ------------ 第三百四十八章 杀心已起 一抖缰绳,张武调转回马头,脸上带着若有所悟的神色,细细的思索着元起刚才说的话。元起看着张武的神色,也没有出声打扰他,而是静静的与他策马向对。元起清楚今日是很难拿下汉中了,时机稍纵即逝,有了这段时间做缓冲,足够泰山拿下汉中了,元起知道,宇宫照烈那只老狐狸,一定会提前做好准备,让泰山轻易的占据汉中的,这本来就是宇宫照烈计划之内的事。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元起也就索性不在想着争夺汉中了,等日后在想办法将汉中夺回来,实现自己对朱环的承诺。至于现在,元起已经没有其他的心思了,他只想和张武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片刻之后,张武脸上露出了明悟的神色,举起长矛对着元起说道:“再来!”说着,张武双腿一夹马腹,催动战马向着元起冲来,丈八蛇矛笔直的刺向元起的前胸。张武的这次出手,没有其他的东西蕴含在内,有的,是快到极致的速度和无坚不摧的力量,这一矛,是张武自身速度与力量的完美结合。 元起见到张武同样使出大巧不工的一招,脸上微微一笑,随后双手如穿花蝴蝶般运转了起来,沉重的混元戟仿似没有丝毫的重量,就像是一根粗大的绣花针。被元起舞动的宛如狂风暴雨般急骤。当玉麒麟奔跑出十步之后,元起舞动出来的戟影,在空中形成一片幻象,点点残影组成了一副瑰丽的六芒星图形,可谓是华丽到了极致。也危险到了极致。 这一招张武认识,知道这招是元起自创的混元戟法中的一招六道轮回,只是经过十年间的改进和融合,这一招的威力早已今非昔比,张武丝毫不敢小觑这一招的杀伤力,连忙在手臂又加了一份力道。让自己的丈八蛇矛刺得更快、更准、更狠。 铛铛铛铛铛铛——接连六声密集且洪亮的碰撞声响起,元起勾勒出来的六芒星,在快速的转动中,六个角先后狠狠地撞击到了张武刺出的蛇矛之上,合六次力量的叠加,将张武这堪称巅峰之作的一矛撞偏。 不等张武缓过劲来。元起的戟招再次一变,仿佛混元戟上仿佛忽然间担负了万钧重担一样,显得迟滞异常,但这种迟滞,却偏偏给人一种沛然不可御的感觉。混元戟在元起的运作下,一寸一寸的向上移动,在两匹战马马打对头的时候。终于被元起举到了制高点,随后元起大吼一声:“轩辕服太虚!” 随着元起的大喝,沉重的混元戟骤然变得更加粗大了一些,原本儿臂粗细的戟杆,猛然暴涨一倍,直径堪比张武那粗壮的大腿了,而混元戟的戟尖更是在元起的运用下变得锐不可当,就像是传说中巨龙的龙牙,闪烁着毫光暴斩向张武的战马。混元戟当然不可能是真的忽然间变粗变长,而是元起在看似迟滞、缓慢的运戟过程中。混元戟其实一直在做着高速的运转,因为转速太快,让人的眼睛产生错觉,以为它是静止的而已,直到达到制高点之后。元起才解除了对混元戟的压制,所以才会在一瞬间形成混元戟变粗的幻象。 六道轮回与轩辕服太虚这两记杀招,前者极快,而后者迟缓,前者瑰丽而后者朴实无华,但却同样都是威力惊人,元起更是在一动一静之间,将混元戟运用到了极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从万米高空瞬间跌落到了地上,从流星火雨的速度中,忽然变成了一块厚重的顽石,本是完全相悖的两招功法,却被元起完美的串联在了一起,形成一记全新的、别有韵味的杀招。 看着从高处重重斩落而下的混元戟,张武岂敢怠慢?双手分别握住丈八蛇矛的首尾两端,随着一声虎吼,张武奋力举起了矛杆,以一招举火烧天迎向了元起的混元戟。 铛——一声震动天地的巨响传出,一戟一矛再次狠狠的碰撞到了一起,顿时激起无数朵火花,向着四周飞散开来。沉重的混元戟凭借着从高处旋转落下的惯性,以及元起的天生神力,再加上混元戟自身一百二十九斤的重量,将张武的蛇矛从中间撞击的呈现出了一道弧度,若不是丈八蛇矛也属神兵利器,怕是张武在这一招之下,就要吃一些苦头了。 两匹战马经过短暂的接触之后,再次分开,向着各自的前方奔去,马背上的元起和张武,也结束了这一回合的交锋,依旧是平分秋色之局,谁也奈何不了谁。 掉转回马头,元起开口向张武询问道:“阴长则阳消,阳长则阴消,往复循坏,生生不息,张武,你可明白了?” 张武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最后有些苦闷的说道:“看来你是真的已经领悟无招胜有招的玄妙境界了,运招之间忽快忽慢,神妙莫测,俺老张是拍马也赶不上了。你说的那些道理,俺隐约明白了,但是,俺老张却没办法像你一样那么使出来。” 元起笑道:“武学之道,殊途同归。你天性直爽,心思单纯,使不出这些万法归宗的招式也没什么,须知一力降十会,大可在自己专长的道路上潜心修习,以力证道,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正确的。” 张武大点其头,随后大吼道:“痛快!今日一战当真痛快!元起老弟,咱们再来!” 下一刻,丈八蛇矛和混元戟再次碰撞到了一起,两人你来我往,忘却了其他任何的事情。将全部心思都投入到了这场对决之中,让两旁观战的将士们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之声,能看到这样一场龙争虎斗的机会可不多,很多的旁观者,都在元起与张武的交锋中。领悟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不是所有人都对这一场龙争虎斗感兴趣的,燕军阵中,诸葛亮和庞统并肩站立在一起,诸葛亮用压低声音,用仅有他们两人可以听清的语调对庞统说道:“唉,大哥这是已经准备暂时放弃汉中了。这一仗,已经失去意义了。” 庞统为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同样低声说道:“不错,想必燕王正是作此打算了。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好机会。说句不敬的话,燕王什么都好,唯独太过重视忠义二字。这可是他的最大缺陷,也是唯一的缺陷了。” 诸葛亮忽然笑道:“人性都有弱点,大哥他是人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会没有缺点呢,不过他的这个缺点,至少还不算太坏,你我不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缺点,才并肩作战,甘心任其驱使吗?只是有些可惜眼前的这个机会了,我们日后再想夺回汉中,恐怕不会那么容易了,泰山对汉中的重视,可比宇宫照烈强上十倍不止呢。”庞统闻言,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对于庞统来说,他的这条命是元起救回来的。这份再造之恩,让庞统和诸葛亮一样,从心眼里尊重元起,即便元起的选择并不是最明智的,他们也不会有丝毫怨言。只会尽心竭力的辅佐在元起左右,兢兢业业的治理燕国。 在两人交谈的过程中,战场中央的元起和张武,走马灯一般又交手了二十多回合,依旧是平分秋色之局,但是彼此妙招迭出,危局往往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爆发出来,逼得对方一阵辛苦应对。他们二人辛苦,可两旁的将士们却是看的越来越兴奋,这种高手对决,足以让他们热血沸腾! 当元起和张武交锋超过八十招的时候,泰山的身影出现在了汉中的城头上。因为汉中几乎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益州军没费什么力气,就完全占据了汉中城,泰山在紧急处理了一下布防和安民的任务之后,便来到了城墙上观战,他想看看,威震八方的小霸王元起,究竟骇人到了什么地步。 观看了一会儿之后,泰山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自十多年前,元起便一直在抢他的风头,时至今日,当他已经成为一方诸侯,却依旧无法摆脱这一宿命。本来拿下汉中,是很让泰山高兴的事,可偏偏现在接受万人喝彩的,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元起,这让泰山的心中倍感不爽,得到汉中的喜悦也瞬间便荡然无存,如果不是他武艺不行,自知并非元起的一招之敌,恐怕他就要轮剑飞奔下城,亲手去斩杀元起了。 城下,元起和张武的交锋已经接近了一百招,两人依旧不分高下,而且越战越勇,令两边将士们的喝彩之声也越来越响亮,简直都可以用欢声雷动来形容了。然而,张武坐下的战马,并非是宝马,只是一匹中上等的良马而已,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匹马已经有些跑不动了,反观元起坐下的玉麒麟,却依然神骏,每逢交锋之际,麒麟都会给张武的战马使点小绊子,并且成功的在它的身上,留下了数道伤痕,使得它越来越畏惧麒麟,每每在交锋之际,都要尽量拉开与麒麟的距离,避免再受到伤害,它的动作和反应已经影响到了马背上的张武,使得张武对一些细节上的处理不断地出现失误,越来越处于下风了。 在整整第一百招的交锋中,元起暗示麒麟攻击张武战马的左前蹄,逼得战马止步不前,并且像右方躲避,元起等的就是这一刻,手中混元戟猛然一挑,带着一个诡异的弧度,向着张武的丈八蛇矛挑去。元起的这一戟,没有任何招式可言,犹如羚羊挂角一般,让张武无迹可寻。 张武虎吼一声,分别握住矛杆的首尾两端,用力下压,试图压制住元起的这一挑。可是杀得兴起的张武浑然忘记了,元起最可怕之处,是他拥有这个世界上无人能与之匹敌的内劲。一股如洪流般凶猛的暗劲在戟矛相撞的那一刻,顺着丈八蛇矛迅速传递到张武的手臂上,震得张武双臂发麻,险些握不住蛇矛了,张武刚要拼尽全力握住蛇矛的时候,元起的手腕一转,趁着张武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混元戟在丈八蛇矛的中央部位用力一点,成为了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成功的把丈八蛇矛从张武手中击落到了地上。 “俺输了,你和俺大哥之间的事,俺老张今后绝不在插手!”张武喘了一口粗气,眼睛看着落在地上的武器,口中却对元起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元起收回了混元戟,伸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也是喘息着说道:“你是输在了战马之上,并非你的武艺不如某。” 张武霍然抬起头直视着元起,大吼着说道:“输了就是输了,哪有那么多的借口?” 汉中城头,泰山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看着汉中城下张武和元起一唱一和的样子,他觉得好像自己养育多年的儿子被别人勾引走了,而且是心甘情愿的那种,他很心痛,也很愤恨,对于张武,也渐渐起了杀心… ------------ 第三百四十九章 张武很受伤 战场中,元起翻身下马,从地上拿起丈八蛇矛,双手平举着递还给了张武。张武伸手接过长矛,深深地看了元起一眼,低声问道:“咱们的这场较量已经结束了,现在你告诉俺老张,军师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元起实在不忍心欺瞒张武,但他知道张武情性耿直,如果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说出来,他怕张武会一时接受不了,钻了牛角尖,于是,元起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是真是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果你真的想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回去问泰山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件事了。” 张武黑着一张脸,满脸不高兴的吼道:“不说便不说,俺老张还就不信搞不明白这件事了!俺走了。”说到做到,话音刚落,张武便策动战马向着汉中城奔去,此刻汉中的城头上,已经竖起了泰山的大旗了,显然,泰山已经完全掌控了汉中城了。 看着张武离去的背影,元起忽然鬼使神差的喊道:“张武,有些事搞得太明白,对你而言未必是好事!”在元起的心中,他还是有些担心张武的。听到元起在身后的呼喊,张武头也没回,只是扬起左手,向身后摆动了两下,算是告诉元起,他听到元起的呼喊了。 张武一走,孟达等益州将也不敢在继续停留下去了,他们心中都很清楚,元起和张武的私交很好,这才对张武另眼相看,可是自己等人却和元起攀不上丝毫的交情,要是元起那杆令人望而生畏的混元戟向前一指,十二万燕军掩杀过来,自己等人是会被乱刀分尸的,于是连忙招呼各自手下的军士,跟在张武身后。一起退向了汉中城,反正泰山交给他们的任务是帮助张武暂时抵挡元起,为泰山攻占汉中争取时间,现在汉中城已经到手。他们也算是完成了泰山交代下来的任务了,回去也能交差了。 目送着张武远去的背影,元起叹息了一声,然后兜转玉麒麟,奔回了本阵。刚刚回到本阵,元起便跃下马来,将混元戟重重的插在地上,之后对着两位军师弯腰行了一礼,口中朗声说道:“对不起!”。 以诸葛亮和庞统为首的燕军文武们,连忙弯腰回了一礼,齐声说道:“燕王威武!” 元起直起腰来,回头看了一眼汉中城头上随风飘扬的泰山大旗。缓缓的伸出右手,指向汉中城头,高声说道:“某今日答应你们,日后一定要夺回汉中,将燕国的旗帜插在上面!” 且不说这边元起整顿军马。带着十二万燕军返回武都,单说张武进入汉中城之后,向着驻守在城门口附近的益州军,急吼吼的问道:“俺大哥在哪里?”守卫的益州军不敢怠慢,急忙回答道:“回禀三将军,主公此刻正在城头之上。” 张武闻言,立刻催马来到城墙边,不等战马停稳,便翻身跃下马背,顺着登城的石阶快速向城头上跑去。或许是心中有些愤怒的原因,坚固的石阶被他踩踏的发出一阵吱呀声。 顺着石阶来到城头,张武看到泰山正负手站在城墙边,目光看着城下正在退军的燕军。在泰山的身边,仅有法正一人侍立在侧,白毦精兵则是在陈到的带领下,距离泰山三十步远,围在两边,将泰山和法正保护在其中。 张武大踏步向着泰山走去,一旁的陈到看出张武心情不好,连忙上前低声问道:“张将军,怎么了?主公正在和军师商讨要事,你现在过去不大合适啊。”张武霍然停下脚步,转头瞪向陈到,怒道:“什么军师!俺老张只承认庞军师,其他的人,在俺老张眼中,根本就配不上军师这个称呼!叔至,不是连你都忘记庞军师的功劳了吧?” 陈到叹息了一声,说道:“某怎么会忘记呢?若是没有庞军师,我等现在恐怕依然屈居在新野小城,又怎会有今日的风光?只是将军,逝者已矣,庞军师已经不在了,我们总要有一位新的军师来接替他啊。” “什么逝者已矣,庞军师根本就没有死,刚才在城下,俺还亲眼见到他了呢!”张武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喊出了这句话,他的大嗓门,将远处泰山和法正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看到泰山看了过来,张武再也忍不住了,向着泰山大声质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军师没有死?或者,你想让他死,可却被元起老弟将庞军师救了回去?” 张武的质问,让泰山本就略显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阴沉的能赶上暴雨前的乌云了。陈到看到泰山面色不善,急忙在张武的耳边低声说道:“将军,主公怎么可能会害庞军师呢!”适才陈到一直护卫在泰山的身边,所以没能亲眼见到庞统,自然也就不会太相信张武的话了。 伸手掰开陈到的手,张武瞪着眼睛说道:“不信你去问问孟达他们,随某出战的数万将士,都亲眼见到了军师了,这还能有假吗?而且,军师现在已经是燕国的副相了!他已经是元起老弟麾下的左膀右臂了!” 张武的话,让陈到感到无比的震惊,连忙转过头看向泰山,似乎是想向泰山求证,但是碍于君臣之间的礼仪。他又不敢问出声来。 站在泰山身边的法正敏锐的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猜测到庞统的事,必定和泰山脱不了干系,为了置身之外。不把自己牵扯进去,法正向泰山行礼说道:“主公,城中还有许多事务没有处理,正便先下去了。” 泰山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沉着脸,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得到泰山的首肯,法正急忙转身向城下,临下城之时,还不忘记暗中拉了一把陈到,示意陈到跟着自己一起下城。陈到平时为人谦恭。待人和善,是少有的荆襄集团出身,却和益州集团没有冲突矛盾的大将,法正可不希望他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话,惹来杀身之祸。 法正和陈到先后走下城头之后。泰山这才把目光转向了张武,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亲切,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深沉,深沉的让张武感到有些陌生。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良久之后,泰山方才低沉的说了一句话。泰山以为。元起和庞统一定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的告诉张武,让张武带着极度的不满,来和自己争吵,在泰山看来,这是一个离间他们兄弟感情的绝好机会,如果他自己有这样一个机会去对付元起。那么他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可惜的是,元起不是泰山,元起并没有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张武,泰山再一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张武摇了摇头,说道:“元起老弟什么都没和俺说。他让俺自己回来问大哥。” “哦?”泰山显然有些意外,他没料到元起竟然没有说破这件事,可是转念一想,泰山又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暗想这一定是元起的阴谋,他是想借用张武之口,逼着自己亲自把陷害庞统的丑事说出来,这个元起,当真是太可恶了。殊不知,元起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他只是怕张武接受不了而已。 “大哥,你到底对军师做了什么事?俺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如果真的是大哥你做错了,俺老张愿替你向军师谢罪!”见到泰山迟迟不说,张武的急脾气又上来了,直到这个时候,张武明知泰山一定是做了一些亏心事,却依然愿意站在泰山这一边,愿意为泰山顶罪。 泰山冷哼了一声,恼羞成怒的说道:“我泰山顶天立地,何时做过什么亏心事!你不要听元起胡说八道!” 见到张武还要再问,泰山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好了!此事到此为止,吾不想再提了。倒是你,为何要对孟达动手,阻止他执法?为何答应元起不再插手吾与他之间的事?张武,你的眼里,还有吾这个大哥吗?或者是,你与元起之间的感情,比你我之间,更亲厚一些?” 听到泰山如此严厉的质问,张武感到自己的心忽然一阵刺痛,他这辈子都不会想到,昔日相敬相爱的大哥,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生平第一次,张武哭了,两大颗泪珠顺着张武的圆眼中滚落下来,滴落到地上,摔成了许多瓣儿,就像张武此刻的心,在泰山的诛心之语下,已经破碎了。 “大哥,你为何会这么说?俺是你的三弟啊,大哥……”张武哽咽的说道。 泰山见到张武落泪,心中也是一阵刀搅般疼痛,可转念一想,却又不能容忍张武对他的“背叛”,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兄弟情义和帝王霸业比起来,连根毛都不算。于是,泰山狠下心来,不去看张武脸上的泪痕,用生硬的语气说道:“这里用不上你了,你回到荆州去把关威换过来吧。回去之后,好生反思一下你的过失。”说完这句话,泰山看也不看张武一眼,掉头便走下了城头,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处理,他要尽快占据汉中郡的全境,进而夺下东川,使得东西两川连成一片,成为他称王称霸的根基,他可没心思在这里和张武浪费时间了。 看着泰山决然的背影,张武忍不住用右拳在自己的胸膛上狠狠敲打了一下,心上的疼痛,张武只能用这个办法来暂时缓解。真的是自己错了吗?反思?自己又有什么过错要去反思的?大哥,似乎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大哥了,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三兄弟一路走来,历经无数次的磨难,都未能将自己三兄弟分开,可是如今稍有收获,这份兄弟情谊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这个突然间的变化,让张武感到无所适从。 整夜的时间,张武都停留在城头之上,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改变过,他始终想不明白大哥为何会如此对待自己,唯有那份属于自己的心痛,却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张武才失魂落魄的走下了城头,因为他已经不能继续停留在这里了,他要回到荆州去把二哥关威换过来,这是大哥泰山昨夜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 第三百五十章 信仰倒塌 燕军在退军的途中,元起便下令分兵了,马越和庞德带着五万名来自西凉的燕军,返回武都;而元起带着其他的七万人马,则是取道关中,然后再从关中折向返回燕京。 元起这样做,是有一件事亟待他去解决。朱环死后,长安城一时群龙无首,很容易被提前一步退走的宇宫照烈偷袭,元起必须要尽快赶到长安去重新布防,直到元协派出新的主将来镇守长安,他才可以放心的离开。 在和马越道别之后,元起率军踏上了前往长安的道路,正是这一个决定,让元起获得了一份意想不到的意外收获。 汉中城外,张武迎着朝阳,单人独骑出了汉中城,他抬头看了一下方向,正准备向西南前进,沿着道路先返回到CD再从CD返回襄阳,糜竺的声音忽然从张武的身后响起:“三将军慢行!” 张武转过头,看向糜竺,开口问道:“子仲这是要去哪里?”糜竺坐在一辆马车上,身边还跟着百十来人护卫,看样子是泰山派他出去公干的。糜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回答着张武的问话:“都怪那个宇宫照烈,把好好地一座汉中城都给搬空了,现在城中物资匮乏,主公命某火速回到CD去运送一批物资补给过来。某想和三将军一起同行,也好在路上有个照顾,却不知三将军这是要去何处?” 张武黑着一张脸,没好气的说道:“俺要去襄阳换二哥过来。”糜竺好奇的问道:“要把关将军换过来?这又是为何?”因为糜竺是泰山大舅子的缘故,当初又帮了泰山不少忙,为泰山真正的组建起了一支属于自己的部队,所以平时张武对糜竺还算尊敬,导致糜竺不像其他的文官那样惧怕张武。 张武没有说出他与泰山之间的矛盾,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和泰山之间僵化的关系,反而问向糜竺:“子仲,你是大哥的心腹。你的妹子又是俺的嫂嫂,你可知道庞军师为何死而复生,最后又为何投效到元起老弟麾下去了吗?”庞统的事,或者说泰山对庞统采用的手段。是张武解不开的心结,如果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张武的心里始终都放不下,更加不知道日后该如何与泰山相处了,他从内心深处不愿相信泰山会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可是,庞统的事情摆在眼前,这就让张武的内心十分彷徨,急于想知道答案。 一提到庞统,糜竺脸上的笑容一僵。往日在雒城外的一幕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当时,泰山假仁假义的把他的的卢宝马和金甲送给了庞统,让庞统骑着他的马、穿着他的衣甲从小路偷袭雒城,等到庞统出发之后,泰山暗中让自己透露消息给张任。说泰山会亲自率军从小路进攻雒城,诱使张任中计,带着雒城中的大部分兵力前往小路设伏,要不是元起麾下的典韦及时赶到,恐怕庞统早就含冤而死了。 可是,糜竺实在不敢把真相说出来,说出来的话。他就等于是把泰山名为君子,实为小人的嘴脸公诸于众了,泰山一定不会饶过他的。于是,糜竺只好牵强的对着张武一笑,说道:“三将军是主公的手足,都不知道这件事。某又怎么会知道呢?啊,三将军,某还要尽快赶回CD便先行一步了,告辞。”说着。糜竺返身走回了马车上,催促车夫和随行护卫赶紧启行。他生怕被张武缠住,来个刨根问底,再也不提邀请张武一同上路之事了,恨不得立刻从张武的视线内消失。 张武虽然性情鲁莽,但也绝不是没有细心的时候,看着糜竺尴尬的神色,张武不由得产生了一丝疑惑,催马上前拦住了糜竺的车架,厉声喝问道:“子仲,你是不是有心要隐瞒俺?” 糜竺连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三将军可千万不要多想,某实在不知情啊。”糜竺表现的越是慌乱,就越让张武笃定了心中的猜想。张武举起丈八蛇矛隔空指着糜竺的咽喉,大吼道:“今日你若不说实话,俺便一矛捅你个透明窟窿出来!” 张武的鲁莽那可是尽人皆知的,糜竺在锋锐的丈八蛇矛之下,感到后背上立刻渗出了一层冷汗,生怕张武的手一抖,那蛇矛便会向自己的身上刺落,连忙争辩道:“三将军!有话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 “那你说是不说?俺数到三,你若不说,休怪俺老张不念旧情!”张武寸步不让,语气强硬的逼问着糜竺,毕竟,这件事对于张武来说,实在太过重要了,因为其中牵涉到泰山在张武心目中的形象。 “一!” “三将军,你……” “二!” “某实在不知情啊……” “三!” 矛随声动,张武的手腕一拧,丈八蛇矛凶狠的刺向糜竺的咽喉。糜竺眼看着蛇矛急速向自己的咽喉刺来,知道张武是铁了心一定要问出了原委了,心中快速的盘算了一下,糜竺觉得自己要是这样被张武杀死,那可实在是太冤了,虽然糜竺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也绝不想便这样窝囊的死去;如果自己吧事情的经过告之张武,以泰山和张武的兄弟情分,张武一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只要不让泰山知道,自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思量好了之后,糜竺急忙喊道:“某说!”丈八蛇矛在距离糜竺的咽喉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糜竺已经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丈八蛇矛上的冰冷了,他若在晚开口哪怕一个眨眼的功夫,说不定张武真的会一矛刺穿他的咽喉了。 抬手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糜竺对张武说道:“三将军,此事出于糜竺之口,入得三将军之耳,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请三将军到马车上来,糜竺说与三将军知晓。” 糜竺的话,让张武的心一颤,他已经预感到了不祥,连忙翻身下马。迈步走上了糜竺的马车,和糜竺一起进入车厢之内,小声交谈了起来。糜竺把泰山假意赠送庞统战马、衣甲,然后让自己暗中给雒城守将张任通风报信。诱使张任伏击庞统,却让泰山乘机夺取了雒城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时张武也在场,但他却一直没明白泰山的意图,现在得到了糜竺的解释,张武这才纳过闷来,原来是泰山故意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可以顺利的夺下雒城,另一个,就是想让庞统死在张任的手上。泰山的第一个目的。张武可以理解,但是第二个目的,张武却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泰山这样的行为,在张武的眼中。是典型的恩将仇报,人家庞统殚精竭虑为自己三兄弟打出了一块地盘,可大哥泰山却选择了牺牲庞统,这不是恩将仇报又是什么?这怎么可能是大哥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呢? “不可能,这不可能,俺不信大哥会这样做,俺不信!”张武被糜竺的讲述震惊了。口中翻来覆去也只是不可能和不相信,他无法接受一直以来,倍受自己尊敬的大哥泰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糜竺叹了一口气,劝慰着张武:“三将军,这就是政治。政治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最冷酷也是最残忍的游戏,庞统在主公麾下时,日夜不离主公的身侧,主公的许多习惯他都已经了如指掌,主公的很多手段。他也都看的清清楚楚,当益州大局已定之时,主公势必不会再让庞统跟随在身边了,因为,庞统对主公太随意了,君臣有别,主公早已对他起了杀心啊。” “为何会这样?大哥怎会变得如此冷酷?啊……”张武再也承受不住心中的痛楚,一脚踢开马车的车厢,随后纵身跃下马车,跑到自己的战马旁,翻身跃上马背,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甚至连战马奔跑向何方,他都顾不得去看了。 “三将军!”糜竺连忙呼喊着张武,想让张武冷静下来,可惜的是,他的声音却并没能阻止住状如疯癫的张武,最后只好任由张武离去了,糜竺觉得张武在历经一番发泄之后,一定会回到泰山身边的,毕竟他们之间有着近二十年的兄弟之情,没有什么事是说不开的。然而,这次糜竺却猜错了,他没有想到,这会是他和张武的最后一次见面。 张武的思绪一片混乱,对于他这样一个性情耿直又鲁莽的人来说,泰山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泰山在他心目中高大伟岸的形象瞬间崩塌,就像是张武亲手用二十年之功盖起来的一座高楼大厦,眨眼之间被人毁于一旦,那种心痛,张武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只感到,自己的心好痛,比昨夜的剧痛还要疼上十倍! 在战马的狂奔中,张武失神的坐在马背上,很快便被战马带出了两里路的距离。距离汉中城两里之外,是一座高耸的大山,平日里,汉中城内的居民们,都会到这座山上砍柴、狩猎,山脚下肥沃的土地,也是人们悉心照料,尽心劳作的场所。 然而今日,来到这座大山的人们,却停下了一切的日常劳作,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纷纷看向张贴在山脚下各处的告示,有识字的人还大声朗读了出来。这些告示,是诸葛亮在燕军撤退的时候,特意命人张贴出来的,内容主要是泰山把庞统当做弃子,使得泰山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讨伐益州等等阴险的行为公诸于众。 诸葛亮命人抄写了五百份,分散张贴到了汉中城的四周,目的就是要让汉中的居民认清泰山的真实面目。诸葛亮何许人也?未虑胜先虑败的超级谋略家,虽然这次不能夺下汉中,但是诸葛亮却不甘让泰山舒舒服服的占据汉中,这一招,足够泰山焦头烂额一阵子的了,也可以为燕军日后攻打汉中,找到师出有名的凭据。 张武无意中听到百姓们高声朗读告示,内容基本和庞统、糜竺的讲述一致,也就更加可以肯定,泰山确实是做出了一件可以用卑鄙无耻来形容的事,这让张武的心中更感烦闷,心口的痛处也越来越强烈,挥动马鞭在战马的马腹之上狠狠的抽打了几下,张武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些让他感到难过和人和事,似乎只有这样,他的心痛才会减轻一些。 ------------ 第三百五十一章 伤心太平洋 关中地区,介于秦岭和渭北之间,西起宝鸡,东至潼关,整个地区因在函谷关和大散关的中间,因此被称作关中。又因关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东宽西窄,纵横八百里,故有“八百里秦川”的美誉。 不过关中的关隘虽然险要,但是地势平坦,基本处于渭河平原的覆盖之下,道路平阔,交通很是发达,因此,宇宫照烈选择了走关中回兖州,顺便探一探朝廷的动静,看看元协会派谁来镇守长安。在宇宫照烈的眼中,关中可是一块好地方,可是却被元起前先一步送给了元协,让这位天子摆脱了有名无实的尴尬,直接掌控着关中和三辅地区,不过这并不妨碍宇宫照烈对关中地区的垂涎,只要日后打败了元起,关中这块肥肉,宇宫照烈认为是唾手可得的。 出于以上两个原因,宇宫照烈决定取道关中,以来可以让麾下将士们省去奔波的劳苦,二来也可以观察一下关中地区的虚实,为以后用兵探探底细。在经过一日的行军之后,看看天色将晚,宇宫照烈下令大军停止前进,选择了一块平坦的地方扎营休息。将士们连日来应对泰山没命的狂攻,都已经很辛苦了,宇宫照烈这么做也是为了体恤士卒。 另一边,张武因心中烦闷,也不辨方向,只顾抽打着马鞭,催促战马狂奔向前,无巧不巧的,他前进的方向,与宇宫照烈选择退军的路线不谋而合,当宇宫军的大营安顿好没多久之后,张武便追了上来,单人独骑来到了宇宫军大营之前。 如果是平时,张武虽然鲁莽,但也绝不会无缘无故的逞一时之勇,向宇宫军发起挑战,但是现在。张武的心绪已乱,心中的烦闷正无处宣泄,看到宇宫照烈的大旗之后,更是变得狂躁难忍,当即一扬长矛,向着宇宫军大营前看守的军士吼道:“尔等速去告之宇宫照烈,让他来与俺张武大战三百回合!在张武看来,自己三兄弟屡屡受宇宫照烈的压迫,无论是在徐州还是在荆州,乃至是在汉中。都逃不过这样的宿命,或许大哥泰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就是被宇宫照烈生生给逼迫出来的。因此,张武在心中恨透了宇宫照烈,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让本就愤怒又难受的张武,瞬间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的发出了挑战。 张武的大嗓门是出了名的,根本不用军士们禀报,中军大帐内的宇宫照烈早已将外面张武的大吼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坐在两侧的文武将官们也都是面带怒色,齐齐转过头看向大帐之外,等着看守营门的军士来禀报,究竟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如此嚣张。 当营门处的军士进来禀报,说张武单人独骑在营外挑战之时,宇宫照烈麾下的一众武将全部愤然起身,向宇宫照烈请缨出战。就连被马越打伤,伤势还没有痊愈的夏侯渊,都不顾自身的伤势,带着满腔怒火站起身来,要去会一会张武。 宇宫照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咱们出去看看。”宇宫照烈用尽量平静的语调,对着麾下众人说道。 大营之外,坐在黑马上的黑张武,见到宇宫照烈等人出来之后,将手中的丈八蛇矛举的更高了一些,大声喝道:“俺乃燕人张张武也,谁敢与俺决一死战!” 在中军大帐的时候,宇宫照烈麾下的众将都已经知道张武这副大嗓门,现在近距离接触,更是觉得张武的吼声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简直是震耳欲聋。一些武艺不佳的宇宫军副将,甚至都感觉到自己有些抵受不住张武这一吼之力,连忙举起双手捂在了耳朵上。 宇宫照烈也被张武这一声断喝吓得不轻,他还是一次听到这样洪亮的吼声,是从一个人类的嘴里发出来,双耳被震得嗡嗡作响,但碍于君主的尊严,宇宫照烈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并没有用手去堵住自己的耳朵,但他却也无法在做出回答了。 见到宇宫军将领没人回答自己,张武第二次吼道:“谁敢与俺张武决一死战?”这一次的吼声,比刚才还要响亮一些,震得宇宫军士兵们插在刀鞘中的战刀,都轻微的震动了起来。吓得随同宇宫照烈出营的两千多名宇宫军连忙移动着脚步,微微向后退了一小步! 见到张武气势如虹,威声震天,夏侯惇等大将也不禁犹豫了起来,众将如果一拥而上,想要乱刀砍死张武,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夏侯兄弟、宇宫仁、宇宫洪等宇宫氏子弟,颜良文丑等等都是当世一流的名将,张武就算浑身是铁,又能钉几颗钉?可问题是张武现在摆明了车马,就是来单挑的,宇宫军诸将却偏偏没有把握能单打独斗的击败张武,因此,心中都生出了犹豫之情,再加上宇宫照烈没有明确的下达命令,所以他们也不好采取什么具体的行动。 宇宫军诸将的犹豫,在张武的眼里,却被认为成了惧怕,于是,张武猛然一勒战马的缰绳,拉着战马的一双前蹄高高扬起,整个马身人立而起,将张武托举到了空中,张武借着居高临下的威势,再次大声吼道:“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道理!”这一次大吼,比前两次的声音叠加在一起还要响亮,形成一股犹如实质的声浪,铺天盖地的涌向了宇宫军之中。 张武的话音刚落,夏侯惇身边的副将夏侯杰再也坚持不住了,心胆顿时被张武的厉吼震裂,惨叫了一声,口吐胆汁倒撞于马下,碰巧在落地的时候,夏侯杰的太阳穴碰到了地上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石头的棱角在惯性的作用力下,将夏侯杰的太阳穴刺破,殷红的鲜血从夏侯杰的头盔内流了出来,混合着绿色的胆汁,花花绿绿的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宇宫照烈见到夏侯杰肝胆破裂,被张武活生生的给吓死了,忍不住心中发毛,后背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连忙一拉缰绳,带动战马绝影调转马头,向着大营内跑去。见到宇宫照烈折身奔逃,宇宫军诸将连忙追了上去,试图安慰住宇宫照烈,可是受惊的不仅是宇宫照烈,就连一向惯战的绝影此番都受到了惊吓,因为张武本来就是对着宇宫照烈喊的,宇宫照烈和绝影所承受的声浪,自然要比其他人多一些。所以,绝影在慌乱之下,没命的向答应内奔逃,沿途还撞飞了不少挡在它前面的宇宫军士兵。 等到宇宫军诸将追赶上宇宫照烈的时候,绝影都已经带着宇宫照烈快要跑到后营了,夏侯惇伸手拉住了绝影的缰绳,安慰宇宫照烈道:“主公不要惊慌,谅那张武只是一介匹夫,何足道哉?我军有战将数十员,雄兵十万,难道还怕一个张武不成?” 其他的人也都赶了过来,顺着夏侯惇的话说了下去:“是啊主公,张武再勇,也只有一个人,又没长三头六臂,怕他何来?” 在众人的劝慰之下,宇宫照烈终于冷静了下来,抬手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然后在绝影的脖颈上重重一拍,佯怒道:“你这畜生,怎会如此胆小?害的本司空险些成了临阵脱逃的懦夫!” 宇宫照烈这样一说,最明白他的宇宫仁连忙说道:“原来都是这匹马的过失,不如主公且换一匹宝马,咱们再出去会会张武。”宇宫照烈向着宇宫仁点了点头,然后换了另一匹宝马爪黄飞电,带着众将再次向大营外走去。 每逢出征的时候带上两匹宝马,是宇宫照烈特有的习惯。绝影能征善战,速度极快,宇宫照烈大多数时候,都会选择在战时骑乘绝影,而爪黄飞电因为通体雪白,只有四蹄为金黄色,显得尊贵不凡,宇宫照烈会在得胜凯旋之时,骑乘爪黄飞电,用它特有的尊贵来彰显自己大胜后与众不同的气势。这两匹马都是难得一见的宝马,比之元起的玉麒麟和齐天的赤兔马,也是不遑多让。 再次走出大营,这次宇宫照烈显得从容了许多,看着依然未曾离去的张武笑道:“常听人言,燕人张武,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废话少说!宇宫照烈!可敢与俺大战三百回合?”张武不耐烦的打断了宇宫照烈的问话,粗暴的说道。 “呵呵,好勇斗狠可不是个好习惯,不过既然你的兴致这么高,本司空就让麾下大将陪你玩玩。”宇宫照烈轻飘飘的转移开话题,把与张武单挑的任务,交到了麾下众将的身上。 在宇宫照烈麾下众将中,最爱争先打头阵的,永远都是夏侯惇。当即,夏侯惇大吼一声:“张武休得猖狂,某来战你!” ------------ 第三百五十二章 寡不敌众 看到夏侯惇挥刀奔来,张武大吼道:“好!”言罢,挺矛向夏侯惇冲了过去,一矛一刀各自带着无匹的巨力,狠狠地碰撞到了一起。 铛——火星四溅中,大刀和丈八蛇矛完成了第一次的碰撞,夏侯惇与张武的第一回合较量,不分上下,是个平分秋色之局。 夏侯惇恼怒张武的嚣张,又想为宇宫照烈找回被惊走的面子,因此每一刀都是含怒而发,显得力道十足,一心要将张武劈于马下;而张武暗恨宇宫照烈一再的逼迫自己三兄弟,导致泰山心性大变,让自己心中的信仰瞬间崩塌,下手更是毫不留情。两人你来我往,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刀光矛影中,两人的交锋已经将近五十回合了,拼杀到这个时候,夏侯惇体力上的劣势逐渐呈现了出来,本来的他力量就不及张武,前几日又是战斗在汉中城头的第一线,率部抵挡泰山两天一夜的狂攻,身体没有得到很好的恢复,现在和张武大战之后,体能开始出现了问题,出刀的力道越来越弱,再也不复先前的凌厉。 反观张武,却是越打越精神,趁着夏侯惇体力不济,张武已经稳稳的占据了上风,丈八蛇矛的矛尖,始终不离夏侯惇的上身各处要害,只要夏侯惇稍有疏忽,便会被张武一矛击杀当场。 看到夏侯惇形势危急,夏侯渊不顾身体有伤,提刀就要拍马上前去替换下夏侯惇。在旁观战的颜良急忙拦住了夏侯渊,低声说道:“妙才将军,你身体有伤,不能恶战。还是让某去吧。”对颜良的武艺,夏侯渊是知道的,清楚颜良的武艺并不在自己之下,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对颜良说道:“那就有劳颜将军了,兄长的安危,就拜托你了。” 颜良向夏侯渊点了点头,随后拍马奔向站圈,同时高喊道:“元让将军少歇,待某来战他!” 听到颜良的呼喊,张武怒目圆睁,大吼道:“车轮战吗?便是来十个,俺老张也不怕!”说着,不等夏侯惇退却。张武便挥动蛇矛,刺向了颜良的大刀,大有以一敌二的霸气。夏侯惇作为武人,有着武人的尊严,颜良来接替自己,一定是看出了自己气力不济,怕自己吃亏,所以才前来接替自己,这本来就已经有些违反武道了。夏侯惇又怎能和颜良双战张武呢?这可不是在战场上,战场上可以肆无忌惮的冲杀,可现在是单挑斗将,只有一对一才算公平。于是。夏侯惇收回了大刀,一拉缰绳,策动战马跳出了站圈,回到了宇宫照烈身边。 颜良的大刀和张武的丈八蛇矛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这一次碰撞,让颜良感到双臂一沉,竟然有些微微的发麻。忍不住心中想道:这个张武果然厉害,自从被马越击败之后,颜良已经收起了他那颗高傲的心,再也不敢小视天下英雄了。在感觉到张武的武艺不不凡之后,颜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和张武缠斗到了一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管怎么说一个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先前张武已经和夏侯惇大战了五十个回合了,体力早晚会出现问题的,颜良打定主意,不喝张武硬拼,才是采用游击战术,等进一步消耗掉张武的体力,让他露出破绽的时候,再给予他致命一击。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当颜良和张武交锋超过五十个回合的时候,颜良无奈的发现,张武就像是一匹永远不会停歇的烈马,根本就没有丝毫力竭的迹象,反倒是自己在张武的一轮又一轮猛攻之下,开始有些气喘起来。 张武在开始和夏侯惇战斗的时候,满腔的怒气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宣泄,现在再和颜良交手,反到平静了许多,把颜良当做了练习矛法的对象,将元起传输给自己的武道至理,一一在颜良的身上得到了印证,使得自己的矛法越来越纯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颜良才会在张武的手下,支撑这么久的时间。 颜良越和张武交手,心中的震惊也越强烈,仿佛开始的时候张武根本就没尽全力,或者说,他的矛法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发布发挥出来威力,若是张武一开始就使出现在这种程度的矛法,颜良自认抗不过张武的三十招。他当然不会知道,张武完全是把自己当做了磨刀石,拿自己来练矛法的。 又是二十招过去了,张武觉得元起教给他的那些至理,自己已经领悟的差不多了,或者说,现阶段他所能领悟的东西,已经达到了饱和,接下来,就是突破瓶颈了,而想要突破瓶颈,机会、运气和自身艰苦的训练与灵光一现的感悟缺一不可,绝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因此,颜良在张武的眼中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这一场较量,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下一刻,张武手中的丈八蛇矛忽然威势大涨,被张武舞动出三道矛影,每一道矛影看上去都是力道十足,大有石破惊天的威势,令颜良分不清哪一道是真,哪一道是假。大惊之下,颜良连忙舞动大刀,在身前布下了一片刀幕,试图用密集的刀影,阻挡住张武力贯千均的一矛。 铛——铛——铛——! 连续三声碰撞声响起,无数的火花被撞击出来,向着四面八方毫无规律的杂乱飞散。张武舞出的三道矛影竟然全部都是真的,那是张武用自己的力量和速度,不分轩轾的连续刺出三矛所形成的矛影!当颜良知道这个答案的时候,他便已经落败了,手中的大刀被张武叠加到一起的巨大力道撞飞,使得颜良再无屏障,丈八蛇矛如影随形,一矛刺在了颜良的右肩之上,将颜良刺落马下。 击伤颜良之后,张武气势大涨,仰天虎吼了一声,竟然径直向着宇宫照烈冲杀了过来。看着张武凶恶的面容。宇宫照烈心中免不了一阵害怕,连忙兜转爪黄飞电的缰绳,想要向旁边躲避。夏侯渊眼见张武勇猛,生怕张武仗着一时的锐气,真的伤害到宇宫照烈,急忙摘下雕翎弓,搭上雕翎箭,向着张武射出了一箭。 张武用余光看到一支雕翎箭向自己射来,不屑的冷哼一声,手中丈八蛇矛一挥。想将射来的雕翎箭拍落。但是很快,张武脸上的不屑就转化成了震惊,他没想到一根小小的雕翎箭上,竟然蕴含着巨大的力量,自己虽然成功将其拍落,但却感到右手的手臂传来一阵轻微的麻木,仅仅凭借一根羽箭,就能让张武的攻势受挫,可见夏侯渊射术的精妙之处。 击落雕翎箭之后。张武不敢大意,上身伏低,几乎都要贴到马背上了,右手牢牢地握着丈八蛇矛。以防再有雕翎箭射来,左手抓着战马的缰绳,时刻准备着策动战马向两旁躲避。 可是,宇宫军中的擅射者。可并非只有夏侯渊一人,在夏侯渊射出第一箭之后,其他的武将也都反映了过来。纷纷张弓搭箭,向着狂奔而来的张武散射了过去。在一众武将的带动下,宇宫军军士们也都如法炮制,举起长弓,抽出箭矢,劈头盖脸的向张武射去。这个时候,宇宫照烈的生命受到威胁,宇宫军将士们再也顾不了其他了,他们只想有弓箭阻止张武的靠近,以保证宇宫照烈的安全。再说,张武的行为已经超脱了单挑斗将的范畴,即便是将他射杀,天下人也不会因此而说三道四。 面对两千多根箭矢,即便是悍勇如张武者,也不可能硬扛着冲过去,张武急忙甩开马镫,翻身跃下马背,用自己的战马来当做护盾,同时手中的丈八蛇矛急速的运转起来,舞的密不透风,将射到自己身前的箭矢一一击落。 可是,无论张武的防守有多严密,他终究是人而不是神,当他的战马被落下的箭矢射成了刺猬,悲鸣着无力的倒地之后,顿时便将张武暴露了出来,让张武的防守面积陡然间增大了一倍,这个时候如果换成是一个无意稍差一些的人,立刻就会被射杀当场,步战马的后尘了。但是张武凭借着一杆丈八蛇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硬生生的一边拨打乱箭,一边向后退却,试图退出宇宫军将士们的弓箭射程。 关键时刻,一杆雕翎箭夹杂在乱箭从中,精准的找到了张武的丈八蛇矛,狠狠地撞击在了矛尖之上,箭身上附带的巨大力量,使得张武的动作一滞,露出了一个破绽。不用问,一定又是夏侯渊突施冷箭了,只有夏侯渊的射术,才能这样精准,这样有力道。 尽管张武的停滞只有仅仅一个呼吸,但是在乱箭临体的时刻,一个呼吸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身负重伤了。 噗噗噗——三声利箭入体之声传来,张武终于受伤了,他的左大腿、右上臂和左肩分别被射中,三股殷红的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染红了张武的衣袍。所幸这个时候宇宫军将士射出的箭雨已经接近了尾声,张武咬着牙舞动丈八蛇矛,将剩余的箭矢尽数拨打开,避免了被乱箭穿身的悲惨结局。 不过,身上的三处箭伤,极大地影响了张武的灵活性,张武自己也知道,如果宇宫军再来一番箭雨,自己势必是无法幸免的了。他踉踉跄跄的后退着,把丈八蛇矛当成了拐杖使用,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倒下去。 噗嗤—— 张武在后退中再受重创,一道染满了鲜血的剑尖,在他的左胸处透体而出,令张武感到剧痛无比,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悲壮的痛呼。 颜良残忍的声音从张武的背后响起:“张武,你的生命最终还是终结在了某的手上,哈哈哈……”原来,颜良左肩被张武刺中,但却并未伤及要害,他忍着伤痛悄悄来到张武后退的路上,趁着宇宫军将士箭雨的掩护,成功的施出了这致命的偷袭,一剑洞穿了张武的左胸! 就在颜良准备拔出长剑,将张武的精血放出来,顺便绞碎他的心脏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然从东边传来,紧接着,一声呼啸响起:“张将军!赵虎来也!” 白马银戟,是赵虎标志性的装束,白马银戟的赵虎在催马赶来的同时,在颠簸的马背上拉弓放箭,一箭准确的命中了颜良的右臂,让他无法把插在张武身上的长剑拔出来,赵虎这样做,是眼下唯一能暂时保住张武性命的方法了。 “天归所属,带着张将军先撤!追兵某自当之!”救下张武之后,赵虎当机立断的向跟随在身后的百余名天归军精锐喝道。 ------------ 第三百五十三章 要活的 说来也真是巧,赵虎本来是奉元起之命,率军北上去讨伐高丽国的,经过近半年的攻伐,赵虎指挥着部下将士踏平了高丽国的每一寸土地,与高丽国的主力军进行了三场大战,每战都是以绝对压到性的优势获得胜利,三战斩杀了高丽国主力军近五万人,最后将高丽国主围困在国都开京,燕军围城十八***得高丽国主自杀身亡,攻破开京之后,赵虎严格奉行元起定下的两条制度,不肯接受汉化者杀无赦!不遵号令擅自游戏蹴鞠者杀无赦!在这两条铁血政策之下,高丽国很快被赵虎理顺了过来,慑服在了燕军的铁拳之下。 战后,留守在燕京的荀略、蒋琬等人征调百姓,让自愿到原高丽国境内居住的汉人,在陈群的一并带领下,跋山涉水来到高丽国,同时,赵虎派出兵马把高丽国内愿意接受汉化的人民迁居到幽州各郡,双管齐下完成了对高丽国子民的换血。 处理完高丽国的事情之后,荀略按照元起事先交代好的安排,以元起燕王的名义,给天子元协写了一道奏折,请求元协改高丽国为三韩郡,并入幽州,并保举扶余太守夏侯若暂代三韩太守之职,一人身兼扶余、三韩两郡太守。对此,元协自然是无有不准,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在夏侯若达到三韩郡之后,赵虎便班师回到了燕京,这才知道元起已经出兵讨伐汉中去了,赵虎连忙向荀略交割了粮草,又向军机处交割了兵马,然后带着百余名天归军精锐轻骑倍道而来,希望能在汉中争夺战中斩将立功。 可惜因为时间差的关系,当赵虎赶到长安附近的时候,整个汉中的战役已经结束了,不过赵虎却没有改变初衷。依旧沿途赶路,希望和元起会合,谁知还没有与元起碰面,倒是撞上了张武被颜良偷袭的一幕,赵虎知道元起虽然不喜欢甚是有些讨厌泰山,但是对泰山的两位义弟关威和张武却很敬重,也很欣赏,所以才会出手救下了张武,把张武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送走了张武之后,赵虎一挺破日枪,向着宇宫军将士们怒喝道:“赵虎在此!谁敢上来!”为了保证天归军精锐能安然把张武带走,赵虎仗着艺高人胆大,竟然独自一人,策马杀进了宇宫军的阵营之中。 宇宫军将士大部分都是刚刚对张武射完一箭,很多人都来不及抽出第二根箭矢,这就给了赵虎一个机会,一个杀入宇宫军阵中的机会,等到赵虎和宇宫军接触在了一起,那些手持弓箭的宇宫军却又不敢放箭了。生怕会不小心射伤自己的同袍,不得不投鼠忌器的收起了弓箭,然后拔出战刀,团团护卫在宇宫照烈身侧。护着宇宫照烈向大营内退去。 赵虎在厮杀中看得真切,大喝道:“宇宫贼休走!”言罢,一枪将一名宇宫军副将刺杀与马下,径直向宇宫照烈退走的方向追来。一杆长枪左右冲杀,简直如入无人之境。退却中的宇宫照烈看到赵虎勇猛,大惊道:“今日连遇两员虎将。竟然都有万夫莫当之勇,张武和赵虎,堪称万人之敌啊!”随即,宇宫照烈转头对身边的宇宫仁说道:“这样的英雄若能为我所用,何愁不能定天下?传令下去,不要放箭,活捉赵虎!谁能活捉赵虎,赏金千两!” 宇宫仁奉劝道:“主公,你忘了马越的教训了吗?要不是主公爱惜马越,又怎会……又怎会吃败仗呢?”话到嘴边,宇宫仁硬生生的把“割须弃袍”四个字给咽了回去,换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宇宫照烈一边向大营中退走,一边哈哈笑道:“你也学会忌讳言辞了?哈哈,不过今时可不同往日,这是我军的大营,哪来的伏兵?放心传令就是,走,随吾到营中的山包上,凭高观看赵虎的武艺!”宇宫仁见到宇宫照烈这么说,知道他下定决心了,也不好在说什么,只得按照宇宫照烈的命令,向下层的将士们传达了下去。 听说捉住赵虎能拿到一千两黄金的封赏,宇宫军将士们的心思立刻活跃了起来,宇宫仁的副将淳于导手提大刀,躲藏在乱军身后,策马悄悄来到赵虎侧方,看准时机,趁着赵虎在与其他将士厮杀的时候,手中大刀暴袭而出,连肩带背猛然砍向赵虎,反正宇宫照烈只说要活的,没说不要残废的,只要有口气就行。 厮杀中的赵虎耳听身侧风声不善,用眼角的余光一扫,看到淳于导的大刀正急速向自己砍来。赵虎不慌不忙,左手在缰绳上一带,坐下的小白龙立刻会意,扬起四蹄猛地一个跳跃,把身体调转了一个方向,刚好面对着淳于导。在跳跃的过程中,小白龙还不甘寂寞,小小的表现了一下,顺带着用后蹄踢飞了两名宇宫军。等到落地之后,小白龙得意的嘶鸣了一声,似是再向自己的主人请功。 赵虎一边用左手抚摸了一下小白龙的鬃毛,以示嘉奖之意,一边用右手单手握着银枪,闪电般刺向淳于导砍来的大刀。虽然赵虎的力量并不占优明显的优势,但那要看跟谁比,和元起、齐天、马越、张武、孙策等这些天生神力或者力量奇大的人相比,确实存在着一些差距,但若是和一般的一流武将相比,赵虎的力量并不输于任何人,更何况,赵虎本身就并非是走力量型路线的,他的路数和老将黄勇倒有几分相似,是走技术路线的,都是属于潇洒飘逸的那一种,这或许也是黄勇和赵虎越老越妖的原因所在。 对于淳于导这样的人物,赵虎单手持戟,已经算是很看得起他了。铛——巨震过后,淳于导的大刀被赵虎的银枪震的脱手而飞,连带着把淳于导双手的虎口都震得破裂了,鲜血顺着他的十个手指流了下来。淳于导还来不及感到麻木的疼痛感,就看到眼前银光一闪,破日枪如影随影而来,无情的刺破了淳于导的咽喉,断绝了他所有的感觉。 赵虎右手一拧,银枪在淳于导的喉咙中打了个转,把他半个脖子都给切开了,眼见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赵虎这才收回长戟,继续向宇宫照烈退走的方向冲杀过去。夏侯惇看到赵虎凶猛异常,刚要回身去抵挡赵虎,却感到身旁人影移动,自己的族弟夏侯恩便已经冲了出去。夏侯恩是夏侯惇的族弟,同时也是宇宫照烈的族弟,宇宫照烈对他很是喜欢,便让他担任自己的背剑大将。宇宫照烈有两把宝剑,一柄名为倚天,宇宫照烈自己佩戴着,另一柄名为青釭,这两把宝剑都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看到夏侯恩向自己冲来,赵虎第一时间内便看到了他背上背着的青釭剑,凭着直觉,赵虎猜到这是一把神兵,那是赵虎对兵器特有的一种感觉赵虎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出数个念头,立刻决定把这把剑抢过来看看。于是,赵虎催马上前,出手就是压箱底的绝技“七探盘龙枪”!一瞬间,空中忽然出现了七道枪影,这七道枪影或首尾相连,或纵横交错,竟然交织成了一条白龙的形状! 夏侯恩何曾见过如此精妙的枪法?顿时慌了手脚,不知自己该如何应对,正在踌躇着到底要怎样抵抗的时候,赵虎已经凌空斩下!噗噗噗——接连数声历任切割身体的声音,从夏侯恩的身上响起,七道枪影不分轩轾的同时降临到了他的身上,一瞬间就将他的刺穿出七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战马交错而过,赵虎趁着夏侯恩即将身死落马之际,轻舒猿臂,从他的背上摘过青釭,握在手中仔细的看了一眼。当赵虎看到剑鞘上用金丝镶嵌着“青釭”两个字的时候,才知道这把神兵原来就是宇宫照烈手中两把宝剑之一的青釭剑! 赵虎得此神兵,心中大喜,反手抽出腰间的钢剑向上一抛,然后用青釭剑轻轻一斩,自己的佩剑应声而断,断口处光滑整齐,就像是豆腐被切开后的断面一般!须知,赵虎的佩剑可是元起特意让王冶子用百炼精钢打造出来的,虽非神兵利器,但也是十分的坚固和锋利,谁料竟然难当青釭一击! 大声赞了一句:“好剑!”赵虎反手把青釭插入剑鞘,挂在腰间,然后提枪继续向宇宫照烈冲杀过去。 ------------ 第三百五十四章 成名战 赵虎一枪刺死夏侯恩,夺了青釭剑,顿时威势大涨,右手破日枪势如出海蛟龙,碰触者立死,左手青釭剑翩若惊鸿,挨上便亡,当真是势不可挡,杀的一众宇宫军将士连连后退,普通的宇宫兵更是吓得抱头鼠窜,暗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 一般的人是绝无可能做到双手同时舞动两种兵器的,这不但需要极为协调的身体柔韧性,还要做到分心二用,不然的话双手上的武器就会各自影响到彼此,反而会破坏原有的招法。不过这些问题,在赵虎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丝毫的端倪,仿佛他天生就能做到分心二用,剑是剑,枪是枪,就好像有两个赵虎在同时施展武艺一样。更为主要的是,元起研制出来的马上三宝,可以让部下武将在马背上坐的更稳,更有利于在马背上发力,双边马镫极大程度上保证了赵虎的身体协调性,高桥马鞍让赵虎可以在马背上随意施展动作,而不用担心会因用力过猛而掉落马下,这也是赵虎可以施展枪剑双绝的一个辅助性因素。 宇宫照烈退入大营中之后,大营内留守的其他武将也都已经闻讯赶来保护宇宫照烈了,宇宫洪的部将晏明手持一柄三尖两刃刀,拍马向赵虎杀来。 当晏明威风不可一世的杀到赵虎马前,赵虎右手银枪猛力向外一档,架住了晏明劈来的三尖两刃刀,紧接着左手青釭剑闪电般斩出,咔嚓一声将晏明的刀尖斩断,随后银光一闪。赵虎的银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破空间,准确的刺进了晏明的咽喉之中,从他的后颈处穿出。 一个回合,两枪一剑,赵虎干脆利落的解决了晏明,然后抬头向宇宫军大营中观望了一下,看到宇宫照烈就在前方不足五十步之处,心中略作思量,觉得这是个机会。如果就此退走实在是有些可惜,不如冒一次险,看看追过去是否能将宇宫照烈斩杀,即便不能也没什么,大不了在退出来就是了。赵虎对自己武艺有着相当的自信,跟随着自己一起前来的百余名天归军精锐已经去通知元起了,赵虎知道元起得讯之后,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来的。这是赵虎对元起的信任,一如元起绝对的信任赵虎一样。 打定主意之后,赵虎不再犹豫,双腿一夹马腹。坐下的小白龙会意,立刻扬起四蹄加快速度向宇宫照烈追去。 保护着宇宫照烈后退的一众武将听到身后马蹄声大作,心知是赵虎追了上来,有心回身迎敌。却无奈先前在和张武的交锋中,几员大将都受了伤,其他的人却又不是赵虎的对手。即时上前去阻拦,也和送死没什么区别。危急时刻,还是夏侯惇咬着牙停了下来,催促宇宫仁道:“保护主公先走,某去挡住赵虎!” 宇宫仁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当即点头答应了下来,同时对身边的两名副将说道:“带两队人马前去帮助元让将军,多安置一些绊马索!”两名副将点头答应了下来,招呼着各自部下军士跟随着夏侯惇转身去拦截赵虎了。 宇宫照烈趁机加快速度,和一众将士策马向营内的一个土丘上奔去,宇宫军将士早已将土丘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住了,只要到了那里,宇宫照烈也就安全了。 却说夏侯惇带着疲惫和伤痛,转过身来拦截赵虎,赵虎也不答话,直接挺枪向夏侯惇的心脏位置刺来,夏侯惇心中大怒,挥刀和赵虎站在了一起。趁着夏侯惇和赵虎交战的时间,宇宫仁派来的两名副将隐藏在人群背后,暗地里指挥部下设置了三道绊马索,然后向夏侯惇示意,让夏侯惇把赵虎引过来。 其实不用这两名副将示意,夏侯惇已经快要顶不住了,先前他就和张武大战了五十个回合了,体力消耗了大半,更早之前还在汉中城头坚持了两天一夜,现在每次挥刀都感到平日浑若无物的大刀,变得无比的沉重,再见到副将暗中示意之后,夏侯惇连忙虚晃一刀,然后掉头便跑。 赵虎哪肯轻易放弃斩杀夏侯惇的机会,连忙策马追了上去,眼看就要追上夏侯惇的时候,两旁的宇宫军将士忽然齐声发出一阵呼喊,奋力将绊马索拉拽了起来。小白龙正追的兴起,没有丝毫的提防,一双前腿狠狠的撞在了绊马索之上,立刻马失前蹄,跌倒在了地上。赵虎暗道不好,连忙甩开马镫,把青釭插入剑鞘,然后左手在小白龙的背上一摁,借着这股反作用力,身体凌空跃起,向着前方斜斜的跳落。 宇宫仁的两名副将见到竟然没能让赵虎跌倒,连忙预判出赵虎即将落地之处,带着数十名部下刀枪齐举,意欲将赵虎刺杀在半空之中。 危急时刻,方显英雄本色!好一个赵虎,面对绝境,临危不乱,左脚在右脚背上一点,借着这微弱的反作用力,竟然硬生生的在空中把身体翻转了过来,变成头下脚上的倒立式,同时左手在腰间一抹,青釭剑再次出鞘,左手剑,右手枪,向着身下的宇宫军就是一阵挥砍。 在一片密集的兵器碰撞声中,宇宫军两名副将的兵刃被锋锐的青釭剑斩断,赵虎右手的银枪如蛟龙般刺出,分别在这两名副将的咽喉上一点,带出了两点殷红。赵虎因为身在空中,这两戟刺得并不太深,但足够致命,两名副将捂着咽喉,无力的倒了下去,成为为赵虎铺垫威名的两块垫脚石。 斩杀了两名副将之后,赵虎倒转银枪,用枪尖在地上狠狠一刺,用银枪来当做下落的缓冲。近一丈长的银枪变成了一根支柱,支撑着赵虎的身体停留在了距离地面一丈高的空中,这一奇招。大大出乎了宇宫军士兵的意料之外,原本是刺向赵虎身体的兵刃全部都刺了一个空,赵虎借着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身体翻腾而下,变回了头上脚下的姿势,整个身体都贴在了银枪之上,用右脚勾住枪杆,左腿用力一甩,带动着身体贴在枪杆上转动了起来,就好像是后世那些跳钢管舞的。姿势优美而且惊心动魄。 在身体转动的同时,赵虎左手剑向外一伸,借助着身体的转动和青釭剑的锋锐,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回旋,将身边围攻自己的宇宫军全部斩杀在地。 看到赵虎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解决了问题,夏侯惇心中一惊,即便是作为敌人,也不由得为赵虎的业艺喝起彩来。夏侯惇抬头一看,见到宇宫照烈已经登上了营内的土丘之上。安全已经不成问题了,他也就没了和赵虎继续打下去的兴趣了,毕竟他的身体实在是太疲惫了,于是。夏侯惇兜转马头,策马向宇宫照烈的方向跑去。 见到夏侯惇要跑,赵虎不干了,用完了暗算没成功。就想跑?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甩开双腿,赵虎奋力向夏侯惇追去,势要将夏侯惇斩杀于马下。这时。又是一队宇宫军从大营深处赶了过来,正是夏侯惇的两名部将钟缙、钟绅两兄弟,他们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被赵虎徒步追的狼狈不堪,心中不忿,两人对视了一眼,一个挥大斧,一个舞画戟,一左一右向赵虎包抄了过来,让夏侯惇借机脱离了站圈。 这兄弟俩和颜良、文丑有些类似,因为长久在一起练武的原因,也摸索出了一套分进合击之术,只是比起颜良、文丑的合击之术,却是差得远了。哥哥钟缙挥砍着大斧,在正面吸引赵虎的注意,弟弟钟绅攒动画戟,潜伏在赵虎背后,戟刃专找赵虎的后心要害捅刺。 赵虎左手剑翻转到背后,护住后心要害,右手戟迅捷无比的刺向正面钟缙的咽喉,吓得钟缙连忙收回大斧,以宽阔的斧面挡在钟缙的咽喉之前,谁料赵虎这一戟乃是虚招,逼得钟缙回斧防守之后,赵虎猛然调转身形,一个回马戟刺向了身后的钟绅,钟绅没料到自己的大哥会忽然收手,也没料到赵虎还有这一招回马戟,根本就来不及变招,就被赵虎一戟刺中了心窝,一阵剧痛从心脏处传来,钟绅惨叫一声,跌落于马下。 解决了钟绅之后,赵虎迅速回身,右膝单膝跪地,左手青釭剑就势挥出,一剑斩断了钟缙的马腿,那匹马悲鸣一声,扑倒在地,将背上的钟缙颠翻下来,摔了个七晕八素。赵虎回剑起身,踏前一步,青釭剑灌注着巨大的力道,狠狠地向着钟缙的头颅砍了下去,将钟缙连头带盔,一剑劈成了两半,红白相间的脑浆瞬间便喷溅了出来。 斩杀了钟缙和钟绅兄弟之后,赵虎抬头观望,看到宇宫照烈已经赶到了土丘之上,附近重兵团团护卫着,就连夏侯惇都已经脱离了他的可控范围,眼看是追不上了。再回头一看,自己的退路也已经被宇宫军将士完全堵死了,在密密麻麻的人影中,根本就看不到宇宫军的营门,更遑论冲杀出去了。 绝境!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绝境!一个人深陷十余万敌军阵中,当真是令人绝望的绝境!能坦然面对这样绝境的,这个世界上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胆气过人的人才能做到,而赵虎正是其中之一! 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嘴边,赵虎吹了个响亮的唿哨,远处倒地的小白龙听到赵虎的召唤,立刻从地上奋力站了起来,向着赵虎的方向跑过来,一路上接连撞飞了十几名想要阻拦它的宇宫军。当小白龙擦着赵虎的身侧跑过的时候,赵虎伸手拉住小白龙的马尾,右手银枪在地上一撑,整个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腾空而起,继而稳稳地落在小白龙的马背上。 赵虎把双脚重新蹬进了马镫内,伸手拍了拍小白龙的脖颈,朗声说道:“今日我们便杀他个血流成河!”小白龙立刻高声嘶鸣着,似是在回应赵虎的豪情壮志,一人一马,气势如虹!青釭剑第三次被赵虎拔了出来,左手剑,右手枪,专挑宇宫军人多的地方冲杀,所过之处,杀的宇宫军血如泉涌,直透重围,竟然在宇宫军大营中开始了一个人的凿穿! 此一战,赵虎先后在宇宫军大营中奋力冲杀了七次来回,斩杀宇宫军将领五十余人,一战成名! ------------ 第三百五十五章 又来砸场子 宇宫照烈爱惜赵虎,有招揽之意,所以命令麾下将士不得向赵虎放冷箭,要活捉赵虎,使得宇宫军将士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太过逼迫赵虎,反倒是让赵虎越战越勇,越杀越起劲,在接连七次冲杀之后,赵虎已经杀到了宇宫军营的外围,眼看着就要杀透重围,冲出营外了。 宇宫仁站在土丘之上,看着赵虎在营内耀武扬威,然不住对宇宫照烈低声说道:“主公,你看将士们碍于你的命令,都不敢对赵虎痛下杀手,这样下去,那赵虎就杀出去了,主公到时就怕是要鸡飞蛋打了。以某之意,既然咱们留不下他,那就干脆杀了吧,以除后患啊。” 宇宫照烈回头看了宇宫仁一眼,有些犹豫的说道:“可是这样一位虎将,杀掉实在是太可惜了。”宇宫仁有些着急的说道:“主公!你这是又动了爱才之心了,可是你忘记马越的教训了吗?这个赵虎比起马越毫不逊色,一旦回到元起身边,那可是我军的心腹大患啊!” “嗯!子孝说得对,是吾糊涂了!速去传令,将赵虎格杀勿论!”宇宫照烈在宇宫仁的一再劝说之下,终于下定决心,准备要对赵虎痛下杀手了。毕竟,宇宫照烈是军事家、谋略家和政治家,而不是慈善家,他即便再怎么喜爱一个人,也要从大局方面考虑事情,而不能只凭个人的好恶来行事。有些时候为了大局出发,宇宫照烈认为牺牲掉一两个人是在所难免的,更何况赵虎本来就是元起的左膀右臂,而并非是自己麾下的爱将。 得到了宇宫照烈的首肯之后,宇宫仁立刻高声喊道:“拦住赵虎!死活不论!”供卫在宇宫照烈身边的一众武将立刻高呼了起来,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屈辱。然后在夏侯惇的带领下,不管是身上有伤的,还是状态不佳的,全部都提起武器跃上马背,策马冲下了土丘。向着赵虎杀去!观战了这么久,眼见着赵虎威风八面,杀的自家的将士们血流成河,谁又还能忍得住?现在这些大将们唯一的想法,就是扑上前去,乱刀砍死赵虎。以洗刷今日受到的屈辱! 在营门处厮杀的赵虎听到身后爆发出来的一阵怒吼,回头一看,见到宇宫军数十位大将集体策马冲下了土丘,向自己杀来,便知道他们是要来群殴自己的了,赵虎胆气过人是没错。但是他不傻,眼下的形势,已经很明朗了,一定是自己杀的宇宫军将领们急红了眼,要群殴了。看到这个情况,赵虎催促小白龙加快了速度,他要在宇宫军大将们杀过来之前,冲出宇宫营! 长时间的拼杀,已经消耗掉赵虎太多的体力了,再这样打下去,被宇宫军擒杀是早晚的事,于是,赵虎枪剑并举,在宇宫军从中杀出一条血路,来到了宇宫营的营门之前。此刻。宇宫军的营门已经被关闭上了,为的就是阻拦住赵虎的退路,来个瓮中捉鳖。可是赵虎却不是鳖,宇宫军临时搭建的营寨,也并非是难以逾越的瓮。赵虎稍作观察,然后策动小白龙向着宇宫营大门附近的瞭望台跑去。 小白龙领会了赵虎的意思,蹬踏了两下后蹄,然后像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沿着可供宇宫军登上瞭望台的阶梯跑了上去,当它跑到最高点的时候,借助着惯性,奋力向前一跃,竟然越过宇宫军两丈高的营墙,似是白驹过隙,又似是白龙腾空一般,从空中向大营之外跳了出去。真不愧小白龙之美誉。 看到赵虎竟然利用自家的瞭望台跳出了大营,夏侯惇恼羞成怒,向着附近的士兵怒喝道:“速速打开营门!快!”附近的军士不敢怠慢,连忙跑过去将营门打开,夏侯惇不等营门完全敞开,狠狠地一蹬马腹,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在他身后,夏侯渊、宇宫仁、宇宫洪、李典等大将紧随其后,势要斩杀赵虎! 跳出宇宫营的营墙之后,小白龙脚下一软,差点没趴到地上,虽然它是匹千里宝马,但是这么长时间的冲杀之后,又做出了平时巅峰状态下,也不一定能完成的跳跃,最终让小白龙的体力出现了问题,要不是它救主心切,说不定就会倒地不起了。不过小白龙最终还是没有让赵虎失望,很快便稳住了身体,载着赵虎奋力向前奔去,只是它奔跑的速度,已经没有了往昔的迅捷。 当小白龙奋力奔跑出数里之遥,眼看就要后继无力,快要被夏侯惇等人追上的时候,一阵响彻天地的怒吼之声,在前方响起:“天归之出,有胜无败!”赵虎抬眼看去,只见近万名天归精锐,正在急速向着自己的方向狂奔而来,他们手中的斩马刀已经出鞘,闪烁着锋锐的寒光!在天归精锐的中间,元起白马金甲混元戟的形象十分引人注目,赵虎清晰地看到,当元起看到自己的那一刻,他原本焦急的神色,瞬间松弛了下来。 赵虎看到了元起,元起自然也看到了赵虎,大声向赵虎呼喊道:“师弟速退,追兵某自当之!”在元起的呼喊之后,数十名天归精锐越众而出,策马来到赵虎身边,护卫着赵虎向本阵的后方退去,那里,是燕军的营地,营地里,有神医华佗,他们是要带赵虎过去疗伤。其实赵虎并没有受伤,他身上的血迹都是宇宫军将士留下来的,只是赵虎在经过七进七出之后,已经是血染征袍透甲红了,浑身都是血污,任谁也不可能从外表看得出来赵虎究竟有没有受伤。 目送赵虎离去之后。元起将目光转向了已经停下来的夏侯惇等人身上,眼神中带着无尽的冰冷,冷声说道:“你们是要找死吗?!”一言既出。元起催动玉麒麟,单戟匹马杀向了宇宫军的数十位大将群中,简直视宇宫军数十位大将如草芥!举手投足间,霸气侧漏! 眼见元起杀了过来,夏侯惇也不甘示弱,反正自己这边和燕军的联盟也早就名存实亡了。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大刀一挥,夏侯惇怒吼一声,奋力向元起劈砍了过去。有了夏侯惇的表率作用,其余的宇宫军大将也就放开了,今日先后被张武、赵虎两次闯营。宇宫军将士的脸面都已经丢进了,现在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来,更让他们感到脸上无光,也就顾不得什么联盟不联盟了,出了胸中这口恶气,为自己的大军找回颜面才是最重要的。 看到宇宫军大将们准备火拼,天归精锐立刻就要列阵冲上去,然而元起的一声喝令,却让他们又齐齐的停下了脚步:“天归所属,原地待命!本王和他们玩玩.” 耳中听着元起的喝令,夏侯惇气极反笑,笑骂道:“呸!你真以为你是楚霸王项羽呢?先吃某一刀再说!” 元起催马来到夏侯惇近前,混元戟夹带着风雷齐啸,猛然刺向他手中的大刀。铛——震天介一声巨响,夏侯惇手中的大刀脱手而飞。斜斜飞出数十步远,插入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其实夏侯惇的武力也是当世一流的,本不该和元起有这样大的差距,但是别忘了,夏侯惇此前两天一夜未曾合眼。之后又连战张武、赵虎,体力早已眼中透支,现在只是凭着一股愤怒在支撑着身体罢了,巅峰状态下的他都不一定能扛过元起三十招,更何况是现在这样一个状态?因此一招便被元起挑飞了武器,也就不足为奇了。当然,元起的天生神力和对力量的运用,也是一个重要因素,如果换成普通人,夏侯惇即便是三天三夜不睡,也不可能被一招震飞武器。 一击得手,元起气势大震,手下没有丝毫的停顿,借着战马交错之际,元起左手在腰间一抹,赤天神剑被他反手握在手中,随后手腕一抖,向着夏侯惇的面门刺去!夏侯惇毕竟也是世之名将,只见他尽力挪动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将身体伏低趴在了马背上,堪堪躲过了元起的这一剑。就在夏侯惇死里逃生,心神放松的时候,元起的杀招又来了!此刻两匹战马已经在奔跑中形成了两道平行线,夏侯惇所处的位置刚好在元起身体的正右侧,元起右脚甩开马镫,闪电般踢出一脚,目标,依旧是夏侯惇的面门! 为了躲开元起刚才那一剑,夏侯惇的身体是趴伏在马背上的,视线有些被挡,而且他也完全没想到元起竟然能用脚来作为武器! 啪!元起的一脚正中夏侯惇的面门,狠狠地踢在了夏侯惇的左眼之上。元起的这一脚,可是灌注着指玄篇内劲的,岂是血肉之躯可以抵挡的?更何况元起的脚上有战靴,这就增加了元起这一脚的力度,而夏侯惇的面门上却没有任何的防护,结结实实的挨了元起这一脚之后,脸上立刻鲜血长流,左眼眼眶内的眼珠都被踢了出来,藕断丝连的耷拉在左半边的脸颊上,欲断不断,模样十分可怖。 “啊——”夏侯惇感到一阵剧痛从左眼处传来,忍不住惊怒交加的吼道:“某看不见了,某的左眼瞎了!”呼喊了两声之后,夏侯惇竟然伸手将挂在左脸上的眼珠一把拽了下来,大吼道:“身体肤发,受之父母!岂能残缺!”言罢,将左眼珠放进了嘴里,一口吞了下去。 与夏侯惇错马而过的元起看到这一幕,轻声赞道:“算你还是个汉子,今日本王便饶你一命。”说着,元起不再理会夏侯惇,跃马挺戟向其余的宇宫军大将们杀了过去。 夏侯惇身后,是四名袁丁手下的降将,这四人当初在元起攻克邺城的时候,先一步逃了出来,后来归顺到了宇宫照烈的手下,四人中以张南为首,见到元起冲杀了过来,张南心中新仇旧恨顿时全部被挑了起来,向着另外三人呼喊道:“合围,杀死元起!” ------------ 第三百五十六章 讹人 张南等四人分别从四个方向向元起合围了过去,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四把武器,在同一时间向元起的身上斩落! 元起怡然不惧,手中混元戟上下翻飞,舞出一片戟影,将自己和麒麟全部保护在内。铛铛铛铛四声碰撞声响过,四把砍向元起的武器全部被挡了回去,元起竟然在间不容发之际,运戟如有神助,将沉重的混元戟舞动到了速度的极致,不分轩轾的接连在刺向自己的四把武器上一点,使得他们全部无功而返。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四人也接本王一戟!”元起清朗又冷酷的声音响起。下一瞬间,混元戟在元起的运作下,犹如天外飞龙般舞动了起来,在空中形成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四只龙爪分别抓向张南等四将。正是破阵混元戟中最适合群战的杀招——夜战八方。 又是四声碰撞声响起,但是这次碰撞之后,张南等四人却和刚才的情况迥然不同。刚才元起那一戟只是试探,但是这一招夜战八方却是真正的杀招了!张南等四将的武器在和混元戟幻化出来的巨龙龙爪碰撞之后,全部被震的脱手而飞,八只手无一例外的都被震破了虎口,殷红的血迹顺着他们的手腕流了下来。 不等四将从惊慌失措中清醒过来,元起大喝一声,右手单手握住混元戟的戟尾,将混元戟平胸举起,然后大力轮转了起来。混元戟在元起的操控下,化身为一个威猛无铸的磨盘,来了一次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碾压,张南等围攻元起的四将,被呼啸而至的混元戟先后砸碎了脑袋,就像是被磨盘碾压过后的豆渣,碎的不能再碎了,红色的血液混合着白色的脑浆。瞬间便染红了宇宫军众将的眼睛! 收戟,立马,元起冷冷的看着张南等四将被砸飞的无头尸体,冷酷的说道:“颜良呢?叫他出来送死!这家伙啥时候也学会背后伤人了”跟随着赵虎把张武救走的百余名天归军精锐,在来的路上将他们看到的,颜良从背后刺伤张武的事情说了一遍,因此元起现在才会有此一问,他要亲手杀死颜良,给张武报仇。 宇宫照烈麾下的大将乐进怒道:“元起,你欺人太甚!看枪!”宇宫照烈麾下另一大将李典和乐进的关系很好,看到乐进出战元起。唯恐乐进又什么闪失,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以多欺少、胜之不武了,连忙策马跟在乐进身后,怒喝道:“李典来也!” 面对乐进、李典的夹击。元起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轻轻的吐出了四个字:“不自量力!”随即混元戟动如脱兔,开始急速的震颤起来,在震颤的同时。道道戟影被幻化出来,一眨眼的功夫,乐进和李典的眼前竟然不可思议的出现了十八道戟影。并且无论他们怎么努力地分辨,也辨别不出哪一道戟影才是混元戟的主体。 下一刻,混元戟又产生了变化,十八道戟影忽然开始移动了起来,纵横交错的堆叠在了一起,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在空中形成了一张天罗地网,令人无处可逃。紧接着,戟网再次出现了变化,自中间的部位一分为二,化成了两只巨大的翅膀,在两只翅膀中间,一只金色中带有红色的凤凰,凭空出现,而那两只翅膀,正好形成了它的两翼! “夜战八方!”元起大喝一声,双手循着一种莫名的规律,在向前轮斩而出的同时,还在不停的律动着,混元戟幻化出来的凤凰似是得到了元起的命令,立刻张开双翅,不停地扇动了起来,同时递出尖锐的凤嘴,就像是找到了虫子的啄木鸟,向四下不停地攒刺。 这又是一招群战的杀招,依然来自于破阵混元戟,但是却又和以前的路数有所不同,因为元起对武道的感悟可谓是与日俱增,因此它的戟法已经变得无迹可寻,甚至是同一招,在元起的手中使出来,都会让人感到没有丝毫的相通之处,宛如两招毫不相连的招式一般,这是元起在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境地之后,最让人感到可怖的地方。 看着集瑰丽、凌厉和杀伤力于一体的金红色凤凰向自己二人飞来,乐进和李典不敢怠慢,连忙双戟并举,合力在身前布下了两道防线,试图抵挡住元起这一招夜战八方。 然而差距就是差距,乐进和李典,相比于元起而言,之间的差距是无法跨越的。元起有着后世人的大脑,并且对武道有着超人的感悟,而且还是天生神力,而他们更擅长的是排兵布阵,而并非是武勇。这就注定了他们二人的败局,但是除了元起之外,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失败竟然会来的如此之快,让近在咫尺的其他人,连救援的机会都没有。 铛铛两声巨响,乐进和李典手中的长戟应声而断,混元戟势如破竹的将他们二人布下的防御瞬间击破,两道金红色的凤凰羽翼左右一扇,没有人能看清元起到底做了什么,只看到当凤凰虚影散去后,乐进和李典已经步了张南等人的后尘,变成了两具无头的尸体! 他们两人的头颅率先跌落到地上,眼睛中透露着不可置信的疑惑,致死他们也没明白过来,元起的戟是如何抹过自己的脖子的。随即,两人的无头尸体在同一时间跌落马下,刚好倒在了自己的头颅之前,就像是事前用尺子量好的一样,两人的无头尸体,距离自己的头颅都是一尺的距离,短短一尺之遥。却成为了他们永远无法跨越过的天堑! 沉默!安静!鸦雀无声!数十位宇宫军上将被元起这惊世一击击溃了气势,打散了自信,全部目瞪口呆的呆立当场,无人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此刻的元起就像是一尊神威凛凛的天神,藐视着凡间的众生!无论是宇宫军阵营中武力一流的夏侯惇,还是中游水平的乐进、李典,或者末流的张南等四将,无一能在元起手下走过一招!除了夏侯惇丢了一只左眼保住性命之外。余者尽皆是身首异处的凄惨下场! 就在宇宫军众将一片鸦雀无声的时候,一阵不合时宜的鼓掌声,缓缓从他们身后响起。众将转头看去,看到宇宫照烈在颜良、文丑以及一万名军士的簇拥下,策马缓缓走了过来。宇宫照烈端坐在爪黄飞电的马背上,双掌一下又一下的拍击在一起,不知是真是假的称赞着元起:“小霸王当真名不虚传,犹如霸王项羽再临啊,看看吧。单人独骑杀的我数十位大将无人敢出声,这是何等的威风!” 在宇宫照烈的称颂声中,数十位宇宫军大将全部惭愧的低下了高傲的头颅,确实。在刚才,他们害怕了,屈服在了元起的霸气之下,一个个羞愧的满脸通红。深深的低着头,不肯再抬起来。 对于宇宫照烈的称颂,元起却认为这没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混元戟向前一指,对着宇宫照烈喝道:“宇宫司空,今日你必须给本王一个交代!交出颜良,本王便退军。” 宇宫照烈轻笑道:“燕王,你这个要求可是让吾为难了,颜良是吾部下爱将,若是就这么交给燕王,宇宫照烈日后也就不用再领兵了,直接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那是你的事,与本王无关。背后偷袭,刺中张武的心脏,现在张武依然生死难料,本王必须要给张武一个交代!”元起没有兴趣和宇宫照烈扯皮,粗暴的打断了宇宫照烈的话。 宇宫照烈知道今日之事,势必难了,如果不满足元起的要求,以元起现在的坚决,那么一番大战是绝无可能避免的了,只能是便宜了泰山那个小人,这绝不是宇宫照烈想要看到的事情;但若是交出颜良,且不论宇宫照烈对颜良的喜爱,单说军中的将士们,便绝不可能接受这样的要求,军心要是因为这个原因散了,那就再也凝聚不起来了。 正在宇宫照烈为难之际,一阵马蹄声从燕军背后传来,一名天归军精锐狂奔而来,来到燕军阵中之后,翻身下马,对着元起跪倒在地,大声说道:“禀燕王,张将军得救了,元化先生说他体质异于常人不同,心脏长在了右边,因此那一剑并没能刺穿他的心脏!” 听到这名精锐的禀报,元起和宇宫照烈同时在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元起是为张武的特殊体质感到庆幸,而宇宫照烈则是敏锐的扑捉到了和元起讨价还价的理由。 催马上前两步,宇宫照烈笑着对元起说道:“当真想不到,这个猛张武竟然和吾一样,心脏都长在了右边,看来生死富贵,皆有定数啊,此是张武命不该绝啊。燕王,你我如今依然有着共同的敌人,就是那泰山,此人阴险狡诈,现在羽翼已成,以后还不知道要弄出什么风浪来呢,不如,你我两家,就此罢手如何?” “哼,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宇宫司空手下的部将暗算了张武,难道就凭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做个了结吗?”元起明显不同意宇宫照烈的游说。在元起心中,宇宫照烈始终是第一大敌,至于泰山,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再加上大环境的发展,偏安一隅的益州终究没有问鼎中原的财力和人力,泰山集团迟早是要灭亡的,这一点,历史已经给出了我们答案。 宇宫照烈皱着眉说道:“那要如何,燕王才肯罢休?”对于元起,宇宫照烈也是十分忌惮的,不到万不得已,或者是准备万全的时候,宇宫照烈是不想和元起轻起战端的,即便是准备充足了,宇宫照烈最多也只有五成的把握获得胜利,更何况是现在了。 看到宇宫照烈有所退让,元起也不想逼得他太紧,正如宇宫照烈忌惮自己一样,元起也十分忌惮宇宫照烈,他的想法和宇宫照烈是一样的,并不愿意轻起战端。因此,元起沉吟着说道:“既然张武现在性命无忧,他本王也就不需要用颜良来偿命了,但是这件事是宇宫司空你的部下惹出来的,张武的战马被你们给射死了,本王看,宇宫司空就陪给张将军一匹好马吧。” 见到元起松口,宇宫照烈立刻放松了下来,一匹马换来暂时的相安无事,宇宫照烈认为还是相当值得的,立即回答道:“好!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吾军中的战马任燕王挑选。” 元起见到宇宫照烈一口应承了下来,嘴角挂起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对宇宫照烈说道:“那就劳烦司空下马吧,本王也懒得去挑选了,而且也相信司空的眼光,本王就要你坐下的这匹爪黄飞电了!” 什么?!原来元起兜了一圈,是在打这匹爪黄飞电的主意?这可是一匹百年难得一见的宝马啊,就算用一座城池来换,宇宫照烈也不会换的,但是先前话已经说出口了,现在即便宇宫照烈想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宇宫照烈难割难舍的神色,元起心中暗笑,转身向身后招了招手,一名天归军精锐牵着一匹普通的良马走了过来。元起开口说道:“来吧宇宫司空,本王总不好让你徒步走回去,这匹马就送给司空了,就当是咱们礼尚往来吧。” 礼尚往来?说得到轻松,你这匹马最多值一千钱,本司空的爪黄飞电那可是千金不换的稀罕物儿啊!这有法比吗?宇宫照烈忍不住在心中腹诽着。只是现在宇宫照烈已经没有了选择,只好长叹一声,依依不舍的翻身跳下了爪黄飞电的马背。 ------------ 第三百五十七章 祸兮福所依 看着元起牵着爪黄飞电的缰绳离去的背影,宇宫照烈忽然发现自己一直没能在和元起的各种交锋中,占得丝毫的便宜。这次宇宫照烈举兵十五万,策划这一场汉中争夺战,原本是想让元起和泰山拼个你死我活的,谁料最后却是远超宇宫照烈的预料,自己这边损兵折将,在汉中坚守了三天,损失了两万兵马,后来又接连被张武、赵虎和元起冲营,被斩杀的士卒就不说了,没了还可以再募兵,可是那些战死的大将却着实让宇宫照烈感到惋惜,尤其是乐进和李典,这两个人可是宇宫照烈十分器重的武将,没想到就这样惨死在了元起的手中,其余的六十多名战将,先后被元起三人斩杀,这可是伤筋动骨的啊,直接导致宇宫照烈失去了一整批的中坚力量,想要把损失的这部分力量补充回来,没有个三年五载,那是决计不可能做到的。 现在,宇宫照烈深刻的体会到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句话的含义,从自己的角度来讲,这次战死的六十多名战将,需要宇宫照烈耗费很大的心血才能弥补回来;从对手的角度来讲,宇宫照烈十分羡慕元起手下的五虎大将和八部良将,要是自己手里也能有几位这样的猛将,还至于被元起三人接连的斩将夺旗吗?至少也能避免像今日这样的难堪了。 宇宫照烈的思绪下意识的延伸,回想着这场短暂但却激烈的汉中争夺战,他发现这是一场没有胜者的战争。他事先设想的一切,都被残酷的现实无情的推翻,自己这边的损失就不用说了,但至少拿到了张鲁在汉中城囤积的钱粮,也算是找补回来一些;泰山那边。以五万多名将士的性命,换来了一座空城,但他至少稳固了益州北边的门户,但却同时也让京城的天子元协寝食不安,无形中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大敌元起,日后是福是祸那可是未知的事情了;再看看元起那边。几乎没有任何的损失,只是耗费了一些钱粮而已,这些钱粮以燕国六个大州的雄厚基础,短短两三个月就能弥补回来了,但是他却没能夺下汉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话却也就此终结。名声上受到了一定的损失,这样算来,宇宫照烈自己、泰山和元起,没有一个是真正的胜利者。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宇宫照烈回过神来,看到郭嘉等文官也都已经赶了过来,正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那些把头低的深深的武将们。 宇宫照烈轻轻拍了拍手掌。朗声说道:“把头都抬起来!看看你们,一副斗败公鸡的样子,别忘了,你们都是我军大将!是我军八十三万大军的脊梁!” 在宇宫照烈的厉声呼喊之下,一众武将纷纷抬起了头,就连疼痛难当的夏侯惇,也不例外,强忍着疼痛,抬起了头,瞪大着一只右眼。看向宇宫照烈。 “胜败乃兵家常事,诸位都是熟读兵书的上将,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今日的失败是为以后更好的未来打基础,吾希望诸位以今日之事鞭策自己,让自己在日后做事更加尽心尽力。而不是把这件事当做一种耻辱,钉在自己的心上!今日之败未尝不是来日之胜。”宇宫照烈语重心长的开解着自己麾下的众将。元起带来的威压实在是太重了,宇宫照烈可不希望自己麾下的这帮大将,以后连带兵打仗的信心都被击溃,于是便帮他们分析起今日得与失之间的关联了。 经过宇宫照烈的这番开解,一众大将们终于从羞愧中解脱了出来,脸上的羞红逐渐褪去,反而浮现出了一丝坚毅的神色。正如宇宫照烈所说,今天的失败,不应该是钉在心上的耻辱,而应该化屈辱为力量,鞭策自己在日后更加努力的向前,这,才是应该从失败中吸取到的东西。 看到将士们的士气有了起色,宇宫照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牵着缰绳,将元起拿来换走爪黄飞电的那匹马牵到身前,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匹马甚至比不上爪黄飞电的万分之一,心中又是一阵惋惜,低声咒骂道:“元起你这个抠门,武艺都那么出众了,偏偏脑子还这么奸猾,你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正在向燕军大营奔走的元起,忽然间连续打了两个喷嚏,惹得身边的天归军精锐转头向元起看了过来。元起自己倒是蛮不在乎,在得知张武没有性命之忧之后,元起的心情就好像是放飞的风筝,瞬间便翱翔了起来,要多开阔就有多开阔,这两个喷嚏非但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反而让他变得更加开心了。 转过头,看向宇宫照烈的方向,元起嘿嘿笑着低声自语着:“宇宫兄,一定是你在咒骂本王对不对?没办法,谁让你脑筋转的慢呢?你这匹爪黄飞电,本王就代张武谢谢你的慷慨了,哈哈……” 回到大营之中,元起立刻翻身下马,快步走向自己的中军大帐走去,大帐内,华佗正在里面全力救治张武呢。掀开帐幕,元起轻轻地走了进去,看到华佗正在用特制的针线,再给张武缝合着伤口,张武就像是昏睡了过去一样,对华佗的一切动作全无知觉。元起知道这是因为华佗给张武服用了“麻沸散”的缘故,麻沸散是华佗研制出来的最原始的麻醉药,可以令人暂时失去一切知觉,方便华佗进行伤口缝合等常人难以忍受的手术。 每当元起看到华佗这超越时代的医术时,都会由衷地感叹不已,术业有专攻这句话说得真是一点没错,只要你喜欢一门学问,愿意去钻研这门学问,愿意舍弃大量吃喝玩乐的时间。用在研究这门学问上,那么你一定会在这门学问上获得超人的成就。眼前的华佗就是如此,他的天资并不是远超常人的那种妖孽类型,但是老人家却用了一生的心血花费在研究医学上,时刻用谦虚谨慎的态度来钻研。这才成就了流芳百世的神医之名。 拿过一块手巾,元起轻轻的走到华佗身边,伸手帮华佗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毕竟岁月不饶人,华佗已经上了年岁了,像这样精密的手术。他已经不能特别轻松地去完成了。 华佗抬头看了看元起,露出一个苍老的微笑,然后又低下头,继续自己手中的缝合,直到认真的把最后一针缝合完毕,华佗这才站起身来。接过元起手中的毛巾,一边擦着汗,一边笑着说道:“老了,精力大不如前了,恐怕也不能在支撑几年了,燕王还需尽快给老夫找一位接班人才是啊。” 元起有些不舍的安慰着华佗:“元化先生千万不要这么说,你正是老当益壮呢。”华佗摇了摇头。笑道:“老夫自己的身体,自己还能不知道吗?要说延年益寿,那是没什么问题,可是为大家伙治伤,老夫可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只是可惜吴普那几个弟子现在还没有学成,暂时还接替不了老夫的位置啊。” 元起刚要在宽慰华佗几句,华佗忽然抬起头说道:“对了,老夫有一位至交好友,是长沙人。他的医术可不在老夫之下,不如老夫修书一封,请燕王派人给送过去,请他过来接替老夫,主持医疗方面的事务如何?” 元起惊讶的问道:“这个世上还有人的医术。能与元化先生一较长短吗?”华佗笑道:“医者父母心,可不敢用一较长短这个词来比量啊。这个人想必燕王也听过他的名字,只是一时或忘了,他叫张机,字仲景,他编著的《伤寒杂病论》,那可是一部医术盛典啊。” 张仲景?元起一下子想起来了,这可是这个世界,继华佗之后的又一位神医啊,比华佗小了九岁,而且还担任过长沙的太守,对管理方面肯定比华佗要熟练一些。后来他弃官不做,专门游历四方,到处给人看病,碰到家财丰厚的,就收一点钱意思一下,碰到囊中羞涩的,他分文不取,无偿给人看病抓药,其医术和医德,深得后世人的敬仰,原来华佗说的是他!如果由张仲景这样医德兼备的人来接替华佗的位置,元起也就真正的放心让华佗退居二线去享清福了。 脸上带着喜色,元起笑道:“原来是仲景先生,某对他早有耳闻,某也觉得他是不二的人选。那么这件事就有劳元化先生了。”顿了一顿,元起将目光转向了昏睡中的张武,低声问向华佗:“元化先生,张武没事了吧?” 华佗笑道:“张将军当真是天佑之人啊,他的心脏长在了右边,因此躲过了这一场劫数。真是命中注定的造化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张将军日后必定会成就一番事业的。” 得到华佗的亲口承诺,元起的心情更加松弛了下来,让华佗的两名弟子进来照顾张武,自己拉着华佗进入了后帐,准备给张仲景送信,请他到燕京来看看,是否有意接替华佗的位置,以华佗和他的交情来看,想必张仲景是不会拒绝的。 ------------ 第三百五十八章 自我封闭 在燕军返回燕京的路途中,张武昏睡了数日,一直都没有醒来,这一点令元起颇有些担心,按照华佗的说法,张武的伤已经被缝合了,麻沸散的药效最多也只能维持半天的时间,但道理说,他应该早就醒过来了才对,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连数日都沉陷在昏睡之中。 为此,元起几乎每日都要和华佗一起,给张武换药、清理身体,并进一步探寻他昏睡的本因。经过数日的诊断和推理,最后华佗得出结论,这是张武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方法,他封闭了自己的心灵,下意识的不愿醒来,或者说,是有什么让他感到难以接受的事情,所以不愿醒来,不过华佗也说,这种休眠式的自我保护方法,还是很有效的,能最大程度的帮助张武尽快恢复,唯一的缺点就是必须要等到他完全把心结打开之后,才能苏醒过来,否则即便是身上的伤全都好了,也很难醒过来。 华佗所说的心结,元起当然清楚,泰山名为君子实为小人的行径,就是张武最大的心结,他不愿意相信自己曾经穷二十年之功追随的大哥,到头来会变成一个阴险狡诈的伪君子。心病还须心药医,若是打不开这个心结,张武便将会陷入长久的昏睡之中。 像张武这样的病例,华佗行医数十年来,也仅仅遇到过两次,往往都是性情耿直、心思单纯的人因执念太深,才能形成这样的病情,这样的人不会有太多的变通,认准一件事,往往都是拼了命也会坚持到底。正因如此,一旦因为自己所坚守的信念被一夕之间颠覆,他们就很难从自己的心理障碍中走出来,所以这种病症被华佗成为执念控,意思是指因心中的执念而封闭心灵。从而引起的病症。 从前,华佗遇到的那两例病患,只有一位被他成功的解除了病症,另一位却陷入了永久的长眠中,直到身体的机能开始退化,从长眠中死去。被华佗救过来的是一位老人。这位老人是一个老实巴交的老农,他辛苦了半辈子,攒下了一点家财,唯一的愿望就是能给自己的儿子娶上一门亲事,谁料家里半夜遭盗贼光顾,为数不多的家财全部被偷走。这位老人便因此陷入了昏迷之中,后来华佗用药石治理无效之后,忽生奇想,拿出一袋钱在老人的耳边晃动,并让老人的儿子不停低声的诉说,家里的钱已经被找回来了,两日之后。这位老人便神奇的睁开了眼睛,成功的从心灵枷锁中挣脱了出来。 而另一位则是一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他和他的妻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谓是青梅竹马,后来家乡发生了瘟疫,他的妻子不幸去世,他在将妻子埋葬的那一天开始,便陷入了沉眠之中,任凭家人如何呼唤。都不能把他唤醒。后来华佗费尽心血,但最终也没能打开他的心结,眼看着他沉湎于自己的执念之中不能自拔,最后因身体机能逐渐消退,最终遗憾的离开了人世。 通过这两个病例。华佗得出结论,得了这种执念控的人,能否在执念中挣脱出来,不是看他们的身体强壮与否,而是要看他们心中的执念是否还有希望,这才是唤醒他们的关键性因素。正如那位老人,他的身体明显是比不上后面的那个小伙子的,但却被唤醒,因为他的执念就是自己的家财,用这些家财给自己的儿子娶亲,在听到铜钱碰撞的声音和儿子呼唤之后,他的心结逐渐被打开,最终被唤醒了过来;而那位小伙子年轻力壮,但却因人死不能复生,他心中的希望已经完全消泯了,即便身体强壮,也只是让他在长眠中多坚持一些时日罢了,最终还是走向了死亡。 当华佗把这两个病例详细讲解给元起之后,元起在大体上对执念控这种病症有了一个了解,说白了就跟后世的抑郁症差不多,那些精神错乱的人,很多都是因为心中的执念导致的,想要治疗这种病症,基本的药石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关键的还是心理上的开解,把患者的心理疏通了、理顺了,他们才能从抑郁中走出来,重新开始健康的生活。 眼前的张武,可以说是抑郁症的深层表现了,想要打开他的心结,只能从两个方面入手,第一就是把泰山抓到张武面前,让泰山用他那惯用的眼泪攻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张武唤醒,但是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元起暂时没有办法抓到泰山,而现在的泰山也早已今非昔比,现在的泰山自认已成气候,那套眼泪战术,也早就被他收藏起来了;另一个办法,就是用武道唤醒张武,张武痴迷武道,嗜武成性,或许这也是打破他心中壁垒的一条可行的道路。 不管怎么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元起是绝不会把张武送回到泰山身边的,张武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泰山也脱不了干系,可以说是泰山亲手把张武逼到这个份上的,只要还有一线救治的希望,元起就不会放弃。 带着对张武的担忧,元起带领大军赶回了燕京,从当初出征汉中,到返回燕京,中间已经过去了近半年的时间,其中在途径长安的时候,因为朱环的病逝,元起停留在长安镇守了三个多月,一边等待着元协派新的主将过来,一边全力救治张武,另一层意思,元起是怕泰山这个厚颜无耻之徒会进兵长安,因此才在长安多停留了一些日子。 在长安镇守的日子中,元起还抽出时间,来到京城,和元协小聚了半个月的时间,兄弟二人每天都呆在一起,元起向元协讲述自己这些年来南征北战中的趣事,而元协则是向元起讲述他又学会了哪些道理,看完了那些书籍。言谈之间,两人其乐融融,共同度过了近几年来,两人难得的单独相聚的时光。 可惜,分别终究还是会到来的,半个月之后,在满朝文武的推荐下,大家一致推选由朱环的儿子朱皓为主将,皇甫初的儿子皇甫坚寿为副将,共同镇守长安。对于文武百官的推举,元协没有异议,他清楚这两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武艺精熟,排兵布阵也得有着各自的心得,又同为将门虎子,忠诚度毋庸置疑,最为难得的,是这两人私交很好,不会发生内讧的事情。把长安交给他们,元协也很放心。 人选定下来之后,元起也就该离开了,元协很是舍不得他,于是特意为他举办了一场宴会,与会者都是和元起有过接触的大员,钟繇、皇甫初等尽皆在列。在宴会上,钟繇特意拉着元起到安静处,向他推举了一位贤才,这个人名叫胡昭,和钟繇有着极为相似的地方,善于治理内政,而且书法冠绝天下,和钟繇并称“钟胡双绝”,有人形容他们的书法是钟氏小巧,胡氏豪放。胡昭本来也是一位大贤,只是对当时皇帝时期的朝廷失去了信心,于是辞去太守之职隐居,他隐居之后,乐善好施,经常接济附近的百姓,还时常向百姓们传授知识和做人的道理,很得百姓们的爱戴。皇帝去世的时候,盗贼四起,但是这些盗贼却都不约而同的做出一个决定:谁也不能侵犯胡昭隐居的村子。由此可见胡昭的为人和品行,是值得托付的。 更让元起感到惊奇的,还有三点:第一,胡昭和诸葛亮的字相同,也叫孔明,这就让元起陡然间对胡昭的亲切感倍增;第二,从钟繇的口中,元起知道胡昭有个八岁的儿子,名字叫胡纂。元起在后世的时候没听说过胡昭的名字,但却知道胡纂,这可是宇宫魏政权中后期的一位要员,历任侍中之职达十余年之久。第三,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胡昭,竟然是司马懿的授业恩师!能教出司马懿这样的弟子,师父又怎么会差的了呢? 钟繇向元起保证,只要元起肯接纳胡昭,钟繇必定有办法劝胡昭出仕,投效到元起麾下成就一番事业。虽然元起在后世不知道胡昭这号人物,但既然钟繇肯这样竭力推荐,想必也不会是浪得虚名之辈,相信他的手里一定是有真材实料的。 当即,元起欣然答应了下来,一定会善待胡昭,让他从太守做起,如果政绩出众的话,便一定可以得到升迁。元起的承诺,让钟繇放下心来,笑呵呵的拉着元起回到了酒宴上继续痛饮了起来。 其实钟繇向元起力荐胡昭,完全是出于对老友胡昭的关爱,他知道胡昭轻易不肯出仕,但又不想看到胡昭像现在这样虚度年华,那对于追求完美的钟繇来说,简直是暴殄天物了。 酒宴过后,元起再次留宿在了皇宫之中,和元协聊了一个通宵,具体两人之间说了什么,就没有第三个人能知道了。只有负责守卫皇宫的王密,隐约间听到了他们二人开心的笑声,在王密的印象里,元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第二日,元起和皇甫初之子皇甫坚寿便一起来到了长安,随后元起向原本就驻扎在长安的朱皓交割了人马,又勉力了朱皓和皇甫坚寿几句,然后便带着十余万燕军返回了燕京,在这个过程中,张武始终是昏迷的,一直没有醒来。 ------------ 第三百五十九章 急死个人 回到燕京后,元起让清风在燕王府中给张武安排了一间客房,然后又把华佗的弟子之一吴普请了过来,时刻照看着张武,安顿好了张武之后,元起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向后院走去。 这次出征将近半年了,元起已经有近半年的时间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元始了,出征在外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何,现在回到了府中,心中对儿子的思念便如同决堤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了,父子连心,说的正是元起现在的情况。 来后后院,隔着一个跨院的距离,元起便听到了三位娇妻银铃般的笑声,而她们逗弄的对象,自然就是小元始了。 当元起轻手轻脚的走进锦衣的跨院内,元起看到锦衣坐在房门口外的一张椅子上,正端着一杯六阳雪香茶,面带笑意的看向身前不远处的院内。顺着锦衣目光时刻不离的方向看去,孙尚香和上官宓正一前一后的保护着小元始,教他走路呢。 而小元始似乎是秉承了元起的天生神力,虽然仅仅一岁,但是走起路来却是脚步坚实,丝毫不像其他一周岁的孩子一样摇摇晃晃的。因为其他几人的目光都在小元始的身上,所以并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元起的到来,可小元始却看到了元起,立刻一边笑,一边向元起走了过去,似乎父子之间,天生就有一种旁人所无法理解的感情在内。 元起喜笑颜开的蹲下身来,张开双臂等着儿子的拥抱。小元始在接连迈出二十多步之后。这才来到了元起的身前,然后扑进了元起的怀里,惹得元起发出一阵开心的大笑。直到这个时候。其他几女这才看到了元起,孙尚香故意酸溜溜的说道:“宓儿姐,看到了么,这就是父子连心啊,当初咱们三姐妹独守空房,某人出征回来总要处理完许多事,才会来看咱们。可现在呢,当了爹的人就是不一样,哼……” 在孙尚香的“挑唆”之下。上官宓也故意撅起了小嘴,和孙尚香一唱一和的挖苦起元起来,直到连锦衣都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笑着帮元起解围。孙尚香和上官宓这才放过了元起。然后一左一右扑了上来,各自抱住元起的两只手臂,说什么也不肯放开了。 见到父亲的手臂被二娘、三娘夺走,小元始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尽管还不会说话,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表达自己的意思,一边哭着,一边伸出两只小手。用力拉拽着元起的衣袖,试图把元起的双臂重新抢回来。 看到小元始的动作之后。孙尚香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个小白眼狼,二娘三娘平日里对你那么好,难道还比不上你爹这个大白眼狼吗?” 元起哈哈一笑,松开孙尚香和上官宓,弯腰抱起了小元始,之后甩给二女一脸得意的神色,说道:“这就叫父子连心嘛。”然后元起抱着小元始向锦衣走去,只留下二女在原地自怨自艾。 第二日一早,天色刚刚破晓,元起和锦衣便几乎是同时醒了过来,锦衣要赶回去照顾小元始,而元起则是要到客房去继续呼唤张武。两人在轻轻离开床榻,然后又分别为上官宓和孙尚香掖了掖被角,在房间中洗漱之后,拥抱在一起深深一吻,这才各自去忙要做的事情。 元起来到客房的院子里,看到吴普已经打开了张武房门,帮张武替换房中的空气。元起向吴普小声询问了几句,得知张武今日还是没有什么起色,暗自叹息了一声,然后走到院子中央,抽出腰间的赤天神剑,开始练习起自创的空明幻虚剑来。这套剑法,是元起结合后世所学的太极剑法、剑圣王密的追日剑等七家剑法所独创的,剑意以虚实交替、动静结合为宗旨,施展起来煞是好看。 一边练着剑,元起的心中一边在思索张武的病症,从张武昏迷到现在,已经快四个月了,在这四个月中,元起每天都会坚持着在张武面前练功两个时辰,或者练戟或者舞剑,有的时候还会把赵虎叫来对招,元起相信以张武对武道的痴迷,终有一日会挣脱心中的枷锁,从昏睡中醒过来的,可是时间不等人,现在已经四个月了,张武依旧没有醒来,每日都只能依靠华佗特意为他调制的补药,来补充身体的养分,照这样下去,张武的身体迟早会出现问题的。 因为心中的担忧,元起的手上便出现了一丝松懈,一招剑法出现了一些偏差,导致这一招剑法威力大减,根本不像是元起的手笔,完全脱离了空明幻虚剑的剑意。 看到元起罕见的失误,站在房门口一直在观看元起舞剑的吴普忍不住轻轻“咦”了一声,以吴普对武道的感悟,这么久的时间他始终摸不到元起剑法中的奥义,但在四个月的耳濡目染之下,吴普纵然不能领会剑意,但至少也记住了一些剑招,刚才元起出现失误的这一招,刚好在吴普的记忆之内,因此才会惊疑出声。 以吴普浅薄的武道修为都看出了元起的失误,张武又怎么能看不出呢?一直在昏睡中的张武,在元起这一招失误之下,终于有了动静,睁开双眼暴喝道:“错了!这一招不对!”一声暴喝喊出,张武随即又陷入了昏睡之中,刚刚站起来的身体,也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听到张武的暴喝之后,元起和吴普连忙进入房中,将倒地的张武扶了起来,重新将他抬到了床榻上。此刻张武呼吸均匀,只是一呼一吸之间略有气短之感,明显是中气有些不足的现象。 元起急忙转头对吴普说道:“快去请元化先生来!”吴普答应了一声,连忙转身跑出了房间,去寻找师父华佗了。 不大一会儿,华佗在吴普的带领下赶了过来,进入房间后,华佗伸手搭在了张武的腕脉之上,仔细的诊查起来。看着华佗脸上的神色逐渐舒展开,元起忍不住问道:“元化先生,怎么样?” 华佗放下了张武的手腕,笑着说道:“无妨了,他的心结已破,现在只是心中还有些郁结,用药石调理一番也就没什么大碍了,这次昏倒只是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不管怎么说补药是不可能完全代替饭食的,请燕王命人给张将军做一碗稀饭,喝下稀饭之后,他就能醒过来了。” 元起连忙走到门口,向外边大声喝道:“来人!速速端一碗,不,三碗稀饭过来!”元起知道张武的饭量极大,哪怕是大病初愈,一碗稀饭也不可能满足他的胃口的,所以才会让人端三碗过来。 张武的院落之外,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似乎元起是在对着空气呼喊,但是所有燕王府的人都知道,在燕王府的每个肉眼看不到的角落中,都有着天归军精锐和潜龙成员的存在,平时他们不会显露身影,可如果府中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他们就会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捍卫燕王府的安全。只是除了元起,没有人能准确的说出这些人到底隐藏在什么地方罢了。 没让元起的焦灼持续多长时间,清风双手端着一个食盒来到了张武的房中。看到清风之后,元起连忙站起身来,从清风的手上接过食盒,一边打开盖子,从里面取出稀饭,一边有些抱怨的对清风说道:“清风姐,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些事就交给下人去做好了,你就不要每次都自己来做了。” 清风轻轻一笑,柔声说道:“交给别人做,我实在是有些不放心呢。”在清风的眼中,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无论是以前的侍女,还是后来的燕王府大东家,或者是元鹰的义女,可是她对元起的感情始终没有丝毫的改变,无论何时,她都把元起当做弟弟来看待,对元起的关爱,从没有过丝毫的减少。 感受着清风的关爱,元起心中很是温暖,从小到大,清风就像是自己的姐姐,一直关照着自己,这一点,元起相信至死也不会变,在元起的心中,清风就是他的姐姐,永远都是。 清风拿过银碗,款款走到张武的床榻前,用玉汤匙一小口一小口的喂食着张武,等到一碗稀饭喂完之后,张武忽然睁开双眼,不耐烦的说道:“不过瘾不过瘾!要吃就大口的吃,这样吃可急死俺老张了!” ------------ 第三百六十章 张武投诚 随着一声大喝,张武终于在八道目光的注视下,醒了过来。睁开双眼后的第一个动作,张武劈手夺过清风手中的银碗,送到嘴边,一仰头将碗中的稀饭一股脑全部倒进了嘴里。一碗稀饭喝完,张武意犹未尽的吧嗒了一下大嘴,元起恰到好处的将第二碗稀饭递到了张武的面前,张武抬头看了看元起,裂开大嘴呵呵一笑,然后结果银碗,又倒进了嘴里。 直到一连吃了三碗稀饭,张武依然感觉只是半饱,可是华佗却制止了他继续吃饭的想法,华佗对众人解释道:“张将军大病初愈,不宜进食太多,否则将会对肠胃造成负担。” 医者父母心,华佗是神医,他的话总是没错的,见到华佗这么说了,元起在旁劝导着张武:“你今日刚刚醒来,确实不宜进食太多,这样吧,等你的身体大好了,某亲手给你烤一只乳猪,一头羊,让你吃个饱,如何?” 张武瞪大着眼睛,粗声粗气的问道:“没有酒吗?”元起哈哈笑道:“五年陈酿烧刀子酒,管够!”听到元起的承诺,张武这才将手中的银碗依依不舍的递给了清风,停下了继续进食的打算。 华佗又叮嘱了张武几句应该注意的事情之后,清风也已经把碗筷收拾好了,几人先后退出了张武的房间,只剩下元起和张武两个人呆在房中。 等众人走后,张武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脸上带着无尽的悲伤之色,低沉的向元起说道:“你不该救俺,俺现在活着,还不如死了的痛快。” 元起知道张武依旧对泰山的事情耿耿于怀,伸手搭在张武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道:“张兄。你能告诉我你的志向是什么吗?难道仅仅是追随于某一个人,效忠于某一个人吗?你错了,你应该把目光放长远一些,一个人是拯救不了全天下的,无论这个人是泰山还是宇宫照烈,还是某,都没有这份能力。每一个有本事的人,都应该站出来为天下的百姓尽一份心力,只有大批有志之士聚集到一起。为了拯救所有百姓而努力,他们才会有希望。所以,你要好好活着,为了全天下的百姓而活,而不是为了某一个人而活。” 张武似懂非懂的摇了摇头,反问道:“你这话说的容易,可是你身边的赵虎、马越他们,不也是誓死效忠于你的吗?这又怎么解释?” 元起笑道:“你又错了,他们效忠的不是某。而是燕国治下的千万百姓。试想,如果某是十恶不赦、卑鄙无耻之徒,你认为赵虎他们还会甘心任某驱使吗?所以说,某只是燕国百姓的带头人。某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千万子民的意向,甚至就连某自己,根本就不在乎燕王这个位置,某也只是燕国子民中的一员。只是是比较特殊的一员罢了。” 沉默了一会儿,当元起感觉张武将自己想要让他明白的道理,吸收的差不多了,再次开口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张武抬起头,很是茫然的说道:“俺也不知道,俺想回到大哥那里去,可是俺知道,俺是回不去了,大哥已经不再认俺这个三弟了。俺又想去找二哥,可又怕二哥为难,唉,俺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元起低下头,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从衣袖中拿出一道檄文,递给了张武,低沉的说道:“这是泰山布告天下的檄文,你……看看吧。”张武接过檄文,看了没几句,忽然发疯似的将檄文撕了个粉碎,口中怒吼不止,两颗硕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 张武这样的反应,元起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因为在那道檄文中,泰山竟然公开表明,张武叛国投敌,罪不容诛,泰山正式和其断绝一切关系,日后若在相见,便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了。 这样的结果,显然是张武所不能承受的,可元起却明白泰山的想法。泰山不想让自己名为君子、实为小人的丑恶嘴脸被公诸于众,因此不惜自断羽翼,也要将张武排除出自己的阵营,再给张武扣上一个卖国通敌的罪名,这样一来,在天下人眼中,张武先入为主的变成了背信弃义之人,之后无论张武说什么、做什么,天下人都不会再相信他了,这样的话,泰山在人前伪造出来的仁德、宽厚的形象,便能继续保留下去了。这就是泰山的抉择,就像当初牺牲掉庞统一样,泰山为了自己的仁德形象、为了自己的权力不受损害,抛弃了张武这位跟随在他身边近二十年之久的手足兄弟。 默默地将张武撕碎的绢布碎片捡起来,元起叹了一口气,对张武说道:“泰山,不值得你追随。他已经在你们兄弟之间做出了抉择,现在,该是你做抉择的时候了。你若愿意回去,某二话不说,立刻送你出城;若你不愿回去,就留在这吧。” 说完,元起便转身向房间外走去。虽然他很想得到张武,但是他也知道,这种事急不得,还是要让张武自己考虑清楚,心中有了决断才行。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元起忽然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对了,宇宫照烈那匹爪黄飞电,现在是你的坐骑了,它就在燕王府的马厩中喂养着。” 看着元起远去的背影,张武的眼睛再次模糊了起来。这次不是因为被泰山抛弃而伤心落泪,而是为元起的气度胸襟所折服。不管怎么说,张武自己和元起私交再怎么好,但始终是处于两个不同阵营之中的。但是从十多年前见到第一面开始,元起就对自己三兄弟敞开了心扉,更是屡屡出手帮助,使得自己三兄弟这才有了自己的班底。有了笑傲天下的资本,无论元起的内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哪怕他只是为了得到自己的投诚。可这份关怀,却是真的,十余年如一日,谁又能说这种坚持会是假的呢?况且元起明知放走自己,就等于是给他增加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却依然要送给自己爪黄飞电这样的宝马良驹,又怎么能不不让张武感动? 在这一刻,张武的心不再向以前一样坚定,开始摇摆了起来,或许是泰山伤害的他太深,或许是元起对他太好,或许两者兼而有之,总之,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内,张武经过深思熟虑,最终艰难的做出了决定,他要把这个决定亲口告诉元起。 朝阳再次爬上了天空,将一夜的黑暗尽数驱散,给人们带来了光明和希望。元起一如既往的来到张武的院子里,迎着朝阳开始了晨练。今天,元起练的是戟法,沉重的混元戟在朝阳的映射下,闪烁着道道金光,在元起的手中或挑,或刺,或劈,或砍,灵动异常。每一招每一式中,似乎都暗合着天地至理,大道无极。 一套破阵混元戟法练完,元起收戟调息,轻轻的闭上双眼,体会着刚才练戟时的收获和感悟。这是元起练武的习惯,每一次他都要在收功之后,仔细的思考一下得失,总结经验,从而使得自己对武道的感悟一点一点的提升着,到达厚积薄发的效果。 吱呀—— 房间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了,张武雄壮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门之外。听到推门声,元起睁开了双眼,然后面带笑意的看向了张武。连日来,自己每日都会到张武的院子里练武,可是张武从来没有打开过房门出来和自己相见,今日既然他打开了房门,想必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了,无论最终他做出怎样的决定,元起都会祝福他。 深深吸了一口气,张武终于开口说道:“你要答应俺两个条件,俺今后便追随在你左右!” “你说。”元起脸上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平淡中却又带着一丝欣喜。 张武伸出一根粗大的手指,道:“第一,俺绝不会对大哥动刀兵,你与俺大哥之间的事,俺绝不插手!” “好!”元起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再次伸出一根手指,张武继续说道:“第二,若是俺大哥有朝一日后悔了,让俺回去的时候,你不能阻拦。” “没问题。”元起的回答依旧痛快无比。 见到元起一点犹豫都没有,十分爽快的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张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尽管他不想承认,但却无奈的发现,无论是品行还是胸襟,元起都要比自己昔日的大哥泰山高出不知多少筹,或许正是因为元起身上体现出来的这些难能可贵的品质,才会让燕国的五虎上将、八部良将、九方全才这些俊杰矢志不渝的追随在他身边吧。 一撩衣袍,张武不再犹豫,对着元起单膝跪地,雄壮的说道:“张武拜见燕王!” 当日,元起大会群臣,以庆祝张武的加入。燕国的文武百官对张武并不陌生,尤其是齐天、赵虎等人,更是和张武交过手,相互之间可以算得上十分熟悉了,因此这场宴会没有半点生分之处,众人都对张武表示了欢迎。在酒宴上,元起当众宣布册封张武为斗杀天将,加封恒侯,位在八部良将之上,与五虎上将同列。 ------------ 第三百六十一章 斩孔秀 当张武被元起以燕王的身份,册封为斗杀天将,进爵恒侯的消息传到襄阳,关威暴怒了!半个多月之前,他接到泰山的檄文,说张武已经投敌了,当时关威根本就不信,当着泰山使者的面撕毁了檄文,还让关平重重的责罚了使者三十军棍。谁料就在今日,关威竟然收到了张武被元起拜将封侯,与燕国五虎上将同列的消息!这怎么能不让忠义为本的关威暴怒呢? 关威承认,元起的为人和品行,都是无可挑剔的,可是忠臣不事二主!更何况张武还是亲如手足的兄弟?怎么会真的就投诚了元起呢? 可是转念一想,关威又觉得张武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蹊跷,一念及此,关威再也忍耐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和张武当面说个清楚,如果张武有什么难言之隐,自己这个做二哥的也好尽力去帮助他;如果张武真的投效元起了,那么关威就会用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亲手来清理门户! “关平!马参军,荆州的事务,暂时就交给你们来处理了,某要出去一段时间。”关威对着关平和马良说道。 知子莫若父,反之亦然,关平立刻猜到了父亲的想法,连忙劝阻道:“父亲,此去燕京路途凶险,且要路过宇宫照烈的地盘,还望父亲三思啊!” 马良也急忙说道:“君侯。三将军之事,先有主公的传檄,后有元起的封赏,已经是盖棺定论的了,君侯即便见到三将军,又能怎么样呢?况且正如少将军所言,从襄阳到燕京,要横穿整个宇宫照烈的地盘,路途凶险万分,还望君侯以大局为重。切不可轻易离开荆州啊。” 关威一捋长须。坚定地说道:“你们不要再劝了,三弟之事若不能弄个清楚明白,某寝食难安。此去燕京,某只带周仓一人并五百校刀手。你们守好荆州。莫要让宇宫照烈和孙策钻了空子。某此去。多则两月,少则一月,必定回转。谅那宇宫照烈与孙策,也耍不出什么阴谋诡计来。” 关平和马良见到关威十分坚定,心知劝阻不住他,双双对视了一眼,均是暗中叹了一口气。关威就是太骄傲了,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只带五百校刀手,就敢横穿宇宫照烈的地盘,这万一要是有个闪失,怎么向泰山交代啊。 没有心思去管关平和马良的担心,关威当即点起本部五百校刀手,让周仓扛着自己的青龙偃月刀,打开襄阳的城门,快马加鞭向燕京的方向赶去。 在荆州,最北边的上庸等两个郡,是在宇宫照烈的掌控中的,因为汉中争夺战的原因,宇宫照烈将镇守在这两个郡的夏侯渊调到了身边,因此这两个郡的一应事务,都是夏侯渊的几名副将在主持,对南部荆州的态度,也是以防御为主。关威因此受益,在两郡的宇宫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带着人马穿过了这两个郡,来到了兖州境内。 到了兖州之后,因为驻防的宇宫军没想到关威竟然如此的胆大,仅仅带着五百校刀手就敢穿境而过,所以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直到关威已经深入到兖州中部的时候,各地驻守的武将才得到了消息,开始全力拦截关威。 于是,关威就碰到一路走来的第一道障碍——东岭关,东岭关的守将名为孔秀.东岭关地势险要,两边都是高山峻岭,中间是一条宽阔的大路,东岭关就坐落在这条大路上,依托着两侧的山体,把这条大路封了个严严实实,如果没有过关令牌,很难从东岭关过去,除非是发起强攻,将东岭关攻陷。可是孔秀的手下有一千多名军士,凭借着地利之险,想要强行攻克东岭关,至少也要五千人才能办到,显然,关威现在手里的兵力并不能满足这个条件。 来到关前,关威让周仓前去叫关。周仓扛着八十二斤重的青龙偃月刀,向着关上大喊道:“关上的人听着!我家君侯要借到北上,请你们行个方便!” 周仓的话刚刚喊完,东岭关的关门忽然被打开了,孔秀骑着一匹五花马,手提铁枪,带着五百名军士冲出关来。 孔秀见到关威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又看到周仓肩上扛着的青龙偃月刀,忍不住疑惑的问道:“来者可是汉寿亭侯关将军?” 关威策马上前一步,朗声答道:“正是关某,现有急事要过关北上,还请你行个方便。”关威心中记挂着张武,不愿和宇宫军的将领发生冲突,如果能顺利过关的话,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这样也能早日见到张武了,因此一向孤傲的关威,此刻竟然说出了“请”这个字,当真是不容易。 可惜,这没能换来孔秀的通融,他高声说道:“关将军忠肝义胆,义薄云天,为世人所敬仰,但孔秀身负司空之命,重任在身,绝不敢私下放关将军过关,还望关将军见谅!” 关威闻言,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儿,冷冷的说道:“如此说来,那就休要怪某无情了!”言罢,关威双腿猛地一夹马腹,坐下战马嘶鸣一声,撒了欢儿的向前跑去,一旁的周仓连忙高举双手,适时的将青龙偃月刀呈上。关威在奔驰中伸出右手,握住青龙偃月刀的刀杆。随即单手将大刀向上举起,等到坐下战马跑到孔秀身前的时候,关威右手的大刀也已经举到了最高点,怒喝一声之后,关威猛然将大刀凌空斩落,青龙偃月刀夹带着无匹的威势,兜头向孔秀砍去。 孔秀连忙用双手平举长枪,试图挡住关威这单手一刀,谁料刀枪甫一接触,孔秀便感到一股沛然不可御的力量。从青龙偃月刀上传递到了自己的长枪上。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孔秀的长枪应声而断,青龙偃月刀再无阻挡,顺势斩落,孔秀来呼喊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青龙偃月刀劈开了头颅。跌落于马下。 关威一刀斩杀了孔秀。左手勒住战马的缰绳,右手收回青龙偃月刀反手背在身后,向着孔秀的部下喝道:“某是逼不得已才杀了孔秀。与尔等无干。尔等速速打开关门,让某过去。” 孔秀的部下军士们,见到往日里三五十人不得近身的主将,被关威一刀便斩于马下,哪里还敢违抗关威的命令?连忙打开了东岭关的关门,任凭关威进出。 进入东岭关之内,关威刚要命令部下加快速度,迅速通过东岭关,忽然感到坐下的战马发出一声嘶鸣,竟然有些畏惧不前的想要后退。关威心中大奇,他的这匹战马虽然并非宝马良驹,但也是泰山花大价钱为他买来的,当初泰山花费重金为他和张武各自购买了一匹好马,一向都表现的很好,却不知今日是为何裹足不前。 带着惊奇,关威转头问向关内的宇宫军军士:“前面是什么地方?”一名宇宫军军士回答道:“回禀君侯,前面是马厩。”关威向马厩的方向一指,向周仓说道:“过去看看。”周仓得令,快步走入了关内的马厩之中,片刻之后,关威就看到周仓牵着一匹紫红色毛发的骏马走了出来。 关威看到这匹骏马之后,心中很是欢喜,是个武将都酷爱宝马,关威自然也不例外。于是,关威翻身跃下自己的战马,来到周仓牵着的骏马身前,伸出手抚摸着它紫红色的鬃毛。这匹骏马似乎很享受关威的抚摸,竟然舒服的打了两个响鼻,还伸出一条硕大的舌头,舔着关威的大手。 关威觉得自己和这匹马很有缘,在抚摸它的时候,关威似乎能感应到它心中的所思所想,隐隐间竟然有一种心意相通的感觉。抚摸了一阵,关威问向宇宫军军士:“这是谁的坐骑?”宇宫军军士不敢怠慢,连忙回答道:“这是我家司空花费天价买来的,名为紫骍,今日路过本关,就在关内喂食休息,明日一早便要被送到昌邑去了。” 原来,宇宫照烈的爪黄飞电被元起勒索去了之后,心中难以释怀,幸好荀攸有一位故人,饲养了这匹紫骍,宇宫照烈便重金购买了过来,以代替爪黄飞电。本来今日只是路过东岭关,谁料恰好被关威撞上了。 关威得知是宇宫照烈的战马,心中略一思量,便对那名军士说道:“回禀司空,就说关某十分喜欢这匹紫骍,还请司空割爱,司空购买这匹马花费了多少金,日后可以随时到襄阳去找关某讨回,关某双倍奉上。” 说完,关威也不等军士回话,自顾自的把原来战马上的辔头、马鞍移到了紫骍的背上,然后伸手拍了拍紫骍的脖子,紫骍扬天发出一声长鸣,声音中隐隐带着欢喜之意。 关威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翻身跃上紫骍的马背,朗声说道:“出发!”紫骍得到了关威的命令,立刻扬起四蹄,闪电般的向关外奔去。因为速度太快的缘故,其他人只看到一阵紫红色的光影闪过,眼中便已经失去了关威和紫骍的身影。 ------------ 第三百六十二章 诛韩福 出了东岭关,关威十分痛快的骑着紫骍奔跑了一阵,这才调转身形,找到了落后的周仓等人,一起向京城方向进发。得到了这匹紫骍,对于关威来说真的是意外之喜了,这可是匹千里宝马,万金难求的神驹,有了紫骍的帮助,关威的战力就等于是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本来关威的身材就高大魁梧,颇有分量,再加上八十二斤重的青龙偃月刀,一般的好马还真的不能载着关威长途奔袭,往往跑出去没多久就累得气喘吁吁的了,就连泰山专门给他买来的那匹马,也不能担负关威奔驰太长的时间,有两个时辰便已经是极限了,现在这些问题,随着得到紫骍变得迎刃而解,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了。 最令关威感到欣喜地是紫骍奇快的速度。他的春秋刀法本来就以出其不意和超强的爆发力取胜,所以关威斩将杀敌往往用时很短,像华雄等名将,基本都是被他三五招之内便斩杀于马下,东岭关的孔秀更是连一招也接不下,便很好的印证了这一点,而紫骍的速度刚好可以让关威把他的长处全面发挥出来,同时还可以弥补关威的不足之处。 春秋刀法,最厉害的就是前面的十招左右,一旦超过十招,关威凝聚起来得爆发力就会减弱,不过现在有了紫骍,关威今后在与当世超一流的名将交手时,若是十招之内不能速战速决的话,他也可以凭借着紫骍的速度,利用紫骍奔跑时产生的冲击力来与自身的刀法进行增益,使得自己的刀法在紫骍力尽之前。不会缺少爆发力的原动力,从而保证自己的春秋刀法可以在数十招甚至百余招内威力不减。 有人欢喜有人愁,在关威充满了喜悦的时候,宇宫照烈安排在京城城外八十里的关内,负责监视元协的守将韩福却是一片愁云惨雾,独自一人坐在关中喝着闷酒。他手下的牙将孟坦见状,走过来问韩福:“将军是否为关威之事发愁?” 韩福举杯喝一口酒,意兴阑珊的说道:“你说这个关威,不好好的在荆襄呆着,瞎跑个什么劲呢?某要是放他通行。怕司空日后责怪,某这颗项上人头就保不住了;若是某不放他通行,关威那把青龙偃月刀天下无双,当年温酒斩华雄、三英战齐天,威震天下,关内谁人可以抵挡?东岭关的孔秀,恐怕就是某的下场啊,唉。” 孟坦拿起酒壶给韩福倒上了一杯酒,低声说道:“将军。既然咱们力拼不过关威,何不智取?末将有一计,咱们先在关外设置绊马索和拒马桩,等关威来到关前。末将前去和他对战,将军可在本阵观战,等末将诈败而回,以关威的傲气。必然拍马来追,届时将军可突施冷箭,将其射杀!” 韩福抬头看了看孟坦。忽然笑道:“你小子鬼点子真多!好,就这么办!等擒拿了关威,连同紫骍一起给司空送到昌邑去,司空若有封赏,都是你小子的!” 两日后,关威骑在紫骍之上,带着周仓并五百校刀手来到了关外。自从关威得到紫骍之后,周仓便失业了,以前因为关威的战马不好,所以才由周仓给关威扛大刀,现在有了紫骍,青龙偃月刀的重量便不再是问题,因此,周仓现在的肩上,只好扛着自己的大刀了,而八十二斤重的青龙偃月刀,正被紫骍背上的关威亲自握在手中。 得到关威来到关前的消息,韩福连忙招呼着孟坦,带着五百多宇宫军军士冲出关来,早在昨日,关前的两旁便已经设置好了拒马桩,关门前三十步到五十步距离之内的地下,也已经埋藏好了三根绊马索,就等着关于到来了。 看到关于之后,韩福明知故问道:“来者何人?”关于一捋长须,朗声答道:“汉寿亭侯关威,借道过关,请将军通融一二。” 韩福冷冰冰的追问道:“可有司空的过关令牌?” 见到韩福这么问,关威便情知他是不肯让自己过关的了,怒道:“关某乃是堂堂将军、汉寿亭侯,过关勿须禀报司空知晓!” “对不起了,没有司空的钧命,休想过关!”韩福无视关威的怒容,继续激怒着关威。 关威的丹凤眼一眯,缓缓说道:“东岭关孔秀,已经被关某杀了,你是想和他一同魂归黄泉吗?” 韩福不再和关威答话,转头向身后喝道:“与本将擒下!”牙将孟坦高声答应一句,拍马轮双刀越众而出来战关威。 关威冷哼一声,右手单手举起青龙偃月刀,左手抚摸着自己的长须,完全没把孟坦放在眼里。看到关威的样子,孟坦忍不住怒火中烧,双手一起运力,举起双刀向着关威举起的青龙偃月刀上砍去。 铛—— 一声脆响过后,青龙偃月刀纹丝未动,依旧被关威单手握在手中,甚至连角度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一成不变的呈四十五度角斜指天际。反倒是孟坦的双刀在反震力的作用下,被高高弹起,刀背不受控制的向着孟坦的左右双肩劈来。 完全不是对手!在关威不曾做出任何动作的情况下,完胜孟坦!孟坦根本没想到自己和关威的差距会这样巨大,急忙拧身卸力,用出吃奶的力气轮转双臂,试图化解掉自己双刀上的反震之力。 可惜,孟坦武艺平平,最终还是没能化解掉关威带给他的反震力,随着啪啪两声,双刀的刀背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双肩之上,孟坦立刻赶到上半身一阵剧痛,两手再也使不出丝毫的力气,手中的双刀先后掉落在了地上。没有了武器,孟坦再也不敢和关威交战了,用双腿猛蹬马腹,示意自己的战马赶紧往回跑。 战马在孟坦的蹬踏之下,急忙调转身体。载着孟坦向关内跑去。关威见状,不慌不忙的伸出空闲的左手,在紫骍的脖子上轻轻一拍,紫骍会意,立刻放开四蹄,风驰电掣般追了上去,不等孟坦跑到安全的距离,便已经追到了他的身边。关威怒喝一声,双手抡起青龙偃月刀,一个横抡。向着孟坦的腰间斩去! 看到关威的动作,吓得孟坦魂不附体,急忙声嘶力竭的向韩福喊道:“将军救我!”韩福没料到紫骍的速度会这么快,事先准备好的拒马桩和绊马索完全用不上,眼见孟坦性命危急,韩福连忙弯弓搭箭,向着关威一箭射去! 不等韩福的箭矢来到眼前,关威运刀如飞,他本身超强的爆发力和紫骍的速度叠加在一起。让关威的刀法更加凌厉、迅捷。宛如天外惊鸿的一刀,瞬间来到孟坦的腰间,毫无阻碍的劈开了他的身体,将孟坦拦腰斩为两段。花花绿绿的肠子顺着断口处流了出来,抛洒在了地上,其中刚还有一根肠子落在了孟坦战马的马腿上,被战马的铁蹄践踏为数段。简直是惨不忍睹。 知道关威一刀斩杀了孟坦,韩福的冷箭才姗姗来迟的飞到关威面前,紫骍立刻做出动作。在奔驰中猛然一个错步,带着关威横向移动了两尺,就是这关键的一步,让韩福射出的冷箭擦着关威的耳边飞了过去,没能伤到关威的一根汗毛。 “鼠辈!找死!”躲过韩福的冷箭之后,关威怒喝一声,拍打着紫骍向韩福冲了过来。为人忠义的关威最见不得韩福这样的卑鄙小人,像这样的人,没什么好说的,见一个杀一个便是了。 见到关威状如天神般向自己扑来,吓得韩福话都说不利索了,磕磕巴巴的向身旁的军士们命令道:“快……快,快拉起……绊……绊马索!”驻守在关内的军士,都是宇宫照烈在正规军中淘汰下来的,他们哪里见过关威这样勇猛的人物?此刻,他们还不如韩福镇定呢,一个个双腿就像是筛糠使得,连站都站不稳了,更遑论去执行韩福的命令了,只有数十名老兵还算镇定,慌忙来到两侧,找到绊马索的绳头,用力拉拽了起来。 正在奔跑中的紫骍极有灵性,感觉到地上的尘土变化,立刻意识到了有绊马索的出现,连忙在奔跑中调整步伐,在距离绊马索还有一寸的距离时,紫骍的一双后蹄猛然发力,用力向地上一蹬,随后发出一声嘶鸣,腾空跃起,带着关威间不容发的从绊马索上跳了过去。 身在空中的关威也看到了绊马索,不等紫骍落地,踏遍大喝一声,抡起青龙偃月刀,猛力向下一劈,一刀将绊马索斩断,导致两旁用力拉着绊马索的数十名宇宫军老兵,顿时错乱了力道,齐齐的摔倒在地。 啪嗒,紫骍稳稳地落在了地上,随后以冲刺的速度向韩福冲了过去,在三个呼吸的时间内,便已经跨越过二十多步的距离,来到了韩福的面前。关威那面如重枣的红脸,已经很是清晰的倒映在了韩福的眼眸中了,随即,韩福看到了一件他最不想看到的东西——青龙偃月刀! 带着无尽的威势,青龙偃月刀凌空斩下,韩福想要躲避,但却是有心无力,无论他怎么挣扎躲闪,他的速度远远不及青龙偃月刀的万分之一! 噗嗤!啪嗒—— 刀落,血光现!关威收刀抚须,一滴殷红的鲜血顺着青龙偃月刀的刀锋上滴落下来,刚好滴落到了已经身首异处的韩福那张绝望的面孔上! ------------ 第三百六十三章 顺利过关 斩杀了韩福之后,关威下令在关内补充淡水、粮食,稍作停留之后,便继续向北边的汜水关走去。 对汜水关的守将卞喜,周仓是很熟悉的,此人以前也是红巾余党,后来在青州投降了宇宫照烈,宇宫照烈见他擅使一柄流星锤,锤发颇有尺度,便让他来汜水关驻扎,提拔他做了一关主将。据周仓说,此人阴险狡诈,功利心极强,因此周仓推测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拦截自己等人,可摄于关威的威名,一定不会硬来,说不定他便会搞出什么阴谋诡计来。 周仓的提醒,让关威的心中多了一丝堤防。 正如周仓所料的那样,汜水关的卞喜在关威等人来到之后,没有像前面的几位守将那样横眉冷对,反而表现出了极大地亲近之意,热切的迎接关威等人进入关内,在关内的镇国寺中,设宴款待关威和周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卞喜心中寻思:看关威神色自若,想必已经没有提防之心了,某可退出大厅,唤出刀斧手将他们剁为肉酱!卞喜思量以定,刚要起身,一名老僧却从大厅外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关威面前,双手合十,开口问道:“君侯可还认得老僧否?” 关威端详了半天,缺只是觉得面生,不由的有些尴尬的说道:“关某眼拙,还望高僧见谅。”那僧人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老僧未出家前,家中与将军家,只有一河相隔。” “一河相隔?莫非是青龙河?”关威连忙追问道。 老僧点了点头,感叹道:“将军生于青龙河畔。后来又以青龙偃月刀闻名天下,老僧昔日曾为将军卜算禅机,怕是将军日后还要以青龙这个名号,位极人臣啊。” 卞喜认识这老僧,乃是镇国寺的主持普净,此刻见到普净和关威聊起了家常,生怕他会走漏消息,连忙站起身来说道:“普净禅师,今日乃是酒会,禅师是得道高人。就不要参与了?” 普净闻言,也不好在说什么,只好合十向关威行了一礼,借着身体的伏低,暗中向关威使了个眼色,眼神向大厅两侧隐晦的一扫,合十的双手各自分出一个小指,向两旁略微点了点,然后直起身来。退出了大厅之中。 看到普净背着卞喜给自己使眼色、打手势,关威哪里还不明白卞喜已经在大厅之外的两侧预伏下了刀斧手?当下,关威抬起头目视卞喜,冷冰冰的说道:“将军请关某赴宴。是好意,还是歹意?” 卞喜见关威如此神态,自知事情已泄,也就不再隐瞒。怒喝道:“关威!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左右,乱刀砍杀!”早已埋伏在大厅两侧的刀斧手呼啸着涌进了大厅,抡起刀斧向关威冲了过去。 “早知你便没有好心!”周仓暴喝一声。一把抓起放在身旁的青龙偃月刀,扔给了关威,然后抽出腰间的钢刀,合身向冲过来的刀斧手反扑了过去。 关威探手抓住青龙偃月刀,爆喝一声直取卞喜,卞喜不敢怠慢,连忙从身后的背囊中取出流星锤,和关威步战到了一起。流星锤属于极为罕见的外门兵刃,使用起来也极为复杂,越是复杂的武器,对武将的要求也就越高,往往使用这样偏门武器的人,不是绝顶高手,就是粗俗不堪的下三滥之流。就像是齐天和被他斩断一只手的武安国一样,齐天把齐天戟这种并不常见的武器研究到了极致,因此被称为战神,而武安国也和卞喜一样,是使用流星锤的,可却在虎牢关前被齐天三招之间便斩断了手腕。 眼前的卞喜武艺只比当初的武安国略高一筹,而此刻的关威却已经不再是十余年前的那个关威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的关威比当初三英战齐天时更加的可怕,武道的感悟也不知比当初高出了几重境界! 所以,卞喜的命运早已经被注定了,除了败亡,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两人交手仅仅两招,关威便用青龙偃月刀斩断了卞喜流星锤上的铁链,然后跨步运刀,一刀将卞喜砍翻在地。另一边,周仓一个人挥刀在两百名宇宫军刀斧手中左冲右杀,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杀的宇宫军士兵倒退不已。 听到大厅中的打斗声,早已得到关威叮嘱的本部五百名校刀手闯了进来,看清大厅中的状况之后,二话不说拔刀便与周仓一起,将卞喜埋伏下的两百名刀斧手砍瓜切菜一般来了个斩尽杀绝,杀的镇国寺的大厅中,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身体,一道道殷红的血水汇聚到一起,汇合成一条条小溪,顺着大厅的台阶流到了外面的院落之中。 将卞喜等人斩尽杀绝之后,关威率部来到关内的粮仓,打开粮仓分发给关内的居民,然后又到卞喜的府上,将他平日里搜刮来的钱财聚集到一起,然后一分为三,三分之一散给百姓,三分之一留作路上的盘缠,另外的三分之一,关威捐给了镇国寺,算是送给普净的香火钱。 在前面的几处关卡,关威从来是秋毫无犯的,只是在东岭关带走了一匹紫骍,可这个卞喜实在是太可恶了,以他的为人,相信平日里也没少搜刮民脂民膏,这些不义之财,关威可是不会放过的。分发完钱粮之后,关威让周仓一把火把卞喜的府邸烧了个干干净净,这才在翻腾的浓烟下,继续踏上了去往燕京的道路。 在关威过关斩将的同时,昌邑的宇宫照烈也收到了关威入境的消息。开始的时候,宇宫照烈也不明白关威的意图,只是让沿途各处守将加紧戒备,不要让关威过关。可是后来噩耗频频传来,东岭关孔秀被杀,宇宫照烈花费天价买来紫骍被他带走。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宇宫照烈只是笑呵呵的说了一句:“宝马赠英雄。就当本司空这匹紫骍,送于关威便是了。” 接着,京城城外八十里的守将韩福、孟坦双双被斩,关威破关之后扬长而去,这就让宇宫照烈麾下的一众大将们受不了了,别忘了,他们可是刚刚从汉中战场上撤下来的,刚刚经历了接连被张武、赵虎、元起三人单骑闯营的惨痛失利,现在关威又来了这一出过关斩将,怎么能让以夏侯惇为首的一班大将不恼火?不过宇宫照烈倒是看的很清楚。他从关威的行走路线中判断出,他是一路向北的,因此宇宫照烈推测关威是要到燕京去,究其原因,也就只能是为了最近被传的风风火火的张武的事情了,张武被燕王元起拜将封侯,礼遇远高于他在泰山手下时的待遇,更何况泰山只是左将军,代领益州牧之职。根本就没有权力封侯。关威这是要到燕京去找张武,当面质问张武为何会投效元起了。 在判断出关威的意图之后,宇宫照烈非但没有派兵增加防御,反而赶紧派快马前往向北的关卡。通知各处守将,如果见到关威,不要和他起争执,任凭他率部过关。宇宫照烈这样做。可谓是一石二鸟,既卖给关威一份恩情,让他感受到自己对他的敬重之意。为以后多留了一条退路,同时又可以将祸水东引,放任关威到元起的地盘上去闹一闹,无论最后闹到什么程度,反正损失的只会是元起和泰山,宇宫照烈一点损失也没有,又何乐而不为呢? 可惜的是,宇宫照烈的这道命令并没能及时的送到沿途的各处守将那里,直到荥阳关守将王植、黄河渡口守将秦琪都死在了关威的那把青龙偃月刀之下,成就了关威过五关斩六将,横穿千里势不可挡的美名之后,宇宫照烈的手令才被送达到了魏郡的州牧元晔手中。元晔本是元氏宗亲,后来在宇宫照烈麾下出仕,宇宫照烈对他一直是将信将疑,既倚重他的才干,却又担心他是元氏宗亲,会对自己不利,因此才派他来到魏郡,这个唯一被宇宫照烈掌控在手中的冀州一郡,做了宇宫洪的参谋官,后来为了备战汉中争夺战,宇宫照烈将宇宫洪调走,元晔这才被扶正,做了魏郡太守。 在收到了宇宫照烈的命令之后,元晔略作思量,便明白了宇宫照烈的用意,于是亲自带着渡船十艘,来到黄河岸边迎接关威,准备送关威渡河。 没让元晔在岸边等太久,他便远远地看到一队人马急速走了过来,为首一人绿袍金甲,面色赤红,手中提着一杆青龙偃月刀,元晔情知是关威到来了,隔着老远便扬声喊道:“关将军!某奉司空之命,早已在此准备好了渡船,请关将军放心过河。” 关威勒住紫骍的缰绳,疑声问道:“宇宫司空怎会知道关某要渡河?” 元晔笑道:“司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又岂能不知关将军的行程?先前司空早已派人送来了过关令牌,可是却与关将军错过了,导致关将军一路走来,耽搁了不少时间,司空让元晔再次向关将军表示歉意。对了,司空还说了,宝马赠英雄,这匹紫骍,便算是司空送给关将军的礼物了。” 听闻宇宫照烈对自己的特殊礼遇,关威心中一动,向着元晔抱拳说道:“关某谢过司空的关照,这份恩情,关某记下了,他日必定十倍奉还!” 元晔闻言,心知宇宫照烈的用意达到了,让关威记着一份恩情,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像关威这样极为重情重义的人,一句承诺便是一生不变! 就在关威翻身下马,刚要上船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喝:“关威休走!” ------------ 第三百六十四章 入燕国 听到身后的怒喝,关威和元晔一起转过头来,向后看去。 只见夏侯惇带着满脸的怒气,单人独骑提着大刀赶了上来,奔跑到距离关威面前三十步远站定,冷厉的说道:“关威!你未得司空命令,一路走来过五关斩六将,是小觑我辈无能吗?你我先大战三百回合再说!”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夏侯惇被元起打瞎的左眼已经得到了医治,虽然这只眼是铁定保不住了,但也不至于影响到夏侯惇用一只独眼视物。因此对他的战斗力并没有减弱多少,夏侯惇依旧是宇宫照烈手下的头号战将。 见到是夏侯惇追来,元晔连忙站出来说道:“元让将军,司空早已有钧命在此,让关将军渡过黄河……”夏侯惇打断了元烨的话,反口问道:“司空可知关威一路过关斩将之事?” 元晔张了张口,摇着头说道:“司空这道命令送来的时候,关将军尚在京城之外,后面的事,司空并不知晓。” “既然如此,某便将关威擒拿,亲手交给司空发落!”夏侯惇粗暴的吼道。 作为事件主角的关威看不下去了,傲然说道:“夏侯惇,你真当关某怕了你不成?你要战,那便战!” 元晔来到关威身边,低声说道:“关将军,日前你斩杀的黄河渡口守将秦琪是他的外甥,因此元让将军心中愤怒难平,还望关将军理解一二。” 听到元晔这么一说,关威心中恍然大悟,原来秦琪是夏侯惇的外甥,难怪夏侯惇要单人独骑追上来拦截自己了,看来夏侯惇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关威暗自决定,稍后手下留情,放过夏侯惇一马。让他活着回去,也算是稍微报答宇宫照烈对自己的敬重之情。 青龙偃月刀一摆,关威单手握着刀柄,重新翻身上了紫骍的马背,刀锋一指夏侯惇,傲人的气息油然而发。夏侯惇大怒,拍马挥刀奔来,一刀直奔关威的头顶劈落。关威不慌不忙,右手一转,带动青龙偃月刀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左手猛然伸出握住刀柄,随后双手发力,一刀向夏侯惇的大刀劈了过去。 铛—— 一声巨响过后,关威骑在紫骍之上纹丝未动,夏侯惇却被震得倒退了三步,可见在绝对力量和瞬间的爆发力上,夏侯惇还是要略逊关威一筹的。 春秋刀法的要义,在于连绵不绝生生不息,就像是奔涌的长江黄河。以一浪高过一浪气势压倒对方,一击得手之后,关威的青龙偃月刀毫不停顿,刀锋一转。向着夏侯惇的左肩斜着劈了下去。 夏侯惇不敢怠慢,连忙横举起刀柄,格挡住了关威的这一刀,然后带动战马后退了两步。摆脱开了关威连绵不绝的刀势,重新调整了一下气息,这才又和关威恶战到了一起。 两人双刀并举。在一阵打斗声中,刀对刀,人对人,马对马,转眼之间就已经交锋十几个回合了,关威仗着自身对武道的感悟和春秋刀法的奥义,再加上紫骍的速度,隐隐占据了上峰,压制了夏侯惇一头。其实夏侯惇是有缺陷的,他刚刚丢失了左眼,还没能完全适应,对身体左侧的攻击有时不能及时发现,这让他的实力多少还是大了一些折扣的,关威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关威却不为己甚,不想占夏侯惇的丝毫便宜,所有的进攻都是在夏侯惇的右侧发起的,关威其傲人傲气傲骨,由此可见一斑。 就在两人厮杀不休的时候,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颜良坐在马背上大喊道:“元让,住手!司空有命,让关威渡河!” 听到颜良的呼喊,夏侯惇虚晃一刀,跳出站圈,勒马向颜良问道:“司空可知关威斩杀秦琪之事?”颜良点头答道:“关威一路过五关斩六将之事,司空已经尽知了,又追发了一道钧命,让沿途守将不可阻拦关威,放任其自去。” 听到颜良这么说,夏侯惇也没了脾气,气愤的瞪了关威一眼,然后掉头向来路跑了回去。颜良见到夏侯惇离开,便也要调转马头回去向宇宫照烈复命,关威冷酷的声音忽然响起:“颜良!你背后暗算关某三弟张武,这笔账关某迟早要和你算清楚!今日看在宇宫司空的面子上,权且寄下你的狗头,来日战场见面之时,便是你人头落地之日!” 颜良看了关威一眼,不屑的说道:“某就在这里,有本事你便取走某的人头!”言罢也不再看关威,径直策马离去了。 见到一场风波终于平息,元晔连忙来到关威马前,拱手说道:“关将军还是快快渡河,你这一路走来,已经快要把司空麾下的众将都得罪遍了,再不走,恐怕还会再起波澜啊。” 关威不想让元晔难做,便点了点头,翻身下马,拉着紫骍的缰绳,登上了元晔的渡船。等到关威部下将士都登船之后,元晔催促水手向北岸驶去,不到时辰,便已经来到了黄河的北岸,进入了魏郡的境内,出了魏郡在向北走,就是诸葛亮镇守的冀州了,那里,就已经是燕国的境内了。 元晔陪同关威等人来到魏郡的边境线上,拱手对关威说道:“关将军,前面就是那卧龙孔明镇守的冀州之地了,某不方便过去,就送到这里了,望将军一路顺风,保重!” 关威回以一礼,说了声多谢,然后便带着周仓等人催马前行。都走出百步之后,关威回头看到元晔还在原地目送着自己,心中一阵感动,策马又跑回了元晔的身前,抱拳说道:“先生,关某闻听先生胸中有大才,且又是元氏宗亲,何故屈身与贼?不若先生今日便随关某一同离去,日后并肩作战,若何?” 元晔摇头笑道:“关将军说某所投并非明主,但以某看来,关将军亦是所托非人啊,倒是张武将军,如今却是终得明主了啊。” 元晔的话,让关威心中大怒,忍不住斥责道:“先生休要搬弄是非!关某大哥待人处事宽厚仁德,以仁义为处世之根本,缘何在先生口中,却非明主?” 元晔摇头叹息道:“某也不和将军做口舌之争,等见到张武将军之后,关将军自会知晓,只是倒是如何取舍,就要看将军的本心了。顺便奉劝将军一句,刚则易折,还望关将军处事宽容一些,太过孤傲,只会自寻烦恼的,告辞!” 看着元晔离去的背影,关威心中竟然没来由的生出一阵心悸,元晔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他一定知道三弟张武投效元起的真正原因!但是他却没有告诉自己,是怕自己接受不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关威闷闷不乐的目送元晔远去,带着重重的心事,重新回到了道路上,带着周仓等人一路向北走去。 进入冀州之后,关威等人再也没有遇到过阻拦,所到之处,各地守将都和气的出城迎接,盛情款待一番之后,在送关威离开。一路走来,不单是关威,就连周仓甚至是关威部下的五百校刀手,都感觉得出,冀州的风土人情,比之荆州不知强了多少,在这里,人人安居乐业,燕国的子民们无论从事什么样的职业,脸上大多带着满足和充实的微笑,比起那些终日生活在战争的阴影下,惶惶不可终日的荆州居民可要幸福的太多了。 周仓一边环视着四周的人群,一边赞叹的说道:“常听人言,在燕国生活就是在天堂生活,今日一见,此言果然不虚。当今天下,怕是再也没有哪里能比燕国更适合居住了。” 关威骑在紫骍之上,心中颇有同感,不由得又回想起以前历次和元起见面时的种种场景,在关威的记忆中,元起曾经不止一次说过,他起兵并非是为了争权天下,做一方霸主,而是为了万万的百姓,他要让治下的子民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现在看来,元起确实做到了当初的承诺,使得燕国境内的千万子民,过上了他想让大家过上的好日子。 不过关威也只是在感叹了一番之后,就把眼前的景象自动屏蔽了,他始终没有忘记这次前来的目的,他是来找张武的,他要和张武当面说个清楚,问明白张武到底因为什么不顾兄弟情义,转投到了元起的麾下。关威毕竟只是个武人,他还不能透过表现看本质,对燕国子民的平静生活,他只是心中颇为感概,却并没有往更深层去想。 经过数日的跋涉,关威带着部下来到了邺城,燕国的相国兼冀州牧诸葛亮隆重的招待了关威,然后安排徐挡带着一百名亲兵,护送关威北上前往燕京,诸葛亮知道徐挡和关威因为家乡离得近的缘故,两人的私交不错,也是有意让他们叙叙旧。 在徐挡的陪伴下,关威终于来到了燕京,从当初在襄阳出发,一路北上跨过了近两千里的距离,关威终于来到了燕京,并且在第一时间内见到了张武。 关威过五关斩六将的消息早已闹得沸沸扬扬,元起手中有潜龙王牌,又怎么会不知道关威的行程呢?所以当关威来到燕京城外的时候,元起已经和张武,出城来迎接关威了,这也让关威和张武这两个二十年的老兄弟,第一次在不同的阵营中见面。 ------------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为什么 沉默了良久,关威终于缓缓开口说道:“为什么?” 关威的这句话,没头没尾,也没有指明问向何人,但是张武知道,他是在向自己发问,自己的二哥,需要自己做出一个解释。 策动爪黄飞电来到关威面前,张武黝黑的面庞上忽然落下了两大颗眼泪,翻身落马,双膝跪在地上,低着头对关威说道:“二哥,二哥啊,大哥……大哥他不要俺了,二哥啊……” 看着张武痛哭流涕,关威的心中感到十分难受,做了二十年的兄弟,关威又怎么会对张武不了解呢?要说张武战死沙场,仗义死节,关威或许还能相信,但若说张武背叛泰山,改投他人,打死关威他也不会相信的。 把青龙偃月刀扔给周仓,关威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扶在张武的双臂之上,痛惜的说道:“三弟,你有什么委屈,就告诉二哥,二哥给你做主!” 见到关威这样说,张武张了张嘴,但缺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反而哭的更厉害了。虽然泰山抛弃了他,把他当做了弃子,但是二十年的感情,在率真的张武心中,绝不可能一夕之间便消除的干干净净,那些披露泰山丑恶嘴脸的话。张武不想说,也不愿说,更加说不出口。 张武的痛哭,令关威心中很是着急,刚要逼问张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元起骑着玉麒麟走了过来,替张武开了口:“关将军,这件事说来话长,而且张武有他的难处,有些话。他是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这样吧,某先让你见一个人,你见到他,事情就明白一半了。” 关威抬头问道:“何人?” 燕军一众文武百官中。庞统缓步走了出来。向前走出几步之后。站定了身体,开口说道:“燕王所说之人,是我。” 关威定睛一看。惊疑的说道:“军师?你怎么也会在这里?你不是战死在落凤坡了吗?”对于庞统的“死而复生”,关威和当初的张武一样,心中充满了震惊。在泰山的口中,庞统为了攻克雒城,已经被张任乱箭射杀了,可现在庞统活生生的站在关威的面前,不由得让关威感到深陷迷雾之中,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了。 庞统笑道:“关将军别来无恙否,统能死而复生,全赖燕王所赐,说起来,这件事也跟张将军投效燕王有所关联。”当下,庞统把自己被泰山当做弃子,拿来换取益州全境,以及后来张武因为自己和泰山发生争执,最终闹翻,被泰山驱除出汉中,后来张武路遇宇宫照烈,发生一场恶战,却被颜良从背后偷袭,一直到被赵虎所救,却无法打开心结,在元起和华佗花费四个月的悉心照料下,最终冲破心中执念,在深度昏迷中醒过来的事情,而此时泰山已发出了和张武恩断义绝的公告,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听着庞统的叙述,关威感到自己的心就像是一叶孤舟,行驶在苍茫的大海上,随时都有被海浪冲翻的危险。关威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和张武二十年来至死不渝效忠的结义大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为了一己之私,不惜接连抛弃庞统和张武,无视二十年的兄弟情分,只为了能保住自己的权力地位和良好的名声,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泰山,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大哥吗? 关威看向张武,他很想知道庞统所说的一切是否都是真的,在关威的内心中,他多么希望张武会说“不”,然而,他失望了,绝望了,他清晰的看到,在自己的注视之下,只有张武的痛哭!关威知道,想让张武做出这样的动作,会有多难,如果不是泰山真的把张武的心伤的极点,张武绝不会这样。 “这……这是为了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谁能告诉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哥……不,某不信大哥会……某不信!”关威失神的松开握在张武双臂上的大手,抱着头痛苦的说道。 元起走过去,伸手在关威的肩膀上一拍,叹息着说道:“关将军,保重身体要紧.” 关威猛然站起身来,直视着元起,用右手拍在自己的胸口,质问道:“二十年来,大哥对我们兄弟照顾的无微不至,我们三兄弟食同桌,寝同床,患难与共,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关将军先随某进城吧。”元起知道一时半刻绝不能轻易改变关威的坚定立场,也就不急于一时,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关威也想彻底弄明白这件事,他想知道自己的大哥是不是真的像庞统所说、张武默认的那样,思量了片刻,点头答应了元起的邀请,伸手拉起依旧跪在地上的张武,和张武并肩站在一起,跟在元起身旁,向燕京城中走去。 燕京自古便是古都,后来又被天子元协定为备都,之后又得到了扩建,在元起的亲自规划下,鲁肃施行了扩建的工程,现在的燕京方圆数十里,内外共有三座城郭,显得气势磅礴,雄壮宏伟。 进入到燕京最外围的城郭之后,是燕军们的军营和部分守城器械的囤积之所,这里没有普通的燕国子民居住,只有一些商贩会来到外城提供一些日常用品,贩卖给燕军的将士们。这里,是燕京城的第一道防线,也是发起攻击的,数以十万计的燕军军士,每日在这里进行着各种各样的军事训练,呼喝之声不时从四面八方传来。 刚刚进入外城的时候,关威就注意到了,在外城的内城墙上最醒目的地方,镌刻着十个血红的大字:练时多流汗,战事少流血! 在穿过外城,眼看就要进入第二道城郭的时候,一名基层军官的呼喊声,引起了关威的注意。这名基层军官,看装束只是一名小队长,手下仅仅管理着五十名步卒,可是他的呼喊,却让关威觉得,他就像是一名身经百战的将军,充满着无穷的斗志。 在这名小队长的面前,五十名燕军军士整齐的排成五列,接受着小队长的训话:“告诉某,你们的战刀已经擦亮了吗?” 五十名燕军立刻奋力齐呼:“苍蝇飞上去劈叉,蚊子站上去打滑!” 小队长点了点头,再次高声呼喊道:“告诉某,你们的职责是什么?” “保家卫国,捍卫人民——!” 小队长再次点了点头,抽出腰间的战刀举向天空,高声喝道:“军士们,你们准备好履行自己的职责了吗?” “时刻准备着——!” “军士们,你们准备好投身战场了吗?” “时刻准备着——!!” “军士们,你们准备好为人民,牺牲自我了吗?” “时刻准备着——!!!” “好!记住,我们燕国的战士,只有战死的,没有吓死的!”小队长高举的战刀猛然斩落,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喊出了这样一句话。 五十名士兵硬生生的呼喊出了五百人的声浪,那铿锵有力的呼喊和视死如归的勇气,深深的震撼着关威的心。燕军将士的战斗力,是当今天下排在第一位的,这是毫无争议的,人们只是看到了燕军在作战时的悍勇和无畏,却绝少有外人知道,燕军的训练过程,是其他军队的数倍乃至数十倍!更为重要的,燕军有着其他军队所不具备的东西——他们的灵魂已经深深地烙印上了捍卫燕国的责任! 看出了关威眼中的赞赏,张武悄悄对关威说道:“元起老弟说了,这种士气叫做军魂,有了军魂的士兵,才能组成一支有灵魂的部队,有灵魂的部队,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关威默然点了点头,是啊,燕军将士们有着自己的国度,他们有着燕国这份荣誉与责任,这就是他们的军魂,是燕军的灵魂所在。忽然间,关威觉得如果能投身在这样的军队中,和这些可敬、可爱的战士们一起作战,那将是他今生莫大的幸运和荣耀。 此刻,关威的心发生了偏转,他有道理相信,能训练出这样一支铁军的元起,必然不会说谎,不知不觉间,关威已经相信了泰山性格发生转变的事实,只是,在他内心中,他还下意识的不肯接受罢了。 ------------ 第三百六十六章 借酒浇愁 在一场不算热闹的接风宴之后,关威被元起安排到和张武同一个房间中休息,元起知道,关威一定有很多话想要和张武说,正如元起自己和齐天、赵虎、马越他们一样,如果长时间见不到这几个人,元起的心中也一定会非常想念的,所以他很能理解关威和张武此刻的心情,十分善解人意的让他们在今晚得以聚首,尽管在大多数人看来,关威是泰山的麾下大将,而张武已经是燕国上将军了,两人的阵营并不相同,对此,元起却不以为意。 夜幕降临了。漆黑如墨的夜空中,稀稀松松的点缀几颗星星,散发着暗淡的光芒。关威和张武相对而坐,彼此心中都有着太多的话要向对方倾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始终都没有开口,只是安静的相互对视着,似乎兄弟二人之间忽然多了一份隔阂,阻碍着他们把内心中想要说的话倾诉出来。 砰砰—— 几声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兄弟二人之间的沉默,庞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关将军,张将军,你们还没睡吧?” 张武站起身来走过去打开房门,看到庞统拎着一个食盒站在房间之外。顺着张武打开的缝隙进入房中,庞统把手中的食盒放到桌子上,笑吟吟的说道:“统看你们兄弟二人晚宴时光顾喝酒了,基本没吃什么东西,怕你们半夜挨饿,这便送些吃食过来。” 确实,刚才的酒宴上,关威和张武的心情都不太好,大有借酒消愁的意思,两人可是都没少喝,可是偏偏酒入愁肠愁更愁,这俩人没能借酒消愁,反倒是越喝越愁。任凭他们怎么喝,都没能把自己灌醉。 看到关威和张武都没有进食的意思,庞统笑着说道:“怎么?你们还没转过弯来?”听到庞统这句话,张武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把头低了下去。不管怎么说,张武已经被泰山彻底抛弃了,现在张武的身份是燕国上将,是斗杀天将,爵位恒侯。对于庞统的话,张武现在的身份,是不适合发表声明意见的。 关威则不然,他抬起头来看向庞统,缓缓说道:“军师,哦,庞相国,兄弟是做一辈子的,大哥与我们兄弟相识相知二十年了。这份感情,关某是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的,不管大哥变成什么样,他始终都是某的大哥。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在这三个人中,关威和张武无疑是跟随泰山时间最长的,两人不分轩轾。都已经有近二十年之久了,但是对泰山的崛起贡献最大的,却非庞统莫属。在得到庞统之前。泰山十多年间东奔西走,颠沛流离,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可自从得到了庞统的帮助之后,泰山这条咸鱼翻身越过了龙门,成为了一条出海蛟龙,占据荆州南部以为根基,继而又挥兵西进,全据益州,在这个过程中,庞统是居功至伟的,因此,关威对庞统还是十分敬重的,尽管现在的庞统已经不再是泰山的军师,而是燕国的副相了。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向孤傲的关威对庞统十分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亲切感,因为关威知道,没有庞统的帮助,就没有自己三兄弟今日的成就,所以关威对庞统,始终有着感激之情。 庞统不对关威的话做任何评价,只是从食盒中将自己带来的食物取出来,一样一样的摆放到了桌子上。四个小菜,两盘点心,外加一壶烧刀子酒,把这些东西全部摆放好之后,庞统才缓缓地开口说道:“军心即是仁心,一个君主,他的品行秉性究竟如何,从他治理军队便可以看得出来。敢问关将军,泰山治军,以何为根本?” 庞统的话,把关威给问住了,他与张武和泰山相识了二十年,却始终没有发现泰山治军的鲜明特点,反倒是每每在危机时刻,泰山会不管不顾的丢下士卒,自己带着小股精锐部队逃跑,这已经是天下尽人皆知的事情了,现在庞统问起,关威立刻赶到脸上一红,支支吾吾着不好意思开口。 看着关威红上加红,快要变成紫色的脸庞,庞统笑道:“所以说,以小见大,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泰山根本就不是一位明君,更不是雄主。”说到这里,庞统的脸色忽然黯淡了下来,自怨自艾的低声说道:“可惜当初统不明就里,为了保全家族,竟不顾与孔明的约定,执意投效到了泰山的麾下,结果险些惹来杀身之祸,当真是不明是非,不辨真伪之举,糊涂啊,糊涂!” 庞统的自责,更是让关威感到抬不起头来,不管怎么说,泰山终究是对不起庞统的,人家庞统殚精竭虑帮自己三兄弟打下了江山,可大哥泰山却这样对待他,这让一向快意恩仇的关威感到十分难过,对庞统充满了愧疚和负罪感。 叹息了一声,庞统转开话题,指着关威和张武说道:“你们想过没有,如果你们二位没有这一身的好本事,泰山会与你们结义吗?说穿了,不过是他看中了你们二人的武艺罢了,就算你们不是关威、张武,换成另外两个人。只要有这身好武艺,泰山也会和那两个人结拜的,因为他想争霸天下,就少不了你们这样的武将。” 庞统的话,就像是暮鼓晨钟,重重的敲击在了关威和张武的心头之上。是啊,自己二人当初一个是卖豆子的,一个是杀猪卖酒的,可以说除了这一身本事之外,就身无长物了。泰山不管再怎么没落,但始终是官家,为什么会跑来和自己二人结拜呢?这个问题,以前两人从来没有仔细想过,现在在庞统的提醒下,他们开始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见到关威和张武陷入了深思,庞统拿起酒壶倒了三杯酒,笑着说道:“先说好,统可不是来给燕王做说客的。今日只是来叙旧的。其实燕王的为人,你们也应该很清楚,他是绝对不会主动派说客过来的。就像当初张武落难之际。燕王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招揽的话,直到……直到泰山那封布告天下的檄文出现,燕王才让张武自己做出选择的。” 对于庞统的话,关威和张武深信不疑。他们认识元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了,十年来。元起始终对他们照拂有加,只要元起知道他们有困难,不管相隔多远,不管用什么方法,元起一定会对他们施以援手,这份感情,关威和张武又怎么能轻易释怀呢? 当夜,庞统端着酒杯,和关威、张武说了好多话,几乎把能说的话都说了,其中有对元起和泰山的各自评价,也有他们三人同在泰山麾下效力时的相聚时光,甚至庞统还说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他自己小时候屡屡受人欺负的事情,总之,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庞统才离开关威、张武的房间,摇摇晃晃的回到了自己的府宅中,一头扎到床上便沉睡了过去。元起确实没有让庞统去劝说关威,但是庞统昨夜和关威、张武二人聊了个通宵的用意,就是想让他们明白,泰山并非明主,只有元起才是值得追随的雄主。庞统的想法,是劝说关威,让他的心思出现松动的同时,更加稳固住张武已经是燕国上将军的既定事实,不管最后的效果怎么样,庞统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事,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两日后,关威最终还是决定离开燕京,返回到襄阳去,继续帮泰山镇守荆州。不过,庞统的劝说并非没有丝毫的效果,至少,关威同意让张武留了下来,现在张武已经和泰山闹翻了,泰山既然可以不顾二十年的兄弟情义,狠心的把张武当做弃子,那么这道裂痕,便已经无法弥补了,即便张武回去,事情也不会出现任何的改变,出于保护张武的目的,关威也就不再强求让张武随自己一同回去了,不过关威在临别之际,还是和张武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心中十分难以割舍,关威和张武都清楚,今日一别,他日若再相见,那便只有在战场上了,到时候,他们便不再是亲密无间的兄弟,而是各为其主的对手了。 人间的悲剧莫过于手足相残,尤其是,在彼此还在心中记挂着对方的时候,更显残酷,可是,这就是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战争。天下一日未定,这种战争就永远不会停止。在临别的一刻,关威的心中忽然出现了一种明悟,他瞬间理解了元起为天下人、为燕国子民而战的治军理念,只有当这种分离之苦,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人们才会知道,战争原来是这么的残酷。只有以战止战,为天下所有的人,终结这场乱世之争,这种手足分离的悲剧,才会彻底的消失。 ------------ 第三百六十七章 御驾亲征 关威最终还是走了,尽管元起的心中十分不舍,但终究没有强留关威,他知道自己留得住关威的人,也未必能留得住关威的心,想让关威心甘情愿的投效到自己的麾下,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关威走后,元起的日子陷入了平淡之中,每日都是三点一线,在军校场、练功场和燕王府之间来回穿梭。清晨十分,他便会来到练功场,开始一天的晨练。就像师父扶摇子所说,练武之道,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来不得半分的懈怠。 清晨过后,元起在三位妻子和儿子小元始的陪伴下,愉快的吃过早饭,然后便会来到军校场,视察燕军将士们的训练,从中指出他们训练的不足指出,责令他们加以改进,对一些表现的很好的军士,元起还会不吝夸奖,亲口赞赏几句。有的时候手痒了,元起还会拿起武器和将士们较量一番,当然在这个时候元起是不会使用他那杆混元戟的,只是配发到军中的制式武器来和麾下将士们对抗。而元起亲自下场指导,往往是燕军将士们最开心的时候,他们可以在旁亲眼目睹自己君主的高超武艺。更有一些天资聪慧的人,从元起的武道意境中稍微领悟到只鳞片爪的感悟,便会受用终生。 一般在军校场和军士们一起训练两个时辰之后,元起便会回到府中吃午餐,然后整个下午的时间,他都会在燕王府的议事厅中,批阅和处理各种公务,这个时候,以庞统为首的文官们,就会接踵而来。将自己手上的各项工作,对元起作出总结和汇报,并请求下一步的处理方案。元起往往会和他们进行详细的商量之后,才会做出明确的指令,力求每一件政务都得到最佳的处理,尽量减少一些不必要的财政开支或者人力劳损。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个月,或许元起命中注定就不能过太多安静的日子,两件让元起既欣喜又头疼的事情,打破了元起刚刚维持了一个月的平静。 第一件事。就是受华佗之请,另一位神医张仲景来到了燕京,而且和张仲景同一时间到达燕京的,还有钟繇向元起力荐的胡昭胡老先生。对这两位国宝级的人物,元起可是丝毫不敢怠慢,亲自出城迎接他们的到来,然后用随后几日的时间。全天候的陪同着他们,在燕京城的各处转了一大圈,最看到燕京城的繁荣。和城内居民们安居乐业的情形后,这两位最终点头答应留在燕国出仕。 这可高兴坏了元起,张仲景是华佗的最好接班人,这是毋庸赘叙的,而胡昭胡老先生,这位和诸葛亮一样,有着同样表字的隐士,也是元起十分看重的,不为别的,能教导出司马懿这样奇才的老师,还会差到哪里去吗?顺便说一句,这次胡昭来到燕京,还带了一个学生一起过来,不过却不是后来闻名天下的司马懿,而是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人,名叫萧儒,是胡昭的关门弟子,至于司马懿,就连胡昭都不知道他跑去了哪里,不过据元起推测,他一定是跑到宇宫照烈的地盘上,观时待变,寻找着能让他一鸣惊人的机会呢。 这两人愿意在燕国出仕是好事,可元起却又犯了难,华佗现在还没有正式退休,而且华佗因为医术精湛待人和善,在燕军将士们中间声威极高,要是突然让华佗退居二线,恐怕会引起众多将士们的不满,所以元起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暂时委屈张仲景,让他充当华佗的副手,并把其中的为难十分坦诚的告诉了他,对此,张仲景表示理解,以张仲景的为人,他本来就不在乎什么官职的高低,只要能治病救人,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至于胡昭,元起给了他一个名望颇高的官职——世子洗马。这个职位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是专门教导那些王国王子的老师,也就是说,元起已经给自己的儿子小元始预定了一位名师了。像元起这样地盘辽阔,权柄极重的国王,更是自开国以来便未曾有过的,甚至可以说,元起的这个燕王,在某种程度,比天子元协更能代表汉人的正统。因此,胡昭的这个官职,可以说是地位十分尊荣了。不过鉴于元始还小,暂时胡昭还不能教导他什么,所以元起又请胡昭到燕京大学中授课,兼职当起讲师,而且还授权给胡昭,可以随时随地参与政务府的事宜。 而胡昭带来的关门弟子萧儒,噢,他现在已经不算是胡昭的关门弟子了,小元始已经把这个位置预定了。元起也没有亏待萧儒,在略作考察之后,知道萧儒手里是有真材实料的,做个一郡太守是没有丝毫问题的,于是元起便任命他为政务府的参事,协同董和处理政务府事宜,也算是对从未入仕的萧儒进行一番磨练,等他真正成熟了,在为宜其他的职务。元起相信,胡昭的弟子,绝对错不了。 当炎热的夏季即将结束,眼看就要进入金秋的时节,在七月的最后一天,泰山忽然布告天下,他已经上书给了天子元协,请求元协任命他为汉中王!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泰山非但没有像传闻中那样,收起野心去享受现有的成就,反而变得更加狂野起来! 须知,在近百年以来,除了原有的那些已经没落的世袭国王,有且只有元起一人被天子亲封为一国之君!现在泰山忽然跳出来,要做第二位国君,其野心昭然若揭! 泰山的这一举动,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让万里疆土都为之震动!泰山并不傻,他可不是袁白那个蠢货,他清楚地知道,现在还不是自己称帝的时候,所以退而求其次,向元协请求汉中王的位置。王与帝,只是一字之差,但其中的意思却相去甚远,当初袁白僭越称帝,结果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在元起的赤天神剑之下自刎,这血一样的教训就在眼前,泰山怎么能不不吸取教训呢?所以,泰山没有称帝,他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不称帝而请求封王,这就在大义上站住了脚。 泰山请求封王的原因有两点,第一,他在奏折中指出,如今的元氏仅仅是在名义上保持着统一,其实暗地里早已是四分五裂,燕王元起、司空宇宫照烈以及江东的扬州牧孙策,这些人都是一时之枭雄,难保日后不会因为手握重兵而进行分裂活动,为了防患于未然,泰山自愿请缨,一一将这些人铲除,但是正所谓师出无名,所以他才请求元协封他为汉中王,让他代表朝廷,去将上述几人一一铲除。 第二点,泰山身为益州牧,但手中却掌握着益州的东、西两川和荆州的大部分地区,身份与权力明显不对等,为了更好地为元协治理好这些地区,所以泰山认为自己理应以更高的身份,去支配手中的权力,为天子守好南边和西南的疆土。比一州之牧更高的官阶又是什么呢?那自然就是王爵了。 泰山这一招连消带打,当真是阴狠毒辣,明目张胆的向朝廷伸手要王爵,但却偏偏在表面上看,他又占足了道理,让人偏偏不能斥责与他,顶多只能说他是功利心比较重而已。更何况,执掌一方的诸侯被封王也早已有了先例。燕王元起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有了元起在前面做铺垫,现在泰山伸手要王爵,倒也不显得如何突兀了。 对泰山请求封王的事情,各路诸侯有着各自不同的反应。宇宫照烈显得乐不可支,这样一来,宇宫照烈确信元起的大部分精力,都会被牵扯到这件事上,自己便能够趁机稳定的发展一段时间了。正如宇宫照烈所料,元起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后,显得很是愤怒,可是,在泰山请求封王的这件事上,他却没有表露出丝毫自立的意思,一切的流程都是按照朝廷规矩来办的,这就让元起有心前往征讨泰山,却又师出无名,毕竟,泰山可不是那个蠢货袁白,他可不会留给元起出兵讨伐的破绽。泰山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而在江东,孙策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却是浑然没有在意。在孙策的心中,他只关心江东的安危,只要不涉及到江东,他才没那个心情去管泰山称王还是称帝呢。对此。孙权却持有不同意见,他认为最好还是和兄弟二人共同的师父元起通通气,如果元起要出兵征讨泰山的话。孙权建议孙策也派出一定的兵马,跟随在元起身边以壮声势,同时还可以为江东捞取到一些好名声。孙策思量再三,决定采纳孙权的意见,派人从海路出发,直达渤海湾,向元起征求意见。 对泰山的所作所为最为愤怒的人,不是元起、宇宫照烈和孙策,而是当今的天子元协。在收到泰山奏折的当日,元协气的脸都歪了,这个泰山寸功未立,只知道抢底盘,凭什么请求封王?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封他为王? 气愤之下,元协一把将泰山的奏折摔在了地上,对满朝文武阴沉的说道:“泰山自请为汉中王,简直是藐视于朕!朕要御驾亲征,讨伐泰山!”听到元协这么说,立刻吓坏了满朝的文武,尤其是皇甫初等老将,更是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在他们看来,元协是打过几场硬仗没错,但在那些战役中,指挥战斗的是燕王元起,天子元协只不过是跟随在元起身边的看客而已,怎么可能是身经百战的泰山的对手?要知道,打仗可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没有长年的战争磨练,是绝无可能做一个优秀的指挥官的,元协指挥战斗的水准,在皇甫初等老将眼中,甚至连入门的水平都还算不上呢,若是真的让他御驾亲征,这万一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那可怎么办? 皇甫初连忙站出来,刚要劝谏元协几句,元协先一步开口说道:“君无戏言!朕意已决,众卿不必再劝了。皇甫老将军,你可还能再上战场否?” 本来是打算劝谏元协的皇甫初,也被元协的话挑起了胸中沉睡已久的战意,当即拍着自己的胸膛道声说道:“回禀陛下,廉颇八十尚能食米一斗,肉十斤,臣未及八旬,为何不能征战!老臣请命为大军先锋,为陛下开辟通道!” 于是,元协生平第一次御驾亲征就这样定了下来,让皇甫初率军两万为先锋大将,传令镇守长安的朱皓和皇甫坚寿分出一人来,带兵一万西出长安,以为左翼部队;让宋琼、宋习兄弟带兵一万由潼关出发,经斜谷关奔汉中,为大军的右翼;以元陶为粮草押运官,率军五千在后督运粮草;元协自己带领钟繇等二十多位文武重臣,率军三万为中军,前后共起五路大军,合七万五千之众,直奔汉中。 ------------ 第三百六十八章 男人 当元起得知元协竟然御驾亲征汉中的时候,朝廷的五路大军已经出发足足有五日之多了,这还是各地的潜龙成员先后跑死了十几匹马,才把这个消息传递到了数千里之外的元起手中。能在短短五日时间内,收到这个消息的,恐怕现在也只有元起一个人了。 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元起的心立刻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元协的能力,元起是最清楚的,可以说元起是元协的半个师父,元协处理事务的方式方法,基本都是从元起这里学会的,元起清楚的知道,元协处理政事还算可以,但带兵打仗却是地地道道的门外汉啊!以他那连入门水平都算不上的指挥水准,不可能是泰山这个老狐狸的对手. 元起立刻叫来赵虎和张龙,让他们带着五千名天归军先行一步,日夜兼程一定要追上元协,在元协和泰山交战之前,阻止住元协。元起明白,泰山虽然嘴上时刻不停地挂着为国为民的敞亮话,但是却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也不会任凭元协处置,说不定泰山还会借此机会,搞个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可是泰山的长项。在泰山得到益州之后,大批人才被他收服,以法正、黄权等人为首的益州文武,可都不是等闲之辈,有了这些人的辅助,泰山真的就像是如虎添翼、如鱼得水了,如果元协一意孤行,不听从皇甫初和钟繇等人的忠告,那么这一仗,必败无疑。 赵虎和张龙明白元起的心意,立刻收拾好随身武器衣甲。带着五千名天归军精锐向着汉中方向奔驰而去。这场战斗不能就这样开启,至少不能在元起作好准备之前开始!赵虎和张龙的任务,就是拦住元协的进军,一切事情等元起赶到之后再做决定。 赵虎和张龙走后。元起没有片刻的停歇,立即整顿军队,准备粮草,争取尽快前往汉中支援元协。最少也要保证他不能出现太大的意外 仅仅用了两日的时间,元起便准备好了一应粮草,然后立即带着天归军、飞龙军每军一万精锐,以及三万铁骑,组成一支五万人的军队,倍道兼行的向汉中开拔。 在元起率领大军出发的第四天,赵虎和张龙经过一路疾行,终于在关中与汉中交界处的扶风郡境内,追上了元协。短短六天的时间,跨越数千里的距离,可以算是一个奇迹了,为此,天归军精锐们的战马大半都被累死了,就连备用的马匹都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甚至连赵虎的小白龙和张龙的白鹤,这两匹千里马,也都陷入了萎靡之中,可见这一路奔驰而来,赵虎等人有多么的辛苦了。 元协曾经数次见过这两人,更因为张济誓死坚守长安,而被叛乱的李傕、郭汜杀害,而对张龙另眼相看,因此在见到他们之后,元协显得很是高兴,拉着他们的手来到中军大帐之内。 进帐之后,赵虎和张龙看到数十位文武大臣分列两旁,正在低声商议着进军的事宜。赵虎略一沉吟,向着元协朗声说道:“禀圣上,燕王派末将等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末将转告圣上,一定要等燕王率大军赶来之后,再决定是否进兵汉中。因此,末将认为,我军应暂时按兵不动,等待燕王到来。” 元协直直的看着赵虎,缓缓地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每次都是皇兄为朕遮风挡雨,这一次,朕要亲手讨回元氏的尊严,赵虎将军就不必再劝了。” 原来元协是这么想的!他是想亲自讨伐泰山,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天子的威严,依旧无人能都轻易挑战!这次的战役不同于以往,泰山的做法,虽然在表面上说不出什么,但其实已经触及了元协的底线,或者说触及了皇权的底线,事关皇室尊严,元协必须亲手去讨回! 看着元协坚毅的脸色,赵虎终于知道为什么皇甫初和钟繇等人不去阻拦他了!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赵虎和张龙对视了一眼,双双跪倒在地,齐声说道:“末将愿追随在圣上身边,为圣上执鞭坠镫!”这时,一旁的钟繇眼神中忽然显露出一丝深深的悲伤,和站在他对面的皇甫初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由得暗自叹息了一声。数日之前的景象,同时在他们二人的脑海中浮现。那一日,元协刚刚接到泰山请求进位汉中王的奏折,元协对此显得很是愤怒,君弱臣强,必然会导致一些野心家借机兴风作浪,捞取好处,这种悲哀,深深地刺激着元协的内心,于是决定御驾亲征,出兵讨伐泰山。 当时,钟繇和皇甫初是极力反对的,他们认为元协没有真正带过兵,不具备指挥作战的能力,如果盲目出兵,说不定反倒会有危险,看到这两位历经三朝的元老极力反对,元协把他们召进了后殿,悄悄的对他们说了一番话,正是这番话,最终让钟繇和皇甫初改变了主意,同意了元协的出兵,至于元协到底对他们两位老臣说了些什么,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再也没有第四个人知晓了。 钟繇和皇甫初也是从那一天起才发现,从小被他们看着长大的元协,已经不再是青涩的少年了,而是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了,男人,就需要有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男人,就需要在一些重大的事情上,懂得取舍,这,才是真正的男人。钟繇和皇甫初始终都不能忘记那一天,元协对他们说过的话,那一天,元协做出了一个让他们意想不到的取舍,一个必将对国家命运产生深远影响的决定。 收起心中杂乱的思绪,钟繇将眼中的悲伤神色掩藏了起来,站出来说道:“圣上,不如就让赵将军和张将军作为大军的斥候吧,天归军精锐的威名,老臣可是早就如雷贯耳了呢。” 普天之下,没有哪只军队能比元起麾下的天归军更全面,可以说天归军除了水战稍差一些之外,其他各个方面,都是当时一流的高水准,元协手下的那些探马斥候,和天归军精锐根本就没法比,因此钟繇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在钟繇看来,这是一场十分凶险的战役,因此一切细节都要做到做好,才能避免一些不在掌控范围之内的事情发生。 赵虎和张龙闻言,同时踏前一步,对元协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同声说道:“任凭圣上驱使,臣等万死不辞!” 在一片不算太开阔的空地上,一名身骑白马,头盔上插着白羽,背上斜背着斩马刀的天归军精锐策马飞驰着,很快,他便来到了这片空地后方以个凸起的土丘之后。 “怎么样?”见到部下打探消息归来,赵虎立刻低声问道。 那名刚刚归来的天归军精锐翻身下马,连口气都来不及喘,急忙回答道:“将军,适才我们十个人分别哨探二十里,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是,某总觉得这种平静十分反常,说不定,是泰山故意制造出的这种宁静,来迷惑我们的。” 赵虎相信自己部下精锐的判断,他们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那种对战场形势的判断和预知能力,是他们在无数次的浴血奋战中练就出来的,既然他们感到不对劲,那就一定有问题。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就算泰山现在真的不知道元协御驾亲征的事,但是汉中可是益州的西北门户,泰山对汉中的重视程度,那是不言而喻的,绝然没有道理不在汉中的附近设防,否则当初他也不必花费那么大的本钱来争夺汉中了。 略微沉吟了一下,赵虎忽然下令道:“派出一支小队光明正大的去试探一下,不需要做任何隐藏和伪装,最好能让汉中的探马清楚地看到你们的身影,某倒要看看泰山到底再耍什么诡计。另外通知张龙,让他率军返回大营,请圣上暂缓进军,等我们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说。” 随着赵虎的命令,两支五十人的小队立刻脱离大队人马,分头向身前的汉中和身后的张龙驻军处跑去。 当张龙接到赵虎的通知之后,心中不敢怠慢,急忙率军返回到了元协的大营,把天归军精锐探知的消息告诉了元协,并把赵虎对汉中附近出奇平静的疑惑一并说了出来。 在听完张龙的禀报之后。元协低着头思量了一会儿,忽然仰起头说道:“时不可失,失不再来!汉中的平静一定是泰山还不知道朕已经率军来到了这里,传令三军,即刻进军,直逼汉中!” 钟繇和皇甫初同时上前一步,急声劝道:“圣上。不可啊!泰山乃是世之枭雄,怎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这其中一定有诈,还是等赵虎将军探明情况再做决定吧。” 元协眼含深意的看了两位老臣一眼,低声说道:“两位老大人,不要忘记出征之前朕交付给你们的事情,现在就是一个机会!朕,不能放弃。” 钟繇和皇甫初对视了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劝谏。倒退着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张龙见到这个情形,心中大为疑惑,连忙说道:“圣上,两位老大人所虑的极是啊。我们……” “好了!谁都不要再说了,即刻进军!违令者军法论处!”元协不等张龙说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并且十分坚决的下达了进军的命令。 元协的这个决定。让张龙心中十分不解,按照张龙带兵打仗的经验来看,即便是已经探明前方的敌情之后。也要等到左右两翼部队就位,中军主将这才能够率部直奔战场,可现在的元协既没有弄清楚汉中方向泰山的底细,左右两翼的朱皓、宋琼等人尚未就位,就这样贸然的扑上去,那肯定是要打败仗的,即便元协是个军事指挥的门外汉,但也不至于连这一点都搞不清楚吧?怎么说他也是元起教出来的半个弟子啊!可偏偏,元协就这样做了,让张龙十分无奈。 皇甫初看到了张龙的郁闷,故意落后几步,等大部分官员都跟随着元协走出大帐之后,他来到了张龙的身边,低声说道:“不要质疑什么,圣上的决断自有他的道理,这一点,你日后便会明白的。你现在的职责,不是质疑,而是跟上去,保护好圣上的安危。” 张龙向皇甫初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然后快步向元协追了上去。看着众人的背影,皇甫初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眼眶中忽然掉落出了两滴老泪. 咚咚咚——三通战鼓响罢,五万名敌军已经集结完毕,排列着整齐的方阵,等待着元协的检阅。 元协一身戎装骑在一匹五花马之上,看着眼前五万名顶盔掼甲的精兵,心中的豪情壮志油然而生!伸手拔出腰间的佩剑,元协纵马奔跑了起来,在五花马的奔驰中,元协纵声高呼:“犯天子者,虽远必诛!” 五万名精兵立刻高举起手中的武器,目光始终注视在奔驰中的元协身上,齐声回应道:“杀!杀!!杀!!!” 在策马奔跑了一圈之后,元协勒住了战马的缰绳,让五花马静止了下来,高举起手中的佩剑,直指天际,豪情万丈的大吼道:“杀!” “杀!杀!!杀!!!”五万将士立刻跟着元协嘶吼了起来,声音中,透露着无穷的斗志和誓死捍卫壮汉尊严的坚定信念。 看着将士们脸上的坚定神色,听着将士们呼喊出的铿锵之声,感受着将士们高昂的斗志,元协的眼眶湿润了。不是悲伤,更与权力无关,元协被这些可敬可爱的将士们感动了“出发!”元协眼含热泪,用尽全身的力气。竭尽全力的下达着自己御驾亲征的第一道军令。 五万名精兵立刻移动着脚步,整齐有序的转过身体,依次向大营之外走去,方向,汉中。 在将士们出发的同时,张龙立刻策动战马,手持天羽凤凰枪来到了元协的身边,自动充当起了元协贴身护卫的角色,并伸出左手,连续在空中做出了几个手势。在张龙的手势命令下,跟随着张龙的一千名天归军精锐立刻分散成四队,间隔着五十步的距离,把元协身周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全部护卫了起来。 五万人听起来不多,但实际上,当五万人汇集到一起,尤其是五万名将士汇集到一起的时候,所形成的威压,隔着数里的距离,都能感受得到,他们在进军的过程中所带起的尘土飞扬,更是不可避免的会落入他人的眼中。 所以,赵虎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大军的动向,跺着脚责备道:“张龙师弟是怎么弄得,不是让他请圣上暂缓进军的吗,怎么反倒让圣上进兵了呢?”说着,赵虎翻身上马,径直策马跑到大军阵前,在看到元协的第一时间内,赵虎翻身落马,对元协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同时劝阻道:“圣上,现在敌情不明,还请圣上在此略作休整,等末将探明了前方的情况,再请圣上率军前进。” 元协注视着自己马前的赵虎,缓慢但却十分坚定地开口说道:“不必了,朕意已决!此战,我军必胜!” 赵虎还要在说什么,元协却挥手打断了赵虎,看似垂询实则是表明心态的问向赵虎:“听说,在燕军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军士只有战死的,没有吓死的,是不是?” 听到元协把燕军中这句被奉为经典的口号都搬了出来,赵虎哪里还不知道元协是打定主意要对汉中发起突袭了?心知自己绝对改变不了元协的心意,赵虎只好放弃了劝说,一边挥手向身后的天归军精锐发布命令,让他们继续散兵线侦察敌情,一边和张龙一样,来到元协的身侧,充当起了元协的贴身护卫。 在元协率军前进的同时,久久未曾露面的泰山,此刻正站在距离元协大军不足十里的一座山上,法正和张松两人,分别站在泰山的身后两侧。看着前方上空扬起的烟尘,泰山忽然阴险的笑道:“来了,终于还是来了,一切都在咱们的计划之中。传令下去,按计划行事。” 法正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大王,当真要这样做吗?他可是当今的圣上啊……” 泰山回过头来看了法正一眼,低沉的说道:“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速去准备” 法正和张松对视了一眼,向泰山拱手说道:“遵命。” ------------ 第三百六十九章 那一箭 黎明之前,往往是最黑暗的时刻,而危机在爆发之前,也往往给人一种风平浪静的假象。 元协在一众文物将官的团团护卫至下,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泰山精心设计的埋伏圈中,却没有丝毫的察觉。 元协没有察觉,赵虎和张龙却凭借着在战场上厮杀的直觉,预感到了危机的降临,握紧武器跟在元协的身边,寸步不离的保护着他。 当大军继续向前走了数十步之后,道路两旁的山上忽然冒出了数不清的益州军,他们的手中都拿着强弓,利箭,也已经搭在弦上,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拉弦声中,数以五万计的箭矢,在同一时间对准了正在行军中的元协所部。 益州将孟达的身形显露出来,向元协等人高声喝问:“哪里来的山匪?不知道这里是汉中王的守地吗?将士们听令,放箭射杀,一个不留!”孟达遵循着泰山的指示,故意把元协这位堂堂的天子,说成了是山匪。因为谁也想不到元协会悄无声息的进兵汉中,在此之前元协也没有发布诏书,说要到汉中来,这样一来就给了泰山这样一个机会,来一个鱼目混珠,把元协当做山匪来对待了。五万多名益州军更是没有见过元协,怎么会知道他就是当今的天子呢?即便知道,这些一向排外意识极强的益州军,十有八九也会听从泰山的命令,根本不去管什么天子不天子的,毕竟现在泰山是汉中王,是他们的主公,是益州东西两川的直接掌控者。在益州这块地盘上,泰山的话,可要比元协管用多了。 在孟达的命令之下,五万多名益州军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松开了手中的弓弦。漫天的箭雨向着元协等人的头顶落了下去。 赵虎和张龙早就赶到事情不对劲了,见到这一幕,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泰山早就准备好的陷阱?两人连忙舞动起武器,挡在元协身前,阻挡着落向元协的箭矢。五千名天归军齐齐抽出斩马刀,用血肉之躯瞬间筑起了一道钢铁长城。护卫着元协。第一剑客王密也反应了过来,急忙招呼跟在身边的御林军舍生忘死的围在元协身侧,王密早就更是抽出佩剑,一剑当先拦在了元协的身前,将射来的箭矢一一斩落在地。 可是,并不是谁都有王密这样的剑术。也并不是谁都有赵虎和张龙那样的枪法,更不是谁都有天归军和御林军那样舍生忘死的意志力的,在益州军漫天散射而来的箭雨之下,大量的军士被利箭刺破了身体,惨叫着摔倒在了地上,便再也没能站起来。 一些跟随着元协出征的文官,更是被吓得魂不附体。一边往将士们身后躲藏,一边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快停止放箭,我们不是山匪,我们是朝廷的军队啊……” 听到这些官员的呼喊,孟达虽然是心知肚明,表面上却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怒喝道:“大胆山匪!竟敢冒充朝廷军队,将士们,全部给本将射杀!这帮山匪实在是太可恶了!” 在孟达的呼喊之下。五万益州军的散射,显得更加密集了,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就像是不需要钱似的,成片的向敌军兜头射落。 “撤。快撤!保护圣上,往后撤!”老将皇甫初心中急了,连忙招呼着王密和赵虎等人,带着元协向安全地带撤离。可是,在这样密集的箭雨之下,又怎么能是说撤就能撤得了的呢?遮天蔽日的箭雨完全把敌军们纠缠住了,这种情况之下,别说是后退了,就是站在原地保护好自己都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不时有中箭之后发出来的惨叫声,在众人的耳中响起,将痛苦,通过声音传递给更多的人。 赵虎和张龙对视了一眼,他们现在心中已经明白过来了,泰山这是要冠冕堂皇的将元协置于死地了,孟达刚才已经通过喊话很清楚的把这层意思表示了出来,在益州军们眼中,元协现在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山匪头目,为了益州东西两川不遭受山匪的侵袭,他们有着充足的理由,将元协射杀当场!否则,孟达哪里有兴趣和所谓的山匪说那么多的话? 钟繇在乱箭之中,比赵虎二人还多想了一层,泰山之所以敢采用这种瞒天过海的极端手段,是因为他看到了朝廷对局势掌控程度的无力,借着这次元协悄无声息的进兵,他要一举清除掉他迈向权力顶峰的最后一个障碍,恐怕除了燕王元起,谁也不会为元协强出头的,对于泰山来说,反正他早已和元起结下死仇了,倒也不用去顾忌什么了。 看着被乱箭射的血流成河的敌军,孟达的脸上带起了一丝笑意,钟繇想到的事情,孟达自然更加明白,只要今日将元协杀死,天子的位置,就会落到泰山的身上了,等泰山当上了天子,孟达就算是开国元勋了,封侯什么的,那都不是太高的奢望了,因此,此刻孟达的心中。早已是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了。 就在万分危急的时刻,益州老将严颜被泰山派了出来,他带着一万名轻骑兵,在阵阵马蹄声中,切断了元协的退路。严颜并不知道他即将要面对的对手到底是谁。只是在临出发之前,泰山给他下达了斩尽杀绝的命令,严颜自然便要遵命行事了。 来到距离敌军后方不足百步远的时候,严颜忽然勒住了战马的缰绳,并高举起右手,示意身后的一万名轻骑兵停下来。在一阵略显杂乱的踢踏声中,一万益州军轻骑都停住了脚步。等待着严颜的下一步命令。 严颜看到前方的人马一片混乱,自己的将士正在用弓箭进行着无差别攻击,这个时候要是贸然冲上去,说不定反倒会被自己人的箭矢误伤,所以严颜才停止了进军,而是拿出雕翎弓,同时对身后的轻骑们下达了命令:“取弓,准备射击!” 在严颜的命令下,一万轻骑纷纷放下武器,拿起了骑兵专用的骑弓。从敌军的背后,发起了一轮绝杀式的平射。敌军后阵的军士们,因为先前只顾抵挡漫天散落的箭雨,因此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又多了这一队轻骑,因此被严颜等人的平射打了个措手不及,立刻便有数千敌军,在毫无防备之下被射中,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直到严颜率众完成了三轮平射之后,元协军才顶着无处不在的箭雨,艰难的转过身来,用盾牌抵挡着严颜所部的箭矢。看到敌军竖起了盾牌,严颜嘴角一撇,稍微把手中的雕翎弓向上抬起了半尺的距离,同时对身后的轻骑命令道:“抬高骑弓半尺,抛射!” 益州军轻骑立刻依照严颜的命令,将手中的骑弓抬高了半尺的高度,然后继续从马背上的箭囊中抽出箭矢,搭在弓弦上,以抛射的手法,向敌军阵中射去。别看严颜只让他们抬高了半尺的角度,这可是严颜在无数次的骑射中领悟出来的经验,在近百步远的距离之外,稍微抬高一些射击的角度,便会改变轨迹,使得抛射出去的箭矢就能恰到好处的绕过敌军的盾牌,之后精准的将盾牌后的持盾手击杀。 当严颜所部的轻骑依照严颜的命令,将利箭抛射出去之后,立刻给敌军的盾牌手们造成了大量的杀伤,将近四成的盾牌手都被益州军轻骑射出的利箭贯穿了头顶,使得敌军后排的盾阵出现了不少的漏洞。 在元协军盾阵的漏洞之中,严颜看到一身金甲的元协正在一老二青壮,三位高手的护卫下向自己这边撤退。严颜是不认识王密、赵虎和张龙的,元起第一次率军攻打汉中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踏入西川一步,只是在东川一带和泰山作战,因此严颜对元起所部的将士并不熟悉,更何况当时赵虎还奉命前往平定高丽国,并没有跟随在军中。虽然不认识这三个人,但严颜看得出,他们三人武艺不凡,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现在的山匪中都有这样的高手了?看来这伙山匪不简单啊。”严颜暗自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抽出一支狼牙箭,搭在了雕翎弓之上,瞄准被王密三人护卫在中间的元协,缓慢却有力的将弓弦逐渐拉开,直到拉到了满弦之后,严颜大喝一声:“中!” 狼牙箭被严颜贯力射出,就像是流星赶月一半,径直向元协的后心射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绝顶高手的本能,严颜的射术虽然极为了得,甚至把弓弦震动的声音都压倒了最低,但却依旧没能逃过王密三人的耳朵,王密一个闪身来到了元协身后五步远,举剑向严**出的利箭砍了下去。 咔嚓一声,严**出的利箭被王密一剑斩断,然而令王密惊奇的是,即使是自己已经斩断了这根利箭,但是箭头的那一截儿,却依然颤动着向元协的身体飞了过去,只是在受到王密手中长剑的撞击之后,这一截儿箭头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轨迹,不再是射向元协的后心,而是向他的腰间射去。 王密心中一惊,在想赶过去拦住那半段箭矢,已经是来不及了。王密虽然是天下第一剑客,但是搏击之术和战场厮杀之法,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王密用他惯于搏击的剑术,来阻挡身经百战、射术惊人的严颜这一箭,显然是有些托大了。 好在元协的身边并非只有王密一人,眼看着那截儿断箭就要刺穿元协的身体之时,赵虎斜刺里杀出,一抖手中的破日枪,在间不容发之际,将箭头击落在地,避免了元协被射中的定局。 看到王密和赵虎前后一剑一枪挡住了自己的狼牙箭,严颜冷哼一声,再次抽出了一根狼牙箭,搭在了弓弦之上。严颜这位老将,和元起麾下五虎上将之一的射日天将黄勇颇为相似,两人都是在年轻时默默无闻,直到上了年岁之后才声名鹊起,进而威震天下的,因此他们的心气极高,越是年纪大,就越是不服输,而且这两人都是刀马双绝,善于骑射,一手射术,丝毫不逊色于他们自身的刀法。 微微闭起左眼,严颜用睁大的右眼再次将狼牙箭箭头所指的方向,锁定在了元协的身上,同时拉开弓弦的右手手指在绕着弓弦一拧,使狼牙箭的箭羽被拧了一圈的弓弦缠住,之后吐气开声,大喝道:“中!” ------------ 第三百七十章 射中 这种拧动弓弦的射箭之法,是严颜所独创的,名为拧弦射,利用弓弦的拧动,束缚住离开弓弦的箭矢,等到箭矢被射出之后,因为弓弦的拧动带来的惯性,使得被射出的箭矢飘忽不定,极难被人预判出箭矢的落点,可以更为精巧的躲过拦截,从而准确命中目标。 前面已经说过了,王密的剑法只适合两人之间的较量,在漫天箭雨的状态下,提防飘忽不定射来的狼牙箭,是非常困难的,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是这个道理了。 可是王密却不能什么都不做,因为元协就在他的身后五步之处,王密不想也不能让元协被这一箭射中。尽管不知道严颜这一箭何时发出,但是王密却已经猜到,他的目标正是元协。怒吼一声,王密把自己仗以成名的追日剑施展到了极致,在身前幻化出道道剑影,交织成一片剑幕,试图以这样的方式,阻挡住严颜的这一箭。 然而,严颜的这一箭,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在自身不断的震动中,躲避着王密的剑幕,从剑幕的缝隙中钻过,颤动着向元协的身体射去,目标,依然是元协的心脏位置!只是因为元协已经转过身来的原因,因此严颜的这一箭不再是射向元协的后心,而是左胸处的心脏位置! 王密的剑幕非但没能阻拦住严颜的狼牙箭,反而影响到了赵虎和张龙的视线,让他们二人没能及时作出反应,眼睁睁的看着那根狼牙箭,狠狠地刺穿了元协的心窝,一蓬殷红的鲜血,立刻从元协的胸口处喷溅了出来,遭受到致命一箭的元协。口中狂喷着鲜血,倒撞于马下。 “圣上!”王密悔恨交加的喊了一声,立刻来到元协的身前,把跌落马下的元协扶了起来。在元协胸口上,触目惊心的插着半截狼牙箭的箭尾,前半截箭身,已经没入了元协的身体之中了。此刻的元协,脸上一片苍白,已经是气若游丝了,生命的特征。正在逐渐从他的身体中流失。 看着十年来朝夕相伴的元协,当着自己的面被人一箭射中心脏,王密的心里极为难过。人们常说,伴君如伴虎,可是元协在元起的各个方面影响下,思维已经超脱了封建制社会君主的固有思维,仅从为人处世的角度来说,元协可是难得一见的开明君主,因此王密和元协私下的感情极好。王密时常会把元协当做是子孙一样看待,把元协照顾的无微不至,现在见到元协生命垂危,王密禁不住老泪纵横。大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之意。 “朕……没有……没有事,卿不必……悲伤,朕知道……卿把朕当做……当做亲人看待,朕……也愿意。咳咳,也愿意把卿……当做长辈……”元协一边咳着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两滴老泪从王密的脸上滑落。王密哽咽着说道:“圣上不要在说话了,老臣都知道,都知道……我们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还长着呢……” 赵虎翻身下马,来到元协的身边,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的青釭剑,小心的将插在元协心口上的箭杆斩断,然后撕下衣袍,在王密的帮助下,迅速的把元协的伤口包扎了起来,以便让元协不会流太多的血,说不定还有救治的希望,尽管赵虎和王密都知道,那份希望十分的渺茫。 王密将元协背在背上,用腰带把元协和自己绑在一起,然后拿起长剑,转头对背上的元协低声说道:“圣上放心,老臣一定把你带回京城去,哪怕是搭上老臣这条命,老臣也一定要做到!” 赵虎叹息了一声,然后飞身上马,向张龙和五千名天归军精锐招呼一声,策马向严颜所部的一万名轻骑冲了过去,他要以弱势兵力对严颜所部发起凿穿,开辟出一条可供敌军退走的道路! 站在道路旁边山上的孟达,将赵虎的动作尽收眼底,他当然看到了元协中箭落马的那一幕,知道元协被射中了心脏,很难再活下去了,但是孟达却很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请是绝对成立的,说不定元协逃出去之后,还有可能被救活呢。为了断绝这万分之一几率的事情发生,也为了泰山能早日登临大宝,更为了自己能成为位极人臣的开国元勋,孟达挥手指向赵虎所在的位置,冷声喝道:“阻止他们!” 随着孟达的命令,益州军们纷纷掉转了射击的方向,向着赵虎那边散射了过去。正在奔驰中的赵虎听到破空之声,便知道是孟达在阻止自己了,立刻高声呼喊道:“格挡弓箭,加快速度冲过去!” 天归军精锐们同时做出了反应,他们舞动着沉重且锋锐的斩马刀,拨打着凌空射落的箭矢,同时双腿用力蹬踏着马腹,让自己坐下的战马能够跑得再快一些,只要接近了前面严颜所率领的部队,那孟达也就等于是投鼠忌器,便不能再这样肆无忌惮的用箭矢袭扰自己了。 可是,孟达率领的益州军足足有五万多人,即便是听到孟达的呼喊,调转射击方向的人不可能是全部,但依旧有近万人在各级将官的带动下,对赵虎等人发起了箭袭,近万根箭矢漫天散射而来,使得每名天归军精锐,几乎同时都会受到两支利箭的袭扰,在奔驰的马背上,既要保持冲锋时凿穿的队形,还要用武器拨打射向自己的箭矢,即便是以天归军的精锐程度,也不可能一点损伤都没有。 在一片利刃刺破身体的贯穿声中,近百名天归军精锐的身体都被兜头射落的箭矢刺穿,这还多亏了他们身上穿着坚固的浑铁明光铠,惯性比较小的箭矢在刺穿两层的明光铠之后已经失去了杀伤力,仅仅是嵌在了天归军精锐的铠甲上,刺破了他们体表的肌肉而已,只有一些运气实在不怎么好的精锐,被落下的箭矢射中了没有铠甲掩护的面部,或者是因为从高空落下的箭矢自身携带着巨大的惯性,超出了明光铠的承受范围之内,才被射落与马下。 在顶过孟达所部的一轮抛射之后,赵虎等人借助着坐下战马的速度,已经杀到了严颜所部的眼前,让孟达再次用箭矢进行阻击的算盘落到了空处。须知,天归军坐下的战马,那可都是元起花费了大量的财力购买来的良马,为了给麾下的四支精锐配备精良的武器铠甲和战马,元起几乎把太始商会和上官氏商会都要搞破产了。 当然,元起的付出是有显著的回报的,就像现在,天归军精锐们的战马发挥出了应有的作用,载着各自的主人迅速脱离了孟达所部的射程,避免了这些精锐们没箭雨射杀的可能。要知道,这些精锐,每一个人都是元起花费了无数心血培养出来的,每战死一个,都会让元起感到心疼无比,他们可都是百战精英,是精锐中的精锐,就算是死,他们也不应该这样憋屈的死去,而是应该牺牲在冲锋的道路上。 在看到部下的损伤之后,一向沉稳的赵虎禁不住怒了,抡起破日枪,一枪刺向眼前的严颜,口中怒喝道:“纳命来!” 严颜冷笑一声,抡起大刀向着赵虎的银枪砍去,想一刀劈开赵虎的银枪。尽管严颜先前已经见识到了赵虎的武艺,知道他身手不俗,但决然没想到赵虎的武艺会高超到这个程度,刀枪刚刚相撞在一起,甚至还没有撞实,赵虎手中的银枪诡异的一个伸缩,竟然在转眼之间避过了严颜的大刀,闪电般向着严颜的咽喉刺去! 直到此刻,严颜才发现自己轻敌了,长久生活在益州,在这块地盘上,严颜已经习惯被人称为西川第一勇将了,十余年间,这块金字招牌从未倒下,造就了严颜无人可以撼动的地位,却同时也让他滋生出了轻视天下英雄的心理。 惊怒之下,严颜瞬间收起了原本轻视赵虎的心思,变得全神应对了起来。手中大刀急忙横向一拉,间不容发的挡在了自己咽喉前半尺的地方,堪堪将赵虎这神鬼莫测的一枪挡了下来。 感受着赵虎枪尖上传来的巨大力道,严颜不由得疑惑的问道:“你不是山匪!你究竟是何人?” 赵虎冷冷的看了严颜一眼,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赵虎!” ------------ 第三百七十一章 遗诏 “赵虎?你是赵虎?!”严颜吃惊的问道。 赵虎一摆银枪,枪尖隔空直指严颜的面门,喝道:“既知我名,还敢阻拦否?” 严颜哈哈笑道:“你便是赵虎又如何?老夫难道还怕了你不成?来来来,再与老夫大战三百回合!” 赵虎闻言大怒,也不答话,手中银枪一拧,径直向严颜刺去,枪枪不离严颜的面门和咽喉要害,大有一枪将他刺于马下的架势。严颜挥刀和赵虎战在一处,越打越是心惊,他完全不理解赵虎为什么用出这种招招拼命的招数,可以看得出来,赵虎在一枪枪的急攻中,根本不顾自身的防守,只想着尽快将自己斩杀。 另一边,看到赵虎和严颜的打斗短时间内不可能分出胜负,张龙心中顿感焦躁,时间不等人啊,现在每多耽误一刻,元协就向死亡更靠近一步。心念电转之间,张龙当机立断的接过了天归军的指挥权,凤凰枪向严颜身后的一万轻骑一指,大喝道:“随某杀过去!” 天归军之所以被称为燕军中的王牌精锐,称为精锐中的精锐,除了他们本身超强的作战能力和全面的作战技巧之外,对战场的判断也是他们擅长的领域,只有对战场的形势有着最清楚的认知,他们才能保护好元起的安危。所以,当张龙要求他们冲杀过去的时候,他们在心中略一盘算,便认可了张龙的这一战术,略微伏底了身体,斜举着斩马刀,跟在张龙的身后,向那一万名益州军轻骑冲杀了过去。张龙并不是他们的统帅,本来是没有指挥他们的权力的,但张龙正确的判断,却赢得了这些精锐们的跟随。 在张龙的带领下。近五千名天归军精锐就像是下山的猛虎,冲进了一万益州军轻骑的阵营中。天归军精锐都是历经了无数次血与火的考验,才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百战精锐,因此,同门以集体为单位,彼此携手并肩,一起闯过了无数的难关,这就使得他们彼此之间的那份兄弟情义、战友情谊,甚至比和自己的家人还要亲密,每一名精锐的战死。都会激起他们心中无穷的斗志,刚才被益州军射杀了近百名兄弟,这早已让他们急红了眼,手中斩马刀挥砍的也就变得格外有力,每一次挥砍,都会收割走一个益州军轻骑的人头,他们要用敌人的鲜血,来祭奠刚刚那近百名战死的战友。 而益州军轻骑们,无论是从精锐程度上。还是从装备的精良程度上,甚至是在战斗意志方面,都被天归军狠狠地甩出了几条街,根本就不是天归军的对手。更何况他们的主将严颜还被赵虎拦住厮杀,使得他们顿时变成了没头的苍蝇,失去了统一的指挥,让他们的战斗力变得更加低下。 相反。张龙却起到了临时统帅的作用,一边厮杀,一边指挥着天归军精锐们。根据战场形势的变化,及时做出相应的调整,始终保持着天归军们是一个整体在作战。两相比较之下,益州军轻骑就像是一盘散沙,毫无组织,完全是被动的以小队为单位,拼凑在一起作战。打个比方,这些益州军和铁链差不多,每一个小队组成的环节,都足够坚硬,可惜的是,他们却不能形成有效的呼应,在这条铁链上,每个环节之间,都像是用麻绳串联起来的一样,脆弱不堪;而天归军精锐们则像是一柄坚实的铁锤,在张龙的指挥下,专门挑益州军那些串联有问题的地方猛锤猛打,瞬间就将益州军这条铁链分散开来,变成上百个各自为战的小团体,任凭天归军精锐们,用他们手中锋锐又沉重的斩马刀,带起一蓬蓬鲜血,带走一条条性命。 张龙经过短暂却激烈的厮杀,已经浑身是血了,他的盔甲和凤凰枪上,到处可见殷红的血迹,这些血迹,全部都是益州军们留下来的,是张龙奋勇当先的最好证明。一枪挑飞眼前最后一名益州军轻骑,张龙顿时感到眼前一空,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杀透了重围,对益州军完成了一次凿穿。兜转战马,张龙向着后面的王密高声呼喊道:“顺着某凿穿的通道快走!” 王密闻言,没有丝毫的犹豫,左手反手搂住背上奄奄一息的元协,右手运剑如飞,当先向着张龙开辟出来的通道中奔去,偶尔有从天归军的截杀下漏过来的益州军,王密手起剑落,轻易的便送他们归西了。 在王密身后,皇甫初带着一众朝廷大员紧随其后,这些人可都是朝廷的重臣,就这样让他们不明不白的死去,那就足够让元氏蒙羞的了,因此皇甫初在前进的过程中,不停地对这些人中的武将呼喊道:“王将军,张将军,守住左翼;魏将军,步将军,去右翼协防;宋习将军,带上你的人,去帮助燕军挡住益州军……” 在皇甫初的呼喊之下,四十余名朝廷官员,紧密的协作着,武将们分别守在左右两侧,协同天归军精锐们保持着通道的畅通,而那些只会动脑子,却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们,则是紧紧地站在中间,相互搀扶着,加快速度向张龙的方向跑去。 在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尽管张龙、天归军精锐以及皇甫初等武将们,已经是尽全力保护那些被围在中间的文官们了,可是在这样纷乱的战斗中,谁也不能保证一点漏洞都没有。一些极少数的益州军,最终还是穿过层层防护,来到了这些文官们的面前,当益州军们看到这些文官衣着光鲜的时候,心中杀意顿起,益州军们在泰山的蛊惑下,一直坚定地认为眼前的这伙人是山匪,见到山匪们穿的衣服这样光鲜、名贵,益州军们自然是愤怒难平。这需要掠夺多少人家,才能集体穿得起这样的衣物啊?于是,穿过防护的益州军们,向这些朝中大员、他们眼中的山匪举起了屠刀,劈头盖脸就是一阵乱砍,站在靠近外围的文官们顿时被砍得满身是血,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见到这一状况,皇甫初怒喝一声,拔剑奔了过来,奋力斩杀着那些漏过防护的益州军。尽管皇甫初已经年过七旬。再也不复当初巅峰状态之时的武勇,但毕竟他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虽然没有黄勇、严颜那样越老越妖,可解决眼前这些无名小卒,倒也没什么难度。再加上附近的武将们赶过来帮忙,很快便将那些对着文官们挥剑的益州军全部斩杀了,可惜的是,在刚才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依旧有十余名文官倒在了血泊之中。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皇甫初咬着牙思量了一个眨眼的时间,当机立断的喝道:“能爬起来的都坚持着跟大部队走,不要去管倒地不起的人了,注意保持队形。加快速度冲过去!”皇甫初的这个决定也是相当的无奈,一边是同朝为官数十载的同僚,另一边是当今的天子,皇甫初只能做出弃车保帅的决定。 对皇甫初的这一决定。守护在四周的武将和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文官们,都没有发表异议,默默地接受了皇甫初的命令。加快脚步向着张龙的方向跑去。尽管在倒地的那些人中,有他们多年的老友,也有他们的亲人,可他们却不能停下脚步去帮助那些人,否则的话,不但自己的性命难保,还会牵连到整个队伍,延缓冲出通道的速度,要是因此耽误了对元协的救治,那他们可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人了。 张龙开辟出来的通道,只有短短的百步距离,可是在这百步之内,包括皇甫初在内,这些朝廷的要员们,行走的却是十分艰难,这是他们有生以来最近接死亡的一次,随时都有可能被漏过来的益州军挥刀斩杀,似乎这百步的距离,比他们数十年的人生全部加起来,还要漫长许多。这是一次严峻的考验,也是一次蜕变的洗礼,相信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这些平日里自视甚高的朝廷大员们,都会得到一定程度的升华,前提是,他们必须要在这个纷乱的战场上存活下来。 五十步……三十步……十步……他们距离张龙越来越近,这也意味着他们离安全也就越来越近了。终于,王密挥剑劈死了两名上前偷袭的益州军,背着元协第一个冲到了张龙的身边,脱离了那条随时可能丧命的通道。 在王密之后,幸存下来的三十几位朝廷大员,也都陆续通过天归军维持着的通道,来到了张龙的身前。看到朝廷官员们都走过了最危险的地带,张龙立刻一挥手,向奋力维持通道畅通的天归军精锐们喊道:“撤离通道,结方圆阵,保护陛下!” 在刚刚皇甫初等人度过通道的时间内,天归军为了维持通道的畅通,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站在原地不动,顽强的抵挡着益州军,成为一个个树立在战场上的活靶子,因此,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天归军精锐的战损呈直线上升,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三百多人为此而付出了他们年轻的生命。 当然,天归军精锐们不是鱼腩部队,益州军在击杀了三百多天归军精锐的同时,却付出了比天归精锐高出五倍的战损!这还是因为大部分的天归军精锐为了保持通道畅通,而站在原地迎敌的原因,否则的话,如果让天归军精锐全力施为,恐怕益州军的战损要高达十倍不止! 在接到张龙的命令之后,剩余的天归精锐们立刻放开手脚,奋力挥动斩马刀,将眼前的益州军成片儿的砍到,然后调转马头,飞奔到张龙身周,结成了方圆阵,把元协以及三十余位朝廷重臣护卫在了中间。 方圆阵中,王密放下了背后的元协,让他平躺在地上,一只手臂穿过元协的后颈,尽量让他的姿势舒服一些,然后哽咽的对元协说道:“圣上,坚持一下,现在咱们已经安全了,老臣马上就让医官给圣上治伤。” 元协缓缓伸出一只手,拉住了王密的衣角,低沉的说道:“不必……不必了,把大家都……召集……召集过来,朕,咳咳,有话要说……” 王密连忙向皇甫初和钟繇等人招呼了一声,把三十多位朝廷重臣全部召集了过来。元协已经开始涣散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划过,缓缓说道:“朕……现在发布在位的……最后一道……咳咳,最后一道诏书,朕死后……由燕王继承……继承天子位……”短短的几十个字,元协说的十分艰难,期间,还两次张开嘴,喷出了两股殷红的鲜血,他的这段话,已经很明显是在立遗诏了,把天子之位,让给了燕王元起。 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定数存在,元协当初登上帝位后发布的天子第一诏,就是册封元起,给元起拜将封侯,十年之后,当元协的生命最终走到了尽头,他发布的最后一道诏书,依旧与元起有关,这一次,他决定把壮汉的江山全部交托到元起的手中,将帝位传给元起。 在听到元协的遗诏以后,皇甫初、钟繇等老臣们,顿时被悲伤所淹没,一个个老泪纵横的跪倒在地,哽咽的说道:“臣等遵旨……” ------------ 第三百七十二章 围杀 正在和赵虎搏杀的严颜,被百步外的呼喊声吸引了注意力,并不是说那些朝廷大员的哭声太悲情而让严颜转移了视线,而是因为他们说的那句“臣等遵旨”! 严颜虽然没见过元协,甚至连元协的老子元宏都没见过,但却也曾经接到过两次天子诏书,都是给他升官的诏书,因此严颜对朝廷的这些习俗并不陌生,通过一众朝廷官员们的哭喊,严颜立刻意识到,被自己射中胸膛的人,竟然是当今的天子元协! 趁着严颜分身的瞬间,赵虎手中银枪势如疾风暴雨般刺出,刺到一半的时候,赵虎的手腕一拧,银枪立刻出现了变化,在空中幻化出三个枪尖,分别刺向严颜的咽喉和左右双肩,正是百鸟朝凰戟中的杀招——凤凰三点头! 别说此刻严颜尚处于分神状态了,就算是他全神贯注之下,都未必能接得住赵虎这全力的一击杀招,更何况赵虎在看到那些朝廷重臣跪地哭泣之后,心知元协恐怕已经是快要不行了,这一招更是含恨而发,发挥出了十二成的水平。 眼角的余光看到赵虎枪影闪动,严颜立刻回过神来,连忙挥动大刀,在身前布置了两道刀幕,希望借此挡住赵虎的这击杀招。 铛铛两声脆响,严颜的大刀被赵虎手中的银枪接连击中了两次,在赵虎的力量贯穿下,大刀最终还是偏离了方向,露出了严颜左肩处的空门。破日枪乘势而来,闪电般刺出,势不可挡的刺中了严颜的左肩,在他的肩膀上刺破了一个窟窿,带起了阵阵血珠。 “闪开!”赵虎一击得手。气势大涨,也不收回手中银戟,吐气开声的怒喝了一声,紧接着力贯双臂,将手中银戟向上一挑,被银枪刺中的严颜只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身体便被赵虎挑离了马鞍,向一旁的益州军人群中飞了过去。 把严颜挑飞之后,赵虎抬眼看了一眼元协的方向,然后左手拔出青釭剑。策动小白龙向元协跑去,一路之上,赵虎左手剑,右手枪,如同出笼猛虎,杀的一路上的益州军哀号不断,纷纷躲避赵虎的锋芒,赵虎枪剑所过之处,益州军血流成河! 带着一身血腥来到部下精锐结成的方圆阵前。赵虎用眼神向张龙发出了询问,张龙没有答话,只是神色黯淡的摇了摇头,示意元协已经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了。 数百步之外的山上。孟达的视线刚好被天归军精锐组成的方圆阵所阻,看不到元协的具体情况,心中忍不住大为着急,这要是让元协活着回去。自己不但不能被泰山拜将封侯,反而会被元协当做叛党泰山的帮凶,一旦布告天下。自己可就是遗臭万年了啊。 在这种心理的作祟下,孟达也顾不上其他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讲元协当场击杀,绝不能让他或者离开。于是,孟达连声向身旁的传令官说道:“快!召集人马追上去,一定要把这伙山匪尽数剿除,否则,后患无穷!” 传令官不敢怠慢,立刻把孟达的命令传达了下去,道路两旁山上的益州军,在得到孟达的命令后,立刻收起了弓箭,拔出战刀,纷纷大吼着杀下山来,和山下幸存的敌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试图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掉这些在自己的弓箭下侥幸存活下来的敌人,然后追上去,将那个身穿金甲的匪首乱刀分尸。 传下命令之后,孟达也没闲着,翻身跨上自己的战马,飞一般冲下山来,在亲卫的保护下,迅速穿过战场,来到了严颜所部的位置。看着严颜在几名亲卫的帮助下,正在包扎左肩处的伤口,孟达有些惶急的说道:“老将军,这伙山匪不简单,若是放虎归山,恐怕后患无穷,还请老将军助某一臂之力,咱们合力将他们斩尽杀绝!” 严颜冷哼了一声,反问道:“这些人,真的是山匪吗?” 孟达闻言,不由得为之一塞,紧接着便又说道:“这样,老将军已经受伤了,也确实不宜在战斗了,不如,老将军将麾下人马暂时交给某指挥,某前去截杀他们如何?” 严颜怒目圆睁,质问道:“孟达!你真的不知他究竟是谁吗?!”严颜的这句,没头没尾,也没有言明所谓的他到底是谁,但是孟达却听明白了严颜的意思,当即笑呵呵的伸手向天上指了指,笑道:“看来老将军已经猜到了啊,没错,就是他。在今天以前,他就是天,但是从今天以后,他就是落地的凤凰了,这个天,也要变天了!实话告诉你,这都是大王的意思,该如何做,你懂的。” 严颜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泰山是他的主公,当初在泰山入川的时候,更是对他用而不杀,可以说对他有着知遇之恩,后来更是对他加官进爵,封赏极厚,这份恩情,严颜怎么能不感念在心呢?在艰难的选择中,严颜最终还是倾向了泰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无言的向着部下将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听从孟达的命令。 看到严颜的选择,孟达无声的一笑,随即大喝道:“将士们!斩将立功就在近日,冲啊!”除了严颜的几十个亲兵之外,其余原本是严颜部下的益州军们,都在孟达这一声大喝中行动了起来,纷纷跟在孟达的身后,向着百步之外的敌军方圆阵冲击了过去。 看到益州军们杀了上来,赵虎一抖银枪上尚未干枯的血珠儿,举戟大喝道:“天归所属!迎敌!” 已经只剩四千多人的天归军精锐们,立刻高举起手中的斩马刀,纵声呼喊道:“天归之出,有胜无败!”这一阵齐声怒吼,是天归精锐们用无穷的斗志呼唤出来的,眼前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在即将爆发的战斗中活下来,但是他们却用怒吼,呼喊出了心中的决心,向敌人,也向所有人昭示着,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天归精锐就会战斗到底! 在天归精锐们充满斗志的怒吼声中,原本是发足狂奔的益州军们,纷纷杂乱的停下了脚步,站在距离赵虎身前不到三十步远的地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惊疑不定的面面相觑了起来。 让这些数倍于天归军的益州军们停下脚步的原因,正是来自于天归精锐们的那一阵齐声怒吼!天归精锐的威名,早已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了,而且在汉中争夺战中,一些益州军也亲眼见识到了天归军的悍勇,清楚的看到他们就像是没有痛感的钢铁铜人一样,即便是死,也不会发出丝毫呻吟,从他们口中发出来的,只有那独具特色的嘹亮战号——天归之出,有胜无败! 一阵窃窃私语之声,从益州军们的队列中穿了出来: “这不是燕国天归军的战号吗?上次在汉中,俺可是亲耳听到的!” “嘿!俺何止亲耳听到啊,还亲眼见过他们呢,你们看,斩马刀,明光铠,头插白羽,清一色的白马,这就是天归军的标准装扮,错不了!” “奇怪了,天归军怎么会变成山匪了呢?” “变不变山匪不重要,重要的是,俺们怎么可能是天归军的对手啊?看看他们的气势,再看看他们的装备,这仗,还怎么打?” “难怪刚才他们站着不动,咱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原来他们是天归军啊!” 孟达铁青着脸,把将士们的窃窃私语听进了耳中,忍不住怒吼道:“天归军便不是人了吗?难道他们是长了两个脑袋六条手臂的?都给本将冲上去!” 孟达的呼喊虽然很有煽动性,但是大部分益州军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站在原地移动也没有动;一些部分益州军在孟达的号令下不得已硬着头皮向前冲了几步,猛然发现其他的人并没有跟上来,连忙收回了脚步,倒退着回到了大部队的阵营中。 看到益州军们这极为丢人的一幕,孟达气的鼻子都歪了,再次大喝道:“你们都给本将看清楚!天归军再怎么精锐,也只有区区三四千人,咱们有两万多人,难道还干不过他们吗?”孟达麾下原本是有五万人的,他留下了四万人在后面抵挡那些还没有被解决掉的敌军,只带了一万多人赶了过来,再加上严颜部下的近万人,合计将近两万人。 在孟达的大喝之下,两万名益州军只好鼓起勇气,继续向着天归军组成的方圆阵杀去,只是,他们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气焰,每个人都显得很是小心翼翼的,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挪动着脚步. ------------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为天子报仇 两万益州军磨磨蹭蹭的向前挪动着脚步,似乎他们的腿上都被灌了铅一样,沉重的有些迈不起来。 看到部下将士畏惧不前,孟达刚要再次斥喝他们,一阵忽如其来的马蹄声,忽然从山脚处传来,打断了孟达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孟达带着几分疑惑的神色,向马蹄声响起处看了过去,他不清楚来的人是敌还是友。 不过,没过多久,等那队奔驰而来的骑兵在孟达的眼中逐渐清晰起来之后,孟达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因为,来的人是于禁。于禁转投到泰山的麾下已经两年多了,在这期间,泰山知道于禁是位练兵高手,因此给予了充分地信任,特意让于禁组织军士,进行训练,而于禁也没有辜负泰山对他的期望,用了两年的时间,练出了一支在泰山麾下仅次于白毦精兵的部队,名为荆襄军团,这是一支两万人的步骑混杂军队,其军中将士大多来自荆襄地区,因为荆襄是泰山最早占领的地盘,那里的兵员对泰山的忠诚度也是最高的,不过也有一小部分的益州军士被选拔了进来,共同组成了这支精锐的部队。 看到是自家的精锐部队赶了过来,孟达指挥的那两万益州军们,精神为之一振,胆气顿时壮了很多,向前迈动的脚步也不再显得那么畏惧了。这就是人的本性表现,往往人们在帮手众多的时候,就可以暂时忘掉畏惧,变得勇敢起来。 于禁带着荆襄军团的两万名精锐投入了战场,也等于是向在场所有的益州军无声的下大了一个命令:面前的这伙敌人,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又是如何的厉害,一定要将她们全部斩杀当场!因为于禁练出来的荆襄军团,是泰山的宝贝,平日里泰山很是以这支军队的战斗力而骄傲。时常将荆襄军团的名字挂在嘴边,而且轻易不会让他们参加战斗,就连汉中争夺战那样重要的战役都没有让他们参加。可是现在这样一个时刻,泰山却把他们派了出来,其用意,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举起手中的铁枪,于禁简单直接却又冷酷异常的吼出一个字:“杀!”两万名荆襄军团的精锐,可不是孟达手下那些普通士兵可以比拟的,他们的战斗意志和作战技巧,远超寻常的军队。可谓是军中精锐,在得到于禁的命令之后,两万人有序的进行了整队,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一时之间,刀枪齐举,盾牌林立,一派肃杀之气油然而生。 感受着于禁这支部队的肃杀。赵虎立刻意识到,久未逢敌手的天归精锐们,这次终于碰上对手了。不光是赵虎,其他的天归精锐。甚至是那些被围在中心的朝廷大臣们,都能够感受到于禁这支部队透出的杀气,两万人组成的杀气,有如实质一般。震慑的朝中那些文官们,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双腿开始不规律的颤抖了起来。 针锋相对。大战一触即发,一股殊死搏杀之前的气息,从两支精锐部队的身上散发而出,在空中进行着碰撞,彼此都想用自身的气势压倒对方,为稍后的决战打好基础。本来,无疑是天归军精锐们散发出来的杀意更为浓烈,气势也更加强大,可是现在天归军只有四千多人,而于禁带来的荆襄军团,却足足有两万人之众,他们凭借着人多而形成的优势,竟然能够和天归军散发出来的杀气分庭抗礼,丝毫不落下风,对于一支成军仅仅两年的部队来说,能做到这一点,已经非常值得自豪了。 又是一阵奔驰而来的马蹄声,打破了战场上双方的胶着,迎着风,一面金黄色的大旗隐约出现在了战场内所有人的视线中。看到又有人即将加入战场,赵虎和于禁同时下达了暂停进攻的命令,双方人马对持着静观其变。 新来的这队人马速度很快,仅仅十几个呼吸之后,便已经奔驰到了战场的边缘,似乎他们拥有缩地成寸的特殊本领一样。随着距离的拉近,那面金黄色的大旗已经清晰可见,那是一面绣着九条龙的王旗,九条龙围绕在一起,供卫着大旗中间那个斗大的燕字!这是燕国的王旗,王旗所到之处,必是燕王元起剑锋所指之处!危急关头,元起终于赶来了。 在元起王旗的左右侧后方,各有两面青龙牙旗,左边的两面大旗上,旗号分别是“贪狼天将、齐天”和“武曲天将、孝侯太史”,正是齐天和左慈;右边的两面大旗上则是绣着“斗杀天将、恒侯张”以及“车骑将军、南郑侯魏”的字样,乃张武与魏延是也。在燕王金字王旗的正后方,又有两面旗帜,上面绣着骠骑将军许褚和卫将军典韦的名号。 在这六员大将的旗帜后,数十面旌旗争相林立,其中最显眼的两面旗帜,一面和赵虎身后竖立的旌旗一样,同为白色战旗,镶嵌了一圈血红色的边角,旗帜中央则是绣着一把殷红如血的斩马刀,这是天归军精锐特有的战旗;在天归军战旗的交叉角度上,一面以血红色为主色,镶以白色边角的旗帜上,绣着一柄中间尖锐突起,两侧一边是利斧,一边是枪刃的奇形兵器,正是飞龙军使用的罗睺龙角枪。 在这两面旗帜的指引下,一万名身穿双层浑铁明光铠,手握斩马刀,头插白羽,坐下是清一色白马的天归军精锐迅速列成了衡轭阵,手中的斩马刀斜斜举起,刀刃对准了于禁率领的荆襄军团,散发着慑人的寒光!而一万名身穿三层厚的明光重铠,战马上也覆盖着双层马甲,手持罗睺龙角枪,头盔上插着血色羽毛的飞龙军则是列成了锋矢阵,锋锐的龙角枪在同一时间内被他们当胸平举了起来,目标直指孟达率领的两万益州军! 战旗转动之下,齐天和左慈的身影在飞龙军阵列前出现;张武和魏延则是出现在了天归军的阵列前方,紧接着,许褚和典韦一个骑马,一个步行,从两军阵列的连接处走了出来,本就狰狞的面目透着无尽的杀意,瞪大着两双虎目,杀气腾腾的看向于禁和孟达。 然而最吸引人目光的,却是正中央骑在雪白色玉麒麟上的元起,金黄色的游龙啸天甲披挂在他的身上,衬托的他更显英姿勃发,手中沉重的混元戟,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一人一马,当真是马如龙,人更如龙,威风不可一世。 当元起显出身影之后,王密就像是扑捉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向着元起高声呼喊:“燕王,快救救圣上啊……”在王密的呼喊之下,元起向元协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策马来到了王密身边,当他低下头,看到平躺在王密臂弯里的元协胸口处的致命伤之后,立刻翻身跃下马背,疾步走到元协的身边,带着焦急的神色,伸出手想要去抓元协的手臂,比元起的伸手动作更快速的,是他的眼泪,两滴悲伤的泪水,随着他俯下身体的动作,脱离了眼眶,滴落到了元协的胸膛上。 可惜,元协最终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当元起带着温热的大手,和元协已经冰冷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元协的脸上艰难的浮现出了一丝微笑,微笑里有鼓励,也有感谢,有不舍,也有告别,带着这样一丝微笑,元协咽下了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口气,安详的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步。 同一时刻,在遥远的西方,另一个皇帝侯赛因也一命乌呼,死因是被鸠杀,而鸠杀他的人,是他视如手足的兄弟:贴木尔。 ------------ 第三百七十四章 扒皮 元起缓缓松开了元协的手,转身重新跃上麒麟的马背,元起拉下了头盔上狰狞的虬龙面罩,冰冷的声音在虬龙面罩后响起:“为天子报仇,杀!” 两万名精锐在元起的一声杀令之下,各自用尽力气,从喉咙处嘶吼出最强的声浪: “天归之出,有胜无败!杀——!” “飞龙之怒,有进无退!杀——!” 伴随着声可震天的怒吼,一万名天归军策马向赵虎的方向奔驰了过去,赵虎是他们的统领,他们需要赵虎来指挥他们作战,赵虎自然很明白,他示意张龙带着最早投入战场的四千多天归军精锐暂时后退,保护好那三十多位朝廷重臣,然后赵虎重新握紧了手中的银枪,向着于禁统率的两万荆襄军团冲了过去,后加入战场的一万天归精锐紧随其后,他们要再次上演以寡击众的神话,击破两倍于己的荆襄军团,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精锐! 另一边,齐天一马当先,赤兔马势如疾风,齐天戟恍若狂雷,一人一马直奔孟达杀去!在他身后,一万飞龙军左手拉着缰绳,上身挺得笔直,右手平举着龙角枪,枪尖微微下垂,中间的锋锐凸起已经对准了孟达带领的那些益州军的胸膛!他们同样要用杀戮和鲜血来证明,飞龙军是天下间当之无愧的第一重骑兵! 两支精锐冲杀而出的同时,张武有些犹豫的看了元起一眼,欲言又止。元起似乎察觉到了张武的异常,转过头来,隔着虬龙面罩对张武说道:“张武,你便留在此处看护好圣上的龙体以及各位大人们吧,这一场战斗,你就不用参与了。” 在出征之前,元起本来是不想带上张武的,他知道在面对泰山的时候,张武的心中一定会产生犹豫,会不忍心对泰山的部下将士们下手。毕竟那些益州军益州将可都是他昔日的同袍,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不要说张武本来就是一个性情耿直、重情重义的人了。可是张武却不答应,说什么也要跟来,一者,张武是想和泰山做个了断,二者,这是为了报答元起的救命之恩。谁料真的到了要厮杀的时候,张武手软了,无论如何也提不起他那杆丈八蛇矛来了。要不是他亲眼看到元协中箭身亡,心中很是气愤,说不定早就掉头跑掉了。 听到元起的话,张武懊恼的点了点头,十分自责自己的优柔寡断,没能帮到元起,反而成了他的负担。元起感觉到了张武的想法,缓缓说道:“圣上和各位大人就交给你了。” “有俺老张在,绝无人能靠近圣上十步之内!”张武拍着胸膛粗声回应着。 元了点头。继而转头看向身旁的左慈和魏延,指着被孟达和于禁挡在身后的严颜,冷冽的说道:“左慈,文长,随某斩下严颜的首级.” 元起的这句话,让那些沉浸在悲伤气氛中的文武大臣们全都睁大眼看了过来,想要斩杀严颜,就必须经过已经开始交战的战场,要知道,现在在战场上可是有着敌我双方六万多人在厮杀啊,想要在这么多的人群中横穿过去,别说是三个人了,就是三十人,三百人那也很难做到啊。 和这些朝廷重臣不同,左慈和魏延两人在听到元起的询问之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均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的火焰,那是战斗的渴望!一股豪情瞬间在他们的胸膛之中爆发了出来,异口同声的回应着元起:“诺!” “好!那咱们便用勇气飞过战场,去斩了严颜为圣上报仇雪恨!疾!”元起大笑着说道。话说到最后,玉麒麟已经撒开四蹄,策马飞奔了出去,载着元起径直向着数万人交战的战场横穿了过去!左慈和魏延一左一右各持刀枪,紧紧跟随在元起身侧,三人三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组成了一柄锋锐的三叉戟,就像是海神手中的那柄神兵,开始了劈波斩浪! 战场中,两军的四支部队,已经混乱的战斗到了一起,战斗刚刚爆发,于禁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练出来的这支精兵,竟然不是天归军的对手。无论是装备的精良,还是战斗力的强悍,自己的荆襄军团无一能占到上风,还好天归军现在只有一万人,比自己部队的人数少了一半,若是人数相当的话,恐怕自己引以为傲的荆襄军团根本就不能支持多久便要完败了。 在意识到情势不妙之后,于禁立刻改变了战术,他打算采用消耗战术了,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一点一点的蚕食掉天归精锐,确保这场较量的胜利。“变阵,两翼回收,列盘蛇阵!”于禁大声对着身边的旗手喝令道。旗手不敢怠慢,立刻挥动着手中的令旗,把于禁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盘蛇阵,是基于长蛇阵演变出来的另一种阵法,和长蛇阵不同,盘蛇阵不是以攻击为主,而是以防守为主。顾名思义,盘蛇阵就像是一条巨蟒把身体盘起来一样,进行兵力收缩,用坚韧的身体护卫在外围,保护好自己的七寸要害,同时把攻击性最强的毒牙隐藏在暗处,寻找机会,等待敌人出现破绽的时候忽然暴起,给与对手致命一击。 于禁正是想利用盘蛇阵善于防守的特点,抵挡住天归军精锐的攻击,等依靠人数优势,消磨掉一些天归军的数量之后,则天归军的战阵必然会因为人数的减少而出现破绽,到那个时候,就是于禁亮出毒牙,给与天归军致命一击的时候了。至于战损,于禁已经顾不得了,这个时候就得拿人命去填,才能赢得这场较量的胜利,避免全军覆没的悲剧发生,战死的精锐,以后在训练就是了。 不得不说,于禁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一位练兵高手,同时也是一名善于打仗的将帅之才,可惜,他碰到的对手是百战百胜的天归军,而且,天归军的统领是百胜将军赵虎!于禁忽略了一点,赵虎的看家本领除了百鸟朝凰枪之外,还有自创的七探盘龙枪!这套枪法的原理和于禁此刻正在指挥的盘蛇阵十分相似,于禁的这个疏忽,等于是把自己的优劣之处全部都暴露在了赵虎的眼中了。 在看到于禁的变阵之后,赵虎不由得哑然失笑,盘蛇阵?这不是鲁班门前弄大斧么,简直是找死啊! 在赵虎的手语命令下,天归军忽然变阵,原有的衡轭阵瞬间崩解,挥动着斩马刀向着四面八方散去,沿途带起了一阵阵飞溅的鲜血,属于荆襄军团士兵们的鲜血。在策马冲杀出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之后,天归军精锐们这才调转马头,成散兵线在于禁的盘蛇阵外围,组成了一个更大的站圈,将整个荆襄军团都囊括在了其中。 “这是做什么?”于禁疑惑的低声自言自语着,他想不出,赵虎这是要做什么。不过,下一刻,于禁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因为,他看到一万名天归军精锐们,在同一时间举起了右臂,对准了自己的部队。在宇宫照烈麾下效力的时候,于禁就领教过天归军的厉害,他们是全能战士,骑战、步战样样精通,而他们最让人感到可怕的地方,就是他们那精准的射术!不要忘了,天归军是元起精心打造的精锐部队,每个人的装备都是当今世上最精良的,甚至于他们的装备,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这其中,就包括天归军隐藏在右臂上的溪子手弩! 瞬间,于禁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惊恐的大吼着:“收缩!快收缩防守,他们要用手弩了!”可惜,于禁现在才反应过来,已经有些太晚了,他只听到赵虎的一声冷喝在不远处响起:“扒了他们的蛇皮!”紧接着,一阵彭彭作响的弩弦震动声密集的响起,上万根七寸长的劲弩从四面八方散射了过来,向着自己布置在外围的防守军士们当胸射落! 噗噗噗——一连串的劲弩刺破铠甲、刺穿身体的声音,交杂着荆襄军团将士们的惨呼之声,在盘蛇阵的外围不停地响起,这一轮齐射,那些站在外围的人,立刻被射杀了两千多人,带伤者更是有数千人之多,一团团的血雾在空中形成,昭示着战争的惨烈。随着这些人的死亡和受伤,盘蛇阵立刻出现了数十处无人防守的漏洞,正如赵虎刚才的话一样,现在于禁布置的这座盘蛇阵,已经被拔去了蛇皮,将自己的七寸要害,坦承在了天归军的面前。 “目标敌军中军,杀!”赵虎在敌军的盘蛇阵出现破绽的第一时间,下达了绝杀的命令。在赵虎的命令下,分散在四面八方的天归军精锐立刻策动战马奔跑了起来,在跑动的过程中,组成了四个小型的锋矢阵,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向着敌军盘蛇阵的七寸,也就是于禁站立的位置冲杀了过去! ------------ 第三百七十五章 割肉 与赵虎这边的交锋略显麻烦相比,另一侧的飞龙军以齐天为箭头,就像是一支巨大且锋锐的利刃,凶狠的刺进了孟达所部的益州军阵中,轻易地破开了益州军的防线。孟达所指挥的两万益州军,步骑混杂,而且有一半的人都不是他的直属部下,而是从严颜那里强行要过来的,两部军士自己内部的意见就不同意,又怎么能专心一致合力对抗飞龙军呢? 双方刚一交战,局势便呈现出了近乎一面倒的情况,齐天舞动齐天戟,一戟扫飞了三、四名益州军,在益州军的防线上破开了一个点,轻而易举的冲杀进了益州军的阵中。在齐天之后,一万名飞龙军精锐列成锋矢阵,队列前端只有百余人并骑而行,可是越往后,并排冲杀的精锐也就越多,像极了一个锋锐的箭头! 最先冲杀到益州军阵前的百余名飞龙精锐,利用战马冲刺带起来的速度,平举着手中一丈多长的龙角戟,动作整齐划一的同时向前一刺,立刻便有百余益州军被他们捅刺的向后倒飞而去,破开益州军的防御之后,这百余精锐马不停蹄地冲进了益州军阵中。手中前刺的龙角枪改为横抡,用戟头上像斧面的一侧,奋力砍向身边两侧的益州军,一戟多用,这是罗睺龙角戟的特色。想要使用这种既利于戟法的捅刺,也利于战斧的劈砍,还利于戟法那样锁拿对手的兵器,这可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需要经过长期艰苦的训练才行,不但要付出大量的汗水来熟悉和适应龙角枪的性能。而且还要熟练地掌握元起为这种武器量身定做的飞龙九式,这才能把龙角枪的威力发挥到极致,二者缺一不可,这也是飞龙军成立至今,一直被其他军队模仿,却从未被超越的重要因素。 紧随在冲入益州军战阵的百余名飞龙精锐之后。更多的精锐也策马冲到了益州军阵前,位置处于两侧的精锐们,双手侧握着龙角枪,用枪尖上斧刃的一侧,在益州军阵中带过,在战马的冲击力之下,立刻带起了一阵血雨。躲避不及的益州军纷纷被锋锐的龙角枪割断了咽喉、手臂甚至是头颅;而位于冲锋队列中间的飞龙精锐,则是平举着龙角枪,和前面的同伴一样,仗着龙角枪一丈有余的长度,凶狠地刺进益州军们的胸膛,把益州军刺得倒飞出去,或者穿刺在戟尖之上,很多的飞龙军精锐的戟尖上,都像冰糖葫芦一样,穿刺着两名益州军的身体。直到战马的冲击力受到影响之后,他们此一会戟杆,把串在戟柄上的益州军尸体狂甩出去,砸到一片准备围攻上来的益州军,让益州军的战阵。出现更大的混乱。 孟达心惊胆战的看着砍瓜切菜一般斩杀着自己部下的飞龙军,眼神中充满了呆滞,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为什么飞龙军会有这样响亮的名声,他才明白飞龙军为何会被成为天下第一重骑兵!这哪里是战斗,这简直就是杀戮啊!此刻,孟达心中成为开国元勋,拜将封侯的念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逃离战场,逃离这群直追杀神的飞龙军!荣华富贵,那也得有命消受才行啊,没了性命,还何谈什么荣华富贵? 心中打定了主意之后,孟达外强中干的喊道:“他们的人少,一起上,乱刀砍死他们!”两万益州军心知今日之战势必难以善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与其束手待毙,被飞龙军斩尽杀绝,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还能拼一条活路出来。于是,两万益州军在孟达的呼喊之下,纷纷发出一声喊,向着飞龙军围杀了过去。 借着部下上前围攻的时机,孟达悄悄地后退了,在十几名亲兵的保护下,孟达要退到最后方去指挥战斗,一旦战事不利,他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内跑掉,保住自己的性命。 正在冲杀中的齐天敏锐的捕捉到了孟达的身影,看到孟达后退,齐天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向着身后大吼了一声:“宇宫性!成廉!你们两人接替指挥,冲到益州军战阵中央后,再向左右冲击,把益州军的阵型打乱!”两名副将高声答应着,临时接过了齐天的指挥权。 交出指挥权之后,齐天再无顾忌,说实话齐天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在战场上冲杀,指挥作战对他而言,实在是有些太费脑子了。没有了部队的束缚,齐天仗着赤兔马和齐天戟,反而能发挥出更强的杀伤力。 单人独骑脱离大部队,齐天迅速的向着孟达撤退的方向追了过去。因为孟达此刻正在逃离战场中心,是背对着齐天的,因此并没有看到齐天的动作,况且现在战场中各种声音嘈杂,乱军交战的情形也在一定程度上给齐天提供了遮掩。 当孟达到达战场的边缘,回过身来的时候,才发现齐天正在向自己的方向冲杀过来,在一路腥风血雨的冲杀中,齐天如入无人之境,势不可挡的斩杀着沿途上的益州军,此刻,距离自己已经不到三十步的距离了! 看到这一情形后,孟达吓得亡魂皆冒,后背上立刻渗出了一层冷汗!如果是面对其他人,孟达或许不会这样害怕,可齐天是谁?那可是元起麾下,不,是当今天下的第一武将!“拦住他!快拦住他!”孟达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部下的将士们足够争气,可以拦住齐天的突进。毕竟,孟达现在已经撤退到了战场的边缘,在后退的话,那就等于是临阵脱逃了,他要是那么做的话,泰山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肯定会把他开刀问斩以正军纪,因此,不到真正的生死关头,孟达是不能再继续后退的。 可惜,在齐天的眼中,眼前的益州军益州将和虾兵蟹将没有任何区别。手中齐天戟如天外惊鸿,矫若游龙般上下翻飞,凡是挡在齐天突进道路上的益州军,无人能挡住他的一招半式。 “破!”齐天扬天发出一声怒吼,随即手中的齐天戟一个急速的转动,一个面目狰狞的龙首,被齐天戟幻化了出来。齐天将双臂奋力向前一挥,由齐天戟幻化出的龙首,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将面前的数十名益州军全部吞噬!这一招,是齐天的看家本领,是他在元起交给他的九变天龙决中领悟出来的,齐天结合九变天龙绝和自身的翻手十八斩戟法,自行领悟出了九招威力逆天的戟法,被他命名为九变天龙戟,现在他施展的,正是其中的一招——虬龙破! 一招之间,斩杀数十人,齐天战神之威名,实至名归!扫清了突进道路上的障碍,齐天策动赤兔马,闪电般来到孟达眼前,齐天戟在急速震动中,向着孟达兜头斩落!孟达惊慌失措之下,连忙举起手中的长戟平举过顶,想要挡住齐天的杀招。 铛——在震耳的碰撞声中,孟达手中用凡铁铸造的长枪,被齐天的齐天戟撞击成了“V”字形,戟杆中央深深地凹陷了下去,齐天戟的戟刃,闪烁着寒芒,距离孟达的面部只有不到两寸的距离了!孟达双手的虎口已经被震裂,但他却不敢松手,他知道只要自己有丝毫的松劲,自己的头颅就不保了。 “还算不错,能挡住某的一招。”齐天冰冷的声音仿似彻骨的寒流,在孟达的耳中响起。紧接着,孟达就感到在齐天戟之上,瞬间传来了一股沛然不可御的巨力,双手在这股巨力之下,再也握持不住手中的长枪了,随着彭的一声闷响,长枪被齐天戟震断,然后,孟达就绝望的看到,那杆让天下的任何人都会感到畏惧的齐天戟,再无阻碍的向着自己的面门斩落…… 在赵虎和齐天各自与对手交战的时候,元起与左慈、魏延三人在战场上沿着直线距离,笔直的向前突进,三人组成了一个铁三角,元起是这个三角形的顶点,左慈和魏延则分别是两个底角,三人相互呼应着,以最基本的三才阵型,杀的沿途上的益州军人仰马翻! ------------ 第三百七十六章 要命 当元起三人冲杀出数十步之后,他们的铠甲和武器上,都已经被益州军的鲜血染红了,再往前,就是孟达所部和于禁所部的结合处了,尽管孟达已经被齐天斩杀,于禁的盘蛇阵也以被赵虎所破,但这并没有让这个地带的益州军减少,反而因为失去了于禁和孟达的指挥,这个地带的益州军变得更多了起来。 人都是自私的,谁也不想战死沙场,所以这些益州军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下意识的向着他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靠拢,而两军的连接之处,就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了,因为这里人多,人多,胆气就壮。 元起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益州军,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否则这个地带的益州军就会越聚越多,自己便不能突破过去,为元协报仇雪恨了。将手中的混元戟高举向天空,元起大喝道:“给我杀!” 左慈和魏延闻言,双双举起手中的刀枪,怒吼着回应:“杀!”三个男人之间,在这一生怒吼之中,迸发出了更为强大的气势。 随即,笔直的向着益州军两部的结合部冲杀了过去。最先杀到益州军面前的,自然是身为箭头的元起了,狰狞的虬龙面罩罩在元起的脸上,没有人能看清楚他的面部表情,但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混元戟带着破风之声,在其主人的无尽杀意中,狠狠地砸落,三名益州军立刻被砸的脑浆迸裂,红白色的脑浆掺杂着血液,喷溅到了附近队友的脸上。在混元戟击杀敌军的同时,玉麒麟也不甘寂寞,身为雪域马王的后代。麒麟不但速度极快,而且极其凶悍,在战场上的辅助作战能力,更是冠绝天下,能和它相提并论的,只有齐天的赤兔马,赵虎的小白龙,张武的爪黄飞电和关威的紫骍等宝马良驹,都要稍逊一筹。 趁着益州军被队友的脑浆喷溅在脸上,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麒麟人立而起,扬起一双前蹄分别向着距离它最近的两名益州军奋力踢了过去。麒麟马蹄上的马蹄铁,那可是王冶子精心打造出来的,用料极为考究,为了打造出这几块钉在麒麟马蹄上的马蹄铁,王冶子将一块数十斤重的百炼精钢,经过七天七夜的锻打,硬生生的锻打到了八斤重,可见其坚硬的程度是多么的惊人了。因此,在麒麟的蹬踏之下,两名益州军身上的铁甲就像是纸糊的一样,立刻被践踏出了两个巨大的深坑。连带着被踢断了三根肋骨,口中狂喷着血,向后倒飞而去,带倒了十几名身后的战友。而这些倒地的益州军,很快便在麒麟的践踏之下,变成了了无生气的尸体。 “侵!”元起断喝着向玉麒麟传达着命令。麒麟会意,收回了一双前蹄,然后全速在益州军阵中横冲直撞了起来。在麒麟的身上,披着一层浑铁马甲,虽然只有一层,但和马蹄铁相同,都是王冶子费尽心血锻造出来的,比配发给飞龙军精锐们的三层明光铠加双层马甲,加起来还要坚固,而且一层的重量,对麒麟的速度也不会有丝毫的影响,这就让麒麟在坚固的防守之下,还具备了杀伤性。 麒麟利用身上坚固的铁甲,和自身无与伦比的速度,就像是一辆开足了马力的坦克,仅仅凭借着身体的碰撞,就能达到杀敌的效果。就像现在,在麒麟的奔驰中,凡是被它撞到的益州军,无不发出痛苦的哀嚎倒飞出去,骨断筋折是免不了的了,更有运气不太好的益州军,被麒麟撞到了心脏位置,一颗心瞬间隔着铁甲被撞成了八瓣儿,就是华佗和张仲景联手,也是救不活了。疾如风,侵如火,就是此刻麒麟的最好写照。 麒麟横冲直撞的同时,元起也没闲着,重达一百二十九斤的混元戟被他当成了棍棒来使用,出手就是破阵混元戟中最适合群战的杀招——夜战八方,给益州军们的感觉,就好像是元起化身成了八臂那吒,四面八方全是混元戟的戟影,凡是靠近元起身周一丈范围内的,几乎同时都成了他攻击的对象,正应了那句江湖上的老话:戟挑一条线,棍扫一大片。此刻的混元戟,不但能挑一条线,还能扫上一大片,瞬间就让元起的方圆一丈之内,成了无人区域,成为了元起一个人的领域,而且,在益州军们的畏惧中,元起在突进的过程中,还把这个专属于他的领域,一直向前扩散着,元起所到之处,该处的益州军瞬间便被清空! 益州军们的梦魇,还不止元起一个,在元起的身后,左慈和魏延始终与元起保持着三才战阵的阵型,形成交叉角度攻击,这两尊杀神,在战场上的杀伤力比起元起也差不了太多,刀枪舞动之下,带起阵阵血雾,在身后留下一片支离破碎的益州军尸体。 冲杀!冲杀!再冲杀!终于,元起的眼前一空,完成了这次三个人对数万益州军的凿穿,来到了严颜的面前!跟在元起身后的左慈和魏延看到严颜身边只有十几个亲兵跟随,也就不再插手,转而掉过马头,拦在了元起的身后,将身后的益州军们挡住,他们相信,区区一个严颜,元起一个人就足以应付了,因为,他是小霸王,是战无不胜的小霸王! 抬起混元戟,指向严颜,元起冷冽的声音在虬龙面罩后响起:“你,死吧!”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震天的巨响,混元戟只是随着玉麒麟如风般划过,带起一抹鲜血… 严颜被杀的一幕,被站在远处山峰上的泰山看了个一清二楚,虽然因为距离的原因,泰山并不能特别真切的看清楚元起的脸,但泰山敢断定,那个人,就是元起无疑。 刻骨的怨恨,早已让泰山对元起的一举一动都铭记在心,永生都不会忘记。如果说在燕国之外,还有谁是最了解元起的人,那这个人,一定是泰山,不知在多少个夜晚,泰山都被内心的压抑,折磨的睡不着觉,而他心情压抑的根源,就是元起,这个无数次抢走他风头,让他十余年来一无所成的恶人。泰山相信,如果不是元起在十余年前横空出世,自己早就功成名就了。 阴沉的声音,从泰山的口中发出:“围杀元起,不惜一切代价!”站在泰山身后的只剩下张松一个人了,听到泰山的话之后,张松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去调兵遣将了。这场伏杀,为了营造最逼真的效果,制造益州军只是在剿匪的假象,汉中的益州军投入量并不多,现在基本已经都投入战场了,大部队都还在汉中城中,此刻泰山为了杀掉元起,已经顾不了太多了,准备动用汉中城中早已整装待发的十万益州军了。 战场上,元起双手握住混元戟,转头看到左慈和魏延正在奋力抵挡益州军的冲击,大声呼喊道:“左慈,文长,随某冲过去。把被困住的兄弟们救出来!”在前方,还有另外一个战场,元协带来的部队,此刻正在和孟达部下的益州军拼命厮杀着,在残酷的杀戮中,原本五万之众的人马,现在估计已经只剩下不到三万人了,大部分都牺牲在了孟达率部从山顶上射落的箭雨之下了。 他们是朱环和皇甫初练出来的精兵,是元协手中唯一可以派上战场,且具有杀伤力的部队了。元起一定要把他们救出来,听到元起的呼喊,左慈和魏延双双舞动刀枪,将迫近到身前的益州军劈飞,然后一兜马头,掉转身形向着元起靠拢了过来。 三人重新组成三才战阵,脱离战场,向着前方的另一个战场冲杀了过去。百多步远的距离转瞬即逝。元起率先来到第二战场的边缘,混元戟一个横抡,立刻扫飞了六七名益州军,然后向着战场中正在殊死搏杀的将士大喊道:“所有人,向本王靠拢!” 处于混战状态下的将士们,在听到元起的呼喊之后,立刻就意识到是燕王元起来了,这让他们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儿。怒吼着抡刀劈开身前的益州军,从各个方向向元起的位置靠拢了过去。 元起三人一边冲杀,一边收拢人马。看到哪里的人马被围攻的太急,他们立刻便会分出一人前去支援,然后带领着那股人马回到元起所在的位置。慢慢的,散乱的人马就像是一条条溪流,奔流向大海一样,在左慈和魏延的救援下,逐渐形成了一股洪流,围聚在元起的身边。 随着时间的推移,元起看到第二战场上的人马已经收拢的差不多了,立刻下达了撤离第二战场,赶往第一战场的命令。有了这近三万人马的助力,元起三人也就不用在结成战阵杀回去了,他们分散开来,元起一马当先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带着三万人马转身杀了回去;魏延停留在队伍的中断,起到连接和稳定军心的作用,在他的呼喊下,军士们很快结成了攻守兼备的鱼鳞阵,紧紧跟随在元起的身后;而左慈则是带着数千人,留在队伍的最后方压阵,在左慈的威压之下,益州军们都不敢太过于迫近,只能隔着三十多步的距离,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当元起带着三万大军,回到第一战场的边缘时,飞龙军已经在齐天的带领下彻底击溃了孟达所部的两万益州军! 另一边,于禁率领的荆襄军团还在苦苦支撑着,这支被泰山引以为傲的精锐,在所向无敌的天归军面前,完全不是对手,如果把荆襄军团说成是恶狼,那么天归军就是猛虎!而且是成群的猛虎!面对同为精锐的荆襄军团,每一名天归军精锐都能做到以一当十!在天归军的冲杀下,于禁布置的盘蛇阵,已经被拿住了七寸要害,只要天归军精锐们在稍微加点力,用力在七寸上那么一击,荆襄军团这条蛇,也就要报废了。 看到战场上的情况之后,元起立刻挥动混元戟,斜刺里向着于禁的荆襄军团杀了过去,今日一定要把这支精锐尽数绞杀,也算是为元协讨回一点利息!在元起的带动下,魏延挥刀前指,指挥着列成鱼鳞阵的敌军们,沿着元起的方向杀向了荆襄军团。坐镇在后方的左慈则是脱离大部队,带着数千敌军在后面列成防守阵型方圆阵,既阻挡尾随而至的益州军,也起到切断于禁所部退路的作用。他已经看出来了,于禁今日必败无疑,败,就要付出战败的代价,把性命留在战场上。 盘蛇阵中央的于禁也看到了元起的到来,这让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单单是一个赵虎,他就已经无力应对了,再加上一个元起,于禁拿什么抵挡?心中这样想着,于禁的思维出现了片刻的疏忽,在指挥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失误。 赵虎敏锐的捕捉到了于禁的疏忽,立刻用左手在空中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分出一队人来,跟随他直捣黄龙,同时,赵虎跃马挺抢,径直向于禁的方向杀去。两百多名天归军精锐奋力劈开眼前的益州军,调转马头跟随在赵虎的身后,向于禁所在的盘蛇阵中央位置发起了冲锋。 赵虎的动作,让走神的于禁瞬间清醒了过来,连忙收摄心神,想要弥补刚才的失误,可是当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战场的时候,却无奈的发现,自己部队的外围,已经被元起压制住了,自己已经抽不出人马来抵挡赵虎的这次突击了。 无奈之下,于禁丢掉指挥用佩剑,反手拿起长枪,等待着和赵虎的最后一搏,如果能利用小范围内有限的兵力,成功的将赵虎击杀,说不定还能借这个机会杀出重围;如果不能的话,那也就不用多想了,常山赵赵虎的枪下,已经有数十位名将成为亡魂了,大不了,于禁用自己的性命,为其再填一缕亡魂而已。 声动,风起,银枪到!破日枪在赵虎的运用下,刺破空间,转瞬之间便刺到了于禁的眼前!于禁横起长枪,将枪杆拉伸在身前,双手在枪杆上反方向用力,使长枪在拉伸中急速的转动起来,形成一片枪影。 于禁的长处在于行军布阵,他的武艺距离一流武将可是有着不小的差距,但是于禁毕竟在军旅之中混迹多年,还是有自己的看家绝技的,现在他施展的,就是他用了十年的光阴,摸索出来的拿手绝活,最善于防守的一招,这一招就像是一扇转动起来的风车,把身体的各个位置都保护在内,说白了,就是于禁给自己设置了一道乌龟壳,自己躲在壳中,凭借着坚固的防御挡住对手的猛攻,然后再伺机反击。 以往,于禁凭借着这一招,数次挡住了对手的必杀一击,可是这一次,于禁的乌龟壳没能在起到任何的作用,破日枪势如破竹的切入于禁的枪影之中,七探盘龙枪法瞬间施展了出来,在重重枪影中忽然爆发出了七道银光,银光闪现之中,七条银白色的白龙忽然暴起,将于禁的枪影震得支离破碎。 不等于禁做出下一步的应对,赵虎清啸一声,借着小白龙的冲刺,青釭剑的剑光暴起,在于禁的长枪上一闪而逝,然后重归于无形。于禁只感到手中一轻,低头一看,原来自己手中的长枪,已经被锋锐的青釭剑斩断了近三分之一的长度,现在自己手中握着的,只不过一根失去了枪头的木棍而已。 失去了武器的于禁,再也无力阻挡赵虎的银枪,赵虎双手疾挥,破日枪再次幻化出七条白龙,从不同的角度,扑向于禁的身周各处要害。 噗噗噗噗——接连七声利刃破体之声响起,赵虎收枪立马,眼神冰冷的看向于禁。于禁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任何动静,而这种安静,在下一刻便被打破,于禁的身体忽然颤动了起来,七处要害上猛然喷溅出七股血箭,殷红如朱砂! ------------ 第三百七十七章 收手吧 随着于禁的身亡,荆襄军团这支精锐,再也无力抵挡元起和赵虎两个方向的冲击,很快便被打破了阵型,被分割成了大小十几块,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窘境。 当齐天带着飞龙军,彻底击溃孟达残部之后,调转马头,从另一个方向向荆襄军团发起了冲击,让荆襄军团的处境,变得雪上加霜。在三队人马的夹击之下,荆襄军团最终还是被击溃了,这支集合了荆州、益州两地青壮,让于禁耗费心血,历时两年训练成军,被泰山引以为傲的精锐,终究还是在天归军和飞龙军这两支更为精锐的军队围杀下,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踏上战场,也是最后一次。花费了泰山大量财力、物力的荆襄军团,仅仅是昙花一现,就凋谢了。 在击溃了全部的益州军之后,元起来不及清理战场,立刻下令带上所有伤员,向后方撤退。元起此举,让那些没打过仗的朝廷大员们疑惑不已,这明明已经打赢了,为什么还要撤退呢?战场上那些散落的武器、衣甲、战马,那可都是钱啊,再说,还有数万的俘虏呢,这些益州军的战斗力,他们可是都看在眼里的,要是把这些俘虏带回去,经过一段时间的教育和训练,重新整编成军队,那可是一直不容小觑的力量啊。 可是现在元起就像是看不到这些东西似的,直接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不得不令人疑惑。这些朝廷大员们,有心想上前去询问元起为何要着急撤离,可是却又畏惧元起那满身的血迹,对于这些饱读诗书,只善于治理内政的大臣们来说,浴血奋战之后的元起。和传说中的九幽杀神的形象倒是差不多,因此,这些大臣们只好打消了向元起询问的念头,转而把心中的疑惑,问向了皇甫初。 对此,皇甫初解释道:“诸位不要忘记,这里可是汉中,是泰山的地盘,大家真的以为泰山是出兵剿匪,凑巧碰到了咱们。把咱们误认成了山匪吗?其实,泰山早就已经探听到圣上御驾亲征的风声了,这一切,都是泰山布的局……” 能当上朝中重臣的,哪个不是心思玲珑之辈?听到皇甫初解释到这里,他们怎么还会不明白,泰山这是要造反啊!而且泰山这反,造的很隐蔽,既不落下骂名。还能顺利的将元协杀死。 难怪元起这么着急的要撤离。连战场上遗落的大量物资都顾不上了,原来他是在担心泰山破罐子破摔,率领大军前来追杀!想清楚这一节,一众大臣们再也不敢浪费时间,纷纷登上马车,或者跨上战马,加快速度向后方撤离。须知,现在燕军加上天子带来的军士,也只有四万多人,汉中可是驻军二十万的重镇,要是泰山不顾一切的追杀过来,就是磨也能把自己这些人磨死了,在绝对的人数优势面前,再精锐的部队也只能落得折戟沉沙的悲惨结局。 在元起的催促下,燕军带着伤兵快速向斜谷关方向撤退,那里,还有朱皓率领的一万名大军驻守,只要达到斜谷关,整合人马,凭借着斜谷关的坚固,也就足以抵挡十万人规模以下的攻势了。 在撤退的过程中,落后的三万燕军终于赶了上来,他们原本是和元起一起从燕京出发的,可是因为战马的原因,被天归军和飞龙军远远地甩在了身后,直到战斗结束了,这才在庞统的率领下赶了过来,不过这样也好,有了这支生力军的保护,元起也不在那么担心泰山的追杀了,如果泰山敢来,那就让他知道燕军铁骑的厉害。 两个时辰之后,经过一路疾行,元起最终还是带着元协的尸体,以及三十多位朝廷大臣,安全的抵达了斜谷关,进关之后,元起下令让先前参与战斗的将士们暂时休息,但要保证甲不离身,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同时,元起命令庞统率领的三万燕军铁骑做好警戒,配合朱皓率领的一万大军,守卫好斜谷关,一旦发现有益州军追来,立刻向关内示警。 元起的命令刚刚下达,得到休息时间的将士们还来不及散去,就听到朱皓在城关之上高声喊道:“禀燕王,前方十里卷起扬尘,应该是有大队人马正在赶来!” 来得好快!元起顺着阶梯走上了城头,向朱皓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地上的尘土被漫天卷起,在半空中形成了一条土龙,能造成这种景象的,奔跑中的人马应该不会少于十万,眼下,能随意调动这么多人马的,只能是泰山了,泰山,追上来了! 十里的距离并不远,在全力的策马奔驰下,转眼即至。站在斜谷关城头上所有的人,都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关下追来的人马正是益州军,泰山骑在小的卢之上,被身边的文武大臣簇拥着,从大队中央走了出来,向着关上喊道:“本王是汉中王泰山!听属下禀报,说圣上被山匪挟持,本王特来救驾!请关上守将打开关门。” 事已至此,泰山依然如此厚颜无耻,惹得一些朝廷大臣立刻开口骂道:“逆贼!你还有脸口口声声的说什么救驾?圣上已经遭了你部将严颜的毒手,龙驾归天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泰山听到元协已死,心中顿时乐开了花,可脸上却装出一副惊讶的声色,开口说道:“不会?本王只是让严颜将军前去救驾的啊,怎么会伤害圣上呢?如果这是真的,那本王立刻便将严颜枭首,送到关前谢罪!众位大人说话可要讲证据啊,你们怎么就能断定是本王部下的严颜将军伤害了圣上呢?” 枭首?谢罪?元起冷笑一声,解下腰间的包袱,扔下了关墙,对着泰山说道:“泰山!不劳你动手了,严颜的首级已经被本王斩下,现在还给你!” 几名益州军跑上前去,将元起掷下的包袱取了回来,呈递到泰山的面前。泰山用双股剑挑开包袱,严颜的首级赫然跃入泰山的眼中! 一名朝廷文官在关上大喝道:“泰山!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你说,是不是你指使的严颜来谋杀圣上的?” 泰山摇着头说道:“本王怎么会做这样卑鄙无耻、大逆不道的事情?众位大人一定是误会了,不如打开城门,容本王进关再与各位细说其中的缘由。” 皇甫初踏前一步,对着泰山怒喝道:“贼子!你真的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放你进来,我等还有活路吗?有本事,你便攻破斜谷关,杀进关来!实话告诉你,圣上是驾崩了没错,可是圣上留下了遗诏,将天子位禅让于燕王!你就断了心中那龌龊的念头!” 听到皇甫初的这句话,泰山的脸色瞬间阴冷了下来!又是元起!又是元起!!!为什么每次都这个令人讨厌的元起,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抢走自己的所有风头呢?泰山本以为自己在占据了半部荆州和益州全境之后,可以挣脱永远压过他一头的元起,没想到,即便现在自己已经是贵为汉中王,依旧被元起抢了风头,而且还是最大的风头! 泰山暗中握紧了双拳,心中在快速的转动着念头,他在思量到底要不要下令攻城,一旦这道命令下达下去,如果能杀光斜谷关内所有的人,来个死无对证,就可以让他清除掉所有的障碍,顺利的登上自己梦寐以求的天子位;但若是不能攻破斜谷关,那么,自己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二十多年来的种种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在泰山犹豫不定的时候,城关上的皇甫初忽然对着元起拜倒在地,口中高声说道:“老臣皇甫初,恭请圣上继位!”在皇甫初的带动下,钟繇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和其他的三十几位大臣一起,跪倒在了元起脚边,齐声说道:“恭请圣上继位!” 他们的呼声,远远地传下关来,让犹豫不定的泰山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踏平斜谷关,将里面的人斩尽杀绝,一个不留。先前他在利欲熏心之下,设计害死了元协,本以为自己可以借机登上天子位,没想到元协竟然立了这样一道遗诏,把帝位传给了元起!自己非但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反而还损兵折将,失去了于禁、严颜、孟达等军中大将不说,还损失了四万多的人马,这其中,甚至还包括被他寄予厚望,准备日后拿来平定天下的精锐荆襄军团!现在,他还要眼看着皇甫初和钟繇等元老级的大臣,将元起捧上帝位!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泰山接近到了爆发的临界点,他的右手,缓缓地举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十万益州军们已经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只要泰山挥落手臂,他们就将拔出战刀,誓死踏平斜谷关! 当泰山的手臂就要举到顶点的时候,一道粗壮的声音,忽然从关墙上传了下来:“大哥,你收手吧!” ------------ 第三百七十八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一直在旁看着的张武,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张武是耿直,脑筋也不是十分的灵光,可今天的事,他却也看了个明明白白,他知道,泰山是真的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以忠义为本的大哥了。 尽管张武的内心中,十分不愿意和泰山为敌,但是既然泰山已经和他割袍断义,张武那就只能彻底的站到元起这一边。他此刻站出来,是希望泰山能稍念旧情,就此罢兵,避免两方人马生灵涂炭,也避免泰山向更深的泥潭滑落,更避免自己和泰山兵戎相向。 泰山抬头看了张武一眼,眼中中带着复杂的情绪。张武这张黝黑的面孔,是泰山这辈子记忆最深的面孔之一,毕竟二十多年的生死相依,朝夕相处,可不是一日两日便能淡忘的。可以说如果没有关威和张武这两员虎将,泰山自己的性命早就不知道丢了多少次了,自己之所以能活到今天,成为一方王者,关威和张武功不可没。可是如今的张武,已经是元起的手下大将了,是泰山亲手把张武当作弃子抛了出去……一丝悔恨,一丝怨念,一丝追忆,交织在泰山的思绪中,让他的心潮久久不能自已。 良久,泰山才从和张武的对视中移开目光,轻笑着说道:“这不是斗杀天将,张君侯吗?怎么,要指教本王啊?”作为一代枭雄,既然已经把张武当做了弃子,那就断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城关之上,张武摇着头,诚恳地说道:“大哥,今日的事情连俺老张都看的清清楚楚,又怎么能瞒过全天下的人?你走吧,俺也不想和你刀兵相对。再说,圣上遗诏,要让燕王继承天子位,这是数十位大臣们都能证明的事情,已经是事实了,谁也改变不了的。” 泰山握紧的拳头,在张武的劝说下,终于松了开来,缓缓的放下,垂在了身侧。泰山是最看重名声的,他之所以能在今天登上汉中王的王座,和他平日里广布仁义是分不开的,让一大帮有才华的人慕名聚集在自己的身边,帮助自己成就今天的事业和地位,即便是缺失了庞统和张武这样的顶级谋臣和武将,也不会显得有太大的损失。可如果自己今天要是下令强行攻打斜谷关,那就等于是把自己以往辛苦建立起来的仁义形象全给毁了,为什么呢?因为他的兵力不够,想把斜谷关内众人斩尽杀绝,显然是不行. 最终,泰山从牙缝中蹦出了两个字:“撤军!”十万益州军在泰山的命令下,如潮水般退去。临走之前,泰山回过头来,眼神看向了城关上的元起,恰好,元起也在看着他,两人用眼神无声的做了一次交锋,泰山告诉元起:本王会回来的,到时候,你就得交出天子之位了。而元起则是告诉泰山:本王下一次进兵汉中之时,就是你灭亡之日! 其实元起是很想将泰山留下来的,可是元起这次只带来了五万燕军铁骑,再加上历经大战的四万多天子扈从,也不满十万人,疲战之后,守城还有富余,但若出城和泰山野战,胜负就在两可之间了,现在元协刚刚身死,对麾下将士们的战斗力是很大的打击,这样没有把握的仗,元起是不会打的,所以,今天也只能任凭泰山安然离去了。 目送着十万益州军逐渐远去,元起回过身来,向皇甫初、钟繇等数十位大臣们说道:“各位大人,刚才事急从权,某能理解各位的心情,现在危机已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才是。本王并无不臣之心,也不能继承天子位,还是在小协子,呃,在圣上的子嗣中选一人来继承帝位。” 皇甫初和钟繇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叹息了一声,皇甫初率先开口说道:“燕王不必推辞了,这件事,是圣上经过深思熟虑的,绝不是临时作出的决定。” 钟繇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块黄色的绢布,递给了元起,道:“这是圣上早就拟定好的诏书,只是一直没有发布而已,燕王就是圣上钦点的天子继承人,这道诏书中有着明确的昭告。” 元起打开诏书,逐字看了起来:皇兄啊,小弟这就先走一步了,以后元氏的江山和子民,你可要帮我照顾好啊,别让后世人把我说成是懦夫,这样,我也就可以安心了。皇兄,你对我的教诲,我永远记在心中,这次御驾亲征,是我故意搞出来的,你也知道,我是个男人,每次都要你千里迢迢的赶来护驾,我的脸上也挂不住啊,堂堂天子,坐拥万里江山,却只有皇兄你维护我,其他的所谓诸侯都想着怎么多抢点地盘,捞点好处,什么忠臣义士,仗义死节,也只能呵呵了,生如行尸走肉,浑浑噩噩,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杀一场,象个男人一样的离去,皇兄,这个烂摊子就交给你了,你可别怪我啊… 对了,你也别想着在我的孩子里找一个出来当皇帝,嘿嘿,实话告诉你,你的两个侄子,都已经被我送走了,你是不可能找到他们在哪里的,你也不用为他们的生活担忧,不管怎么说我也当了十多年的天子。还不至于让自己的孩子挨饿受冻的,放心好了…… 元起豁然抬头,看向皇甫初和钟繇,心中充满了震惊!元协为了断绝自己推让天子位的想法,竟然把他的两个儿子送到了民间藏匿了起来,这是元协对元起的绝对信任,但同时,他却对自己的孩子太过绝情了一些啊!皇甫初和钟繇看出了元起心中的震惊,同时说道:“别问我们,我们也不知道两位皇子被送去了哪里,只知道是被一位妃子带走了,这位妃子是谁,我们就不知道了。” 元起叹息了一声,看来元协是真的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不惜身死,而且还送走了两个儿子,为的就是让元起能够心无旁骛的登上天子的龙椅。这份感情,这份信任,让元起感到心头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沉甸甸的。 低下头,元起继续向诏书上看了下去:皇兄啊,我在写这道诏书的时候,皇甫初和钟繇两位老大人都在场,是他们亲眼看着我写完的这道诏书,朝中文武百官人数虽多,但是值得我托付后事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位了,本来杜畿也算是一个,可是我却把他派到你那里去了,嘿嘿,现在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当初让杜畿去你那里,我就已经打算把天子位让给你了,否则你以为我真的是吃饱了撑的,让你掌管那么大的地盘,还封你做燕王吗?这个天下是你打下来的,就由你来治理吧,我这个甩手掌柜,坐的不开心啊。在诏书的最后,元协的字迹显得有些沉凝,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血性:皇兄,你曾教导我,好男儿当懂得取舍,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真男人,我想做一个你口中的真男人,所以,我做出了这样的取舍,不要为我难过,不管我会是怎样的死法,那都是我的选择,或许我会死的很难看,不过我不后悔,把江山交给你,我很放心。皇兄,临收笔了,说实话,我心中还真的有些不舍,大好河山啊,我是再也看不到了,不过我会在天上盯着你,要是你不能让我元氏江山变得更加壮丽,我可是会翻脸的,望卿倍加努力,不负朕之所托。 洋洋洒洒近千字的诏书,只有最后这一句,才是符合元协天子威仪的,其他的话,都像是在聊天,在和自家的兄长在聊天,没有丝毫端庄神圣的气息在内,元协也是用这样一种方式,来缓解元起内心的痛苦和挣扎,因为元协知道,自己的死,一定会让元起十分难过。或许这样玩世不恭的语调,可以让元起的心里好受一些。 收起诏书,元起珍而重之的叠起来,放进铠甲内贴近心脏的位置,两行热泪再也无法阻挡,顺着他的面颊滴落下来,划过华丽的游龙啸天甲,摔落到了地上,瞬间便被摔成了无数瓣儿,伴随泪水而下的还有元起愧疚的声音:”他还是个孩子…” ------------ 第三百八十章 讨伐泰山 作为绝世枭雄,宇宫照烈对时机的把握非常准,早在汉中争夺战之后,宇宫照烈便进入了休养生息时期,一年多以来,宇宫照烈广募人才,并为丧失掉的中间力量补充新鲜血液,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宇宫照烈先后提拔了五十多名文武将官,其中有两员大将,深的宇宫照烈的器重。 这两人,一个名叫李进,字子贤,是交州高兴郡人,出身于贫苦的农家。困苦的生活,造就了李进坚韧的性格,李进年少时独自进入深山十年,十年后,练成一身绝技,在交州从军,累积功勋从一个无名小卒,升迁到了骑都尉的官职,后来因为皇帝元宏时期的朝政混乱不堪,心中有大志的李进辞去官职,开始游历四方,经过数年的辗转之后,来到了兖州,他看到兖州政治比较清明,宇宫照烈治军有方,便在兖州再次投军,用了三年的时光,重新坐回到了骑都尉的位置上,后来被夏侯惇发现,推荐给了宇宫照烈,宇宫照烈见到李进武艺惊人,竟然可以双战颜良、文丑而不落下风,一时间惊为天人,立刻拔升其为虎威将军,跟随在自己身边。 另一人。名叫越兮,是山东隐士越老夫子之子。字雨孝。越兮自幼便武力过人,成年后用镔铁打造了一柄三叉戟,持此戟所向无敌,接连打败了十几位名将,后来引起了宇宫照烈的注意,宇宫照烈带着礼物亲自赶往越老夫子家中,请越兮从军。越老夫子感于宇宫照烈的诚意,便答应了下来。越兮也便成为了宇宫照烈手下的又一位大将 在得到这两员虎将的帮助后,宇宫照烈终于有了可以和元起麾下的五虎上将一争高下的猛将了,再加上一年多以来的休养生息,使得宇宫照烈的实力大进,麾下兵精粮足,于是,宇宫照烈便趁着元协身死,元起刚刚接掌元氏帝国的时机,进位自称为魏王,割据青、徐、兖、豫四州,雄踞中原。 随着宇宫照烈自称魏王的事情发生,元起麾下的百官们,出现了两股不同的声音,一股声音是主张以剿除泰山为主,为先帝报仇雪恨,以正皇室的威仪;另一部分人则是认为先帝刚刚驾崩,宇宫照烈就自称魏王,比泰山还要可恶,所以当务之急,应该是把宇宫照烈当做第一对手,尽快将其剿除。 这两种意见,都有着一定的道理,其实无论是泰山还是宇宫照烈,都是当今世上一等一的枭雄,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元起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先向泰山用兵。支持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有两个,第一,益州易守难攻,现在泰山得到益州的时间还不算太久,很多细节上的问题,他一定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在交战中,这些细节就会将益州军们的弱点暴露出来,可以对其给与致命一击;若是让泰山在经营个三五年之后,将各处险要关隘都布置稳妥了,到时会变得更加难以攻克,说不定就要付出比今日要多出数倍的代价,才能平定益州,以部下将士的牺牲来获取最后的胜利,这一向是被元起所不乐意的,因此,要打就现在打,趁着泰山还未完全站稳脚跟,将他的势力连根拔起! 第二,出于战略的角度考虑,如果要打泰山,江东的孙策可以成为一大臂助,攻,可以趁着元起吸引火力的时候,袭取泰山的荆州,让泰山顾此失彼腹背受敌;守,可以牵制宇宫照烈的兵力,让宇宫照烈不敢趁着敌军和益州军交战之际,率兵侵犯自己的底盘,毕竟,有孙策这头江东猛虎在宇宫照烈的身后虎视眈眈,宇宫照烈一定会多少有所顾忌的,届时元起再从冀州布置好防线,便可以遏制住宇宫照烈的浑水摸鱼,不会让他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最重要的是,元起知道,跟宇宫照烈PK,规模会比较大,先把软点的柿子捏了,再修理宇宫照烈就容易多了。 元起把这两个依据向各位文武官员说了一遍,最终得到了他们的认可,于是,主攻泰山,防御宇宫照烈的大战略,就算是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具体的各项安排了。 这次打益州,已经是元起第三次出兵了,前两次都是无功而返,这一次一定要拿下益州,这是元起对元协和朱环的承诺。所以,在出征之前,元起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和庞统、荀略、钟繇等人,做了详尽的计划和部署。 兵员方面,依旧是以四支精锐部队为主进行攻防,其中天归军和飞龙军随军出征,汇合凉州牧马越统领的地归军,作为主力部队;水军只动用麒麟军的两万精锐,沿着渭河南下,作为策应,毕竟在益州境内,有着数不清的河流遍布,可以让麒麟军一展所长,至于其他的八万水军,则是留在渤海湾,防备青州的宇宫军。同时,其他的随军将士,则是以北方三州的兵员为主,光、明、通三州可以说是帝国的大后方,最不容易受到侵扰,从这三州抽调兵员,不会减弱对宇宫照烈的防守力量,而且北方三州虽然经济上落后,但是战斗力那可是极为强悍的,鉴于益州境内多山的地形,元起决定从北方三州抽调骑兵两万,步军五万,再加上四支精锐部队,合计十五万大军。 出兵的人数定下来之后,就是具体的带兵将领了,四支精锐部队的统领齐天、赵虎、马越和甘静是一定位列其中的,除了他们之外,张武、黄勇、左慈、张冲、许褚、典韦和元起的弟子姜维也会随军一同出征,在谋士方面,诸葛亮、庞统这两位绝世智囊是肯定要一起去的,此外,荀略也会一同出征。 同时,元起还对其他的一些人做了调整,派高顺、陈宫到并州去,协助郭淮镇守并州;派田丰、魏延到冀州去,协助徐庶、张纵和徐挡三人,从正面抵抗宇宫照烈可能发起的侵袭;派公孙入云、邓芝到辽东,镇守渤海湾,协同水军,防止宇宫照烈从海路发起攻势;其余人等,文臣以钟繇为首,武将以张龙为首,共同留守燕京,以便居中调度,支援四方。 出征的日子,定在两个月之后的十五日,在这两个月之中,元起封锁了一切的消息,保证即将讨伐泰山的事情不被泄露出去,整个,呈现外松内紧的状态,在安然的外表下,内部的各个机构,都在紧张有序的运转着,为即将开始的讨伐益州做着各种各样的准备。其中最忙碌的就要属将作监了,新任的将作大匠王冶子在之后的两个月之内,势必会无比的辛劳,他将和副手马钧以及近千名良匠,没日没夜的赶制各种型号的武器的铠甲,以及红衣弩炮等攻防必备的重型武器,而且元起还向他下达解除禁令的命令,让他尽快赶制出五百颗大型的、一万颗小型的天女散花出来,元起不想第三次出征益州依旧是无功而返。制造天女散花可是个技术活,稍有不慎就会在制作的过程中产生爆炸,伤到自己人,为此,王冶子和马钧齐上阵,一人负责督造其他军资,一人则是亲自带着两百名忠诚度极高的工匠,开始赶制天女散花。 对这些工匠而言,辛苦是自然要辛苦一些的,俗话说撑船打铁卖豆腐是人间三苦,骤然加大了工作量,他们又怎么会不辛苦呢?但是他们心里都清楚,自己能靠手艺养家糊口,让家人能够丰衣足食,过上比以前不知幸福了多少倍的日子,并不是自己的手艺有多么高明,而是幸福的生活,离不开摄政王的英明领导,没有摄政王,他们只不过一群沦落在民间最底层的工匠罢了,因此,没有一个人抱怨辛苦,反而一丝不苟的去完成手中的工作,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每一件从自己手中锻造出来的武器都足够锋利,让每一件铠甲都足够坚固,从而保证大军能够继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话。 帝国的荣誉感,被他们灌注到了手中的工具上,然后在通过工具,灌输到被他们制作出来的军备上,这,是他们对自己的帝国,表达忠诚的唯一方式…… ------------ 第三百八十一章 其乐融融 距离出征益州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元起秘密从北方三州征调过来的七万将士,也已经赶到了燕京,并迅速投入到了战前紧张的备战之中。同时元起最后一次做了全军视察,对即将出征的十五万大军和留守的将士们,都做了战前动员,让上上下下近百万的将士们,都保持着高昂的斗志。 之后元起又亲自去了一趟将作监,查看了近期制造出来的铠甲、武器等军备物资,元起欣喜的发现,在王冶子和马钧的调教下,将作监内上千名工匠的手艺越来越高超了,他们制作出来的各种军资,简直就像是一件件工艺品,不但实用性极强,而且还具有很高的观赏价值。红衣弩炮等大型杀伤性武器,也已经就位,锋芒狰狞的被排成一列列,只等着出征前夕来搬运就行了,唯一欠缺的,是天女散花还没有按照元起规定的数量制作出来,五百颗大型的天女散花已经制造完毕,而一万颗小型的,还有两千左右没有达标。对此,王冶子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在大军出发之前,将所需物资全部制作完毕。 元起很理解王冶子的心情,他们能没日没夜的赶制出来这么多的战争物资,已经很拼了,所以元起也没有强行规定他们一定要完成任务,但是对王冶子等人来说,这里,就是他们的战场,身为燕国,或者说身为军人,在战场上就一定要完成既定任务,虽然他们的身份是工匠。并没有被列入战斗序列,但是他们依然会向每一名战士那样。拼尽全力去完成自己的任务,这是他们的使命,也是他们的责任。 做完了战前的准备,元起暂时放下了所有的事情,来到燕王府的后院,和家人们享受起了短暂的快乐。因为新建的皇宫还没有完成,所以元起暂时还是住在燕王府之中,为了节省成本。不铺张浪费,新建的皇宫并没有重新选址,而是在旧有的行宫上进行了扩建。燕京作为备都之一,按照规定是必需为皇帝建造行宫的,以便天子出驾的时候,有临时的住所。现在,元起身为摄政王。纵览全国军政,虽然没有登天子位,但是在所有人的眼中,摄政王和天子也并无太大的区别,只是名义上的细微差别罢了,所以在文武大臣们的劝谏之下。元起也只好扩建行宫,作为自己未来的住所了。 来到燕王府后院,元起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牙牙学语的小元始,现在小元始已经快两岁了,正是人生当中最初开口学语的时候。他对一切的事物都充满了好奇,每当见到什么新鲜的东西。总要大声的向身旁的人询问,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会说话了一样,然而,毕竟小元始的话,说的还不是太利索,很多时候,都是他在说,可听的人却没能搞懂他在说些什么,往往会急的他用手连比带划的,想要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 此刻,元起见到的便是这样的情况,小元始指着一盆盆栽,张牙舞爪的试图想问明白,这种盆栽叫什么名字,却惹得他的三位母亲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看到这温馨的一幕,元起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满意足。 元起缓步走过去,抱起小元始,温和的说道:“这叫龙柏,是比较珍惜的盆栽树木中的一种,在外面是看不到的。”在小元始逐渐成长的同时,元起的年纪也在增加着,现在的元起,终于体会到了父亲元鹰对自己的那种极端严厉的教育手法了,因为每一个父亲,都希望能够望子成龙,看到自己的儿子有朝一日,可以获得远超父辈的成就,所以元鹰才会什么事都要求元起做到最好。虽然元起不会使用向父亲那样严厉的教子之法,但这并不影响元起盼着小元始日后也能够成就一番事业,甚至比自己眼前所取得的成就,还要轰轰烈烈的一番大业。 小元始在元起的怀抱中,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又指着那盆龙柏,吱吱呀呀的说了几句什么。元起露出会心的微笑,耐心的解答着儿子的疑问:“因为,这种盆栽比较珍贵,寻常人家是买不起的,而且龙柏成长极为不易,若不是你清风姑姑悉心照料,它也不会长这么大。” 元起的话,引起了锦衣等三女的注意,最沉不住气的孙尚香开口问道:“你能听懂小始儿在说什么?” 元起转头看向孙尚香,含笑点头道:“或许这就是父子连心吧,某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想法。”小元始也转头看了孙尚香一眼,然后坏笑着,示威一样的贴在了元起的心窝,似乎是用行动在告诉着自己的三位娘亲:我和老爹最铁! 小元始的举动,又是惹得三女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上官宓一边笑一边说道:“你们看这小东西,这也太没良心了,咱们姐妹三个每天都陪伴在他身边,反倒比不上半年也见不到一次的他爹爹亲热呢。” 在三女的笑声中,小元始抬起头来,小脸上明显的带着一种费解的神色,继续用含糊不清的声调,向元起询问着什么。锦衣好奇的问道:“夫君,小始儿又在问些什么?” 元起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了,低声叹了一口气,对蔡妍三女说道:“他是在问,为什么外面的人家养不起这种龙柏,你们说,某该怎么回答他?”随着元起的话,三女也沉默了下来,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元始的问话了。这个世界,是有阶级存在的,有些人出生就在高贵的家庭,而有些人却生在贫穷之家,即便是努力一辈子,恐怕也比不上那些富贵人家刚出生的孩子金贵,这一点,是社会性质造成的,不是元起一个人就能改变的。 沉默了一会儿,元起缓缓开口说道:“儿子,你还小,很多事你都还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幸运,出生在显贵的家庭中,外面很多人都在为每日的饭食发愁,他们终日奔波忙碌,也只是为了能填饱自己和家人的肚子而已,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财,来种植龙柏这种珍贵的盆栽呢?” 听着元起的淳淳教导,小元始似懂非懂的瞪大了眼睛,这个问题对还不满两岁的小元始来说,确实是难以理解了一些,不过小元始依然还是用小手拍在了胸膛之上,大声对元起说了几句只有元起一个人能听懂的话。 此后整整三日,元起始终呆在后院中,和父母双亲、大哥元和、三位妻子以及小元始共享这难得的合家之欢。易老丈和扶摇子,也经常过来凑凑热闹… 三天之后,一个不速之客的出现,打断了元起这难得的宁静,这个人,元起却又不得不见,因为元起知道他在管理经济方面,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才华,如果有了这个人的帮助,元起就能让整个的经济水平再上一个台阶…… ------------ 第三百八十二章 经济基础 燕王府的大殿中,元起端坐在王位上,看着眼前貌不惊人的中年文士,眼神中满是欣喜之意。 这个人,就是让元起苦苦寻找了近两年,却一直没能找到音讯的元巴。这样的一个人,元起为何还要苦苦寻找他的下落呢?因为元起知道,元巴其他各方面虽然都不出众,但是有一点,他却具有这个世界无人能够比拟的才华,那就是治理经济。他是在泰山夺下成都的第一时间,就逃离了成都,辗转来到了燕京,并且到燕王府中和元起见面,这就说明,元巴有心在出仕。这怎么能不让元起欣喜若狂呢? “子初先生,今日得见先生,当真是欢喜得很,可惜,某不日就要带兵出征。恐不能和先生久聚了,不过。若是先生肯留下来,咱们日后相见的时候还有很多。”元起试探性的对元巴说道,他想看看元巴到底是不是来投效自己的。 元巴笑了一下,开口说道:“摄政王既然已经知道巴的来意,又何必再出言相试?巴只想知道,摄政王准备授予巴何职?” 果然是傲气十足,开口便询问元起要封他什么官!如果是其他人,说不定元起直接就让天归军精锐拖出去了,但是现在开口要官的人是元巴,那就另当别论了。 元起想了一下,斟字酌句的回答着元巴:“现有的官职都已饱和,暂时不缺人手,而且旧有的官职,也不能发挥出子初先生的特长。所以,某打算新设一府,名为法商府,主管全国经济走向,并规整国内大小商行、商户,引导他们在法商府的宏观调控之下,进行正规的、合法的经商。至于法商府的首席长官,就称作法商府丞,暂列二品官职,某有意想请子初先生担任此职,未知子初先生可还满意否?” 随着元起话中意思的明朗化,元巴的双眼中逐渐放出了两道精光,目不转睛的看着元起。能在刚见面的时候,就封出去个二品大员,并且还是主管经济命脉的大员,这样的君主不是昏庸至极,就是英明卓绝。 同时,元起的知人之明和随和的秉性,深深地触动了元巴的内心,相比生性多疑的宇宫照烈和咸鱼翻身的泰山,元起无疑要更加出色得多,这样的一位君主,让元巴大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收起脸上的傲气,元巴心服口服的对元起拜道:“元巴参见大王,愿为大王一统天下,贡献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在距离出征益州不到十五天的时候,随着元巴的到来,元起把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筹建法商府的工作中去,并责令留守在燕京的钟繇等人,在自己率军出征后,继续大力支持元巴,帮助他尽快把法商府支撑起来,以期尽早让法商府正式投入工作,给的经济带来正确的引导和指向。 经过数日的忙碌,等前期筹备法商府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之后,元起又把心神重新投到了即将开始的益州之战中,开始召集名单上随军出征,但却镇守在各地的文武大臣,比如诸葛亮。为了不让泰山和宇宫照烈提前嗅到风声,所以元起一直没有召回诸葛亮等人,他们都是镇守一方的重臣,若是他们离开自己的驻地,短时间内或许外人还发现不了什么,但若是时间久了,势必会引起泰山和宇宫照烈的注意,因此,直到现在,元起才将诸葛亮等人召集到燕京,为即将开始的大战做着最后的准备。 时间在一天天的倒数着,当距离出征的日子还有七天的时候,元起特意在紧张的备战中,抽出半天的时间,分别给宇宫照烈和孙策各自写了一封信。给宇宫照烈的,是元起发布的正式诏书,诏书中,元起首先以摄政王的身份,肯定了宇宫照烈魏王的爵位是真实有效的,之后隐晦的提到了泰山射杀先帝元协之事,让宇宫照烈厉兵秣马,准备日后合力征讨益州,为含冤而死的元协报仇雪恨。元起没有在诏书中规定具体的日子,他这样做。一来是安定宇宫照烈的心,承认他魏王的爵位。同时也在暗示宇宫照烈,你魏王的爵位,是我摄政王元起给你册封的,既然我有权册封你,那么便也有权收回对你的册封,前提是,只要你安分守己,你就可以稳稳当当的做你的魏王; 二来也可以迷惑宇宫照烈。让宇宫照烈误以为元起近期内不会动兵,等元起率军和泰山交上火之后,宇宫照烈即便是想趁机侵袭冀州等地,恐怕一时之间,也难以筹集到充足的粮草和兵马,这将在很大程度上,减轻元起的后顾之忧。毕竟宇宫照烈手中。可没有潜龙那样的千里眼、顺风耳,想要摸清元起这次极为隐蔽的军事动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而元起写给孙策的,却只是一封家信,在信中,元起提到了即将出兵益州征讨泰山的事情。希望孙策不要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同时元起希望孙策可以暗助自己一臂之力,在防御好宇宫照烈的同时,派出一支奇兵,侵袭泰山的荆州。让泰山腹背受敌,顾此失彼。元起在心中嘱咐孙策。一切行动都要隐蔽,不要被宇宫照烈和泰山发觉,如果有什么决断不下的部署,可以向周瑜和孙权问计,整件事情,最多只能让他们二人知晓,决不可将范围扩大。 元起之所以用家书这样的形式,把这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告诉孙策,是因为元起相信孙策,孙策既是元起的首席大弟子,同时也是元起的大舅哥,在自己如此强盛下,大舅哥还是值得信任的。 在收到元起的诏书和信件之后,宇宫照烈和孙策的反应迥然不同。宇宫照烈大会群臣,把元起的诏书拿出来,让大家观看,在看过元起的诏书之后,宇宫照烈笑着问向麾下的文武们:“都说说,你们怎么看待这件事?” 一众武将以宇宫仁为首,全都向宇宫照烈表达了祝贺,认为元起是惧怕宇宫照烈手中的实力,不敢和宇宫照烈轻起战端,这才逼不得已正式下诏书,承认宇宫照烈称魏王这一既定事实。甚至就连一部分谋士们,也都怀着这种思想。 只有郭嘉等少数一些人,却没有任何的欣喜之色,脸上反而带着浓浓的担忧。戏志才率先开口说道:“大王,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元元起,绝非畏首畏尾之人,因此,忠断定这道诏书有诈!” 程昱也赞同的说道:“说不定,这是元起的缓兵之计,想趁着我们麻痹大意之时,趁机来攻城略地,大王,我们还是应该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是。” 看到手下第一智囊郭嘉一直没有说话,宇宫照烈问向郭嘉:“奉孝,你怎么看这件事?”因为现在是十月,即将进入严冬,一向身体不怎么好的郭嘉,便因一时不备,偶感了风寒,近几日都在家中静养,但病情却不见丝毫好转,今日得到宇宫照烈的召唤,郭嘉也是强打着精神起身前来,所以语气中就多了几分病态的虚弱:“禀大王,这件事……咳咳,绝非表面上这么简单,咳咳,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现在已经出现了三位王侯了,咳咳,要是算上江东的孙策,那就是四分天下了,以元起的心性,是绝不容许这样的局面长久并存下去的,所以,咳咳,所以,这道诏书,就是元起要动兵的先兆了,只是,大王应该并非是他的第一目标,元起此次,咳咳……此次应该是要向泰山用兵了。” 说了这么多的话之后,郭嘉的脸色变得更差了,喘着粗气坐倒在了座位上,再也无力起身了。 宇宫照烈解下身上的披风,走下王位来到郭嘉的身前,亲手将披风盖在了郭嘉的身上,关心的说道:“奉孝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才是,孤今日不该召你前来。” 郭嘉摇了摇头,喘息着说道:“无妨,为大王分忧,乃是嘉分内之事,咳咳……” 宇宫照烈在郭嘉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示意郭嘉稍后便可自行回府调养,不必等他的号令了。之后,宇宫照烈站起身来,向环侍在身周的文武们说道:“奉孝的分析很有道理,元起一定是有大动作了,咱们不能光看热闹,立刻把所有的探马都派出去,收集所有的情报,看看咱们能不能从中获取什么好处……” 与宇宫照烈阳奉阴违的态度不同,孙策在收到元起的书信之后,立刻叫来了孙权和周瑜,然后让侍卫退开五十步,严加防守,不许任何人靠近五十步之内。在看完了元起的书信之后,孙权讶然说道:“师父这是要准备一举剿灭泰山啊,壮哉!” 周瑜点着头道:“摄政王此举虽然看似莽撞,但泰山,乃是一只潜伏的猛虎,越是给他时间,他日后所能形成的危害也就越大,现在泰山还未能对益州进行完全的掌控,倒也是出兵征讨的好时机。” 见到周瑜和孙权都赞同元起出兵征讨泰山,孙策不由得露出会心一笑,低声说道:“其实某心中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咱们该商量一下,如何才能助师傅一臂之力…” ------------ 第三百八十三章 吴下阿蒙 终于到出征的日子了,十五万燕军迎着初升的朝阳,集结到了燕京广场的忠烈碑之前,他们刀枪锋利,衣甲鲜亮,一股昂扬的士气,直冲天际。 站在点将台上的元起环视了一圈即将出征的将士们,朗声说道:“将士们,泰山无道,残害先帝,今本王挥军伐之,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十五万将士同时发出竭尽全力的怒吼:“杀,杀,杀!” 元起满意的点了点头,回过身看向身后的忠烈碑。元起伸手在元协的名字上抚过,然后指着元协的名字,大声向眼前的将士们:“好,扛上忠烈碑,出征!”元起大声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各级将领立刻呼喝自己的部下战士,按照次序先后开拔。齐天和赵虎是最先出发的两个人,齐天带着满编的两万飞龙精锐,而赵虎则是带着一半的天归精锐,一起率先踏上了征程,作为大军的先锋。这两支精锐骑兵,侧重点各有不同,飞龙军擅长冲阵、凿穿等重骑兵的作战,而天归军则是全能兵种,同时还可以胜任探哨的任务,两支精锐能够形成完美的互补。保证在大军前进的道路上,肃清一切障碍。 在齐天和赵虎之后,就是元起的中军主力了,这是一支由十万人组成的队伍,队伍中既有一万天归军和两万麒麟军这样的精锐,也有接受汉化的鲜卑、辛蛮等异族将士,更多的,则是入伍三年以上的汉人老兵。这样的组成结构,保证了敌军强悍的战斗力。跟随在元起身边的,武将有张武、黄勇、左慈、甘静、许褚、典韦以及小将姜维。谋臣则有诸葛亮和庞统这一对绝世智囊。 中军之后,是张冲统领的两万粮草押运部队。张冲也是最早跟随元起的那批元老之一,甚至比荀略还要早得多,他为人胆大细心,做事沉稳,由他坐镇后军,元起就不必为粮草的事情担心了,想要在张冲的手中劫粮,那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当三路大军先后踏上征程,潜伏在暗处的宇宫照烈探子们,终于意识到,燕军这是要来一场大动作了,连忙准备把这一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回许昌,呈报给宇宫照烈。但是,这些探子和精锐的潜龙成员相比,简直是判若云泥,宇宫军的近百名探子,在回归许昌的路上,遭到了潜龙成员撒网式的截杀,实力最差的,甚至都没能走出燕京的城门,就算是实力最强的一批宇宫军探子,在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侥幸躲过潜龙成员的连续截杀之后,依然没能逃脱掉悲惨的宿命,最后一个被潜龙成员截杀的探子,距离许昌,仍然有着百里开外的距离。 当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宇宫照烈最终还是探听到了燕军的动向,只是当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从燕京出发的十五万燕军,已经快要到达京城了,在宇宫照烈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十五万大军走过了将近半程的路程。 这让宇宫照烈勃然大怒,潜龙成员们让宇宫照烈变成了瞎子、聋子,对外界的事情毫无所知,怎么能不不让宇宫照烈发怒呢?在发泄过怒火之后,宇宫照烈意识到,自己再次输给了元起,这次的失败,在十年之前便已经埋下伏笔了,当初元起不惜花费大量的财力、物力,倾尽心血打造出潜龙这支特殊的部队,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无论是谁,想要在情报领域和元起一较长短,都会处于绝对的下风。 宇宫照烈毕竟是一代枭雄,面对挫折,他很快便振作了起来,下令尽快筹措粮草,调动部队,向许昌集结,一旦元起和泰山的战事陷入胶着之中,或者是防守冀州的张纵、徐挡等人出现漏洞,他便会挥兵长驱直入,趁着元起无暇分身之际,夺取冀州。尽管宇宫照烈心里很清楚,元起既然敢大举出兵前往征讨泰山,那一定也已经对自己这边做好了稳固的防守部署,更何况自己被隐瞒了这么久,无论是从时机上来讲,来时从粮草军备的筹措上来说,反应都已经慢了不止一拍了,宇宫照烈这样做,也只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早在半月之前,收到元起诏书的时候,郭嘉就曾经指出,元起近期必然会有大动作,而且还准确的推断出敌军兵锋所指,必然是西南的益州泰山。为此,宇宫照烈派出去了大量的探子,以作应对,谁料最后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实在让宇宫照烈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做好了部署之后,宇宫照烈带着无奈来到了郭嘉的府中,他想向郭嘉吐吐槽,和他倾诉一下自己内心中的烦忧。可是当宇宫照烈见到郭嘉的时候,却发现数日未见,郭嘉竟然已经是病入膏肓了,脸色惨白没有一丝的血色,伴随着剧烈的咳嗽,还会咳出一口口的鲜血,宇宫照烈大惊失色之下,连忙叫来自己的医官为郭嘉诊断,最后得出结果,郭嘉根本就不是什么偶感风寒,而是长久以来放浪的生活,让他染上了痨病,现在痨病发作,又耽误了及时的药石治疗,恐怕将不久于人世了。 得到这个结果,宇宫照烈心中既震惊又痛惜,跟随在自己身边的程昱、荀攸等人,大多和自己是平辈,只有郭嘉年纪要小上十几岁,原本宇宫照烈是打算让郭嘉来辅佐自己的接班人的,可没想到,现在却要眼看着郭嘉经受病痛的折磨,一点点的死去。这让宇宫照烈的内心,感到十分难以接受,充满了痛惜之情。 与此同时,在江东,孙策做出了相应的部署。孙策之所以能反应的如此神速,倒不是说他的探子比宇宫照烈的出色,而是元起事先明确的告诉了他敌军出兵的具体日期。孙策早就知道元起出兵的日子,那为什么还要等到现在才有所行动呢?因为他和周瑜、孙权共同制定了一个计策,他们要在所有的人的目光,尤其是泰山的目光被燕军吸引过去之后,才可以实施这个计划,整个计划,就是要给泰山添堵,让他闹心,使得他无法全神贯注的和元起交锋,这样一来,孙策就等于是在侧面牵制了泰山的注意力,使得主战场上的元起,可以应对的更加从容一些。 那么,孙策的计划又是什么呢?除了周瑜和孙权这两个计划的发起者之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江东和北方不同,这里士族、世家林立,想要掌控好江东,就必须得到这些士族中的名士的帮助,而这些士族们,心中根本就不在乎是谁执掌天下,他们在乎的,只是江东的利益不会受到损害,在这个背景之下,孙策根本就不可能把自己的计划公诸于众,这也是元起在信中要求他保守秘密的重要原因,否则的话,一旦让这些士族中的代表人物,比如说张昭和张纮等为首的文官们知道了,他们一定会先从自家士族的利益去考虑问题,说不定反而会旁生枝节。 江东的文武们,不知道孙策接下来将会怎么做,他们只知道,因为一场并不是太大的争吵,周瑜只是在酒后和孙策开了几句略显过分的玩笑话,结果就触怒了孙策,被孙策罢黜掉了兵权,赶回了柴桑的家中。赶走周瑜之后,孙策任命中生代将领吕蒙接替周瑜的位置,以江东副都督之职,暂代周瑜大都督的权责镇守在属于江东的荆州两个郡内,直到选出新任的大都督为止。 ------------ 第三百八十四章 速战速决 在元起率领十五万燕军,抵达斜谷关,和马越从西凉带来的两万地归精锐以及三万西凉铁骑汇合之后,燕军的总兵力达到了二十万,从汉中班师回到成都的泰山,这才得到了风声,连忙召集文武大臣,进行了紧急的议会。 泰山之所以是最后一个知道燕军行踪的,是因为元起对汉中以及益州方向所做的保密措施,远比对其他地区更为严密,而且益州道难,难于上青天,消息的传播速度也相应的要比其他地区差了一些,再加上被泰山安排留下来镇守汉中的主将是黄权,黄权是一个出色的内政型人才,带兵打仗并非是他所长,虽然泰山或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让泠苞和雷铜一起留下来做副将,但还是没能及时侦察到燕军的动向,直到大军逼境,距离汉中已经只剩下数日之遥的时候,才得到了这一消息。 会上,自泰山以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色。毕竟,现在才得到消息,已经有些晚了,就算即刻召集大军,前往救援汉中,恐怕也赶不及了,更何况要召集起能抵抗二十万大军的部队,业并非是一时半刻就能做到的事情,最少也要两天的时间,相信等泰山召集起足够的军队时,燕军已经达到汉中城下,开始攻城了。而益州军从成都出剑阁,奔葭萌关,达到汉中,一路之上崎岖难行,大军通过至少也要三五天的时间,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镇守汉中的黄权三人。能够挡住燕军的猛攻,等待援军的到来了。 泰山阴沉着脸。向四周的众位大臣们环视了一眼,这才开口说道:“事态不用孤王多说,诸位心中也都清楚。汉中是益州的门户,若是让元起夺走了汉中,则整个益州将失去屏障,这是我们不能承受的损失。生死存亡之秋,方显诸位的本事,这一仗要依赖诸位各展才华,助我益州度过这次难关。” 法正站起身来,急促的说道:“大王,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不能再拖了。应该立刻召集军队,前往驰援汉中。同时也应该先派出一支精锐部队,先行一步赶到汉中,帮助公衡(黄权的字)他们抵挡……呃,抵挡元起!”法正一时着急,差点说错了话。 无心纠正法正的语病,泰山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孝直,你认为派谁为先锋前去救援汉中为宜?” 法正叹息了一声,低沉的说道:“大王,诸位,并非是法正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元起麾下的四支精锐此战悉数登场,他们的战斗力,绝不是一般军队可以抵抗的,派普通的将士前去,恐怕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因此,臣建议,请叔至将军带领白毦精兵前往,眼下,也只有白毦精兵,或许可以挡得住元起麾下的精锐了。大王再尽快征召部队,火速赶往汉中,或许,还能救得回汉中。” 白毦精兵可是泰山穷数十年之功,费尽心血建立起来的精锐部队,这支部队经过十多年的成长,历经无数次的残酷考验,才从战火中逐渐发展壮大,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七千多人,尚不足万人的编制,这可是泰山的心头肉,还是泰山的贴身亲卫队,要把这支部队派出去当先锋,泰山心中着实有些舍不得,因为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泰山很清楚,先锋往往就意味着炮灰,他已经失去了一支精锐荆襄军团,再也不能失去白毦精兵了。 可是目前的形势确实很危急,稍有迟疑就会失去汉中这扇门户,让元起此后可以长驱直入,随意进入益州境内,这样惨痛的结果,是泰山所不能承受的。低头思量了片刻,泰山知道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越是危急的时候,作为君主,就越要有取舍,难道自己连元协那个毛头小子都不如吗?元协都能舍身成仁,自己派出白毦精兵,又有什么好犹豫的?思量一定,泰山豁然抬头看向陈到,沉声说道:“叔至,立刻带上白毦精兵,先行一步赶往汉中驰援,务必要协同公衡他们挡住元起所部的攻击,不出五日,孤王便率大军来援!” 陈到踏前一步,右拳重重拍在自己的左胸之上,朗声答道:“大王放心,陈到在,汉中便在!想要攻破汉中,除非踏过陈到的尸体!” 听到陈到这样说,泰山心中先有三分不喜,还未出征就说这样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吉利,可是白毦精兵是陈到一手带出来的,也只有他才能发挥出白毦精兵全部的战斗力,若是换了他人指挥,心气极高的白毦精兵们,恐怕也不会服气。 再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泰山作为一国之君,自然是要一言九鼎的,朝令夕改可是会有损汉中王威仪的。泰山缓缓站起身来,目视着陈到说道:“此战,一定要挡住元起五日的时间,为大军赶到争取时间,叔至务必小心谨慎,不可有失!” 陈到大声答道:“臣遵命!” 就在泰山十万火急的调兵遣将之时,元起已经率领着二十万大军,经过一路疾行来到了汉中城外五十里的地方扎下了营寨,比泰山预想的还要快了整整两天! 刚刚安顿好部下士卒,元起就召开了临时的军事会议。作为先锋的齐天和赵虎,分别率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齐天率先开口说道:“汉中城易守难攻,不适合重骑兵作战,如果要发动攻坚战的话,飞龙军将损失惨重,因此,某建议飞龙军不参与此次的攻坚战,而是快马奔驰到汉中城背后,去伏击准备前来救援的敌军。” 齐天发表了意见之后,赵虎补充道:“齐将军说的没错,这一战,以某看,应当以步军为主战力,辅以红衣弩炮等大型杀伤性武器,压制住城头的益州军弓弩手,让步军强行登城。” 在听过了齐天和赵虎的意见之后,元起转头看向两位绝世智囊,问道:“孔明,士元,你们怎么看?” 诸葛亮和庞统对视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诸葛亮先说到:“两位将军的观点十分可行,这一仗利在速战,泰山班师回成都之后,汉中只有八万军守御,除去分散在各县的守军,汉中城内最多也只有五万人驻守,我军想要强行攻克汉中并不难,难的是要如何做到将战损减到最低,毕竟,在汉中之后,还有很多场硬仗要打,剑阁、葭萌关等险要,都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另外,泰山是绝不会坐视汉中落入我们手中的,因此一定会派部队来救援,在泰山手下,现在唯一能和我军四支精锐一较长短的,只能是他那支亲卫军——白毦精兵了,这支部队人数在七千左右,我们可以按照齐将军的想法,提前绕道汉中城后的必经之路上,设伏一举击溃白毦精兵,也算是给泰山一个教训。不过,齐将军此去只能限定在两日之内,无论有没有收获,两日之后一定要赶回来,否则的话,恐怕会落入泰山大军的包围之中。” 庞统补充到:“白毦精兵的统领乃是陈到,此人武力不俗,做事沉稳,将军此去也要小心一些,以将军之能,击溃白毦精兵不难,但一定要注意,不要放走一个活口,尤其是陈到,绝不能让他回到泰山身边,这样就能让泰山彻底摸不清汉中这边的情况,任凭我们摆布了。至于攻打汉中城,统认为已经无需多做安排,益州军一定想不到我们来的这样急,既然此战利在速战,那我们就连夜发起攻城,速战速决。” 诸葛亮和庞统的话,都本着同一个观点,速战速决!这也是针对这次攻打汉中,所必须的战斗方针。时间不等人,虽然大军一路疾行,硬生生多赶出来两天的攻城时间,但谁也不能保证敌军一定会在七天之内打下汉中,期间不会发生意外的变化,所以,一定要加快进攻的速度,提高进攻的强度,一定要在泰山赶来之前,占领汉中,否则,等泰山赶来之后,这场战斗就不好说了,先前在情报上积攒下来的优势,也会荡然无存。两个时辰之后,在黄昏时分,发起对汉中城的强攻!” ------------ 第三百八十五章 围点打援 无烟灶,是元起根据后世的野战部队在野外生存时的必要技能演化而来的,说白了就是挖两个相连的土坑,深一些的土坑用来生火,细小且曲折一些的土坑,可以起到挥发烟雾的作用,后世的特种部队在野外经常采用这样的手段,以防止暴露自己的位置。前世元起是个十足的探险迷,当然懂很多野外生存的技能了。而元起把这些后世的技能传授给的将士们,就是希望他们在战场上每一个细节都做到最好,这也就可以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将战损降到最低了,正所谓细节决定成败,就是这个道理。 从挖掘无烟灶到二十万大军全部进餐完毕,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用半个时辰的时间吃一顿饭,对普通人来说,实在是在从容不过的了,可是放在二十万人聚集的大军中,这个速度,简直是奇迹了。 两只面饼、一碗肉汤下肚,将士们收拾好刀枪,躺进营帐中养精蓄锐起来,等待着一个多时辰之后的大战。这也是元起特意灌输到军中的一种做法,让将士们在大战之前得到充分的放松,稍后便可以活力四射的投入到战斗中,来个大杀四方。 在其他将士们都准备休息的时候,两支人马却显得异常忙碌,一支就是赵虎统领的天归军。他们要负责对大营的警戒工作,本来是不需要天归军精锐来担任警戒的,可元起在的地方,天归军精锐们就会主动承担起这份工作,因为他们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保证元起的绝对安全,清除掉任何可能对元起构成威胁的因素。 另一支人马,是同为精锐部队的飞龙军,两万重装精骑。在齐天的带领下,携带了三天的淡水和口粮,然后悄然间策马离开大营,准备绕路到汉中城的背后,去截杀可能前来救援的白毦精兵。夕阳,无力的垂在山边。似乎随时都可能落到山的背面,带走最后一丝光明。忽然,正在下坠中挣扎的落日,似乎是被什么给惊吓到了。连忙收起余晖,一头扎到了山后。 在燕军大营中,将士们已经集结完毕,排列好了整齐的队形。杀气,从每一名将士的身上散发而出,汇聚成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有如实质般直冲天际,难怪连夕阳都被惊落下了山。 环视着眼前的将士们,元起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他一直致力于打造的军队,一只有军魂支撑的军队,这样的军队,将战无不胜!没有多余的话,元起只是简单但却十分坚定的大声下达着命令:“出发!” 汉中城头上,益州军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嘶喊着:“燕军!那是燕军,天啊,燕军准备发起进攻了!”镇守汉中的主将黄权第一时间来到了城头,当他举目望去,看到城下朦胧的夜色中,至少阵列着十万敌军的时候,一向震惊的黄权忍不住以手加额,不可置信的惊叫了出来:“这些燕军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感情,这位擅于治理内政的人才,甚至比泰山还要晚一些才得到消息,或者说,直到敌军兵临城下,黄权才醒悟过来,敌军要对益州发起总攻了,而汉中,就是他们的第一战! 汉中城的两位副将泠苞和雷铜,也先后来到了城墙上,他们毕竟是武将出身,虽然心中的惊讶不亚于黄权,但却显得比黄权冷静了许多,泠苞急促的说道:“公衡,现在情况危急,你作为主将,千万不能自己乱了阵脚。某率城上的将士先抵挡燕军,雷将军速去调集城内兵马前来守城,公衡,你速速派人向邻近的县城以及成都求援,请大王和各县的县令火速率军来援!” 被泠苞这么一说,黄权立刻醒悟了过来,连忙收起失态的神情,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雷铜说道:“泠将军言之有理,就这样办,雷将军速去调集人马,来人,准备笔墨,某就在城头上写求援信!” 泠苞和雷铜双双向黄权一拱手,然后各自转身去准备了。雷铜快步走下城墙,翻身上马向城中军营跑去,他知道时间紧迫,必需尽快把大营中的益州军都调集过来,才能挡住十万燕军的猛攻。而泠苞则是抽出佩剑,向城墙上巡值的益州军们喊道:“大家不要慌!我们有汉中城作为依托,燕军想要破城也没那么容易,大家相信本将,只要我们坚守五日,大王必定会派援军过来!” 在泠苞的呼喊下,城头上的军士们勉强压下了惊恐,开始在泠苞的带领下,准备守城的器械军备。泠苞的呼喊让他们看到了一线生机。五日!只需要坚守五日,成都方面一定会派援军过来的,为了生存,所有的军士都咬紧牙关,鼓起勇气,准备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敌军面前,坚守上五日的时间! 城下,看着城上的人头攒动,元起可不准备留出富裕的时间给敌人做应对,当机立断的喝道:“攻城!” 十万燕军立刻运转了起来。两万天归军精锐在赵虎和姜维的统领下,分成四个方阵,分别守护在元起的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断绝了一切可能威胁到元起的因素,赵虎和姜维则是分别策马守卫在元起的左右两翼,对元起进行保护的同时,也可以根据战场上的形势,随时率领两翼的天归军精锐进行突袭。许褚和典韦这两个金牌打手,则是紧紧挨着元起。尽职尽责的做着贴身保护的任务。 前方,大将张冲和左慈各自带着两万人的方阵,一前一后向汉中城发起了第一波攻击,左慈在前。率部搭设云梯、冲击城门,而张冲的位置稍稍靠后,随时准备率部攀登云梯强行攻城。 在张冲和左慈身后五十步远,老将黄勇率领两万人压住了阵脚。在黄勇指挥的将士中,有一万名是军中射术比较好的军士,他们大多来自光、明、通三州内善于骑射的少数民族。这一万弓箭手,已经半拉开了弓弦,并在弓弦上搭上了箭矢,只是弓箭却是斜斜指着地面,他们这样做,是保存体力的一种手段,毕竟长时间的拉满弦是很耗费体力的,在战场上,每节省一分力气,说不定就会多秒杀一个敌人。另外的一万人,有五千人负责箭塔的覆盖攻击,他们分工合作,两千人推动箭塔移动,三千人跟在箭塔的旁边,只等进入射程之内,便爬上箭塔居高临下对汉中城头进行扫射,还有最后的五千人,是黄勇这支部队的精华所在,那就是五千名弩炮手,他们将操作着五百架红衣弩炮,择机对汉中城头,进行毁灭式的打击。锋芒毕露的红衣弩炮,已经被揭开了覆盖在表面的红布,弩床上一大四小五根劲弩,闪烁着慑人的寒光,对准了汉中的城头。 在进攻序列的最后,则是甘静统领的两万麒麟军精锐,只是元起绝不想再让麒麟军充当攻坚战的先锋了,他可没有忘记在上次的攻坚战中,麒麟军奋勇当先,虽然最后拿下了目标,却也丧失了近半的人手。用麒麟军这样的精锐去打攻坚战,元起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两次。所以,这一次麒麟军的战斗方式有了调整,他们在进攻序列的最后,控制着六百架霹雳车,以远程打击的方式,完成他们的任务。让麒麟军操作霹雳车,元起也是有考量的,在的新式战船上,每艘战船都配备着一定数量的红衣弩炮和霹雳车,麒麟军们在波涛起伏的海面上,都能准确的利用这两样大杀器对敌人造成有效杀伤,现在脚踏实地,那就更加没有问题了。 前后四部攻城的敌军,最先发起攻击的,却是处于最后位置上的甘静。甘静举起擎天双戟,冷酷的喝道:“天色有些暗了,咱们先给他们来点亮的!” 麒麟军精锐们齐声应诺,然后相互配合着,拉开了霹雳车的炮梢,在一阵吱嘎作响的拉动声中,霹雳车的拉杆很快便被拉到了最大的弯曲度,一坛坛烧刀子酒和火油,被装到了霹雳车的炮梢里,在甘静的命令下,每间隔十架霹雳车,麒麟精锐们都会在炮梢里附带放上一枚小型的天女散花,这些小型的天女散花,不为杀敌,只为能引起烧刀子酒和火油的充分燃烧! ------------ 第三百八十六章 猛攻 嘭嘭嘭—— 在一阵轰然作响的巨震声中,霹雳车被引动了,弯曲到极致的炮梢猛然弹起,带起一声声巨震,将炮梢中的烧刀子酒和火油罐向着汉中的城头抛了过去。 一时之间,天空上遍布了两排错落有致的坛坛罐罐,因为重量和密度的关系,火油罐和酒坛子在空中拉开了距离,先后向着城头抛落。 泠苞眼见空中飞来许多不明物体,连忙向城头的益州军大声喝道:“快,举盾!赶快举盾!”泠苞并没有看清夜色中那些呼啸而来的物体到底是什么东西,还以为是元起又新研制出来的稀奇古怪的武器呢,心中不敢怠慢,连忙让益州军们举起盾牌做好防守。 啪啪啪—— 益州军们刚刚举起盾牌,那些被抛射出来的坛坛罐罐就砸落到了他们的盾牌上,整个汉中城头,到处都是一阵阵破裂的脆响声。大部分益州军都只是感到头上一湿,一股美酒的浓香混合着火油刺鼻的味道,飘进了他们的鼻子中,只有极为少数的一些益州军,实在是太不走运,被从高空落下的酒坛或是油罐砸中了脑袋,立刻被砸了个头破血流,脑浆迸裂而死。 泠苞闻着身上的混合味道,看着淋漓到四处的酒液和火油,立刻意识到了不妙,刚要提醒将士们注意,可是还没等他他把心中的话喊出来,夹杂在酒坛和油罐群中的小型天女散花便落到了汉中的城头上,在剧烈的碰撞之后,拳头大小的小型天女散花立刻发生了爆裂,五十多颗天女散花爆裂成数百片向四周激射而出的弹片,划破坚固的铁甲,无情的刺进了他们的身体之中,带起数百声令人不忍直视的惨叫,这还不是让泠苞最担心的。让他最担心的事情是,在天女散花爆破开来的一瞬间,那微弱的火星竟然引燃了那些烈酒和火油,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被麒麟军抛射上汉中城头的近千坛烈酒和火油,立刻熊熊燃烧了起来,不少军士的身上都立刻燃起了火焰,瞬间便变成了火人,在烈焰中痛苦的哀嚎着、挣扎着,对死亡的恐惧。迫使他们向周围的同袍伸出了求援之手,希望同袍们可以灭掉自己身上的火焰,将自己从火海中解救出来。一时之间。汉中的城头上混乱成了一片,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和军士们痛苦的哀嚎和求救之声。 看到将士们混乱不堪,泠苞立刻高声喊道:“不要慌!速速取水灭火!快!”在城头之上,存放着大量的滚木等防守军资。若是让这些军资被点燃,那就真的完蛋了,守城的一方没了防守军资,还怎么守城?所以泠苞很是着急。现在最便捷的灭火手段,就是用水灭火了,在此前。黄权为了解决守城将士们的后顾之忧,命人运来了数十缸清水,以便将士们在城头就可以饮水,黄权这样做,也是为了做好打高强度的持久战的准备,现在在泠苞看来,黄权的这个做法简直是太明智了。 慌乱中的益州军们立刻遵照泠苞的命令,一边小心的躲避着火焰,一边用水桶取水,向那些身上着火的战友们泼去。不料,不泼水还好,这一泼,反倒让那些战友们身上的火势变的更加旺盛了起来,似乎他们泼出去根本就不是水,而是火油一样。随着数十缸清水在瞬间被泼撒出去,城头上的火焰非但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烧的更加旺盛了起来,将整个城头都照耀的如同白昼。在清水作用下,火焰就像是随波逐流的海浪,已经开始向堆积在城头上靠近内墙的守城军资烧了过去。 泠苞见到这一状况,立刻傻了眼,他完全不明白,为何水灭不了火,眼前的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随同城内将士一起坚守在城头上的黄权,在最初的震惊之后,立刻醒悟了过来,用水灭火油,就等于是在火上浇油,不但不会遏制火势,反而还会起到助涨火焰的作用。不管怎么说,黄权是文官,知识面肯定要比泠苞宽阔许多,在醒悟过来之后,黄权立刻大声吼叫着:“不要用水灭火!用沙土!快用沙土灭火!” 黄权是有见识的,可是他忘记了,现在是在城头之上,并非是在野外战斗,匆忙之中,到哪里去寻找沙土来灭火?因此,益州军们虽然听到了黄权的吼叫,但也仅仅是丢掉了手中的水桶,不再继续泼水而已,他们完全想不出,在这用坚固石块堆砌成的城头上,要到哪里去找沙土来灭火。 黄权自己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脑中灵光一现,又大声喊道:“用湿牛皮灭火!快!快!!”汉中作为益州的门户,城内可不缺乏各种军备物资,而牛皮,作为抵挡攻城箭雨的常规军备,自然是有储备的,在黄权的再次大喝之下,益州军们就像是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疯狂的涌向军备堆放处,从已经燃烧起来的军备中,奋力抢出近百张完整的牛皮,泼上清水弄湿之后,向附近身上着火的队友们包裹了过去。可惜的是,身上着火的益州军太多,而牛皮的数量又太少,颇有些杯水车薪的意味在内。 泠苞看到黄权这一招有效,立刻高呼道:“快!后军分作两队,一队去城内挖掘沙土,另一队去抢救军备物资,快快快!”城头上原本的预备队,立刻分散成两队,按照泠苞的命令去各自行事,恰好此时雷铜召集起了城内军营的兵马赶了过来,和准备下城挖掘沙土的益州军碰撞到了一起,两边人马拥堵在了狭窄的阶梯上,纷纷大吼着让对方先让路。场面显得混乱不堪。 城头上混乱,城下准备攻城的燕军却是井然有序,趁着甘静烧起的这把火,张冲已经率领两万攻城部队冲到了汉中的城下,面如紫玉的张冲脸上带着坚定的神色,大声喝道:“竖云梯,冲城!” 张冲所部的军士们立刻合力举起带有倒刺的特制云梯,在怒吼声中将云梯搭到了汉中的城头,并用摇杆调整着云梯前端的倒刺,使得云梯稳稳的抓牢城墙。固定在了城墙之上;同时,另一部分身强力壮的,合百人之力,合抱着冲城锤,对汉中的城门发起了猛击,一下又一下奋力的撞击着城门,震动的城门附近的城墙都在轻微晃动着,不时有石屑被撞击的从城墙上掉落下来。 固定好了云梯之后,张冲又是一声怒吼:“刀盾手。举盾!保护好云梯和冲城队,其他的人,随某登城!”刀盾手们一手持刀,一手举盾,守护在云梯底部和冲城队的身边,其他的人则是将战刀咬在嘴中,顺着云梯开始向上攀爬。 稍微落后张冲所部一些的左慈。见到张冲已经固定住了云梯,立刻向身后的两万大军喊道:“前军登城!快!张冲将军需要我们的支援!后军火力掩护!”左慈所部立刻一分为二,一万人冲到云梯前。跟在张冲率领的登城部队之后,奋力向云梯上爬去,另外一万人则是举起手中的手弩,瞄准了汉中的城头,随时准备对冒出头来,阻止张冲所部的益州军进行定点清除。 为了这次攻打汉中,元起特意让王冶子他们赶制出了这一万把手弩,虽然射程和杀伤力都赶不上配备给精锐部队的溪子连弩,但也堪称是精品,唯一的缺陷就是不能连发,没击发一支弩矢之后,都需要手动重新填装,因此发射间隔没有特别出色的连贯性。不过在这样近的距离,执行定点清除任务,倒也是足以胜任了。 在左慈身后五十步远,老将黄勇捋着花白的胡须,举刀喝道:“箭塔准备,靠近城墙百步后自行射击,压制住城头的益州军!弩炮手,向城头开火,为张冲将军创造战机,绝不能让敌军抬起头来!” 在黄勇苍老但却雄浑的吼声中,箭塔迅速转动起来,抵达距离汉中城一百步的距离后便停了下来,留下一千人守护在箭塔底部,防止敌兵用火箭烧毁箭塔,跟在箭塔周围的四千多弓箭手,立刻爬上箭塔,分别站在箭塔的上、中、下三层,拉动手中的弓箭,开始向汉中城头上进行各种攒射。 箭塔侧方,五百架红衣弩炮在弩炮手们的操控下,发出一阵阵狰狞的破空之声,两千多只劲弩带着穿石裂金的力道,开始了第一波发威,呼啸着掠过天空,狠狠地射向汉中的城头,最靠近城墙的守军,立刻遭到了劲弩的无情贯穿,一根根手臂粗细的巨型劲弩,往往会接连洞穿十几名军士的身体,就像串冰糖葫芦一样,将他们的身体串联在弩杆上,带着他们倒飞出去一段距离之后,狠狠地钉在地上! 也有一些劲弩在发射时角度稍低,射在了汉中城头的墙垛上,这些劲弩刺破三尺厚的城垛,将藏身在城垛之后的军士穿胸击杀,之后,由于力道已尽,一丈长的劲弩便停留在了城垛上,只留下五尺左右长的一截儿弩杆露在外面,精铁做成的箭雨犹自颤动不休! 这些角度放低的劲弩,可不是弩炮手们发挥失常出现的偏差,而是黄勇故意这样做的,这些劲弩在插入城垛之后,牢牢地停留在了城墙上,可以为张冲的登城部队,充当起扶手的作用,让即将登上城头的敌军将士有了依托,在和益州军的短兵相接中,可以更好地发起攻击,不致于身体悬在空中而无处发力。 除了操控箭塔和红衣弩炮这两种大型杀伤性武器外,黄勇部下还有近万名的弓弩手,此刻,这些弓弩手分作四排,第一排单膝跪在地上,第二排隔着两步远站在他们的身后,同时采用抛射的手法,将箭矢射向汉中的城头。第三和第四排则是虚拉弓弦,随时准备接替前两排同袍的位置,等他们发射完手中的箭矢,退下来重新抽箭的时候,他们便会立刻踏步上前,填补位置,保证箭雨不会出现停顿,时刻对汉中城头上进行压制。 攻城序列的最后,甘静带着狰狞的笑意,看着汉中城头上熊熊燃烧,将城头照耀的如同白昼的火焰,冷冽的吼道:“兄弟们,再给他们加点料!”甘静知道,烧刀子酒和火油虽然很容易被引燃,而且能够瞬间就引发出一场大火,但是却也有着缺陷,那就是可持续燃烧的时间并不长,毕竟没有燃料,单凭酒精和火油,是不可能进行长时间的灼烧的。 麒麟精锐们纷纷大笑了起来,再次拉动霹雳车的拉杆,将炮梢放低,然后向炮梢内添置了双倍于刚才的火油和烧刀子酒。 ------------ 第三百八十七章 登上城楼 嘭嘭嘭——霹雳车被第二次发动了,又是上千个酒坛和火油罐被抛射上了汉中的城头,易碎的坛子如下锅的饺子,噼噼啪啪的砸到城头的各处,易碎的坛子在第一时间内破碎,将里面储藏的烈酒和火油倾斜了出来,这些易燃的液体,立刻就变成了火焰的助涨燃料,使得汹涌的火海变得更加澎湃。 城头上每个地方都在着火,越来越多的人身上烧起了火来,惨叫和呼号之声不绝于耳。在一片哀嚎中,一名军士尖锐着嗓子呼叫道:“不好啦,军备物资被烧着了,快来人救火啊!” 泠苞听到这声呼喊,立刻掉头向储备守城物资的方向看去,先前只是稍受波及的军资,此刻已经被呼啸的火焰笼罩在了里面,相信用不了多久,所有的物资都会变成一堆灰烬。泠苞大急,急促的大呼道:“快快快!赶紧救火!挖掘沙土的人还没回来吗?” 雷铜冒着灼热的火焰来到泠苞身边。大声问道:“这可怎么办?”泠苞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还能怎么办呢?泠苞拍了拍雷铜的肩膀,低声说道:“现在是身死存亡的时候了,我们一定不能自乱阵脚。你赶快带着将士冒火扑到城垛边,布置防御,相信燕军很快就要攻上来了。某留在这里!” 雷铜大声答应了一声,劈手从路过的一名军士手中抢过湿牛皮,反手披在身上,然后向着部下的军士大喊道:“随某去布防!”雷铜的部下将士们纷纷效仿雷铜的做法。从同袍的手中拿过湿牛皮,每三个人共用一块牛皮,跟在雷铜的身后,冲过了火海,来到了城垛边。 这里是没有火焰的,雷铜拉下身上的牛皮,随后递给身边的一名亲兵,命令道:“带人冲回去,接更多的人过来!”湿牛皮只有百余张。所以穿过火焰的也只有三百多人,连同先前布置在这里的益州军,也不足五千人,以这点人手是绝无可能挡住张冲所部攻击的。所以雷铜需要更多的人手。 那名亲兵接过牛皮,带着百余人重新冲向了火海,历经一番灼热的痛苦之后,从火海中穿过。来到了城墙的中段,聚集起两百多人,采用和先前一样的办法。每三个人共用一二狗皮,转身向城垛那边冲了过去。 如此循环了三次,这名亲兵也只是带着六百多人穿过火焰来到城垛边,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燕军的箭雨攻势,发动了! 雷铜看着漫天而来的箭雨和强劲的劲弩,心中立刻意识到了不妙,连忙大声呼喊道:“快!竖盾!快快快!”虽然受到夜色的影响,雷铜并不能看清到底有多少箭雨射向自己镇守的城头,可雷铜毕竟也是一员骁将,仅仅凭借着利刃的破风声,就推断出红衣弩炮被发动了。 雷铜的命令下达的还算及时,在箭矢即将临体之前的那一刻,全部竖起了盾牌,挡在了自己的身前。然而,因为城头上火焰的原因,燕军们将城头上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射出的箭矢也是有目的的发***确度极高;而城头上的守军们却被火焰晃了眼睛,再加上天色已暗的原因,他们根本就看不清箭矢到底射向何方,之内是紧贴着身体举起盾牌,尽量减少露在盾牌之外的身体面积,防止被箭矢射中。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现在射出的箭矢,对于这些在黑暗中被火焰照亮的守军们来说,就是一支支夺命的暗箭!下一刻,锋锐的箭头击打盾牌和刺穿身体的声音接连响起。 雷铜双手死死的撑着盾牌,耳中不断听到身边将士们的痛呼和惨叫,几乎每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有至少五个人中间倒地!雷铜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只有十几根箭矢先后撞击到了他的盾牌上,却并没有劲弩光顾他的盾牌。 挨过这一轮箭雨,雷铜从盾牌后冒出头来,借着身后的火光,他看只有两千多人还能保持着站立,其余的三千多人,要么是一命呜呼,要么是重伤倒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不等雷同下达下一道命令,老将黄勇指挥的箭塔又开始发挥作用了,站在箭塔上的数千名弓箭手,在自己大军的箭雨侵袭之后,立刻发动了定点清除行动,一支支利箭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对着那些从盾牌后面冒出头来,准备查看情况的守军激射了过去,雷铜也在他们的狙杀目标之内。 因为是定点清除,神射手们发出利箭的时间并不一致,弓弦振动的声音因此没有形成共振。在嘈杂的战场上,几乎是微不可闻,所以雷铜这一次并没有听到敌军拉动弓弦的声音,直到利箭带着冰冷激射到了自己的面前,雷铜才在火光的照耀下看到了箭头,连忙一矮身,使得箭头擦着自己的肩膀费了过去,躲过了这支冷箭。 可不是谁都能有雷铜这样敏捷的身手,不少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敌军射出的利箭洞穿了身体。被冰冷又无情的箭矢,夺走了他们的生命。 雷铜躲在盾牌后大声呼喊:“规避箭矢!快,把身体全部隐藏到城垛后面!举盾护住头顶”随着敌军两轮箭雨的射杀,原本五千多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两千人了,这样下去,自己的人马就要被射杀光了,还怎么抵挡敌军的攻城部队?因此,雷铜赶紧让部下将士做好防护动作,防止再次遭到敌军箭雨的偷袭。现在雷铜也没有其他更好地办法了。受制于天色的原因,他根本就组织不起来有效的反击,因为他们根本就看不清城下敌军的身影,他们都处于夜色的掩护之下。相反,如果雷铜阻止反击的话,一旦让部下的人露出身形,敌军反而可以借着城头的火光。对自己等人进行精确打击。 出人意料的是,雷铜在盾牌后躲了十个呼吸的时间,却始终没有等到下一轮箭雨的侵袭。雷铜略一思索,连忙站起身来丢掉盾牌,大声喊道:“快起来!攻城部队要上来了!” 没错!敌军之所以会停止箭雨的侵袭,是因为张冲所部将士,已经顺着云梯,即将要攀爬到汉中城头上了,为了避免误伤的情况出现,黄勇这才停止了箭袭。 跨前一步,雷铜将上半身探出城垛,想要看看敌军距离城头还有多远的距离。当他把目光看向城下的时候,赫然发现一张面如紫玉的面孔,距离自己已经不足五尺!在他的身后,云梯上还密密麻麻的攀爬着数不清的燕军! 面如紫玉者,在元起的麾下只有一人,那就是征南将军、晋阳侯张冲!张冲在看到雷铜的第一眼,竟然牵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等雷铜明白过来这丝冷笑的意思,张冲猛然举起右臂对准了雷铜,手指轻轻一扣,扣动了手臂上溪子手弩的扳机。一支三寸长的弩箭激射而出,近距离没入雷铜的心脏位置,将雷铜当场击杀。 迅速收起手弩,张冲双手并用,快速向上攀爬了几步,然后探出左手,顶住了雷铜即将要跌落城下的尸体,依旧让他保持着临死前的姿势。 “杀!”张冲左手猛一用力,将雷铜的尸体从城头上拽落,同时向部下发出了攻城的命令。张冲是第一个发起攻击的,没有了雷铜尸体的阻隔,张冲迅速登上了城头,右手拔出腰间的钢刀,顺势将两名守军劈飞! ------------ 第三百八十八章 如此自大 看到张冲登上了汉中的城墙,左慈立刻翻身下马,拔出钢刀向前跑去,同时对身后单大喝道:“收起手弩,拔刀,登城!” 在不远处亲自督战的元起,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易就攻上了汉中的城头,看来甘静放的那把大火,倒是起到了意外的良好效果。这一把火,不但阻隔了守军对城头的支援,还引燃了守城必备的军资,从而使得张冲所部顺利的登上了城头,可谓烧的恰到好处! 元起拉下了头盔上的虬龙面罩,为战斗做着最后的准备,同时沉声喝道:“传令魏延,率部冲上去,支援张冲和左慈!传令马越。率领地归军逼近城门,将城门撞开!其余人做好准备,一旦撞开城门,立刻掩杀过去,一鼓作气拿下汉中!” 城头之上。黄权一边等待着下城去挖掘沙土的军士们,一边指挥着身边的守军脱下衣袍,然后将其沾湿,用棉布制作的衣袍来灭火。黄权博闻广识。知道隔绝空气就能达到灭火的作用,虽然他说不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原理,但是他却懂得这种灭火之法。 之后,下城挖掘沙土的第一批军士们赶了回来。他们拎着近百个水桶,里面全都装满了还带着湿润气息的泥土。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再加上烈酒和火油的耐燃性已经过了巅峰,这一场猛烈的大火,终于被黄权遏制了下来,局部已经熄灭了,火势的范围也已经得到了控制,只是那些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储备下来的守城军资,却已经是救不回来了,除了一些坚硬的雷石,其余的都已经化为了一堆灰烬。 黄权没有心思去为那些被付诸一炬的军资惋惜,立刻指挥着后续部队沿着已经没有火焰的条条通道,前往城头去支援雷铜,协助他抵抗已经登上城来敌军。因为刚才视线收到火焰的阻隔,黄权并没有看到雷铜已经被张冲射杀,现在火焰被控制下来之后,黄权只看到自家的将士在和张冲所部短兵相接,匆忙之中,他也没注意去寻找雷铜的身影。 处于城头中段的泠苞,在火势得到遏制之后,立刻带着本部人马来到了城垛边,抬头扫视了一圈,泠苞没看到雷铜的身影,心中立刻一沉,他已经意识到雷铜十有八九已经阵亡了。 心中叹息了一声,泠苞举刀怒喝道:“坚守城头!决不让燕军踏前一步!”近万军士在泠苞的呼喊之下,在狭窄的城头和张冲所部的敌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双方两万多人充斥在城头的各个位置,将城头的前段拥堵的水泄不通,在这样密集的环境中作战,每一个眨眼的时间,都会有人被战刀劈中身体,鲜血迸射的倒在地上,然后被无数的人从身体上踏过,直到把倒地之人践踏成一堆肉泥,残酷的战斗,就此正式进入了白热化…… 在汉中的战斗进行到关键的时刻,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夏,也在酝酿着一场大战。原本应该坐镇在建业的孙策,却意外的来到了江夏的军营中,跟随孙策一起前来的,还有明面上已经被他罢黜了兵权的大都督周瑜。 孙策对镇守在江夏的吕蒙问道:“子明,一切可都准备好了吗?” 吕蒙将胸膛拍的啪啪作响,大声回答道:“请主公和大都督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我军的五万水军,已经整装待发,前期化装成商旅的三千人,全部换上了白衣,已经渡江到达了襄阳,没有引起关威的任何注意。” 听着吕蒙的回答,周瑜笑道:“关威一向孤傲,这是他仗义横行天下的优点,但也是他致命的缺点,他得知某被主公罢黜了兵权之后,一定会对子明心存轻视,戒备不严也就不足为奇了,更何况汉中的战事一触即发,他的注意力偏向汉中而忽略了荆襄的防务,也是人之常情。” 吕蒙借口说道:“大都督说的没错,自从大都督表面上被罢黜兵权之后,关威撤掉了三成的警卫,只是每隔十里便设立一座烽火台,以作示警只用,现在我军前期渡江的三千将士。已经夺下了烽火台的控制,关威现在,和睁眼瞎也差不多了。” 听着周瑜和吕蒙的对话,孙策笑道:“不管怎么说,关威毕竟是威震天下的超一流武将,他可以轻视我们,但我们却绝不能轻视于他。这一战,务求一击制敌,尽快控制住襄阳,切断荆州的通讯。拿下襄阳,其他的郡县也就不再话下了,只是大家注意一点,尽量不要杀掉关威,这是摄政王的意思。” 周瑜和吕蒙对视了一眼,眼中均是显露出欣慰的笑意。现在的孙策,在历经被许贡家客的刺杀事件之后。已经学会了隐藏锋芒了,再也不是当初那只时刻露出狰狞的江东猛虎了,而变成了一只善于潜伏在暗处,耐心等待时机捕食猎物的猛虎了。现在的孙策,变得更加的成熟稳重,也更加的可怕了,元起对孙策的改造。终于收到了应有的效果。这对周瑜等江东文武而言,实在是件令人高兴地事情。 同一时间,襄阳府中。马良有些惶急的对关威说道:“君侯,荆襄之地,乃是大王起家之本,也是大王日后进兵江东的桥头堡,君侯怎能如此草率的就收回三成的警卫呢?而且事先也没和某商量一下,一旦江东军借机发起攻势,我军仓促应对,恐于战事不利啊!” 面对马良的心急如焚,关威却是一片泰然之色,右手拿着一本春秋,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书本,左手一捋长须,朗声说道:“江东唯一的英雄,便是周瑜,除了此人,余者庸庸碌碌,不足为惧,若是敢来进犯荆襄,关某自会让他们知道厉害,参军就不必担心了。” 马良还要在说些什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传进了他的耳中,马良从这阵急促的脚步声中,预感到了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霍然转过身来,看向脚步声的主人。 来者,是关威的长子关平,关平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不听脚步停稳,就急促的说道:“父亲,参军,江东军趁夜忽然发起了攻击,我军在江边布置的防御,已经全线失守了,估计不出半个时辰,他们就会杀到城下,围困襄阳!” 关威闻言大怒,扔掉手中的春秋,喝问道:“某让糜芳和傅士仁看守烽火台,怎么会让江东军如此就轻易渡江过来的?” 关平答道:“父亲有所不知,今日白天过江来的那队白衣商旅,原来是江东军乔装打扮的,糜芳和傅士仁收了他们的重金贿赂,根本就没有仔细检查他们的船只,还让他们停泊在江边,等到夜幕降临,他们忽然暴起,将糜芳和傅士仁抓捕,烽火台就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听到关平的话,马良心中咯噔一下,顿时凉了半截儿,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自傲的关威最终还是为他的骄傲,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只是,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组织军队,抵抗即将兵临城下的江东军才是。 “君侯,现在情况危急,我们还是尽快向其他郡县召唤援兵,坚守住襄阳!”马良向关威送上了他的对策,谁料,心高气傲的关威却并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反而微微眯起了丹凤眼,冷声说道:“某视江东宵小如同腐草!何必求援?关平,点起城中军马,咱们去杀杀江东鼠辈的气焰!” 什么?关威不但不采纳自己的意见,向其他郡县求援,反而放弃据城而守,要出城和江东军野战?马良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当他清醒过来之后,大厅中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关威父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去往军营的路上。 马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喃喃的说道:“怎可如此自大。。。” ------------ 第三百八十九章 夜战 在夜幕中,关威身穿绿袍金甲,手握八十二斤重的青龙偃月刀,带着两个儿子关平和关兴,以及部下先锋周仓和廖化,率领三万荆州军杀出襄阳,直奔江边而来。 走出不到二十里,关威就看到人数和自己部队相同的江东军,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中。为首的大将,正是江东的主公孙策,在他身边,左侧是接替周瑜大都督职位的吕蒙,右侧则是一名小将,最多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能出现在孙策身边的,自然是孙策极为信赖和倚重的人了,这员小将,就是颇有才名的陆逊,同时也是孙策未来的女婿,孙策早就和陆逊的父亲定下了娃娃亲,只是孙策的女儿岁数还小,这桩婚事,至少也要到七八年后才能实现了。但这并不影响孙策对陆逊的偏爱,最近一年来,陆逊的身影频频出现在孙策的左右,而且也已经开始参与军机大事了,很多时候,年少的陆逊都能提出一些非常有建议性的计策,这也让孙策对陆逊更加的倚重。 甚至就连这次白衣渡江的作战方针,都有陆逊的智慧在其中,因此,不但是孙策,就连周瑜、孙权这两位二、三号人物,都对陆逊极为看重。 不过,心高气傲的关威是不会去关注陆逊这样一个毛头小子的,举起青龙偃月刀,向着孙策一指,怒喝道:“孙伯符!你趁夜袭取我荆州,是欺我军中无人吗?” 孙策哈哈一笑,收起手中的重枪,摆出一副和谈的样子,对关威开口说道:“君侯威名,天下谁人不知?某再无知,也不敢轻易触犯君侯的虎威啊,只是某受摄政王之命,限日攻克荆襄。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还请君侯见谅。” 以孙策的脾气,原本是不会和关威说这么多的,直接提枪冲上去大战一番才符合他的脾气,不过,现在的孙策改变了很多,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鲁莽了,孙策这样做,在示敌以弱、麻痹关威的同时,也是在为周瑜争取时间。这次渡江而来的江东军一共有八万之众。现在关威只看到了三万左右,剩余的五万人马,已经在周瑜的带领下,绕路去袭取襄阳了,这也是关威并没有见到周瑜的原因。 “既然如此,那便什么都不必再说了,放马过来吧!”关威傲然的举着青龙偃月刀,向孙策发出了挑战。 孙策洒然一笑,顺着关威的话说到:“这样吧。摄政王之命,孙策是绝不能违背的,但是又不想和君侯为敌,不如咱们就来场约斗吧。君侯若是单挑胜过孙策,某就立即回江东,如果是孙策侥幸获胜。还请君侯让出襄阳,如何?”心高气傲的关威根本就没注意到孙策话中的深意,或者说,即便是关威注意到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除了周瑜之外,无论江东的指挥官是谁,关威都没有看在眼里。要知道,关威不但武艺超群,而且指挥作战也是很有一套的,否则也不会水淹七军生擒于禁,让于禁归顺泰山了。 在孙策递出单挑的信号之后,关威策动紫骍上前十几步,然后略微将青龙偃月刀抬高了几分,无声的应下了孙策的挑战,孤傲之意,不言而喻。 看到关威的反应,孙策心中大怒,但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微笑,抱拳向关威行了一礼,然后策动乌骓,挺起重枪向着关威刺去。孙策表面上客气,但是下手却是毫不留情,出手就是夺命的杀招。 关威一荡青龙偃月刀,右手单手握刀,向着孙策的重枪狠狠地劈砍了下去。铛——震耳欲聋的碰撞声猛然响起,孙策的重枪在碰撞中稍微出现了一个停顿,继而再次向着关威的咽喉狠狠的刺去。反观关威,他的青龙偃月刀被撞得向上弹起了三寸,使得孙策的重枪从自己的刀锋之下漏过。 按道理来说,关威要挡住孙策这一枪,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关威实在是有些托大了,面对孙策这全力刺出的一枪,竟然以单手握刀来抵挡,两相较量之下,难免吃了一个暗亏。 眼看着大刀被撞开,关威怒从心生,空闲的左手终于伸了出来,闪电般握在了刀柄上,同时右手一拉一转,双手带动着青龙偃月刀一个下劈,再次向孙策的重枪上劈去。 铛——又是一声剧烈的碰撞声响起,这一次,孙策可没能撞飞关威的大刀,反而被青龙偃月刀将自己手中的重枪撞得偏了几分,擦着关威的耳边刺了个空,没能伤到关威的一根汗毛。 两马交错之机,孙策借着关威的力道,顺势将手中枪甩了出去,用枪杆狠狠地抽向了关威的腰间。关威冷哼一声,青龙偃月刀猛然回拉,用刀柄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将孙策抽来的枪杆挡了下来。 各自在坐下战马的带动下,向前奔跑出十多步之后,关威和孙策同时兜转回马头,看向了对方。通过刚才一个回合的两次交手,彼此都已经试探出了对方的力量,心知要想用力量压到对方,是绝无可能做到的事情,于是,孙策决定和接下来和关威进行缠斗,一方面拖延时间,方便周瑜奇袭襄阳,一方面可以寻找战机,等待关威出现失误的时候,给与其致命一击。而关威则是眯起了一双丹凤眼,冰冷的杀意从眼缝中迸射而出,此刻,他已经收起了轻视之心,开始认真了起来。 下一刻,两人同时策动战马,向着对方冲了过去,孙策全力以赴,使出了元起传授给他的翻手十八斩,同时在清醒的状态下,激发出了自己的癫狂的状态,硬生生将自己的力量又提升了两成!在燕京跟随元起的一年多时间中,孙策已经可以很好的利用自己因怒气而激发出来的癫狂状态了,后来回倒江东,孙策又在这方面做了不少功课,现在他已经可以收发自如的运用这种特殊的状态了。 眼看孙策的气势大涨,出手的力道又强了两分,关威更加不敢大意,毫无保留的将成名绝技春秋刀法施展了出来! 连绵不绝的春秋刀法和势如雷霆的翻手十八斩,如同火星撞地球般碰撞到了一起,关威和孙策这两员当世猛将,真正开始了他们一生中唯一的一次较量!两人刀来枪往,大战了三十多个回合,依旧是未分胜负之局。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然在荆州军的战阵之后响起,一名校尉策马狂奔而来,穿过荆州军的战阵,来到阵前对着关威大叫道:“君侯!襄阳城遭到江东军袭击,马参军请君侯速速回城,抵抗敌军!” 孙策已经成功的拖住关威将近半个时辰了,在这段时间中,绕过关威所部的周瑜,已经开始对襄阳城发起了进攻。襄阳城中一共也就只有五万多兵马,先前关威派出五千多人布置到江边设防,却被白衣渡江的江东军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解决掉了,后来关威又带着三万人出城来和孙策野战,现在城中最多只剩下一万多人驻防,面对周瑜五万江东军的悍勇进攻,应对起来颇有些吃力,所以马良在第一时间就派人出城,向关威求救,请关威回军救援。 听到校尉的呼喊,关威心中一惊,连忙一刀劈开孙策,就要兜转战马回援襄阳。孙策看到关威的动作,立刻大喊道:“君侯!你我胜负未分,难道你便要退走吗?” 关威何等人也?其心中的高傲当世无人能及,听到孙策这一声呼喊,关威心中大怒,一摆青龙偃月刀,大喝道:“关某岂是临阵脱逃之人?你要战,那便战!”言罢,关威向身后的长子关平使了个颜色,示意他先带着人马回救襄阳,然后再次策马向孙策杀了过去。 “父亲!”“父亲!”两声急促的呼唤,在关平和关兴的口中同时响起,却无力阻止关威的冲杀,兄弟俩无奈之下对视了一眼,只好兵分两路,由关平和廖化带着一半的人马回援襄阳,关兴和周仓则是带着另外的一半人马留下来,等待着关威和孙策分出胜负。 战斗的天平,在关威的轻敌下,开始发生了偏转,向着不利于荆州军的方向缓缓转去。 ------------ 第三百九十章破城 随着时间的推移,孙策激发出来的特殊癫狂状态渐渐消散于无形,他自知再也支撑不住关威的猛攻了,心中赞叹着不愧是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的关威,当真了得!不过赞叹归赞叹,孙策还没有傻到把自己的性命交代出去的程度,聚齐全身的力量,奋力向关威刺出一戟,逼得关威暂时回刀防守,孙策连忙兜转战马跳出站圈,大声说道:“君侯神武,孙策不是对手,就此认输!” 孙策这样说,就是在将关威的军,因为他知道在单挑中认输,以关威的高傲,是绝不会赶尽杀绝的。正如孙策预料的那样,听到孙策认输,关威也不来追赶,只是扬声说道:“愿赌服输,孙将军既然认输,便下令撤军吧。” 孙策趁着关威说话的时机,策马奔回本阵,直到回到本阵,得到了将士们的保护,孙策这才回头对关威说道:“君侯!孙策说话算话!先前孙策承诺,若是不敌君侯,便自回江东,现在孙策便承诺这一诺言!” 听到孙策这么说,关威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这样一来,荆襄的危机便算是解除了,这个孙策,倒也是个说话算话的直爽汉子,而且武艺也不错,先前还真是小看了他。谁料下一刻,关威的脸色陡变,因为他清楚地听到孙策说道:“江东弟子听令,即刻起听从副都督吕蒙的指挥,并力攻打襄阳!” 关威勃然变色,大怒道:“孙策小儿!怎地如此不讲信义?” 孙策在本阵大笑道:“君侯勿要生气。孙策自回江东便是,怎能说是不讲信义呢?” 关威刚要反驳孙策,忽然听到吕蒙高声喝道:“江东子弟听令,成散兵线包围荆州军,随后自行散射,歼灭这伙敌人!”在吕蒙的命令下,三万江东军立刻排列成散兵线,从三个方向将荆州军团团围住,并举起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弓箭,弓弦上。已经搭好了引而不发的利箭! 趁着刚才关威和孙策对战的时候,吕蒙早已悄悄地让江东军缓缓移动开脚步,向两翼延伸了出去,在夜色的掩护下,以及被关威和孙策的交锋所吸引,荆州军们竟然无人发现江东军的小动作,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入江东军布置好的包围圈中了。 “放箭!一个不留!”吕蒙大声下达了攻击的命令。下一个瞬间,三万多只利箭离弦而出。向着荆州军漫天散射了过去。关威是临时出城的,军中将士自然不会准备完全,很多将士们手中都只有一柄武器,绝少有人带着盾牌出来。现在面对江东军的散射,荆州军完全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连防御甚至都做不到。 在关威的怒吼声中,大量的荆州军惨叫着中箭倒地。黑夜不良的视线,没有盾牌等防护军备,再加上江东军密集的箭雨。仅仅一轮齐射,荆州军的损失就超过了三千之众,惹得关威一边挥刀拨打箭矢,一边怒吼连连,却又无可奈何,关威再怎么神勇,他也不可挡住如此密集箭矢的袭击啊,此刻,武功盖世的关威,只能无奈的看着部下一个又一个的倒在黑暗之中,永远的失去他们年轻的生命…… 三轮箭雨过后,吕蒙下达了全线出击的命令,三万江东军收起弓箭,拔出战刀,怒吼着向荆州军扑了过去。虽然现在执掌荆州的人早已变成了泰山,但是这并没能改变江东军对荆州军的仇恨,毕竟,江东军的老主公孙坚,就是死在荆州军的暗杀之下的,这份刻骨铭心的仇恨,可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因此,江东军每逢和荆州军作战的时候,都能将怒气转化为斗志,迸发出绝强的战斗力。 在江东军的三轮箭雨下,荆州军死伤近万人,还没有正式开战,就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二的兵员了。看到这个情况,关威怒喝道:“关兴,周仓!率军迎敌!今日某要杀光江东鼠辈!” 在关威的呼喝之下,关兴和周仓急忙整顿军马,各自率领一部荆州军,拔刀迎向了扑上来的江东军,战斗,刚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双方在甫一接触的瞬间,就是一阵血雨腥风,冲在最前列的两方军士,瞬间便被彼此的刀影吞噬,惨叫和鲜血,立刻成为了这场战斗的主旋律…… 天空在历经了一夜的黑暗之后,东方终于泛起了鱼肚白,光明又重新回到了人间,让人们看到了光明所带来的希望,然而,在历经一夜的黑暗之后,有着许许多多的人,将再也看不到光明了,因为,他们已经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再也感受不到人间的点点滴滴了。 汉中城下,堆叠罗列的尸体,已经快变成一座小山了,有燕军将士的尸体,也有益州兵将士的尸体。双方在汉中的城头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这一战,就是数个时辰,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依然显得很是胶着。 看着将士们在汉中城头抛头颅、洒热血,元起再也忍耐不住了,他举起混元戟,对着努力了数个时辰,依旧未能撞开汉中城门的地归力士们怒吼道:“让开!” 在元起的怒吼声中,地归力士立刻分散到两旁,让出中间一条可供三骑并行的通道。元起双手平端着一百二十九斤重的混元戟,遥指汉中的城门,大喝道:“疾!”玉麒麟体会到了元起的怒气,放开四蹄奋力奔跑了起来,速度不亚于闪电! 借着两百多步的冲击距离,和麒麟的加速度叠加。元起飞马来到汉中城门前,将指玄篇运转到极致,灌注到双手平举着的混元戟中,随即怒吼一声,奋力一戟向着汉中城门狠狠的刺了出去! 铛——剧烈的碰撞声响彻天地,震得附近的地归力士们双耳都出现了短暂的失聪,以地归精锐的身体素质,依然出现短暂失聪的现象,可见元起这一击,是如何的力贯千均了。只可惜的是。汉中的城门是用坚硬的楠木打造的,三尺厚的楠木外面,还包裹着两尺厚的铜铸,甚至在城门表层,还镶嵌着七十二颗巨大的铁钉,用以加强城门的耐撞击性,城门后的门栓,也并非是普通的木桩,而是一根重达千斤的铁柱!因此。在元起的这猛烈一击之下,汉中的城门也只是略微被撞开一刀细不可察的缝隙,然后便又重新闭合了起来,只在城门的表层上。留下了一个半尺深的坑洞,昭示着元起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 见到撞击未果,元起也不气馁,调转马头跑回了本阵。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准备做第二次的撞击,他坚信。在自己的天生神力之下,汉中的城门迟早会被自己所攻破! “二哥!某与你一起冲城!”眼看着张冲和左慈部下的将士们,不断的从城头跌落下来,马越早已安奈不住心中的杀意了,见到元起这种极为霸气的冲城方式,马越又怎会甘于寂寞呢? 继马越之后,赵虎挺起破日枪,大吼着说道:“还有某!” 看着马越和赵虎一左一右策马来到自己的身侧,元起胸中豪情顿起,豪迈的喝道:“好!马越,赵虎,随某一起冲城!某就不信,汉中的城门会一直固若金汤!” 本来许褚和典韦这两个好战分子,也想上前并力冲城的,可是看到地归力士们让出来的通道,只能容纳三骑并行,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脸上带着几分不甘的神色,怏怏然的止住了前行的脚步。 “一,二,三!冲!”元起倒数了三个数,然后举戟冲了出去,马越和赵虎在同一时间内,和元起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策马向汉中的城门发起了强攻!三个人,三匹马,将一往无前的气势演绎到了极致!让在后阵观战的诸葛亮和庞统等谋士,看得目瞪口呆。 铛—— 比刚才元起独自一人撞击城门时,更为响亮的巨震声,轰然响起,在元起、马越和赵虎的合力之下,汉中的城门再也无法坚守下去了,受到反作用力的作用,横在城门之后重达千斤的门栓,应声而断,轰隆两声,从城门中段的门槽中跌落到了地上。躲藏在门后坚守城门的益州军们,也被这股巨大的力道撞飞,连带着将后面更多的益州军带倒在地。 马越和赵虎同时收枪,然后分别向左右刺出,将手中长枪插进了城门露出的缝隙中,防止城门再次闭合。居中的元起大吼一声,抡起混元戟,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城门砸了下去,瞬间就将赵虎和马越保持着的缝隙扩大了数倍,已经可以容纳两个人并肩进入了。 在一旁看得早已血脉贲张的地归力士们,见到城门的缝隙扩大,立刻扑了上来,地归力士们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城门洞内,益州军们带着惊恐的脸庞了! 混元戟向前一指,元起冷厉的声音自狰狞的虬龙面罩后响起:“杀!”地归力士们举起斩马刀,一面奋力呼喊:“地归之出,有胜无败!杀!杀!!杀!!!”两万名地归力士自胸膛中发出来的怒吼,比之刚才元起三人撞击城门的巨响,也是不遑多让! ------------ 第三百九十一章 投降 汉中城门被撞开的同时,齐天带着两万飞龙重骑经过一夜的奔驰,来到了汉中城背后百里之外的官道上,这里,是驰援汉中的必经之路,齐天准备在这里打白毦精兵一个伏击。 “进入路边的树林中,下马,松开马肚带,让战马休息,留下五百人喂食战马,出去一百人探哨成都方向的动静,其余人轮换休息,养精蓄锐!”齐天沉着的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飞龙重骑身上的装备很重,罗睺龙角枪加上特制的三层浑铁明光铠,还有烧刀子酒和溪子手弩等装备加起来,重量达到惊人的一百五十斤!因此他们配备的战马,都是耐力超强的良驹,可即便如此,马不停蹄的奔跑了一夜之后,这些战马也都必须要得到休息,否则就会有累死的可能,为了防止这样的非战斗减员出现,齐天极为爱惜部下将士们战马,在第一时间,就下达了让战马休息、进行喂食的命令。 飞龙重骑们整齐的翻身下马,然后卸去战马上的马铠,松开勒在马肚子上绳带,摘下了马笼头,把战马交给了留下来看守战马的五百名同袍之后,便甲不离身的倒在地上,抓紧时间开始补充睡眠,他们都知道,最晚到明天日落之前,还有一场硬仗要等着他们去打,及时补充睡眠、恢复体力,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好前提准备。 就这样,每过两个时辰,便会有一队飞龙重骑从地上翻身而起,替换没有得到休息的同袍去照看战马,外出探哨,循环往复,直到第二日的正午时分,所有的人都养足了精神,战马也得到了充分地休息。一应的装备也都被重新披挂到了战马的身上,全军上下都在严阵以待的时候,外出探哨的精锐们传回来了消息:白毦精兵已经出现在了二十里之外,正在加快速度向这里赶来,预计两刻钟之后,便能赶到,人数在七千左右。 齐天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嘴角带起了一丝冷酷的笑意,压低声音对部下将士们说道:“今日,就让白毦精兵消失吧!”然后转头看向手下的副将宇宫性,命令道:“带一半的兄弟到对面的树林中隐藏,等白毦精兵到来,你便与某两边杀出,将他们切成三段。让他们顾此失彼,首尾不能相顾!” 宇宫性低声答道:“遵命!”随后带着一万名飞龙精锐,踏过官道,躲进了对面的树林中。在宇宫性队列的最后方。数十名飞龙重骑翻身下马,用树枝打扫着马蹄践踏过的痕迹,以免被白毦精兵发觉有埋伏,而临阵脱逃。 就在齐天率领飞龙重骑准备伏击白毦精兵的时候。元起已经率部冲进了汉中城,在历经了一个上午的扫荡之后,将汉中城中残余的益州军全部肃清。驻守在城中的八万益州军,超过一半战死在了这场惨烈的战役中,剩余的一半,也有两万多人重伤带残,已经不可能在充当战斗兵员了,只有两万多益州军活了下来,但却全部被擒获,成为了俘虏,甚至连汉中主将黄权也未能幸免,而泠苞已经步了雷铜的后尘,战死在城头了,唯一的不同,是泠苞没有死在张冲的手中,而是被左慈给一枪刺死的。 随着汉中城被敌军占领,元起按照诸葛亮等人提出的建议,让大军在城中进行修整,派出在大战中并没有消耗多少精力的黄勇所部和甘静统领的麒麟军,分水陆两路,沿着汉中城的东西两个方向向外延伸,接连攻克汉中附近的六座县城,形成了一个局部防御圈,就像是一颗钉子,狠狠的钉在了泰山的要害上,即便是泰山已经率领大军在赶来的路上了,元起也有信心,凭借着这个防御圈,可以狠狠的打击掉泰山的气焰,将他的主力部队一口吞下! 当然,汉中城中的燕军在休整了两个时辰之后,又被元起分批派了出去,到附近的山上砍伐树木,充作滚木,挖掘石块,当做雷石,以充实汉中城的防御,毕竟,泰山费尽心血积累起来的那些物资,已经被甘静的那把大火烧的差不多了,守城嘛,这些物资当然是越多越好了,元起可绝不会让益州军登上汉中城半步的,他要将泰山夺回汉中的幻想,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另外,在荆襄地区的战场上,关威率部经过一日一夜的苦战,部下的将士被有备而来的江东军杀了个七零八落,关威自己又被周泰、蒋钦、徐盛、丁奉四员大将给缠住而无法脱身,这四人也不和关威硬拼,只是在外围游走,不时抽冷子给关威来两下狠的,大部分时间都只是游击,在这四人的缠斗之下,关威空有万夫不当之勇,却始终无法杀出包围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队,被吕蒙指挥的江东军杀的溃不成军。 等江东军将关威带出城来的这支荆州军杀的差不多的时候,更让关威感到绝望的噩耗传来:襄阳在周瑜的猛攻之下,不懂指挥作战的马良无力抵挡,在经过一夜的坚守之后,最终被攻破了城池,马良自己也成为了江东军的俘虏,至于关威派回去支援襄阳的关平和廖化,在半路上就遭到了三千名白衣江东军的截杀,这支江东军自知人少,因此并没有和荆州军硬拼,而是事先在荆州军的必经之路上挖掘好了陷阱和绊马坑,还在附近泼洒了大量元起命人送来的火油,结果一场大火配合着无数陷阱,硬是以三千之众,挡住了关平和廖化的部队两个时辰,直到周瑜拿下了襄阳城,他们才撤走。 关平和廖化远远地看到襄阳城头上已经换成了江东军的旗帜,无奈之下只好重新来到关威和江东军交战之地,把襄阳失陷的噩耗告诉了关威。关威见到士气已经低落到了低谷。即便是战斗下去,也难以取得胜利,只会徒增伤亡,便有了暂时退走,重整旗鼓以图东山再起的想法,在这样的想法驱使下,关威拼尽全力,使出来的春秋刀法威力惊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周泰等四将也不再和关威缠斗。纷纷退出了站圈,吕蒙及时的让江东军让出一条微不可察的通道,故意放任关威离去,关威果然按照吕蒙的设想,沿着这条江东军刻意让出来的通道率部离开了战场。 放走关威之后,吕蒙立刻整顿军队,和孙策兵分两路,孙策带着一半的人马赶往襄阳城协助周瑜防守,而吕蒙则是汇合三千白衣水军。赶到江边布防,同时用渡船接更多的江东军过江,准备将荆襄彻底拿在自己人的手中。 关威败走到麦城后,经过清点。发现自己部下可用的兵马,只有可怜的一万多人了,而且还大多带伤,战将也只剩下了两个儿子关平、关兴。和两名先锋官廖化、周仓四人了,其余的副将要么是和部队走散,要么就是战死沙场以身殉国了。或者是和马良那样,被江东军俘虏了。生平第一次,关威感到了一丝绝望,他不怕战死沙场,大丈夫马革裹尸而还,那是身为将军的荣誉,他只是觉得丢了荆州,太对不起大哥泰山对他的信任了,就算是死,也不能让关威释然,可是,关威现在已经明白了过来,这一切都是江东军算计好的,从一开始,自己就落入了他们的圈套之中,而让自己乖乖钻入圈套的,正是自己那自高自大的性格使然!这一刻,关威思量再三之后,想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终于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现在他才明白马良为何经常会苦苦劝谏他收敛一下高傲的性格,因为这份高傲,足以致命! 然而,关威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以麦城为据点,逐渐展开对江东军的反击,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大哥泰山失去荆襄,失去这块赖以成就大业的根据地。可是人啊,终究还是有私心的,关威决定留下来的同时,却把两个儿子都给送走了,让长子关平到元封镇守的巴郡搬取救兵,火速前来麦城驰援;让次子关兴单人独骑直奔成都,将荆襄的情况告知泰山。关威这样做,也是为了给自己的两个儿子留条活路,毕竟他们还年轻,还有这大好的前途,关威再怎么英雄,但他终究也是一位父亲,自古虎毒不食子,关威自然也不例外。 在两个儿子走后不到半日,关威甚至还没有将调派援军的命令全部发出去,江东军就再次围了上来,和攻打襄阳不同,这次江东军并没有采取强攻的战术,而是将小小的麦城团团围住,断绝城中的取水之源,对麦城内的荆州军实行坚壁清野的战术,城内的守军在被围困数日之后,因为得不到淡水和食物的补充,很多人都昏倒在了地上,其中很多人倒下之后,就再也没能站起来。 眼看着部下将士们一个个的倒下,关威的心痛如刀绞,最后,关威做出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出城投降。他下令部队解除了武装,向江东军投降。 孙策这次没有再食言,妥善的安置了投降的荆州军,不但给他们饭食和引水,还找来军医为他们医治病痛,让在旁观看的关威心中生出无限的感慨,这个时候,孙策来到关威的身边,说了一句:“摄政王让某转达一句话,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自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上报君王忠社稷,下安黎民荫妻儿,自刎谢罪,那是懦夫所为!” 关威心中顿时一震,原本他是想着,等安顿好自己的这些老部下之后,就自刎谢罪的,毕竟失去了荆襄,他已经没脸再回去见大哥泰山了,可是孙策的这句话,却像是暮鼓晨钟一般,激荡着关威的内心:君王,社稷,百姓,妻儿... 孙策继续说道:“其实君侯能活下来,君侯的这些部下能活下来,都是摄政王提前嘱咐过的,虽然摄政王已经言明,君侯去留随意不可为难,某还是觉得,君侯应该去一趟燕京。” 关威闻言,默默地将目光转向了北方,那里,他曾经去过一次,那里的子民和将士,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要再到那个地方去一趟,也罢,大丈夫有恩必报,这声谢,还是要当面对元起说的。 打定主意之后,关威向孙策讨要了一艘快船,带着周仓、廖化和数十名亲兵,踏上了战船,逆流北上,向着燕京的方向驶去…… ------------ 第三百九十二章 伏击 西北战场,齐天目不转睛的看着两百步之外的官道,静静地等候着白毦精兵的到来。 马蹄声,隐隐约约的从官道的尽头响起,齐天立刻握紧了手中的齐天戟,左手伸出对着身后的飞龙重骑们打了一个准备出击的手语。 数十个呼吸之后,官道上的马蹄声越来越响,齐天已经可以看到白毦精兵的身影了,在奔驰的队列最前方,陈到头插白羽,身着鲜亮的铠甲,骑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一马当先奔走在白毦精兵的队列最前方。 八十步……五十步……二十步……眼看白毦精兵就要一头扎进飞龙重骑的埋伏圈时,陈到忽然勒住了战马,那匹黑色的骏马在疾行中忽然被强行停止了前进,立刻嘶鸣一声,一双前蹄高高扬起,后蹄重重的顿在地面上,呈四十五度角人立而起,在空中稍作停留之后,这才重重的重新落到了地上。 一名白毦精兵的校尉来到陈到的身边,疑惑的问道:“将军,怎么了?”陈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用警惕的目光,在道路的两旁来回扫视,同时大声说道:“这里有杀气!警戒!”七千名白毦精兵听到陈到的喊话之后,立刻抽出战刀,围成了一个圈,瞬间布置成了一个善于防守的方圆阵,将陈到围在核心当中。 “咦?竟然能预感到我军的杀气?此人想必一定就是陈到了,果然是有两把刷子,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齐天前面的几句话,还在赞叹着陈到的机警,最后,已经是在下达做好冲锋准备的命令了。 齐天将齐天戟缓缓放到了马鞍旁的挂钩上,悄然摘下了箭袋中的雕翎弓,抽出一支狼牙箭搭在弓弦上,同时沉声命令道:“准备手弩,目标,敌军各级将领,等待某的命令,自行射击!” 飞龙重骑们因为是重骑兵的原因。除了和天归精锐一样配备了溪子手弩之外,每个人还都配备了一张骑弓,用于在奔驰中进行远程的奔射,在交锋之前击杀对方前排的骑兵,使对方的战阵出现混乱,所以齐天每次在下达射杀命令之前,都要明确部下的将士们,到底是使用手弩进行近距离的精准射杀,还是使用骑弓进行远程打击。 齐天坚毅的目光。笔直的投射在陈到身上,但是眼神中却是一片平静,看不到丝毫杀意,因为齐天知道。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点杀气,陈到立刻就会感应到。将狼牙箭锁定在陈到身上之后,齐天在心中默数了三个数,三个呼吸的时间。已经足够所有的部下锁定目标的了,齐天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随即。齐天的手指一松,狼牙箭如流星赶月般激射了出去,目标直指陈到的咽喉!随着齐天的弓弦振动声发出,一万名飞龙重骑同时扣动了手弩上的扳机,将三寸长的弩矢,向着白毦精兵队列中的各级将官射了出去。 嘭嘭嘭,一阵密集的手弩声骤然在道路两旁响起,埋伏在齐天对面的宇宫性,也是射箭高手,他早已从齐天的弓弦振动声中,听出了齐天无声传达给自己的命令,所以,宇宫性立刻指挥自己这边的飞龙重骑,也对白毦精兵进行了精准打击,速度,只比对面的同袍慢了一线而已! “敌袭!竖盾!”陈到在听到齐天那第一声弓弦振动之际,便已经知道有人在这里设下了埋伏,立刻高喊着让部下将士做好准备,同时,陈到反手拔出战刀,一刀将齐天射来的狼牙箭砍断。 隐藏在树林中的齐天,看到陈到指挥若定,临危不乱,而且手上的功夫也算了得,竟然能凭一柄短刀砍断自己的狼牙箭,心中的战意油然而起。双腿在赤兔的马腹上一夹,齐天一马当先率先向着白毦精兵冲了过去,或者说,齐天是向着陈到冲了过去,他要看看,陈到究竟有多大能为! 陈到凭着自身的武艺砍断了齐天的狼牙箭,但不代表所有的白毦精兵都有这样的本事,手弩是利用机械的力量撞击发出的弩矢,其力道远比弓箭更加惊人,而且,溪子连弩那可是经过王冶子和马钧这两位大师联手进行过数次改进的,威力更是力可穿石,那些被飞龙重骑锁定的白毦精兵将领们,立刻遭到了沉重的打击,每个人都至少遭受了十根劲弩的侵袭,面对这些有备而发,力道极强的弩矢,十成中有九成的将领,都没能躲过这场劫难,身体被一根根的弩矢洞穿而过,惨叫着跌落到了马下。 仅仅是一轮袭射,白毦精兵就丧失了绝大多数的指挥官,更有不少精兵受到了牵连,被弩矢穿胸而过,和自己身边的将领一样,惨叫着摔倒在地上。陈到举刀怒喝道:“不要乱,保持阵型!敌军很快就要发起冲击了!” 不等陈到的呼喊尘埃落定,继齐天之后,两万名飞龙重骑已经从道路两边现出身来,目光中充斥着无尽的杀意,身上的明光铠显得厚重无比,手中龙角枪的锋锐,光可照人!他们一边策马向白毦精兵发起奔袭,一边同声怒吼道:“飞龙之怒,有进无退!” 原来是飞龙军!陈到终于知道敌人是谁了,这一刻,他的心里泛起了无边的苦涩,什么第一精锐,和人家飞龙军比起来,简直弱爆了!看看人家布置的埋伏圈,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如果不是自己有着远超常人的危机感,一头扎进人家的口袋中还不自知呢! 可就算自己识破了飞龙军的埋伏又能怎样?看看飞龙军的装备,看看飞龙军的精准射术,看看飞龙军一往无前的气势,在看看飞龙军精锐们散发出来的杀意,哪一点都要远超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白毦精兵!最主要的是。像飞龙军这样的重骑兵精锐,竟然整整有两万人!两万人啊!陈到清楚地知道,他训练出来七千白毦精兵是多么的不容易,这七千人几乎耗尽了他的心血,他实在无法想象,飞龙军这样的精锐,是怎么训练出来两万之众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陈到即便指挥才能在出众,无奈他的命令现在根本传达不下去,他和军士们之间,已经没有了承上启下的各级将领作为沟通的桥梁,现在,陈到只能无奈的接受部下精兵们,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之中了。 陈到的只有那么一瞬间的空闲,为自己的部下着想,紧接着便立刻收回了注意力,将战刀插入刀鞘,然后摘下挂钩上的长枪,准备全力以赴的应对即将奔到自己眼前的齐天。齐天不认识陈到,只是凭着推测猜到了陈到的身份,但是陈到却不可能不认识齐天,鼎鼎大名的战神战神,人中齐天,马中赤兔,谁人不识谁人不晓?十多年前,元起在随父亲元鹰到蓟郡上任的时候,曾送给过齐天一首诗,其中有一句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现在,这句话一语成箴,当今天下,战神齐天的大名,几乎妇孺皆知。 嘶——赤兔狂啸着,载着齐天飞一般冲到了陈到的眼前,挡在陈到身前的数十名白毦精兵,不是被赤兔撞得骨断筋折倒飞而出,就是已经成为了齐天戟之下的又一缕亡魂! 齐天的嘴角带着冷笑,齐天戟毫不留情,照着陈到的头顶凶狠的劈落下来!陈到双手握紧长枪,一个举火燎原之势,迎向了斩落的齐天戟。 铛——一枪一戟重重的碰撞到了一起,瞬间便溅射出了无数朵火花。陈到能挡住自己这一戟,是在齐天的意料之中的,如果连自己的一招都接不下,那他可就要自己太过失望了。手臂一晃,齐天瞬间变招,齐天戟平搭在陈到的长枪上,猛然一个横扫,意图用戟刃斩断陈到右手的五根手指,陈到清喝一声,枪随身走,上身向右前倾的同时,左手向下沉落,右手灌注力量,奋力向上一抬,连消带打的躲过齐天的戟刃,然后右手重新抓在枪杆上,握着长枪向着齐天的咽喉狠狠的刺去! ------------ 第三百九十三章 陈到降 陈到的变招很及时,这一枪攻势也很迅猛,可是却没能引起齐天脸上哪怕丝毫的变色!齐天依旧是嘴角带着冷笑,手中齐天戟一个轮转,将戟刃竖起在自己的咽喉前三尺的地方,等着陈到的枪尖刺来。 因为齐天动作太快,陈到在想变招已经来不及了,索性加大力量,将全身之力都关注到手中的长枪上,势大力沉的向着齐天的咽喉刺落。就在陈到的枪尖堪堪刺到戟刃上的时候,齐天忽然右手一转,将戟刃横向转动了一下,戟刃上的月牙刃恰好被转动了过来,锵的一声,将陈到的枪尖锁在了月牙刃中。 将陈到的枪尖锁拿住之后,齐天双手运转如飞,戟柄快速旋转了起来,陈到只感到长枪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牵引住了,握枪的双手跟随着长枪开始了旋转,急速旋转下带来的撕裂感。从他的手指处开始向手腕蔓延,然后很快便传到手肘,继而传到了整个身体中。陈到连忙加大力量。想要把长枪从齐天戟中拔出来,可是在高速的旋转和阵阵撕痛之下,陈到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凝聚力量,似乎全身的力量,都已经被齐天戟的转动给搅散了。 齐天的声音在陈到的耳边响起:“怎么样?这招怒龙旋的滋味,不好受吧?”没错,这一招。正是齐天在九变天龙决中领悟出来的招式,是九变天龙戟中的杀招,名为怒龙旋。其原理。就是利用齐天自身的神力,再加上齐天戟可以锁拿对手兵刃的优势,在急速转动中带动对方的兵刃跟着旋转,用旋转带来的惯性。撕裂甚至是拧断对手的手指、手臂。 不等陈到回答。齐天再次加力,大喝道:“落马!”随着齐天这一声大喝,陈到感到双臂一阵剧痛,瞬间被强大的旋转力拧断,同时发出两声清脆的断裂声,两支手臂,已经被齐天同时拧断了,自己的长枪。也被齐天戟摔了出去,打着旋飞快的落向他身后的白毦精兵队列中。砸倒了十几名精锐。 出乎齐天意料的是,陈到在双臂骨折的情况下依旧没有落马,双腿死死的夹在马腹上,身体依旧挺得笔直,只是双臂无力的下垂,但这却不影响他充满着不屈斗志的眼神,盯在齐天的脸上,直视着齐天慑人的目光。 齐天嘴角的冷笑终于消逝了,换成了由衷的赞赏,对着陈到低声说道:“你,很不错!”说完,齐天轻舒猿臂,隔空将陈到从他的战马上抓了过来,夹在了肋下。双臂断裂的陈到根本做不出任何有效的反抗,只能任凭齐天的摆布。他在齐天的腋窝中,用失去平衡的视野,看向了自己的部下精兵,他知道,这一场战斗,飞龙重骑完胜自己的白毦精兵,自己的部下们全军覆没只是时间的问题了,他现在能做的,只是期望自己的这些老部下们,都能有个全尸,不至于死的太惨。 和飞龙重骑们的精良装备相比,白毦精兵的装备就要差上许多了,不要说他们的战马上根本就没有马铠这种东西,即便是他们身上的战甲,都比不过飞龙重骑们战马上的马铠坚实!因此,在飞龙重骑们的野蛮冲撞中,很多白毦精兵组成的战阵,立刻土崩瓦解,他们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一些倒霉的,还被飞龙重骑的战马撞到了要害,一口气没倒上来,便已是命归黄泉了。 在飞龙重骑的冲击之下,白毦精兵们陷入了更大的混乱之中,连三五人之间的小型战阵都无法在保持了,几乎每名白毦精兵都会同时遭受到两名以上的飞龙重骑的冲撞和攻击,飞龙重骑们用这样的方式证明,他们能取得战斗的最后胜利,不但是靠着精良的装备,同时对战斗形式的理解和剖析,也要远高于白毦精兵,他们,是这场战斗毫无疑问的胜利者!战斗,进行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悬念了。 陈到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他不想看着自己的老部下一个个在自己的面前战死。而且还是如此憋屈的死法。在飞龙重骑面前,这些老部下就像是七十公斤级的拳王向一百公斤级的拳王发起挑战一样,等待他们的,只有惨不忍睹的败局。 “睁开眼睛!象个娘们那可就没意思了!”齐天的厉喝声,再次传进了陈到的耳中。陈到缓缓睁开刚刚闭合的双眼,抬头看了一眼齐天,苦涩的说道:“要怎么样,才能放过这些将士?”陈到已经看出来了,飞龙重骑们完全有能力尽快解决战斗,但此刻他们表现的却像是在练兵一样。把白毦精兵当成了陪练,唯一的原因,就是在齐天的身上,或者说。是在自己的身上。因为先前齐天已经很明确的告诉过陈到,他欣赏他。 齐天含笑低下了头,看向陈到,缓缓说道:“你说呢?” 陈到叹息了一声,摇头说道:“某深受汉中王厚恩,绝不会做背离汉中王的事情。” 齐天没有答话,反而是抬起头来,将目光重新投入了战场,傲然说道:“背离谁?是你的主子泰山吗?,他,不配!” 一声惊雷,让陈到陷入了沉默。泰山是什么样的人,恐怕天下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评论,且不说他的仁义究竟是真是假,单凭战斗信念这一点来说,泰山确实称不上明主,屡屡在遇到危机的时候,抛下自己的部下逃走,这一点,已经是泰山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向世人证明了无数次的。久在泰山身边为将的陈到清楚得很,张武和泰山的矛盾,就是起源于此,以张武的性格,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泰山逼着一起做逃兵,早已是不堪忍受了,因为张武是一名真正的勇士,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战斗胜利的渴望,而不是一再的落荒而逃,这,才是张武和泰山闹翻的真正原因。 沉默了良久,陈到开口说道:“将军,请下令停止进攻吧,陈到……愿降。” 听到陈到这句话,齐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左手下放,将陈到放到地面上,然后举起右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随后向后一收。战斗中的飞龙重骑们看到齐天的手势之后,立刻放弃战斗,从各个位置上开始向外围狂奔,在外围将残存的白毦精兵团团围在中央,战后策马举戟,瞬间便完全静止了下来,甚至连他们坐下的战马,都没有任何一匹,发出丝毫的动静,让齐天身边的陈到,不由得再次感叹起了飞龙重骑的精锐…… 随着齐天收服陈到极其麾下的白毦精兵,元起从三个方向对泰山发起的进攻,至此便告一段落了,战果很是让元起满意,他得到了事先制定计划时想要的效果,不但顺利地拿下了汉中,打开了通往益州的门户,而且还一举击溃了白毦精兵,消化掉了泰山手中最后一支精锐部队,更让他感到满意的,是孙策传来的消息,在荆襄战场上,握在泰山手中的南部荆州五郡,已经有三郡落入了孙策的手中,随时可以从荆州向益州发兵,这就等于是在泰山的肋部安置了一枚巨型的天女散花,只要泰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炸的尸骨无存。 不过在志得意满的同时,元起也没有疏忽大意,他始终没有忘记,现在自己的眼前,不但有着泰山这个劲敌,而且在中原,还有宇宫照烈这个世之枭雄在虎视眈眈,所以,元起在加强对汉中的守卫同时,还亲笔写了两道诏书,提醒镇守冀州的张纵、徐挡以及顺利拿下荆襄的孙策,要加强警惕,不要让宇宫照烈有机可乘,而是要南北协防,将宇宫照烈死死的限制在中原地区,让他举步维艰,无论是向北还是向南,都迈不出进兵的脚步。 顺便说一句,陈到和他的五千白毦精兵,在投降齐天之后,得到了较为优渥的待遇,陈到被齐天调到身边当了副将,自从高顺被调出之后,齐天已经很久没有找到满意的副手了,现在,陈到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齐天也相信,在陈到加入之后,以他的手段,必定能让飞龙重骑的战斗力更上一层楼。 而陈到麾下的白毦精兵,则是被元起纳入了天归军之中,将天归军扩军到了两万五千人,只是元起并没有急于让他们踏上战场,对泰山反戈一击,而是让他们先一步返回燕京,接受高顺和徐荣的训练,让他们在提高军事素质的同时,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精锐,进而培养出他们和天归军一样的军魂,为元起、为誓死效忠的军魂。 ------------ 第三百九十四章 气的吐血 “报——”一名探马飞快的奔驰而来,用急促的声调,拖着尾音高声呼喊道。 泰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抬头看向了奔驰而来的探马。现在的泰山已经不再是当初起家时的那个泰山了,现在的泰山再也不想过以前那种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日子了,现在的泰山,已经是锦衣玉食的汉中王了,三年多的安稳日子,已经让泰山再也不复当初的坚韧,在率领大军疾行了两日一夜之后,泰山已经是身心俱疲了,要不是他知道汉中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益州的咽喉要道,打死他,他也不会这样辛苦的拼命赶来的,在酒色的消磨中,最善于跑路的泰山,现在甚至都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 擦拭掉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探马也已经飞马来到了泰山的马前,探子翻身下马,跪倒在泰山身前,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禀报给泰山:“禀大王,荆襄传来战报,关将军全军覆没,下落不明,现在荆襄已经大半落入孙策手中了。” “你说什么?”泰山立刻被这条消息震惊了,瞬间就将身体上的疲劳忘了个干干净净,瞪大着眼睛吼道:“本王的二弟武勇盖世,治军有方,怎会让孙策夺走了荆州?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探子低着头不敢看泰山的神色,几乎都要把头贴到地上了,小声的说道:“大王,这是千真万确的消息,关将军的长子关平已经向大公子发出求援了,次子关兴也正在赶回成都的路上,稍后就将正式上书详细的向大王禀报此事。”探子口中的大公子,就是泰山的义子元封了,现在元封镇守在巴郡,是益州距离荆州最近的一个郡,所以关威才会让关平到巴郡向元封求救。以图东山再起,只是世事难料,当关平赶到巴郡的时候,关威已经踏上前往燕京的快船了。 泰山听到探子这样说,心里清楚荆州一定是真的失陷了,泰山甚至还能推断出,一定又是关威的高傲性格发作了起来,导致了这场惨败,连带着,让他失去了南部荆州。失去了这块重要的战略要地。 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泰山向东边怒目而视,歇斯底里的大喊了起来:“孙策小儿!孤与你势不两立!”泰山本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绝少会显露如此疯狂的歇斯底里,可见他这次是被气的不轻,否则绝不会如此的失态。 法正和张松等人看到泰山气的脸都变紫了,连忙上前劝慰道:“大王,大战在即。切不可因此而分了心神啊,荆襄之地日后再夺回来也就是了,眼下我们最大的敌人,依旧是元起啊!” 在法正等人的劝说下。泰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自己的心绪平复了下来,阴沉着脸说道:“没错,这一仗。孤一定要打败元起!”泰山的这句话,既是对麾下众人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他已经被元起压制的太久太久了,在他的内心中,十分渴望能酣畅淋漓的战胜元起一次,为自己的汉中王头衔正名。 泰山刚刚强迫着自己把心绪努力调整到平静,又一名探马飞奔而来,跪倒在泰山马前,继续报忧不报喜:“禀大王,汉中已于今日早上失守,主将黄权被俘,副将泠苞、雷铜分别被张冲和左慈斩杀,城中八万大军,大半战死。” 听到这条消息,泰山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了,如果说刚才听到荆襄落入孙策手中的时候,泰山是歇斯底里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彻底陷入疯狂之中了,状若巅峰的怒吼道:“汉中失守?孤在城中准备了那么多的军资,都是摆设吗?黄权他们这三个废物,脑子里都是粪便吗?死得好!该死!孤供养他们这三个饭桶,又有什么用?!” 这一次,没有人再敢上前劝谏泰山了,因为泰山已经疯狂的有些语无伦次了,明显是气恼过度,已经不分青红皂白了,这个时候上去劝谏,那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嘛,不但不能疏导泰山的情绪,说不定还会被泰山所迁怒,因此而赔上一颗人头,那可就太不划算了。而且在这些文武官员心中,震惊和失落,也如潮水般涌来,是个人都知道汉中之于益州的重要作用,失去了汉中,就等于是丢失了益州的门户,试想,谁又能在自家的门板被人卸走后,还有心情去劝说他人呢?这个时候,益州的众多文武,心中第一想到的,是该如何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而非是为泰山出谋划策了。 叫嚣了一阵,泰山的吼声逐渐低沉了下来,但是语气中的恨意却益发明显:“元起!好你个元起!气煞孤也!孤若不能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今天,注定是泰山倒霉到家的日子,他要经受的噩耗还没有终止。第三名探马从汉中方向快马奔来,还没跑到泰山的马前,就扯开嗓子惊慌失措的大喊道:“大王,不好啦——白毦精兵,全军覆没了,陈到将军被战神战神齐天生擒,现在生死不明啊……” 这名探马是昨夜刚被泰山派出去的,他经过一夜的狂奔,恰好赶上了飞龙重骑和白毦精兵的对决,当时他就躲在数里之外的一座山头上,亲眼目睹了飞龙重骑从设伏到横扫白毦精兵的整个过程,当飞龙重骑以胜利者的姿态,完胜白毦精兵之后,这名探马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了,他只是一名马前卒,何曾见过这样的厮杀?两边都是精锐,尽管交锋的过程历时并不长,但是激烈的程度却是他生平仅见的,给他留下印象最深的,还是飞龙重骑们那冲天而起的杀意,隔着数里的距离,他都被吓得双腿直打哆嗦,他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想看到飞龙重骑们这些杀神了,如果让他和飞龙重骑对垒,他宁可拔刀自刎,这样还能死的痛快点。因此,这名探马直到现在还没有从惊恐中恢复过来,一见到自家的军队,便下意识的将所看到的,用充满惊恐的语调喊了出来。 白毦精兵……全军覆没?!泰山如遭雷击般呆住了,白毦精兵那可是他的亲卫军啊,是他自二十多年前,在涿郡起兵的时候就带着身边的一支军队啊,历经二十多年血与火的洗礼,这支军队逐渐成长为泰山手下最为精锐的部队,慢慢的发展壮大到了七千人,这些人,本来是泰山用以争夺天下的杀手锏,可是现在,竟然全军覆没了!就连武艺出众,善于练兵,被泰山依为左膀右臂的陈到,都身陷敌营生死不明,这让泰山实在感到难以接受,就像是农户人家用全部的积蓄养了一头牛,从小牛犊的时候就费尽心血的精心喂养,一直到成长为一只雄壮的公牛,可是,还没等这只公牛下地种田,却忽然暴病而亡,这等于是断绝了这户人家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啊! 噩耗!还是噩耗!噩耗之后,依然是噩耗! 泰山这次没有叫喊,也没有歇斯底里,他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悲戚,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良久,泰山忽然张开嘴,狂喷出了一口逆血,将自己胸前的衣服瞬间打湿,然后一头从小的卢的马背上载落到了地上。连续不断的噩耗,击垮了泰山,让这位不世枭雄满腔愤怒无处发泄,最终被气晕了过去。 “大王!”“大王!” 法正等人看到泰山落马,连忙从马背上跃下,快步走到泰山身边,将泰山从冰冷的地面上扶了起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胸口,费了半天的力气,才让晕过去的泰山苏醒了过来。 泰山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眶中已经是满含泪水了,这次他可不是在做戏,而是真的落泪了。但是,他并不是为了跟随他多年,现在下落不明的关威和陈到而落泪,也不是为了荆州的易主而落泪,也不是为了汉中的失陷而落泪,更不是为了白毦精兵的全军覆没而落泪,他落泪的原因,是因为他已经预感到,自己已经被元起逼到了绝境,刚刚享受了三年多的好日子,说不定以后便再也享受不到了,他的眼泪,是为了不舍得富贵荣华和锦衣玉食而流,是为了自己即将失去万人敬仰的权力而流。 看到泰山落泪,法正浑然不会想到泰山内心的真实想法,还以为他是在为战死的将士们伤心,毕竟,泰山在人前的公众形象,一直都是厚德仁慈的。所以,法正开口劝慰道:“大王不必难过,我们定会夺回汉中的。” 泰山艰难的转过头,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救命稻草一样,哽咽的问向法正:“孝直,真的还有救吗?” 法正双膝跪地,认真的说道:“大王,我军还有数十万之众,在通往成都的路上,还有剑阁、葭萌关等天险,元起想要兵犯成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大王还需尽快振作起来,臣等愿追随大王,誓死保卫益州!” 泰山收起了眼泪,感慨的说道:“疾风知劲草啊,你们都是孤的肱骨之臣,孤这次若能保住益州,全赖诸位之力,事后孤必定重重的封赏诸位。” 看到泰山已经开始振作起来,一众益州文武齐刷刷的跪倒在泰山身边,大声说道:“臣等愿随大王誓死保卫益州!”对这些益州官员们来说,他们已经从元璋麾下,转投到了泰山的麾下,现在是绝不可能再投降元起的,毕竟,有些事情可一而不可再,在这个时代,人们对名节还是看得很重的。 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跪地的一群人中,有一个人目光游离,神情异样。 ------------ 第三百九十五章 高才生 泰山在法正等人的劝说下,放弃了夺回汉中的想法,而是退守葭萌关,在葭萌关派驻了重兵,完全是一副采取守势的样子。眼下敌军刚刚夺下了汉中,兵锋正盛,泰山这一招,可算是以退为进,避开了敌军的锋芒,打算利用葭萌关的天险,将敌军阻挡在西川之外。 元起没想到泰山会如此果断的退守葭萌关,这样一来,他就从踞城而守的有利境地,再次转变成了攻坚战了,攻坚战,是战损最为惨烈的战斗,不到十分必要的时刻,元起是绝不愿意采用这样的战术的,可现在泰山把脑袋一缩,凭借着葭萌关天险,当起了缩头乌龟,把难题又抛给了元起,逼得元起只能再次发起强攻,抢占葭萌关,若是在汉中止步的话,说不定哪天稍一不留神,泰山就会死灰复燃,重新把汉中给夺回去,那先前战死的将士们,可就白白牺牲了。 看到元起发愁,诸葛亮轻轻叹息了一声,开口说道:“大哥,有战争就一定会出现战损,我们也只能把作战计划做的周密一些,让战损降到最低。” 庞统也在旁劝道:“是啊摄政王,现在不是考虑战损的时候,我们一定要乘胜追击,趁着我军士气正旺的时候,一鼓作气拿下益州,若是迁延时日,给泰山恢复的时间,日后想要在剿灭他,势必会更为苦难。” 元起苦笑道:“你们说的某又何尝不明白呢?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泰山现在手中还握有数十万益州军。更有数处天险,我们要是就这样生扑上去,恐怕非但不能全取益州,反而会损兵折将啊,一想到将士们舍生忘死的在战场上战斗的样子,某实在不忍心让他们埋骨他乡啊。” 诸葛亮笑道:“大哥勿忧,亮已经算定了,不出三日,必定会有人前来相助大哥一臂之力的,届时。要取西川。易如反掌。” 诸葛亮的话,不但让元起惊诧不已,就连庞统都略显吃惊的看向诸葛亮,疑惑的问道:“孔明。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呢?” 诸葛亮轻摇着羽扇。神秘的笑道:“天机不可泄露。等此人来时,大哥和士元自然就会明白的。现在我军应该暂时按兵不动,在汉中休整。静候此人的到来。” 对诸葛亮的判断,元起一向是没有任何怀疑的,当即传令下去,大军在汉中休整,一边恢复在攻打汉中时折损的元气,一边等候着诸葛亮口中的那位神秘人。 两天后,随着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让元起不由的发出孔明之智已近妖的感概。这个人,就是诸葛亮要等的人,诸葛亮已经算定,三日之内这个人必定会出现在元起的眼前,现在时间刚刚过了两天,他就出现了,为诸葛亮的神机妙算做出了最好的诠释。 汉中城府衙内,元起端坐在主位上,看着站在大厅中的来人,轻声笑道:“未知永年先生今日前来,有什么要赐教的么?”没错,来人正是泰山麾下的张松,当初张松为了家族的利益和自己的前途,把益州从元璋手中卖给了泰山,因此诸葛亮推断,基于同样的原因,在益州局面危急之时,必定还会有人做出同样的事情,而张松就是诸葛亮心中的备选人物之一。因为诸葛亮清楚,益州是天府之国,境内的士族家底都不薄,他们为了保住自己家族的利益,一定会选择更为强大的君主来执掌益州,就像当初张松背离元璋而投效泰山一样,因为泰山比元璋的实力更为强大。 现在也一样,益州门户已失,元起的实力又要明显强于泰山,毕竟元起岁数虽小,但却是成名十多年的一方诸侯,现今更是贵为摄政王,暂代天子位执掌天下之牛耳;而泰山虽然出道早在二十年前,但是真正成为一方诸侯却是近几年的事,无论是威望还是底蕴,都远不及元起,靠着瞒天过海这才混了个汉中王的爵位,和元起相比之下,相信很多人心中都会很清楚的看出究竟是谁强谁弱。 面对元起的询问,张松尴尬的一笑,抱拳行礼道:“摄政王说笑了,当今天下谁人有资格对摄政王施教?松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只为益州百万百姓,某一条活路而已。” 张松的话已经很露骨了,诚如诸葛亮所料,他就是来反水的,在益州局面陷入危急的时候,张松为了保住家族的利益,准备再卖一次益州了。只是张松把话倒说得很漂亮,顺利成章的举起了为益州百万子民着想的大旗,堂而皇之做起了始乱终弃的事情,浑然不觉现在他对元起所说的话,当初对泰山也曾一字不差的说过。 就元起内心来讲,他是十分厌恶张松这种背主求荣之流的,可是为了整个战局考虑,为了麾下二十万敌军的生命考虑,元起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厌恶之情,反而喜笑颜开的对张松说道:“永年先生若能弃暗投明,使得益州百姓再次免于战乱之苦,那可当真是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啊。来来来,先生远来是客,其他的事咱们先不谈,孤要先给先生把酒接风!请先生上座!” 酒宴开始后不久,元起就借口不胜酒力。退居到了后堂。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诸葛亮和庞统来做,因为元起实在是有些呆不下去了,对着张松这样背主之人喝酒,对元起来说。那可是相当受煎熬的。 元起走后。张松顿时放松了很多。借着酒劲对诸葛亮和庞统说道:“二位相国,不是松夸口,东西两川一百二十八个县。全部都在松的心中,松已经将两川的地理地貌绘制成详图,可为我大军进兵指明要害,趋吉避祸!”说着,张松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块白色的绢布,放到了桌案之上。 “哦?”诸葛亮拿起酒杯,先是向张松遥敬了一杯,然后笑道:“久闻永年兄绘制的《西益州地形图》,详实无比,将西川各地的地形一一描绘在卷,难道这便是那《西益州地形图》吗?” 张松端起酒杯仰头喝干,大笑着说道:“非也,非也!当初松所绘制的地图,只是记载了西川各处的详情,却未曾涉及东川,如今的这张图,已经将东川的地理地貌融合了进去,这张图,才是完整的《西益州地形图》,东西两川只要是有活物可以经过的地方,尽在此图之中!” 庞统放下酒杯,抚掌赞道:“久闻永年兄有过目不忘之能,今日得见,才知原来传闻有误,兄之大才,何止过目不忘啊,以统来看,当真是经天纬地才对,怕是永年兄就是闭着眼睛,也照样能画出这幅图来!” 听着庞统的夸赞,张松得意的笑了起来,喷着酒气说道:“二位相国之名,松也是早已如雷贯耳了,人常言,卧龙、凤雏,得一便可安天下,如今摄政王得到两位相国的臂助,成就大业,一统天下之期,想来不远矣,只盼两位相国在摄政王面前多美言几句,让松可以荫妻封子才好啊。” 诸葛亮和庞统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举杯向张松说道:“永年兄放心,单凭今日永年兄献图之功,日后便必定会得到摄政王的厚待,我二人在从旁进献几句,永年兄来日必定是位极人臣,风光无限啊……来来来,满饮此杯。”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怀心思的笑了起来…… 酒宴过后,诸葛亮和庞统来到了后堂,向元起汇报刚才的事情,元起伸手接过张松绘制的西益州地形图,仔细的看了几眼,然后抬头说道:“这幅图送来的太是时机了,你们看,从汉中通往葭萌关背后的这条小路,就连张松都绘制的极为含糊不清,可见这条路必定不会有太多人知道,正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一点,如果能以一支部队绕道葭萌关背后去,在泰山的身后搞些动静,势必会进一步瓦解掉益州军的斗志,这对我们,是很有利的事情。” 庞统笑道:“还不止于此,张松其人,虽然其貌不扬,人品也要打个问号,但是真材实料还是有的,他对此去通往成都之路上各处关隘的兵力部署,烂熟于胸,我军大可以有针对性的从容布置,既可以减少我军的战损,还能打益州军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庞统说起了张松,元起收回了看向地图的目光,认真的问道:“张松这个人,你们怎么看?” 诸葛亮和庞统同时摇头说道:“有才无德的背主之人,大哥(摄政王)又何必再问?”两人的这一句话,为张松的命运定下了基调,张松做梦也不会想到,刚才在酒宴上和自己亲如兄弟,拍着胸脯保证会在元起面前为他多多美言的这两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哥两明显是非洲大学毕业的。 ------------ 第三百九十六章 抄小道 次日清晨,元起迎着朝阳来到了汉中城中的军校场,在这里,两万名地归力士已经在马越的统领下,排列好了严整的队形,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 昨夜,在和张松的谈话之后,张松连夜又赶回了葭萌关,毕竟他要是在外边呆的时间太久了,容易被泰山发现。张松走后,元起和诸葛亮、庞统、荀略以及贾愿几人熬了半宿,制定出来一套有些冒险的作战方案,正如元起所说,为了大多数将士的生命安全,元起只能让地归精锐们,通过张松地图上画着那条若隐若现的小路,抄到葭萌关背后去进行敌后作战,从背部牵动泰山的注意力,为大军发起对葭萌关的强攻创造战机。 抄小路到敌后去,这在燕军的战例中不是罕见的事情,只是这一次是在益州作战,这里到处都是崇山峻岭,连张松这个土生土长且过目不忘的本地人,都不能完整的绘制出来的道路,想要通过,难度可想而知,所以这次突进到敌后的任务是艰巨的,其中充满了各种未知的危险,甚至可能会出现非战斗减员的情况,比如说失足跌落万丈深渊什么的,但是元起相信,以地归精锐的勇气和身体素质,要去克服这些困难,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魏延,你曾经走险路击杀了刺塔蒙王,在这方面你比较有经验,此次就暂任马越的副手,率军一同前去!”元起将目光看向了马越身后的魏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本来魏延还奇怪。地归力士是精锐部队,他们的统领是马越,为何要把自己叫来,现在魏延全明白了,元起的话不但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而且还让他充满了欣喜。为什么魏延会欣喜呢?因为魏延本来就是个功利心很强的人,长久没有上阵打仗,他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元起的奖赏了,当然魏延倒不是看重那些奖赏。而是他想得到元起更加的器重,这样才能为以后的仕途铺好前进的道路,同时,元起刻意提到了他昔日击杀刺塔蒙王的战例。这说明魏延在元起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他昔日的功勋,元起都清清楚楚的记在心里呢。 欣喜的踏前一步。和马越并肩战列到一起,魏延大声吼道:“某必定尽心竭力,凯旋而归!” 元了点头。从腰间拔出殷红如血的赤天神剑,剑锋直指天空中初升的朝阳,大声命令道:“出发!” 马越和魏延同时向元起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举起右拳,重重的拍打在自己的左胸,击打的胸前的铠甲铮然作响。元起用同样的方式,对即将出发的两人,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马越和魏延率领两万地归力士告别了元起,按照诸葛亮绘制出来的局部地形图,离开了汉中,向着葭萌关的背后挺进。 在奔跑出二十多里地之后,马越一转缰绳,将坐下的沙里飞带进了一座险峻的大山中。魏延和地归力士们紧随其后,先后进入了这座大山。按照张松绘制的,诸葛亮复制的地图来看,他们需要穿过这座山,在经过一条不知名的湍急河流,然后在跋涉三十里,才能达到目的地,而在这座大山中,有一段路在地图上是没有显示的,那里,意味着崎岖难行,意味着遍布荆棘,意味着充满了危险,但是马越没有丝毫的犹豫,率领部队大踏步的向着前进的道路走去。 进山后走了一个多时辰,马越停了下来,低下头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地图,然后又抬起头来不断比对周围的参照物,似乎是在寻找接下来要前进的方向。魏延看到马越的动作之后,策马来到马越身边,低声问道:“地图上没路了吗?” 马越点了点头,指着地图说道:“文长你看,地图上的路到这里便没有了,按照二哥特制的比例尺来估量,我们要经过一段十几里的路之后,才能继续按照地图上的指示前进,在此之前,地图上是没有路的,需要我们自己来寻找道路。” 魏延一边听着马越的话,一边将目光在地图和周围的参照物上来回的扫视着,十个呼吸之后,魏延坚定地指着一条靠近悬崖边,若隐若现的小路说道:“一定是这里!” 马越顺着魏延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一条仅有两尺,最多可以容一人通过的盘山小路,依偎在高山的半山腰上,一边是坚硬的峭壁,而另一边,则是数十丈高的悬崖!在这条小路上行走,稍不留神便会跌落悬崖之下,摔个粉身碎骨。 缓缓吐出一口气,马越点着头说道:“没错,应该就是这里了。”随后,马越转过身来,向身后的地归力士喝道:“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脱下装甲背负到背上,快!”在马越的命令之下,两万地归力士立刻行动了起来,将自己身上沉重的三层明光铠,一层一层的解下来,然后按照体积的大小,把铠甲上的部件堆叠到一起,最后用随身携带的布包,把铠甲包成一大团,背负到自己的背上,用绳索牢牢地绑在自己的身体之上。 马越这样做,是为了让地归力士们减负,别看铠甲的重量无论是在身体上穿着。还是在背上背着的重量都是一样的,但是穿在身上多少还是会影响到地归力士的敏捷性,而且山路一共就只有两尺多宽,这些铠甲穿在身上的话,太占面积了,会加大走过这段山路的危险性的。 转头看了一眼魏延,马越低声问道:“咱俩谁在前面领路?”魏延洒然一下,拍着自己的胸膛答道:“你是主将,本来就应该镇守在中军,当然是某走前面了。这还有疑问吗?”马越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魏延在走山路这方面,还是比自己的经验要多一些的,伸手拍了拍魏延的肩膀道:“那便辛苦文长了,咱们出发吧。” 魏延点了一下头,然后握紧手中,元起赏赐给他的龙牙刀,举刀大喝道:“勇士们!随某前进!”两万地归力士大声答应着。跟着魏延,向如同天堑一般的险路上走了过去。 魏延一手握刀,一手牵着自己的战马,率先踏上了山间的险路。用力踩踏了一下道路上的山石,感觉还算结实,承受战马的重量没有任何问题,这才迈步向前走去。继魏延之后。地归力士们鱼贯跟着魏延,缓步走上了这条险路。 等数千名地归力士走上险路之后,马越牵着沙里飞。来到了悬崖边,凝神看着第一部分走上悬崖峭壁的将士们,高声对身后的其他地归力士喝道:“做好准备,稍后随某前进!”因为马越不知道这条险路到底能承载多少重量,因此并没有让所有的人在同一时间前进,而是选择了分批前进的稳妥做法。 忽然,马越的眼神出现了猛烈的收缩,因为他看到,一名地归力士因为脚下打滑,一个立足不稳,从陡峭的山路上滑落,径直向悬崖下倒栽了下去。 马越眼看着那名老部下以奇快的加速度,瞬间跌到谷底,心中顿时涌起了骄傲和痛惜两种迥然相异的复杂情绪,他为了这名地归力士没有战死沙场,而是死在了这不知名的山涧而痛惜,但同时,他也为这名地归力士临死前依旧保持沉默的可敬行为而骄傲!只有大无畏的人,才会这般坦然的面对死亡! 缓缓的摘下狮盔,马越转过身来,看到自己身后的地归力士们,也已经都默默的摘下了头盔,很多人的眼中,都饱含着泪水,强忍着才没有让眼泪滴落下来。显然,刚才那一幕他们也看到了,只是为了不让正行走在峭壁上的兄弟分神,他们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一声惊呼。 ------------ 第三百九十七章 穿山越岭 两万名地归力士,分成四批,先后走过了陡峭的山路,来到了大山的另一边,他们发誓,这是他们迄今为止走过的最难走的一条路,为了征服这条险路,他们付出了上百人生命的代价! 自马越以下,包括魏延在内,所有的人摘下头盔,在山涧边默默的站立了一刻钟,用这样的方式为那些掉落山涧的同袍默哀。之后,他们重新戴上头盔,披上铠甲,继续踏上了前进的道路,他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突进到葭萌关的背后,为主力大军创造出战机,这是他们的使命和责任。 汉中府衙内,元起看着平铺在桌子上的西益州地形图,不无担忧的对诸葛亮等人说道:“这次地归力士一定会出现伤亡,但愿伤亡不会太大才好。” 诸葛亮轻摇着羽扇站起身说道:“大哥,这些精锐都是你培养出来的,他们的能力你心理最清楚,大家都对他们很有信心,为何唯独大哥。要低估他们呢?” 元起一愣,随即说道:“某怎么会低估他们呢……” 不等元起的话说完,诸葛亮截口说道:“那就是说,亮等人在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是高估他们的战斗力喽?” 元起被诸葛亮问得哑口无言,是啊,连诸葛亮等谋臣都对地归力士们充满了信心,自己怎么反倒犹豫不决了起来呢?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丝微笑,元起对诸葛亮说道:“孔明,某明白你的意思了。” 诸葛亮这番话,不单是在提醒元起,地归精锐越是经历磨难,就越是会破茧成蝶,绽放出更为夺目的光辉,但是期间必须要经历伴随着成长的阵痛,而且更是在提醒元起,身为的摄政王,不能以个人的角度看待问题。在处理任何问题的时候,都不能出现关心则乱这种情绪,导致其自身失去应有的冷静。显然,元起明白了诸葛亮话中的意思。看到元起明白了过来,诸葛亮等人都是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这也是他们甘愿任凭元起驱使的原因之一,元起勇于承认错误,知错就改。能够听得进下属的劝谏,为人十分谦逊,这样的主公。才能赢得麾下文武的效忠之心。 另一边,令元起牵肠挂肚的地归力士们,在马越和魏延的率领下,武装泅渡过了一条湍急的河流,又是上百人的性命,在武装泅渡的时候,被暗流永远的带走了。上岸之后,马越照例带着所有将士,站在河水边,为葬身河底的同袍默哀了一刻钟。 连续的折损,让所有的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他们并不是无敌的天兵天将,在无情的大自然面前,他们只是凡人,他们刻苦训练出来的杀敌本领,远远不足以保证他们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完整的成编制的存活下来,在这一刻,所有的地归力士们,在为死去的同袍默哀的同时,也都慢慢的收起了心中那一份过于旺盛的傲气,向破茧成蝶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之后,在经过十二个时辰不停的跋山涉水之后,马越终于带着他的部队,在付出了近六百条精锐性命的巨大代价之后,终于达到了目的地,这里同样是一座异常险峻的大山,山的那一面,就是葭萌关的背后,葭萌关正是依靠着眼前的这座高山建立的,只要翻过这座山,就能尽心敌后袭扰活动了。 不过马越并没有立刻就让将士们登山,而是下令卸下装备,钻进山林中休息两个时辰。通过这一路的跋涉,马越也明白了,地归力士终究是人而不是神,他们并不是无敌的,在经过长途跋涉之后,必须要进行修整,以便将士们恢复体力,以应对接下来的作战。因为这座山的背后就是葭萌关,在山顶上肯定驻守着益州军,想要悄无声息的接近葭萌关,就一定要将驻守在山顶的益州军杀死在无形当中,以现在地归力士们的状态,要做到这一点,虽然不是不可能,但也不能保证万全,所以马越才决定休整两个时辰,等天黑之后再采取行动。 趁着将士们休息的时间,马越凑到魏延身边,两个人低声商量起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经过一段时间的探讨,两人最终决定,采取两路突进,分进合击的战术,由马越带领一半的人从西边登山,魏延带领另一半从东边登山,不管哪一队人先到达山顶,都不能立刻发起攻击,一定要等另一队人也到达之后,同时发起攻击,力求以雷霆之势,将山顶上驻守的益州军全歼,不能有漏网之鱼逃下山顶,去葭萌关内示警。 两个时辰之后,马越和魏延叫起了休息的将士们,然后各自带着一半的人,按照既定计划,绕到东西两边开始了登山…… 山顶上,确实是有益州军驻守的,尽管没有人会相信敌军能够绕到葭萌关背后,但是泰山还是在山顶上派驻了一支千人左右的部队,以起到示警的作用。对益州的文武官员来说,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们很清楚葭萌关附近的地形,知道根本就没有路可以从汉中,饶过崇山峻岭到达葭萌关的背后,所以,他们对泰山的安排很是不以为然,就连被派驻到山顶的益州军们,心里也是怎么想的,这也导致这上千名益州军的防备十分松懈,连个基本的巡哨都没有安置。 当马越带着部下悄悄来到山顶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防备松弛的景象。马越唯恐是益州军的诱敌之计,伏在草丛中观察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最后惊讶的得出结论,益州军的这份松懈,根本就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他们的防备,就是这样的松懈! 咕咕咕咕——几声夜猫子的叫声,从对面传来,驻守在山顶的益州军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时常会响起的声音,大多数连头都没有抬,依旧是低着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只有少数人抬起头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扫了一眼,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也就不再留意了。 益州军们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但是马越却听得出来,刚才那几声夜枭的叫声,是自己部下的地归力士模仿出来的,元起麾下的四只精锐部队,都接受过这方面的模拟训练,每个人都可以惟妙惟肖的模仿出几种最常见的动物的叫声,有天赋的,甚至可以模仿出十多种叫声来。 马越压低声音对着身边的将士说道:“文长他们到了,发信号,告诉他们十息之后,发起攻击!”跟在马越身边的地归力士,立刻鼓起腮帮子,同样模仿着夜枭的叫声,把马越的命令传达给了对面。 对面的草丛中,跟在魏延身边的地归力士在听清楚之后,立刻低声对魏延说道:“魏将军,我家将军说,十息之后,发起攻击。”魏延虽然暂时被任命为马越的副手,但他毕竟不是地归军的将领,而作为四支特种作战部队之一的地归军,他们惯用的切口、暗号之类都是极端保密的,因此魏延知之甚少,需要身边的人解释才能明白这些切口和暗号的意思。 十息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马越和魏延同时暴起,向着昏昏欲睡的一千多名益州军冲杀了过去,在他们身后,地归力士们亮出溪子手弩,一边急速靠近,一边锁定着各自的目标,在此之前,马越已经下达了一击必杀的命令,因此,地归力士们手中的手弩,全部瞄向了益州军身周的各处要害! 嘭嘭嘭——一连串密集且轻微的连弩震动声响起,被他们锁定,当成射杀目标的益州军们,甚至连呼喊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三寸长的弩矢贯穿了心脏、咽喉等各处要害,只有在益州军营地内最核心处的少数人,才在外围同伴的身体掩护下,没有受到连弩的波及,侥幸的存活了下来,仅仅一轮齐射,防备松懈的一千多名益州军就被有备而来的地归力士们射杀了近七百人之众! 然而剩余的三百多益州军,他们能在第一轮弩矢射击下活下来,并不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因为接下来,他们将承受马越和魏延这两尊杀神的怒火!幽月枪和龙牙刀同时被马越和魏延举起,两人从两个方向,狠狠地撞进了益州军设置在山顶的临时营地中,在他们的身后,地归力士们一边在快速的奔跑中收起手弩,一边拔出了背上的斩马刀,他们的脸上,尽是狰狞的杀气! ------------ 第三百九十八章 抢占制高点 挥刀劈死最后一名反抗的益州军,魏延抹去脸上的血痕,来到马越面前,低声问道:“山下关内的人,不会发觉?” 马越向山下看了一眼,答道:“应该没有,这个时辰,关内大部分人都应该已经睡熟了,就算有巡哨,他们的注意力应该也不会放在背后的山上,而是应该放在关前我军大军的驻地方向,不过以防万一,文长稍后带领一千兄弟到半山腰埋伏,某要亲自审问俘虏,套出葭萌关的军力部署。” 魏延向马越抱拳行了一礼,说了声:“放心!”然后便带着一千名地归力士,沿着通往山顶的唯一一条山路走了下去。 看着魏延的离去,马越转身对身后的地归力士们说道:“留下四百兄弟警戒两侧,来五十个兄弟跟某审讯负率,其余人原地休息!” 事实证明,马越的猜测是对的,葭萌关内益州军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背后的山顶上,再加上地归力士们的速战速决,最最短的时间内解除了山顶益州军的武装,让他们丧失了战斗力,因此,葭萌关内负责巡哨的益州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背后山顶上的变化。 一夜的时间,魏延白白在半山腰苦等了半宿,忍不住抱怨道:“这些益州军的素质也太差了,背后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们一点察觉都没有,差劲啊,太差劲了。”和地归力士们患难与共之后,魏延的眼界变得更高了,这些防备松懈的益州军,在他的眼里连渣滓都不如。 山顶上,马越用了半夜的时间,顺利的从益州军俘虏的口中,知道了他们向山下葭萌关内报平安的通讯之法和一应切口信息,并且搞明白了关内益州军的大部分兵力部署。泰山把大部分兵力都集结在关前,以防备元起的强攻,只派出三成的兵力,分散在关内其他各处,负责看守关内的重要物资和对关后的警戒。这样的部署,对马越而言是有利的,可以让马越从容的寻觅战机,在背后给泰山狠狠地来上一下,只是马越在元起的教导下,粗心大意的毛病已经改善了很多。当然不会就此相信这些益州军俘虏的口供,他还要进行一些观察,才能准确的做出判断。 当魏延敬一千名地归力士留在半山腰,独自一人回到山顶之后,把自己从半山腰对葭萌关的近距离观察告诉了马越,马越这才相信了那些俘虏的口供,确认了泰山确实并没有在关后布置太多的兵力。 有了这样的推断之后,马越又和魏延仔细的商量了一阵,最后决定把这个消息送回去。让元起在关前发起正面的进攻,同时马越将率领地归力士从关后发起进攻,让泰山顾此失彼,如果能借着关后防备的薄弱。一举攻入关内当然是好,就算不能也没什么,至少也会牵制泰山的精力,逼迫泰山往关后派兵增援。为正面战场的元起减轻压力。 想到就做到,商量好之后,马越立刻派人发出了消息。派地归力士原路返回是不太现实的。因此,在马越出征之前,元起早已想好了相互联络的办法,说起来也没什么玄妙的,只是最古老的长途通讯方式——飞鸽传书。在出发前,元起特意给了马越两只信鸽,让马越到葭萌关背后之后,用以联络大军的通讯工具,不过,元起也知道这种手段并不先进,很容易就被敌人截获,从而得知彼此之间想要互通的信息,所以,真正的奥秘,是在信鸽携带的信件上,上面没有文字,是有一连串粗细不一的线段和毫无规律的点,这是元起仿制后世的摩斯密码制定出来的秘语,除了元起自己掌握全部的内容之外,只有九方全才、五虎上将和八部良将等少数几个人能够破译和使用这套密码,这样就不用担心信鸽被敌人拦截后,被敌人获悉通讯内容的隐患了,而且为了保险起见,元起还让马越带来了两只信鸽,这两只信鸽将从不同的方向飞回汉中,从而减少被截获的可能性。 用脚来到葭萌关背后,马越等人足足走了一天一夜,但是信鸽走的却是高空直线距离,因此,仅仅用了两个多时辰,马越放出的两支信鸽,就把他想要告诉元起的消息,带到了元起的面前。 元起解下信鸽腿上的密信,打开之后,看到是摩斯密码,立刻就分辨出了这封信的真伪,在这个世上,除了燕军的少数几位重要官员之外,还没有人能如此顺畅、如此完整的用摩斯密码书写这样一封密信出来。 元起立刻把诸葛亮等几位绝世智囊叫了过来,把马越送来的秘信递到了他们的眼前。信上的内容,这四位谋臣自然都是看得懂的,看完了密信之后,庞统率先说道:“马越的这个主意不错,大军在关前佯攻,可以吸引泰山的注意力,马越就有机可乘了。逼迫泰山往关后派兵增援,说不定其中就会出现战机,我主力大军与马越所部遥相呼应,来个虚虚实实,让泰山摸不清咱们哪边是强攻,哪边是佯攻。” 诸葛亮没有说话,只是稍微低下头,仔细的思索了起来。别看他平时总是对元起说,有战争就一定会有伤亡,那只是他安慰元起的话罢了,以诸葛亮的谨慎,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军队遭遇重大伤亡的,所以每逢大战,诸葛亮都显得格外的小心,从不肯轻易下论断,唯恐自己的决策会导致大军遭受重创。 看到诸葛亮沉默不语,元起看向了贾愿和荀略,问道:“你们也都说说,我们该怎么回复马越?” 贾愿的性格,那是老谋深算,深的明哲保身的道理,如果不是元起指名向他询问,或者是不到紧急关头,一般他是不会说什么的,这次也不例外,面对元起的垂询,先开口的依旧是荀略:“燕王,马越将军这条计策倒也可行,刚才士元也说了自己的看法,略觉得士元说的很有见解,但一定要分个主次,是以关前为主战场,还是以关后为主战场,这一点必须要明确,这样将士们的心中才会有明确的目标,不至于盲目作战。” 听完了荀略的意见,元起把目光看向了贾愿,贾愿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明哲保身了些,要不是元起也曾经和贾愿一起历经过生死,恐怕贾愿比现在还要沉默寡言,看到元起向自己看来,贾愿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想了想,开口说道:“愿赞同士元和马越的计策,愿也认为,荀略的话也很有道理。咱们大家都清楚,泰山不是傻子,他在受到前后夹击之初,一定会有些惊慌,可是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镇定下来的,因为他清楚出现在关后的绝不可能是我军的主力,因为绕路跑到葭萌关之后,这是大军绝无法办到的事情,普通的战士,绝无可能飞越道道天堑,所以只能是小股部队在关后骚扰,因此,我军必须以关前战场为主战场,以我军主力部队为主战部队,马越所部,只能起到牵制的作用,绝不能承担主战的作用,否则,效果可能会适得其反。” 在贾愿的话说完之后,庞统和荀略同时点起了头,表示支持贾愿的意见。这时,诸葛亮忽然抬头说道:“大哥,贾愿先生的计策可行,但是刚才贾愿先生也说了,泰山在陷入前后受敌之初,一定会有一段时间的慌乱,这是人之常情,而这,也正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机会。亮以为,不如将士元和贾愿先生的计策放在一起使用,利用泰山最初的慌乱,让马越在关后虚张声势,林立旗帜,造成我军大军已经飞跃天堑的假象,以此来迷惑泰山,同时在这段时间内,关前战场不要投入太多兵力,让泰山信以为真,等到泰山在犹豫不决中,派兵向关后增援时,我军在关前忽然发起强攻,这样,一场堂堂正正的攻坚战,就可以像张冲将军攻克汉中时那样,起到奇袭的效果。” “好!妙计,这个办法不错!”庞统、荀略和贾愿异口同声的赞道。看到三位谋臣都同意了诸葛亮的办法,元起也不再犹豫,立刻拍板定了下来:“那就这么办。孔明,速速用秘语回复马越一封密信,让他在关后制造假象,吸引泰山的注意。士元,荀略,贾愿,你们去通知我军将士,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从即刻起,我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做好随时进军葭萌关的准备!总攻的日子,就定在明日清晨!” 诸葛亮等四人同时弯腰向元起行了一礼,口中说道:“遵命。”然后转身离去,各自去按照元起的分派,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三个时辰之后,两只信鸽带着诸葛亮写的密信,又飞回了葭萌关背后的山顶。马越和魏延看完了密信之后,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微笑。 ------------ 第三百九十九章 捞取资本 翌日,清晨。 初升的朝阳还没有完全升上天空,汉中城中,十五万燕军已是整装待发了。此次征讨益州的大军,共计二十万人,除了马越和魏延带走的两万地归力士,汉中城内还有十八万人,元起留下三万人,让马岱暂时驻守汉中,因此,现在集结准备出征的,正好是十五万人。 没有多余的战前动员,元起相信麾下的敌军将士们,早已做好了大战的准备,稍作整顿,便下达了出征的命令。 汉中距离葭萌关并没有多远,这里是原来元璋防备张鲁的第一道防线,同时也是张鲁进攻元璋的第一道战线,只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大浪淘沙之后,元璋和张鲁,都已经被时代所淘汰了,葭萌关,已经变成了元起和泰山,这两个应运而雄踞一方之人的角逐之地。 经过大半天的行军,元起率领十五万大军来到了距离葭萌关外二十里的地方,然后扎下营盘,与葭萌关遥遥相望。这个距离,已经可以说是很近了,用依城扎寨来形容都不为过,这也是元起特意为之的,他就是要给泰山施加压力,给葭萌关内所有的益州军施加压力,告诉他们,我元起来了,带着十五万大军来了。 站在大营中的瞭望台上,葭萌关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元起仔细的查看着附近的地形,开始在心中推演着即将进行的作战计划。 在后世的时候,元起也曾来到过葭萌关,但是后世的时候,葭萌关的旧址关城早已是荡然无存了,所以元起在后世的时候,没能领略到葭萌关的雄伟风姿,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却反而亲眼目睹了这座雄关的伟岸之资。也算是弥补了后世留下的遗憾。 不过元起现在可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欣赏葭萌关的雄伟和险峻,葭萌关越是雄伟,越是险峻,元起的心思就越发凝重。因为这会给自己部下的将士,带来更大的难度,战损自然也就不能避免了。 在元起身后,诸葛亮和庞统一左一右。分列元起的两侧。诸葛亮看到元起的脸色略带凝重,开口说道:“大哥不必忧虑,纵使葭萌关是天纵之险。只要我们计划得当,攻克葭萌关,也并非难事。” 庞统接口说道:“没错,正是如此。我们制定的作战方针,极为妥当,只要具体实施的时候不出现太大的纰漏,拿下葭萌关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元起脸上的凝重之色,并没有因为诸葛亮和庞统的劝慰而消退,低声说道:“计划在完美,也只是计划,天下间没有任何计划是天衣无缝的,其中都有一定的风险性,我们确实已经把风险规避到了最低程度,但并不是说已经把潜在的风险全部消除了,时机的把握,尤为重要。” 元起率领燕军紧靠着葭萌关扎下大营,自然瞒不过葭萌关内的益州军耳目,所以泰山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燕军的动向。此刻,泰山站在葭萌关的城头上,文武将官分别站在他的左右两侧,众星拱月般将泰山供卫在中间。 泰山居高临下,将目光投向了关外二十里的燕军大营。前后五座大营,循着五行阵的设置,严整的相连在一起,前后绵延近十里之遥,秩序井然有序的同时,还隐隐透着一阵杀气。泰山久经阵战,虽然远远说不上是名将,但眼光还是有的,他知道这股若隐若现的杀气,是十五万将士们的高昂斗志凝聚而成的,这说明元起此次带来的十五万大军,充满了必胜的信念,这也让泰山的心,逐渐低沉了下来。 观望了良久,泰山忽然开口问道:“若何?”虽然泰山没有转头,也没有指名道姓在询问何人,但是法正却知道,泰山这是在询问自己,对燕军的看法。 踏前一步,法正来到泰山身边,低声说道:“臣观燕军营寨,尺度有序,秩序井然,可见燕军必定是有备而来的,趁夜袭营怕是不太可能了,我军只能据城而守,凭借葭萌天险,消耗燕军的兵力了。” 泰山点了点头,说道:“明日必定有场恶战,让全军将士做好准备,稍后在检查一遍守城物资,绝对不能出现丝毫的疏漏。”顿了一顿,泰山又说道:“另外,元起麾下那支无孔不入的神秘刺杀部队,也不得不防,必须要防止他们在我军和元起作战的时候,在关内搞风搞雨,还需派人加强城内的巡查才是。” 听到泰山这句话,张松的眼珠一转,立刻上前说道:“大王,松不才,愿带一支兵马,对我军的物资进行详细的检查,同时也愿担任明日的巡查任务,保证不会让关内出现任何异常的声音。” 泰山转头看了张松一眼,看到张松的脸上一派肃然之色,显然很是把自己的话放在了心上,稍一沉吟,便同意了张松的请求:“也好。那就由永年来负责这两件事,记住,一定不能出现任何的纰漏。”在泰山看来,张松是恭迎自己入主益州的元老之一,和法正是同一级别的重臣,当初还不远千里,去襄阳给自己送了那副《西益州地形图》,他的忠心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张松也是有能力的人,其才华并不比法正差多少,由张松这样一位既忠心,又有才华的人来负责巡视,泰山也能安得下心了。 张松得到泰山的任命之后,心中忍不住心花怒放,但是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丝毫异常,依旧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神色,朗声答道:“臣定不辱使命,请大王放心!”张松的这句话,明面上是在表露自己不负所托的决心,但是他话中这个“大王”,到底指的是谁,那就只有张松自己心里清楚了。 或许真的是因果轮回,种什么样的因,就会得什么样的果,泰山平生最擅作戏,眼泪是他最有力的武器,他靠着自己超强的演技,硬是从一个贩卖草鞋的市井小民,一路混到了如今汉中王的地位上,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张松的演技并不比自己差,张松用和泰山同一水平的演技,赢得了泰山的信任,使得泰山放心的把巡视的重任,交到了张松的手上。泰山的这个决定,为这场战争最后的走向,埋下了决定性的伏笔…… 从关墙上下来之后,张松貌似随意的在军中挑选出了一支两千人的队伍,负责泰山交代他的巡查任务。这支部队,是张松早就预伏好的,其中不少人,原本都是张松的门客和故交,这是张松直接掌握在手中的一支武装力量,是他准备保命时候的杀手锏,张松将这支部队隐藏的很深,他们平时分散在各支体系不同的部队中,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原本是一伙的,就连把益州卖给泰山的时候,张松也没有暴露这支部队的存在,但是现在,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张松终于决定启用这支部队了,因为他觉得,如果顺利的把益州再卖给元起之后,将无人能撼动元起对益州的掌控,换言之,益州将在今后很长的时间内,处于稳定的状态,所以,张松要不惜一切代价,争取立下头功,以便让元起日后对他另眼相待。 ------------ 第四百章 大战前 天刚蒙蒙亮,泰山就在睡梦中惊醒了过来,昨夜泰山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始终都在为关外元起的军队担心,唯恐元起会趁夜发起突袭,泰山记得很清楚,汉中就是在夜战中丢失的。直到快天明了,泰山才和衣倒在床榻上,半依半靠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刚刚睡着没多长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把泰山给惊醒了。泰山翻身坐起,法正略带焦急的面孔,传入了泰山的眼中。 “何事惊慌?是元起开始攻城了吗?”泰山先开口向法正发问。 法正摇了摇头,回答道:“关前的燕军倒是暂时没什么动静,但是关后忽然出现了大量燕军的旗帜,元起麾下五虎上将之一马越的旗号,八部良将魏延的旗号都在其中,另外还有十几位副将的旗号,数十面大小不一的战旗,按照这些旗帜来判断,恐怕出现在关后的燕军,至少也有五万人。” 听到法证的话,泰山腾地一下从床榻上跳了起来,瞪大着眼睛问道:“你说什么?关后忽然出现燕军的旗帜?孤不是在葭萌关背后的山顶上安排守军了吗?燕军是怎么来到关后的?难道他们会飞不成?” 面对泰山一连串的疑问,法正却无法做出任何的解答,莫说泰山,就是法正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浑然搞不清楚关后的那些敌军是怎么过来的,在法正的记忆中,可是从来没听谁提起过,除了关前的大路之外,还有另外一条道路,可以从汉中绕到葭萌关的背后。如果真的有这么一条路的话,以前元璋和张鲁交战之时,这条路也早就被利用上了,又怎么会直到今天才被人发现呢? 法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泰山,而泰山似乎也没有心情留在房间中听法正的解释。他一边抓起外衣披在身上,一边匆忙的向外走去,他要亲眼去看一看关后的情况,看看到底是不是像法正所说的那样,至少有五万人出现在自己的背后位置。 来到关后的关墙上,泰山举目向山上望去。果然看到就像法正说那样,从半山腰到山顶,到处都插着燕军的战旗,山腰中间,马越和魏延的两面将旗,显得尤为醒目。在早已褪去绿意的山林间。浑铁明光铠折射着朝阳的反光,随处可见,通过这些反光,泰山立刻判断出,这支突如其来,犹如神兵天降的敌军,至少有两万人。而且泰山几乎就可以断定,他锁能看到的这两万人,就是马越统领的那支地归精锐,这只是自己能看见的,还有看不见的呢? 泰山被自己的隐患意识给误导了,他下意识的认为,两万地归军在明处,暗处一定还有许多普通的燕军,否则马越所部绝没有必要在翻山越岭来到葭萌关背后的时候,还带着这么多的战旗。泰山此刻的反应。完完全全坠入了诸葛亮等人提前的预料中,和他们的设想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偏差。 这不能怪泰山胆小,葭萌关的关前关后只有一条路相通,现在关前关后同时出现敌军。泰山是前无去路,后有敌军,不知不觉间就被敌军给包围了,连条退路都没有了。身陷如此的绝境,试问谁能不惊慌失措?泰山没有被吓得手足无措,已经算是有胆气的了。 “是元起麾下的地归军,这些该死的,他们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泰山咬着牙,从牙缝中蹦出了这句话,但是显然,法正依旧没有办法来为他解开疑惑。 忽然,马越嘹亮的呼喊声,从半山腰上传了下来:“元大耳!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已经插翅难逃了,某劝你还是弃械投降,束手就擒吧!” 随着马越的呼喊,两万地归力士鼓足力量,跟着大声嘶吼道:“弃械投降,束手就擒!”地归力士们的身体素质本来就是超人一等的,他们的这一嗓子齐声大吼,形成一股声可震天的声浪,远远地传送了出去,非但是泰山听得清清楚楚,就连负责在关前防御元起主力大军的益州军们都听到了。 地归力士们齐声发出的这声大吼,显然是早就演练好的,一来是气气泰山,最好能把他激怒,让他失去应有的冷静,最主要的是,马越用这种方法在通知元起,关前的战斗,可以开始了。 泰山显然是被地归力士的这声大吼气的不轻,整个脸瞬间变得铁青,但泰山也直到今日情势危急,稍有不慎就会落得被瓮中捉鳖的下场,因此泰山强压怒气,转头对法正说到:“孝直,速速派人去关前调兵,关后的这点兵力,根本挡不住马越太长时间!” 法正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去派人调兵,可是迈出两步之后,法正又把脚步收了回来,问向泰山:“大王,关前也有战事,却不知要调派多少人马过来为宜?”其实以法正的才智,大概估算出一个数量是没有任何难度的,可万一要是战事不利,法正怕泰山会把战败的罪责推到自己身上,因此,才会特意问泰山一声。 泰山沉吟了一下,说道:“暂时就调派五万人过来吧,和燕贼们兵力相当,他们就没那么容易攻破关后了,孝直,调兵过来之后,你就留在这里指挥作战,稍后孤会让张嶷、张翼两位将军前来协助于你。” 正在泰山向法正叮嘱防守事宜的时候,吴班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离着老远就对泰山喊道:“大王,元起在关前发起进攻了!” 泰山的心一沉,立刻迈动脚步向关前走去,边走边对法正说道:“孝直,拜托你了,一定要守住关后,否则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啊!”在身死存亡的关头,泰山这位近几年来一直高高在上的汉中王,似乎瞬间又回到了以前四处寄人篱下的时期,语气间,恢复了以前宽厚仁德的腔调,再也没有了刻意表露出来的上位者的口吻。 法正坚定地点了点头,大声说道:“大王放心,正虽是文人,但也有武将的胆识,正发誓,关在人在,关毁人亡!” 泰山深深地看了法正一眼,然后加快脚步,向着关前跑了过去。当泰山来到关前的时候,看到关下近千步远的空地上,十余万燕军已经列好了战阵,在战阵的最前方,上百架高耸的箭塔已经被推动了出来,在箭塔的间隙处,至少有两百架红衣弩炮已是填装好了劲弩,一长四短五根劲弩,正肆无忌惮的吐露着狰狞的锋芒,对准了葭萌关的关墙上。 阵列的中央,穿着一身夺目金甲的元起,被周围数十名将官犹如众星捧月般拱卫着,泰山甚至隔着千步远的距离,清楚地看到,张武骑在神骏的爪黄飞电上,穿着燕军高级将领才有资格披挂的明光盘龙铠,手握他那根泰山再熟悉不过的丈八蛇矛,紧紧地策马立在元起身畔。 看到张武,泰山忍不住在心中生出了无限的感慨,多麽熟悉的一幕啊,往昔,张武就是这样守卫在自己身边的,历经二十年的光阴,从未改变过,没想到今日,张武那根丈八蛇矛的矛刃,竟然对准了自己所在的方向!兄弟反目,究竟是谁的错?还有下落不明的关威,他到底又在哪里?以前一贫如洗的时候,自己的这两个兄弟毫无怨言的跟随在自己身边,与自己同甘共苦,为何如今自己功成名就,两位兄弟却相继离自己而去了呢?咚咚咚—— 燕军阵中,激昂的将军令鼓声响起,这是准备进攻的前奏,十余万大军在将军令的鼓声中,有规律的运转了起来,踩着鼓点的节奏,进入了自己既定的战略位置上。 看到燕军准备发起攻城了,泰山立刻向身边的文武官员们喊道:“今日一定要给燕贼一个教训,准备战斗!” 泰山麾下的官员们立刻行动了起来,一众文官保护着泰山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关墙上的内墙边,才停了下来,这里,是弓箭的射击死角,是葭萌关被攻破之前,最安全的地方。而数十位武将,则是开始了分拨,三五个人分为一组,各自率领着本部人马,到关墙上的各个位置开始布防。 不等这些武将们将防御完全布置好,燕军的第一波攻击,就发动了。照例,依旧是红衣弩炮作为攻城的先手武器,在黄勇的命令下,两百架红衣弩炮同时发出铮然作响的巨震声,上千支劲弩被射离了红衣弩炮的炮梢,带着阵阵破空之声,状似流星般向着葭萌关的关墙上急速的射去。 ------------ 第四百零一章 破牛皮 一轮劲弩射落之后,仅仅过了二十个呼吸的时间,又是一阵铮然作响的震动声响起,益州军们对红衣弩炮发射时的声响,已经十分熟悉了,知道第二波劲弩已经射出,连忙向更坚实的掩体后面躲藏,他们不想连燕军的面都没照,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在红衣劲弩的锋芒之下。 一轮又一轮的红衣劲弩不停地向着葭萌关头袭落,压制的益州军们别说连还手之力,就是冒出头来向关外查看都做不到。直到十几轮劲弩过后,红衣弩炮才停止了轰击,得以让这些做了很长时间缩头乌龟的益州军益州将们,探出头来向关下看去,谁知这一看,却把他们集体吓了一大跳! 原来。燕军借着红衣弩炮的袭扰,整个队列都向前推进了五百步,尤其是元起亲自率领的前军,已经逼近到葭萌关前三百步的距离了,在元起的身侧,左右两侧各分列着一百架高耸的箭塔,此刻,这些箭塔上已经密集的站满了弓箭手,手中的弓弩已搭上了弓弦。随时可以对葭萌关进行居高临下的覆盖式打击。葭萌关是险关没错,但那只是说葭萌关的地势险峻,并不是说葭萌关的关墙有多么高,况且为了攻打处处都是天险的益州。元起特意让王冶子等人加班加点的对箭塔进行了拔高,现在配备在军中的箭塔,足足有十二丈高,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工艺所能达到的顶峰了。在这样的高度面前,没有几座城池可以这些箭塔比肩的,普天之下。也许只有长安、京城以及燕京等有限的三五做坚城,有这样的高度了。 在看到箭塔后,益州军的第一反应就是震惊,第二反应,则是连忙大吼着对各自部下的军士下达命令:“张挂湿牛皮,快快快!”益州军们在各级将领的大吼声中,迅速的行动了起来,从守城物资中翻出牛皮,泼上清水,张挂到了关墙上的各处,从高空俯视下去,就像是在葭萌关的关头,忽然出现了一只只巨大牛皮伞一样。 元起的嘴角带着冷笑,自言自语道:“你们的这些牛皮,是被动过手脚的……”猛然举起右手,然后重重的斩落,元起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紧跟在元起身侧的许褚和典韦立刻向两边大声喊道:“弓弩手,放箭!”两侧箭塔上的敌军,立刻举起弓箭,略作瞄准之后,便将已经搭在弓弦上的利箭,向葭萌关的关头上射了出去,刹那间,两百架箭塔的上中下三层同时开火,数以万计的利箭呼啸着飞上了天空,有俯射的,有抛射的,还有平射的,角度不同,但目的却是一样的,那就是有效的击杀葭萌关上的益州军! 在箭塔发起攻击的时候,老将黄勇适宜的再次下令发动了红衣弩炮,上千支劲弩混杂在数万只利箭中,铺天盖地的对葭萌关来了一次真正的覆盖式攻击。 利箭、劲弩刚刚被击发,元起也不等看到效果,转头对张冲说道:“张冲,发起攻城!” 张冲大声答应着,伸手向身后一招,他部下的两万名大军,立刻扛着云梯,跟在张冲的身后冲了出去。在这次征战中,张冲扮演的,一直都是攻坚先锋的角色,他的部下们也早已适应了这样的任务,早就准备好了攻城用的各种军资,见到张冲招手,毫不犹豫的便冲了出去。 随着张冲的动作,左慈带着本部的两万大军填补到了张冲所部冲出去后,留下来的空白地带,按照常规,张冲之后,就该是他的部队做准备了,一旦等张冲所部将士把云梯树立起来,他们就要冲过去,继张冲所部之后,顺着云梯开始强行攻城了。 在元起下达强攻的命令同时,在关后,马越也率部发起了攻坚战,只是它并没有发起强攻,而是让地归力士们以手弩进行掩护,让魏延带着一部分地归力士在关后佯攻。毕竟,绕道敌后的兵力只有两万,还在进军道路上出现了非战斗减员的情况,即便他们是地归力士,也不可能凭着这点人数就能强行攻克葭萌关的,吸引火力,分散泰山的注意力,为关前的元起创造战机,才是马越的战略目标。 然而,似乎事情有些出乎马越的意料,关墙上张挂的那些牛皮,看似厚重、结实,可是却是一桶就破,连手弩的弩矢都抵挡不住,仅仅两轮齐射,躲在牛皮之后的益州军们,就被地归力士隔空击杀了三千人之多。 发现这个情况之后,马越立刻改变了作战方针,大声对部下的地归力士们吼道:“停止散射,找准目标进行精准打击!”溪子手弩的威力虽大,但是为了方便携带,所以体积很小,能够环扣在手臂上的溪子手弩,只能容纳三枚弩矢,两轮齐射过后,地归力士手中的手弩中,只剩下最后一击的弩矢了,不过因为这次是绕道敌后作战,所以每名地归力士都携带了三倍的弩矢,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两次填装弩矢的备用弹药。 随着马越的命令,关后由法正指挥的益州军们,立刻出现了更大的伤亡,地归力士是元起的四支精锐部队之一,他们虽然不像天归军那样是全能型兵种,但是他们平时也没少在手弩上下苦功,所以他们的射击水平,同样是一流的,在精准打击之下,一枚枚弩矢锁定在不同的目标身上,对益州军造成了精准的射杀,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击杀了四千多名益州军,比刚才两轮齐射加起来的效果还要好。 这一情况,立刻被关头的法正发觉了,法正带着疑惑看向了遮挡在益州军身前的牛皮,牛皮依旧是牛皮,如假包换,而且看厚度也没有问题,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击穿了呢?难道是敌军的手弩太过厉害,不但可以达到弓箭的射程,而且其攻击力也比寻常的手弩更犀利吗? “把两二狗皮重叠在一起,我倒要看看他们的手弩有多厉害!”法正在没有发现问题之后,只能把自家张挂的牛皮,被敌军手弩轻易击穿的原因,归结到手弩威力太大的原因上,从而下达了这样一道命令。 在益州军们按照法正的命令进行调整的时候,法正招手叫来了大将张嶷,低声问道:“这些牛皮,有问题吗?”法正清楚自己是文官,对牛皮这种军资并不是十分熟悉,而张嶷、张翼都是行伍出身的大将,他们对所有的军备都很明白,所以法正才会有此一问。 张嶷面带疑惑的说道:“刚才有几二狗皮是某亲手张挂的,从厚度和重量上来判断,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某适才就发觉,这些牛皮的柔韧性似乎比平时的稍差,但这也不能说明牛皮就有问题,存放的时间长了,牛皮变硬是正常的事,而且这也不会影响到牛皮的坚韧性,按道理来说,是不应该挡不住手弩的击穿的,即使,呃,燕军的手弩很厉害。”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为何这些牛皮就偏偏挡不住敌军的弩矢呢?”法正带着一脸的疑惑,低下头沉思了起来…… 令法正疑惑的事情,在关前的主战场上,同样在困扰着泰山。原本在关前的益州将们信心满满的以为,他们张挂的牛皮可以挡住大部分敌军的弓箭,可令人大感意外的是,这些牛皮就像是纸糊的一样,变得脆弱不堪,在数万只利箭的攒刺之下,没有一二狗皮起到应有的作用,无一例外的被利箭洞穿而过,导致躲藏在牛皮下的益州军,全部被射杀当场,因为太过出乎意料,谁也没想到牛皮会挡不住敌军的利箭,很多益州军甚至都没有举盾,安然的躲在牛皮后面,所以,这一次漫天箭雨,足足带走了近万名益州军的生命,让本就见红的葭萌关关墙上,更是一片腥红,地上到处都是一条条鲜血汇聚而成的小溪。 ------------ 第四百零二章 假火油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泰山看到他花费大量钱财置办的牛皮,根本就挡不住敌军的箭雨,忍不住失色的嘶吼了起来,然而,他注定是得不到答案的,因为没有人能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也不能这样说,至少在关内,还有一个人是清楚这一异变的,他就是张松。此刻,张松正在带着两千效忠于他的益州军,行走在去往关后的路上。昨夜,借着泰山让他巡检军资的时候,张松暗地里让手下的益州军们,在关内的牛皮上涂抹了一种特制的药水,这种药水是元起交给他的,叮嘱他设法涂抹到牛皮之类的守城军资上,所以张松才会向泰山请命,自动承担起了巡查的工作。 其实元起交给张松的药水,说穿了也没什么,有着后世知识的元起清楚,皮革之类是怕酸性物体的,所以元起让华佗和张仲景根据造醋的方法,特意研制了这样一种药水,保留了醋的酸性,却隐去了醋的味道,而且还让药水中的酸性得以最大程度的挥发,在经过一夜的腐蚀之后,关内的牛皮早已失去了应有的坚韧度,但是从表面上,却没有人能看出丝毫的异常。 现在张松还有一个任务要去做,就是设法打开关后的关门,放马越所部进来。这个任务不是元起派发给他的,元起只是让他随机应变,力所能及的做一些有利于大军作战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葭萌关内,给泰山捣捣乱。这个任务,是张松自己想出来的,他想在元起的麾下得到重视。谋取一席之地,就必须要这么做,只有立下大功,才能为自己谋取更好的前景,所以张松才会铤而走险。率部来到了关后。 但是张松不是头脑发热的人,他知道关后有五万益州军把守,而且守将还是能征惯战的张嶷、,再加上法正的协调指挥,想要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打开关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算经过一段时间的交锋,他们指挥的益州军出现了一定的伤亡,也绝不是张松手中的两千人就可以应付的,所以。张松带着两千人来到关后的附近,并没有立刻靠近关门,而是以巡查的名义,在不远处停留了下来,暗中寻找着可以打开关门的办法。 目光回到关前,在泰山的愤怒下,益州将们也都陷入了茫然不知所措的疑惑中。没有人知道好好地牛皮,怎么就会变得如此脆弱不堪,若说挡不住红衣劲弩,那不足为奇,但是连寻常的箭矢都挡不住,那可就太奇怪了。 在益州将益州军们发呆的时候,元起可没有发呆,接连下达着继续射击的命令,在许褚和典韦的大嗓门中,箭塔上的弓弩手和黄勇指挥的弩炮手们。尽情的向葭萌关上倾斜着手中的利箭和劲弩,仿似这些制作不易的弩矢和劲弩,就像是路边不值钱的枯枝一样。 在漫天箭雨的掩护下,张冲率部顺利的突进到了葭萌关的关墙下,抬头看了一眼八丈高的关墙。张冲冷厉的向身后喝道:“架设云梯,快!趁着益州军们现在发懵,咱们要一鼓作气攻上关去!” 两万大军立刻向两翼张开,分成上百个小队,在关门的左右两侧平铺开来,将上百架云梯,搭上了葭萌关的关墙上,唯独让出了关门附近方圆两丈的地带,留给后继部队左慈所部,用冲城锤对关门进行撞击。 看到张冲突进到了关前,左慈握紧手中的锦牙枪转头看向了元起,眼中求战的火焰,瞬间燃烧到了鼎点。感觉到左慈炙热的目光,元起微微一笑,随即向左慈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率部出击,同时轻声说道:“小心一些。” 左慈随后举枪怒吼道:“兄弟们,冲!”在左慈的带领下,他部下的两万大军嗷嗷叫着,一手举盾,一手持刀,向着葭萌关前奔跑了过去,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顺着云梯登上葭萌关,将那里存在的益州军们一举击溃。 看到从关墙上冒出头来的云梯顶端,泰山怒吼道:“还发什么楞?把燕贼的云梯给孤捅翻!”在泰山的怒吼声中,益州军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端起长枪,向着敌军的云梯顶端奋力捅了过去。 益州军和燕军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知道云梯有些特别,是没那么容易被捅翻的,但是既然泰山下了死命令,他们也只能冒着箭雨的侵袭,尽力向云梯进行捅刺了。可是,结果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论他们怎么用力,还是没能把云梯捅翻,反而被兜头射落的箭雨击杀了个七零八落,狼狈不堪,白白丢下了数千人的性命。 不过好在随着张冲和左慈两部人马的攻势,令益州军将士们颇感头疼的箭雨终于停止了,这是好事,但同时也是坏事,箭雨停止了,益州军们就不用随时会死在利箭之下了,但这也表明,燕军的攻城部队已经靠近城墙,开始发起登城了。 吴班和吴懿带头喊道:“燕军要攻城了,大家尽快做好准备,快!”在他们的呼喊之下,益州将们也都跟着喊了起来,指挥着各自的部下做好严密的防守,并同时从军资储备地,搬运火油等物资过来以作准备。 吴班向城头下看了一眼,看到张冲所部已经攀爬到云梯上的一半了,连忙大声喝道:“浇火油,快!” 益州军们立刻将火油倒入早已架设好的油锅之内,并点燃了油锅下的木柴,然而,在沸腾的油锅中,被倒入的火油竟然在片刻之间就冒起了水泡,还咕嘟咕嘟的响起了沸水才有的声响。听到油锅内的异常声音,吴懿来到油锅边一看,随即怒道:“混蛋!让你们搬火油过来,你们在这里煮沸水做什么?!”原来,益州军将士们倒入油锅中的,根本就不是火油,而是纯粹的清水。 被吴懿怒骂的一群益州军,无辜的将手中的油罐递到吴懿面前,委屈的说道:“将军,这就是我军贮备的火油了,谁知道怎么忽然变成白水了呢……” 吴懿闻言一惊,亲自来到物资集散地,伸手取过一坛还没有开封的火油,放到自己的鼻子下闻了起来,这一闻不要紧,吴懿吃惊的发现,原来火油罐中装的,真的是清水!吴懿气的丢掉手中的油罐,又拿起了另外一坛火油检查了起来,结果发现,罐中装的依然还是清水!在接连打开十几个罐子之后,吴懿死心了,他已经可以断定,这批火油罐中,装的全部都是清水! 带着震惊来到泰山身边,吴懿压低声音说道:“大王,我军的军资出问题了,火油罐中装的全是清水!”因为事关重大,可能会因此影响到军心的稳定,所以吴懿并没有声张,而是可以小声向泰山报告着自己的发现。 泰山被吴懿的这句话吓得不轻,立刻问道:“怎么会这样?其他的物资可都检查过了吗?” 吴懿摇头说道:“还没来得及检查,末将这就去查查看。”说着,吴懿调转身形,快步又走了回去。看着吴懿的背影,泰山心中疑惑的想到:昨天就让张松做了检查,为何还会出现这样致命的疏漏呢?难道…… 想到这里,泰山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真的是张松出现了问题,或者说,张松背叛了自己,那可就太危险了,葭萌关今天势必是保不住了,现在泰山唯一的希望,就是张松没有背叛自己,而只是一时的疏漏。 可是,没过多久,随着吴懿的回转,泰山心中的希望被彻底覆灭了,因为吴懿很是肯定的告诉泰山,不但火油变成了清水,就连其他的物资也都出现了问题,滚木全部是空心的,根本砸不死人,雷石都是带裂缝的,就算能砸死敌军,也会出现碎裂,根本起不到应有的一砸一大片的作用…… 泰山忽然明白了过来,为何好端端的牛皮会抵挡不住箭矢了,原来真的是张松在暗中搞鬼,心中的希望被覆灭之后,泰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好悬没被气的晕过去,张松可是他极为倚重的重臣,对葭萌关内的一切兵力部署熟烂于心,在这个节骨眼上,张松的反水,而且还是有预谋的反水,势必会让泰山的处境更加艰难,燕军已经是前后合围之势了,一旦葭萌关被攻破,让泰山往哪里逃?简直成了瓮中之鳖了。 咬着牙,泰山阴狠的对吴懿说道:“立刻带一队人,把张送给孤抓回来!不,就地正法!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想让孤处于险地,就要先拿自己的命来换!” 看着泰山狰狞的面容,吴懿立刻意识到,张松做了叛徒,已经暗中投效到元起那边去了。于是招手叫过一支部队,走下关墙,去寻找张松的踪迹。 在吴懿到处寻找张松的时候,张松已经想出了打开城门的办法了,他对一名亲信将官说道:“你带着咱们隐藏起来的火油,送到关上去,就说是大王怕关后有失,特意让你送来的,然后你假装失手,将火油点燃,制造混乱,我在关下趁机靠近关门,将守门之人斩杀,就势打开关门,放马越将军进关!” ------------ 第四百零三章 从后面进入 张松的部将按照张松的交代,指挥一队兵马带着大量的火油来到了关后的城墙上,声称是泰山不放心关后的防守,特意让他带来交给法正,以便做好防御的。对此,法正不疑有他,直接让他把火油放到靠近关内的一侧城墙边,等到必要的时候,法正就会动用这些火油。 张松部将在获得法正的首肯之后,指挥人手开始堆放火油罐,他故意让自己手下的军士,把火油罐摆的间隔开一定的距离,这样在点燃之后,就能引起更大的混乱了。 摆放好之后,这名部将故意猛地一个转身,装作不小心的样子,碰倒了他身边的一根燃烧着的火把,这根火把原本是准备架设油锅用的,现在却成了他最好的道具。火把不偏不倚的正好掉在一坛火油罐之上,这坛火油,在先前被摆放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被副将悄悄打开了封口,遇火之后立刻剧烈的燃烧了起来,火苗从坛子口窜了出来,一窜就是数尺高。 张松副将装作害怕的样子,咧着嗓子大吼:“不好了,走水啦——”一边喊着,他还做出一副手忙脚乱的姿态,连带着将另一坛火油罐踢到在地,刚好碰到了着火的油罐,两个油罐在碰撞之下,发生了碎裂,里面的火油顿时倾斜了出来,将附近数尺方圆的地方瞬间点燃。正在摆放火油罐的军士,见到起火了,或有心,或无意的大喊大叫着,手忙脚乱的连忙向后撤离,在亦真亦假的慌乱之中,带倒了二十多个油罐。这些油罐内的火油洒了出来,瞬间就变成了火焰的助燃剂,使得剧烈燃烧的火焰,变得更加凶猛,不停地向四周吞吐着火舌。很快便将周围的易燃物品引燃,而且还有把滚木烧着的趋势。 看到身后火起,法正怒道:“你们是怎么回事?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添乱!速速灭火!”张嶷连忙抽身后退,带着一队益州军冲了过来,一把推开张松的副将。七手八脚的开始进行灭火。 看到关墙上忽然着起了火,魏延疑惑的问向马越:“益州军们先前的应对还算有章法,可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在搞什么乌龙?” 马越神秘的一笑,低声说道:“也许他们不是在搞乌龙,而是咱们在关内的那位‘朋友’在暗中帮忙呢。” “朋友?咱们在关内怎么会有朋友……啊,你是说……”魏延开始显得很是疑惑。但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一定是张松在关内制造混乱。好在魏延的口风较为严密,关键时刻停住了口,并没有将张松的名字说出来。 就在马越和魏延揣摩关上为何起火的时候,张松带着两百多亲兵悄悄来到了关门前,不等守门的益州军询问,张松就先开口说道:“本官奉大王之命。身负巡查重任,看到关上莫名起火,怕你们一时出现疏忽,特来查看,尔等勿须小心谨慎,绝不能出现丝毫纰漏!” 一众看守城门的益州军,连忙恭敬的回答着:“张大人放心,小的们理会其中利害,绝不敢有片刻疏忽。” 张松笑道:“如此便好……咦,那是什么?”话说到一半。张松的脸色忽然一变,疑惑的看向守门益州军们的身后,似乎发现了什么十分奇怪的事情。 守门的益州军们看到张松疑惑的神情,连忙顺着张松的目光向身后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刚要回转身形,却感到后心处一阵剧痛传来,低头一看,一把锋利的战刀,已经将自己的心脏刺穿,一截儿带血的刀尖,从自己的前胸透体而出,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即将走向生命的终结,而带走他们生命的,正是张松带来的那两百多军士。 将守门的益州军悉数消灭掉之后,张松急促的向部下低声呼喊着:“快,打开关门!”两百多军士立刻一分为二,一半的人转身向后,警惕的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同时用身体遮挡住了关门的方向,另一半人则是快步走向关门,合力拔去门上沉重的门栓,缓缓地推开了关门,将吊桥砰的一声放倒在地。 法正站在关墙上,听到吊桥被放倒的声音,连忙向关墙边的张翼喊道:“快看看,什么声音?!” 张翼探头下关下一看,脸色瞬间变成了一片铁青,回头对法正喊道:“有人放下了吊桥,打开了关门!” 法正闻言大吃一惊,一边快步向关下走去,一边喊道:“张嶷将军速速灭火,张翼将军务必阻止敌军靠近,我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到关墙下,法正看到一脸惶急的张松,正在关门边不停地跺着脚。法正连忙走了过去,急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张松惶急的说道:“孝直,适才我巡查的时候,看到关门的绞索出现了问题,刚要让人修补,不料绞索忽然断裂,吊桥已经坠了下去,我这才命人打开关门,准备去将绞索接好。” “胡闹!永年你也不是第一次身临战场了,怎么如此不知轻重呢,现在岂是打开关门的时机?万一敌军趁势冲杀过来,我们该怎么办?”法正一边训斥着张松,一边越过张松,向关门方向走去,他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喝令益州军将关门重新关闭,防止马越趁机攻入关内,那样的话,一切就全完了。 刚刚走出几步远,法正的身后,张松低沉的声音传来:“孝直,不必去检查了,我是故意打开关门的。”紧接着,法正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身体瞬间失去了力量,这一刻,法正尝到了死亡临近的滋味。 艰难的转过头,法正带着不可思议和痛苦交杂的神色,看向身后的张松,张松的手上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显然,刚才张松就是用这把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后心的。吐出几口血沫,法正断断续续的说道:“永年……为,为……什么……” 张松狰狞的笑道:“孝直,我早已投靠摄政王了,别忘了,我们当初把益州献给泰山,就是因为泰山比元璋更强,但是现在,摄政王明显比泰山还强,我们应该追随在强者身边,这样才能让益州更好地发展下去啊。还有,你我都是献益州的功臣,凭什么泰山就那么器重你呢?而我,只是你的影子?这不公平!” 说着,张松再次将手中的短刀送出,狠狠地刺进了法正的心窝!一刀还不解恨,张松接连在法正的身体上连续刺了四、五刀之后,这才停了下来,丢掉手中的匕首,看也不看法正的尸体一眼,大步走到关门外,对着对面的山上大声呼喊:“马越将军,我是张松,关门已开,请速速进军!” 马越和魏延对视了一眼,看到张松的身上还带着法正的血迹,两人放下心来,立刻指挥地归力士从山上冲了下来,快速向葭萌关的后关门冲了过去。 张松的声音,同样引起了关墙上张翼的注意,他低头向下一看,看到站在关外呼喊的人正是张松,心知大事不妙,张松一定是暗地里投效了元起,气的张翼伸手拿过弓箭,照着张松弯弓搭箭,一箭便射了过去。 张松是个文人,他可没有听音辨位的本事,茫然不知自己已经处在极端危险的境地上了,而马越和魏延虽然看到了张翼的动作,但也没有出声示警,因为张松这样的“朋友”,是在不能赢得他们的信任,昔日他可以把益州卖给泰山,今日卖给元起,说能保证他日,张松不会再次把益州卖给其他人呢?比如说宇宫照烈。所以,对于在战场上,不能把后背放心交托的人,马越和魏延自然也就没有出声示警的兴趣了。 噗嗤——张翼的箭准确无误的射中了张松的后腰,张松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一口一口的吐着血,艰难的向马越和魏延伸出了手,希望他们能够救自己一命。后腰并非要害,张松挨得这一箭,也不足以立刻致命,但是若一直没人救他,他就难免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对于张松来说,他可不想死,他认为,还有大把锦衣玉食的生活等着自己去享受呢。 对张松的求救,马越视而不见,催马从张松的身体边奔驰而过,似乎在马越的眼中,张松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一样。相对来说,马越的做法还算是厚道的,而魏延就没那么厚道了,他不但更加无视张松的存在,反而特意在张松的身上践踏而过,他坐下战马的铁蹄,重重的碾压在张松的后腰上,让张松原本就中箭的部位,受到了更重的创伤,张翼射出的箭矢,也在魏延的策马践踏之下,向张松的身体内更深入了几分,穿过张松的身体,把他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两位主将不留情面,地归力士们自然也就不会客气了,一双双包裹在战靴中的大脚,在张松的身上践踏而过,片刻之后,张松就被踩踏的断了气,他一生追求荣华富贵的梦想,至此戛然而止。 ------------ 第四百零四章 城头上的肉搏 关墙上的张翼不是不想阻止马越所部的冲锋,而是他努力了,但却无能为力,他无奈的发现,地归力士不愧是元起麾下的四支精锐之一,他们不但身体素质极佳,个个武艺精熟,而且他们穿着的明光铠,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箭矢可以穿透的,冲锋中地归力士们,凭借着敏捷的身后和超强的身体素质,一边冲刺,一边有效的规避着自己部下射出去的箭矢,即便是被箭矢射到,凭借着坚固的明光铠,地归力士们也不会受到丝毫的伤害。 喟然长叹一声,张翼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拔出战刀大声喊道:“所有人,随某下城,和敌军决一死战!” 正在灭火的张嶷干脆也停止了动作,带着一脸烟熏的污垢,一言不发的跟在张翼身侧,迈步向关下走去。战斗还没正式开始,局面就已经完全失控了,对于忠于泰山的这两员大将来说,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阻止敌军的前进了,只能用最原始最直接的肉搏战,去阻挡敌军的脚步了,至于能不能挡得住,他们已经无暇思考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马越一马当先冲进关内,第一眼就看到了正从关墙上快步走下来的张嶷和张翼,脸上泛起一丝不屑的冷笑,马越举枪大吼道:“杀!”两万地归力士,不管是已经进关的,还是没有进关的,同时放声怒吼道:“地归之出,有胜无败!” 张嶷针锋相对的大吼道:“将士们,让他们知道,咱们也不是吃素的,杀!”四万多益州军在张嶷的怒吼声中,挥舞着战刀,嗷嗷叫着迎上了地归力士的斩马刀刀锋,一场殊死搏杀。就此拉开了序幕,直接将这场发生在关后的战斗,提升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关后的战斗,很快就传到了泰山的耳朵中,得知关门被张松打开,马越和魏延已经率部杀入了关内,泰山这次是真的被气吐血了,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逆血,咬着牙愤恨的骂道:“张松,你这个杀千刀的逆贼。气煞孤也!”现在,泰山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从一开始,自己就坠入了元起的算计之中,什么神兵天降,什么至少五万大军,全都是唬人的,出现在关后的敌军,最多也不超过两万而已。他们最大的仪仗,并不是兵力的多寡,而是张松的暗中投敌!可是偏偏泰山却没有丝毫的察觉,不但让张松得手,还愚蠢的往关后派去了五万人马,导致现在关前的兵力不足,随时有可能被敌军突破上关。 泰山感到自己从未有过此刻的愤恨,刚刚享受了数年的奢华生活,泰山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舍不下啊,可是现在腹背受敌,即便是以泰山的逃跑之能,也绝无可能在前后夹攻之下逃出生天,泰山的心中……不甘啊! 不管泰山甘不甘心,元起可是一点也不客气,按照既定战略,在张冲和左慈两部人马登上云梯之后,元起一摆手中混元戟,向着葭萌关正门一指,大喝道:“天归所属,冲!” 赵虎立刻顺着元起所指的方向举起了破日枪,和两万天归军精锐齐声吼道:“天归之出,有胜无败!杀!”比赵虎等天归军精锐更直接的,许褚和典韦一言不发,一人持大刀,一人握双枪,一左一右紧紧的跟在元起两侧,寸步不离的跟着元起冲杀了出去。 听到天归军的独有战号,张冲和左慈知道,一定是元起亲自出战了,这更加刺激了两人求胜的欲望,他们可不想元起在纷乱的战场上出现丝毫的意外,于是,已经攀登上云梯的张冲和准备攀上云梯的左慈几乎对着各自的部下,喊出了同样内容的话:“快!加速登城!” 两人部下的将士也听到了天归军的呼喊,心中激发出了更加顽强的斗志,攀爬的速度陡然提升了一个台阶,手脚并用的加速向着葭萌关关头爬去。对于这些有着坚定信仰的战士们来说,要自己的摄政王亲身涉险,那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屈辱,他们绝不能让自己的君王出现任何的损伤,因为元起不但是他们的领导者,还是是整个军队的精神支柱,每一名将士,都会竭尽全力去维护他们的精神支柱,不惜一切代价! 在失去了守城的军资之后,益州军们已经没有办法阻止燕军的攀登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冲和左慈的两部人马,快速的向关墙上接近。很快,第一名燕军通过攀爬,在关墙上冒出头来,只是,迎接他的,是益州军们早已准备好的攒刺,在十几名益州军的共同攒刺之下,身上就被捅出了十几个血窟窿,痛呼一声,从云梯顶端倒栽了下去,连带着将正在向上攀登的军士砸落了十几人。 与此同时,燕军的其他登城军士们舍生忘死的一个接一个出现在葭萌关的城头,然后又一个一个的被益州军们刺落云梯,带着飘溅的血雨,跌落到葭萌关前的空地上。在历经一阵阵痛之后,终于有人翻身跃上了葭萌关的关头,正是八部良将之一的张冲。当张冲脚踏实地的那一瞬间,他迅速从口中吐出战刀,双手握刀奋力一个横扫,从身体的左侧横抡到右侧,凡是在张冲身周三尺之内的益州军,尽皆被张冲一刀拦腰斩断!迅速将身边清空之后,张冲踏前一步,再次一刀横抡,将刀锋笼罩的范围向外又延伸了三尺,两刀之间,斩杀益州军十几人,清出来一个六尺方圆的阵地,八部良将之威,确实并非是浪得虚名! 在张冲开辟出阵地之后,后继的燕军终于可以顺利的突破到关头上了,十几名燕军组成小型的防御阵型,牢牢地固守着这六尺见方的阵地,等待着身后更多的同袍登上城来,和益州军决一死战。 泰山看到张冲登上了关墙,立刻把满腔怒火转移到了张冲的身上,身嘶力竭的吼道:“冲上去把他给孤乱刀砍死,砍成一万段!”益州将们听到泰山的怒吼,立刻指挥着大量的益州军,开始向张冲开辟出来的阵地进行集火攻击,试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拔除掉这个阵地,断绝敌军登上城墙的唯一一条通道。 益州军们心中也清楚,生死存亡就在这一刻,益州军们也发了狠,无数的兵刃劈头盖脸的向着张冲所在的阵地挥砍了过去,在益州军们的合力之下,坚守在阵地上的敌军,除了张冲之外,只有两人在一片刀光剑影中存活了下来,其余的人,至少都被砍成了三段。 张冲挥刀将斩向自己的武器一一格挡开,回头对身后仅存的两名敌军喊道:“结三才阵!互为攻守!”两名燕军立刻转动身形,分别站到张冲身后两侧的四十五度角上,和张冲结成了一个最基本的三才阵,顽强的抵抗着益州军疯狂的侵袭。 张冲的这个决定,为后续登城的敌军,顽强的争取到了一丝时间,在张冲三人合力挡下第二波益州军的攻击之后,先后又有十几名燕军登上了关墙,看到张冲三人的战阵之后,不用张冲吩咐,这些作战经验和军事素养都很丰富的敌军,立刻自发的三三结组,组成了五组三才阵,连同张冲三人的战阵一起,共是六个战阵,这六个小战阵,彼此之间又再次结阵,每三个小阵,组成一个由九人相互配合的三才阵,相互之间彼此照应,硬生生的将益州军的第三波攻击瓦解于无形。 不过张冲等人虽然暂时挡住了益州军们的攻击,但却无力扩大阵地,因此,通往关上的道路,依旧只是张冲等人身后的这仅有的一条,其他地方的燕军,往往都是刚刚从云梯顶端探出头来,就被坚守在关上的益州军一枪捅落下去。局面,在彼此用生命做赌注的较量中,陷入了不利于燕军的一面。 正在云梯上攀登的左慈,抬头看到除了张冲开辟出的阵地之外,其余各处均无所获,反而接连有人被益州军击落下云梯,气的怒吼一声,伸手从战靴中拔出一柄锋利的短匕,奋力插在了云梯旁边的城墙上,然后借着匕首的力量,整个身体离开了云梯,悬挂到了空中,随即左手抓住城墙上凸起的石块,和右手的匕首轮流交替,手脚并用的沿着城墙爬了上去,这样就可以绕过云梯上的排在他前面的燕军,以最快的速度登上城墙了,当然,左慈这种做法,是很危险的,他此刻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只要有一名益州军看到左慈的动作,随便扔下点什么重物,他就是死无全尸的下场,只是,左慈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迅速登上城头,是他现在唯一想做的。 ------------ 第四百零五章 泰山之死 数十个呼吸之后,左慈奋力登上了葭萌关的关头,似乎是没想到燕军中有人竟然能在云梯架设之外的地方冒出头来,在看到左慈的一瞬间,附近的益州军集体一阵发懵,不可思议的看着左慈,却忘记了彼此的敌对立场,以至于手中紧握的长戟,便迟迟没有刺出去。 益州军们发愣,左慈可没有发愣,他可是清楚地记着,自己冒死登城是来开辟第二阵地的,一个纵身,左慈双脚在城墙上一蹬,整个身体凌空飞起,向着关内飞落,身在半空,左慈右手一扬,被他握在手中的匕首闪电般飞出,准确的刺穿了一名益州军的咽喉,带起了一抹殷红。 不要忘了,左慈除了枪法高强之外,投掷手枪的本事,也称得上是当世一流的,这么近的距离,对于左慈来说,没有任何的难度。身体落地之后,左慈立刻从背后撤下双枪,双手分别向两个方向一斩,把围在自己身边的益州军悉数斩杀,成功的开辟出了第二战场。现在他使用的这对双枪,虽然比不上甘静和典韦的那两对儿战枪,但也是王冶子精心打造的,被左慈全力施展出来,威力依旧惊人。 将身边的益州军斩杀之后,左慈转头对身后喊道:“快上来!”因为左慈不是从云梯上爬上来的,而是从云梯上脱离,顺着城墙爬上来的,所以他现在的位置,处于两个云梯之间,这正是因此,他开辟出来的第二阵地,就比张冲开辟的阵地要宽阔了一些。可以容纳两个云梯上的燕军同时登城进入阵地,和益州军们进行对抗。 其实不用左慈呼喊,处于云梯顶端的燕军们也知道机会难得,一个个奋力爬上了城头,在左慈身后结成战阵,瞬间就把阵地稳固了下来,给后续部队留出了两条安全的通道,使得越来越多的燕军顺着这两条通道来到关头,继续稳固着这块阵地,并将阵地逐渐向关内扩张。 在阵地稳固下来之后。左慈独自脱离了阵地,向着张冲的方向冲杀了过去,他要帮助张冲那边的阵地进行扩张,以便让更多的军士登城,开辟出更多的阵地来。 看到张冲和左慈勇不可挡,凭着两人的武勇,硬生生的在关头上开辟了两个阵地,泰山怒不可遏,向着部下众将大声喝骂道:“你们都是饭桶吗?孤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把燕贼都赶下城去!”在巨大的危机面前。泰山已经再也顾不得维护他一向示人以宽厚仁德的形象了,言语之间,显得十分刻薄。 听到泰山的呼喊,益州将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反倒是左慈大笑着骂道:“大耳贼!你这条命,我左慈收定了!准备受死吧!”左慈肆无忌惮的笑骂,让一众益州将的脸色全部变成了猪肝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左慈嚣张的辱骂泰山,那就是根本没把这些所谓的益州中名将们放在眼中,这让他们的颜面何存啊?这份屈辱。只能用鲜血来洗刷,于是,一些性格急躁的益州将,再也顾不上指挥部队了,挥动武器就向左慈杀来,左慈不屑的看着直奔自己而来的几名益州将,依旧嚣张的大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统统死来!” 言罢,左慈手中双枪运转如飞,眨眼之间就将两名冲到自己身边的益州将斩杀在地,手段之干脆利落,看的其他的益州将一阵目瞪口呆。趁着左慈吸引益州将们注意力的时候,张冲也开始发威了,手中战刀大开大合,直来直往,凡是靠近他身周三尺之内的益州军,无一能在他的刀下逃生,片刻之间,便有数十名益州军被张冲当场斩杀,张冲的爆发,让附近的益州军气势为之一凝,趁着这个机会,越来越多的敌军登上了城墙,继续向关内扩大着阵地…… 关头的战斗残酷,关下的天归军也在元起的率领下来到了关前。和关后的城门一样,关前也有一座吊桥,但是在近距离接近吊桥之后,这种障碍对天归军这些全能战士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数十名天归军翻身下马,分别来到吊桥的两侧,整齐划一的举起斩马刀,然后纵身一跳,用斩马刀向吊桥上的绞索砍了下去。 在数十把锋锐的斩马刀的刀锋下,手腕粗细的绞索和一条小指粗的麻绳没有任何区别,立刻应声而断,失去了绞索的拉拽,吊桥轰然下落,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露出了吊桥后的城门。 紧接着,又有数十名天归军精锐合力抱着冲城锤,对城门发起了猛烈地撞击,一下,两下,三下……每一次撞击,都会让葭萌关的城门一阵晃动,震的城门周围不断有石块土屑落下来。 就在元起忍耐不住,要亲自上前用混元戟撞击城门的时候,随着天归军精锐们的最后一次撞击,城门轰然被撞开,顶在城门后益州军纷纷被撞得倒飞了出去,一个个吐血不止。 看到城门被撞开,元起双腿一夹玉麒麟的马腹,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一百二十九斤重的混元戟借着麒麟的冲击力,狠狠地刺在城门之上,将城门撞击的轰然破碎,使得半边城门洞内的景象,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了敌军的眼前。 元起没有丝毫迟疑,手中混元戟一拧,向着城门洞内的益州军们冲杀了过去,站在最前排的十几名益州军,被元起轮动混元戟砸的骨断筋折,哀嚎着倒飞出去,将他们身后更多的益州军砸到在地。 许褚和典韦这两尊杀神,带着嗜血的神色,各自挥动武器,紧跟在元起身侧冲进了城门洞内,将沿途的益州军一一斩杀,所过之处,一片腥风血雨! 和许褚与典韦不同,这两员虎将只管保护好元起。剩下的就是尽情厮杀了,而赵虎身为天归军统领,则是要从大局出发,所以赵虎并没有第一时间跟着元起冲进城去,而是策动小白龙,效仿元起的做法,将另一扇城门也击破,为天归军精锐们开辟出更为宽阔的进军路线之后,这才挥枪率领着天归军精锐杀入了关内。 看到天归军顺利突进到了关内,坐镇在中军的诸葛亮立刻向老将黄勇下达了指令:“黄老将军。请你率领本部人马杀尽关内,不要管其他地方的厮杀,直奔关后,与马越汇合一处,将益州军的退路彻底封死!” 黄勇大笑道:“相国放心,保证一只鸟都飞不出去!”言罢,黄勇一招手,带着部下的两万燕军顺着元起开辟出来的通道,冲进了葭萌关内…… 葭萌关之所以地势险要。是因为它是依山而建的,前后只有两座关门,现在这两座关门都已经落入了燕军的手中,关内的益州军。真的是插翅难逃了,唯有拼死一战,或许才能搏出一条活路,因此。益州军们对突进到关内的敌军,进行了坚决的抵抗,两支军队,抱着各自不得不胜的理由,狠狠地碰撞到了一起,整个葭萌关,到处都是殊死搏杀的战场,两军将士们的鲜血,几乎染红了葭萌关内的每一寸土地…… 直到三个多时辰之后,这场殊死的搏杀,才逐渐平息下来,以燕军攻克葭萌关,完胜益州军而收场。最善跑路的泰山,这次没能在前后夹击中顺利逃脱,被左慈率部围困在了关内的一角,真正的变成了瓮中之鳖,此时跟随在泰山身边的,只有可怜的十几名益州将和不足百名的亲兵,昔日汉中王的威仪,早已荡然无存。 元起骑在麒麟的马背上,浑身浴血的来到了距离泰山三十步远的对面,朗声说道:“泰山,你败了!” 泰山的双眼中透射着深深的不甘,今日这场败局,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他根本就没想到张松会背叛自己,让自己今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陷入这样的绝境之中。 “元起,不是你有多本事,孤今日之败,完全是因为识人不明,为小人所致,孤败得不服!”泰山大声对元起说道。 元起闻言,摇头说道:“你错了,在战场上,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出现,败就是败,没有服与不服,在战场上,只有生存和死亡,现在,我军将士获得了生存下去的权力,而你,只能接受死亡,没有别的选择。自当初你坑害先帝之日起,便应该有了败亡的觉悟,因为,你才是真正的国贼!” 泰山伸手推开挡在身前的几名益州将,大步向前走了几步,对着元起怒吼道:“一派胡言!孤王乃是先帝亲封的汉中王,怎么会做你口中那大逆不道的事情?你怎可如此血口喷人!” 见到泰山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依然一口咬定他没有坑害元协,元起无语的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你入魔太深,已经无可救药了。你……自裁吧。” 听到元起的话,泰山忽然大笑道:“燕贼!你真的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吗?你真的以为,全天下的人都会受你的蒙蔽吗?告诉你,白日做梦!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着说着就痛哭起来,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捶胸顿足的哭喊道:“苍天啊,你开开眼吧,奸臣当道,天下大乱啊……某空有报国之心,怎奈就要被奸贼逼迫致死了啊……可怜当初我三兄弟自涿郡起兵,奋斗二十余载,却落得如此下场……” 看到泰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提到了涿郡起兵之事,诸葛亮和庞统心中暗叫不好,泰山死到临头还要演戏,根本就是在蛊惑张武啊,前面的话都是铺垫,唯有最后这句话,才是他想说的话,在眼下这个局面下,泰山想要求生,只能寄希望于张武的身上了,用往日的恩情和眼泪打动张武,诱使张武开口向元起求情,而元起对张武很重视,说不定就会真的答应张武的请求,而放过泰山这一次,那可就是放虎归山了,后患无穷啊。 果然,在目睹泰山这幅凄惨的形象之后,张武犹豫再三,还是站出来说道:“元起……燕王,俺老张请求你,看在俺老张的面子上,就放过……放过他这一次吧。也算是老张报了他这二十多年来的兄弟之谊。” 元起眉头微皱,转过头,盯着张武看了很久,而后长叹一声,对着泰山说道:“也罢,今日就看在张武的面子上,你走吧,他日若在战场上相见,你我不死不休!” 一旁的左慈看到了其中的细微之处,双目对着泰山一阵凝视,泰山心生感应,转向左慈看了过去,不由的感觉神魂一阵晕眩,突然,他拔出佩剑,对着张武道:”张武,你这个卑鄙小人,孤待你不薄,你却叛我而侍贼,今日竟然还假惺惺的向元起求情,我堂堂汉中王,怎可受你一小人如此羞辱?”说完,一剑猛刺向张武胸口,众人正在不屑的看着泰山的表演,没想到他却突然这一剑,张武也是一时傻了,”大哥真要杀我,真要杀我啊!“,一剑深深刺入张武的左胸,张武却笑了,”杀的好,杀的好啊,哈哈!“头仰着倒在了地上,周围军士举刀枪蜂拥而上。。。 ------------ 第四百零六章 威逼宇宫照烈 许昌,宇宫照烈的魏王府内。 宇宫照烈的桌案上摆着一封书信,是元起在出征之前就已经写好了的,却被刻意推迟了半个月的时间送了过来,送信之人,就是田丰,现在正立在魏王府之外等候呢。 本来,在收到这封信之前,宇宫照烈已经做好了发起战争的准备,趁着元起在益州战场的时候,向冀州发起攻击,宇宫照烈是绝世枭雄,他可不甘心坐以待毙,一旦泰山被消灭掉了,那天下之间,就只剩下他宇宫照烈和孙策两家独立的武装集团了,偏偏孙策又和元起是一伙的,还处在江东,凭着长江天险,自己不能把孙策怎么样,但是孙策却可以随时对自己发起攻击,谁让自己的部下没有可以纵横天下的水军呢?而这,却正是江东军之所长。 在外松内紧的备战状态下,魏国的三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田丰要是再晚来一天,说不定宇宫照烈就已经率部出征了,但是田丰来的恰到好处,就像是打蛇打七寸一样,对时机的把握精准无比。在田丰的三寸不烂之舌下,宇宫照烈有些举棋不定,一方面,他想尽快出兵,在冀州捞取几个郡县过来,扩大自己的地盘,充实自己的实力;但另一方面,元起虽然大举攻益州,但是冀州确是留下了大量的兵力和名将屯防,一旦开战,便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所以,宇宫照烈现在很矛盾,抬头看向身边的众人。希望他们能够帮自己做出决断:“大家都说说吧,元起派人示好,还送来了礼物,我们该怎么办?” 程昱和荀攸同时站了出来,程昱先说道:“大王,元起现在势大,一旦灭了益州泰山,则羽翼更丰,我们若想生存下去,就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争取把冀州夺过来。否则,等泰山一灭,元起调转枪头来对付我们,我们将无可应对啊!” 荀攸补充道:“正是如此,元起此次出征益州,带走了不少名将谋臣。麾下四支精锐尽出,正是我军攻打冀州的好时机啊,大王万勿心生疑虑,坐失良机啊!” 听着程昱和荀攸的话,宇宫照烈不置可否,只是说道:“嗯,说得有理。其他人还有什么意见吗?” 在程昱和荀攸的对面,宇宫仁与夏侯兄弟,三个人一起站了出来,表明他们和程昱二人的同一立场,请求宇宫照烈不要理睬元起的使者田丰,尽快出征冀州。宇宫照烈对这班心腹大将的话,同样是不置可否,继续征求着其他人的意见。 在众位官员相继发表意见的时候,戏志才已经看出来了,宇宫照烈此刻的心已经发生动摇了。留守在冀州的徐挡、张纵都是当世名将,更有徐庶这样的智囊从旁出谋划策,想要打破冀州的防线,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想到这里,戏志才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其实,他内心中,也是赞同出兵的,不管冀州怎么难打,毕竟现在元起以及其麾下很多名将谋臣都不在境内,眼下是发起攻击的最好时机,要是等元起得胜班师回到燕京,再想攻打冀州,难度何异陡增十倍!再说,任凭元起发展壮大,对于宇宫魏来说,就是坐以待毙,等到的实力足够强大了,迟早会对宇宫军挥出致命一刀的,束手待毙不如拼死一搏,这个道理,想必宇宫照烈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只是现在宇宫照烈被元起摆出来的强硬态度给唬住了,下不了决心了,如果,郭嘉还在就好了,以宇宫照烈对郭嘉的器重,一定能劝宇宫照烈坚定决心,率军出征的,可惜的是,郭嘉现在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效了,每天都只能躺在床上,等待着死亡一天天的临近。 一想到郭嘉,戏志才忽然心生一计,站起来说道:“大王!今日之局,其实早已有人料到了,那便是郭奉孝。昔日,奉孝曾对忠言,元起羽翼渐丰,迟早是我心腹之患,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忠今日要为病榻上的郭奉孝请愿,请大王出征冀州!” 听到戏志才提起郭嘉的名字,宇宫照烈心中一凛,他对郭嘉的器重,自不待言,一想到郭嘉为了国事操劳,病倒在床上奄奄一息,宇宫照烈便心如刀绞。 新近投效到宇宫照烈麾下的两员大将李进和越兮恰到好处的站出来,齐声说道:“请大王出征冀州,某二人愿为大军先锋!” 在一众文武的劝谏之下,宇宫照烈最终还是决定出征冀州,只不过,将出征的日期定在了三日之后,因为,他要和田丰见上一面,把自己要偃旗息鼓的假象,告诉他,从而让镇守冀州的徐挡、张纵等人放松警惕。随即,田丰被带进了魏王府,和宇宫照烈进行了长达两个时辰的谈话,在谈话中,宇宫照烈话中没有丝毫的杀机,和田丰谈笑自若。 最后,这场谈话在欢娱的气氛中结束,宇宫照烈还亲自把田丰送到了大厅的门口,礼遇之厚,可见一斑。 田丰回到驿馆之中,一名仆从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过来,问道:“大人,有什么吩咐吗?”田丰看了这名仆从一眼,眼中明显露出了几分惊讶之色,但是很快便消失不见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去烧壶开水送到我房间里吧。” 片刻之后,那名中年仆从提着一壶开水走进了田丰的房间,将房门关好之后,便站直了身体,轩昂的气度从他的身上流露出来,哪里还有半点仆从的样子? 田丰转头看了中年人一眼,低声说道:“文忧!你好大胆,竟敢乔装来到许昌!你统率的潜龙刚刚杀了宇宫照烈的不少探子,导致宇宫照烈失了先手,万一要是被他手下人认出来,你就死定了!” 李儒满不在意的笑道:“别说宇宫照烈那些废物手下了,就是宇宫照烈当面与我擦肩而过,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我到底是谁,别忘了,潜龙可是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的,这易容化妆之术,我们潜龙要是自认天下第二,谁人可当第一?” 田丰闻言一怔,无奈的摇头说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轻身犯险啊,你和我不同,我是使者,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宇宫照烈不会拿我怎么样,可是你……” 李儒挥手打断了田丰的话,坐到田丰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这次前来,是两位相国的吩咐,他们怕你脾气太刚,处理不好这件事,这才让我过来协助你的,你也知道,现在朝中的老伙计们要么镇守各地,要么跟随燕王出征,只有我这个闲人,能抽出身来,除了我,也没别的人选了。言归正传,怎么样,宇宫照烈现在是什么想法?” 听到是诸葛亮和庞统让李儒来的,田丰也不再说什么了,想了想,回答道:“依我看,宇宫照烈多半还是要出兵的,宇宫军偃旗息鼓的假象,多半是故意做出来给咱们看的,适才在魏王府,宇宫照烈虽然表现的泰然自若,但是我却从他身边的人身上,感到了一丝不善的气息,这应该就是他们要出兵的先兆了。” 李儒闻言,脸上的神色一凝,低声道:“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宇宫照烈若是出兵,必定会引起一场惊变,我们现在力量不足,只能被动防守,等待燕王剿灭泰山之后,才能有反击之力,不行,我们得想个办法,拖延宇宫照烈出兵的时间才行,给徐徐挡和张纵争取些时间。” 田丰点头说道:“没错,希望能拖住宇宫照烈几天的时间。” “这样还不够,我还要在暗中给宇宫照烈来点猛料,乱其军心才行……”李儒缓缓站起身来,喃喃的说道。 ------------ 第四百零七章 夜幕下的杀戮 潜龙最擅长的是什么?是无孔不入的渗透,渗透之后,取得第一手的情报,当然,在取得情报的同时,如果有必要,顺手将获取情报的目标抹杀,也只是他们一抬手的事。这就是元起组建潜龙,按照后世间谍人员和特战人员的标准来培养潜龙成员的目的所在。 入夜的许昌,依旧繁华,作为目前中原最大的城市,又是魏国的都城,贵族们在夜晚时候的夜生活是十分丰富的,在非战时的宵禁时期,许昌城内即便是到了夜晚,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潮依旧没有稍减,为了麻痹田丰,宇宫照烈并没有下令让全部官员都进入紧张的备战状态,因此,还是有不少达官贵人,借着夜色,出入各种灯红酒绿的场所,来买醉寻欢。 李儒化装成一个落魄的文士,行走在许昌繁华的街道上,他的打扮在文士云集的许昌城中寻常的很,再加上李儒出神入化的演技,那种落寞的气息让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之后,便没有兴趣在向他投去第二道目光,向这样郁郁不得志的落魄文士,在许昌太普遍了,人们对此似乎是早已司空见惯,怜悯之心早已麻木,没有谁会去理会那些落魄文士的死活,顶多是在负责清扫街道的人,在清晨时分从城中的各处角落,拉出来一些因饥饿和疾病而死在街头的尸体时,这些从宿醉中醒来,走出寻欢之所的贵族们,对其送出一声叹息,仅此而已。 隐蔽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李儒暗中向身后打出了一连串的手势,然后转身走入了一条阴暗的胡同内。在他身后五十步的距离内,各种各样的人先后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情,转身走进了离自己最近的胡同之中,这些人。有男有女,有商贩,也有贫农,有乞丐,也有看上去腰缠万贯的富翁,形形色色不以一而足。 在经过穿梭之后,近百人汇聚到了李儒藏身的胡同内,安静的等待着李儒的命令。不用说,这些人就是早已潜入到许昌,潜伏下来的潜龙成员了。他们之间并不全部都相识。但却都识的李儒打出的手势,那是召集他们的暗号,专属于潜龙成员首领,仅次于元起的征召手语。 缓缓转过身来,李儒微笑着低声说道:“诸位,许久不见了,看到大家都安然无恙,我很开心。” 围聚在李儒身边的近百人都露出了笑容。说实话,潜伏是件很危险的事情。这是他们在进入潜龙的第一天,便明白的事情,但是当真正的潜伏下来,各种各样的危机还是让他们时刻面临着巨大的危险。随时都有被揭露身份,死于非命的下场,现在李儒的这句话,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温暖。因为不管有多么危险,李儒并没有忘记他们的存在,始终在心里牵挂着他们。这也代表着元起的态度,说明身为至尊的摄政王元起,并没有将潜龙成员的辛苦淡忘!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瞬间将他们的心淹没。 李儒顿了一下,然后便开始发布命令:“我们今夜的任务,就是尽一切可能,最大程度的刺杀宇宫照烈麾下重要的谋臣和文官,拖延宇宫照烈出兵冀州的时间,切记,不论得手与否,绝不能成为宇宫军的俘虏,一旦无法逃脱,我们就要把最后一击的力量,留给自己!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手中!” 近百潜龙成员同时坚定的点着头,显示着他们无所畏惧的决心! 李儒暗自叹息了一声,眼前的这些精锐都是他辛苦训练出来的,在这些精锐身上,李儒不知投入了多少的心血,更不要说元起专门调拨的大量财物了,却不知这些精锐,在明日天亮之时,能有多少人存活下来。 在惨烈和肃杀的气氛中,李儒再次开口说道:“下面,我就公布一下目标排序,一组,目标是军师祭酒郭嘉;二组,目标是谋臣戏志才;三组……目标排序就是这样,大家做好准备,半个时辰之后开始动手,力求一击必杀!” 三个时辰之后,宇宫仁脚步匆忙的走进了魏王府,径直向宇宫照烈的寝殿走去。宇宫仁之所以深夜前来魏王府,是因为在过去的三个时辰内,许昌城内发生了一系列的刺杀案,被刺杀的目标全都是宇宫照烈麾下极为重要的谋臣和文官。 在来魏王府之前,宇宫仁已经去过几处现场勘察过了,他发现刺客的手段十分犀利,出手就是一击必杀的狠辣招数,但是杀人的手法却是多种多样,有投毒的,也有纵火的,有近身刺杀的,也有远程射杀的……无不昭示着这些刺客全部是训练有素之流,更令人感到可怕的,是他们的刺杀成功率极高,在同一时间内发生的一十九起刺杀事件中,这些刺客只有两起失手,在失手之后,数名刺客在逃脱无望的情况下,无一例外的用匕首隔断了自己的咽喉,让自己变成了一具不能开口说话的死尸。 普天之下,能动用这样一支来无影去无踪的刺客部队,达到这样恐怖的刺杀效果的,唯有元起手下那只神秘的刺杀部队,宇宫仁知道这支部队的存在,但却一直没有寻觅到丝毫有关这支部队的线索,甚至连这支部队叫什么名字都一无所知,没想到就在昨夜,就在许昌城中,这支部队忽然暴起,给宇宫魏政权造成了无可弥补的损失!十七位高官一夜暴毙,这非但会影响到宇宫魏政权的正常运转,更是赤裸裸的打脸啊!对此,宇宫仁是决不能容忍的,他要想立刻封锁许昌,调动军队清剿城中残余的刺客,将这支潜伏在城中不知多久的神秘部队一网打尽,只是他并没有那么大的权利这样做,所以他才急匆匆的来到魏王府,向宇宫照烈请示下一步的命令。 谁料,刚刚接近宇宫照烈的寝殿,颜良和文丑就将宇宫仁拦了下来,委婉的让宇宫仁暂时退去,等到天色大亮再来,因为,宇宫照烈正在休息! 早在斩首行动开始之前,田丰就得到了李儒的知会,提前离开了驿馆,此刻,他们正行走在许昌城外的二十里的官道上,赶往李儒和部下潜龙成员早就商定好的聚集地点。他们将在那里等待潜龙成员半个时辰的时间,然后一起撤离。 半个时辰之中,潜伏在许昌城内的潜龙成员陆续来到聚集点和李儒汇合,经过清点,昨夜参与行动的近百人,只赶回来了六十多人,其余的人除了在刺杀行动失败时自刎的,还有二十多人自愿留下来继续在许昌城内制造混乱,为李儒等大部队的撤离争取时间。 同时,赶回来的潜龙成员还带来了一个人,一个奄奄一息行将就木的垂死之人,这个人,就是重病在身的郭嘉,因为郭嘉重病的原因,已经失去了对燕军的威胁,所以前去刺杀他的潜龙成员并没有痛下杀手,而是把他带了出来,向李儒请示该怎么处理。 对此,李儒和田丰商量了一下,决定把病中的郭嘉带回燕京,交给华佗和张仲景两位神医来医治,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让郭嘉投效在元起麾下,那倒成了一件美事,毕竟郭嘉的才智,那可是闻名遐迩的,有鬼才之称;如果郭嘉被治愈好之后不肯投效元起,再杀也不迟;如果郭嘉的病,连华佗和张仲景两位神医都束手无策的话,那就是郭嘉天命如此,其他的也就不必再提了。 正是李儒和田丰的这个无意间的决定,让元起麾下的九方全才,再得补益,最终成就了燕王元起麾下十方全才之名。 ------------ 第四百零八章 决定出征 天色大亮之后,宇宫照烈终于带着疲惫走出了自己的寝殿,在看到宇宫仁面带焦急的站立在寝殿之外,宇宫照烈的心里一沉,快步走到宇宫仁身前问道:“子孝,发生何事?” 宇宫仁叹了一口气,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如实的告诉了宇宫照烈。宇宫照烈听完之后心中大怒,十七人被杀,这其中包括他最为依仗的郭嘉和戏志才!戏志才被人近距离刺穿了咽喉,肯定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而郭嘉虽然没有找到尸体,但至今下落不明,或许是被刺客用什么不知名的手段给残忍的杀害了,同时荀攸和程昱也遭到了刺杀,幸亏他们平时做事严谨,府内守卫极严,两人又律己修身,从不轻易去风花雪月的场所,这才在刺客的刺杀下活了下来,成为仅有的两位将刺客反杀的大员。 带着满腔的怒火,宇宫照烈向宇宫仁吼道:“为何不早来禀报?!” 宇宫仁有些委屈的低下头,喃喃的回答道:“某早就来了,颜良、文丑二位将军说大王在……在休息,某便没有打扰大王。”听到宇宫仁的回答,宇宫照烈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宇宫仁!着你率兵五千,封锁城门,在城内搜剿,务必要抓到这群可恶的刺客,查实身份之后,就地击杀,不必留活口!”宇宫照烈阴沉着脸,向宇宫仁命令道。 宇宫仁一怔,随即领悟了宇宫照烈的意思,就地击杀不留活口,意思就是说,如果找不到真正的刺客,那就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来充当刺客,以安人心,总之,“刺客”是一定要抓到的,大魏国丢不起这个脸。 整个白天,宇宫照烈没干别的,先后去看望了十七位被刺杀而死的大臣们的家属,一面好言抚慰,一边奖赏以重金,并将这十七位大臣的长子,全部封为不世袭的列侯,以表彰他们父辈为国捐躯的壮烈,同时宇宫照烈这样做,也是在给其他人看,让所有人都知道,在大魏,烈士是不会白白牺牲的,宇宫照烈会照顾好烈士的子嗣和家属。 傍晚的时候,宇宫仁回来了,他是带着近百个人头回来的,这其中,有留下来为李儒拖延时间的真正潜龙成员,但更多的,却是无辜的人,他们至死都不明白,宇宫仁为何会对他们举起屠刀。 宇宫照烈把这近百个人头摆设在十七位大臣的灵堂前,统一为他们进行了祭奠,总算是将这一场刺杀事件的负面影响,消弭于无形之中。但这只是表面上的消弭,这十七人都是宇宫魏的重臣,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掌握着一部分宇宫魏的行政权力,现在他们死了,直接导致宇宫照烈的命令无人传达,宇宫魏的行政陷入了混乱,想要弥补这些损失,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弥合才行,就像当初元起、张武、赵虎三人合力斩杀了宇宫营七十多位将领一样,中间力量的集体丧失,是需要用时间来恢复的,而这个时间,没有一年之功,是决然无法做到的。 带着恼火和愤怒,宇宫照烈拖着忙碌了一天的身体,回到了寝殿中。次日早朝时间,宇宫照烈破天荒的宣布取消朝会,改为午间议事。宇宫照烈的这个约定,让一班心腹文武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隐忧的神色。散朝的时候,宇宫仁等十几位武将和荀攸、程昱等七、八位文臣都留了下来,暗自商量着,该如何才能让宇宫照烈从摇摆不定中挣脱出来。 宇宫照烈是枭雄,但也可以说他是位英雄,不管他内心中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但他至少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并将自己的错误公诸于众,换来大家的谅解,宇宫照烈的做法,让即将出征的三十万将士中间的怨怒,瞬间消弭于无形,反而是重新团结起来,士气获得了空前了高涨。 战前动员之后,宇宫照烈没有耽误片刻的时间,当天正午,他就下达了出征的命令,除了荀攸被留在许昌,重建文官体系之外,其余的心腹重臣尽皆随军出征,大有一举打下冀州的气势。值得一提的是,在宇宫照烈的身边,出现了一位新面孔,说是新面孔,其实宇宫照烈麾下的很多人都认识他,并十分钦佩他的才学,他,就是司马懿,元起麾下胡昭的首席大弟子。 在此之前,宇宫照烈因为司马懿鹰顾狼盼之姿,对他身怀戒心,不肯重用他,生怕他有朝一日会篡夺了自己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可是现在,在潜龙成员的刺杀行动之后,宇宫照烈的身边出现了无人可用的尴尬局面,不得已之下,宇宫照烈才启用了司马懿,让他和程昱一起,担任此次出征的作战参军,跟在自己的身边出谋划策,也正是宇宫照烈的这个决定,让司马懿从此正式进入了历史的舞台,开始崭露头角,并且在后来与元起的一系列对战中,给元起制造了很多麻烦。 李儒没有和田丰一起回到燕京,而是在邺城停留了下来,田丰有他的职责,他必须要回到燕京去负责日常事务,而李儒却有李儒的职责,他要监控宇宫军的一举一动,为镇守冀州的大军将士提供准确的情报,因为李儒很清楚,在文官体系遭受打击下,或许可以让宇宫照烈拖延一段时间,但决然无法让宇宫照烈从此便一蹶不振,宇宫照烈一定会在短期内便重新振作起来的,否则,他也就不配是宇宫照烈,不配是元起一生的劲敌了。 李儒的预料没有错,在他到达邺城没几天之后,潜龙成员便送来了消息,宇宫照烈杀掉了卑弥呼,亲率三十万大军,踏上了前往冀州的征途,同时,镇守在魏郡的元晔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全郡上下齐装满员,等待着和宇宫照烈大军的汇合,之后不用多说,一定是并力攻打临近魏郡的巨鹿或者是清河两郡了,力求在冀州境内开辟出战场趁着元起在益州作战的时机,夺取整个冀州。 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后,李儒不敢怠慢,立刻告诉了镇守在冀州的徐挡、张纵和徐庶三人,三人也早就打探到了风声,但是却没有李儒得到的消息详尽,立刻开始布置防御,最后决定由张纵镇守在邺城,徐挡和徐庶以及李儒率领冀州主力十五万大军,赶赴巨鹿、清河一带,当道扎营,挡住宇宫军前进的脚步,同时派出信使火速通知燕京和与冀州最近的并州,请求留守燕京的一众同僚迅速派来援兵,并希望并州牧郭淮率部来援。 数日之后,徐挡比宇宫照烈提前一步达到巨鹿与清河的交界处,在通往冀州腹地的三条大路上安扎了三座大营,徐挡亲自率领五万大军驻扎在中间的大营内,李儒也留在这里,以策万全之策。徐庶和史甲则是分别率领五万大军驻扎在左右两侧的大营中,三座大营在二十里的范围内,遥相呼应,就像是三只拦路虎一般,挡住了所有通往冀州内部的主要通道。 在徐挡等人安扎好营寨之后仅仅两天,宇宫照烈的先锋大将夏侯惇便率领着七万先锋军赶来了,本来宇宫照烈是想让夏侯惇趁敌军不备,直抵巨鹿的,没想到潜龙成员再次发挥除了情报上的优势,使燕军早早的做出了准备。硬是比夏侯惇的先锋军提前两天来到这里,布置好了防线。 看到敌军的布防,夏侯惇也是久经战阵的大将,明白敌军怕是早有准备,若是贸然发起攻击,说不定敌军占据着以逸待劳的优势,反倒打自己一个手忙脚乱,因此,夏侯惇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下达强攻的命令。而是让部下的七万先锋军和徐挡的大营相对十里,扎下了营盘,并派出轻骑四下巡哨,寻找着敌军的破绽。 跟随夏侯惇一起前来的。还有新近投效宇宫照烈的两员大将李进和越兮,他们自投效以来,因为没有战事的原因,一直也没能立下什么功勋。反倒是受到了宇宫照烈的厚待,俩人心中都有些立功心切,急于大战一场。来证明两人值得宇宫照烈的封赏的高官厚禄。在见到燕军的严密防守之后,两人来到夏侯惇的中军大帐内请战,请求夏侯惇批准他们率部发起强攻。 对这两人的武艺,夏侯惇是十分敬佩的,但是身为统帅,夏侯惇自然是不会轻易答应他们的请求的,好言相劝了几句,暂时打消了他们率军发起强攻的念头,一切,都还需要探清楚敌军的虚实再说。 当天傍晚,夏侯惇派出的探马回到了大营,将敌军的部署大概描述了一遍,因为敌军防守太严,他们也没办法获取更为详尽的资料,因此所探听到的消息,也只是个大概而已。但是对夏侯惇来说,这便已经足够了。在夏侯惇看来,徐挡、张纵和徐庶,这是一个坚固的铁三角,想要打破这个铁三角的防御,无疑是很难的,可是,为了安全起见,张纵竟然留在了邺城并没有前来,代替张纵镇守在左路的,是副将史甲,史甲其人,原是元鹰的老部下,带兵打仗的本事倒也不差,但是比起张纵来,那可就是天差地远了,这就形成了铁三角中最薄弱的一环,和另外两个人相比,无论是在战术素养上还是在临场指挥上,都有着巨大的差距,于是,夏侯惇决定,把史甲镇守的左路,当做突破口,一举击溃挡在大军面前的这个铁三角。 入夜时分,夏侯惇率领主力部队悄悄摸到了徐挡所在的大营附近,而让李进和越兮带领一支两万人的军队,前往史甲的大营方向,准备同时发起袭营。在夏侯惇看来,徐挡一定想不到,他会在赶了一天的路之后,不顾疲惫发动夜袭,就算徐挡有所防备也没关系,夏侯惇这边的主力部队也只是佯攻而已,他真正的用意,是想借着李进和越兮两人之勇和求战之心,击溃左路的史甲,为大军开辟出一条前进的通道。 数万宇宫军人衔草马裹蹄,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预定的战略位置上,夏侯惇抬头向徐挡的大营内观望了一眼,看到四队巡哨在营中往来穿梭,警惕的扫视着四周,一派秩序井然之象。伏下身体,夏侯惇暗暗地思考了一阵,低声对身边的亲兵说道:“命令部队,原地休息,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等燕军的警卫困乏的时候,我们在发起攻击,派人去通知李进和越兮二位将军,等候本将的号令,绝不能贸然行事。” 凌晨时分,是人们最为困乏的时间,夏侯惇在徐挡大营外静静等候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迎来了这发起夜袭的最佳时机。燕军营内,原本精神奕奕的四队巡哨,也都已经呵欠连天了,来回的穿梭巡哨也不像刚才那么勤勉了,纷纷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坐在地上休息了起来。 嘴角带起一丝冷笑,夏侯惇举起了右手,猛然向着燕军的营地斩落!跟在夏侯惇身后的数万宇宫军,立刻如暗潮般涌向了敌军的营地,瞬间便冲破敌军营地的栅栏,高喊着杀进了敌军的营地之中。吓得敌军的四队巡哨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边大喊着敌袭,一边向大营深处落荒而逃。 夏侯惇可没有兴趣去追那几只虾兵蟹将,他带着亲卫队直奔徐挡的中军大帐,准备趁其不备,将其一举成擒。来到中军大帐之内,夏侯惇一刀斩向了徐挡的床榻,却立刻感到了不对劲,因为他感到自己刀锋所及之处,丝毫没有切断身体的入肉之感。夏侯惇连忙掀开被子一看,发现床榻之上根本就不是徐挡,而是一个草人,心中一惊,夏侯惇知道中计了,连忙向大帐外退走,同时高喊道:“全军集结,向营外突击,敌军有埋伏!” 本已四散分开冲杀的宇宫军。听到夏侯惇的高呼,不由的一愣,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燕军的营地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激昂的战鼓声,无数的燕军从藏身之处现出身来,手中拿着已被点燃的火矢,向着营中的宇宫军乱箭攒射了过去。宇宫军是袭营而来,自然不会有太多沉重的护具,只有一部分人随身带了一面圆盾而已。在乱箭的攒射之下,立刻便出现了伤亡,不少宇宫军被火矢射中,哀嚎着倒在了地上,一些没有被射中要害的宇宫军,身上的衣甲却被火焰点燃,痛苦不堪的在火焰的灼烧下挣扎,只是挣扎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弱,但又不得立刻便死,凄惨非常,令人不忍直视。 火光之中,徐挡身着明光铠,手提天罡斧,拍马冲杀出来,三十六路天罡斧全力使出,如同砍瓜切菜般席卷向了夏侯惇的部下将士,徐挡之后,两万燕军结成战阵,挥起战刀,无情的砍向面前的宇宫军,将宇宫军冲击的七零八落,被切成了数十个方块,再也无法形成统一的战线了。 同一时间,在史甲镇守的左路大营中,同样的一幕也在上演着,史甲拿着大刀,骑在战马上,穿梭在战场之间,指挥着部下的燕军对宇宫军形成围剿之势,眼看宇宫军就要抵挡不住的时候,一员宇宫军大将忽然虎吼一声,冒着箭矢的袭扰,拍马向史甲冲杀了过去,此人,正是宇宫照烈麾下勇不可挡的大将李进。 或许是命中注定,李进生来就是为了和齐天一战一样,因而他的武器也是戟,但却并不是齐天惯用的齐天戟,而是一杆双刃戟,此戟名为探云,戟刃上有两道月牙刃,而他的戟法也颇有几分拨云探月的气魄在内,神妙非常。 因此,在李进的探云戟之下,史甲勉力支撑了三招,便再也挡不住李进戟刃的攻击了,毕竟史甲的武功,勉强只能算作二流的水准,绝然不是李进的对手。李进抖擞神威,怒吼一声,将探云戟奋力向史甲的头顶斩落,史甲的双臂早已被震得用不出丝毫力气了,面对李进的斩落,他毫无遮挡之力,眼睁睁的看着探云戟将自己斩为两片。 斩杀了史甲之后,李进扬戟大呼:“敌军主将已死,将士们,杀啊!”越兮挥动三尖两刃刀,指挥部队与李进汇合一处,对失去了统一指挥的燕军,进行了绝地大反击,这一战,李进和越兮凭着自己的武勇,硬生生的以两万之众,击溃了驻守在营中的五万燕军,打通了左翼的道路,为宇宫照烈率领的大军挺进冀州腹地,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天亮的时候,徐挡营中的战斗也已经结束,夏侯惇在付出近万宇宫军性命的代价后,成功的突出重围,来到左翼和李进、越兮汇合,之后立刻布置防线,死死的守卫着这条通往冀州腹地的道路,而徐挡在得知史甲被李进斩杀、左路已经失守的消息之后,忍不住仰天长叹了一声,人算不如天算,尽管他击杀了近万宇宫军,但却失去了左翼的屏障,这一仗,严格来说,算是燕军输了。 ------------ 第四百零九章 关威增援 防线失利的消息,很快被送到了燕京。留守在燕京的张龙等人聚集在一起,商量着对策。 李进和越兮的武勇,实在是超出了众人的预料,谁也没想到宇宫照烈会找来这么两员武力超群的大将,致使众人对宇宫军的战斗力预估明显出现了偏差,这两个人,硬生生的把宇宫军的战斗力拔升了一节! 张龙皱着眉头先开口说道:“诸位,徐挡和纵虽勇,但双拳难敌四手,不要说宇宫照烈麾下其他的大将,单是李进和越兮这两个人,就足以牵绊住他们了,燕王临出征前把留守重任交给了某,某绝不能让冀州有失,因此,某想亲自去一趟前线,帮助徐挡他们抵御宇宫军。” 听到张龙要亲临战场,田丰立刻站出来说道:“不妥!将军的职责,是留守燕京,而并非是战场厮杀,燕京是我国之根本,绝对不容有失,因此丰不建议将军轻易出动。不过正如将军适才所言,前线战事吃紧,燕王那边路途遥远,就算是回军援救,也是鞭长莫及,所以,我们应该在现有的留守人员中,选出一员大将,率领援军前往支援前线。” 钟繇也开口说道:“不错,元皓之言甚是。老夫也认为,张龙将军不宜轻动,我们应该在其他的战将中,另选他人前往支援徐挡将军。” 张龙环视了众人一圈,叹息着说道:“史甲将军的武艺,大家都是清楚地。他连李进的三招都未能挡住,可见李进之勇。何况还有一个和他不相伯仲的越兮,再加上夏侯兄弟、颜良、文丑等人,都是世之名将,因此咱们前往支援的主将,不但要战略成熟,更要勇冠三军才行,眼下,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大将啊?” 张龙的话。让在座的数十位文武官员同时沉默了下来,是啊,元起出征益州带走了朝中大部分的文臣武将,其他的名将又都镇守在各地,临时征调显然是来不及了,可是在燕京城中,又有谁同时具备张龙所说的战略思维和武勇呢?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张龙自己可以胜任了。 看到大家的沉默,张龙站起身来说道:“此事,就这样定了,某今日便率军出征,燕京,就交托给诸位了!” “且慢!张龙将军且慢!老夫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他的威名震慑九州,若是由他率兵前往,定能战胜宇宫照烈!”就在张龙要盖棺定论的时候,老将皇甫初忽然站起来说道。 皇甫初的话,把大家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适才大家都仔细的想过了,在留守燕京的武将中。也只有张龙又这个能力了,却不知皇甫初说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看到大家的目光全部汇集到了自己的身上,皇甫初笑着说道:“大家难道都忘记了么?半个月之前,有一位大将乘快船来到了燕京,为的就是感谢燕王的不杀之恩,此人,难道不足以抵挡李进、越兮吗?” 是关威!汉寿亭侯关威!经过皇甫初的提醒,众人立刻醒悟了过来,没错,关威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早已是名扬四海,他的武艺可不在五虎上将任何一个人之下,而且他的战术素养也不差,当初水淹七军生擒于禁就是最好的证明,在经过吕蒙白衣渡江,导致关威大意失荆州的事件之后,关威的傲气也收敛了很多,变得更加冷静,更加沉稳了,如果由他率兵前往支援徐挡的话,一定是万无一失的。 杜畿有些犹豫的说道:“皇甫老将军,关威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关键的是,他肯为我所用,率兵去抵挡宇宫照烈吗?” 皇甫初笑道:“关威素来看重情义,义薄云天,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当面感谢燕王的不杀之恩,这是一个报恩的好机会,他又怎么会不同意呢?再说,他可不是傻子,现在益州的战事危急,泰山处境堪忧,关威心心念念牵挂泰山,但却苦于无法返回益州,不能在正面战场上帮助泰山,若是此次能解除冀州的危险,说不定还能因此从侧面给泰山带来一些益处,让燕王做出让步,两全其美之事,他又何乐而不为之呢?” 张龙闻言大喜道:“这样吧,稍后皇甫老将军与钟老大人随某一起去见见关威,问问他对这件事的看法,如果他同意的话,这次就由他带兵出征!” 事实证明,皇甫初的推断十分准确。关威在见到张龙三人,得知他们的来意之后,稍作考虑便答应了下来。正如皇甫初所说,关威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在荆州战败,本来是难逃一死的,可是孙策却没有杀他,因为这是元起的吩咐,让孙策放任其自去。孙策按照元起的吩咐去做了,没有为难关威,但是关威何等人也?岂是那知恩不报之人?在关威的心中,情义大于天,他必须要亲面向元起谢过不杀之恩,今后才能坦荡的做人,也只有这样做了,他日后才能没有愧疚的重回泰山的阵营,与元起为敌。如果他不向元起道这一声谢,悄然回到泰山身边,那么在关威的心中,这就是恩将仇报之举,是关威所不齿的。 换个角度来说,关威现在虽然来去自如,但是在他心中,他已经把自己定位成了元起的俘虏,没有元起的首肯,他是不会轻易离开燕京的,这是一个武将应有的尊严,更是关威的尊严。所以他才没有回到泰山的身边去,帮助泰山抵抗元起的攻击。就像当初的张武一样,关威现在也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泰山和元起两个人之间作何选择,一个是自己二十年来荣辱与共的大哥,但却屡屡让自己失望,尤其是先后抛弃庞统和张武的做法,让关威愤恨难平;另一个则是对自己有种种恩情的兄弟,自从十年前相识至今,尽管身处不同的阵营,但是却有求必应,一旦得知自己三兄弟有了难处,他总是会慷慨的出手相助,更是对自己有着不杀之恩,而且他的为人和气度,也让关威倍加敬重。 对自己未来的路,关威是迷茫的,但是对眼下的选择,他却很清楚。现在益州战事危急,成都随时有可能被攻陷,泰山随时可能身首异处,如果能在这样的时刻,解除冀州的危机,至少也能像张武那样,请求元起再次饶过泰山,那样的话,也算是关威了全了对泰山的承诺,今后再做选择的时候,也就无愧于心了,因此,关威答应了张龙的请求,带着部下的廖化和周仓二将,以及张龙调配给他的五万大军,加快速度赶往冀州战场。 在行军的路上,关威的感慨从未停息过,一方面,他在感叹着张龙对他的信任,关威并未表明态度要投效元起,但张龙还是拿出五万大军来,交给了关威,丝毫不担心关威会带着这五万大军临阵反戈,去给益州战场的元起捣乱,这份信任,让关威感到了久违的温暖,这样的温暖,以前经常在泰山的身上感受到,但是自从占据了荆州之后,他便再也不能从泰山身上,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了。 另一方面,关威感叹于敌军的精锐程度和装备的精良,早在十年前,在肥如城墙上,关威亲眼目睹了甘静率领麒麟军在叛军阵中来去自如的时候,就曾经感叹,能指挥这样的精锐作战,是每一名武将毕生的心愿。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能够亲自指挥这样一支精锐的部队了,虽然这五万大军不可能比得上甘静统率的麒麟军,但是比起往常关威统辖的荆州军,他们无论是斗志还是兵员素质,都要高出不止两个层次,关威为能和他们并肩作战,而感到由衷的骄傲和自豪。 在关威率军赶路的同时,宇宫照烈也在加快着行军的速度,他要在燕京方面的援军到来之前,争取扩大战果,最好是能把其他两路的敌军也击溃,把魏郡通往冀州腹地的道路全部打开,那样的话,对他后面的兵力部署和排兵布阵,将会有这巨大的好处。 在失去左翼防线之后,徐挡也做出了相应的调整,他在李儒的建议下,和徐庶收缩兵力,退军三十里,依靠着背后的高山,结成了两个守护相望、攻防一体的两个大阵,准备在这里和宇宫军一决死战。徐挡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继续封锁大部分通往冀州腹地的道路,将宇宫军死死的挡在冀州之外,但是这样做也有着巨大的风险性,因为背靠大山,燕军已经失去了退路,一旦不能坚守下去,他们就将陷入死地,再也没有了退走的可能,现在全军上下十多万将士,都已经做好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准备,这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当宇宫照烈赶到魏郡前线,远远地观看了徐挡的布阵之后,皱着眉头低声说道:“这是一块硬骨头,不好啃啊。” 宇宫照烈的话,激起了他身边两员虎将的求战欲望,颜良和文丑同时踏前一步,大声说道:“请大王应允,某二人愿率军马踏连营,斩下徐挡的首级送于大王!”李进和越兮这两员新近投靠宇宫照烈的大将都已经斩将立功了,颜良和文丑看在眼里,心中又怎么能不着急? ------------ 第四百一十章 斩颜良、诛文丑 宇宫照烈面带微笑,看向颜良文丑二人,笑道:“你们二人是孤的虎卫双雄,若是一同上阵,谁来负责孤的安危呢?”对于颜良、文丑的心思,宇宫照烈自然是明白的,他也乐于看到部下之间的这种良性竞争,李进和越兮的斩将立功,激发出了颜良和文丑的斗志,这对宇宫照烈来说,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颜良和文丑对视了一眼,文丑退后了一步,留下颜良一个人站在宇宫照烈面前,开口说道:“那这一战便先由大哥打头阵吧,下一战,在让某去冲阵。” 颜良拍了拍文丑的肩膀,朗声说道:“你我兄弟不分彼此,某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 宇宫照烈感受着颜良和文丑彼此之间的深厚情谊,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发出。部下的团结,是安定的基础,同时也是打胜仗的先决条件,对这一战,宇宫照烈的信心变得更足了。 正午时分,宇宫军在距离徐挡、徐庶的大阵正前方两里处,摆开了阵型,宇宫照烈被一众文武供卫在中间,身边环绕着文丑统率的精锐步军虎卫军,两侧则是宇宫纯统率的精锐骑兵虎豹骑,其余将士依次按照顺序排列开来,层层叠叠的呈半月的形状,守护在宇宫照烈的身周。 三通战鼓响罢,颜良从宇宫军阵中突出,率领着一万铁骑,率先向徐挡的大阵发起了攻击。在距离徐挡大阵仅有两百步之遥的时候,颜良这才勒住战马,扬声大吼道:“徐挡!可敢出阵与某一战?!” 徐挡还没有答话。一名副将就策马冲了出去,大喝道:“杀鸡焉用牛刀?某来战你!” 见到有人出战。但却不是八部良将之一的徐挡,颜良撇了撇嘴,冷喝道:“不自量力!”言罢,颜良催动战马,挥刀向徐挡副将杀了过去,手起刀落,一刀便将徐挡的副将斩为了两段。 兜转回战马,颜良把沾血的大刀举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刀上的血迹,随即大笑着说道:“无人矣,这样的草包也敢来阵前迎敌吗?笑煞人也!徐挡,你到底敢不敢与某一战?不敢的话,大叫三声爷爷,某便放你一马!” 一向沉稳的徐挡丝毫不为颜良的张狂所激怒,依旧平心静气的指挥着部下的战阵。时刻保持着对宇宫军将士的严密防守,以防止颜良身后的宇宫军发起突然袭击。徐挡的动作,看在颜良的眼里,被自动认为成了是胆小懦弱的表现,笑声变得更加张狂了:“哈哈哈,什么八部良将。什么五虎上将,原来全是一群鼠辈,没胆的鼠辈!” 忽然,一道紫红色的闪电冲进了战场,借着颜良张狂的笑声。快速向着颜良靠近,等到颜良发现这道紫色闪电的时候。这道闪电已经逼近到颜良身前两丈的范围之内了。这不是闪电,而是一匹快速奔跑的战马,因为战马的速度太快,它的皮毛又是罕见的紫红色,因此远远看去,才像是紫红色的闪电一样。这是紫骍!是宇宫照烈重金购买准备顶替爪黄飞电,但却被关威半路劫走的紫骍! 见到紫骍,颜良立刻醒悟了过来,马背上绿袍金甲,面如朱砂的大将,一定便是关威!但是颜良却搞不明白,泰山麾下的头号大将关威,怎么会出现在冀州的战场上呢?出于疑问,颜良开口喝道:“来者何人?” 来者正是关威,他率领五万敌军星夜来援,刚刚赶到战场的边缘,就听到了颜良的叫嚣,本来关威在历经吕蒙白衣渡江事件后,心中的傲气已经消磨掉了很多,但偏偏颜良却口出狂言,把元起麾下的五虎大将、八部良将都给辱骂了一遍,须知,张武虽然并非是五虎上将,但地位却和五虎上将相同,被元起封为斗杀天将,颜良如此的辱骂,就等于是把张武也给骂了进去,对此,关威自然是不能容忍的,当先便脱离大部队,借着紫骍的速度,闪电般向颜良杀来。 听到颜良的问话,关威没有报上姓名,而是大喝道:“土鸡瓦狗之辈,插标卖首之徒,也敢张狂?!看刀!” 下一刻,青龙偃月刀带起漫天刀影,无可阻挡的斩向了颜良的头顶。关威一出手,就是最为犀利的春秋刀法,道道刀影看似毫无规律,彼此之间杂乱无序,可随着刀锋向颜良头顶的逼近,漫天刀影开始循着某种特定的规律汇聚起来,在达到关威这一刀所能达到的巅峰之后,一只威风凛凛的青龙已然汇聚成型,奋力向颜良的头顶扑落。 眼前风云突变,颜良心中一惊,连忙运刀如飞,在头顶上划出一片刀幕,试图阻挡住关威这威猛无匹的一刀。只是,结局已经早已注定了,关威有备而来,春秋刀法又是以前三招的威力最大,而颜良先前一直在张狂的大笑,根本就没有留心关威的到来,直到被关威逼近身周这才有所警觉,在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再加上关威的对武道的感悟和自身的爆发力都远远超颜良,颜良要临时出招挡住关威这一刀,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当啷—— 关威刀影幻化出的青龙强行突破了颜良的刀幕,随后关威手腕一抖,青龙幻影在关威的控制下,伸出一双龙爪左右一划,便在颜良的两条手臂上留下了两道深可及骨的刀痕,颜良遭受重创,双臂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双手一松,大刀便掉在了地上。 在击破了颜良所有的防卫之后,关威刀随身动,双手一前一后握在刀柄上,抡起青龙偃月刀,一个横抡便照着颜良的腰间斩去。 噗嗤—— 手起刀落,血光乍现!空中,顿时被一片血雾所笼罩,方圆数尺之内,外人的视线尽皆被这片血雾所阻挡。 这片血雾并没能维持太长的时间,很快,一个马头便从血雾中穿出,是紫骍!紫骍载着关威,在血雾中奔跑了出来,受到紫骍的撞击,血雾很快散去,两边的军士都清楚的看到,颜良已经被关威斩为了两段,下半身依然跨坐在马背上,上半身却是无力的倒在地上,双眼犹然带着不可置信的惊恐! 策马向前奔跑了十几步,关威一抖缰绳,让紫骍在原地站定,然后右手一摆青龙偃月刀,将青龙偃月刀倒提在身后,左手在自己的长须上拂过,一双丹凤眼中爆射出两道精光,对着宇宫军阵营说出了三个字:“还有谁?” 面对关威的挑衅,宇宫军阵中立刻炸了营,一众武将个个愤怒难平,他这是明显看不起宇宫军众将,简直就没把宇宫军上下看在眼中啊!不等宇宫照烈说话,文丑怒喝一声,挥刀跃马奔出了战阵,径直向关威冲杀了过去,口中怒喝道:“红脸贼,还我兄长命来!” 在文丑看来,关威不过是仗着偷袭得手,这才在两招之间便将颜良斩于马下,如果摆开架势实打实的较量一番,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其实不但是文丑这样想,宇宫军中的大多数武将都是这样想的,只有李进和越兮这两员虎将,脸上隐隐露出了忌惮之色,目不转睛的盯着关威,想要看清楚关威刀法的奥义。直觉告诉他们,关威很危险,他的武艺绝不在自己二人之下! 关威微眯着丹凤眼,看着策马狂奔而来的文丑,心中默默地计算着距离,一百步……五十步……等到文丑接近关威身边十步距离的时候,关威忽然调转马头,右手反握的青龙偃月刀一头提在手中,刀锋的一头则是拖在地上,望着徐挡的战阵便做出一副要遁走的架势,飞奔而来的文丑看的真切,以为关威自知不敌,怕死在自己的刀下,这才准备逃走,连忙大声喝道:“红脸贼休走!” 大喝之后,文丑单手持刀,另一只手没命的抽打着坐下的战马,试图让战马加快速度,将关威拦截下来,以便自己手刃关威,为惨死的颜良报仇雪恨。 看到文丑的这个动作,李进和越兮同时惊呼道:“不好!是拖刀计!”两人的话音未落,听到背后马蹄声急速赶上来的关威,忽然一个拧身,左手抓在刀柄末端的位置,右手顺着刀杆下滑,来到刀柄的中断握定,爆喝一声,拖在地上的青龙偃月刀刀锋逆向击出,犹如落地彩虹般绽放出了惊鸿一刀!只是,这令人炫目的彩虹,并非是自天空落向地面,而是自地面弹起,直冲天际! 文丑甚至都没看清关威的动作,他只感到眼前一阵流光闪过,然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知觉,陷入了一片永恒的黑暗之中。关威挥出的惊鸿一刀,自下而上逆起,利用自身的爆发力以及文丑战马奔跑时产生的反作用力,先是冲中间剖开了文丑的战马,然后将文丑顺势剖成了两片,让文丑瞬间毙命,他感觉不到疼痛,也就不稀奇了。 勒马,收刀,关威的身型再一次从血雾中穿出,风轻云淡的看向了宇宫军的战阵。再一次面对关威的挑衅,宇宫军将士们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因为他们都看出来了,关威的武艺,简直是神鬼莫测,两招斩杀颜良或许还可以说是巧合,但这次一招劈死文丑,那绝不是可以用巧合来解释的,他击杀的对象,赫然是颜良、文丑这样的当世名将! ------------ 第四百一十一章 关威之威 “关将军,速速归阵!”徐挡在大阵中向着关威呼喊道。关威的武艺,徐挡是知道的,和任何一个宇宫军上将单打独斗不会落于下风,可问题是在接连折损了两员大将之后,宇宫军将士很有可能会恼羞成怒一拥而上,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徐挡这才呼唤关威回到阵中,以免发生意外。 关威一摆青龙偃月刀,从容不迫的驰回徐挡身边,恰好此时关威率领的五万大军也赶到了战场,在廖化和周仓的率领下,与徐挡合兵一处,与宇宫军三十万大军遥遥相对。 李进和越兮这两员虎将,原本是想突出战阵阻拦关威的,但又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战胜关威,况且现在也不是逞一夫之勇的时候,他们两人还要负责指挥各自的部下作战,因此便没有阻拦,放任关威和徐挡聚合到了一起。 看到燕军多了关威这个强有力的臂助,同时又来了五万援军,宇宫照烈的眉头不知不觉间便皱到了一起,本来徐挡就不好对付,现在又多了一个关威,怎么能不让宇宫照烈难受呢?目光在关威的身上转了一圈,宇宫照烈策马向前走了几步,大声说道:“关将军!别来无恙乎?” 关威收起了青龙偃月刀,向宇宫照烈拱手说道:“魏王,关某今日失礼了,还望魏王见谅。”关威始终记得,当初他不远千里去寻张武的时候,过五关斩六将。还顺手牵走了宝马紫骍,可是宇宫照烈非但没有记恨于他。反而接连颁布了两道过关文牒,放任关威通行,当时关威就曾说过记下宇宫照烈的这个人情了,此后一直都没有机会来报答宇宫照烈,现在看到宇宫照烈出阵和自己说话,关威出于礼节,便敬称了宇宫照烈一声魏王。 “关将军啊,当初你千里寻弟。孤连发两道过关文牒给你,还把紫骍送与你,这些,你可都记得?”宇宫照烈看到关威肯和自己说话,心中一定,把昔日的事情说了出来,看看能不能劝说的关威不再插手今日两军交战之事。 关威朗声答道:“魏王昔日恩情。关某自然不敢或忘,但是今日两军交战之前,关某不敢妄谈私情,还望魏王恕罪,待过今日,关某定当报答魏王昔日的厚恩。” 关威这样说。就等于是断绝了宇宫照烈想分化关威的意图,清楚明白的告诉宇宫照烈,今日他绝不会置身事外的。 看到自己刚刚开了个话头,就被关威一口给回绝了,宇宫照烈心中着实有些郁闷。他没想到关威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杀出来,打乱了自己的全部计划。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宇宫照烈也无法再回避或者用语言挤兑关威,让他置身事外了,既然怀柔手段失去了效果,宇宫照烈也不再犹豫,挥动马鞭向前一指,向麾下的武将们下令道:“冲阵!” 宇宫军将士在颜良、文丑被斩杀后,早已是怒气丛生了,得到了宇宫照烈的命令之后,李进和越兮分居左右两翼,夏侯惇和宇宫仁则是一前一后共同组成中军,三路大军怒吼着向敌军冲杀了过去。 若论起单打独斗,徐挡可能要比关威略逊一筹,但若是指挥作战,徐挡那可是实打实的当世名将,看到宇宫军分三路扑了上来,徐挡怡然不惧,朗声喝道:“合阵!鱼鳞套衡轭!”距离徐挡大阵不远的徐庶立刻指挥部下大军和徐挡汇合到了一处,在徐挡军的外围列成鱼鳞阵,将徐挡的部下围在阵内,而徐挡的本部敌军,则是迅速调整脚步,排列成了衡轭阵,与外围徐庶部的鱼鳞阵连接在了一起,共同组成一个外似鱼鳞,内如衡轭,攻守兼备的大阵。 战阵列好之后,徐挡看到宇宫军还有一小段距离才能杀到自己阵前,抓紧时间对关威说道:“关威,你指挥你的部下排列锋矢阵,等到战斗陷入胶着的时候,从两层大阵内杀出,直取宇宫照烈!”感情,徐挡的战阵可不止是鱼鳞阵与衡轭阵的结合,他连关威带来的五万大军都给计算了进去,三个战阵彼此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对每个战阵又需要极为精准的把握和操控,徐挡指挥作战的能力,突显无余。 在战场上,任何一名有作战经验的老兵都知道,自己的后背只能交给绝对信任的战友,否则,下场一定会死的很惨。现在,徐挡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后背,把十余万大军将士的后背,都交到了关威的手上。徐挡对关威的信任,再次让关威感到心中涌起了一阵暖流,徐挡的话,透着绝对的信任,丝毫没把关威当做是外人,更没有一丁点的戒备之意,张龙是这样,现在徐挡也是这样,这让还没有明确表明态度的关威,感到极为安心,抛开对泰山的感情不说,在关威看来,能和这样精锐的将士们一同作战,能和张龙、徐挡这样胸襟磊落、气度宽宏的大将为伍,与有荣焉! 在燕军布好战阵没多久,三路宇宫军便杀到了眼前,两军激烈的碰撞到了一起,刀对刀,矛对矛,兵对兵,将对将,刚一接触,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的将士没有丝毫的留手,每一名将士,都在浴血奋战! 宇宫军的装备和单兵作战能力,是他们的劣势,比起装备的精良和将士们的战斗意志与搏杀技巧,当今世上还没有那支军队能与燕军相提并论,但是宇宫军也有着他们的优势,那就是人数是燕军的将近三倍之众,而且,在高端战力上,以夏侯惇、李进和越兮等大将为首的宇宫军,明显更高一筹。 所以这场战斗,虽然激烈无比,虽然每一个眨眼都会有人死去,但实际上,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宇宫照烈在旁冷眼旁观的许久。忽然对身边的宇宫纯说道:“带着虎豹骑,冲击敌军的肋部。争取在那里打开突破口!”此刻停留在宇宫照烈身边的部队,只有虎豹骑和虎卫军这两支精锐了,为了求胜,宇宫照烈毫不犹豫的把虎豹骑派了出去。宇宫纯得到宇宫照烈的命令后,立刻率领两万虎豹骑冲杀了出去,目标,直取敌军内外两个大阵的肋部相连之处,企图在这里切断敌军战阵的连接。将敌军内外两层战阵分离开来。 虎豹骑是宇宫照烈精心打造的骑兵部队,在魏国的地位就类似于的飞龙军,无论是战马还是装备以及兵员素质,都是魏国内首屈一指的,是宇宫照烈花费大量钱财和心血,培养出来的王牌部队。当初,宇宫照烈本想仿照飞龙重骑来组建虎豹骑的。但是宇宫照烈没有元起那些来自于后世的知识,根本就不知道马上三宝的存在,所以虎豹骑的将士们在身披重甲之后,他们的战马往往不堪重负,根本不能承载他们进行长期作战,几经试验都失败之后。宇宫照烈退而求其次,决定把虎豹骑打造成一支次重量级的骑兵,可最后还是失败了,原因依旧出现在战马的问题上,普通的战马根本负担不了太过沉重的铠甲来进行长期作战。无可奈何之下,宇宫照烈一面花重金购买好马。一面督促麾下的工匠提高铠甲的坚韧度,同时想办法降低铠甲的重量,最终,终于让宇宫照烈找到了一个平衡点,从而组建成了这支精锐的虎豹骑,虽然虎豹骑的装备和战马没有飞龙重骑那么优良,但是他们的战斗意志却是丝毫不差,除了飞龙重骑之外,他们可以称得上是当时第一重骑兵了。 因此,在宇宫纯加入战斗之后,燕军的肋部战线倍感压力,徐挡很快就感受到了这一点,指挥着部下的兵力成比例的向肋部收缩,想要减缓那里的压力。正在交战中的夏侯惇等宇宫军大将,在发现了徐挡的调整之后,也立刻做出了相应的调整,由李进率领本部人马与宇宫纯汇合到一起,并力攻打燕军的肋部,其他的宇宫军大将,也有意识的向宇宫纯的方向靠拢,逐渐形成了以虎豹骑为核心的作战方针。 徐挡在率部厮杀了一段时间之后,转头对关威说道:“关威,就是现在!拜托了!” 关威微一点头,丹凤眼中爆射出两道精光,挥动青龙偃月刀便向前冲杀了过去,廖化和周仓率领五万大军紧随其后,就像一支巨大的箭矢,趁着宇宫军战略重心转移到肋部的时刻,笔直的刺向了宇宫照烈的所在!现在在宇宫照烈身边,只有一支两万精锐组成的虎卫军在守护着宇宫照烈,而且虎卫军的正副统领颜良、文丑都已经被关威斩杀了,缺乏统一的调度,关威这个时候剑走偏锋,率部杀向宇宫照烈,可着实把正在交战中的一众宇宫军大将吓了一跳,这要是让关威突进到宇宫照烈身边,宇宫照烈焉能有命活下去? 宇宫军中军战阵中,宇宫仁大喝道:“宇宫洪,你去接替李进将军的位置!李进将军,火速回援大王!”在宇宫仁的喝令下,李进连忙一兜马头,带着本部的数千宇宫军向身后跑去,试图先关威一步赶到宇宫照烈的身边。而宇宫洪则是带着本部人马,从中军横向移动向左翼,意欲弥补李进退走后留下的缺口。 这两部人马一调动,立刻就导致原本十分流畅的宇宫军大阵出现了几许混乱,攻势悄然间减弱了下来,徐挡敏锐的洞察到了这个机会,天罡斧高高举起,指向宇宫军阵中的混乱之处,高声喝道:“杀!”五千名大军集结到徐挡的身边,向着宇宫洪带起的混乱之处冲杀了过去。 另一边,关威仗着紫骍的速度,甩开大部队单人独骑突进到宇宫照烈附近,青龙偃月刀犹如劈波斩浪的海神之刃,破开虎卫军的层层防护,在接连斩杀了十数名虎卫军精锐之后,关威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到了宇宫照烈的面前,不等宇宫照烈做出反应,关威一摆大刀,冰冷的刀锋便已经架到了宇宫照烈的脖子上,此时,回援宇宫照烈的李进,却只来得及赶到十步之外,根本无力阻止关威的大刀,只要关威刀锋一转,宇宫照烈便要人头落地了。 就在李进绝望的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忽然听关威朗声说道:“魏王,今日便是关某报答魏王恩情之时,只要魏王命令部队速速退去,关某绝不为难魏王!” 当青龙偃月刀架到脖子上的时候,宇宫照烈便已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次是他大意了,他没想到徐挡在两层大阵之内还藏着关威所部这一支奇兵,再加上颜良、文丑的阵亡,无人能阻拦关威片刻,导致关威如此轻易便将自己控制住,本来宇宫照烈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了,就算是死,他也不想失却魏王的威仪,没料到关威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明显是关威在报答自己的恩情了。 压下心中的惊慌,宇宫照烈深深地看了关威一眼,由衷的赞叹道:“关将军真义士也!也罢,孤就依你之言,今日权且罢兵。”言罢,宇宫照烈向宇宫仁等人一招手,将各部人马都召了回来。 关威收回了大刀,向宇宫照烈抱拳说道:“关某得罪了,魏王对关某的恩情,关某今日已报答过了,他日再见,你我是敌非友,后会有期!”然后,关威也不等宇宫照烈答话,便策马进入了廖化和周仓前来接应的大军阵中,在五万大军的护卫下,徐徐退入了徐挡的大阵。 等关威退回大阵,徐挡面带微笑的对关威说道:“关将军,今日之战多亏你了,稍后某便将你的功劳写成功劳簿,禀报燕王。” 关威摇头说道:“徐将军,关某不要功劳,只有一事相求,请徐挡代关某转达燕王,攻破成都之日,请燕王高抬贵手,放关某的大哥一马,关某自然感激不尽。至于关某自己,会一直留在这里,是杀是剐,全凭燕王处置!”在关威心中,他这一战的功劳并不算大,要么为泰山争取一条活路,要么为自己报答元起的不杀之恩,两者只能选择其一,显然,关威选择了前者。 徐挡看着关威坚定的神色,轻声叹道:“关将军真仁义也,壮哉!” ------------ 第四百一十二章 关威投效 班师途中,元起心情复杂的看着放在桌案上的飞鸽传书,心中既有欣喜,也有忧虑。这封飞鸽传书,是徐挡用摩斯密码写的,上面记叙着关威在冀州战场上斩将退敌的功劳,正因为关威的武勇,才使得三十万宇宫军无功而返,避免了徐挡所部的失利,坚持到了邺城张纵以及并州郭淮的援兵。 这两路援兵一到,宇宫照烈再想夺取冀州,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可能了,战斗就此陷入了胶着之中,就看谁能坚持的更久了,谁的粮草先出问题,那么谁就等于是输了,燕军在主场作战,粮草运输线比宇宫军要近了许多,而且几个大州,在几位治政高手的治理下,粮草基本已经全部做到了自给自足,像冀州这样的大州,更是盛产钱粮之地,所以这一场战斗,元起已经预见到了结果,只要徐挡和张纵他们不出现致命的失误,宇宫照烈决然无法占得半点便宜,而徐挡和张纵这样的名将,想要让他们同时出现致命的失误,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祛除了心中隐患的同时,元起在欣喜之余,又为关威的请求感到了烦闷。关威宁可不要任何功劳,甚至甘愿把他自己当做元起的战俘,为的,就是想让元起在攻破成都城之后,放过泰山一次,而泰山却早已魂归故里了。 冀州战场,燕军大营之外。 徐挡面带喜色,翘首以望。元起率四支精锐七万余人回援冀州的消息,让一向沉稳的徐挡都忍不住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轻松,毕竟这将近一个月来,他无时无刻都要保持高度的警惕,防止宇宫照烈会使出什么阴谋诡计来,现在元起回来了,徐挡感到自己也就有了主心骨,再也不用向以前那样忌惮宇宫照烈了。 更何况,元起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来了全部的精锐部队,尽管四支精锐在历经益州战场上的一系列战斗之后,已经不是齐装满员的八万人了,可他们再次历经战火的洗礼之后,徐挡相信,这些百战死士的战斗力必定是有增无减,绝不会因为人员的战损而降低半分! 尘烟卷动中,血色精锐特有的装束率先映入了徐挡的眼帘,在血色精锐的中间,元起一身金甲,端坐在神骏的玉麒麟上,齐天和赵虎一左一右跟在元起身边,许褚和典韦两员虎将面目峥嵘的紧随在元起的身后,一起向着徐挡的大营急速奔来。 “不动!”在麒麟奔驰到徐挡身前十步远的时候,元起低声清喝了一声,通灵的麒麟立刻收住四蹄,稳稳地站在了原地。 看到元起勒住了战马,自徐挡以下,左侧一排的武将以张纵为首,右侧一排的谋臣以徐庶为首,齐声向元起躬身行礼:“臣等恭迎燕王。” 元起的目光在徐挡等人身上一一掠过,看到他们都安然无恙之后,元起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能将宇宫照烈的三十万大军拖住这么久,而且主要的武将、谋臣无一伤亡,这对元起来说是比什么都重要的。更让元起感到欢喜的是,他在迎接自己的人群中,看到了关威的身影。虽然关威并未正式认元起为主,但是他肯和徐挡等人一起出来迎接元起,说明关威对元起还是很亲近的,并没有因为他和泰山交战的事,而对他有任何的反感。 翻身跃下马背,元起大步走到关威身前,微笑着说道:“关将军,好久不见,你却是风采依旧啊。” 关威向元起微一躬身,谦逊的说道:“败军之将,有劳摄政王挂心了。” 元起笑着转头看向徐挡和张纵,大声说道:“徐挡,张纵,你们说,关威此战是有功还是有过?” 徐挡和张纵同时踏前一步,由衷的赞道:“关将军勇冠三军,斩颜良、诛文丑,力保我军大营不失,当居首功!” 元起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对关威说道:“走,随某进营!” 说着,元起一手拉起关威的手臂。与关威一起并肩向大营中走了进去。侍立在两侧的官员们,随着他们二人的脚步,如波浪般散开。然后又在他们的身后聚拢,跟在他们之后,依照次序,鱼贯进入了大营。 众人来到中军大帐内落座,元起的屁股刚刚沾到座椅上,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坐稳,张武粗大的嗓门就在营门之外响了起来:“二哥!二哥啊,快抬俺去见二哥!”张武那日被泰山一剑刺中左胸,因他天赋异禀,心脏在右,左慈是知道的,因此张武只是受了重伤,却未伤及性命。 众人顺着声音传来之处看去,只见张武躺在担架上,被抬向中军大帐。坐在元起下手的关威“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甩开两条大长腿就向帐外冲了出去,“三弟,你这是怎么了?” 张武苦涩的一笑,对关威说道:“大哥...他...” 关威红着脸说:“先不提大哥,谁让你受的伤?” 张武摇了摇头,沉默了下来。“你到是说话呀,谁让你受的伤,二哥替你报仇,你说啊。。。”关威急的脸色通红,不停的问。 坐在元起右手边的庞统,站起身来,肃然说道:“关将军,你就不要难为张将军了,张将军被泰山一剑刺中心口,幸好张将军吉人天相,心在右胸,否则,你二人今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什么?三弟是被大哥一剑刺胸?“关威有些愕然,一时傻了。庞统继续说道:”昔日你我二人也曾共事一场。统对关将军的为人亦是十分钦佩,因此,统特意为关将军做了一件事,这件事是统私下做的,燕王并不知情,因此,并没有以此事来逼迫关将军投效的意思。”言罢,庞统向赵虎点了点头,赵虎向大帐外侍立的天归精锐说道:“请二位公子出来相见。” 片刻之后,两个年轻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帐之外。在看到这两个人之后,关威的身体立刻一震,然后猛然扑上去,将这两个年轻人搂在了怀里。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之色。这两个年轻人更是热泪盈眶,伏在关威的肩头失声痛哭了起来。 元起面带疑惑的看向庞统,低声问道:“这两个年轻人。难道是关威的子嗣吗?” 庞统笑着低声答道:“正是。左侧的是长子关平,右侧的是次子关兴,在我军攻克成都之后,他们便被赵虎将军俘获,恰好被统看到,就先一步让人送二位公子来到了这里,为的,就是帮助主公收服关威的心,关威如今看到两个儿子安然无恙,必定会对燕王更加感激,接下来的事……呵呵。” 接下来的事,没有出乎庞统的预料,当关威松开关平和关兴之后,二子同时跪倒在了关威的面前,哭泣着说道:“父亲,若非摄政王照拂,我兄弟二人性命休矣,孩儿斗胆,请父亲率领孩儿一起投效摄政王,以报答摄政王的救命之恩。” 在关平和关兴的哭诉之下,关威内心中一直倾向于泰山的天平,开始大幅度的向着元起这边倾斜了过来,泰山不顾兄弟之情,对张武痛下杀手,让关威彻底失望.儿子,自己的性命均为元起所救,最重要的是关威所坚信的春秋大义,也在这位大哥身上丧失殆尽,在经过内心中的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关威一撩衣袍,拜倒在了大帐之外,大声对元起说道:“关某父子三人均受摄政王大恩,此生无以为报,愿投效在摄政王麾下,执鞭坠镫,万死不辞!” 关威表态之后,庞统等人齐刷刷的向元起恭贺道:“恭喜燕王再得虎将。” 元起在众人的恭贺声中,满脸喜色的站起身来,朗声说道:“即日起,册封关威为青龙天将,加封忠义侯爵位,世袭罔替,与五虎上将同列!” 听到元起的册封之后,关威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昔年,他在过五关斩六将时,普净禅师对他说过的话:将军生于青龙河畔,后来又以青龙偃月刀闻名天下,老僧昔日曾为将军卜算禅机,怕是将军日后还要以青龙这个名号,位极人臣啊…… 关威抬起头,看向天空,心中想道: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是早有定数…… ------------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两军阵前 经过三天的相安无事之后,在第四天朝阳刚刚升起的时候,燕军营中战鼓之声大作,令人振奋的将军令鼓点声,远远地传扬了出去,各部人马开始在鼓点声中迅速集结,明亮的铠甲和锋锐的刀戟,在朝阳的映照下闪闪发光,折射在敌军将士们坚毅的脸庞上。 没有任何的战前动员,元起手持沉重的混元戟,向着宇宫军的大营方向一指,直接开始发布作战的命令部署:“齐天,着你率两万飞龙军为左翼,陈到率三万铁骑为飞龙军的接应;张武,着你率两万地归军为右翼,黄勇率三万铁骑为地归军的接应;赵虎,率两万天归军为前锋,孤亲自率部为你接应;左慈率两万弩炮手隐藏在孤的身后;庞统、徐挡为率马步将士三万为中军左部;关威、徐庶率马步将士三万为中军右部;张纵率军两万和合后,魏延、高顺以及其他人等,留守大营。出发!” 前后左右共计二十五万大军,排成双重鹤翼阵,整齐有序的高举起手中的武器,在他们敬如天神的摄政王统领下,声势骇人的向宇宫军大营逼近! 燕军的动向,自然是瞒不过宇宫军的探子的,这些宇宫军的探子甚至根本就不用去探查,仅仅是从路边惊惶逃窜的野兔身上、从树林中争先恐后飞起的鸟群身上,就知道那股冲天而起,令飞禽走兽争相躲避的杀气,一定是从敌军阵营中发出来的,打破平衡的一刻。终于来到了! 当元起统率的二十五万大军,踩着将军令的鼓点。排列着严整的阵型来到宇宫军大营之外十五里的时候,宇宫照烈也已经率部出现在了对面,二十万宇宫军组成一个巨大的八门金锁阵,隔着数里之遥,与燕军针锋相对。 骑兵,在战场上,尤其是在短兵相接的战场上,往往是发起第一波攻势的兵种。此刻也不例外。燕军的先锋部队是赵虎统帅的天归军,而宇宫照烈派出的先锋部队,赫然正是他精心打造出来的精锐骑兵虎豹骑。 三通战鼓响罢,虎豹骑的统领宇宫纯高声喊道:“赵虎!你是想斗兵,斗将还是斗阵?”对白虎天将赵虎和百战天归的威名,宇宫纯心中不忿已久,字虎豹骑组建至今。宇宫纯一直想和威震天下的天归军交交手,以证明谁才是真正的百战精锐,因此在见到和自己对垒的部队,正是天归军的时候,宇宫纯便向赵虎发出了挑战。 赵虎一挥手中银枪,朗声说道:“先斗兵。再斗将,最后斗阵。今日便让你知道,百战天归为何会被称作是真正的精英!” 宇宫纯大声喝道:“好!就如此!”随即,他看似随意的向身边的十名虎豹骑一指,示意他们作为第一次交锋的人员。与天归军精锐进行斗兵。别看宇宫纯貌似随意,实则他早就做出了安排。跟随在他身边的这十名虎豹骑,可都不是普通的士兵,他们都是武艺最为出众的骑督,每个人都掌管着二百名的虎豹骑精锐,无不是可以一当十的行家里手。 相比于宇宫纯的刻意,赵虎就显得随意的多了,他是真正的随便一划,顺手就指出了十名天归精锐,让他们负载着整个天归军的荣誉,去和宇宫纯挑选出来的虎豹骑进行斗兵。在这随手一划中,赵虎对部下百战天归们的自信,表露无余。 确定了对手,十名虎豹骑的骑督同时怒吼一声,挥动手中的马刀,就向天归军冲了过去。虎豹骑其实只不过是宇宫照烈对天归军的翻版,一应武器装备都是参照着天归军的配备来设置的,因此他们手中的武器也是马刀,但却因为宇宫照烈并不知道马上三宝的秘密,再加上没有像王冶子、马钧这样的良匠相助,所以虎豹骑使用的战刀,并不是沉重的斩马刀,而是狭长的窄马刀,和辛蛮人的马刀有些类似,只是要更长一些,这种马刀不太适合劈砍,但是穿透力却强悍的很。 面对虎豹骑的冲锋,十名天归精锐不慌不忙的把手伸向背后,整齐划一的抽出背后的斩马刀,仰天怒吼道:“天归之出,有胜无败!杀!”随即,这十名天归军精锐策动战马,对冲来的十名虎豹骑展开了反冲锋。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宇宫纯在看到天归军整齐划一的动作之后,心中不由得一沉,一种不想的预感,瞬间在他的心上散布出一片阴霾。拔刀,怒吼,催动战马,甚至在冲锋的过程中,十匹战马每次跨出的脚步都是一致的!在这一瞬间,宇宫纯有一种错觉,似乎眼前的十名天归军,忽然变成了一个人,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这需要多么熟练的操作,多么默契的配合才能做到啊?在这样的对手面前,宇宫纯苦心训练出来的那十名虎豹骑骑督,已经可以被宣判死刑了,因为他们已经几乎没有生还下来的希望了。 尽管宇宫纯已经预感到了结果,但是事情的发展进程,还是让宇宫纯大吃了一惊。因为他看到,在双方二十名精锐即将碰撞到一起的时候,十名天归军竟然同时做出了同样的变招,他们在出招的最后一个冲刺前,同时一抖缰绳,让坐下战马的奔驰方向出现了一个细微的变化,然后整齐的伏低身体,将手中劈向对手的斩马刀,改为了斩向对手战马的马腿,借助着斩马刀分量和长度上的优势,再加上战马的冲击力,齐刷刷的斩断了各自对手的一条马腿,使得十名虎豹骑来不及做出任何变化,就扑腾着身体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他们的身体刚刚落地,甚至就连后背都还没来得及完全贴合到地面上,十名天归军再次一抖缰绳,又将战马奔驰的方向带回到了最初的冲锋路线上,镶嵌着马蹄铁的四十只马蹄,狠狠地在已经落地的十名虎豹骑骑督身上踏过,将他们的身体上,各自践踏出了四个深陷的凹痕,其中失少有一个凹痕,是处于要害之上的。 一个冲锋,胜负已分。十名天归军精锐,完胜十名虎豹骑骑督,百战天归的威名,借此更添威势! “这……怎么可能?人马合一的境界,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这些人出生就是在马背上的吗?”宇宫纯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着,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天归军精锐能和各自的战马形成如此默契的配合。 宇宫纯想不明的问题,赵虎心中却是清楚得很,其实说穿了,除了天归军平素的艰苦训练之外,元起研制出来的高桥马鞍,就是辅助他们可以达到人马合一境界的秘密武器了,当然,对于这一点,赵虎是不会告诉宇宫纯的,马上三宝的秘密虽然早晚都会被世人所洞悉,但绝不是现在! 赵虎一声清啸,随后舞动银戟,拍马来到战场中央,递给宇宫纯一个挑战的眼神。按照双方之前的约定,第二轮的较量是斗将,赵虎既然已经站出来了,作为和赵虎身份对等的虎豹骑统领宇宫纯,是绝然没有避战的可能的。 怒吼一声,宇宫纯拍马舞刀,径直向着赵虎冲杀了过来,手中大刀不停地变换着方向,在空中带起道道刀影,让人分辨不出宇宫纯这一刀,究竟是要砍向什么方位。 面对宇宫纯令人眼花缭乱的刀影,赵虎没有盲目的出枪,反而微微闭上了双眼,隔绝了自己的视线,运起双耳,通过空中空气变化的频率,来分析宇宫纯这一刀的落点。这一招,当年元起在战胜不远千里前来挑战的孙策时使用过,现在被赵虎完美的复制了出来。 眼睛是人类最直接的吸收外界信息的器官,是人类接触一切事物的第一收发站,也正因为如此,通过眼睛来观察到的信息,很多时候都会存在很大的误差,最直接的,往往是只留存于表面的,要透过表面看本质,只能凭借心的感悟,而不能只靠眼睛,这就是赵虎闭眼的原因。 十步……五步……三步……当宇宫纯策马冲到距离赵虎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手中的大刀已经劈到了赵虎头顶上空,离赵虎的天灵盖已经不足三尺的距离! 忽然,赵虎微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双手同时闪电般运转了起来。左手先于右手做出了动作,青釭剑被赵虎用左手反手拔出,横在了头顶之上,右手略慢一线,顺着破日枪的枪杆向下一滑,握住了枪柄正中间的位置上。 当啷—— 宇宫纯没想到赵虎会在间不容发之际拔出青釭剑来做防守,他手中大刀的刀刃,重重的劈砍在了无坚不摧的青釭剑剑刃上,在青釭剑的锋锐下,宇宫纯手中的大刀立刻被一斩两段,变成了毫无锋锐可言的烧火棍了。 若是这场战斗倒此为止,宇宫纯最多只是丢些面子而已,可惜的是,战斗的主动权,已经不被宇宫纯所掌握了,因为,赵虎握在银枪中部的右手,猛然抬起,向着宇宫纯的咽喉闪电般的刺出,宇宫纯变招不及,眼看着银戟的戟尖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紧接着就感到咽喉一凉,随后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宇宫军阵中,又一位名将,在赵虎枪剑双绝的连环杀招下,变成了一缕亡魂。 ------------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一招丧命 斗兵,虎豹骑完败;斗将,赵虎一枪挑落宇宫性,双方的激战还未正式开始,燕军的士气便已经甩开了宇宫军几条街,稳稳地压制住了宇宫军。三局两胜,现在胜负已分,身为承诺人之一的宇宫性更是死于非命,这场赌斗,很明显是燕军占得了先机。 在二十万燕军欢声如雷的时候,双方的君主元起和宇宫照烈同时在各自亲卫的簇拥下,来到了战场上。宇宫照烈看了一眼横尸沙场的宇宫性,随即便收回了目光,将眼神投射在了元起的身上。 “燕王麾下果然是兵精将勇,却不知燕王可否有兴趣与孤将双方这场未完成的赌约继续进行下去呢?”宇宫照烈的面色平淡如水,并没有因为宇宫性的战死出现任何波动,高声向战场对面的元起喊道。 元起微微一笑,朗声说道:“既然魏王有兴趣,本王自当奉陪。只是既然是赌斗,总要有个彩头才好,却不知魏王拿什么来做彩头呢?” 宇宫照烈不答反问:“那就要看燕王是想玩的小一点还是要玩的大一点了,未知燕王意欲作何选择?” 元起洒然一笑:“照烈,你我都是君王,若是赌注太小,恐怕会贻笑大方,索性咱们来一场豪赌,若是你赢了,与魏郡相连的冀州四郡,今后便是你的地盘了;但若是你输了,本王要你的魏郡外加荆州的上庸等三郡!照烈,可敢赌否?” 元起的话,让宇宫照烈麾下的一众文物将官全都面色一变,这是真正的豪赌啊,四个郡的地盘,几乎可以抵得上半个大州了,要是放在十年前群雄并起的时候,都可以造就出一位实力庞大的诸侯了,可是在今天。却被元起如此轻描淡写的拿出来当做了赌注! 在宇宫军阵中,唯有一个人的面部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保持着应有的镇定,这个人,无疑就是宇宫照烈。宇宫照烈是一代枭雄,他的心胸可比泰山宽广的多,从不会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因此,面对元起提出来的赌注,宇宫照烈只是略作思索。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孤就与你赌上一赌!” 在双方近五十万将士们面前,一旦做出承诺,就没有了丝毫回转的余地,身为君主,一诺千金是必需的,所以很少有君主或是一方诸侯在两军对垒之际做出这样的赌约,但元起和宇宫照烈却偏偏这样做了,除了两人恢弘的气度之外,对部下将士的足够信任和对自己临场指挥能力的自信。也是他们敢于做出承诺的重要原因,他们都坚信,最后赢得这场赌约的胜者,一定会是自己部下的将士们。 元起缓缓拉下了头盔上的虬龙面罩。激昂的声音从狰狞的面罩后透出:“燃香!所有谋臣都退到后军去!”既然是两个君主之间赌约,其他人自然是不能插手的,以免谋臣在旁出谋划策会影响到最后的结果,这场战斗的指挥者。只能是元起与宇宫照烈!至于燃香,则是自古以来流传下来斗阵的规矩,一炷香之内。是双方君主排兵布阵的时间,当一炷香燃尽之际,就是双方将士们展开殊死搏杀之时! 另一边,宇宫照烈也向部下们下达了同样的命令,所有的谋臣都退到了后军,只留下一班武将,在宇宫照烈的指挥下,开始重新排列八门金锁阵。以夏侯兄弟为首的八员宇宫军大将,分别各领一支万人的部队,按照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个法门,分列在八个方向,把宇宫照烈供卫在了中间,李进和越兮两员虎将分别守护在宇宫照烈的左右两侧,率领两万虎卫军,组成了大阵的阵眼。八门金锁阵刚一展开,一股肃杀之气便从大阵内透露出来,八个法阵在中央阵眼的带动下,缓缓运转了起来。 在宇宫照烈刚刚指挥部下将士们列阵的时候,元起便已经猜到,宇宫照烈是要摆八门金锁阵了。别忘了,元起老丈人之一的上官逸,可是鬼谷子的子孙后代,上官逸把祖上遗留下来,被上官家视为无上至宝的《鬼谷十三篇》完完整整的交给了元起,元起当初在燕京大学中闭关一年半,潜心研习这部旷世奇书,将鬼谷子这位千年不遇的阵法大师传承下来的阵法奥义,早已熟烂于心,当今世上若说有人可以在阵法的造诣上和元起一较高下的话,恐怕也只有同样修习过《鬼谷十三篇》的诸葛亮了。如果宇宫照烈事先知道这一点的话,一定不会自信满满的向元起提出这场赌约。虽然宇宫照烈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军事家,甚至还著有《照烈二十四篇》这样见解独到的兵书,可是和《鬼谷十三篇》中记载的深度相比,是远远不够看的。 在《鬼谷十三篇中》,最为高深难解的阵法,名为九宫八卦连环阵,这个阵法,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奇门遁甲阵,是由奇、门、遁甲三个部分组成的,其中“奇”指的是天、地、人三奇;“门”指的就是宇宫照烈摆出的八门金锁阵的奥义所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个法门了;“遁甲”指的是藏而不显,隐遁与六仪之下的六甲,既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这六个部分。 奇门遁甲阵在大体上又分为阴遁和阳遁这两个大的框架,每个部分由九个排列的九宫格方阵组成,与敌交战之时,阳阵在明,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和火力,阴阵则是隐藏在阳阵之后,在对阳阵进行支援、救护的同时,还要寻觅对手的破绽,在适当的时机,对敌人发出致命一击。阴、阳两个部分,每个部分又有八种变化,是谓八卦循环之法,当整个大阵运转起来的时候,九宫乘以八卦,足足可以演化出七十二种变化,堪称是夺天地造化的神妙法阵,单从奇门遁甲阵中一个“门”字,就已经将宇宫照烈排出的八门金锁阵囊括其中,便足以证明奇门遁甲阵的神妙了。若非元起在当初穿越的时候,精神力经过了异次元空间的改造,是绝不可能对这种繁复的法阵运用自如的,古往今来,乃至向后推进一千年。恐怕也只有鬼谷子一人能布出这个大阵! 元起戟交左手,伸出右手在空中连续不断的比划着各种手势,同时大脑高速运转,在心中计算着九宫八卦连环阵的每一种变化,并且在用手语下达命令的同时,按照奇、门、遁甲的相互联系,将各个方阵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这需要元起做出大量的信息判断,还必需要求他对麾下每名武将的特性、每支部队的特性,甚至是每一个底层军官的特性。都要有着准确的认知才能做到,哪个武将与哪个武将平时配合的比较默契,哪只部队与哪只部队能够完美的互补,谁与谁组合在一起才会激发出化学反应……在短短的一炷香时间内,元起累死了无数的脑细胞,终于在檀香即将燃尽的一刻,将繁复的九宫八卦连环阵排列完毕。 许褚和典韦带着一万天归军,作为整个大阵的阵眼,呈半月形供卫在元起身周;左侧。黄勇、徐挡、魏延、左慈等八员大将各自率领一万敌军,按照乾、坤、巽、震、坎、离、艮、兑的八卦图形组成了阳遁,阳阵的阵眼是以齐天为首的两万飞龙重骑;右侧,关威、张武、张纵、甘静等八员大将同样每人带领一万敌军。将八卦的排列顺序颠倒了过来,组成了一个反向的八阵图,形成了隐藏在阳阵背后的阴遁,阴阵的阵眼则是以赵虎为首的一万天归军以及一万精锐骑兵组成。 九宫八卦连环阵排列成功的那一个瞬间。从大阵内敌军身上散发而出的杀气直冲天际,竟然令风云为之变色!如果把宇宫照烈布置的八门金锁阵,比喻成一把散发着肃杀之气的钢刀的话。那么元起排出的九宫八卦连环阵,像极了他手中的那杆混元戟——古朴厚重却又锋锐无匹! 宇宫照烈粗略的观察了大阵一眼,他惊诧的发觉,燕军在元起的指挥下排出的大阵,竟然隐隐包含着自己的八门金锁阵奥义,似乎自己苦心孤诣研究出来的八门金锁阵,只是对方战阵的一部分而已。只是粗略的一眼,宇宫照烈就敏锐的感觉到,敌军的战阵是他生平仅见,博大精深的一种千古奇阵。 不等宇宫照烈做出进一步的观察,燕军的九宫八卦连环阵,便在元起的混元戟指挥下,向宇宫军碾压了过来,宇宫照烈只好收起观察敌军战阵的心思,收摄心神开始准备全神应对敌军的大阵,毕竟,此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宇宫照烈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双方的将士们,怒目圆睁的向着对方靠近,手中握着武器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的关系,指节已经开始泛白了。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当双方距离五十步远近的时候,双方将士不约而同的开始加快脚下的频率,从小跑变为奔跑,又从奔跑变成了冲刺,同时,一阵阵怒吼声,从两边将士们的口中咆哮而出,似乎是想用声浪,将对方撕碎一般。 宇宫军大阵中,呼声只有一种:“杀!杀!!杀!!!”二十多万宇宫军,异口同声的竭力嘶吼着这同一个字,将这个字所包含的意境,发挥到了极致! 而在敌军大阵中,呼喊声却是此起彼伏,不尽相同。 “天归之出,有胜无败!” “飞龙之怒,有进无退!” “地归之出,有胜无败!” “麒麟之胆,有我无敌!” “杀!杀!!杀——!!!” 尽管呼喊的口号不同,但是却错落有致,一种战号余音刚落,另一种战号便接踵响起,就像是一支激昂的交响曲,无尽的杀意,打破了极致,将战场上肃杀的气氛,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氵朝! ------------ 第四百一十五章 阵前阵 刀剑并举,枪矛林立。双方将士自接触到一起的那一瞬间,便将这场战斗提升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一蓬蓬鲜血飞扬上半空,然后带着炫目的殷红抛落大地,生与死,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界定了,每一名战士,随时都有战死沙场的可能,想要活下去,只能用手中的武器,将眼前的对手杀死,才能将自己的生命暂时划到安全的一侧,但这也仅仅是暂时的,想要活的更久,便只能不停地挥砍武器,不停地将眼前出现的一个又一个对手砍翻在地,然后踏着对手的尸骨,继续向前。 前排的战士们交战之地,成为了战场上最惨烈的地方,成批成批的战士被砍翻在地,痛苦的倒在地上,然后被自己身前冲上来的敌人,或者是身后涌上来的战友,从自己的身上踏过,变成一堆肉泥,混合着鲜血,融入泥土之中。 最初的交战仅仅进行了两刻钟,双方战士便出现了大量的伤亡。在双方冲在最前排的战士被消磨干净之后,双方的战阵,正式碰撞到了一起。燕军九宫八卦连环阵的阳阵之中,老将黄勇第一个杀到了战场的最前沿,残阳赤血刀带起道道刀影,接连将十几名宇宫军战士砍翻,将附近敌军的士气带动的更加高涨。与黄勇相对应的宇宫军大将,是宇宫照烈十分器重的夏侯渊,他是八门金锁阵中“生”门的主将,看到老将黄勇运刀如飞,势不可挡之后,夏侯渊心中极为恼怒,向着黄勇大喝道:“老贼,待某来战你!” 黄勇因为年轻时并不出名的原因,所以很多人对黄勇并不了解,甚至不少人都认为他不过是仗着年纪高、资格老,这才在元起麾下赫赫有名的五虎上将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其实他真实的本领,并没有传闻中那样厉害。夏侯渊虽然没有尽信传言,可同时他也不是自甘懦弱的人,俗话说的好,老不以筋骨为能,夏侯渊自认不是元起、齐天等超一流武将的对手,但是面对老将黄勇,夏侯渊却是半点惧怕也没有,在他看来,就算黄勇真的武艺超群。但也不可能违反人类的生理周期现象,随着年岁的逐渐提高,黄勇一定早已不在巅峰状态了,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夏侯渊做出了他一生中,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向黄勇发出了挑战。 看到夏侯渊指挥着“生”门部队挥刀杀来,黄勇哈哈一笑,先是回头看了一眼元起打出的手势。在得到了元起同意的手语指示后,黄勇一摆手中大刀,带着自己指挥的一部敌军,径直杀入了夏侯渊的“生”门之中。在双方将士们开始了激烈的厮杀之时。黄勇从阵中的中门抡刀直取夏侯渊,夏侯渊同样也是抡起大刀,向黄勇杀了过来。 两柄大刀在空中发生了首次激烈的对撞,一声巨响猛然响起。震得附近正在殊死搏杀的两军战士们,同时出现了短暂的失聪。 两柄大刀对撞之后,黄勇的大刀微丝未动。甚至连略微的停顿都没有,一个急速的变向,向着夏侯渊的左肩劈了过去。反观夏侯渊,他未料到黄勇对力量的运用竟然如此的出神入化,完全掌控住了自身的力量,在看似平常的一刀中,隐藏着全身各个部位带出来的力道,以致夏侯渊的大刀被撞开了数寸的距离,对黄勇的大刀失去了最佳的格挡时机。 不过,夏侯渊毕竟也是当世名将,虽惊不乱,右手运力一抬,将刀柄向上抬起了两尺的距离,横档在了自己的头顶之上,堪堪将黄勇这飘逸又沉重的一刀给挡了下来。黄勇立刻将竖劈的刀刃一横,顺着夏侯渊的刀柄侧向一斩,向着夏侯渊右手的五指横斩了过去,夏侯渊此刻哪里还敢在轻视黄勇半分?连忙松开右手,躲过黄勇的横斩,然后再次将五指抓在刀柄之上,双手同时一转,将黄勇的刀锋撞开,然后将大刀高举过顶,向着黄勇的头顶奋力劈了下去。黄勇翻转刀刃,从下向上一撩,借助着战马的力量,也将夏侯渊这一刀破解掉了。两招交手之后,两人坐下的战马已经相错而过,结束了这一回合的交锋。 黄勇和夏侯渊都是一流的武将,他们的交手,自然不可能在短期内分出胜负,因此在惊险万分的第一回合交手后,两人的较量便陷入了缠斗之中,夏侯渊想依靠自己正值壮年的潜力拖垮黄勇,而黄勇却是用老道的经验很好的弥补了自己体能上的不足,短时间内,双方维持着不胜不败之局,谁也奈何不了谁。 在黄勇和夏侯渊交手的时候,燕军阳阵的其他几名大将也陆续杀到了战场,徐挡轮动混沌天罡斧,魏延舞起龙牙刀,左慈的破风枪大开大合,这几名大将率领着各自的部下军士,对宇宫军的八门金锁阵展开了一轮狂攻,冲击的原本十分严密的八门金锁阵,开始泛起了丝丝涟漪,隐隐有着要被攻破的迹象。 被李进和越兮两员大将护卫在中央阵眼的宇宫照烈,很快便发现了自家大阵的问题,急促的向身边的旗手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旗手通过旗语,将宇宫照烈的调度准确的传达给了每一名带兵的将领,在收到宇宫照烈的命令后,夏侯惇、宇宫仁和宇宫洪立刻调转马头,带着本部“休”、“惊”、“开”三门的各两万名将士,划着一个半圆形,从三个方向来到徐挡三人带兵冲杀的地方,针锋相对的和徐挡三人展开了对攻,将他们猛烈地攻势暂时遏制了下来。 看到宇宫照烈做出的反应,元起的嘴角带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随后右手缓缓伸向了空中,调动阴阵的各个将领,准备发出致命一击。其实在元起心中,他是最不愿意靠最原始的战术,也就是人海战术去解决对手的,依靠将士们的本能去打仗,那是无能的表现,只会让麾下的将士们徒增伤亡。对敌军每一名将士都极为爱惜的元起,当然不会采取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术,他先前下令事宜黄勇等人对宇宫军发起强攻,为的就是引诱出宇宫军的一部分主力,然后让隐遁在阳阵黄勇等人身后的阴阵关威等人,对备引诱过来的夏侯惇等人所部,发起一波最猛烈的攻击,尽可能的杀伤宇宫军战士,让他们出现大量的战斗减员,无法再继续维持八门金锁阵的正常运转,这样的话,宇宫照烈好不容易摆出的八门金锁阵,也就几乎报废了。 看到元起的手势,张武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嗜血的兴奋,笑着对身边的关威低声说道:“二哥,元起老弟让咱们隐遁在黄老将军他们身后,悄悄靠近战场,然后便发起猛攻,配合黄老将军他门一口吃掉对面的四个战阵。” 关威曾经不止一次看到过燕军的主将在与敌作战时,打出各种各样的手语,关威猜测得到这一定是特殊的动作指令,正是因为这样的动作指令,比旗语更加方便快捷,而且是由主将亲自发出的,不必在经过旗手传话这一道程序,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在传话过程中出现的理解误差,所以才能在混杂的战场上,及时的做出各种变阵,以应对瞬息万变的战斗。只是关威不明白的是,手语的语法看上去并不比其余简单多少,数十万大军是如何做到每一个人都能领悟主将的指令的呢?难道数以百万计的大军,每一个人都经过手语的特殊训练吗?就算是这样,可张武投效到元起麾下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张武最不爱记忆这些复杂的东西,他又是如何记住的呢? 一边策马向前奔驰,关威一边低声向张武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张武笑着回答道:“二哥有所不知,这手语是元起老弟研究出来的,最基本的只有二十六种手法,只要掌握了这二十六种手法,然后再进行各种随机组合,就可以很轻易的将自己的意思通过手语传达出去,或是接收他人发出的手语了。” 原来如此!关威恍然大悟的想到。以最简单的二十六种基本手法为根基,然后进行排列组合,这就是燕军中通行的特战手语的奥秘!关威不是来自于后世的穿越者,如果是的话,他一定会想到英文中的二十六个英文字母,正是因为这二十六个英文字母的存在,在排列组合之后,才能演变出后世通用的英语语法。尽管后世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精通英语,但却绝少有不知道这二十六个字母的人,并且相当一部分人,都可以对这些字母进行一些组合,拽几句英文出来,元起为燕军量身定做的特战手语,就是这个道理。虽然难精,但胜在易懂,在作战中运用并不困难,这才形成令人恐怖的快速反应能力。 “燕王真乃盖世奇才也,难怪就连宇宫照烈都对他赞赏不已。”关威由衷的赞叹道。 张武扭头对关威一笑,粗声说道:“二哥,元起老弟令人感到惊奇的地方多着呢,反正俺老张是怕马也赶不上的。所以,俺老张便只管厮杀!驾!”最后一个字说完,张武已经向着宇宫军大将宇宫洪杀了过去。 ------------ 第四百一十六章 又断一臂 关威微微一笑,他已经好久没看到张武如此的豪情万丈了,昔日在泰山帐下,自己和张武空有一身盖世武艺,却只能屡屡被动的跟着泰山做丧家之犬,一次两次倒也不算什么,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永远都是常胜将军,可数十年如一日的每逢危机降临,便拔脚遁逃,早已让关威和张武两人心中窝囊到了极点,后来泰山得到了荆州半部和益州全境,这种现象才逐渐变少了一些。 可惜,就在关、张二人准备从此大展身手的时候,泰山却在权力的面前迷失了自我,导致这两员盖世虎将外加凤雏庞统,先后从泰山的阵营转投到了元起的麾下,当真应了那句话,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现在的泰山,几乎已经被元起和诸葛亮联手打回了原形,距离四面楚歌的境地也为时不远矣。 收起心中的杂念,关威单手握着青龙偃月刀,拍马赶了上去,与张武一左一右,活像两尊战神一般,分别杀向了宇宫军的两个肋部。在关威和张武身后,甘静和张纵也不甘落后,各自带着本部的人马,在阳阵同袍的掩护下,迅速向战场接近,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了预定区域,只要敌人出现任何一点细微的破绽,他们便会立刻挥军直击对手的痛脚,像捕蛇者打七寸一样,给与宇宫军将士施以致命一击。 甘静和张纵有耐心等到宇宫军战阵出现破绽,张武可没有这个耐心,来到徐挡所部的战阵后面,没有丝毫的停留,张武向前一挥长矛,带着本部一万名敌军,径直从徐挡的战阵空隙中穿过,向宇宫洪冲了过去。也多亏九宫八卦连环阵真神妙万方。各部之间攻守有序,才没有让张武的这番冲杀,影响到徐挡所部的阵型。若是换一个变化稍微欠缺点的战阵,恐怕徐挡所部就要被张武的冲锋给带乱频率了。不过,张武也是事先知道九宫八卦连环阵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才会直接穿过友军战阵的,否则张武在鲁莽,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不然的话,他也不值得元起的看重了。 本来正在指挥部队全力以赴。应对徐挡所部的宇宫军主将宇宫洪,没料到敌军竟然会自己冲击自己的战阵,刚要嘲笑元起的指挥能力不过如此的时候,却忽然看到张武黑着一张脸,杀气腾腾的直奔自己而来,在他身后,一万名敌军阵列严整的高举着刀枪,丝毫没有宇宫洪预料中混乱的迹象。在向后看,徐挡所部也并没有因为张武的冲阵而自乱阵脚。依旧保持着严整的战阵,只是却并没有跟随着张武所部一起加入战斗,反而在徐挡的指挥下,步调一致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就隐遁在了张武所部的身后,让宇宫洪再也寻觅不到他们的身影了。这也是九宫八卦连环阵的神妙之一,阴阵和阳阵之间可以自由转换,当张武所部从阴阵中忽然暴起杀出之后。徐挡便和张武完成了位置互换,改为张武变成了阳阵,而徐挡则是变为了阴阵。隐遁在了张武的身后。 “这,怎么可能?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宇宫洪目瞪口呆的看着张武与徐挡之间的转换,不可思议的自言自语着。不管宇宫洪作何感想,张武心中却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冲过去,杀死宇宫洪! 宇宫洪还没有从迷惑中清醒过来,张武已凭借着爪黄飞电的速度,一路冲杀而来,如入无人之境般破开宇宫军的层层防守,来到了宇宫洪的眼前。“呔!”怒吼一声之后,张武手中的丈八蛇矛如毒龙般刺出,直取宇宫洪的咽喉要害。 直到寒光临体,宇宫洪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危险处境,连忙舞动大刀,奋力格挡开了张武这石破天惊的一矛。在挡开这一矛的同时,宇宫洪感到丈八蛇矛上传来一股沛然不可御的强大力道,震得自己双臂隐隐发麻,心中不由得为张武的力量而感到暗自心惊。虽然宇宫洪及时挡住了张武这一矛,但也就此失去了先手,陷入了被动挨打的窘境之中,他的武艺本就不如张武,力量也相差很大,在失去先手之后,被张武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勉强支撑了三十多个回合之后,最终没能防住张武的丈八蛇矛,被张武一矛挑落马下,然后张武拍马上前再补一矛,将宇宫洪钉死在了地上。 看到张武斩将立功,并且并没有因此而引起徐挡所部的混乱,关威顿觉心痒难搔,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求战欲望,手中青龙偃月刀一摆,大声喝道:“文长,让某来!”因为关威刚刚加入的关系,他连二十六种最基本的特战手语都不会运用,所以只能靠声音来传递信息了。 前方正在厮杀的魏延听到关威的大喝之后,立刻一轮龙牙刀,将身边的三名宇宫军抡飞,清理出来一小块空地,然后兜转马头跳出站圈,向部下的将士们打出了一个避让的手势。魏延部下的一万敌军立刻调整脚步,在厮杀中移动身形,让出一条条仅可容纳一人通过的通道,颇有些曲径通幽的意思。 看到魏延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关威大刀向前一指,带着本部一万大军便冲进了魏延的战阵之中,配合着魏延将陷在敌军阵中的宇宫军将士迅速清理干净,然后又继续向前冲杀了过去。在关威冲出去之后,魏延率部整齐的后退,和徐挡一样,从阳阵转化为阴阵,隐遁在了关威的身后,和关威之间完成了一个阴阳转化的过程。阴和阳,只有相互转化,才能生生不息,这也是九宫八卦连环阵的另一处神妙的地方,往往会让对手分辨不出自己的对手到底在哪里,稀里糊涂的便送了性命,刚刚被张武挑落马下的宇宫洪便是鲜活的例子。 在关威的对面,是宇宫军的中军主将宇宫仁。在宇宫氏和夏侯氏家族子弟中,宇宫照烈最看重的就是宇宫仁,因为宇宫仁的大局关最为出众,是一名难得的帅才。此刻,宇宫仁正指挥着部下的两万名将士排列成“惊”门,奋力抵挡着黄勇和左慈等人掀起的猛攻浪潮,在宇宫军处于一片惊涛骇浪之中的恶劣情况下。唯有宇宫仁统率的这两万宇宫军,稳如磐石,在敌军一浪高过一浪的狂攻中巍然不动,隐隐有着中流砥柱的作用,关威的目标,就是拔掉宇宫仁所部这根泰河,摧毁宇宫军的堤坝防线。 和张武采用的方法如出一辙,关威也是借助着宝马紫骍的速度和自身的武勇,劈波斩浪般破开宇宫仁所属战阵肋部的防线,然后长驱直入。于万军从中欲斩下宇宫仁的首级。青龙偃月刀带起一片腥风血雨,关威快速向着宇宫仁接近,他的动作,很快便引起了宇宫仁的注意。宇宫仁之所以能得到宇宫照烈的看重,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他没有像宇宫洪那样,采用单挑的方式和张武对决,而是用手中大刀分别向左右两侧一指,示意部下的将士们从两侧合围上去。将关威围困在“惊”门阵中。 宇宫仁的选择并没有任何的错误,只是他有些过于低估了关威的战斗力,并很快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要忘记,在泰山早期的时候。他手下只有关威和张武这两员大将相随,仅仅凭借着这两个人,泰山便能在夹缝中顽强的生存下来,并且逐渐闯出了自己的名号。由此可见关威、张武的作用是何等的重要了,被冠以万人敌的称号,他们二人可谓是实至名归。面对宇宫军将士的两翼拦截。关威将青龙偃月刀舞动的如同天外飞龙,道道惊鸿带起宇宫军将士们的一片人仰马翻,数以千计的宇宫军,在关威的大刀之下,完全体现不出任何的战斗力,就像是路边生长着的杂草一般,成片成片的被关威砍倒,再也站不起来了。 紫骍化成一道紫色的闪电,承载着关威一路冲杀过来,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到了宇宫仁的面前。青龙偃月刀刀芒爆闪,照着宇宫仁的头顶便砍了下去。宇宫仁根本没想到关威如此悍勇,紫骍如此迅捷,再想组织第二波防守已然是来不及了,而且他也不可能将手中的全部兵力都投出去,来阻挡关威一个人的突进,否则的话宇宫照烈布下的八门金锁阵就会立刻露出致命的破绽了。在没有了其他的选择之后,宇宫仁怒喝一声,挥起手中的大刀便向着关威的刀芒劈砍了过去。 铛——交战以来最激烈的碰撞就此产生,一声响彻天地的巨响传了出来,震得两边的军士难以抵受,纷纷丢下武器,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春秋刀法是关威仗以成名的绝技,尤以前几招的威力最为强大,宇宫仁的武艺虽然不错,但也只算得上是一流武将中的中游水平,距离一流武将的顶峰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就更不要说是和超一流之列的关威相比了,在关威迅捷又连绵不断的攻势下,宇宫仁奋力挡住了关威的两刀,勉强接下了关威的第一次攻击,虽然双臂因此而被震得酸麻,但总算是有惊无险的从关威的刀锋之下全身而退了。 随着两人坐下的战马交错而过,宇宫仁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刚要趁着这段空隙,重新组织部下将士截杀关威,忽然感到脑后一阵恶风响起,直奔自己的后颈而来。不好!是拖刀计!宇宫仁立刻反应了过来,难怪刚才关威明明有机会施展出第三招春秋刀法,却只使出了两招,原来是想要趁着自己放松警惕的时候,使出这招拖刀计!宇宫仁可没有忘记,大将文丑就是被关威用拖刀计一刀斩落与马下的,自己的武艺尚不及文丑,又怎能在这一刀下毫发无损呢?这个念头刚从宇宫仁的脑海中闪过,宇宫仁便听到宇宫照烈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关威!刀下留人!” 噗嗤—— “啊——” 啪嗒—— 刀光散去,血光乍现。宇宫照烈的那一声呼喊救了宇宫仁一命。关威在落刀之后,手腕微微一偏,带动青龙偃月刀的刀芒向右偏转了几分,只砍掉了宇宫仁的一条右臂,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 捂着断臂之处,宇宫仁顿感疼痛难当,咬着牙坚持了数个呼吸的时间后,最终还是没能坚持下去,身体一晃,便从马背上倒栽了下去。 ------------ 第四百一十七章 舍车保帅 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关威张武连续斩将立功,将宇宫军两员大将打的一死一伤,宇宫照烈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随着宇宫仁和宇宫洪一死一残,“惊”、“开”两门的数万宇宫军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很快便呈现出了混乱的迹象,逼的宇宫照烈不得不临阵换将,让身旁的李进和越兮两员大将临时顶了上去,以便维持整个八门金锁阵的正常运转。其实这两员大将,在颜良、文丑被关威斩杀后,便顶替了颜良、文丑留下的空缺,担负起了统领虎卫军,保护宇宫照烈安危的重任,同时他们也是宇宫照烈手中的两张王牌,纵观宇宫军阵中的各位武将,也唯有他们二人的武艺是属于超一流境界的,宇宫照烈原本是打算用他们二人在关键时刻杀出,一起去对战元起的,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宇宫照烈排兵布阵已经是捉襟见肘了,不得已之下,只好把他们二人派了出去。 宇宫照烈刚刚将宇宫仁、宇宫洪留下的空缺填补上,忽然听到左侧的战阵中又传来一声极为熟悉的惨叫,那是宇宫照烈的族弟夏侯渊的声音。宇宫照烈急忙转头看去,当他看清夏侯渊的遭遇之后,更是肝胆俱裂! 原来,最早和宇宫军交上手的黄勇,在和夏侯渊大战了五十多个回合之后,越发神勇,将银龙锁月刀法施展到了极致,逼得夏侯渊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再加上夏侯渊因为宇宫洪、宇宫仁两人的死伤,略微分了些心神,本就出处于下风的夏侯渊,刀法被黄勇打乱,露出了致命的破绽,老将黄勇很好的把握住了这次机会,一刀劈开夏侯渊的大刀。随即刀锋一转,向着夏侯渊的左肩狠狠地劈了下去,失去了武器防护的夏侯渊再也无法挡住黄勇这一刀,被黄勇连肩带背一刀斩为了两段。花花绿绿的内脏和肠子,从夏侯渊断裂的身体中流了出来,一代名将夏侯渊,最后竟然凄惨的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妙才!”宇宫照烈忍不住大吼了一声。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斩杀夏侯渊的黄勇早已被宇宫照烈用眼神杀死一万次了黄勇举起手中的残阳赤血刀,向着夏侯渊所部的宇宫军大声喝道:“将士们!杀!” 黄勇斩杀了夏侯渊,不但激起了燕军将士们更强大的斗志,而且还给宇宫照烈出了一道难题,由谁来填补夏侯渊死后留下来的空缺呢?刚才宇宫照烈已经把最后的两张王牌李进、越兮派了出去,现在宇宫照烈身边连个护卫的大将都没有了,自然也就无法派人去填补夏侯渊的空缺了,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宇宫照烈的手中,现在已经无人可派了。 宇宫照烈的尴尬,很快被九宫八卦连环阵阵眼中的元起发觉了,元起立刻意识到,因为宇宫照烈没想到自己会回援的这样迅速,所以宇宫照烈这次带来的武将并不是太多,在三员大将出现战斗减员的情况,无法在指挥作战之后,宇宫照烈的后备力量已经是捉襟见肘了。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元起在第一时间内做出了调度,用特战手语通知隐遁在关威、张武身后的徐挡和魏延两人,让他们合力猛攻夏侯渊死后留下的空缺,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开突破口,撕毁宇宫军的防线。 对元起的命令,徐挡和魏延理解的很到位,他们立刻由阴阵转为阳阵,从关威、张武两部人马的身后突入战场,一左一右向着夏侯渊所部冲杀了过去,从两个侧面插入宇宫军阵中,将夏侯渊部下的两万宇宫军切成了三段,让他们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状态。 在徐挡和魏延两部人马的冲杀之下,宇宫军的八门金锁阵很快出现了运转迟滞的现象,原本是夏侯渊率领的“生”门法阵,再也无法和其他的七个法阵形成链接,严重的影响到了整个大阵的正常运转,现在宇宫军的状况,就像是一个人的十个脚趾一样,在被剁掉了一个脚趾之后,必然会出现走路不稳的情况。 让宇宫照烈感到更为担忧的是,随着徐挡和魏延两部人马的冲杀,原本归夏侯渊指挥的两万宇宫军将士们,被杀的节节败退,败亡只是早晚的事情,一旦这部人马被敌军击溃,那么坚固的八门金锁阵就会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届时,宇宫照烈苦心孤诣布下的大阵,就会不攻自破了,这场关乎四郡之地的赌约,也就算是宇宫照烈输了。 危急关头,宇宫照烈的枭雄本色展露了出来,他拍马上前,带着两万虎卫军亲自顶住了徐挡和魏延的冲击,使劣势暂时被挽回了一些,然后转头对李进和越兮喊道:“冲上去,擒拿元起!”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这个道理,不但元起运用的十分自如,宇宫照烈也是深谙此道。想要一举挽回劣势,眼下唯有擒拿元起一条途径可走了。宇宫照烈其实也不指望李进和越兮真的能擒住元起,他只希望这两员虎将能够牵绊住元起,让元起不能再分心指挥战斗。宇宫照烈可不相信九宫八卦连环阵这样复杂且精妙的大阵,在敌军阵营中还有第二个人可以自如的指挥。只要能拖住元起,宇宫照烈就有信心凭借自己在战阵上的造诣,赢得这场赌约。 李进和越兮听到宇宫照烈的呼喊,立刻带领各自的部下奋力向前冲杀,试图快速接近元起,可是在敌军严密的战阵面前,两人的部众当真是寸步难行,每向前走出一步,都要付出数百条性命的代价。而且行进速度十分缓慢。 看到无法率部冲入敌军的大阵,李进和越兮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彼此高昂的战意。随后,两人将指挥作战的任务交给了各自的副将,然后双双脱离本阵,一人舞动双刃戟,一人挥砍三尖两刃刀,笔直的冲进了敌军的战阵之中,沿途带起一片血光。凡是阻拦在两人前进道路上的敌军,无一例外的被他们二人一招之间斩杀在地。刚才关威和张武劈波斩浪、如入无人之境的一幕,在敌军阵中,被李进和越兮完美的复制了出来。 “嗯?这两个人。有点意思。只是为何看上去如此面生?”元起很快就看到了李进和越兮的举动,忍不住疑惑的喃喃自语着。不过疑惑归疑惑,元起的应对可是没有丝毫的迟疑,他立刻伸出右手。连续向空中打了几个手势,示意阴阳两阵阵眼中的齐天和赵虎,上前拦住李进和越兮这两员虎将。 此时元起麾下,齐天和赵虎算是武艺最好的了,他们因为和元起相识的时间最早,因此得到元起的指点也就最多,对武道的理解也就更为精深。让他们二人出战李进和越兮,元起也是想试试李进和越兮的道行到底有多深,同时也是为齐天和赵虎找到两个绝佳的对手,让他们在和对手的交战中,获得更多的感悟,以便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元起知道,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突破了,或许还可以借着这次难得的战斗,来完成自身的突破。 铛—— 铛—— 两声不分轩轾的剧烈碰撞声,几乎是同时响起,比先前所有武将交锋时的碰撞声都要响亮得多,齐天等四员当世超一流的武将,在这两声剧烈的碰撞声中,完成了第一次交锋。 齐天的对手,是同样用戟的越兮,而赵虎的对手,则是使用三尖两刃刀的李进。在第一次交锋之后,四人的心中同时泛起了一丝惊讶,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当今世上,竟然还有在自己所处的阵营之外,可以和自己旗鼓相当的敌手。交战的四人中,齐天的戟法大开大合,颇有气吞山河的气魄,和他风格类似的,则是与赵虎交手的李进,一柄三尖两刃刀使得威猛无匹,霸道异常;而越兮的戟法则是以灵动、精妙见长,尤其注重对每一个细节的处理,和赵虎的枪法风格十分接近,赵虎唯一比越兮具有优势的地方,就是他的枪招中,时常会隐藏着一股含而不发的暗劲,这是他在得到元起长期的指点之后,经过数次自我的突破后练习出来的。 四员超一流虎将,形成两对风格迥异的战斗组合,捉对厮杀了起来,打的精彩连连,杀的难解难分,直到交手超过五十个回合,依旧是不分胜负之局。 这四人打的热闹,难以分出胜负,可是宇宫照烈那边却顶不住了,因为关威和张武二人,趁着李进和越兮难以脱身之际,将他们的副将当场斩杀,然后关威率领一万大军将失去了指挥的宇宫军牵扯住,张武则是率领地归力士们插入了宇宫照烈的战阵,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之后,张武率领的地归军将宇宫照烈的虎卫军杀的溃不成军,逼得宇宫照烈不得不退出战斗,把阵地让给了张武。随着宇宫照烈的撤退,他煞费苦心布下的八门金锁阵,至此便宣告了破产,其余的燕军将领立刻乘胜追击,将八门金锁阵剩余的几个法阵一一击破。 宇宫照烈在撤退到安全距离之后,黯然的在战场上环顾了一圈,看到到处都是自己部下将士被无情斩杀的场面,最后,宇宫照烈无奈的扬声说道:“摄政王,这一场赌斗算是你赢了,孤愿赌服输,魏郡和荆州三郡,今后便是你的了。” 元起闻言,不由得在心中赞叹宇宫照烈的当机立断,元起知道,宇宫照烈之所以会如此坦诚的认输,除了宇宫照烈本身的心胸豁达之外,也有保存手下将士生命的意思,毕竟双方之间存在着赌约,只要宇宫照烈认输,元起便没有理由将战果继续扩大下去了,否则的话,就显得有失道义了。现在形势不利与宇宫照烈,宇宫照烈以自己的面子上的损失,换来了难以估算的宇宫军将士性命,这份面子,丢的十分值当。当然,如果不算输掉的四郡之地,那就更加完美了,可惜的是,在数十万将士们面前,宇宫照烈是不可能反悔的。 伸手缓缓掀起了虬龙面罩,元起微笑着对宇宫照烈说道:“既如此,四郡之地,本王便笑纳了。今日之争,便到此为止,明日本王再来讨教魏王的战阵。只是,还请魏王务必在日落之前,率部退出魏郡!即日起,魏郡已经是我的属地了。” ------------ 第四百一十八章 食言而肥 初升的朝阳再次升起,燕军迎着朝阳开始集结,每一名将士们的脸上,都带着浓重的喜色,因为今天,他们要去接收魏郡了。得到魏郡,不但会让整个冀州完成统一,使得的疆土更加辽阔,而且还能极大的打击宇宫照烈的威望,在士气上给与宇宫军重创,毕竟宇宫照烈这个魏王的封地就在魏郡,丢了魏郡,宇宫照烈这个魏王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元起一身金甲,策马奔驰在队列的最前方,脸上却没有其他将士的欣喜之色。 前方魏城的城郭已经清晰可见。隔着老远的距离,元起就看到宇宫照烈早已按剑站在了城头之上,在他的身边,李进和越兮两员大将一左一右侍立在他的身侧。城头上的宇宫军并不多,粗略的估算一下,只有千人左右,元起相信,宇宫照烈一定也做好了谈判破裂的准备,此刻在魏城的城下,宇宫照烈一定也预伏了大量的将士,一旦谈判破裂,不排除宇宫照烈可能撕毁赌约,凭借魏城的城墙,和元起来一场攻防战的可能。 元起独自一人策马来到城下不足百步远的地方,一摆手中的混元戟,向着城头上喝道:“宇宫照烈!你要出尔反尔不成?” 宇宫照烈听到元起这一句话,就知道今日的谈判怕是谈不拢了,不过他还是做出了最大的努力,微笑着向城下的元起说道:“摄政王稍安勿躁,如此天气,正适合抚琴赏舞,某特意为摄政王准备了一曲,还请欣赏”说着,宇宫照烈缓缓举起了右手。宇宫照烈想的明白,燕军善战,元起勇武,不过那是平地作战,若是攻城,你这点人,还是不够的.原因很简单,只要有个人,往下仍石头,你战斗力即使比他强上一大截,那也是处于下风,所以,攻城战,很大情况下都是靠人命填出来的,宇宫照烈可不相信元起能靠这点人就拿下魏城. 随着宇宫照烈的动作,一群舞姬曼妙的身姿摇曳在城头,鼓乐演奏了起来。 这是什么玩意,老子是来接收城防的,你这是嘲讽老子吗?想像下司马懿被诸葛亮如何嘲讽,就知道这是多么的让人气愤,司马懿是干不过诸葛亮,也就忍了.元起可不认为自己干不过宇宫照烈,此时双目泛起一片血红,元起心中的杀意冲天而起:“将魏郡给本王夷为平地!” 十余万燕军将士立刻高举起手中的武器,齐声怒吼着向魏城冲杀了过去。在距离魏城百步远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整齐的战阵忽然如波浪般裂开,两百架棱角狰狞的红衣弩炮和三百部霹雳车,向魏城展露出了獠牙。 城头上,宇宫照烈面色大变,他深知红衣弩炮和霹雳车的威力,连忙大声喝道:“速速召集将士们上城布防!快!”守护在宇宫照烈身边的李进立刻调转身形,快步走下城头去召集早已严阵以待的宇宫军将士了,另一员虎将越兮则是移步横档在宇宫照烈身前,斜举着双刃戟防护在了宇宫照烈身前。城头上为数不多的一千多名虎卫军,纷纷拔出战刀,围拢在了宇宫照烈身边,将宇宫照烈团团围在了中央。 铮铮—— 啪啪—— 不等大量的宇宫军奔涌上城头,燕军阵中的红衣弩炮和霹雳车便已经全线开火了,火力最集中的地方,正是宇宫照烈所在的方向。 因为城头上宇宫军太少的原因,所以操作霹雳车的燕军们,并没有得到投放天女散花的命令,而是将一块块数十斤重的石块抛射了出去。上千支红衣劲弩和数百块巨石,带起阵阵破风之声,呼啸着向城头击落。 越兮大吼一声,将手中的双刃戟舞动到了极致。在身前布下了一层严密的戟影,密不透风的把宇宫照烈保护在了身后。红衣劲弩和霹雳车虽然精准。但也只是相对而言的,毕竟这两样大杀器都是机械做成的,再精准的机械,也是会存在误差的,以它们巨大的体积,能将误差缩小到目标的五步之内,已经是相当惊人的了,更何况并不是所有的红衣弩炮和霹雳车。都是以宇宫照烈为目标的。因此,越兮需要挡下来的红衣劲弩和巨石并不太多,在接连挡住了五根红衣巨弩和六块巨石之后,越兮的力量已经消耗光了,再也提不出一丝力气,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倒在地。所幸李进及时赶了回来,在越兮之后,又挥动三尖两刃刀,接连挡住了数根劲弩和几块巨石,总算是暂时化解了这次危机,保住了宇宫照烈一命。 李进和越兮的本事,宇宫照烈是很清楚的,他们俩可是宇宫军阵中武艺最出色、力量最强劲的虎将。看到他们合二人之力,也只是勉强挡下了十几根劲弩和数块巨石之后,宇宫照烈心惊不已,看来他还是低估了红衣弩炮和霹雳车的威力了,这两样大杀器。已经不是可以用人力来抵挡得了,幸亏李进和越兮身体素质极为强悍。否则的话,现在的宇宫照烈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抬手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宇宫照烈故作镇定的向后退出一段距离,对奔上城头的夏侯惇等人说道:“赶快布防,不要让燕军的利器压制住城头,快去!”夏侯惇不敢怠慢,连忙指挥部下的将士,将一层层厚重的牛皮和一面面大盾在城头上悬挂而起,试图借此挡住敌军的红衣劲弩和霹雳车。 看到城头上奔涌上了大量的宇宫军,元起泛红的双目中爆射出一道冷冽的精光,大声下达着命令:“天女散花准备,对城头上的宇宫军进行无差别攻击!将所有天女散花用完!”在攻打益州的时候,元起特意让王冶子、马钧等人加紧赶制了许多的天女散花,后来在打汉中和葭萌关的时候消耗了一些,剩余的一大半都被元起带了回来,现在,元起决定用这些杀伤力惊人的天女散花当做敲开魏城的敲门砖,狠狠地给宇宫照烈一个教训。 老将黄勇策马来到弩炮手们的阵营前,大声将元起的命令一一传达给了每一位操作霹雳车的炮手。三百枚大型的天女散花以最快的速度被填装到了霹雳车的炮梢内,然后又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抛射了出去。 三百个磨盘般大小的大型天女散花,呼啸着飞上了半空,在空中带起一道抛物线,然后向着魏城的城头狠狠地砸落了下去。 刚一落地,天女散花便爆发出了剧烈的爆炸,每一枚天女散花都被炸成上千片拳头大小的铁片,向着四面八方散射开去,将爆炸点五十步之内的距离全部笼罩在其中。打着旋高速旋转的铁片,在爆炸力的作用下,刺破宇宫军将士身上的铁甲,洞穿宇宫军将士的身体,带起一溜溜血珠,夺走了大批宇宫军将士的生命,让城头上的宇宫军像是被割倒的韭菜一样,成批成批的倒在血泊之中。 仅仅一轮侵袭,三百枚大型的天女散花就带走了近万名宇宫军将士的生命,这一辉煌的战果,让宇宫照烈再次感到了绝望。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宇宫照烈虽然没有听过这句话,但却很明白这个道理,用在战场上,这句话同样适用,先进的武器,往往是决定胜负的重要因素,落后就要挨打,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 如果以先进的武器为核心,在辅以常规的武器,那杀伤力就更加可怕了。燕军阵中,齐天和赵虎带着各自部下的两万精锐,绕着魏城开始分别向两侧穿插了起来,和以往不同,这一次,所有的精锐手中都没有了以往无坚不摧的利器,而是全部换成了骑弓。 齐天弯弓搭箭,瞄准城头上的一名宇宫军将领,怒喝道:“中!”随着齐天的怒喝,被他搭在弦上的狼牙箭带起一溜残影,急速射向了城头,精准的将被齐天锁定的宇宫军将领的咽喉洞穿,那名宇宫军将领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断绝了所有的生机,一头从城墙上倒栽了下来,摔成了肉饼。 一箭扬威之后,齐天扬声喝道:“飞龙所属,举弓!”两万名飞龙重骑一边举起手中的骑弓,一边大声喝道:“飞龙之怒,有进无退!” 另一边,赵虎同样射落了一名宇宫军的将领,然后喊出了和齐天同样内容的话:“天归所属,举弓!”在赵虎身后,两万名百战天归立刻同时举起了骑弓,仰天怒吼道:“天归之出,有胜无败!” 在齐天和赵虎的带动下,四万名精锐纵马向两个方向奔驰,在奔驰中抽出利箭搭在弓弦之上,双腿在双边马镫上用力蹬踏着,屁股离开马鞍,在马背上直立站起,然后维持着身体的稳定,在高速奔跑的战马上,拉动弓弦,将搭在弓弦上的利箭激射了出去。 奔射!这是奔射!是辛蛮人仗义横行天下的骑射技巧!当今世上,唯有辛蛮人可以自如的运用这种常人难以做到的骑射,宇宫照烈断然没有想到,在燕军阵中,竟然会出现四万人同时进行奔射的场面!这种场面,数十年难得一见! 辛蛮人号称是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常年与马匹为伍,可即便是这样,在辛蛮人中,能在奔驰的马背上进行奔射的人,也绝不会超过四万!元起虽然已经将辛蛮人收服,对他们进行汉化,可是很明显,现在进行奔射的四万精兵,并非是辛蛮人,也就是说,元起麾下可以轻松的调集出至少八万名,可以进行奔射这种高难度骑射技巧的精锐骑兵! 八万!这是何等的概念啊!宇宫照烈连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他的麾下能出现一支可以进行奔射的骑兵队伍,即便是已经被齐天率领的飞龙重骑给打残了的那支虎豹骑,也做不到。而元起,却轻轻松松便做到了这一点。更令宇宫照烈感到惊悚的是,在齐天和赵虎率领的四万精锐中,其中有一部分人,甚至可以在奔射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之下,在保证精确度的前提下,还能一箭双雕,仅仅拉动一次弓弦,便可以射出两支利箭取向两个不同的目标!宇宫照烈带兵十几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精兵悍将!他心中的震惊,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以前只是听说的四只精锐如何了得,直到今日,当宇宫照烈成为了元起的对手的时候,他才真正体会到了这四支精锐的可怕之处。 近五万支利箭飞上了天空,从两个方向向魏城的城头聚拢,在到达抛物线的最顶点之后,一头扎落下来,闪烁着夺人心魄的锋芒,向着城头上的宇宫军兜头射落。 “快快快!保护大王!”夏侯惇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并且不顾箭雨的侵袭,劈手夺过一名宇宫军士兵手中的圆盾,来到了宇宫照烈身边,将圆盾高举过顶,为宇宫照烈做出了第一道防护。在夏侯惇的呼喊声之下,数百名宇宫军将士迅速聚拢到宇宫照烈身边,将手中的盾牌呈斜角举起,形成了一片盾阵,将宇宫照烈保护在内。 躲在盾阵下的宇宫照烈只听到耳中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密集的箭雨不停地击打着自己麾下将士们手中的盾牌,一阵又一阵的惨呼声,在同一时间响起。 宇宫照烈知道,在这一轮奔射下,将会有很多将士,永远离开了…… ------------ 第四百一十九章 断腕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只有短短的一个瞬间,但似乎却又像半个世纪那样漫长,密集的奔射终于停止了下来。夏侯惇的身上插着三支纵横交错的利箭,所幸并未伤及要害,一道道血流,顺着他的伤口流了出来,从他的身上一直流到了地上。 宇宫照烈伸手按住夏侯惇的肩膀,脸上带着一丝苦涩,对夏侯惇低声说道:“到城下去包扎一下伤口吧,孤已经失去了妙才,绝不能再失去你了。” 伸手折断身上的箭杆,夏侯惇雄壮的声音响起:“禀大王,某不需要包扎,某立刻组织将士们扩大防守面积。”言罢,夏侯惇向着城头所剩不多的宇宫军将士们大吼道:“继续布防!快!我们一定要挡住下一轮奔射!”在红衣弩炮、霹雳车和天女散花外加燕军的奔射等一系列攻击下,城头上的宇宫军死伤大半,现在还能按照夏侯惇的指挥去布防的人,也不过只有三千多人了。将城头上的宇宫军指挥着继续运转起来之后,夏侯惇又对着城下大喊道:“继续登城!快!”早已在城下严阵以待的宇宫军们,被这一轮攻势打的有些发懵,虽然他们因为躲在城下的原因,因此并没有出现什么损伤,但是燕军的各种手段,他们可都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心中的惊骇远远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刻,所以显得有些呆滞,直到夏侯惇发出呼喊,他们才反应了过来。迈动脚步向城头上跑了上去。 看到城头上人头攒动,又有一大批的宇宫军登上了城墙,元起的嘴角带起一丝冷酷的弧度,举起右手猛地向下一斩,大喝道:“火力全开!” 得到了元起的命令,飞龙重骑和百战天归最先行动了起来,两支风格不同的精锐骑兵快速在战场上穿插着,来了一次位置互换,飞龙重骑从西边奔跑向了东边,而百战天归则是从东边跑向了西边。在奔跑中完成了位置互换的同时,两支精锐骑兵再次拉动了弓弦,进行了第二轮奔射,又是五万多只利箭被抛射上了半空,铺天盖地的向着魏城的城头落去。 继两支精锐骑兵之后,老将黄勇指挥的弩炮手们再次填装好了红衣劲弩和天女散花,上千根劲弩和三百个大型的天女散花呼啸着飞上了魏城的城头,配合着两支精锐骑兵的五万多根利箭,对宇宫军再次来了一次无差别的狂攻。火焰、爆炸、弹片、劲弩、利箭。充斥在魏城城头的各处,流血和死亡,成为了城头上宇宫军将士们中的主旋律。 早已退到安全区域的宇宫照烈,看着部下将士们就像是韭菜一样被成片的击倒。心中的那份挫败感就不用提了,元起麾下的战斗力,太恐怖了,这一刻,宇宫照烈有刹那的失神,那是实力差别过大的一种失落。 略显狭窄的通道并不能一次性奔涌上来太多的人,有限的人员,在燕军的狂攻之下,简直是杯水车薪,和一批一批的前来送死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在顶过燕军的两轮狂攻之后,宇宫军战死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两万之众,虽然城头上的防御**械已经大半布置妥当了,但宇宫照烈自己也知道,这些寻常的防御,最多也只能挡住弓箭,却决然无法将红衣劲弩和天女散花挡在城外,在绝对的先进科技面前,宇宫军将士们只能是被动的挨打,毫无还手之力。 很快,第三波攻势又来到了,这次不但有精锐骑兵的奔射,大量的弓弩手也参与了进来,在红衣弩炮和霹雳车的空隙间,以五人为一个小队,张开弓箭向着魏城的城头进行散射,一时间,无数的箭矢覆盖了城头上的每一寸地方,凡是暴露在掩体和湿牛皮等防御性工事之外的宇宫军,就是运气再好,也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 第三波狂攻,再次带走了上万宇宫军将士的性命,宇宫军的布防虽然已经基本完成,但是燕军的弓箭手同时也增加了进来,两相抵消之下,燕军依旧维持着每次攻势带走近万宇宫军的可怕效率。 “大王,不能在这样下去了,我军的伤亡太大,士气已泄,魏城,已经守不住了,请大王下令暂时撤军,另寻一坚固城池,再作打算吧。”司马懿的声音在宇宫照烈的身后响起。 宇宫照烈回过头来,目光直刺司马懿的双眸,低沉的说道:“仲达,凭你这句话,孤便可以治你惑乱军心之罪。” 司马懿一挺胸膛,脸上毫无惧色,坚定地说道:“司马懿并非贪生怕死之人,若能以懿一人的性命换来我大魏数十万将士的性命,懿宁愿引颈受戮!只是眼下形势危急,我军已无力再战,自当舍弃魏郡,以保全将士们的性命方为上策。” 不远处的夏侯惇厉声喝道:“司马懿!你还敢说自己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吗?你这就是临阵脱逃!我军若是退走,大王的威仪何存?我大魏的威仪何存?” 司马懿摇着头说道:“威仪都是靠人来维护的,若是我军这一战将将士们都拼光了,要威仪又有何用?是一时的面子重要,还是将士们的性命更重要,元让将军想必也是清楚得很。”司马懿这句话明着是在开导夏侯惇,其实是说给宇宫照烈听得,他是在委婉的告诉宇宫照烈,魏王的面子和数十万宇宫军将士的性命比起来,其实是很微不足道的,只要将士们的性命得以保全,战斗力得以保留,那么日后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要是让将士们都白白死在这里,哪还何谈什么威仪不威仪的? 宇宫照烈沉吟着说道:“仲达此举,可谓是弃车保帅啊,可若是此次我军退走魏郡,你又怎么保证我军落脚的城池可以挡得住敌军的强攻呢?” 司马懿思考着说道:“六十里之外的阳平关,是座坚城,地属兖州,是兖州北边的第一道屏障,那里足以供我军据城而守。更何况,燕军的武器虽然犀利,但懿就不信这样厉害的武器是可以轻轻松松便能打造出来的,先前徐挡统军之时,便从未用过这样厉害的武器,可见这批利器是元起从益州战场上带回来的,在历经益州战场和今日的消耗之后,存量一定不多了,只要我军在阳平关做好防御工事,抵挡住燕军的攻势并不难!” 似乎是为了彻底说服宇宫照烈,司马懿又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大王,燕军若是得到魏郡,必然会利用两到三天的时间进行整顿,我军大可以趁此期间,引黄河之水,给元起来一场水攻,我们得不到魏郡,他元起最后得到的,也只能是一座死城!” 宇宫照烈面露震惊之色,惊疑不定的问道:“你是说,决黄河之水,灌注向北边?那样的话,如果元起的处理稍有不慎,恐怕冀州很多郡县都会遭受涝灾,甚至连兖州都会被波及到,届时,两州生灵涂炭,你我可就成了天下的罪人了!” 司马懿狠辣的说道:“大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阳平关地势颇高,不用惧怕涝灾,我军往阳平关内一躲,依靠城中存粮,足可坚持一月之久。再说此次掘开黄河,主要流向还是冀州腹地,兖州境内的地方并不会被波及到多少,大王事后及时疏导,在发放一些钱粮给受灾的老百姓,那么非但不会降低大王的威望,反而更会让百姓们感恩戴德的。至于元起要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那就是他的事了,我军正好也可以借着元起处理黄河泛滥之时,重整旗鼓,厉兵秣马,为下一次决战做好准备。” 在宇宫照烈和司马懿交谈的这段时间内,燕军也已经重新填装好了劲弩和天女散花,对魏城的城头发起了第四次狂攻,一片惨呼声中,又有近万的宇宫军丢掉了性命,此刻,城头上到处都是宇宫军将士的尸体,断裂的手臂和大腿随处可见,从身体内流出的血液汇聚到了一起,凝聚成一条条流动着的小溪,配合着天女散花爆炸时带出的丝丝火焰,简直就是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燕军的第四次狂攻,最终让宇宫照烈接受了司马懿的建议,他把夏侯惇和元晔叫到了身边,低声吩咐道:“元让速速整顿兵马,稍后随孤一起撤退,将城中的粮食尽可能地带走,不要留给元起一颗米!子扬,你便留下来断后,在城头多树旗帜,迷惑燕军,尽可能的消耗他们的火器和劲弩,稍后择机自行撤退。仲达,你亲自带着一队将士,去挖渠掘水,给元起送一份大礼!” ------------ 第四百二十章 人力有穷时 在宇宫照烈悄悄率部退走的时候,燕军们又进行了两轮狂攻,在这两轮狂攻之后,元起带在军中的大型天女散花已经全部用完了,再加上大量的红衣劲弩的作用下,魏城的城头已经有一些地段的城墙已经出现了崩塌,露出了城头上内部的景象。 庞统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连忙对元起说道:“燕王,情况不对。统观城头之上旗帜林立,但实际走动的人数却并不多,统以为,并非是我军的猛攻将宇宫军完全压制住了,而是宇宫照烈已经做好要遁走的准备了,现在在城头上留下来的人,不过是一些弃子而已!” 听着庞统的话,元起从暴怒的杀戮中逐渐清醒了下来,泛红的双目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向着城头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有些懊悔的说道:“丞相说的没错,宇宫照烈一定是溜走了。可恨,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天女散花。传令全军,发起强攻,半个时辰之内,一定要拿下魏郡!” 一呼万应,在元起的死命令之下,燕军各部奋勇向前,相互配合着对魏城发起了强攻,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如潮水般源源不断的冲击着魏城的城墙,让留守在城头上的元晔倍感吃力。本来作为断后的部队,元晔的手中就没有多少人,充其量也只不过有三千多人而已,原本他是想再消耗燕军两轮弹药之后,就率部撤退的,没想到庞统竟然如此快便识破了他的意图,元起又指挥各部发起了强攻,如果元晔现在退走的话,那就完全失去断后的意义所在了,估计现在宇宫照烈率领的主力部队,甚至还没有完全走出另一侧的城门呢。 为了让宇宫照烈能够顺利撤退,元晔不得不咬牙留下来。仅仅凭借着手中的三千多将士,和燕军展开了殊死的搏杀,试图多给宇宫照烈争取一些时间。然而,元晔毕竟不是武将出身,虽然他是极为出色地战略家,但是临场指挥还是有些欠缺的,更何况他面对的还是如狼似虎的燕军! 在元晔率部经过一段时间的拼死抵抗之后,魏城最终还是失守了,元晔部下的三千多宇宫军全部被顺着云梯登上城头的燕军斩杀,元晔自己仅仅以身幸免。但右腿上也被重重的砍了一刀,一道一尺多长、深可及骨的伤痕令元晔暂时失去了站立的能力,跌倒在血泊之中,成为了俘虏。 当元起踏步来到魏城城头上的时候,距离他下令强攻魏城仅仅过去了三刻钟的时间。 元起踏着遍地的尸体和血流来到元晔面前,伸手拔出赤天神剑,架在元晔的脖颈上,冷声问道:“宇宫照烈去了哪里?” 元晔抬起头看了元起一眼,微笑着说道:“魏王现在已经到了安全的所在了,燕王就不必费心寻找了,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晔也不会告诉燕王的。” “你以为你不说,本王便找不到宇宫照烈的下落吗?不要忘了,本王麾下的潜龙,是无孔不入的。天上地下,还没有什么事是他们不知道的!既然你不肯说,那便去见阎王吧。本王只怕你到了九泉之下,也无颜去见列祖列祖!”元起一边冷冽的说着,一边缓缓地举起了赤天神剑,随时有一剑斩下,将元晔斩杀当场的可能。 在元起身后,关威忽然越众而出,来到元起身侧说道:“启禀燕王,子扬以前曾和关某有过一段交情,关某知道子扬虽然委身宇宫营,但并非是真的为了宇宫照烈效力,他只是当初看错了宇宫照烈而已。请燕王许可,让关某劝说子扬,若子扬执意不肯说出宇宫照烈的去向,再杀不迟。” 元起闻言,身上的杀气暂时收摄了起来,右手一扬,赤天神剑归鞘,转身望向远方. 关威对元起抱拳说道:“多谢燕王。”随后,关威快步走到元晔身边,蹲下身体,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帮助元烨包扎着右腿上的伤势,一边温言劝道:“子扬,昔日你曾对关某说过,当时你我所事均非明主,现如今被你言中,关某已经转投到了摄政王麾下,可见你的见识是如何的高远,既然如此,子扬又何必明知宇宫照烈并非能够实现你心中所愿之人,却还要为其效命呢?” 元晔忍不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低沉的说道:“昔日,晔以为魏王是真心为百姓考虑的君主,这才会不避骂名,追随与他,可后来却渐渐发现,魏王的野心之大,唉…晔才明白看错了人,虽有心离开大魏,可又感念魏王虽然猜忌与晔,但毕竟也算对晔不薄,这才一直没有离开大魏,仅此而已,并非是晔看不清魏王的本心。至于今日晔不顾刀斧加身,不过是为了报答魏王的恩情而已。唉,事已至此,晔已经算是报答过魏王的恩情了,不能再执迷不悟,任凭百姓惨遭横祸了,燕王,魏王他在司马懿的建议下,已经撤向了阳平关,并且要在退军的路上,掘开黄河,准备将冀州南边的数郡淹没成一片汪洋,还请燕王早作准备吧。” 元晔的最后一句话,让元起身后的众人间,出现了一连串的倒抽冷气之声!掘开黄河,引水淹没冀州,这是要置数十万冀州百姓的生命置于不顾啊!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句千古流传的老话,再次出现在了元起的脑海之中。低下头,深深地看了元烨一眼,元起开口说道:“孤今日便饶你一命,救下了数十万百姓的性命,今后你好自为之吧,莫要辜负了你的姓氏带给你的荣耀和责任。” 说完,元起不再理元晔,而是转过身对庞统说道:“丞相,你立刻分派人手,一边整顿城中的秩序,疏散群众以防不测,一边到城外挖掘散水渠,务必要保证黄河之水不会对冀州各郡县造成涝灾,某要亲自去寻找宇宫照烈的下落,找到他们的蓄水之地,破坏他们的这个惊天阴谋!” 交代完毕,元起快步向城下走去,齐天和赵虎紧随其后,其余的文臣武将则是留在庞统身边,等待着庞统分派具体的事宜。就在元起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城头上的时候,在关威的扶持下,勉强站立起来的元晔忽然对着元起的背影说道:“燕王!晔久居魏郡,对魏郡境内的地形还算熟悉,请燕王恩准,让晔也能为百姓尽一份心力,准许晔参与挖掘散水渠的行列。” 元起的脚步一顿,仅仅在两个眨眼之后,便又恢复了先前的移动,头也不回的说道:“这是你的职责。” 当元起三人走下了城头之后,关威笑呵呵的元晔说道:“子扬,燕王已经把你当做自己人了。”伸手在元晔的肩膀上用力一拍,关威继续笑道:“子扬,欢迎加入,今后我们便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 庞统也笑呵呵的走了上来,对关威和元晔说道:“欢迎子扬的加入。不过现在不是闲谈的时候,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尽快挖掘出足够多的散水渠才是,此事,还要有劳子扬了。” 且不说元起带着齐天和赵虎,去寻找司马懿究竟准备在何处掘开黄河,单说庞统等人在元晔的指引下,分散成数十队人马,分头开始在魏郡境内挖掘散水渠。挖掘这种工作,听起来很简单,可是真的操作起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九曲黄河万里沙,流经魏郡,或者说流经冀州境内的黄河河段,更是宛转曲折,每一个转折点在被掘开之后,都会形成不同的流向,对冀州境内不同的地方造成水涝灾害,一旦水涝灾害真的发生,在这个医疗条件并不发达的时代,很有可能会留下一连串的后遗症,比如说瘟疫等,绝非是良田和房屋被冲毁,人们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等表面上的损失,一系列的后遗症,甚至都有可能让被水涝灾害侵袭过的地方在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内,变成一片难觅人畜的废墟。 所以在挖掘散水渠的时候,庞统等人格外的用心,每一条散水渠的挖掘,都要经过仔细的计算,确保能够把不同流向的黄河之水,都能够纳入散水渠中,引到没有人居住的地方或者是其他的河流之中。而且为了以防万一,庞统还以丞相的名义,给燕京发了一封飞鸽传书,让华佗或者张仲景两人中的一人,尽快来到魏郡,一旦水涝灾害真的发生,也好对瘟疫进行控制,不至于让瘟疫散步到冀州的腹地。 总之,在接下来的三天,庞统等人十分的忙碌,每一名燕军将士,都不希望看到土地被淹没,同胞被溺死的悲剧发生在他们面前,在众志成城之下,三天之后,五十六条宽大的散水渠被挖掘了出来,在第三天日落的时候,庞统下令放弃魏城,所有还没有撤走的居民,都随着将士一起,来到魏城附近的一座高山上,大家默默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平安或是厄运。 ------------ 第四百二十一章 水灾 在数十万军民焦灼和不安的等待中,当朝阳初升的时候,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了一道微不可见的细流,这道细流以冲刺的速度向前翻腾滚动着,霎那之间便狂奔出了近百步的距离,一阵轰鸣之声,隐隐约约的传进了人们的耳中。 庞统向地平线上看去,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奔流,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了一声叹息,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宇宫照烈和司马懿终究还是掘开了黄河,将这无情的波涛,引入了冀州的境内,元起、齐天和赵虎三人显然是并没能找到司马懿的藏身之所,并阻止他。 人力有时而穷,尤其是在神秘莫测的大自然面前,任何一个人都显得是如此的渺小。当轰鸣声变的越来越有力,细流在人们的视线中演变为冲天巨浪的时候,所有人的心中都泛起了一阵惊悸。水火无情,看着铺天盖地狂奔而来的怒流,就像是一头来自洪荒的远古巨兽,势不可挡的摧毁着所能摧毁的一切的时候,不少普通的老百姓,都忍不住跪倒在地,向上苍默默地祈求着,希望上苍能保佑他们,度过这场劫难。 哗啦—— 怒流在奔腾的过程中,碰到了一座房屋,受到房屋阻力的影响,怒流被激起了一股三丈多高的巨浪,迎着朝阳跃到了半空,稍微停顿了片刻,便重重的拍了下来,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处于波涛中的房屋瞬间碾压成了齑粉…… 像这样的场景,比比皆是,凡是怒流所过之处,良田被冲毁,房屋被冲塌……凡是对这股怒流稍有阻碍的东西,都会在狂涛怒流之下,瞬间被席卷一空,一些没来得及撤走的人和牲畜。连进行稍微抵抗的能力都没有,便被怒流所吞噬,甚至连呼救都来不及。奔涌的波涛在冲刺了一段距离之后,表层上已经漂浮了无数人和畜生的尸体,以及支离破碎的断壁残垣。没有亲眼看到过这一场景的人,根本就无法想象眼前的景象是何等的残酷与无情。相反,这一幕,将成为数十万军民在今后的日子里,永远无法抹去的惨痛记忆。 将近一半的百姓们,都流下了悲伤的眼泪。他们的家园被洪水肆虐,可是他们却无能为力,只能站在高处默默地忍受着,盼望着这场灾难尽快离去,祈祷着肆虐的洪流远离他们的家园。而十多万的敌军将士们,每一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一股深深地无力感,侵袭着他们的心灵,践踏着他们尊严。身为壮汉精兵。保家卫国是他们从军的根本原因,也是元起一直在为他们树立起来的军魂所在,可是现在,他们却只能和普通的百姓一样。只能默默地忍受,任凭那份痛苦和屈辱,一点一点的啃噬着他们的心。长久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话,在这股无情的洪流面前。瞬间被冲刷的褪去了所有的色彩,只剩下一片苍白…… 在军民的震天呐喊声中,奔腾不休的洪流似乎是害怕了,迅猛的势头逐渐弱了下来,滔天的巨浪也缩小到了半尺左右的高度,再也不复先前的汹涌了。当洪流又奔腾了近百个呼吸之后,便彻底归于了平静,化成十几条支流,老老实实地绕开被军民所处的高山,向着远处流去。 造成怒流被驯服的真正原因,当然不会是军民们的铿锵有力的呼喊,而是庞统先前带着人马挖出来的数十条散水渠开始发挥作用了。尽管司马懿选择的掘河口很隐蔽,让黄河之水能够瞬间便形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激流,对将近百里的土地进行了覆盖式的冲击,可庞统也不是无能之辈,他提前便预算好了黄河河水可能奔腾的几条主要线路,并与之相对应的挖掘好了散水渠,在最大的程度上起到了保护土地的作用,让司马懿费劲心机掘开的黄河之水,只进行了上百里距离的冲击便逐渐趋于平静了。 庞统心知肚明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却并没有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反而编制出一套美丽的谎言,对所有的北敌军民进行着鼓励:“将士们!父老乡亲们!你们看,黄河之水在大家军民团结一条心的呼喊声中退缩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军的气运正盛!在我军民的面前,就没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困难!”顿了一顿,庞统声嘶力竭的呼喊着:“燕王必胜!” 庞统的话,并不能瞒过所有的军民,他们中间相当一部分人,都知道洪流退去的真正原因,但是没有一个人对庞统的话表示异议,所有的人都沿着庞统给出的思路。团结一致的举起了右手,齐声呼喊着:“必胜!必胜!!” 数里之外的另一座山顶上,元起面无表情的迎风站立着,纯白的玉麒麟乖巧的立在他的身后,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异响来影响元起的思绪。齐天和赵虎一左一右站立在元起两侧,双眸中都透着几分凄然的神色。没能找到司马懿,让司马懿一手策划了这场毁灭性的灾难,谁的心中都不好过,百里的距离虽然并不太长,可黄河之水被掘开之后冲刷而过的宽度却是相当惊人的。百里长,百里宽,在方圆百里之内,经过这一场洪流之后,相信将不会存在任何的生灵了。 无数的良田被冲毁,洪流趋于平静之后的流向,也会对下游的百姓造成一定的困难,再加上庞统为了挖掘散水渠,强行拆迁的房屋和田地。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而且元起还要考虑到在洪水泛滥之后,这方圆百里之内随时可能爆发的瘟疫,以及后续安置失去家园的百姓等等问题。这些问题若不能及时、妥善的解决,不但会给的子民们带来恐慌,还会影响到的声誉,这一连串的损失。每一项看上去都不算太过巨大,但是当这些损失叠加到一起的时候,这份损失。已经超出了元起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司马懿,本王若不能将你千刀万剐凌迟处死,誓不为人!”元起铁青着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正当齐天和赵虎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元起的时候,庞统带领着数十万军民们的高呼声清晰的传来,“燕王必胜”的呼喊声,在数十万军民的齐声呐喊之下,穿过空间,传进了元起的耳中。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最终让元起脸上的铁青之色化开,一丝欣慰之色,爬上了元起的脸庞。 齐天不失时机的对元起说道:“二弟,你听到了么?这场涝灾倒也并非全是祸乱,至少,我军的凝聚力更强了。” 赵虎也点着头说道:“是啊,元起师兄,凡事都有好的一面。我军长久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将士们心中难免会滋生出自大、自傲之情,相信经过这一次的灾害,将士们的心灵都会经过一番洗礼,从长远角度来说,是有利于我军的。” 在两人的劝说下,元起的心情好转了一些,轻叹着说道:“没错,我军在经过这次灾害之后,意志力必然会比以前更加强大,军魂的信念也会更加坚定。只是可惜那些被黄河之水冲毁的地区了,凡是被洪水淹过的地方,短时间内都不能在种植粮食作物了……”说到这里,元起的话忽然一顿,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不适合种植粮食,但不代表这块地区就要荒废下去啊,黄河的河水中富含沙土,在洪流的带动下,方圆百里的地区肯定是不能继续种植粮食的了,但是却能种植适合在沙土上生长的作物啊,比如说最适合在沙土上生长的药材知母、被誉为万寿果的花生等等……这些作物的种植,在后世是很普遍的,但是在汉代,人们的思维却受到了世代的限制,认为只有良好的土壤才有种植的价值,殊不知一些植物,是只有在沙土上种植才会收到最好的效果的。 一道明悟在元起的心头升起,难怪后世的人都称黄河为母亲河,除了黄河悠久的历史,见证了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的发展史之外,黄河本身的作用,也是被称作母亲河的另一重要因素,依靠着黄河岸边,开发出一些适合在富水土壤和沙地上种植的作物,不也是黄河对人类做出的重大贡献吗? 想到这里,元起的心情瞬间好转了许多,转身跃上玉麒麟的马背,对齐天和赵虎喊道:“大哥,赵虎,咱们快回去,某想到了一些事情,必须要和丞相他们探讨一下,如果某的设想能够实现的话,咱们今后可是又要多一条生存之道了。” 一句话说完,元起便急不可耐的策马奔下了山坡,让齐天和赵虎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明白元起为何会忽然间变的如此高兴。不过,元起的话,很少会说错,这是长久以来经过事实检验得出的结论,既然他这样说了,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因此,齐天和赵虎相视一笑,各自跨越上自己的战马,带着飞龙重骑和百战天归追随着元起的背影,一路疾驰下了山…… ------------ 第四百二十二章 善后 快马加鞭和庞统等人汇合到一处,元起在安慰和鼓励了数十万军民一番后,就拉着庞统和荀略等人来到了山顶上一处较为僻静的所在。 受限于眼下的条件,众人只能在石头上坐下或者是席地而坐了,当然,元起等人也不会在乎这些,大家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谁还会在乎那些让人感到舒适的享受呢?更何况,所有人的心都在想着如何妥善的处理这场涝灾之后,对灾区百姓的安置问题,也就更加没心思在意这些东西了。 坐好之后,元起第一句先是征询了众人下一步的想法,对麾下众人的思想进行统一:“诸位,这场洪水超出了我们事先的预想,打乱了我们事先的部署,现在各位都说说,我们下一步是否还能继续对宇宫军的战斗呢?”其实元起早已打定主意暂停对宇宫照烈的征讨了,这一场大水之后,当务之急是赶快解决由此带出的一系列问题,将灾区的百姓尽可能的安顿好,让受灾的百姓都能恢复正常的生活。之所以会有此一问,是元起培养人才的一种手段,通过征询意见,让麾下众人在思考得出正确的答案,并制定正确的路线,而不是一味的遵循着元起的命令去做事,那样的话,元起的麾下众人,就会慢慢蜕变成一群听话的乖孩了,那可不是元起想要得到的结果。 对元起的这种方式,庞统等极为绝世智囊自然是很清楚的。所以他们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留出思考的时间给那些下层的武官员。等待着他们来回答。上位者,必需要有成就他人之心,才算是一位合格的领导者。元起成就了庞统等人,庞统等人也要成就下层的官员才行,等下层的官员们逐渐成熟了,可以独当一面了,自然会更好地为庞统等几个上位者分忧,庞统他们也就会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来为唯一的统治者元起分忧了,这是一个相辅相成的过程,在大家共同进步,互相成就的同时,的前景才会更加光明。 同时,这也是一个对下层官员们考核的过程,在思考之后。能够跟上元起的思维,并且能提出行之有效的办法,这样的人,就会得到元起和庞统他们的看重;和元起的意见相悖,但却同样能拿出坚实的论据,来印证自己的观点并不错误。这样的人,一样也会得到重用;能够提出自己的观点,但是却无法用论据来证明自己的做法是对的,这样的人,不会得到升迁也不会遭到贬黜。而是会被当做潜力股来进一步的培养,争取让他们尽早的成熟起来;那些依靠按摩元起的心理。用猜测来下决定,甚至曲意逢迎的人,已经不适合在担任的任何官职了…… 经过一番讨论之后,先后有十几位层官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一半的人认为应该以安顿再去百姓为要务,暂缓对宇宫照烈的征讨;另一半人则认为,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极力主张一举击溃宇宫照烈的部队,至少也要打得宇宫照烈在一两年之内无力挥军北上才行。没有发表意见的三名官员,目光隐晦的在元起的身上查看着,试图看清元起到底偏向于哪一种策略。 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元起不由得在心轻轻叹息了一声,二十多位层官员,竟然有三个人是庸庸碌碌之辈,虽然在正式建国之初,元起曾经采用过一系列裁汰的办法,裁掉了大批的碌碌无为的官员,可是现在看来,裁汰的还是不算彻底,等这件事情处理完毕之后,还是要在进行一次细化的淘汰,,不养闲人,尤其是不养无所作为的官员。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庞统站起来说道:“诸位说的都有道理,我的意见是倾向暂时停止对宇宫军的讨伐,以安顿灾区百姓为首要任务。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国以民为本,失去了民心,还何谈江山社稷?在结合目前的形势来判断,宇宫照烈已经被我军打得胆寒,又失去了几位重要的武将,先前文忧又在许昌刺杀了十几名宇宫军谋臣,所以宇宫照烈暂时是无力再次组织北伐的,既然如此,我们更应该趁着这段时间,整理好自己内部的事情,才能让下一次的出兵讨伐没有后顾之忧。” 培养人才,不但需要耐心,还需要引导。以元起现在的身份,他不可能把话说得太过明了,那么,就只有庞统等几位智囊,去代替元起来完成这件事情。所以庞统把话说得很明白,深入简出的分析了目前最适合的策略,让那些持反对意见的官员,明白为何没有采纳他们的意见,既不会伤害到他们的积极性,还引导着他们和元起保持高度的思想统一,同时也是对他们自身的能力进行进一步的锤炼,让他们知道今后考虑问题,应该从哪一个方向找到侧重点。 庞统之后,荀略等几位核心谋臣也相继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对庞统的论点做出了坚定的支持。 等大家的思想基本一致了,元起这才开口说道:“没错,某也认为我们应该以安顿民生为首要任务。经过这次灾害之后,一系列的问题我们必须尽快解决,稳定内部的团结,才是向外用兵的先决条件,攘外必先安内嘛。这样吧,若,你留在魏郡,配合徐挡、远他们尽快安顿好受灾的百姓;士元,你再次飞鸽传书,催促仲景先生作速赶来,以防瘟疫蔓延,同时请仲景先生指导百姓们在沙地上种植药材;兴霸,你去调配些花生种子回来交给若,若在带领百姓种在灾区的沙土上,另外还要多种青草,防止土地过度的沙化,在放牧一些牛羊,来控制青草的生长,让土地和青草始终保持在一定的平衡点上。” 顿了一顿,元起继续说道:“某等仲景先生到来之后,仍然会在魏郡逗留几天,届时,灾区的一切便都要拜托若了。在整顿魏郡灾区的同时,一定也要防范好宇宫照烈的偷袭,他现在有了司马懿的辅佐,必将如虎添翼,千万疏忽不得。稍后某会通知忧,让他也留下来,看看有没有办法除掉司马懿这个棘手的人。”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贾愿,忽然看似无意的插嘴说道:“杀人,也不一定非得用刀嘛,众口铄金,流言一样也能杀人的。” 元起微笑着看向贾愿,由衷的赞道:“毒士就是毒士,出的计策尽是些绝户之计,不过,对付司马懿,倒是再适合不过了,挑起他和宇宫照烈之间的猜忌与矛盾,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这件事情就由你和文忧一起完成吧,反正潜龙前期都是你训练出来的,对潜龙的使用,你也算是驾轻就熟了。” 贾愿微笑着,双手一拢,向元起拱手行了一礼,惜字如金的答道:“诺。” 两天之后,张仲景千里迢迢的从燕京赶了过来,华佗怕他一个人忙不过来,还特意让自己的弟子吴普等七人跟了过来,给张仲景打打副手什么的,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解决灾区的瘟疫问题,医者父母心,由此可见一斑。 在魏郡又逗留了三天之后,元起决定离开魏郡,带领飞龙、天归和地归三支精锐返回燕京,为讨伐宇宫照烈做着最后的准备,这其中第一件事,就是收服江东,完成对宇宫照烈的大包围. ------------ 第四百二十三章 接收荆州 荆州境内驻守的将士早早得到了周瑜的命令,没有对元起所部的燕军做出丝毫的刁难,而是大开绿灯,任凭燕军长驱直入,一直顺利的来到襄阳城之外。 襄阳城外二十里,江东名将周瑜一袭白衣,垂手安静的立在路边,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元起。在他身后,顶盔掼甲的吕蒙和年仅十四岁的陆逊,分别站在周瑜的左右两侧;更后面,则是丁奉等一班江东旧将和新近归降江东的荆州官员。代替孙策镇守荆州的周瑜,摆出了最高规模的迎接阵容,来显示他对元起的敬重和欢迎。 如雷鸣般的马蹄声响起,元起白马金甲混元戟的标志性装束,最先出现在地平线上,跃入了周瑜等人的眼帘。紧随其后,许褚和典韦两位面目狰狞的虎将出现在了元起的左后方,而英俊潇洒的赵虎和马越,则是出现在了元起的右后方,和许褚、典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永恒不变的,则是他们身上共同散射出来的气势,对胜利充满渴望,永不言败的气势。 玉麒麟带起一溜烟尘,闪电般向周瑜的方向疾驰过来,直到距离周瑜身前还有十步之遥的时候,端坐在马背上的元起才微微一抖缰绳,口中轻喝了一声:“不动!”通灵的麒麟立刻收起速度,强健有力的四蹄如四根粗大的钢钉,狠狠地钉在了地上,瞬间便收住了疾驰的脚步。 看到元起停了下来,周瑜面带微笑踏前两步,向着元起拱手说道:“末将周瑜,参见摄政王。”随着周瑜的问候。其余的数十位官员,立刻对元起抱拳行礼,齐声恭迎着:“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岁!” 元起坐在马背上,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这些客套就免了,大家平身吧。公瑾,你现在可是也学会繁文缛节这一套了。” 周瑜脸上的笑容更浓郁了一些,口中谦逊的说道:“礼不可废啊。摄政王一路车马劳顿,还请进入城中休息。”孙策和孙权兄弟,虽然没有正式布告天下。加入到的阵营中来,但却一直以元起弟子自居,他们的态度,对江东文武官员有着深远的影响,再加上周瑜对元起又极为敬重,所以他对元起。和那些敌军将士对元起,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元起和赵虎等重臣率领一千名百战天归,随着周瑜众人进入了襄阳城中,其余的精锐,则是在甘静的统率下,在城外扎起了临时的营寨。做为休息之所。 来到襄阳城中的府衙内,周瑜将原属于荆州牧位置的座位让了出来,执意要元起坐在上面,元起也没有推辞,大步走到大厅中的主位上,稳稳地坐了下来。周瑜等江东、荆州两地的官员,坐在了元起下手左边的主位上,赵虎等大将则是坐在了元起右手边的客位上。等众人坐定之后,周瑜率先开口说道:“禀摄政王,伯符将军正在赶来的路上。相信五日之内,便能赶到襄阳了。”虽然孙策是周瑜的主公,但是在元起面前,周瑜却并没有这样称呼,而是改称孙策为伯符将军。充分表示了他对元起的敬重,同时也显示出了孙策对元起的尊敬之情。 元起笑了一下,说道:“伯符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急,等孤去建业不也是一样的吗?何苦非要亲自跑上这一趟。” 周瑜笑道:“其实,江东自伯符将军以下,对摄政王无不尊敬有加,听闻摄政王这次要来江东,江东上上下下无不是翘首以盼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周瑜有意无意的在关键字眼上加重了语气,将江东文武官员对元起的心态,委婉的暗示给了元起。 其实严格说起来,周瑜这样的做法,在未经孙策允许的情况下,把江东内部的动向透露给外人,已经算得上是背主了,不过如果对象是元起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在江东核心领导层中,十之八九的人从来没把元起当做过是外人,尤其是孙策、孙权兄弟和周瑜,孙氏兄弟是元起的弟子,在元起这里学到了很多受益终生的东西,对元起自然是格外的亲切;而周瑜却永远也无法忘记,当初在江东孙家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元起伸出了救援之手,无偿的借给孙策两万精兵,帮助孙策东山再起,正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元起当时的举动,让周瑜感到由衷的佩服,时至今日,周瑜依旧没忘记自己当初对元起做出的承诺:终生不与君侯为敌!虽然现在元起已经从当初的冠军侯一跃成为了如今的摄政王,但是这份承诺在周瑜的心中,依然有效! 以元起的精明,自然听懂了周瑜的暗示,以此来推断,想必江东高层中的绝大多数人还是倾向于归顺的,至于那剩余的极少数人,恐怕都是江东当地著名的名门望族了,他们还不能确定归顺会给自己的家族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所以还处于观望的态度中,对这些士族出身的望族,元起历来是不会姑息养奸的,能够接受的律法,自动放弃士族特权的,元起便会接纳他们,否则的话,元起也不介意以血腥的手段,镇服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在,是绝对不允许再出现士族这个特殊的存在的。 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元起轻声说道:“那边让我们安心等待伯符的到来吧……” 正如周瑜所言,四天之后,孙策率领五百铁骑,风尘仆仆的赶到了襄阳。在孙策赶来襄阳的当日,他便下令将荆州完完整整的交还到了燕军将士手中,江东军在燕军到来之后,将只带随身武器、铠甲,毫无条件的撤回江东。元起也没有客气,传令镇守益州的徐庶和关中地区的朱皓,分别抽调五万大军过来,接管荆州。同时,元起还正式任命庞统为第一任的荆州牧,率领荆襄旧有官员,和原本就是荆襄上将,后来跟随泰山去了益州的陈应等人,留下来辅助庞统。以庞统在荆襄的人气和人脉,元起相信庞统一定会把荆州治理的井井有条,毕竟,庞统是在这一方水土中长大的,对荆州的风土人情再熟悉不过了,没有谁还能比庞统更适合掌管荆州了。 当天夜里,元起和孙策独处一室,进行了一番密谈。孙策毫无保留的把江东内部支持归顺元起和反对归顺元起的派系划分,一清二楚的说给了元起知晓。孙策并不是一位懦弱的君主,正相反,他的脾气极为刚烈,元起为此没少规劝于他。像孙策这样刚烈的人,之所以会心甘情愿的归顺,除了他对元起的私人情感之外,另一个重要的因素,是孙策清楚的看到,已经占据了天下的一大半儿,而且元起的统治深得民心,的政权就像是铁板一块,只会越来越坚固,而绝不会半路崩盘,毫不夸张的讲,当今天下的局势,隐隐间有着顺者昌,逆者亡的迹象,在生存和灭亡之间,孙策当然会选择前者了。 归顺,正式投效自己的师父元起,也是孙策在和胞弟孙权经过共同商议后做出的决定,这两位元起的得意门生,深知元起胸中所学胜过天人,他们相信,在元起的带领下,江东乃至整个天下,只会越来越好,老百姓们也能过上太平安定的好日子。尽早结束四分五裂的局面,让天下完成大一统,也是他们的志向,是深受元起影响,秉承元起思维的志向。 孙策陪着元起在襄阳呆了近一个月之后,益州的燕军率先来到了荆州,这五万大军的到来,再加上旧有的荆州军,已经足够维持荆州的正常秩序了,为了防止中原的宇宫照烈出兵南下来侵袭荆州,元起命甘静率领两万麒麟水军暂时留了下来,协助庞统镇守荆州,同时,孙策也把部下的丁奉、凌统两员大将留在了荆州,并一同留下了三万江东军,帮助庞统稳定局面,以应对宇宫照烈可能的南侵。等关中的五万大军到来之后,丁奉和凌统自会率领着三万江东军撤回江东。 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元起亲自勘察了荆州北部临江的地形,在十几处险要之地亲手布置了防线,并责令庞统尽快构筑防御工事,安置红衣弩炮和霹雳车等大型杀伤性武器,还让甘静即日率部进驻这些防御工事之内,既可以抵抗宇宫照烈的南侵,同时也为日后兵分两路,对宇宫照烈形成南北夹击之势打下坚实的基础。 在安排好了大方向之后,元起便把荆州的一切事宜全部甩给了庞统,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不再过问荆州的事情,而是和孙策率部向建业进发。接下来,元起便要在孙策、孙权兄弟的帮助下,实现将江东地区划入版图、对中原的宇宫照烈形成大包围局势的伟业了。 ------------ 第四百二十四章 霸气侧漏 水陆并进,元起和孙策带着各自的部下,经过十数日的奔波,来到了江东的政治、军事中心——建业。 和元起到达襄阳时一样,江东的文武百官们摆出了最高规格的礼仪来迎接元起。不管在内心中是愿意归顺的,还是不愿意归顺的,至少在接待的礼仪上而言,他们都对元起显示出了足够的尊敬之意。毕竟,如果没有当初元起的借兵,是不会有江东如今这番局面的。 站在近百位文武官员首列的,自然是代替孙策留守江东的孙权了,现在的孙权已经快二十岁了,比之前些年更显得稳重、老练了很多,江东地区内政上的绝大部分事宜和协调江东各个大家族之间的平衡,孙策早已是放心的交给了孙权,由孙权来全权处理。可以说,孙权在一定的程度上,也可以称作是江东的半个主人,擅长带兵打仗且性格刚烈的孙策主外,擅长处理内政,性格沉稳的孙权主内,兄弟二人形成了完美的互补,一外一内之间,将江东打理的井井有条。这兄弟二人联手,共同构筑起了一道铜墙铁壁,将整个江东很好的保护了起来,久而久之,他们便被江东子弟冠以“江东双雄”的称号。 一个军事集团内存在两位主宰,除了孙策和孙权之间一脉相承的血缘关系外,江东地区特有的人文气息,也是促成这个局面的重要原因。在江东,世家林立,而世家的标志性特征之一,就是人丁兴旺,家族中往往在各个领域都有杰出的代表人物,以血亲为集体,才能组成一个庞大的世家。为了迎合江东的地域特色,孙氏兄弟便形成了分政而治的管理模式。当然了。一应壮汉大事,最后拿主意的还是孙策,毕竟他才是江东真正的领袖。 向前踏出一步,孙权向着元起的方向纳头便拜:“弟子权,拜见师尊。”站在孙权身后的一众文武官员们自然不敢怠慢,一边拱手施礼,一边齐声说道:“臣等拜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岁。” 和在襄阳时,对周瑜的态度完全不同,元起没有翻身下马,而是笔直的坐在马背上。沉声说道:“诸位平身。”语气中,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神圣不容抗拒之意,若有若无的通过话语传递到了每一名江东文武大臣的心中。 元起之所以会用这样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语气说话,是有原因的。在江东,大部分人都愿意归顺,但还是有极少数人出于保护家族的目的,而暂时处于观望的态度,元起采用这样的语气。是为了能对江东的众人起到震慑的作用,让观望的人群感受到元起收复江东的决心,不配合那就等于是向宣战!同时,元起也不能确定那些愿意归顺的人。究竟是怀着几分真诚的,必要的敲打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在江东众人投效之初树立自己的威严,远比以怀柔的手段收复江东。却在日后让江东出现变乱要强得多。 人的名,树的影。元起小霸王的威名早已是名扬天下,就连被江东子弟推崇备至的孙策。都被元起一招击败,从而心甘情愿的拜元起为师,那么可想而知元起的本事肯定是远在孙策之上的。江东的建立,和孙策的武勇、韬略分不开关系,没有孙策就不会有江东今日的局面。作为弟子的孙策都已经如此厉害了,那么作为师尊的元起,其本领已经远远超出了江东众人的想象。在元起如此威严的口吻之下,除了孙策、孙权兄弟之外,江东其余人等,莫不噤若寒蝉,整个迎接的队列中,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没有人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来,只是默默地遵照元起的命令,缓缓地直起了身体,然后肃立在孙权的身后。 见到自己一句话便震慑住了江东众人,元起缓缓地继续说道:“孤今日前来,无他,只是想问诸位一句,可愿真心归附于孤吗?如有不愿者,请站立到孤的右手边,只要说出足够能说服孤的理由,孤便绝不会故意刁难。但若是没有站到孤右手边,在表面上归顺,可私下却做出阳奉阴违之事者,一旦查出,必将严惩不贷!孤给诸位三十息的时间考虑,现在开始计时!” 本来,像这样的大事,是要放在朝堂之上商议的,而且还要做好充分地保密工作,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一般来说是不会被公诸于众的。可是现在元起却一反常态,不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而且还给江东的众人限定了时间,没有留给江东众人任何回转的余地,言语如刀锋般直来直往,在给与了他们巨大的心里压迫感的同时,也将自己内心中对收回江东的决心凸显无遗。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江东众人站在原地陷入了短暂却又像永恒一样的沉默中,直到二十息的时间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跨出自己的脚步。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在快速的天人交战着。开始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元起只是要在形式上收回江东,而江东的实际权力,还是会操控在孙策、孙权兄弟手中,可是现在从元起强硬的语气来判断,显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元起这是要真的收回江东,将江东重新划归到皇权的统治之下了。 尽管元起的强硬,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但却并没有引起江东众人心中的不满。不管怎么说,是元起在江东内忧外患之际,伸出援手挽救了江东;更是元起在击败袁白之后,力荐代表着江东集团利益的孙策坐上了扬州牧的位置,成为了江东的最高统治者;还是元起帮助江东击破了荆州军,让江东军的声望达到了顶峰。元起可以说是江东军事集团的半个缔造者,现在,他要收回江东,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只是,对江东众人而言,他们在江东崛起的过程中,也是付出了巨大的心血的,现在元起如此强硬的要收回江东,他们虽然找不到辩驳的理由,但心中终归还是有一丝不甘的,仿佛他们辛苦获得的胜利果实,最后却被元起轻易地摘走了一般。不过谁的心中都清楚,江东是绝不可能站到的对立面的,首先孙策、孙权兄弟这两位江东的最高统治者,就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其次,以江东军目前的实力,远远不是强大的的对手,即便是联合盘踞中原的宇宫照烈,也是没有胜算的。 在赵虎数到第二十五息的时候,孙策第一个迈出了脚步,从中间的队列中坚定地站到了元起的左手边,表示愿意真心的归附于,归附于元起。在孙策之后,孙权也动了,他和孙策的步调一致,同样站到了元起的左手边位置上。 随着孙策、孙权兄弟的移动,在江东众人中,几乎是所有的武将都同时迈动脚步,向着左侧横跨而出,站到了孙策兄弟的身后。对于这些率直的武将来说,他们没有太多的顾忌,也不需要考虑家族的利益,他们的心中只秉承着武人特有的理念:追随强者,去获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二十六……”赵虎的计数距离结束越来越接近的时候,江东剩余的文官人群中,老臣张昭第一个站了出来,走到了元起的左手边站定。张昭可谓是三朝元老了,在孙坚还活着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江东出仕了,他在江东文官的体系中,一直起着风向标的作用,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对江东的文官们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张昭之所以会站出来,是因为他心里清楚的很,这个天下,迟早是要被一统的,与其等在元起的统治下,将中原的宇宫照烈消灭之后在归顺,还不如趁早归顺的好,这样的话,还能在以后对宇宫照烈的讨伐中立下一些功勋,既能保住自己家族的利益,还能博得一份名留青史的美誉。 和张昭同出一个家族的张纮,显然和张昭的想法是一致的,几乎是在张昭刚刚迈出脚步的时候,他的脚步也动了,紧随张昭身后,一起站到了元起的左侧, 张昭和张纮是兄弟,他们被江东人称为“江东二张”,同时他们也是辅助孙权处理内政的左膀右臂。他们二人的态度一明朗,立刻带动了大部分文官做出了抉择。数十名文官停止了内心中的天人交战,打消了一切的疑虑,跟着江东二张的脚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在他们看来,江东二张是江东大家族的代表性家族之一,就连他们都已经愿意归顺了,那么自己这些人也就不必再多做考量了。 当赵虎数到三十的时候,江东众人已经清楚地分出了派系,十成中有八成的人,都站到了元起的左手边;还有一成的人站在原地没有动,既没有向左跨出脚步,也没有走向反对归顺的右侧;剩余的一成左右的官员,则是站到了元起右手边,用行动来显示着他们内心不愿归顺的心思。 ------------ 第四百二十五章 围三缺一 脸上带着微笑,语气中却透露着几许锋芒,元起对站到右手边的十几位江东大臣们说道:“说出你们的理由。如果能让孤接受,孤绝不会为难你们。” 在站到反对这一边的江东众人中,步骘是最有才能,也是最出名的大臣了。在元起发出询问之后,步骘踏前一步,大声说道:“禀摄政王,江东的风土人情、地域文化和其他地方截然不同,在江东境内,还有着大量的山越人存在,摄政王可曾考虑过如何妥善处理他们与汉人之间的对立吗?如果摄政王强行将江东纳入,那么请问摄政王,是否容许江东现有制度的继续存在?若不能,势必会引起江东的哗变,恐怕到时候,摄政王非但得不到江东,反而会弄得焦头烂额!” 元起不置可否的转头看向其他人,继续问道:“其他人呢?说出你们的理由。”和步骘站在一起的十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带着几分不安,先后开口说道:“如摄政王能允许不废除江东士族特权的话,我等愿真心实意归顺摄政王。”这些人知道元起治国的理念,就是人人平等,凡是归纳到的大州,无论是北边穷困落后的光、明等州,还是河北地区富饶的冀州,无论是西南沃土千里的益州,还是南边幅员辽阔的荆州,无不被取消了士族特权制度,如果归顺的话,那么江东的士族特权制度势必就将保存不住了,这才是不少人不愿意归顺的根本原因,这些已经习惯吸食老百姓血汗的士族世家,是不能接受士族制度永远的被取缔的。 当这十几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昭和张纮等有远见卓识的人,立刻向他们投去了如同看待死人一般的目光。张昭他们也都是士族大家出身,可是在大势所趋的局势下,他们选择了牺牲家族的士族特权。来获得让家族传承下去的机会,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所在的家族,在的统治下继续繁衍生息,因为元起是绝不会因为少数人的意愿,而改变根本的治国理念的,那显然是和绝大多数人的利益不符的,在少数人和多数人之间做选择,元起肯定会选择多数人了,更遑论取缔士族特权制度。本来就是元起第一个倡导的!这些提出保留士族特权的人,竟然愚蠢到自己撞到了元起的刀口上犹然不自知,当真是愚蠢的可以。 果然,在听到这十几个人的理由之后,元起的脸色逐渐变得冰冷了起来,语气也变得更加威严了:“先有国,后有家。个人得失比之国家荣辱,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岂可让自家的私利凌驾于整个国家之上?你们的理由不能说服孤。至于步骘步子山。你是从大局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的,其中并没有掺杂个人私利,现在孤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伯符与仲谋治理江东的理念。与孤的理念乃是一脉相承的,十年之内,如无特殊的变化,江东的现有政策将不会改变。现在,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步骘因为是后来才加入江东集团中的,并不清楚孙策和孙权的治国理念。是从元起处学习和借鉴来的,再被元破之后,步骘立刻向元起一拱手,恭敬的说道:“若如此,臣再无异议。”说着,步骘迈动脚步,从右边的阵营中转到了左边的阵营内。 等步骘的脚步完全停止之后,元起朗声说道:“现在,孤下治理江东第一诏,左侧队列中的众人,除必要的人事变动之外,其余人等原职不变,俸禄增加一成。步骘敢于直言进谏,故官升一级,俸禄增加两成;中间队列中的人,罢黜一切官职,永不录用。站在右侧队列中的人,以私利而罔顾江山社稷,已经不配在继续留存于世了,来人,把他们拿下,即刻斩首示众!其家产全部充公,家人贬为庶民,流放光州!” 元起的诏令一下,站在他身后的百战天归立刻分出两支人马来,一支十几人的小队策马前冲,齐刷刷的抽出背后的斩马刀,冰冷的刀锋闪烁着寒光,在右侧十几名江东官员的脖子上抹过,带起了一股股喷涌而出的血泉,把他们的生命终结于此;另一支则是由五百余人组成,他们在潜龙成员的带领下,分散成十几股小队,向着刚刚被斩杀的十几个江东官员的府邸奔去! 胡萝卜加大棒政策,是后世流行的领导手法,元起很是灵动的把这种手段使用了出来。在给与愿意归降的江东众人以保障的同时,还采取了血腥镇压的手段,彻底将那些潜藏的寄生虫们彻底抹杀!一奖一罚之间,层次分明,秩序井然,元起用这样恩威并施的手法,对江东众位文武官员完成了初步的整合。 经过这一段风波之后,元起无视地上十余具断头尸体和斑斑血迹,面带微笑的对孙策说道:“伯符,你不打算带孤到建业城中坐坐吗?” 孙策连忙翻身上马,然后对着元起拱手说道:“臣孙策领命!请燕王进城!”孙权等文武官员立刻齐声高呼道:“臣等恭迎燕王进城。”称呼上的细微变化足以说明一切,对元起的称呼从摄政王变成了燕王,就等于是江东自孙策以下,已经正式承认归顺到了的治下!至此,继荆州之后,江东也兵不血刃的纳入了的版图,元起计划中对宇宫照烈的大包围局势,便已构建完成。 进入建业城中之后,元起一呆就是一个月之久。在这期间,元起对江东的人事进行了一些调整,他在毒士贾愿和潜龙统领李儒的建议下,对江东土生土长的世家进行了分割,比如说同样是出身张家的张昭、张纮兄弟,张昭没有调动,依旧留在江东帮助孙权治理内政,而张纮却被调到了燕京,成为了朝中大臣,而不再是地方官员。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进行权力分割,避免日后会出现一个世家在江东权力过大的现象出现,说白了就是元起在规避风险。像这样的调动,一直进行了二十多天才结束,元起对江东八大家族都或多或少的做了一些调动,将接近五分之一的人调到了的各个大州或是擢升到朝中任职。与此同时,元起还在其他各州抽调对位的官员来江东任职。在调动的过程中,元起也考虑到了这些世家的实际情况,一切的人员调动,既不会引起这些世家的人才流失。又对权力进行了分割,有效的保证了江东地区的稳定,同时在一系列的调动中,又把江东的大权切实的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对人事调整完毕之后,元起又把目光放在了军事上。不管怎么说,元起从骨子里还是一名武人,因此无论是到哪里,他对将士们的战斗力都是极为重视的。在江东这个多湖泊、水流的地区,丹阳是极为少见的骑兵盛产地。而且江东境内的山越人,也都是优良的战斗兵种。元起可没理由将这些精锐的骑兵就此埋没。另外,江东水军的综合素质也是全天下的水军中指标最高的水军了,元起麾下的麒麟水军虽然精锐。但毕竟只有两万人,在大规模的水战中,还远不能起到左右战局的作用,因此。吸收江东水军中的精锐之士,对麒麟水军补充新鲜的血液,也是元起亟待解决的事情。 其实不单是麒麟水军。在历经连番的大战之后,元起麾下的四支精锐都出现了一些折损,没有一支精锐部队还能保持着完整的编制,对这些精锐部队进行扩充,让他们的战斗力更上一层楼,对以后征讨宇宫照烈将有着巨大的助力作用。 在建业停留的最后十天中,元起把全部的心神都投放到了扩充精锐部队上来了。首先进行扩充的,就是麒麟水军了。江东和荆州的特殊地形,决定了这两个大州的水军素质,从这两个大州的水军中挑选精锐,对麒麟水军进行扩充,实在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元起让庞统和孙策在自己主管的大州内,各自挑选出五万精锐水军,送到甘静的驻地,由甘静再进行一轮筛选,然后挑选出三万多的精锐,使麒麟军的总人数达到五万之众。至于比麒麟军的选择标准稍微差一些的人,他们也都是精兵悍将,元起可没有弃用他们的理由,而是让周瑜对他们进行了重组,组建出一支七万人的水军战队,日夜操练,并在甘静的驻地百里之外构建防御工事,和甘静所部形成掎角之势,将整个长江的江面完全封锁,杜绝了宇宫照烈发起偷袭的任何可能。 同时,元起还召集起了近十万的丹阳骑兵和山越精骑以及一部分荆州的骑兵,由赵虎率人进行上官别挑选,本着宁缺毋滥的宗旨,秉承着战斗力和忠诚度相辅相成的原则,最终在这十万人中挑选出了三万战斗力强悍的铁骑,编入了天归军之中,使得天归军的总人数也达到了五万之众,成为了第二支完成扩军的精锐部队。那些淘汰下来的精骑,则是一分为二,一半划归到了庞统的麾下,另一半则是划归到了孙策的麾下,对荆州和江东的军事力量,也起到了补充的作用。 地归军因为是重装步军的原因,而且对每一名成员的身体素质要求极高,一时之间还不能完成扩军,元起只能让益州牧徐庶在益州境内,先挑选出符合地归力士条件的精锐,等待马越亲自去进行筛选了。毕竟益州因多山的地理环境,使得境内步卒的军事素质还是很强悍的。至于齐天统领的飞龙军,就只能回到燕京之后在进行扩军了。光、明、通三州境内生活着大量的汉化辛蛮人、刺塔人和鲜卑人,那里可是骑兵的摇篮,即便要召集百万骑兵也不是什么难事,齐天所要做的,只是优中选优,精益求精罢了,选出三万重装骑兵补充到飞龙重骑中,对齐天而言,没有任何的难度。 等四只精锐全部扩军完成,彼此之间的默契度和军魂的培养,达到元起要求的时候,就将是元起率军围剿宇宫照烈之日了。 ------------ 第四百二十六章 返回燕京 在江东停留了一个月之后,元起做出了班师回朝的决定。麒麟军精锐在甘静的统率下留守在荆州,其余的三支精锐将跟随着元起一起返回燕京。虽然除飞龙重骑之外的其余三支精锐都完成了扩军,单兵作战能力也并不差,但是旧有的精锐和新增添的精锐之间,还不能做到完全的契合,彼此之间的默契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培养。因此,元起把这三支精锐全部带回燕京的目的,也是为了能让他们在徐荣、高顺等练兵行家的手中,得到进一步的锤炼,使扩军之后的精锐部队能够被完全捏合成一个整体。这一点,在日后讨伐宇宫照烈的战斗中,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至于麒麟军和新成立的水军,元起丝毫不担心他们的前景,甘静和周瑜可都是水战的顶级高手,如果连他们都不能把这两支水军打造成型的话,那天下间也就没人可以做到这一点了。 临行之前,元起还下达了两道诏书,一道是对孙权的任命状,正式任命孙权为第一任的扬州牧,坐镇建业,把控整个江东。本来元起是有意继续让孙策来担任这个角色的,但孙策却执意要跟在元起身边征战沙场,元起权衡再三之下,认为由孙权来做新一任的扬州确实比孙策更合适,毕竟孙策的长处是要在战场上才能完全体现出来的,治理内政并非他的长项,与其留在江东无所事事,倒不如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反正日后还要和宇宫照烈开战,身边多这么一员虎将,也是不小的助力。 第二道诏书,则是对两个人员的调动。这两个人,一个是曾经顶撞过元起的步骘,此人敢于直言进谏。同时也是内政的一把好手,元起有意将其带回燕京加以培养,假以时日,元起相信步骘必定会成长为有一名栋梁之才,为这座参天大厦再次添砖加瓦。另一个人,则是年仅十四岁的陆逊。别看陆逊现在年纪小,还未能真正的显山露水,可元起却清楚地知道,这小子长大成人之后,可是一个出将入相的超级人才。属于那种极为罕见的,能内政外政一把抓的人物,这样的人,元起是一定不会错过的。而且以陆逊的年纪而言,他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元起也不想拔苗助长,让他现在便进入权力的高层,把他带回燕京,元起是想让他进入燕京大学继续深造几年。相信在燕京大学中,陆逊一定会学到很多的东西,等到他真正成长起来了,再把他召回军中也不迟。 在元起班师回朝的这一天。新任的扬州牧孙权带着以张昭、吕蒙为首的文武官员近百人,来到江边给元起送行。为了尽快回到燕京,元起自然而然的选择了走水路,从江东出发。顺着长江驶入大海,然后迂回到胶州湾,再从胶州湾登陆。取道辽东,最后折返回燕京。 当元起率领众人登上战船的时候,立在岸边的孙权忽然跨前几步,脚上的靴子甚至都已经踏进了冰冷的江水中,可是孙权却恍若未知一般,向着元起和孙策的方向挥手大喊道:“师尊——保重啊!大哥——记得常回来看看——” 元起没有说话,只是洒然的向着孙权摆了摆手,他知道,分离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在分离之际,他想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孙策,让他和自己的兄弟做个短暂的告别。 孙策大踏步来到船舷边上,向着孙权使劲的挥动着右臂,同时高声呼喊着:“仲谋!好生治理江东,切勿辜负了师尊对你的厚望!记住,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你我兄弟,终究还会有相聚的一日的,保重了——” 当元起所部的战船逐渐远去,最终在海平面上变成一点微不可察的小黑点时,孙权双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视线瞬间变得模糊了起来。从小到大,孙策对他照拂有加,兄弟二人从来没有发生过激烈的争执,在孙策的背影后,孙权会感到十分的心安,然而,现在孙策却暂时离开了他,他再也不能时时刻刻都依靠着自己的兄长了,在这一刻,在孙权的心中,在感到巨大的失落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信念,只有把江东治理好,才是他对元起、对孙策最大的回馈。 “师尊,大哥,你们放心,权一定不负所望,一定会把江东治理的蒸蒸日上的。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大哥,这句话权弟一定牢记在心,不敢或忘……”孙权向着元起和孙策远去的方向,坚定地低声自语着。 由长江驶入大海,然后在波涛浩淼的海面上不知行驶了多久,承载着元起等人的战船终于靠了岸,来到了中转站胶州湾。当元起走下战船,脚踏实地的那一刻,他不禁由衷的发出一声感慨:“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啊!”不单是元起,往昔在陆地上所向无敌的精锐们,现在全都成了霜打的茄子,一个个无精打采的。连续近一个月的航行,早已把他们折腾的筋疲力尽了,北方人不擅水战,这可不是用嘴说出来的,而是无法改变的地理环境造就的,若不是这些精锐们身体素质超强,换成普通的北方将士的话,恐怕早就有人支持不住了。 在胶州湾的水军基地休整了两日之后,元起感觉到麾下的将士们已经从疲劳中完全恢复过来了,便下达了向燕京进发的命令。相比海上的行程,从胶州湾到燕京的这段路,简直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了,十余万精锐,仅仅用了五日的时间,便一路疾驰回到了燕京。 在留守的文武官员的欢迎下,元起等人在历经半年多的征战后,终于回到了家乡。顾不得沐浴更衣,元起带着一身的风尘,便宣布召开紧急会议。三品以上的官员全部到场,在赵虎的讲述下,开始对燕军半年多以来的四处征战进行总结和归纳。这是元起在这次回来的路上想到的,他想用总结和归纳的方式,把麾下将士们的优缺点理顺出来,并在接下来的操练中,有针对性的进行操演,以扬长补短。这样就可以让麾下的大军尽一步成熟,真正的做到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对扩充后的精锐部队,以及即将进行扩军的普通部队,都有着积极的作用。 赵虎讲述的同时,其他的人不时插言发表自己的意见,对各处战场上的具体战例进行剖析,一些经典的战例,还引起了众人的激烈讨论,并进行反复推敲,淬炼其中的精华,而取缔其中的不尽人意之处。 这一讨论,一直持续了四个多时辰,包括元起在内,没有一个人中途离场,就连午饭都是在会议上吃的。直到夕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众人才结束了讨论,将一系列战斗中的优缺点条理分明的罗列了出来,由贾愿记录在案。 当讨论结束的时候,元起作出了总结性的发言:“众卿,此次我军三线作战,对我军是一个严峻的考验,事实证明,我军是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不管敌人是谁,有多厉害,我们都可以打败!但是,我军不能因此而骄傲自满,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军的将士不是无敌的,我们刚才总结归纳出来的那些缺陷,还需要尽快纠正过来,以应对接下来的战争。” 说到这里,元起忽然站起了身来,目光坚定且锐利,语气也变得激昂了起来:“现在,我们的面前还有最后一个敌人,那就是盘踞中原的宇宫照烈。想要完成大一统的伟业,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我们就必须要击败宇宫照烈。古法有云,得中原者得天下,宇宫照烈虽然屡屡败于我军手中,可他的实力却不容小觑,堪称是我军最为强硬的对手。所以,我们在纠正军中将士们缺陷的同时,还要进行扩军,而且是大规模的扩军!争取一举击溃宇宫照烈所部,平定天下!” 元起的话,说的在座的所有人都心潮澎拜。没错!从董猛乱政开始,国家便就此陷入了四分五裂的局面,先后称霸一方的割据军阀数不胜数,甚至还有袁白等人公然僭越称帝,自元起横空出世以来,讨董猛、灭张举、杀李傕、斩郭汜、诛袁白、破袁丁、收服北疆异族,平定羌人之乱,这才使得天下格局逐渐趋于明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帝王元协却不幸死于泰山之手,使得天下震动,泰山、宇宫照烈乘势而起,一个盘踞东西两川、荆襄之地,进位汉中王;一个雄踞中原四州,虎啸天下,登顶魏王宝座。关键时刻,又是元起挺身而出,现在,泰山势力已经被彻底剿灭了,只要能再战胜宇宫照烈,那么,国家将真正一统! ------------ 第四百二十七章 虎父无犬子 当元起说出扩军备战,准备一举击溃宇宫照烈的豪言壮语之后,立刻引起了在座数十位武大臣们的强烈拥护。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当一统天下的道路上,只剩下最后一个拦路虎的时候,试问谁能不心潮澎湃呢? 不过在心潮澎湃的同时,元起麾下的一众人杰还是在最大程度上保持了冷静,这是元起乐于见到的事情,他不需要对自己随声附和的庸臣,他需要的,是能拾缺补漏的能臣名将。最先表达意见的,就是以刚正闻名的田丰了:“燕王,现在我国的经济状况虽然有了明显的提高,但还没能达到随意挥霍的程度,因此臣建议,此次扩军,一定不能急于求成,扩军的数量,至多也只能在我国一年赋税收入的基础上来操作。” 田丰之后,老成持重的荀略站起身来说道:“不错。穷兵黩武历来是治国大忌,臣附议。” 元了点头,朗声说道:“二位爱卿说的很有道理,其他人怎么看?” 大多数的武官员几乎是同时站起身来,向元起行礼说道:“臣等附议。” “好!既然如此,那此事就这样定了,就以我国一年的赋税收入来进行扩军,元巴何在?”元起在拍板的同时,还特意点了一下元巴的名字。群臣队列的游,元巴跨步而出,向元起行礼答道:“臣元巴在此。” 元起面带微笑,向元巴问道:“某将举国之经济命脉全部都交到了你的手上,现在,你说说吧。在经过你的把控管理之后,现在我国的国库库存几何?可以征兵多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元起的语气显得很是轻松,他相信以元巴的才能,经过一年的努力,至少不会让自己失望就是。 可是,元巴的回答却大大超出了元起的预料。让元起彻底被震惊了一把:“禀燕王。最近一年来,我国国库内的存粮已经达到了一百八十万担,其含战马草料三十五万担,铜钱已逾五千万。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战甲、武器、旌旗等军备物资,如果以过去一年国库的增长量来扩军的话,足够支撑新编大军五十万作战一年的用度。” 元巴每说一个字,元起的嘴都会稍微张大一点,等元巴把全部要说的话说完,元起的嘴已经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了。尽管他知道元巴在管理经济方面相当有一套。但他绝没能想到元巴竟然如此的逆天!良久,元起张大的嘴巴才缓缓闭合,紧接着又再次开启,对元巴进行了再次的确定:“你所说的。可都是真的吗?” 不等元巴做出回答,钟繇在一旁拍着胸膛保证道:“请燕王放心,初(元巴的字)之言,句句属实。老臣每月都要盘点一次国库,截止到上月末,国库钱粮存量与初所说没有半分出入。” 啪——元起狠狠的在龙椅的扶手上用力拍了一下,大声说道:“好!此次扩军备战,初居功至伟!着令,元巴官升一级,加俸禄两百担!”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是元起治国、治军的根本理念,元巴做出了如此突出的成绩,对他进行破格的褒奖,也是应该的。 在封赏完元巴之后,元起又把话题拉回到了主题上:“众卿,既然我国库存钱粮如此丰足,那么我们便征兵五十万,着令军事府和政务府共同进行征兵,务必在半年之内完成。由高顺、徐荣为主,对新征募的将士进行训练,一年之后,就是我局挥兵原之时!” 一众武百官齐齐站起身来,同声答道:“臣等遵命!” 在四个多时辰的朝会结束之后,元起这才来到了后宫。 燕京的皇宫其实并不太大,比起京城和长安的东西两宫,规模显然是要小了不少。在构建之初,负责建造宫殿的鲁肃是本着节约、实用的原则来筑造燕京宫殿的,不过燕京的宫殿却被元起引入了后世的建筑元素和风格,虽然花的钱并不多,但是在这个时代,燕京宫殿的工艺,已经堪称是工艺园林的巅峰之作了,就这个层次来讲,燕京宫殿,把天下间所有的宫殿都甩出了十条街不止。 连续穿过三座古朴、雄浑却又不失威仪的大殿之后,元起第一次来到了自己的后宫之。在他一年前出征的时候,虽然宫殿已经建筑完毕,但还没有正式入住,直到他赶到益州战场之后,燕京宫殿才在元鹰的主持下被正式启用。因此,元起对这里的一切都是新鲜且陌生的,除了宫殿正的江山殿之外。江山殿,顾名思义,是君臣商量国家大事的场所,也是元起最常去的地方之一,所以他对那里最为熟悉,至于其他的宫殿群,元起可就没那么熟悉了。 来到后宫之后,元起看到整个后宫被分成了一大四小五个区域,最大的那个区域位于整个后宫的正央,也是地势最高的所在。这里毫无疑问的住着元起的三位娇妻以及他的儿元始。其余的四个小一些的区域,则是分别围绕着锦衣等人的住所,众星捧月般散落在四周,是宫女和嫔妃的住所,当然,元起是没有嫔妃的,所以一部分的房间还都是空着的。 虽然是第一次来到后宫。但是一种回家的感觉,瞬间在元起的心升起。这里的一草一木甚至是空气,都让他感到全身心的放松,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妻和儿,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得胜归来。 “父王!”正在元起思念着三位妻和儿的时候。已经快三岁的元始,从锦衣的宫殿内跑了出来,小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径直向着元起站立的方向跑来。跟在元始身边的几名宫女,唯恐元始会摔倒,连忙一路小跑着跟在他的身边,弯下腰用手护在他的身体两侧。 看到元始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元起心先是一阵欢喜,可随后却又变的有些不快起来。对着奔跑向自己的元始喝道:“站住!” 正在奔跑的元始听到元起的呼喝,不明所以的停下了脚步,小脸上满是委屈的神色,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引起了父亲的不快,以致让父亲对自己发出了呼喝。 “你们,为何要跟在王子身边?”元起没有解答元始的疑惑。反而是向着守护在元始身边的几名宫女发出了询问。 站在元始身旁左侧前列的一名宫女,似乎是这几名宫女的头儿,她怯生生的答道:“禀燕王,奴婢等是怕小王子摔伤了,这才寸步不敢离开的跟随着小王子。” 元起一步一步的走到元始的面前,低下头严肃的问道:“是你让他们这样做的吗?”元始连忙摇了摇头,用充满稚气的声音说道:“父王。不是的。是二娘让她们一直跟着孩儿的,其实孩儿并不喜欢被人跟着,孩儿早就可以自己走路了。只是二娘有命,孩儿不敢不遵。”虽然元始的岁数还小。但是他的思维,却已经超脱了他的年龄。或者可以说,元始很完美地继承了元起的传承,思维方式远超同龄之人。 听完了元始的解释,元起转头看向先前和自己对话的那名宫女,语气已经温和了下来:“是这样吗?”那名宫女连忙点头说到:“禀燕王,确实是这样的。小王子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满,后来怕上官王妃生气,这才勉强让奴婢等跟随在身边的。” 元起展颜露出一抹微笑,蹲下身来拍了拍元始稚嫩的肩膀,温和的说道:“记着,你的肩膀上将来要背负很沉重的东西,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的责任。所以,你要学会坚强,不能怕受伤,跌倒了,没关系,站起身来,继续大步的向着前方迈进,终有一日,你会达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的。” 元始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摆正了头,用力的点了两下,用小手拍打着自己的胸膛,向元起做出了保证:“父王放心吧,孩儿明白了,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孩儿一定会坚强的,孩儿以后还要和父王一起征战沙场呢!” 元起哈哈大笑着,一把将元始抱入怀,然后站起身来,把元始举到半空之,大笑着说道:“好!上阵父子兵,你我父子今日一言为定,他日就并肩作战,横扫八荒六合!打下一个大大的天下!” ------------ 第四百二十八章 功德圆满 在和父母双亲、师父师叔、外公易老丈以及三位妻子还有小元始,共同度过了几日快乐、轻松的时光之后,元起又把心神投回到了扩军备战上来了。 经过初步的工作,荀略等核心大臣们,已经将部分征兵的款项通过军事府和政务府,分发到了地方,下一步工作,就是筹措后续的征兵款项与一期的征兵同时进行了。荀略等人的工作能开展的如此顺利,和元巴提供的钱粮帮助是脱不了关系的,元巴在掌控经济方面的能力,再次突显了出来。 在筹备扩军的同时,元起让已经回到冀州的诸葛亮,做好对中原地区的防御工作,并且派出大量的潜龙成员进入中原,再次散布在中原各处,刺探宇宫照烈军中的动向。因为上次为了给大军争取时间,延缓宇宫照烈进兵冀州的脚步,先前散落在中原境内的数千名潜龙成员已经全部暴露,所以元起只能再次让李儒挑选出一批潜龙成员,第二次潜伏到宇宫照烈的地盘上去。 在元起下令调动潜龙成员的时候,李儒却提起了一件让元起大感意外的事情。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当初潜龙成员在许昌接连刺杀宇宫照烈手下十五位能臣的时候,碰巧当时宇宫照烈麾下的第一智囊郭嘉重病缠身,眼看就要英年早逝了,被李儒分派下去刺杀郭嘉的潜龙成员当时并没有将郭嘉杀死,而是把病重的郭嘉带出了许昌城外,交给了李儒和田丰处理,两人在合计之后,决定把郭嘉带回燕京,由华佗和张仲景来进行医治,以期能让郭嘉因此感恩,转投到元起的麾下。 当然,如果郭嘉没能在两位神医的联手医治下活下来,那是他命该如此;而现实情况却是。郭嘉的病被两位神医给治好了,然而郭嘉却并不愿意转投到元起的麾下,李儒为此不知道劝了郭嘉多少次,可是郭嘉始终没有改变初衷,只是答应不会回到宇宫照烈的阵营中,以报答华佗和张仲景的救命之恩,却死活也不肯就此加入的阵营。在百般劝解始终收不到成效之后。李儒只好无奈的把这件事禀报给了元起,由元起来决定对郭嘉的处置。 当元起听到事情的整个始末,得知鬼才郭嘉就在燕京的时候,心中立刻升起了想要和这位鬼才见上一面的欲望。即使不能收复这位天纵奇才,但至少不会让元起的心中留有遗憾。更何况,元起相信。以郭嘉的才智,想必他早已看清楚了天下大势的走向,想要说服他,其实并不难,难的是该如何让他克服心理上的障碍,站到旧主宇宫照烈的对立面上来。 在李儒的带领下,元起来到了郭嘉暂时居住的房间外。以眼神示意李儒暂时离开之后,元起伸出右手,轻轻地在房门上敲了两下。 房间中,郭嘉中气十足的声音昭示着他的旧疾已经不复存在了:“我说文忧,你还让不让人活了?三天两头的来骚扰我,我不是已经答应不再回宇宫公的阵营了吗?你还想怎样……”当郭嘉打开房门,看到门外站立的并非是李儒,而是元起之后。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呆呆的看了元起足足十个呼吸的时间,这才开口说道:“原来是摄政王亲自驾临了,如果摄政王是来劝嘉效力的话,还请免开尊口吧。” 元起轻笑了一声,出声辩驳道:“奉孝猜对了,孤就是来劝你投效的。若奉孝执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恐怕你的损失,会比孤的损失更大,所以,孤劝奉孝还是听完孤的话之后。再做决断如何?”“哦?却不知摄政王适才所言,嘉的损失在何处?”郭嘉被元起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给吊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开口问道。 元起面带微笑,向着郭嘉身后的房间内一指,道:“奉孝不打算请孤这位说客进去坐坐吗?”郭嘉闻言,侧过身体,让出了一条通向房内的道路,撇着嘴说道:“想进就进吧,反正你是主人,我只是俘虏罢了。” 迈步进入房中,元起在一把椅子上稳稳地坐了下来,不紧不慢的从桌子上拿起茶壶,动作缓慢的向一只茶杯中倒满了茶,然后放下茶壶,这才对郭嘉说道:“久闻奉孝乃是天纵奇才,有鬼才之称,孤想请教一下奉孝,可能从眼前茶水中,看出些什么来吗?” 郭嘉不屑的哼了一声,沉声说道:“摄政王是想通过适才倒茶的动作来提醒我,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吗?若是如此的话,嘉的这条命,还请摄政王收回去吧。” 元起摇头笑道:“孤并非此意,是奉孝理解错了。即便孤想要收回你的命,恐怕你也不一定愿意给孤,这大好河山,万丈红尘,真的是你说能舍下便能舍下的吗?如果你能,那你也就不是浪子郭奉孝了。奉孝乃是风流才子,想必对茶道也一定有着很深的体会。君子喝茶,谓之曰品,士子喝茶,谓之曰饮,可若是莽夫喝茶,则只是用来解渴,丝毫体会不出品茶的意境了。品茶如此,天下大势亦如此。当今天下,各路藩王、诸侯尽皆烟消云散,唯有宇宫照烈与孤并立于天下间。一山不容二虎,孤和宇宫照烈早晚必有一战,以决出谁来统治天下。这就和茶道一样,那些刚一露头,就被消灭掉的诸侯们,犹如莽夫,根本不知道天下这盏香茶的味道;宇宫照烈则是比他们略胜一筹,在乱世之中,一直生存到现在,与茶道相对应的,他可以算得上是士子之流了;而最有可能品味天下的,只有孤!这就是孤从茶水中品出来的味道,不知奉孝认同否?” 郭嘉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缓缓的说道:“你是想说,宇宫公犹如士子,才华横溢,但最终却无法夺得天下,因为他不是君子。而你,你是以君子之心治国。赢得天下百姓的拥护和爱戴,所以才是最有可能一同天下的那个人吗?” 元起毫不客气的点了点头,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然也!” 郭嘉脸上最初的不屑之色,逐渐消失于无形,有些感慨的叹息道:“没错,在这方面,你确实比宇宫公做的到位。所以。我毫不怀疑,在你和宇宫公的较量中,你有着更大赢面。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已经答应文忧,不会回到宇宫公的阵营了,我现在只想做一个闲云野鹤。无拘无束的度过此生罢了。” “你错了。天生我材必有用,奉孝一身所学,不思为百姓谋福,岂非太过可惜了吗?据孤所知,奉孝乃是寒门出身,早年间家境潦倒,饥寒交迫。难道这不是你想改变的状况吗?不单是你。每一个受过苦的人,都想能改变自己窘迫的状况。既然我们身负普通人所不具备的能力,就要让自己的能力发光发热,使更多受着饥寒交迫的人走出困境,这,才是我们习文演武的最终目的,你说是吗?”元起有条不紊的徐徐引导着郭嘉。 在元起的引导下,郭嘉沉默了下来。低着头一言不发,心中在反复考量着元起的话。元起也没有催促郭嘉,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去思考。 沉默良久之后,郭嘉终于打破了沉默。他指着自己左胸的位置,对元起说道:“你说的这些都对,我这段时间生活在燕京,对这里的民情也有所了解。说实话,你是一位明主。只可惜,我的心并没有你那样宽阔,我的这里。已经留下了宇宫公的影子,很难在印上其他人的烙印了。” 元起站起身来,伸手在郭嘉的右胸上轻轻拍了一下,缓缓说道:“有些人的心,是长在右边的,张武如是,宇宫照烈亦如是。所以,世间的任何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都是可以发生改变的,只是你有没有这个勇气去做出改变罢了。更何况,你的心,不应该属于除了你之外的某一个人,而是属于那些需要你去帮助,需要你带领他们走出困境的人。” 又是一阵沉默中的思考。郭嘉最终无奈的垂下了手臂,直视着元起,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赢了。我确实舍不得死,尤其是在经历了一次无限接近死亡之后。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若能答应,我便死心塌地的投效与你。和你一起,把那些想走出困境,需要我们去帮助他们走出困境的人,从艰难中带出来。”其实在李儒和郭嘉的两位两位救命恩人华佗、张仲景的连番劝解下,郭嘉心中的坚冰早已融化的七七八八了,现在缺的,也只是元起给他一个台阶罢了。 元起露出舒心的笑容,轻笑着说道:“奉孝不必再说了。你的心意,某明白。某绝不会强迫你和宇宫公直接为敌的。” 见到元起一语道破了自己心中所想,郭嘉露出释然一笑,后退了两步,对元起行礼拜道:“臣郭嘉,参见燕王。” 半路出家,并不代表就碌碌无为,郭嘉可以说是最晚投效到元起麾下的核心成员,他日后在抵御外敌中更是身先士卒,深入虎穴,为元氏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虽有坎坷,剑走偏锋,却也成就了一番功业,因此,后世的人,将郭嘉放到了和诸葛亮、庞统等人等同的位置上,把他们合称为“十方全才”。随着郭嘉的正式投效,十方全才至此完成了聚首,在日后流下了又一件美谈。 ------------ 第四百二十九章 五大军团 接下来的三个月内,元起没有离开燕京半步,每日的生活都很规律,几乎完全是三点一线的生活。 每天清晨和朝中百官们进行朝会,时间大概持续一个时辰左右,对壮汉的大事小情予以批示;随后,元起便会来到军营中,督促和检查最近一段时间新征招入伍的将士们的操演,几乎整个上午,元起都会在军营中度过,甚至很多的时候,他还会留在军营内和将士们一起吃大锅饭,让新兵们逐渐感受到了元起对底层军士的关怀,大大加快了他们军魂的培养进程;在吃过午饭之后,元起就会来到将作监,检查一下王冶子和马钧等能工巧匠们的成果,并不时对他们做出夸奖,鼓励这些无名的幕后英雄们,将军中所需的一应武器装备,打造的更为优良。 偶尔,元起还会到燕京城中的集市上微服私访,以察民情,一旦发现有哪位朝中大员在百姓口中的口碑不好,元起便会立刻安排百战天归调查取证,如果查实确有鱼肉百姓、贪赃枉法之举,一律严惩不带。不过所幸的是,三个月来,元起只在百姓们口中听到了两位朝中官员的坏话,经过查证之后,这两人中也只有一人确实有中饱私囊的做法,另一人则只是因为性格的原因,和百姓们的沟通出现了一些问题,并没有真的触犯律法。朝中文武官员足足有两百多人,二百分之一的比率,还是让元起对吏治的清明感到十分欣慰的,当然,那名贪赃枉法的官员,自然难逃人头落地的下场。 每天傍晚时分,元起就会踏着夕阳回到自己的宫殿内,径直穿过数座大殿,来到后宫之中。和家人们共享亲情之乐。在这三个月来,元起每天都会在晚饭后,亲自教导元始两个时辰,其中一个时辰是读书识字,另一个时辰则是为他易筋伐髓,并监督他练习太极的吐纳之术。三个月下来,小元始的进步十分明显,燕京大学内通用的启蒙识字大全上的汉字,他已经能够准确的认出并能流利的书写三百多个字了,同时。在元起的疏导下,他体内的经脉被温养、梳理了一遍,再加上他本来就是纯阳之体,体内杂质本就不多,所以早早便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为以后的武道铺平了道路。 三个月之后,元起便不再像之前那样清闲了,因为飞龙重骑在经过三个月的筛选之后,成为了最后一支完成扩军的精锐部队。元起的工作重心。立刻转移到了对飞龙重骑们的训练上来了。因为是最晚完成扩军的,所以相对其他三支精锐部队而言,飞龙重骑的整体战斗力,已经被落在了后面。想要迎头赶上,和其他三支精锐并驾齐驱,就必须要付出远超常人的血和汗才行,无论是元起还是齐天。无论是老兵还是新兵,都要经过这个艰苦的过程,才能让飞龙军不负天下第一重骑兵之威名。整个飞龙军,从上到下,每天都要进行高强度的训练,直到最后一个人被累得爬倒在地为止。 在飞龙重骑们的付出下,他们收获的成果也是惊人的。仅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他们便在艰苦的训练中,完美的重新形成了一个整体,战斗力直追百战天归!元起也借着这三个月的时间,把自己重新回了一下炉,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和飞龙重骑们一起训练,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系统的进行高强度的训练了,在这段时间内,关威、张武、五虎上将、八部良将,都成为了他磨练武技的对象,通过和不同风格、对武道有着不同领悟的众人交手后,元起的武艺再上一层楼,接连两次突破瓶颈,使指玄篇突破到了史无前例的第二十四重,同时他自身的力量,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打熬之后,也有了明显的提升。 现在就算霸王项羽死而复生,元起也有十足的信心,和他争一争霸王这个名号的归属了。不过虽然每天都把自己练的筋疲力尽,可元起始终没有中断对元始的培养,他内心中衷心的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比自己更强,能够更好的把汉人的传承继续下去,同时,他也无限的期盼着,有朝一日,可以完成他们父子二人之间的约定,一起出现在战场上挥斥方遒! 在元起厉兵秣马的半年之中,雄踞中原的宇宫照烈也没有闲着,他利用这段时间,一边做着元起同样的事情,大肆招兵买马扩充实力,一边派遣司马懿先后三次挥兵冀州,试图夺回魏郡,甚至拿下冀州。可惜,元起早就算到了宇宫照烈会走这一步棋,所以把诸葛亮从益州调回到冀州,让他重新来执掌冀州的大局。在张纵、徐挡以及部分从益州和江东调派来的文武官员帮助下,诸葛亮力保冀州寸土不失,接连三次击败了司马懿,让他三次无功而返。 半年后,扩军已经基本完成了。新近征召入伍的兵员,和当初君臣计划的一样,整整有五十万人之众,使得正规军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了令人望而生畏的两百四十万人!这其中,还并不包括四支精锐部队的二十万大军和散布在各地的潜龙成员。当然了,徐庶执掌的益州、庞统执掌的荆州和孙权执掌的江东,这三个地区的旧有兵员,是导致正规军人数激增的重要原因,他们本来就是这三个大州内的主力军,只不过是从不同的阵营,归降到了的阵营中而已,所以在经过一番裁汰之后,三州内还是保留下来了大量的可战之士。 扩军完成之后,元起召集文武百官进行了军事会议,在会议上,的君臣们,根据现有正规军庞大的兵员体系,最后做出了决定,将两百四十万正规军按照地域,分成五大军团,镇守在的各个方向上。 五大军团分别是:以幽州为主,光、明、通三州为辅的北方军团,由元起亲自担任首任军团长,齐天和赵虎次之;以关中地区为主,三辅地区和凉州为辅的关中军团,由马越担任军团长,庞德、马岱和朱皓次之;以益州为主、南中地区为辅的西南军团,由徐庶担任军团长,孟获次之;以荆州为主,江东地区和交州为辅的南方军团,由庞统担任军团长,周瑜、吕蒙次之;因为冀州的地理位置处于和宇宫照烈的交战中心,而且人口稠密,经济富庶,所以单独以冀州组成一个军团,名为河北军团,诸葛亮当之无愧的成为第一任军团长,张纵、徐挡次之。 这五大军团,除了各自的地方驻军之外,每个军团统率着正规军四十五万人,只有北方军团因为是的政治、军事和经济中心,所以才配备了六十万正规军。以应对在紧急情况下,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支援四方。 当然,五大军团的组建,势必会对中央集权的权力进行一些分散,现在掌控着五大军团的人都是元起的心腹重臣,自然不会出现拥兵自重的情况,可是他们不可能一辈子不会老去,包括元起在内,他们最终都会走到生命的尽头,元起不想让五大军团形成尾大不掉的趋势,让自己的儿子元始去应对自己留下的隐患,所以,元起在组建五大军团的同时,还对五大军团做出了控制的举措,这五大军团的一应粮草、军备等物资,都由朝廷来进行统一调配,五大军团并没有私自扩军和征税的权力,必须要经过军事府和政务府的批准,他们才能获得足够的军费和粮饷。同时元起还做出了一项规定,五大军团只在战时适用,等战事结束,他便会消减五大军团的兵员,把兵权重新收归国家所有。 五大军团的成立,正式向全天下所有的人宣告着,已经完成了对中原地区的大包围,一旦内部准备就绪,以元起为最高主宰的军事力量,势必会对中原的宇宫照烈所部给与雷霆一击!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 ------------ 第四百三十章 反间 半年的时间,元起虽然没有离开过燕京半步,可是他却做了很多的事情。比如说重新派出大量的潜龙成员到中原地区,在中原的各处潜伏下来。通过半年的潜伏渗透,一部分被派往中原的潜龙成员,已经收到了成效,他们成功的再次混进了宇宫照烈的部队中,有一些优秀的成员,甚至已经被提拔为了中下层的将领或者官员,为元起能够及时掌握第一手情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潜龙成员能在短短半年内卷土重来,除了他们超强的伪装和极强的个人能力之外,宇宫照烈面临无人可用的窘境,也是重要的一个因素。不要忘记,宇宫照烈麾下的文武大臣们,可是先后遭受了元起、张武、赵虎以及潜龙成员连续四次毁灭性的打击,不但被斩杀了不少名将能臣,相当一部分的中坚力量也都消耗殆尽了,为了尽快组建起中坚力量,将宇宫军高层和基层的官兵尽快串联起来,宇宫照烈不得不大量启用有才能的人,这就给了潜龙成员机会,让其中的优秀者,趁机进入了宇宫军的指挥系统中,这是宇宫照烈无奈的选择,同样,也是潜龙成员无孔不入的的最好佐证! 召见李儒和贾愿进来之后,元起用眼神示意他们落座,等到他们二人坐好之后,元起才开口说道:“贾愿,文忧,司马懿此人,能在背负着巨大压力的情况下,和孔明交手三次却没有折损多少兵马,足见其雄才大略。此人不除,某心难安。在我军大局进攻中原之前,一定要先将此人除去,为我军减少一份强大的阻力。未知你们可有什么好办法来对付他吗?” 其实在一年多之前,司马懿向宇宫照烈献计,要掘开黄河,使冀州南部变成一片汪洋的时候,元起就已经问过相同的问题了,当时贾愿和李儒献计,要采用离间之计的办法,让宇宫照烈对司马懿产生猜忌,借宇宫照烈之手杀掉司马懿。只是当时潜龙成员已经全部暴露,所以这条计策才被搁置了下来,现在元起旧事重提,显然是想按照以前的计划,在宇宫照烈和司马懿之间,悄悄点上一把火,让本就对司马懿不太放心的宇宫照烈,变得对其更加猜忌。 元起相信,以宇宫照烈多疑的性格,再加上司马懿鹰顾狼视之姿,只要运筹得当,想要点起这把火,并不难! 朝阳散射着柔和的光芒,将温热散播到大地上。 在朝阳映照下的许昌城内,街道上的人流开始熙来攘往了起来。只是许昌的人们,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开始为一天的生计而忙碌,而是成群的聚集在一起,一边看着大街小巷到处张贴着的布告,一边小声的议论着。 在许昌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这里聚集的人最多,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似乎是为了向他人展示自己是读过书的化人,将布告上的内容高声朗读了出来:“魏骠骑将军司马懿,谨以信义布告天下:昔高祖斩白蛇起义,创下四百年之基业,乃流传至今;不幸奸谗交集,岁久潜龙。今魏王宇宫照烈,素无德行,妄自居尊,有负太祖创业之艰难。幸有摄政王横扫八荒合,挽狂澜于既倒,延续汉人血脉,此成乃天地同庆之幸事也。吾今顺应天意,克日兴师,率军北上燕京,重归壮汉治下,以慰万民之望。告示到日,意欲随吾一起共襄盛举者,可速于下月初一来冀州边境汇合!万望自误。”不用说,这些张贴在各处显眼位置上的告示,一定是潜伏在许昌城的潜龙成员弄出来的,一场针对司马懿的反间之计,正式拉开了大幕。 这个小伙刚刚把布告上的内容念了一遍,还来不及收获被人视为化人的尊敬目光,一只粗糙的手掌便按在了他的嘴上。一个三十左右岁,农夫打扮的壮汉出现在了小伙的身后,生拉硬拽的把小伙拉出了人群,快步向着僻静的地方走去。 直到走出上百步之后,小伙才从壮汉的手掌挣脱出来,满脸怒气的看着壮汉说道:“我说李二哥,你拉我干什么?我这好不容易才威风了一次,还没过够瘾呢。” 被称作李二哥的壮汉连忙竖起一根粗大的手指,放在了厚重的嘴唇上。向小伙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转头向四周打量了几眼,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存在之后,这才压低声音说道:“还威风呢,俺要不把你拉走,你人头是怎么落地的都不知道!那布告上的东西,是你能随便念的吗?一个是率领重兵驻守在冀州边境的骠骑将军。一个是当今位高权重的魏王,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是你一个毛头小可以随意说的吗?司马懿现在明显是想反出大魏,转头了,你刚才念布告上的内容,要是被巡查的魏兵听到。就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听到李二哥的这番话,小伙这才醒悟过来,后背上立刻冒出了一层冷汗,后怕的伸手捂住了嘴,久久未曾挪开……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布告上的内容,很快就在许昌城传遍了,就像是超强的感染瘟疫一样,在最短的时间内传到了负责在城内巡查的魏兵耳,然后又很快就传到了宇宫照烈这里,一张被撕下来的布告,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了宇宫照烈的桌案上。 宇宫照烈阴沉着脸,把布告上的内容看了一遍。然后一言不发的把布告扔在了地上,心却已经是怒气纵横了。司马懿有鹰顾狼视之资,这是宇宫照烈早就看出来的事情,他清楚地知道司马懿久后必定不甘居于人下,只是没想到,司马懿会在这个时候,狠狠的耍了自己一道! 谋臣程昱从地上捡起布告。低声朗读了一遍,把布告上的内容说给了其他的武大臣们知晓,然后收起了布告,郑重的说道:“魏王。司马仲达虽然素有雄心壮志,但他深感魏王厚恩,在前线和敌军作战时,从未有过丝毫的懈怠,臣请魏王详查之,切莫冤枉了好人。” 失去了一条手臂的宇宫仁立刻站出来说道:“不然!臣以为正是因为司马懿屡屡败于诸葛亮之手,因此心胆皆寒。又收到消息,得知成立了五大军团,将我国围困在中原,故此便生出了转投之心,以司马仲达老谋深算的秉性,做出这样的事不足为奇!”宇宫仁在被元起斩去了一条手臂之后,对元起的怨恨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凡是能和元起扯上任何一点关系的,宇宫仁都会将其视为仇人,更何况司马懿的崛起,让少了一条手臂的宇宫仁失去了对前线作战军队的指挥权,因此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诋毁之意,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宇宫仁发表意见之后,谋士荀攸站了出来,向宇宫照烈拱手说道:“魏王,如今事情尚未辨明真假,若是贸然征讨司马懿,反而是逼他造反了。以臣之见,此事或许并非是司马仲达所为,说不定乃是细作的反间之计,意欲使我君臣自乱。元起便可乘虚而入,使我国的局面变的更加被动。” 和宇宫仁私交很好的夏侯惇立刻跨前一步,大声说道:“司马懿狼子野心,乃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又何须在详加考察?此人深明韬略,善晓兵机,胸素有壮志。若不早除,必为后患!” 宇宫照烈在王位上静静地听着麾下众人的争论,在历经最初的暴怒之后,现在宇宫照烈已经冷静了很多。说实话,他不太相信司马懿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反出大魏,因为宇宫照烈知道,司马懿胸有着一份难以言说的骄傲,这份骄傲和他的野心同样大,使得司马懿绝不会如此轻易的便倒向元起那一边。而且常言说得好,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司马懿如果在士气正旺的时候转投过去,恐怕也不会得到元起的重用,还不如继续留在大魏效力,如果他能在保住大魏的战斗立下一些功勋的话,地位必定会扶摇直上,真正的进入大魏的核心领导层。可另一方面,宇宫照烈对司马懿的鹰视狼顾之相,实在是太忌惮了,既想利用他的能力来抵御,却又不想给与他太多的权力,这份自相矛盾的心思,让宇宫照烈实在难以在心做出决断,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司马懿。 看到宇宫照烈的脸上露出了十分罕见的犹豫之色,大将李进上前一步,洪声说道:“禀魏王。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魏王可效仿昔日高祖元邦伪游云梦之计,到冀州的边境去亲自视察一圈,司马懿必定会做出反应,要么率大军前来,对魏王不利;要么率仪仗队来欢迎魏王。届时,司马懿心究竟作何之想。也就一目了然了。” 宇宫照烈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采纳李进的意见,到冀州的边境去亲自视察一番。有李进和越兮这两员万人敌的虎将在,再加上随行的五万名精锐,即便司马懿真的有什么不轨,自己也能从容的全身而退。 从作出决定到挑选精锐。宇宫照烈仅仅用了三日便完成了,可见他确实心急如焚,急于弄清楚司马懿的真实想法。毕竟,在冀州边境附近,司马懿可是掌握着十五万魏兵的,这对于目前的魏国而言,可是一股不容有失的军事力量。宇宫照烈绝不甘心让这十五万大军倒戈到元起那边去。 十五日之后,宇宫照烈便带着李进、越兮两员虎将,以及宇宫仁等一干心腹重臣,率军五万赶到了兖州的最北边、与的冀州搭界的地方,司马懿所部大军的营寨,就在二十里之外。直到这个时候,宇宫照烈才命人通知司马懿,告之自己到来的消息。 当宇宫照烈派出的使者来到司马懿的军营内。告诉宇宫照烈已经到来的消息之后,司马懿有心想在宇宫照烈的面前展示一下自己治军的手段,赢得宇宫照烈的夸奖和进一步的信赖,连忙传令营,挑选出五万精壮的军士,穿戴上崭新的铠甲,拿上武器。全副武装的向宇宫照烈所在的方位迎了过去。 当司马懿率领这大军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宇宫仁第一个怒道:“魏王!你看看,司马懿这哪里是派出仪仗队来迎接魏王啊,分明是前来耀武扬威的!请魏王下令。臣愿率兵出击,斩下司马懿的首级送到魏王马前!” 程昱和荀攸同时出声劝阻道:“大将军且莫冲动,我军应列好战阵,以观其变,若司马懿当真意欲图谋不轨,再将其斩之可也。” 宇宫照烈微微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仲德(程昱的字)和公达(荀攸的字)说的不错,司马懿才能卓绝,若能忠君为国,倒也是我大魏的一件幸事;可若是他敢有半分异心,哼,明年今日便是他的忌日!李进,传令列阵!” 在宇宫照烈看到了司马懿的队列同时,司马懿也看到了宇宫照烈的车架。他刚要勒住战马,下马步行以示对宇宫照烈的尊敬之意,跟在他身旁的副将王双忽然说道:“将军,魏王素来喜欢崇尚武勇之人,将军何不在魏王面前展露一下武勇之气?说不定,魏王会因此对将军另眼相看,将军的处境,也会便好很多。” 司马懿听着王双的话,在心略作思考,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宇宫照烈喜欢脾气耿直的武勇之人,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先前的颜良、丑,现在李进、越兮,均是很好的例证。这些人一来可以保护宇宫照烈的切身安危,二来容易被宇宫照烈操控,不会出现意外的变数。 其实司马懿本不是轻易便相信人言的人,只是他的副将王双早在八年前就跟在自己身边了,自己对他还有着救命之恩,之后司马懿看了王双的悍勇,还曾特意请来名师,指点王双的武艺,使得王双的武艺有了长足的进步,一柄流星锤使得出神入化。在跟在自己身边的日里,王双每战必先,已经不知流过多少血、受过多少伤,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了,因此王双是司马懿在军最为信赖的人,他的话,对司马懿有着相当的影响力。 转头对王双笑了一下,司马懿说道:“你这个建议不错,可以试一下。若是能借此打消一些魏王对吾的疑虑,吾以后也就可以专心对付诸葛亮,再也没有掣肘之忧了。” 王双在得到司马懿肯定的答复之后,立刻举起了手的锤柄,向身后的五万大军喝道:“骠骑将军有令,列阵!”五万精壮军士在王双的喝令下,错落有序的迈动着脚步,很快便列成了善于攻击的衡轭阵,三列两纵的交错在一起,高高的举起了手的武器,然后脚步坚定的向着宇宫照烈所在的位置挺进! 看到司马懿所部竟然列出了衡轭阵,宇宫照烈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铁青着脸对夏侯惇说道:“去问问司马懿,他究竟向做什么?!” 夏侯惇不敢怠慢,立刻脱离了本军大阵,单人独骑来到大阵前三十步远的地方,向着司马懿喝道:“司马仲达!魏王亲临,你不思下马步行,为何反要列出战阵?” 司马懿因长久驻扎在这里,对许昌城的流言一无所知,在听到夏侯惇的问话之后,扬声说道:“司马懿戎装在身,恕不能向魏王行全礼了。”在这个世界,身负出征任务的武将,是可以不下马向上级行礼的,司马懿的做法从根本上说并没有任何的错误,然而,他此刻的所作所为,看在宇宫照烈的眼里,却完全变了味道,和司马懿的初衷变成了南辕北辙的两个方向。 身处大阵央的宇宫照烈,眼眸射出无尽的阴狠之色,一边缓缓举起右手,一边低沉的说道:“狼子野心,罪不容诛!杀!”最后一个杀字吐出的同时,宇宫照烈举到半空的右手猛然斩落,无声的下达了对司马懿所部发起攻击的命令。 ------------ 第四百三十一章 血色突围 随着宇宫照烈手势的斩落,越兮横戟立马护在了宇宫照烈身侧,李进则是双腿狠磕坐下战马,舞动手三尖两刃刀,一马当先的冲出,在李进之后,十几位魏军上将紧随其后,分头带领着各自部下的将士,从三个方向向着司马懿所部杀了过去。 在李进等人前面,先前出阵喝问司马懿的夏侯惇再次怒喝道:“逆贼司马懿犯上作乱,罪不容诛!弃械投降者可免一死,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夏侯惇的怒喝,把策马奔驰的司马懿给彻底震惊了,他一抖缰绳,让坐下的战马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身边的王双,疑惑的问道:“你可曾听到夏侯大将军刚才在喊什么吗?”其实以夏侯惇刚才声音的洪亮,司马懿是绝不会听错的的,他只是下意识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想要向王双进一步求证罢了。 王双也是面露迷茫之色,有些迟疑的答道:“似乎,刚才夏侯大将军在说主公是逆贼,要将我军斩尽杀绝……” “不是似乎,而是一定!魏王已经把我等当成意图不轨的叛逆了。”司马懿终于肯定了下来:“这一定又是元起麾下那支神秘潜龙的杰作!该死的,我等已是百口莫辩了,弃械投降就是等死,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能留条活路。传吾将令,全军突击,从宇宫军阵东南角突入,由西北角突出!”在生死存亡的时候,隐忍多年的司马懿最终爆发了,他不想再继续屈从于宇宫照烈,过着每天被人猜忌的生活,他想用自己手的力量,来放手一搏!不在沉默爆发,就在沉默死亡,司马懿义无返顾的选择了前者。 因为司马懿治军有方,深的军心。所以跟在司马懿身边的将士们,鲜有弃械投降者,绝大多数人都高举起手的武器,坚定地跟随在司马懿身后,向着本是同根生的魏兵杀去。 双方的将士们,各自露出狰狞的杀气,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李进和夏侯惇一左一右。就像是两头猛虎,凶狠的扑进了司马懿阵,立刻带起一片腥风血雨,瞬间便在司马懿军阵的前排破开两道缺口,将司马懿部下的数十名军士瞬间抹杀。 司马懿对魏军阵的大将们十分熟悉,看到李进和夏侯惇充当起了尖刀。自知单凭部下军士的力量,是决计无法阻挡他们二人的,转头对王双说道:“你去前军抵挡一阵,给吾争取三十息的时间,待吾调整阵型,创造战机。” 王双大声答道:“诺!”说着,抡起手的流星锤。向着夏侯惇杀了过去。王双虽勇,但毕竟年纪还轻,武艺还未至巅峰之境,自知不是李进的对手,于是便冲向了武力稍逊一些的夏侯惇,这样可以有效的给前排的自家将士们减压,还能圆满的完成司马懿交代给自己的任务。 正在厮杀的夏侯惇,忽然感到耳边风声一恶。心知是有人使用了投掷性的武器来攻击自己,连忙收刀挡在了身侧,同时上半身一缩,尽量避开身上的要害,减少受攻击的面积。 铛——火星四溅,流星锤狠狠地撞击在了刀面上,带起了一声巨响。 “小子力量不错,再来!”夏侯惇虽然格挡开了王双这一锤,但却被震得双臂微微有些发麻,心的斗志被完全激发了出来。大声对着王双说道。 王双也不答话,将手的流星锤舞动的如同天罗地网一般,又似是雨打芭蕉,劈头盖脸的向夏侯惇狂攻了过去。夏侯惇双手上下翻飞,手大刀伸缩如电,硬碰硬的和王双的流星锤发生了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两人的武器在连续的激烈碰撞,发出一阵叮叮当当不绝于耳的激撞声。 随着王双的参战,夏侯惇前进的势头被遏制了下来,连带着冲杀在他身后的魏兵们,也被迫出现了停顿。战机稍纵即逝,对于司马懿这样的用兵高手来说,他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良机,立刻向身边的旗手下达了命令:“命令:两翼收缩,前阵改为锋矢队形,军递补上去支援前军,后军加快脚步,争取一鼓作气冲过去!” 旗手立刻把司马懿的命令准确无误的传达了下去,正在和魏兵激战的司马懿所部将士,迅速在交战调整方向,按照司马懿做出的部署,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成了收缩型的锋矢阵,将全部兵力进行了浓缩,狠狠地破开了魏兵的战阵,向着魏兵阵内突进,颇有些以点破面、毕其功于一役的味道。 魏兵阵,宇宫照烈脸上的神色变的更加阴冷了起来,冷哼着说道:“司马懿啊司马懿,你终于忍耐不住要亮出獠牙了吗?哼,孤岂能让你如愿!传令,两翼合拢,前军分散开,对两翼进行增补,一定要把司马懿诛杀于此!” 随着宇宫照烈的命令,五万魏兵的阵型也发生了转变,根据司马懿的变阵,迅速做出了针锋相对的变化。恰好克制住了司马懿的变阵,把司马懿刚刚在变阵建立起来的一点微弱优势,迅速给拉平了。 司马懿见到自己再次落于下风,心一横,策马扬鞭向王双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口大声喊道:“飞鸟尽,良弓藏。我等在前线战场与诸葛亮所部浴血奋战,宇宫照烈却听信谗言,欲置我等于死地,如此做派,安能令人信服?但凡稍有血性者,便随吾来,大家一起杀出去!” 现在,司马懿已经放弃了排兵布阵了,他使出了最原始,但也最有效的办法——刺激部下将士的血性,激发他们身体的潜力,用信念来战胜对手。和后世的精神刺激法有些类似,让他们充满斗志。 司马懿的这一手,立刻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谁也不愿无缘无故便背上叛军的罪名,尤其是司马懿部下这些长年镇守在边关,时常经受战火考验的将士们!他们在前线浴血奋战,非但没有任何的功劳,反而还被诬陷为叛军、逆贼,试问谁的心里会好受?司马懿的话。恰到好处的激起了他们内心的不满,于是,在挥刀的过程,他们手上的力量,也就更加重了几分,眼的神色也就变的更狠戾了几分。 借着部下将士们被短暂激励起来的士气,司马懿带着两万军将士冲到了王双的身边。他对着王双大声喊道:“破开敌人的阵型,咱们冲出去!” 王双闻言,扬天发出一声怒吼,手的流星锤运转到了极致,狂风暴雨般向着夏侯惇砸了过去。看到王双拼命,夏侯惇不敢怠慢。连忙挥刀护住周身,一招一式的抵销着王双的进攻,一时之间,竟然被王双给暂时遏制住了。 将夏侯惇遏制住之后,王双再次怒吼一声,趁着夏侯惇暂无还手之力之际,舍弃了夏侯惇。兜转战马向着前方冲杀了过去,双手如穿花蝴蝶般伸缩,流星锤的锤柄带着两丈长的铁链,宛如真正的流星,又似画地彩虹,瞬间便将身前的魏兵扫到了一片,在魏兵阵破开了一道缺口。 “冲出去!”司马懿适时的大喊一声,然后便在两万军的护卫下。跟在王双的身后,冲进了魏兵的阵,向着魏兵战阵的西北角突进。等到夏侯惇反应过来,在想阻拦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了,被留下来断后的司马懿部下将士团团围住,气的夏侯惇怒吼连连。将满腔怒火都倾斜到了阻拦自己的司马懿部下将士身上,一柄大刀大开大合,连续不断的将挡在自己身前的敌人砍倒在地。 看到司马懿的动向,宇宫照烈立刻猜到了他的意图。心知司马懿这是准备要逃跑了,冰冷的对身边的旗手说道:“调集部队围住司马懿,不要去管滞后的那些叛军,孤今日只要司马懿的人头!” 魏兵在宇宫照烈的命令再次做出了变阵,大量的魏兵从四面八方向着司马懿所在的位置围拢,试图将司马懿活活困死在阵。然而,经过司马懿精神刺激的部下将士们,此刻士气正值巅峰,他们嗷嗷嚎叫着,浑然忘记了死亡,每个人的心都只有一个信念:杀!杀光眼前这些不辨是非的敌人,自己才能继续活下去。 短兵相接,是最残酷的战斗方式。在短兵相接,决定战斗走向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参战将士们的士气!士气高昂的一方,往往可以以一当十,取得出人意料的战果。现在,司马懿所部将士就是士气高昂的一方,所以,每一个试图围拢过来的魏兵,都会遭到司马懿部下将士无情的打击,使得魏兵开始出现大规模的伤亡。 不过,魏兵的士气也并不低,他们是宇宫照烈的直属部下,有着自然而然的优越感存在,历来看不起除央军之外的其他任何军队,在历经最初的慌乱之后,他们很快稳住了阵脚,组织起了强有力的攻势,对司马懿所部展开了围剿。 短兵相接本来就是残酷的,即便是取胜的一方,也会出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情况,所以双方的将士们在不短的交锋,成批成批的倒下,用自己的鲜血将大地都染成了红色。 对于司马懿来说,他是不幸的,因为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宇宫照烈扣上了一顶叛贼的帽;但是他又是幸运的,因为他最终在数万部下将士的誓死效命下,逃出了宇宫照烈布下的包围圈,只是,他却为此付出了至少四万人的性命!当司马懿在王双等战将的保护下,逃出包围圈的时候,跟在他身边的军士,只剩下三千多名亲兵了,和他出营迎接宇宫照烈之时威风凛凛的情形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宇宫照烈没料到司马懿在军的威望如此之高,竟然可以用寥寥数语便激励起部下将士们同仇敌忾的拼死之心,以致宇宫照烈准备不足,竟然让司马懿如此轻易便逃脱掉了。看到宇宫照烈面色不善,大将李进大声说道:“魏王放心,某只需两千军马,必定将司马懿的人头斩下,送到魏王马前!” 宇宫照烈摇了摇头,驳回了李进的请求:“算了,在司马懿的大营还有近十万驻军,而我军经此一战之后,已经被错动了锐气,还是暂时退军吧,等待后续部队到来,在行剿灭叛贼之事方为上策。在此之前,尔等只需放出风去,就说孤只追究司马懿一人的叛国之罪,其余人等只要真心悔悟,并愿意继续为国效力者,则既往不咎!孤相信,司马懿再有魅力,也绝不可能在执掌帅印一年内,便收尽人心,总有人会脱离司马懿的阵营,回到孤的身边的。这对我军而言,多少也是一些补益。” 众将听到宇宫照烈的话之后,均是点头表示认同,唯有夏侯惇低头不语,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难解的问题。宇宫照烈不由得疑惑的问向夏侯惇:“元让,你在想些什么?” 夏侯惇抬起头来,面上带着几分不解的答道:“适才与某交手的年轻人,武艺并不在某之下,可是某总感觉他似是并未使出全力,又似乎他在出招之际,是刻意在隐瞒师门传承,所使用的招式,颇为驳杂,这和他对武道的感悟,显得有些不对称。” 宇宫照烈思索了一阵,也找不到答案,便放弃了思考,说道:“不管那个年轻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他是司马懿的心腹之人,日后若在相见,切不可放过他。同时传令许昌,令留守的公达即刻率军包围司马府,府内不论男女老幼,全部开刀问斩,一个不留!尤其是司马懿的两个儿——司马师和司马昭,切不可让这两个小杂种跑掉,斩草不除根,必将后患无穷!” 感受着宇宫照烈越来越冰冷的语气,夏侯惇不敢怠慢,立刻答道:“诺!臣这就去办,保证司马府内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活着飞出去!” ------------ 第四百三十二章 家破人亡 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奔逃了半日,司马懿身体一软,差点从马背上跌落到地上。 一直守卫在他身边的王双连忙在马上伸出右手,扶在了司马懿的后背上,帮助他把身体稳定了下来。“主公,咱们已经跑出上百里了,魏王……宇宫照烈他应该不会追上来了。可是咱们这样跑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王双一边轻轻捶打着司马懿的后背,一边低声说道。 在王双的捶打下,司马懿总算是顺过一口气来,他本就不是武将出身,长途的策马狂奔,早就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了。大口大口的吸了几口空气之后,司马懿幽幽叹道:“如今我等已经成了叛贼,天下虽大,却再也无我等容身之地了,吾现今已是心如死灰,诸位也不必在跟随于吾,免得耽误了诸位的前程。” 能跟随着司马懿一起叛出宇宫照烈阵营的,自然都是他的心腹,否则也不会拼着性命保护司马懿逃出来了,司马懿对这一点也很清楚,他这样说,更多的是为了激发部下将士的士气,毕竟丧家之犬的滋味并不好受,谁都需要一个激励来抚平心的低落。司马懿故意说让众人离开自己,其实他是为了能让身边的三千亲兵更加忠诚的为自己卖命,其政治家的嘴脸,由此可见一斑。只是此刻跟在他身边的众人们观察不到这一点而已,还真的以为司马懿是在为自己这些人的前途考虑呢。 副将王双第一个不乐意了,他厉声高呼道:“主公对我等恩重如山,我等自当紧紧追随在主公左右,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谁若是敢做出背离主公之事,某王双认得他,手里的大锤可不认识他!” 在王双声色俱厉的呼喊下,没有一个人做出离开司马懿而另投他处的举动,全部围拢在司马懿的身边,举起武器大吼道:“誓死追随主公!誓死追随主公!!” 在三千亲兵的高呼声。司马懿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这可是他东山再起的最后一点资本了,他绝对不想失去这批跟随在自己身边将士们,至少在眼下这个情况下,把他们带在身边,司马懿自身的安全系数也会提高很多,至少在遇到魏兵的围剿时。他不至于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笑意一闪而逝,司马懿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欣慰之色,对部下将士们说道:“好!既然众位兄弟不嫌弃吾,那便让我们一起携手大干一场!现在我军的大营是肯定回不去了,驻守在营的十万将士,大半都是新近调来的。他们绝不会听命于吾,说不定反而会在宇宫照烈的蛊惑下对吾不利,因此,我等只能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自谋出路了。我意,咱们要立刻离开魏国,到的关中地区去,那里是元起布防比较薄弱的地方。我们先打下几座县城作为临时落脚之地,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服降军,然后重整旗鼓杀回中原,在两国的边境线上打游击战,元起来打我们,我们就跳到宇宫照烈这边,宇宫照烈来打我们,我们就跳回元起那边去。利用和魏国之间的矛盾来保护我们自己。” 王双等人齐声说道:“但凭主公做主,我等誓死相随!”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司马懿轻声说道:“以前,吾是给宇宫照烈打江山,现在,吾要为自己来打江山了……”随即,司马懿挥鞭指向关方向。大声喝道:“将士们!目标关中,出发!” 在司马懿向关挺进数日之后,惨绝人寰的一幕在许昌城内的司马府上演。留守在许昌的荀攸肃立在司马府之外,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痛惜之色。而府内,一声又一声的惨叫接连响起,有老人的声音,也有妇人的声音,甚至零星的还有几声幼童稚嫩的呼救声。 在接到宇宫照烈的指令之后,荀攸尽管还是不信司马懿真的会叛出大魏,但却已经无力挽回了,只好按照宇宫照烈的命令,带着一千魏兵将司马府团团围住,然后派出三百人杀入府,向府手无寸铁的人们展开了屠杀。这三百魏兵,是宇宫仁原来的部下,一向仗着宇宫仁的威风,是横行惯了的,可是自从宇宫仁被元起斩断了一条手臂之后,地位大幅下降,连带着让这些魏兵也威风不起来了,现在好不容易又得到了耍威风的机会,他们怎么会错过呢? 司马懿崛起的时间不长,而且他又是以文人出任武职,平时并没有什么饱私囊的机会,可是他的家族却是不容小觑的,祖孙三代都是一时之俊杰,人丁兴旺,所以家财也是相当丰厚的,司马懿是司马家族这一任的家主,府自然也就藏了不少的钱粮、玉器、古玩之类的值钱物。宇宫照烈要诛连司马懿的族,也是想在司马家族狠狠地刮下一些油水来贴补军用的。只是现在,这些珍贵的东西一小半都成了这些虎狼之士的战利品,他们把身上所有的口袋都塞满了之后,甚至还不满足,不少人都扯开腰带,把圆润的珍珠或者是金银首饰等细小的物品,狠狠的塞进了裤裆。 一个小队的魏兵在装满了金银珠宝之后,握着战刀走进了司马府的后院,拉开血腥的一幕… 在司马府上上下下近百口被灭门之后的第十一天。这个惨痛的消息,被司马懿派出的探马传递到了他的耳。 本来司马懿派出探马,是想要刺探与魏国交界处的风吹草动,以便他从取利,来个浑水摸鱼,借住双方的对立,为自己打下一块立足之地的。没料到探马却给他传回了这样的消息。 在听到家族被灭门、两个儿都被杀死的消息后,司马懿呆滞的站立当场,久久未能说出一个字来。尽管他已经想到宇宫照烈是一定会对自己的家人动手,但是当这个猜想真的演变为事实之后,司马懿还是在瞬间崩溃了,虽然宇宫照烈不是故意纵容宇宫仁部下的将士们随意烧杀抢掠,可毕竟,这些将士们的所作所为,已经无限度的践踏了司马懿心,那道无法承受的底线。 沉默了良久之后,司马懿“哇”的一声,张口喷出了一股瘀黑的逆血,然后便陷入了昏迷之,身体无力的向后倒了下去。 王双连忙一个垫步,在司马懿的身体还未着地之前,伸手把他的身体接了下来,然后带着一脸惶急的神色,转头对身边的亲兵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取水来!” 围在司马懿身边的十几名亲兵立刻手忙脚乱的忙乎了起来,取水的取水,拿药的拿药,还有两个人蹲下身体,分别拍打着司马懿的前心后背,试图将司马懿唤醒。 然而,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司马懿因逆血攻心,已经进入了深度的昏迷,短时间内是不可能醒过来的了。众人无奈之下,只好把司马懿抬进了临时搭建的帐篷,然后轮流守护在帐内,等待着司马懿醒来。 在司马懿的帐篷内守候了两个时辰之后。另外一名副将走进来把王双替换了出去。王双弯腰走出矮小的帐篷,带着几分疲倦,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因为缺少军资,所以司马懿的军并没有太多的帐篷可供人遮风挡雨,有数的十几个小帐篷内,居住的全部都是司马懿的心腹之人,王双的帐篷就在司马懿帐篷十步开外的地方。是距离司马懿的帐篷最近的一顶。 刚刚进入帐内,王双便发现自己的帐多了一个人,一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人。说陌生,是因为王双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说熟悉,是因为王双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份和自己同根同源的气息,隐隐间,王双已经猜到了这个人的来意。 在看到王双之后,来人举起右手,屈起食指和指,按在了自己的左胸之上,然后又伸开这两根手指。大拇指内收,其余四个手指并拢在一起,向着自己的脚下一指。 这是潜龙成员特有的联络手语,手指向脚下,意思是在暗指影,而连续两次的手指变化,则是在表明他的身份——潜龙成员第一千二百四十号。在如今的潜龙成员,这个号码。已经是相当靠前的位置了。要知道,如今的潜龙,在李儒和贾愿的训练下,已经扩充到了三万人了,一千二百四十号,换算成军职位的话,已经相当于军官了。 王双在看到来人的手语之后。连忙也举起右手,打出了几个和来人相似的手势。将自己在潜龙成员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的编号告诉了对方。 两个人在对完了切口之后,来人这才压低声音开口说道:“兄弟,你这些年辛苦了。统领让某代他感谢你的付出。” 王双摇了摇头,同样压低声音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里很危险,外面那些人早已是草木皆兵了,你不应该来。” 来人微微一笑,继续低声说道:“放心吧。外面也有咱们的人,你的帐篷十步之内都很安全,绝不会有人听到咱们的谈话。” 王双讶然的看向来人,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是说,咱们的人,除了某之外,还有其他兄弟潜伏在司马懿身边?”不怪王双惊讶,他潜伏到司马懿的身边已经八年了,可是这八年来他从未发现过任何的异常,就连眼前这个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熟悉气息,以前王双也从未感受到过,王双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他刻意想让自己感受到,那么即便是他就这样站在自己眼前,自己也一定发现不了什么破绽,因为,王双自己也有这样的本事,这是贾愿着重提出来,并对他们强化训练的一个重要环节——伪装的真谛。潜龙成员达标的伪装程度,对外形的伪装是必须的,更重要的是内心的伪装,每一名潜龙成员都要相信,自己就是要伪装的那个人,同时,每一名潜龙成员更要坚信,自己不是在伪装那个人,而是,自己就是他! “正是如此。虽然咱们的人不多,只有三十多人,但是如果运筹得当的话,在获得最大利益的同时全身而退,也并非难事。司马懿已经为我们消耗了数万宇宫照烈的兵力,已经没有继续利用的价值了,而且我们不能眼看着他对汉发起偷袭,所以,是时候该收网了。”来人轻描淡写的说道。 王双一挺胸膛,低沉但却坚定的说道:“某明白了,某这就去安排。我们就在今夜收网。司马懿今夜必死!” 来人微笑道:“稍后某去安排脱走路线,你得手之后,便可按照信号指示离开。兄弟,燕王早就盼着你能回去了。” 感动的神色在王双的眼闪动着,随即又被他深深地隐藏了起来。他以前是被人救过一条命没错,但那个人却不是司马懿而是元起。他也被名师指点过武艺,但同样也不是司马懿请来的那些所谓的名师,而依旧是元起!虽然元起和王双之间并无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后来王双被司马懿偶然救下的桥段,只不过是元起救王双的复制版而已!所以十几天前,王双才会建议司马懿摆出战斗队列来迎接宇宫照烈,直接引起了宇宫照烈的猜忌,挑起了宇宫照烈和司马懿的争端;后来在和夏侯惇交手的时候,夏侯惇才会感觉王双并未使出全力。而是在有意无意的隐瞒师承!归根到底,王双根本就不像表面上那样,是司马懿的心腹,实际上,他是潜龙的一员,是元起手无影无形的尖刀!随时可以对敌人刺出致命一击的尖刀! 转身走出帐篷,王双再次来到了司马懿的帐篷内。看到去而复返的王双。留在帐内的司马懿副将惊讶的低声询问着:“你怎么又回来了?” 王双面带悲戚之色的答道:“主公遭此大难,某实在有些放心不下。这里就交给某吧,你回去抓紧时间休息一下,等主公醒来,咱们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那名副将根本就没多想,更何况他也深知司马懿对王双的信任。于是便顺水推舟的点了点头,随后就走出了司马懿的帐篷,向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帐篷内只剩下王双和昏迷的司马懿之后,王双盘膝在司马懿的榻前坐了下来,低下头双眼微闭,开始在心默默的数起数来。他之所以会闭上双眼,是怕自己的杀意会惊醒司马懿。虽然这个可能几乎为零,但是为了规避风险,他还是做出了最稳妥的举动。这是作为潜龙成员的基本素质之一,王双自然不可能忘记。 在默数到二百的时候,王双相信以潜龙同袍的能力,一定已经寻找到了脱离的路线,于是便站起身来,从靴里拔出一柄锋锐的匕首。无声无息的向着司马懿的咽喉刺了下去! 王双的匕首,是元起特意让王冶子为他打造的,锋锐异常。刺穿柔软的咽喉,和切豆腐比起来也没有什么区别。随着一声轻微的“噗滋”声,王双手的匕首全部没入了司马懿的咽喉,只留下刀柄露在了外面。终结了司马懿的生命之后,王双并没有急于抽出匕首。而是从怀拿出一块白布,在司马懿的咽喉上捂住,防止拔刀时司马懿的血会四散喷溅,引起帐篷外面值守人的警觉。在拔刀的同时,王双迅速用白布堵住了司马懿的伤口,然后把白布在司马懿的脖上饶了两圈,再系成一个死扣,延缓司马懿身体内血液的流失,之后王双又把司马懿尚有体温的尸体摆弄了一下,让他的脸朝向内侧,这样就可以避免有人会从帐外发现司马懿已死的事实,为潜龙成员的撤退争取时间。做好了这一切之后,王双才悄悄退出司马懿的帐篷,顺着潜龙同袍留下的暗号渐渐远去。 元起下达刺杀司马懿的命令,是有原因的。元起爱才没错,但是他却不需要司马懿这样的人来辅助自己。 说起来,王双的刺杀能进行的如此顺利,除了他长时间的潜伏,已经取得了司马懿身边所有人的信任之外,宇宫照烈那道诛杀司马懿全族的命令,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若不是司马懿收到讯息,一时承受不住家族被灭门的惨痛而陷入昏迷,王双也没这么容易就能得手。说白了,时也命也,这个世上,有了元起这样一个异数的存在,其他阵营的人若想大放异彩,实在是难如登天。 ------------ 第四百三十三章 举国征兵 当王双等人悄然撤离两个时辰之后,司马懿被刺身亡的事情才被他麾下的亲兵们发现,随即便在营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司马懿可是这三千亲兵的主心骨,骤然间失去了领导者,他们立刻便陷入了无边的恐慌之中。 他们发现自己现在不但没有了补给的来源,更是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孤立无援的孤军,无论是被精兵还是被宇宫照烈的魏兵撞上,都是难逃一死的下场。在历经了一阵极度的慌乱之后,这三千亲兵最终做了鸟兽散,各自脱下衣甲,丢掉武器,向四面八方逃散。 另一边,宇宫照烈对司马懿原先驻守的军营完成了收编,营中本就是隶属于魏国的十余万将士们,在宇宫照烈的诏令下有大半的人都重新投回了宇宫照烈的阵营。只不过,在重新投效宇宫照烈之前,他们必须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他们的忠心——向司马懿的旧部亮出了屠刀,将司马懿的残余势力彻底剿灭。 于是,在中原与冀州边界的魏军大营内,穿着同样衣甲、拿着同样武器的两拨魏兵,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内斗,当倾向于司马懿的三万多魏兵被彻底抹杀的时候,准备重投宇宫照烈的魏兵们,也付出了近四万人的生命。使得原本是完整的十万人队伍,在这一场恶战之后,缩水到了四万人。 为了保证对冀州的抵抗兵力,宇宫照烈把带来的五万大军全部留了下来,并重新把残废的宇宫仁扶上了主帅的位置,由他统率九万大军,接替司马懿的位置,坐镇在两州边境。同时,宇宫照烈还把夏侯惇和李进也留了下来,让他们二人作为宇宫仁的副手,以构筑中原地区最北方的防线。 在安排好了布防之后,宇宫照烈这才带领着剩余的将官返回了许昌。他必须要尽快返回许昌,然后发布诏令,举国征兵、筹措粮草,积极地进行备战。因为宇宫照烈心中清楚,自己现在已经被元起给大包围了,说白了,已经是瓮中之鳖了。若在不广积粮草、操练兵马的话,等元起把征募的新兵训练完毕之后,那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所以一切事情,都必须未雨绸缪,尽早提到日程上来,尽快度过备战的缓冲期。在魏国的东南西北各自构筑起坚固的防线才行。 十日之后,宇宫照烈回到了许昌。他连坐下来喝口水的时间都给省略了,直接拿起笔来,接连发布了三道诏令。 第一道诏令,宇宫照烈以魏王的名义,要求在举国范围内扩军八十万,并责令各级将领必须在半年内将这八十万新兵训练成军。以应对新近成立的五大军团的威胁。 第二道诏令,宇宫照烈再次发布了征召令,在中原四州内大肆招募人才,并略微放宽了招募标准,以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整个体系中的中坚力量再次组建起来。 第三道诏令,就是对钱粮的征募了。为了抵消五大军团带来的震慑力,宇宫照烈不得不向麾下将士们开出了丰厚的军饷。由此带来的钱粮问题,几乎把魏国的国库都给掏空了,使得宇宫照烈的手里连一文钱的余钱都没有了,所以,宇宫照烈一改数年来坚持贯彻的休养生息政策,召集程昱、荀攸等人新制定了征税法度,做出了魏国成立以来最为严苛的征税制度。 在发布完三道诏令之后。宇宫照烈还给越兮和宇宫休下达了任务,让他们重新组建虎豹骑和虎卫军,要求他们必须在半年内完成组建任务,而且还不能因为时间的仓促而降低这两支精锐部队的战斗力。至少不能低于第一期的精锐部队战斗力。 接下来的十几天,宇宫照烈寝食俱废,始终在自己的王宫大殿内处理各种军、政要事,每日最多休息三个时辰,以身作则的对各方面面需要整改的地方,辛勤的操劳着。在这十几天中,宇宫照烈意外的发现,自己的二儿子宇宫丕在处理政事方面,有着远超常人的水准;而四子宇宫彰则是勇武非常,不但武艺精熟,而且治军也有着名将的风范。在人才极度匮乏的时期,宇宫照烈立刻对两个儿子进行了破格的提拔,并时常在处理军、政要务的时候,对他们做出指点,有的时候甚至还把一些不太要紧的事,直接丢给他们去做,宇宫照烈最后只看处理结果是否满意就行了。 两个儿子的迅速成长,让宇宫照烈引发出了在家族内部挖掘人才的想法,论起家族的人才,当今天下恐怕没有哪个家族能和宇宫氏家族(包括夏侯家)相比了,而且家族内部的人才,忠诚度总要比外姓的人高一些,这一点是宇宫照烈一直以来都引以为傲的。 于是,在宇宫照烈的刻意挖掘下,他的另一个儿子宇宫植、侄子宇宫真、夏侯惇的儿子夏侯茂、夏侯渊的儿子夏侯霸、夏侯威等十几个年轻一辈的家族子弟乘势而起,迅速进入了宇宫魏集团的领导层,并逐渐掌握了一部分的权力,形成了宇宫氏家族的第二梯队,与宇宫照烈这一辈人,完美的形成了链接。 在对后辈子弟的培养上,宇宫照烈可谓是不遗余力的,凡是有潜力能成为领导者的子弟,都得到了宇宫照烈悉心的栽培。同时,这些家族的后辈子弟也没有让宇宫照烈失望,分别以宇宫丕和宇宫彰为文武两个体系的核心人物,紧密的团结在一起,辅助宇宫照烈处理壮汉大事,为宇宫照烈分担了很多事务。 在连续忙碌了一个多月之后,宇宫照烈因为已经不在年轻的关系,身体感到了极度的疲劳,头风的旧疾再次发作,头疼欲裂的感觉一日重于一日,在忍着疼痛把大事分派下去之后,宇宫照烈终于从大殿内搬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修养。在经过数日的服药之后,头疼感稍减,但依旧并未完全消除。 宇宫照烈的痛苦被他的儿子宇宫丕看在了眼中。宇宫丕其实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他一心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继承父亲宇宫照烈的衣钵,成为一国之君。但是在宇宫照烈的面前,他却不敢表露出内心真实的想法,甚至连自身的才华都不敢完全展现出来,以免引起宇宫照烈的猜忌。在这方面,他做的可比三弟宇宫植强的多了,宇宫植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感悟,无论什么事都要锋芒毕露一把,宇宫照烈嘴上虽然表扬宇宫植的才华,但是内心中却未必是这样想的。 在宇宫照烈头风发作之初,宇宫丕就想着如何才能帮助父亲减轻痛苦了,一方面,他派人四处寻找专治头风的名医;另一方面,宇宫丕还把目光放到了宇宫照烈的生平所好上来。宇宫照烈其人,最是好色,在头疼欲裂的时候,当然是不能宠幸女子的,现在头疼稍减,而且长时间的忙于政事,也早就让他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欲望了。对宇宫照烈心中的想法,宇宫丕也能感受到一些,于是,宇宫丕暗中找来了司马懿的妻子张春华,准备把张春华献给宇宫照烈。 在司马家族被抄家的时候,张春华仅以身幸免,她当时因丧子之痛昏迷了过去,直到荀攸进入府中盘查抄家的情况时,才发现张春华并未死去。恰好当时宇宫丕闲来无事过来看热闹,见到张春华姿色过人,便把张春华给带走了,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把她献给宇宫照烈,博得父亲的欢心。需知,宇宫照烈可是最喜欢张春华这种成熟妇人的了。 又过了两日,宇宫丕找到了一个机会,把张春华带到了宇宫照烈的寝宫。宇宫照烈在看到张春华的第一眼时,困扰他许久的头疼,竟然不药而愈。再加上在品尝了张春华那诱人又成熟的身体之后,宇宫照烈心怀大畅,第二日便下令立宇宫丕为世子,搬入王宫的东殿居住,正式成为宇宫氏家族第二代子弟中的领军人物,政事、军务一把抓的风云人物。 面对宇宫照烈的封赏,宇宫丕以更加努力地工作来回馈自己的父亲,代替宇宫照烈成为了宇宫魏政权中最为忙碌的人,终日在东殿之内处理全国事务,在一众文武大臣的帮助下,迅速理顺了方方面面的脉络,其处理事务的手法虽然略显青涩,但这却并不影响最后的结果。将宇宫照烈对每件事情的看法,都完美的落实了下去。 在宇宫氏家族两代子弟,以及魏国上上下下所有文武官员的努力下,宇宫魏政权逐渐从动荡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内忧外患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解决,形成了一致对外的统一战线。隐隐和元起的政权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同时,随着八十万新兵的就位,魏国的军事力量变的强盛了许多,八十万新军一旦训练成军,再加上原有的近百万大军,宇宫照烈也就有了和元起再次一较高下的资本了。 ------------ 第四百三十四章 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在宇宫照烈举国征兵的时候,元起也没闲着,他拿出了巨额的财富,交给了以王冶子、马钧为首的将作监,让将作监的上千位能工巧匠,加班加点的赶制各种军资。为了缓解将作监众人的压力,元起还下令让燕京大学中,工科的两千多学员们在没有功课的时候,到将作监内帮忙。虽然这些学员们的工艺并不一定有多高超,但是以他们扎实的基础功,给将作监内的工匠们打打下手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高投入才会有高回报,想要让将作监以及工科的学员们,大量的打造红衣弩炮等大型杀伤性武器,在战场上起到重要的作用,那么,必要的投入则是必不可少的。这个时候,强盛的一面就展现了出来。 在征兵五十万之后,国库中的钱粮锐减了三分之一,剩余的三分之二还要维持这五十万新兵一年的军饷,是绝对不能轻易动用的,所以打造军资、筹备粮饷的钱,就要从的各个大州内来筹集了。 根据各个大州不同的经济状况,各州的州牧在保证州内事务正常运转的情况下,向中央上缴了大量的钱粮,总数达到了令人恐怖的两亿钱,几乎和国库的库存量相当了。这个数字是相当庞大的,但却十分符合一个壮汉的经济比例,中央的国库存钱量与全国各地的存钱量相当,是一个壮汉经济成熟的最显著标识。只是在群臣的通力合作之下,在元起引用大量来自后世的治国理念下,的经济状况实在是有些骇人,几乎已和昔日文景之治的盛世相差无几了。 在各个大州中,上缴钱粮最多的,是有着天府之国之称的益州,以及钱粮丰足的冀州;紧随其后的,则是幅员辽阔的荆州、江河纵横的江东、以及近十年来未遭战乱的并州;处于第三梯队的,则是战乱初平的关中和民风彪悍的凉州。以及数年来迅速发展的光、明、通三州。交州则是因为距离燕京太远的原因,未能及时的将钱粮运送过来,但是交州牧士燮却用借贷的方式,向益州牧徐庶借了符合州内经济状况的钱财,由徐庶代士燮一并运送到燕京,事后再由士燮从交州筹措钱粮送还给益州。这几个大州的州牧,并非都是一成不变的全部缴纳钱粮的。而是根据各地的特产,以等价的物品代替部分钱粮,比如说凉州就用凉州马代替了三成的钱粮,而益州则是用精铁和百炼钢代替了两成的钱粮……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就地取材,省去了钱粮运送到燕京后。还要从燕京发出进行采购的环节,无形中节省了不少的成本。 征募了大量的钱粮之后,元起把下一步的工作重点,提炼到了两个方面。一方面,他下令让各级将领在高顺、徐荣等练兵大家的协调指挥下,抓紧练兵,以期尽快形成战斗力,和原有的精兵统一步调,达成默契;另一方面,元起对将作监下达了死命令,责令将作监必须在五个月之内将军备扩大到可供百万人同时作战的标准。 有生的战斗力配合上精良的装备,再加上元起刻意在军中培养出来的军魂,这三点若能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元起便有理由相信,荡平一统天下的最后一股阻力、将宇宫照烈的势力连根拔起,并非太过困难的事情! 在接下来的半年之内,上上下下以元起为核心,紧密的团结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巨大且精密的机器,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运转。让整个天下为之变色!哪怕是再不关心政治的人,都已经清楚地感觉到了大战之前的紧张,元起和宇宫照烈这一对宿敌,终于到了真正决战的时刻了。两国的所有将士都已经是摩拳擦掌,在紧张的备战中,做好了随时遵从各自君主的号令,踏上战场的准备了。 转眼之间,时间来到了盛夏。在一场瓢泼大雨之后,元起独自一人来到了燕京的军校场,在高耸的忠烈碑前静立了许久。忠烈碑上,从最初的空无一字变成了现在的密密麻麻,上面镌刻着许许多多人的名字,甚至有的人连名字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了一个简单的代号。元起伸手在这些名字上面一一拂过,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之所以会有今日的强盛,和这些把名字永远的留在忠烈碑上的烈士们,是分不开关系的,没有这些人不畏生死、前赴后继的努力,就不会有的今天,是这些可敬可爱的烈士们,用自己的生命,奠定了的基石,更是这些烈士们,用鲜血谱写了一曲悲壮的生命之歌,将王朝烘托到了云端!在元起心中,他们永远都是最可爱的人! 心中缅怀着那些相识或不相识的烈士,元起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为了这些战死沙场的烈士,为了那些渴望和平的百姓,为了后代子子孙孙长久的太平,这一战,元起和他身后的王朝,只能胜,不能败! 在忠烈碑前纹丝未动的站立了一夜,在第二日朝阳初升之际,元起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之中。他想把最后一点时间,留给家人们。虽然还没有定下出征的具体日期,但是那一天不会太远了,在此之前,元起想陪着自己的家人们快快乐乐的过上一段时间。他要用有限的时间,来和家人们享受无尽的快乐。 家人,让元起感受到了无尽的温暖,同时也带给了他无尽的动力。忠烈碑上烈士的名字,和家人带来的温暖,让元起的心中生出万千思绪,最后,所有的思绪都融汇在了一起,转化成了八个大字:只为求胜,不为求死! 开元二年八月初一,元起收获了他此生的第二个孩子,孩子的母亲是上官宓。这个孩子是个女孩,粉雕玉砌的很是可爱,容貌间依稀和小元始有着七分想象,刚一出生,就已经可以预见,她将来必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元起当即册封这个女孩为长乐公主,寓意她能够快快乐乐的度过一生。 然而,同样也是在这一天,元起甚至都来不及为刚刚降世的女儿取一个名字,便不得不舍下刚刚出生的女儿,率领着五十万精兵踏上了征程。 “等父王回来,在为你取名。”这是元起对女儿说出的第一句话. 开元二年八月十五,北方数个大州的兵力集结于冀州治所邺城,北方军团、关中军团和河北军团三大军团的主力军会师于此,三个军团的八十万主力大军以及四支精锐部队的二十万精兵悍将严阵以待,在邺城祭师出征。 和往常出征时一样,元起令人将忠烈碑摆在了点将台上,忠烈碑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激励起了八十万精兵无与伦比的斗志。 和往常出征时不一样,为了打赢这一次的决战,元起几乎动用了麾下所有的精英,龙虎二将、五虎上将、八部良将、十方全才悉数跟随于军中。只有坐镇荆州的庞统和不愿与宇宫照烈为敌,而主动留守在燕京的郭嘉未曾前来,阵容可谓是空前强大。强大的阵容也从侧面激励着将士们的斗志,每一名精兵的脸上,都因此而带着对胜利坚定不移的渴望,天下英雄尽聚于此,他们还用担心失败吗?更何况,为了这次决战,元起用了大量的钱财,为每一名将士都装备了具有绝对优势的武器装备,优良的铠甲和锋锐的武器,也让将士们的信心暴涨到了巅峰。 开元二年八月十六日,在元起祭师出征的第二天,镇守荆州的庞统也在荆州与江东交界的柴桑向宇宫照烈发出了宣战,以荆州、江东地区组成的南方军团倾巢而出,共计四十万大军进行了战前宣言,与元起统率的北方三大军团形成了呼应。一南一北的将宇宫照烈牢牢地按在了中原。 虽然南方军团的阵容没有北方三大军团那样强大,但以周瑜、吕蒙等名将为首的阵容,却也令人不敢小觑。再辅以数十位荆州、益州和江东等地的大将和谋士,再加上四十万士气高昂的大军,迅速在南方掀起了一股暴风,让很多魏国郡县的官员,都陷入了恐慌之中。更何况,南方军团的军事长官是庞统,凤雏之名,天下谁人不知?凤雏、卧龙。得一便可安天下,如今卧龙在北方辅佐在元起身侧,凤雏却在南方撑起了另一股浪潮,当真可谓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开元二年八月十七日,西南军团的徐庶也做出了呼应。他召集起西南军团的三十万主力军,与孟获、祝融夫人率领的南中十万蛮兵,向中原方向进发,最终在汉中驻扎了下来。和元起、庞统形成了合围之势,堵死了宇宫照烈撤出中原的道路。围三阙一的军事布局,至此宣告成型。 然而,围三阙一却还不是元起最想要的布局。他深知宇宫照烈之能,只要稍微留下一点缝隙,他就有可能逃离战场,然后远遁海外。以图东山再起。为了彻底困死宇宫照烈,避免日后再起波澜,元起还下令对青州东边的海域进行了封锁。 开元二年八月二十一日。在孙策的统率下,水军对近海领域进行了封锁。与此同时,坐镇江东的孙权还让老将程普和黄盖率领五万水军与孙策会师,彻底掌控住了东海所有的出海口,断绝了宇宫照烈有可能遁逃的最后一条路线。 从开元二年八月十五日到八月二十一日,短短的六天时间内,两百多万将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了合围,声势滔天的将宇宫照烈压缩在了中原地区,没有留给他丝毫的伸展余地,完美的将元起规划好的战略纵深勾画了出来,在这个过程中,潜龙成员这些幕后英雄们的穿针引线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正是他们不停地传递消息、不停地对宇宫魏探子的刺杀、不停地在中原地区制造混乱,为四路大军争取时间、创造时机,一举完成合围之势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元起的战略构想中,他是想以北方三大军团为主,在正面战场消耗宇宫照烈的绝大部分兵力;以南方军团为辅,进一步分散宇宫照烈的注意力;而西南军团和孙策统率的水军,则只是起到牵制作用,同时做好对东西两侧的防御,扰乱宇宫照烈的耳目,防止他对西南用兵或者向东海遁逃罢了。等到时机成熟,战机出现的时候,四路大军同时出击,将宇宫照烈的势力在中原地区连根拔起,彻底摧毁当今天下阻碍一统的最后一个割据势力。 同时动用了两百多万将士,元起的大手笔,令天下为之震动,一时之间,风云变色! 许昌,魏王府中。宇宫照烈有些坐不住了。面对两百万精兵的四路侵袭,没有谁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即便是一代枭雄宇宫照烈,同样也不能。 宇宫照烈自然不甘心就此束手待毙,即便明知自己并不占有任何优势,但他仍然做出了奋起抵抗的决定。新近征召的八十万大军大部分已经训练成军,中坚力量的补充也趋于完成,这多多少少让宇宫照烈的心中多了一些底气。于是,一道接一道的命令从魏王府中传达了出去,征召令像是雪片一般,向中原各地飞散。 在宇宫照烈的诏令下,镇守在青州的泰河起兵二十万,和大将孙策统率的水军隔海相望,伺机重新夺回对近海的控制权;镇守在中原与冀州边境的魏军大营再次得到了增援,二十万大军被送进了大营中,和宇宫仁旧部的十万大军汇合一处,共同构建起了抵抗元起的第一道防线;同时宇宫照烈亲率三十万大军,以及虎豹骑和虎卫军这两支重新组建起来的精锐部队,带着荀攸、程昱等谋士,越兮、宇宫休等大将,向宇宫仁的大营出发,准备和元起在中原与冀州交界之地,和元起决一死战。 另外,除宇宫丕坐镇许昌之外,其余的宇宫家子弟都被分派到了各方,分头在兖州西边和豫州南边构筑防线,抵挡西南军团徐庶和南方军团庞统的迫近。临行前,宇宫照烈对这些被外派的家族子弟做出了明确的指令,不求他们能够斩将杀敌,击退大军,只求他们能够守卫疆土,做好防御,不要让他们攻入中原腹地即可。宇宫照烈心中清楚,两百万大军看似来势汹汹,其实最有威胁的,还是元起亲自统率的北方三大军团,决战,必定会是在北方与中原之间的战场进行的,所以宇宫照烈对开往其他几处战场的统帅,明确的下达了无过便是功的命令,只要能拖住其他几路大军的侵扰,便是功劳。 矛与盾的较量,就此正式拉开了序幕。元起和的强势,就像是一把锋锐的长矛,从各个方向向着宇宫魏的要害攒刺;而宇宫照烈和他的魏国,则只能被迫充当起盾的角色,在四面撑起防线,将中原腹地层层保护在其中。 持矛者,气吞山河,一往无前,虽千万人吾往矣;持盾者,老成持重,不气不馁,任你横行霸道,我自巍然不动。元起和宇宫照烈这一对天生的宿敌,在历经几番起落,几次离合之后,最终还是走向了对立,曾经的同盟合作,在各自剑拔弩张的气势下,早已消散于无形。 或许最初两人的志向是一致的,都是为了能够振兴国家而努力,但是随着时间的推进和岁月的洗礼,两个人都已经偏离了最初想要走的道路。宇宫照烈为了实现心中的野望,最终走上了自立的道路,成为了一代枭雄;而元起也没能按照当初的设想走下去,在各方面因素的影响下,最终有意无意的走上了争霸天下的道路,既然命运赋予了他这份责任,那么他便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留给后世子孙一个长长久久的太平盛世。 元起和宇宫照烈两个人,甚至是他们身后的每一名将士心中都清楚,这一战,必将关乎天下大势的走向,落败的一方,也许就再也没有了争霸天下的机会了,现在,机会只有一次,败了就永远的败了,没有人愿意承受这样的失败,所以,双方自元起和宇宫照烈以下,都拿出了生平最为高昂的气势,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最后的准备。 十日之后,宇宫照烈率领三十万大军来到了宇宫仁的大营中,与营中已经就位的另外三十万大军完成了回师。六十万魏兵扎下了数十座军营,前后绵延三十里之遥。 与此同时,元起也率部来到了战场,在距离宇宫照烈军营五十里之外的顿丘驻足,百万精兵分东南西北中五个方向扎下五座大营,每个大营又细化为前后左右中五个部分,大小二十五个营寨,昂然而起。 大战,一触即发! ------------ 第四百三十五章 人之暮年 站在高岗上,元起遥视着数里之外的魏军大营,仔细的观察着魏军的布局。每逢大战,亲自观察地形,已经成为了元起的习惯。他深信,细节决定成败,对敌人的掌控和了解多一些,就会获得多一分的胜算。 在元起身后,诸葛亮和赵虎一左一右的侍立在两侧,目光同样也都投向了魏军连绵的营寨之中。只是他们二人心中的想法却并不相同,诸葛亮是在根据魏军的布置来推断他们的兵力和士气等和作战相关的问题;而赵虎关注的侧重点,则是魏军距离自己等人最近的营门。他是在观察着魏军的动向,毕竟,现在元起距离魏军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若是被魏军发现,派出重兵来围剿,还是有一定威胁的。 似乎是注意到了赵虎的目光,元起轻笑着说道:“赵虎不必担心,宇宫照烈并非俗人,就算他发现了某的身影,也不大可能派兵出来围剿的,因为他知道,即便是失去某,也不会对整个战局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诸葛亮也笑着说道:“大哥说的没错,宇宫照烈虽然是枭雄,但是他的胸襟气度还是令人称道的,绝不会如此小家子气。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从乱世中脱颖而出并生存到现在,成为大哥的最后一个对手了。” 听着诸葛亮的话,元起长叹了一声,低沉的说道:“想当初,在酸枣会盟之时,宇宫照烈和已故的孙太守,还有公孙入云,乃是力挺某当上盟主的三位故人,如今孙太守尸骨已寒,宇宫照烈又变成了劲敌,唯有公孙入云依旧与某处于同一阵营。这当中的世事变迁,还真是令人不胜唏嘘啊。” 赵虎闻言,开口说道:“师兄,往事已矣,勿须介怀。堂堂正正的击败宇宫照烈,就是对他最大的尊敬。” 元头说道:“赵虎说得没错。对敌人致敬的方式,就是彻底的击败他!”顿了一顿,元起继续说道:“好了,该看的我们也都看到了,回营。”说着。元起当先跃上玉麒麟的马背,轻喝了一声“疾”之后,便被麒麟承载着,飞速向下高岗下跑了过去。诸葛亮和赵虎相视一笑,各自跨上战马,向着元起的背影追去。 回到大营之后,元起来到了中军大帐,召集麾下众人商讨军情。在诸葛亮把他刚才观察到的情况详细的讲了一遍之后,他又做出了总结性的发言:“根据亮的推断。魏军大营内的将士,应该在六十万上下,数量不及我军,但是士气正盛。暂不宜与其交锋。亮建议派出细作,收集魏军应内的信息,等摸清情况后再做下一步的决定。” 元起下手的文官一列中,李儒站出来说道:“诸葛丞相的提议很有道理。自古以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臣附议。并恳请燕王下达诏令。” 李儒之后,贾愿和荀略等人也表示了赞同。见到众位谋臣没有异议。元起便点头说道:“如此也好,反正我军粮草充足,也不急于一时。文忧,刺探魏军营内消息的事情,便交给你去做。五日之内,务必将刺探来的消息呈报与某。” 在元起和麾下众人商议军情的同时,宇宫照烈也在和他部下的文武官员们进行着军议。军议的结果和君臣的结论几乎是如出一辙,毕竟这是一场决定生死的大战,双方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下,谁也不愿率先开启战端,一旦因为冒进而导致初战失利,那就必将陷入被动之中,后面的仗也就更难打了。 不过宇宫照烈可是深知潜龙成员的厉害,在派出探马的同时,他还着重加强了内部的防御,责令夏侯惇严格督促营内的巡查军士,要做到没有死角全方位的监察,一旦发现形迹可疑的人,就地擒拿,防止潜龙成员再次打入自己的内部,把大营内的兵力部署泄露出去。 在结束了军事会议之后,宇宫照烈将部下众人遣散,然后转身来到了后帐中。后帐之内,一个少妇抱着两个孩子坐在宇宫照烈的床榻之上,脸上满是风尘之色。朴素的衣服和风尘,并不能遮盖她的美艳姿容。听到脚步声之后,这个少妇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向着自己走来的宇宫照烈。当她的目光和宇宫照烈的目光接触到一起的时候,她和宇宫照烈脸上的神情都出现了一些变化,她的神情瞬间从一个母亲的慈爱变成了一个孩子的依赖,眼神中带着诉不尽的思念。而宇宫照烈的眼神也软化了下来,在这一刻,他已经不再是手握千万人生杀大权的魏王,而仅仅是一个父亲。 “宪儿,这几年来你受苦了。”宇宫照烈温和的说道。在宇宫氏家族的后辈中,宇宫照烈有很多个能力出众的子侄,但同时,他也有不少的女儿和侄女,眼前的这个少妇,正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宇宫照烈生平最为疼爱的女儿——宇宫宪。 在宇宫宪十六岁的时候,当时官居司空的宇宫照烈为了获得更多、更大的权力,便把宇宫宪送到了京城,让宇宫宪成为了元协的妃子。宇宫宪姿容出众,很快便得到了元协的宠幸,再加上她聪慧过人,而且很识大体,从不仗着得宠而欺压其他的妃子,更不会为自己的父亲宇宫照烈讨要权力、官职,甚至有时候反而会以私人的身份,给宇宫照烈写信,劝告宇宫照烈不要过于逼迫当时的壮汉天子元协,元协因此而对宇宫宪更加宠爱了。 后来元协死在益州战场之后,宇宫宪在得知元协留下遗命,将天子之位禅让给元起的时候,便带着自己为元协生下的两个儿子隐姓埋名,过起了隐居的生活,为的,就是不给元起增添麻烦。宇宫宪知道,如果她不带着两个儿子离开的话,那么元起是一定不会登上天子之位的。而且若是她和两个儿子留下来,难免会被一些野心家借题发挥,阻止元起登临天子位,从而使得壮汉再次陷入混乱之中,那样的话,她就对不起死去的元协了。所以在她毅然决然的做出了当初的决定。这数年以来,她和两个儿子一直居住在兖州靠近冀州的一个小村庄里,这里是元起和宇宫照烈两个势力的交界地,双方的力量都比较薄弱,因此以潜龙成员之能,也一直未能发现他们母子三人的行迹。若不是今次宇宫照烈率领大军路过那座小村庄,发现了宇宫宪,说不定宇宫宪还会和两个儿子在那里一直平静的生活着,直到老去。 “父……王。”宇宫宪还不太习惯称呼宇宫照烈为父王,毕竟宇宫照烈这个魏王并未得到过元协的认可。顿了一顿,宇宫宪接着对宇宫照烈说道:“若是父王还挂念父女之情的话,便请放过女儿的两个儿子,不要再让他们站出来承受痛苦折磨了,女儿已经失去了夫君,不想再失去儿子们了。”原来宇宫宪是怕宇宫照烈会把她的两个儿子拉出来,捧到风口浪尖上,借此来打击将士的士气。 如果眼前这两个幼子,不是宇宫宪的儿子的话,宇宫照烈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像宇宫宪说的那样去做,能在大战之前,狠狠地打击一下将士的士气,趁机引起朝臣中,那些对传承看得极重的老臣们的混乱,是宇宫照烈很乐意看到的事情。然而,看着宇宫宪一手搂着一个的两个幼子,宇宫照烈却犹豫了,不管怎么说,他们毕竟是宇宫宪的儿子,是宇宫照烈的亲外孙啊。宇宫照烈当初为了权力,已经牺牲过宇宫宪一次了,现在,难道还要亲手在把两个亲外孙一起牺牲掉吗? 或许是年事已高,宇宫照烈已经不再像年轻时那样的心狠手辣,也或许是出于对宇宫宪的溺爱和愧疚,而且宇宫照烈实在是有些不屑把两个幼子当做政治的牺牲品,最终,宇宫照烈对着宇宫宪点了点头,低沉的说道:“宪儿,父王答应你了。父王不会再次牺牲你的幸福,更不会用亲生外孙去换取战争的胜利。但是在这场大战结束之前,你和这两个小子不能离开父王的身边。就算是……就算是父王为昔日愧对于你而做出的一些补偿。” 两国交战之际,战火很快便会向四周蔓延,说不定就会有山贼、响马之类的草寇借机鱼肉百姓,掠夺钱粮,这个时候若是放任宇宫宪离去,宇宫照烈实在是有些不忍心。他要求宇宫宪留在之际身边,一方面是舍不得久别重逢的女儿就此离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宇宫宪母子三人的安全。 以宇宫宪的聪慧,她很快便领悟了宇宫照烈的用意,心中泛起一阵温暖,低头对宇宫照烈说道:“多谢父王,宪儿遵命。”言罢,宇宫宪伸手在两个儿子的后背上各自轻轻一推,对他们说道:“貌儿,敦儿,快上前拜见你们的外公,现今世上,除了我以外,他便是你们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了。” 元貌和元敦两小闻言,齐齐上前一步,对着宇宫照烈拜倒在地,稚气未脱的声音同时响起:“元貌、元敦拜见外公,恭祝外公千岁千岁岁。” 宇宫照烈跨前一步,伸手把元貌和元敦拉了起来,看着他们和宇宫宪颇有些相似的小脸,宇宫照烈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然后把两小拉入怀中,环抱着他们兄弟,久久未能说出话来。 ------------ 第四百三十六章 阵前挤兑 对战双方僵持的日子,在十五天后被打破。 当双方的君主都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双方将士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在同一天发起了战斗。 战鼓嶙峋声中,魏国的君主宇宫照烈亲自带着一众大将、谋臣,率兵十万出营而来,在和大营相距的中间地带摆开阵势,十万大军排列成八门金锁阵,整整齐齐的分布在了八个方向上,将宇宫照烈所在的两万中军供卫在中间。宇宫照烈今天摆出的八门金锁阵,和往日不同,在上次斗阵大败给元起之后,宇宫照烈对八门金锁阵做了许多细节上的改动,使得大阵变得更加精妙,也更加完善了起来。 独臂的宇宫仁策马立在宇宫照烈身侧,和宇宫照烈共同主持中军;大将李进手持三尖两刃刀,越兮则是握着双刃戟,这两员虎将一左一右的守护在宇宫照烈身侧,既是对宇宫照烈的终极保护,同时也是发起进攻的第一道环节。 其余夏侯惇等魏军中的大将,则是分列八个方向,按照休、生、伤、杜、景、死、惊、开的顺序,各自带领一队人马,向四面八方伸展开来,杀气腾腾的向着对面的将士亮出了刀戟。 与魏军的战鼓声相对应的,是特有的将军令鼓令声,元起同样率军十万来战,马蹄声中,十万精兵在元起的率领下,与宇宫照烈隔开三里之遥,简简单单的排列成一个五行阵,错落有致的在魏军对面分别占据了东单西北中五个方向。 齐天头戴雕翎,身披金甲,威武的骑在赤兔马上,手中齐天戟闪烁着令人不战而寒的锋芒,策马立在军阵的前军队列前。落后齐天一步之遥的,是身高十二尺的蛮将兀突骨,以及白面银甲的大将陈到。兀突骨骑在白象之上,手中握着一根两丈长的大铁棒。面目狰狞的看着对面的魏军,眼中露出嗜血的兴奋之色;而陈到则是沉稳如山岳,稳定的握着手中的刚枪,如鹰般锐利的目光,不时在魏军战阵中掠过,寻找着其中的破绽。三人身后,两万名头插血羽的飞龙重骑严阵以待,身上三层厚的明光铠和手中沉重的罗睺龙角戟交相辉映,展示着天下第一重骑兵的风采。 齐天战阵的后面,元起白马金甲混元戟的标志性装束十分夺目。已经二十六岁的元起,身上透露着成熟男人的气息,威武、英俊、冷酷和成熟,完美的在他的身上结合在一起,再加上长久身居高位带来的尊贵气息和威仪,衬托的元起更加卓尔不凡,再让麾下将士感到极度心安的同时,也给对面的魏军将士带去了无尽的压迫感。 元起的两侧,同样年轻、英俊的诸葛亮和赵虎。一文一武肃立在元起左右两边,一个羽扇纶巾,尽显名相气度;一个白马银戟,展露名将风姿。隔着一步远的距离。名震天下的关威和张武兄弟二人,紧挨着诸葛亮和赵虎。关威绿袍金甲,丹凤眼似开似闭,一手抚在胸前的长须上。一手倒提着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张武环眼圆整,黑色的面容、黑色的衣甲、黑色的战马再加上手中黑色的丈八蛇矛。显得杀气腾腾。 元起的身后,永恒不变的站着两员面目狰狞的虎将,典韦手握双枪,双脚叉开站在地面上,犹如一座铁塔;许褚拿着大刀,虎背熊腰的骑在马背上,好似杀神下凡。这两员虎将的后面,是两万名头插白羽,手握斩马刀的百战天归,坐下清一色的白马就像是茫茫的云海,而这些面色坚毅的百战天归,就好像是站立在云海之上的天兵天将,随时等待着元起的召唤。 百战天归的左侧,是一片蔚蓝之色。两万名麒麟精锐弃船登岸,头盔上插着的羽毛蔚蓝如海,随风摆动。远远看去,和波涛起伏的大海十分相似。麒麟精锐的统领甘静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位于麒麟军战阵的最前方。他的腰间系着一串铜铃,不时散发出叮铃铃的铃声,双手之中各自握着一柄短枪,正是他仗以成名、令无数海贼闻风丧胆的擎天双枪。 而处于百战天归右侧的,则是一片漆黑如墨的黑色。黑色的羽毛是地归力士的标志,此刻,两万名身强力壮的地归力士身着重甲踏在大地上,手中的斩马刀插在土地里,支撑着他们身体的部分力量,这是他们的习惯,因为身上的三层重甲太过沉重,所以在每逢大战之前,他们都会用这样的方法来节省体力。对于这些悍勇成性的地归力士来说,他们身体中的每一分力气,都是用来杀敌的,而不是用来摆酷的。在地归力士的最前列,马越身着狮盔蛮铠,手持幽月枪,英俊的面庞因为兴奋已有些微微泛红,英俊与武勇叠加在一起,西凉马越的风采尽显人前。 处于军阵最后方的后军中,须发皆白的老将黄勇横刀立马,早已过了巅峰期的年龄,并未影响到他对胜利的渴望,老而弥坚的眼神散射着求胜的烈焰,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正是对这位老将最好的写照。黄勇身后,耸立着近百架蒙着红布的红衣弩炮,两万名弩炮手交错的站立在其间,他们的武器都背在背上并未出鞘,因为他们的手中,正握着各种型号的劲弩,只要战端开启,他们便会在第一时间内将这些劲弩填充到红衣弩炮内,对魏军战阵发起第一波攻势! 在的十万精兵,按照金木水火土的顺序和东南西北中的方位,排列好了五行阵的一霎那,无边的杀气,从他们的身上喷薄而出,直冲天际。惊得魏军阵中的战马嘶鸣不已,引起了一阵轻微的混乱。 好在自从上次惨败给元起之后,宇宫照烈对魏军将士们的要求提高了数个台阶,让魏军将士们的战斗力和军事素养提高了很多,仅仅是在十几个呼吸之内,魏军阵中的混乱便被压了下去,并且在夏侯惇等大将的带领下,从八个分阵中催发出八道战意,和将士们散发出的杀气碰撞到了一起,在一番纠缠之后,最终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在这次气势上的无形交锋之中,双方达成了一个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元起的嘴角带起一丝笑意,隔着整个战场,鼓足中气向对面的宇宫照烈高喊道:“照烈公,看来你最近两年没少费心血,你的将士们进步了很多。不过,我的将士愿意接受最严酷的考验,对手越强,我们就越有战斗的动力,因为,我们无所畏惧!” 似是为了回应元起的褒扬,十万将士同时高举起手中武器,齐声发出一阵仰天怒吼:“无所畏惧!无所畏惧!!无所畏惧——!!!” 看到元起借着自己的势,激励着部下将士的战斗意志,宇宫照烈有些苦涩的抿了抿嘴唇,脸上带起了一丝苦笑。元起的用意,宇宫照烈怎么能不明白呢?元起是当今世上对武道理解最为精深的第一人,他可以隔着三里远的距离,让自己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一名魏军将士的耳中,可是宇宫照烈却没有这份本事,别说是对面的将士们了,恐怕就算是他喊破了喉咙,也不一定能让自己阵营的人全部听到自己的声音,毕竟,十万人组成的大阵囊括了很大的一片区域,宇宫照烈没有内劲在身,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点的。 元起正是看准了宇宫照烈的这一缺陷,才故意在两军阵前向宇宫照烈发出对话的。试想,对方的君主已经发话了,而且语气中颇有打击魏军气势的意思,若是宇宫照烈不能针锋相对的和对方进行辩论,那么,就会在魏军将士心中造成这样一种负面的影响:哦,原来自己的君主不如元起厉害啊,面对元起的挑衅,竟然被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就在宇宫照烈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时候,谋臣程昱帮宇宫照烈解了围,他来到李进身边,低声对李进耳语了几句。李进在听完程昱的话之后,双眼中顿时射出了欣喜之色,随即催马上前两步,运起力气大声喊道:“元起!休得逞口舌之利!我家大王乃先帝亲封的魏王,岂能轻易和你一介武夫对话?!” 李进的喊话,着重提到了先帝亲封这一点,连消带打的化解了元起的语言攻势,同时还为魏军将士拉回了士气。说的宇宫照烈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分别向着李进和程昱递去了一个夸赞的眼神。 见到气势攻击和语言攻势都没能起到效果,元起也不生气,这本就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事。他相信以宇宫照烈之能,在历经一次惨败之后,一定会厉兵秣马,对魏军将士进行整顿,若是如此轻易就能让魏军出现人心浮动的迹象,那宇宫照烈可就要让元起感到失望了。 “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元起说完后便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混元戟,锋锐的戟尖在日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了夺人心魄的寒光。 ------------ 第四百三十七章 远程打击 看到元起将混元戟举起,十万名精兵第三次将手中的武器高举过顶,在空中略一停顿之后,倾斜着指向了魏军的战阵,肃杀之气,变得更加浓郁了。 燕军阵前最前列的齐天,冷酷的将齐天戟向前虚空一斩,大喝道:“飞龙所属,冲阵!”一言未了,赤红色的闪电在战场上划过,赤兔马已经承载着齐天冲杀了出去,在赤兔马兴奋的嘶鸣声中,两万名飞龙重骑整齐的高呼:“飞龙所属,有进无退!杀——” 马蹄铮铮,铁甲嶙峋。飞龙重骑们在齐天的身后迅速调整好阵型,在维持着与身后同袍阵型不变的同时,又在细微处做出了一些改动,以齐天为箭头,组成了与五行大阵相连,却又可以独立作战的锋矢阵。飞龙重骑号称天下第一重骑兵,可并非是浪得虚名的,策马冲杀之际,就像是一只来自远古的钢铁巨龙,向着对面的敌人亮出了狰狞的爪牙。他们坐下战马的八万只马蹄更是上下翻飞,带起了一阵阵烟尘,在空中形成了一条土龙,与地上的钢铁巨龙遥相呼应。 齐天的冲锋立刻带动两翼的马越和甘静也做出了变动。马越一挥幽月枪,向着魏军左侧的分阵怒喝道:“地归所属,随某杀上前去!”两万名地归力士早就急不可耐了,同时将斩马刀的刀锋对准了马越枪尖所指的方向,从胸膛中发出有力的呼喊:“地归之出,有胜无败!杀——” 甘静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和马越做出了同样的反应。他将手中的擎天双枪重重的相互碰撞了一下,发出一声“当啷”的脆响,随即仰天高喊:“麒麟所属,消灭敌人!”在甘静身后的两万名麒麟精锐,似乎是为了向世人展现他们水战、陆战皆精的本领,拼尽全力的怒吼道:“麒麟之胆。有我无敌!杀——” 前、左、右三个战阵的兵马都已经做出了行动,老将黄勇自然也不会闲着,他花白的胡须无风自动,不怒而威的气势瞬间暴涨到了巅峰,手中的赤血刀狠狠地从空中斩落,苍老的声音却带着永不服老的意境,传递到了身后的两万名弩炮手耳中:“呈散兵线,抛射,全线开火!” 两万名弩炮手立刻按照黄勇的命令,分成两队行动了起来。人少的一队按照黄勇的指令开始调整红衣弩炮的弹道设置。最终将红衣弩炮的发射轨迹定格在了四十五度角的抛射上;人多的一队则是迅速向红衣弩炮的炮梢内填装劲弩,在完成填装之后,他们还利用机械的动力,合力拉开了红衣弩炮的弩弦,极富张力的弩弦因此而发出了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响。 作为中军,又是指挥中枢的元起,也根据四面战阵的行动而做出变动。不过他并没有立刻把中军投入战斗的意思,只是策动玉麒麟保持着一定的速度向前挺进着,和四个方向的战阵始终保持着统一的步调而已。因此。以赵虎为首的百战天归并未喊出他们特有的战号,而是保持着沉默,亦步亦趋的跟在元起身后。只是,他们手中的斩马刀却已经亮出了锋刃。做好了随时加入战斗的准备。 处于魏军战阵最前列,是魏军大将夏侯惇,他和元起所部交手已经很多次了,熟知将士们的作战风格。在听到红衣弩炮的弩弦被拉扯开的声音传出之后,夏侯惇立刻转头对身后的部下大声呼喊道:“散开!保持队形!举盾!”原本密集的站立在夏侯惇身后的魏军将士们,立刻在不破坏战阵的情况下。进行了疏散,将彼此之间原本的间隙从擦肩接踵拉开到了两步的距离,同时甩开脚步向齐天率领的飞龙重骑发起了冲击,并在冲击的途中,举起了手中厚重的盾牌。 疏散,可以减少被红衣弩炮笼罩的面积;举盾,可以对魏军将士形成最直接的保护;冲锋可以拉近距离,让红衣弩炮射出的劲弩失去有效目标;保持队形,则是为了迫近到飞龙重骑面前,发起第一波攻势做好准备。夏侯惇的命令守中有攻,攻防一体,指挥有度,不愧是魏军阵中首屈一指的名将。 然而,事实最终还是超出了夏侯惇的预料。因为,黄勇要进行打击的第一波目标,并非是夏侯惇的部队,而是陈列在夏侯惇身后的宇宫休部队。元起为什么每逢大战就要让黄勇来指挥弩炮手部队呢?这可不是没道理的。一者,黄勇射术超神,可以很好的用行动来给弩炮手们指明打击的目标,使得弩炮手们心中更加明确任务的目的性;二者,黄勇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数十年,这份经验是极为难能可贵的,他可以根据战场上的形式,做出最为精准的判断。眼下,黄勇就是利用自身的经验,改变了弩炮轰击的方向,将善于贯穿性射击的红衣弩炮改为了抛射,虽然杀伤力会因此而减弱,但却能有效的避过已经有了准备的夏侯惇所部,对准备不足的宇宫休部进行杀伤,从而在宇宫休所部的分阵中制造混乱,切断他和夏侯惇的彼此呼应,同时,黄勇采用抛射的手法,也可以避免误伤到冲在最前列的飞龙重骑们,为飞龙重骑的冲阵让出了空间。 看着数千只劲弩在自己的头顶上兜着弧线飞过,夏侯惇心中咯噔一下,立刻意识到了不妙。他身后的魏军主将是宇宫休,被宇宫照烈称为“吾家千里驹”,虽然骁勇善战,但对大局观的掌控却存在着明显的欠缺,而且宇宫休只和将士们在正面战场上交手过一次,对的先进武器十分陌生,必定不会提前做出准备,恐怕在这一轮劲弩的侵袭下,将要有不少的魏军将士要血染沙场了。 夏侯惇的猜测,这次没有再出现偏差。当数千只劲弩呼啸着绕过夏侯惇所部,来到宇宫休所部面前之后,立刻就对宇宫休所部造成了有效的杀伤。在一阵噗嗤噗嗤的贯穿声中,尚未完全举起盾牌的宇宫休所部就好像是变成了俎上鱼肉一般,任凭粗大的劲弩将他们的身体刺穿, 把他们连人带马狠狠的钉死在了地上。 就连宇宫休自己都遭受到了有生以来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考验。一根儿臂粗细、一丈左右的巨型劲弩,夹带着破空之声,无巧不巧的向着宇宫休的头顶兜头射落。宇宫休不敢怠慢,也顾不上指挥部队举盾防守了,连忙一拉缰绳,试图带动战马向左侧横移,躲开眼前声势惊人的劲弩。可是,他坐下的战马刚刚迈出一双前腿,尚且来不及挪动后腿,巨型箭弩便已迫近到了他的眼前,距离他的头顶已经不足三尺远了。 宇宫休眼看来不及进行闪避动作了,暗中咬了咬牙,力贯双臂,借着战马蹬地的力量,抡起手中的大刀,拼命向下落的巨弩斩了过去。巨大的惯性让这根巨弩的加速度倍增,且力量奇大,当宇宫休的战刀击斩到巨弩上的一霎那,强悍的反震力立刻作用到了宇宫休的双臂上,震得他双臂发麻,差点把手中的大刀脱手掉落到地上。宇宫休自知若是松手,自家性命势必难保,拼起身体中所有的力量,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总算是把下落的巨弩撞偏了半尺,同时扭动身体,堪堪避开了要害部位,然后就再也无法阻止巨弩的坠落,全身无力的看着巨弩倾斜着刺穿自己的右腿,然后势不可挡的扎进了马腹,把自己和坐下的战马一起钉在了地上。 倒地后的宇宫休无力的挣扎了两下,无奈的发现自己根本就撼动不了巨弩分毫,反而还牵动了右腿上的伤口,带起了一阵钻心的疼痛。在身体不受控制的发出一阵痉挛之后,宇宫休放弃了一切的挣扎动作,带着满脸的冷汗,痛苦的躺在了地上。 在宇宫休被击中落马的同时,弩炮手们激发出的各种劲弩,纵横交错的坠落,如同天空下起了一场箭雨,将宇宫休身后的四千多名魏军将士钉死在了地上。所幸没有劲弩是再落向宇宫休方向的,否则宇宫休定然是性命难保了。 当数千根劲弩完全静止下来之后,宇宫休所部的战阵中,已经被清理出了一块真空地带,在这个区域内,除了重伤倒地的宇宫休,再也找不到其他还能呼吸的活物了。各种型号的劲弩,或直或斜的插在地上,在给宇宫休所部带来不小杀伤的同时,还临时组成了一片弩林,阻挡在了宇宫休后续部队前进的道路上。 看到宇宫休倒在地上痛苦不堪,夏侯惇怒了,宇宫仁怒了,宇宫氏家族的所有子弟都怒了,甚至就连宇宫照烈都怒了。他们已经不能再承受家族中的又一名悍将死在元起的手中了,夏侯渊、宇宫洪等名将身经百战毫发无损,最后却都直接或间接的惨死在了元起的手中,宇宫氏家族即使人才鼎盛,可也禁不起这样的消耗啊!更何况,家族大将屡屡死于元起之手,这本身就是一种折辱,元起是在用杀戮,将宇宫氏家族的尊严践踏在了他的脚下! ------------ 第四百三十八章 短兵相接 “快!救回吾家千里驹!”宇宫照烈充满怒气的呼喊声中,还带着几分焦虑。宇宫休是他的子侄,宇宫照烈可是想让他成为后辈子弟中的领军人物之一,来辅佐自己的儿子宇宫丕的,若是宇宫休就此战死沙场,对宇宫照烈而言,这个打击可是太大了。 大将越兮催马离开中军,单人独骑冲进了弩林之中,手中双刃戟一个横抡,顿时将插在地上的数根劲弩扫倒,顺带还带起了一连串的血珠,把越兮的衣甲染成了红色。劲弩当然是不会流血的,可是那些被劲弩钉死在地上的魏军将士们,他们的尸体还未冷透,尸体内的血还是热的,越兮这一记横抡,在击倒劲弩的同时,自然也把这些尸体中残存的血液带了出来。 顾不得抹去喷溅到脸上的血迹,越兮连续发力,不停地挥动着手中的双刃戟,在弩林中迅速破开了一条道路,来到了宇宫休的身边。越兮先是低下头看了宇宫休的右腿一眼,通过观察确定插在宇宫休腿上的巨弩已经击断了他的腿骨,连忙翻身下马,从靴子里拿出一把匕首,顺着宇宫休的伤口处切开皮肉,然后对宇宫休说道:“会有些疼,忍着点。” 在宇宫休点了点头之后,越兮神粗双手抓在了比标枪还要粗大的巨弩上,然后运气一身神力,大喝一声,硬生生的把巨弩拔离了宇宫休的身体。 “啊——”尽管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宇宫休还是未能挨住右腿处传来的剧痛,在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之后,头一歪,直接陷入了昏迷之中。越兮连忙丢掉手中的巨弩,同时扯下衣袍的一角,蹲下身来塞进了宇宫休的伤口中。为他进行最简单的止血救治。 被越兮丢落的巨弩在落地之时发出当啷一声震响,弩矢的一头还碰巧砸到了一名已经死去的魏军偏将的头部,让这名本就已经很倒霉的偏将,在巨弩的碾压下,头部被砸了个稀巴烂,就像是从高处丢落的西瓜一样,红白相间的脑浆四散飞溅而出。仅仅是从越兮的手中落地,就能砸碎人的头颅,这根巨弩的分量,由此也就可见一斑了。难怪以宇宫休的悍勇,都会伤在这根巨弩之下。 为宇宫休止住了血之后,越兮伸手把宇宫休的身体抱了起来放到自己的战马上,随后翻身上马,兜转马头向着宇宫照烈的方向开始撤退。 越兮的一举一动被老将黄勇看了个一清二楚。黄勇虽然不认识宇宫休,但是通过宇宫休身上的衣甲,他也能推断的出,宇宫休一定是魏军阵中的高级将领,而且必定是和宇宫照烈极为亲近的人。否则越兮绝不会从中军奔来相救。想通了这一点,黄勇怎肯让到手的功劳化作乌有?苍老的声音在已经做好第二轮激发准备的弩炮手们耳边响起:“目标,那员魏将,封锁式开火!” 所谓的封锁式开火。就是用劲弩分别射向目标的前后左右所有方向,断绝目标逃出生天的可能,这是一种弩炮手们不太常用的射击方式,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一个人在红衣弩炮的环伺下能够全身而退的情况,越兮是第一个。 铮铮铮——红衣弩炮再次激发。与刚才第一轮发射时不同,这一次的劲弩中没有那种巨型劲弩的存在。全部都是小一些的剑形弩矢,因为的弩炮手们,对自己操作的红衣弩炮有着绝对的信心,他们不相信在近千支劲弩的攒刺之下,还有人能够活下来,除了他们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盖世霸王——元起。 然而,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当近千只剑形劲弩从四面八方向越兮坠落的时候,越兮竟然凭借一己之力,上演了令弩炮手们目瞪口呆的一幕。 双刃戟卷起漫天戟影,越兮凭借着自身的天生神力和手中的双刃戟,一边策马狂奔,有意识的在劲弩的间隙中穿梭,一边挥动双刃戟,把身前九尺见方的区域严严实实的保护了起来,上护人下护马中间护着宇宫休,硬生生的在击落了数十根劲弩之后,冲出了劲弩笼罩的范围。 越兮的勇猛赢得了自宇宫照烈以下所有人的喝彩,魏军的士气因此大震,一时之间,喊杀之声如同雷动! 就连的阵中,元起也不由得赞叹的说道:“越兮当真是一员虎将!” 守护在元起身边的关威闻言,心中暗想自从投效元起以来,还未立下尺寸之功,却平白占据着高官厚禄,斩将立功之心便油然而起,当即对着元起说道:“越兮虽是虎将,可惜却投错了君主。燕王稍待,某这便去斩下他的头颅,献于燕王马前。” 言罢,关威双腿在坐下紫骍的马腹上用力一磕,紫骍领会了关威的意思,扬起四蹄风驰电掣的奔出,笔直的向着夏侯惇的战阵中冲了过去。 看着关威威武雄壮的背影,元起忍不住笑道:“关威何时变的如此性急了?”面容黝黑的张武裂开大嘴笑了两声,在露出一口大白牙的同时,笑着说道:“二哥这是立功心切了,由他去好了。” 紫骍的速度虽快,但毕竟起步较晚,还未等关威加入战场,双方将士便已经狠狠地碰撞到了一起。 战神齐天尽显战神风采,一杆齐天戟仿似天外飞龙,每一次转动,都会带起一阵血雨,片刻之间,便有数十名魏军将士死在了他的戟下,齐天由此破开了夏侯惇所部的防线,在夏侯惇的战阵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紧紧跟随在齐天身后的上百名飞龙重骑,立刻顺着齐天撕开的口子冲了进去,挥动着手中的龙角戟,对着两旁的魏军将士就是一阵乱劈乱砍,瞬间便将齐天取得的成果扩大了三倍有余,将夏侯惇所部将士的战阵进一步破坏,开辟出了更多的通道,让身后的同袍们,可以更顺畅的杀入魏军阵中。 见到自己统率的战阵出现了混乱。夏侯惇扬起大刀,在一众亲兵的护卫下左冲右杀,努力地把散乱的部下串联到一起,而且一边冲杀还一边高声喊着:“稳住阵脚!刀斧手上前,砍断敌军的马蹄!” 在夏侯惇的冲杀下,冲在最前面的飞龙重骑们遇到了麻烦,他们身上的铠甲虽厚,甚至普通的刀剑根本就破不开他们的防御,但在夏侯惇的面前,他们还是吃到了苦头。夏侯惇本是魏军上将。武艺娴熟,力量也不弱,再加上他手中的大刀亦非凡品,飞龙重骑在和他的交手中,丝毫未能占到便宜,反而还有十几名飞龙重骑丧生在了他的刀下。 同时,在夏侯惇的呼喊声中,魏军将士们找到了克制飞龙重骑的办法,纷纷挥动武器向飞龙重骑坐下的马腿砍了过去。飞龙重骑号称天下第一重骑兵。以善于冲阵闻名天下,战马身上自然也是有着全面的防护的,可是再怎么全面的防护,也不可能限制住战马的马蹄。必须要为战马留出足够的奔腾空间,让战马把速度上的优势完全发挥出来。因此,所有战马的四蹄都是裸露在外的,魏军将士们的刀锋。就像是找到了倾泻口的火山岩浆一样,开始向着飞龙重骑战马的四蹄集火。 能够被选入飞龙重骑的,都是千里挑一的精英。对战马的操控自然是有着远超常人的水准的,面对魏军疯狂挥砍来的刀锋,他们分心三用,一边保持着队形,一边策动战马躲避敌人的挥砍,同时还能向敌人刺出手中的龙角戟,将试图斩断自己马蹄的敌人刺穿!可魏军将士们就像是疯了一样,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玩命一样不停的挥斩着手中的战刀,前赴后继的对着飞龙重骑战马的马蹄发起了自杀式的狂攻。在魏军将士们的搏命之下,飞龙重骑开始出现了伤亡,一些骑术稍逊,或者因分心三用而导致注意力不够集中的飞龙重骑,被魏军将士斩断了坐下战马的马蹄,随着战马一起倒在了地上,等待他们的,则是魏军早已亮出的刀锋!即便他们身上的铠甲再厚重,也不可能同时抵抗的住数十柄战刀的乱砍,凡是倒地的飞龙重骑,无不被魏军乱刀斩杀,连人带甲被劈砍成七、八段,连尸体都无法在拼凑到一块去了。 见到斩马蹄的办法有效,更多的魏军将士开始纷纷效仿了起来,除了刀斧手之外,刀盾手们也涌了上来,左手举盾护住自己的头顶,防止飞龙重骑们居高临下的刺穿,右手则是舞起战刀,向着对方的马蹄斩落。就连长戟手、弓弩手等不善于劈砍的兵种也都冲了上去,利用一切可能对飞龙重骑战马造成伤害的武器,对飞龙重骑发起了狂攻。 对齐天而言,每一名飞龙重骑都是他的心头肉,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的部下精锐被斩杀,齐天早已是怒满胸膛。扬天发出一声怒吼,齐天的戟法一变,九变天龙戟倏然用出! 下一刻,半空中出现了一条一丈多长的怒龙,齐天戟变化成了龙形,向世人昭示着自身的恐怖! “黑龙舞!”齐天怒喝着,将用齐天戟幻化出来的怒龙,狠狠地向着身前的魏军将士斩落! 噗嗤—噗嗤——噗嗤——— 一阵密集的利刃破体之声接连响起,半空中怒龙的幻化形态消失于无形,只留下十几具残破不全的魏军将士的残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这些被齐天一击斩杀的魏军将士,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至少都被切割成了三截,鲜血淋漓、血肉横飞的惨状,令人感到阵阵惊怵! 齐天用这样一种残忍的杀人手段,一举击杀了十余名魏军,无疑是在为那些死于乱刀之下的飞龙重骑们报仇雪恨,在威震敌胆的同时,用血的教训无声的告诫着魏军:血债,必定要用血来偿还! 齐天的这一记杀招,让魏军将士们前进的脚步出现了停滞。在看到了齐天发威之后,在感受到了齐天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尽杀意之后,魏军将士们这才醒悟过来,他们面对的,是十多年前便已经名扬天下的战神齐天!十多年来,无论岁月如何变迁,齐天这块金字招牌,始终未曾倒下过,他,依旧是那个战无不胜的战神! 在魏军将士们惊呆之际,齐天身上的杀气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高涨了起来,宛如实质般的杀气,让靠近他身周三丈之内的魏军无不心惊胆战,纷纷退缩着脚步,唯恐避之不及的向后躲避着。 “兀突骨,守护左翼!陈到,守护右翼!若是再有一名兄弟落马,拿你们是问!”齐天冷酷的声音响起,对麾下的两员大将下达了死命令。 “好勒!” “诺!” 兀突骨和陈到的回答虽然不尽相同,但却是同样的响亮。 收回目光,齐天看向了魏军前阵中央的夏侯惇,手中的齐天戟平举而起,直指夏侯惇的咽喉要害,用冰冷的眼神,向夏侯惇发出了挑战。似乎是在告诉夏侯惇:等着某来取你的性命! ------------ 第四百三十九章 良将在哪里 兀突骨骑在白象上,挥动着两丈长的大铁棍,借着白象强悍的冲击力,一路冲杀到飞龙重骑的左翼,沿途将数十名意图斩断象腿的魏军践踏成了肉泥。来到自家阵列的左翼之后,兀突骨暴喝一声,手中大铁棍犹如天柱倾塌般砸了下来,瞬间就将眼前的魏军砸倒了一片,凡是被他的大铁棍碰上边儿的,无一例外的变成了碎裂的尸块,方圆两丈之内,尽是断臂残躯…… 和兀突骨同时发威的,是杀向另一侧的陈到。与兀突骨势大力沉的作战风格不同,陈到的武艺讲究的是精妙和效率,一杆长戟被他使得好似暴雨梨花一样,挡在陈到冲杀路上的魏军,往往只看到眼前银光一闪,随即便感到咽喉一凉,陈到的长戟已经在悄无声息间挑开了他们的咽喉,带起了一阵阵炫目的殷红。 在兀突骨和陈到的带领下,处于两翼的飞龙重骑很快稳定住了阵型,一边躲避着斩向坐下战马的刀锋,一边以兀突骨和陈到为中心,对身边的敌人刺出致命的一击。 用余光看到身后的飞龙重骑们从危机中挣脱了出来,齐天用杀气锁定住了夏侯惇,然后挥动齐天戟,势不可挡的向着夏侯惇冲杀了过去。 夏侯惇感受到了齐天冰冷的杀意,心中虽然有几分寒意,但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畏惧之情,甚至还犹有勇气狠狠地瞪了齐天一眼,借此来为自己提升气势。 “虬龙破!”随着齐天冰冷如刀锋般的喝声,又是一条翻滚飞腾的怒龙在半空中幻化出来,张牙舞爪的形象十分凶恶。当这条奔腾的虬龙刚刚在空中成型之后,便向着齐天前方的魏军将士们亮出了锋锐的爪牙,带起一阵低鸣的破空之声,沛然不可御的冲向了前方。 轰——咔嚓——噗嗤—— 气劲撞击身体之音、武器相撞后发生的断裂声、**被利刃割破之声,接连响起。交织在一起,在战场上组成了一曲悲壮的亡魂曲。 虬龙幻影消散,各种交杂的声音也静止了下来,赤兔马载着齐天雄伟的身形,从一阵血雾中穿过,踩着脚下的累累尸骨,向着夏侯惇凶悍的冲了过去。 看到齐天再次大发神威,以强悍绝伦的戟法威震当场,夏侯惇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怨怒,向跟在自己身边的两名副将喝道:“随某围上去。击杀齐天!”夏侯惇自知若凭单打独斗,自己决然不是齐天的对手,但此时此刻,他又不能退缩,任凭齐天在自己部下的阵中肆虐,只好采用围攻的方法,试图能够合三人之力,将齐天凶猛的势头遏制下来。 面对三人的围攻,齐天怡然不惧。齐天戟带起漫天戟影,一往无前的向夏侯惇三人杀了过去。 在齐天即将和夏侯惇三人交手之际,马越率领的地归力士和甘静为首的麒麟精锐,也已经从两侧包抄到位。地归力士如同下山的猛虎,麒麟精锐似是出海的蛟龙,和魏军的四个分阵狠狠地碰撞到了一起,直接将这场战斗提升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一时之间。嘶吼拼杀之声不绝于耳,人仰马翻之象频频展现。 马越和甘静这两员虎将,各自使出了浑身解数。就像是两把刚刚问世的神兵利器,在魏军阵中左冲右突,用自身的锋锐饱饮着人血。凡是两人所过之处,魏军就像是被破开的波浪,无人能阻挡他们一时半刻。 地归和麒麟两支精锐,在各自统领的带动下,战意攀升到了顶点,手中的斩马刀大起大落,无所畏惧的向着魏军最密集的地方冲杀着,完全不去顾忌敌人对自己造成的伤害,这些铁骨铮铮的硬汉,用以命换命的凶悍战斗风格,向敌人展示着他们对胜利的渴望。当然,这些武艺精熟又有明光铠护身的精锐们,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魏军击伤的,魏军每想要斩杀一名精锐,必定会付出五倍以上的代价。 在和马越、甘静所部两支精锐交手的四个魏军分阵中,并没有武力太过强悍的大将存在,这也是造成地归和麒麟两部精锐能够势如破竹的重要原因所在。毕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当初元起、张武和赵虎三人连番斩杀了近百位魏军上将,使宇宫照烈麾下的中坚力量出现了大量的缺失,尽管宇宫照烈已经想方设法进行弥补了,但是却还是没能将这一部分力量恢复到最佳的配置上。 况且,在这个乱世,名将就和明君一样,可遇而不可求。不是宇宫照烈想要收罗良将,便立刻就能收罗到手的。当今天下大部分名将、谋臣都已经被元起罗列到了麾下,此外还有一些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只留给世人一座毫无温度的坟墓,这就给宇宫照烈招揽名将带来了更大的难度,而他家族中的可用之才,又接二连三的死在元起手中,宇宫仁和宇宫休侥幸逃得性命,却难免残废收场,使得宇宫照烈手中可堪重用的人越来越少,在和精锐部队交锋时落于下风,也就不足为奇了,尽管魏军将士在宇宫照烈的严格训练下,已经和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了,但却依旧不能抵抗精兵们的冲击。所以,除了有名将夏侯惇坐镇的前军尚能对飞龙重骑造成一些杀伤之外,其余的四支魏军,在马越、甘静二人统率的精锐部队面前,明显的陷入了被动,若无意外发生,败亡也只是早晚的事情了。 宇宫照烈策马立在中军阵中,目光在四面的战场上扫视了一圈,脸上的神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原本他以为,在经过一年的厉兵秣马之后,就算部下的将士们和精锐之间还有差距,但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相差悬殊,至少不会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可是现在看来,他又错了。自己的部下在以一日千里的速度进步的同时,将士们也没有停止脚步,而且他们的进步速度,犹在自己的部下之上!这只能说明,在平时训练的时候,将士们付出的汗水,要比自己部下将士多得多!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句被元起奉为治军至理的话,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其中蕴含的道理。 坐等失败的到来,并非是宇宫照烈的性格,他纵横天下半辈子,从来就没有坐以待毙过!右手向左右两方各自一点,宇宫照烈凝重的声音响起:“李进、宇宫彰,你们到两侧去补位,顶住元起所部这一波的攻势。”本来和李进搭档的人应该是同样勇猛的越兮,可是越兮前不久才冒着红衣劲弩的侵袭,拼尽力气救回了宇宫休,现在力气尚未完全恢复,实在不宜出战,宇宫照烈这才点了宇宫彰的将。宇宫彰是宇宫氏家族后辈子弟中武力最出众的一个,虽然年轻,但却足以让宇宫照烈的对其委以重任。 听到宇宫照烈的话之后,李进和宇宫彰先后答应一声,然后带领着本部人马向着中军前面的空白地带冲杀了过去。由中军走直线到两翼,无疑是最近的一条路,但是那样的话,就会和两翼的四个方阵造成对冲,出现自己人冲撞自己人的现象,不但达不到增援的目的,反而还会给自家的部队带来巨大的混乱。所以,李进和宇宫彰同时选择了顺着中军前进,然后迂回到两翼的战略构想。 李进和宇宫彰的想法虽好,但有人却比他们先想到了这一点。这个人,就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老将黄勇。前面说过,元起把黄勇安排在弩炮手统领的位置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重他的经验。经验是在逐渐摸索的过程中累积下来的,同时也是岁月的沉淀,后世很多的高龄运动员们,他们的体能已经不在巅峰,但却往往可以凭着经验取得骄人的战绩,由此便可以证明经验在决斗场上的重要性。 其实黄勇早已经指挥着部下的弩炮手们填装好了劲弩,但却一直没有再次下达激发的命令。因为他在等,等着战机的出现。劲弩的造价不菲,黄勇绝不会把劲弩浪费在毫无价值的浪射中,先前围杀越兮便已经是一个败笔了,心高气傲的黄勇自然不会让部下做出第二次无用之功。 在看到李进和宇宫彰率部冲出中军之后,黄勇的双眼一亮,他凭借着老道的经验,立刻判断出来,李进和宇宫彰是准备迂回转向,前往支援两翼的四个方阵了。手中大刀毫不犹豫的举起,黄勇用刀尖指着夏侯惇所部身后两百步远的地方,向着部下的弩炮手们大喝道:“快!调整角度!十息之后,向那里集火射击!” 红衣弩炮的有效射程是一千五百步,宇宫照烈的中军刚好处于这个射程之外,所以黄勇一直没有对宇宫照烈所在的中军发起炮击。可是现在,李进和宇宫彰脱离了宇宫照烈的中军,沿着战场前进,准备向两翼迂回,以黄勇的经验,他很快便计算出,当这二人到达转向的临界点,开始向两侧延伸的时候,刚好距离自己统率的后军相隔千步左右的距离,也就是说,他们将很快进入红衣弩炮的射程。把劲弩在空中滑行的时间和李进、宇宫彰两部人马前进的速度做了相对的计算之后,黄勇把对时间的把握精准到了一呼一吸,最终适时的下达了集火射击的命令。 ------------ 第四百四十章 接连收割 十个呼吸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当李进和宇宫彰两支部队,在十个呼吸的时间内突进到夏侯惇所部身后两百步的地方,燕军的后阵中,一阵令人牙酸不已的弩弦震动声铮然响起。 下一个瞬间,近万支各种型号的劲弩带着呼啸激射上了半空,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在到达升腾的鼎点之后,锋锐的弩箭一个倒转,然后便急速的向着地面坠落,目标,正是已经进入红衣弩炮有效射程的李进与宇宫彰两部人马! 听到头顶上的呼啸之声,李进抬头一看,看到数不清的劲弩正在兜头射落,连忙舞动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将自己头顶上的一片空间严密的防护了起来,同时大声喝道:“前队加快速度向前冲,后队停止前进规避箭弩!” 对李进的本事,宇宫彰是很清楚的,他极为佩服李进那一身高超的武艺,见到连李进都不敢怠慢,宇宫彰自然就更加不敢松懈了,况且就在不久之前,和李进武力相当的越兮已经吃了暗亏,差点丧生在这些可怕的劲弩之下,宇宫彰怎么会不吸取教训呢?连忙一边挥起大刀护住自身,一边指挥着部下的将士向一旁闪躲。 可是,战场上四处交战,哪里还有太多的空间来让这些魏军将士们进行闪躲呢?更不要说以黄勇的老道,他早已把魏军可能进行躲避的方向也计算了进去,这一番铺天盖地的劲弩群,早在发射之初,便已经将魏军大多数可以躲避的方向给封死了,让李进和宇宫彰的指令变成了毫无意义的赔本吆喝。 噗噗噗—— 一连串的刺穿声犹如雨打芭蕉般响起。近万根劲弩在空中飞翔了近千步。将眼前的前奏演绎到了极限之后,终于进入了收获阶段,开始发挥它们那恐怖的杀伤力。 “啊——” “呃——” “嘶——” 各种各样的惨叫声在李进和宇宫彰两部将士们中间响起,一片人仰马翻之中,六千多名魏军被连人带马钉死在了地上,强劲的劲弩在完成击杀任务之后,犹自意犹未尽的颤动着弩杆,带动着弩杆尾部的铁叶晃动不休。 在精准的击杀了六千多魏军之后,劲弩的杀伤力却并未就此消散。粗大的劲弩倒插在地上,再次形成了一片弩林。在来不及收住战马的魏军将士面前,树立起了一道纵横交错的障碍墙。 铛——奔驰中的李进见到来不及收住马蹄,手中三尖两刃刀横向一斩,立刻斩断了两根粗大的弩杆,然后策马从弩杆的横切面上跃马跳了过去,继续向着前方挺进。另一侧的宇宫彰也有样学样,也抡起大刀向身前奋力一斩,仗着手中宝刀的锋利,破开弩林的阻碍。顺利的突破了过去。 然而,并非谁都有李进这样的武艺,也并非谁都有宇宫彰手中的宝刀。在他们二人身后,收不住战马的魏军将士们。就像是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一样,不可避免的撞到了交错林立的劲弩之上。 黄勇不舍得浪费每一根劲弩,就是因为这些劲弩的造价不菲。为什么会不菲呢?因为每一根劲弩都是将作监中的巧匠们,用百炼精铁打造出来的。若非如此。这些劲弩也根本承受不住红衣弩炮强大的弹射力,还没等被激发,恐怕就要炸膛了。所以。每一根劲弩的质地都是坚硬无比的。 劫后余生的魏军将士,甚至还来不及为自己逃过劲弩的击打,而感到庆幸,厄运便已经再次降临到了他们身上。当有血有肉的魏军将士在高速的策马奔驰中,和这些坚硬异常的劲弩碰撞到一起的时候,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头破血流都已经是最轻的结果了,倒霉一些的,直接被倒插在地上的劲弩撞碎了肝胆,口吐血沫从马背上倒栽了下来,随即,便被身后的同袍策马从身上踏过,死在了自家兄弟的铁蹄之下。 李进和宇宫彰两部,本来足有一万人马,在经过这一轮劲弩的精准打击连满带伤害下,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只有寥寥千余人还继续跟在他们二人的身后,其余的人,即便未死,也已经彻底失去战斗力了。 看到这出人意料的一幕,宇宫照烈本就铁青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一口逆血翻腾上来,让宇宫照烈的嘴里充满了血腥的味道。一万精兵,甚至都还未能靠近对方,就这样没了?宇宫照烈怎么能不生气?怎么能不愤怒?怎么能不被气的气血翻涌? 强行将口中的逆血吞咽了下去,宇宫照烈龇着牙向身边的越兮阴狠的说道:“带着虎豹骑冲上去,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挡住敌人的攻势!” 越兮此刻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在接到宇宫照烈的命令之后,没有半分犹豫,手中双刃戟向前一挥,对身后的虎豹骑精锐大声喝道:“冲上去,杀退敌军!”或许虎豹骑的战斗力并没有飞龙重骑或者百战天归那样强悍,但是在战斗意志方面,他们却并不比元起麾下的两支精锐骑兵相差太多! 在听到越兮的大喝之后,虎豹骑一分为二,一万人留下来继续守护在宇宫照烈身侧,另外一万人则是扬起手中的战斧,随着越兮策马杀了出去。虎豹骑可是宇宫照烈精心打造的重装骑兵,尽管没有马蹄铁等辅助性极强的军资支撑,但他们的战斗力却是不容小觑的,从他们手中清一色的武器便可看得出来,为了重组这支被元起打散过一次的精锐骑兵,宇宫照烈可是下了血本的。毕竟,能把战斧当做常规性的武器来广泛使用,可见这支虎豹骑的强悍。 独自一人在战场上冲刺的关威,在看到越兮再次率军出阵的时候,一双丹凤眼猛然圆睁,手中青龙偃月刀借着紫骍带起的冲击力,舞出道道刀影,砍瓜切菜一般将身边的魏军将士斩尽杀绝,然后径直向越兮冲了过去。他可没有忘记,自己单刀入阵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斩下越兮的首级送到元起马前!以关威的高傲,普通的小鱼小虾是不被他看在眼里的,唯有将越兮这样的大将斩杀,才能体现出他青龙天将的封号乃是实至名归的。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关威在魏军阵中如同劈波斩浪般凿开了一条通道,凭借一己之力便完成了一次凿穿,破开夏侯惇军阵的前半部分,杀进了核心之处。 在夏侯惇战阵的核心位置上,有着一个单独的小型战场。这里,是夏侯惇连同部下两名副将,和齐天一较生死之地。 在此之前,齐天以一敌三,已经和夏侯惇三人你来我往的交锋近五十个回合了,渐渐地把夏侯惇三人逼落到了下风,只要齐天能寻找机会斩杀三人中的一人,那么便会由此打开局面,彻底掌控住这场较量的主动权。 只是可惜,一直以来,夏侯惇对两名部下副将的保护很是到位,每每在危急时刻出刀,帮助他们架开齐天的齐天戟,让他们脱离危险。而这两名副将自知武艺无法和齐天,甚至是和夏侯惇相提并论,因此始终未曾分开,有机的结合在一起,保持着攻守同盟,同时又和夏侯惇相互呼应,这才在齐天的手下坚持了这么久而未曾落败。虽然场面打的难看,但至少,他们配合着夏侯惇,成功的纠缠住了齐天,让齐天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戟法,无法降临到魏军其他将士们的身上。 不过,随着关威破阵而来,四人之间的平衡立刻被打破了。虽然关威意在越兮,而且也看出来齐天稳稳地占据了上风,因此并未出手,但是人的名树的影,他往那里一站,自然而然的对夏侯惇三人形成了一种威慑。不要忘记,当初关威千里走单骑到燕京去寻找张武,沿途过五关斩六将,杀的,可都是魏军中成名的上将!试问哪一个魏军将士,在看到关威的时候没有半分的心理波动? 而正是这一份心理波动,让齐天寻觅到了苦寻已久的战机。和齐天交战的两员副将在看到关威之后,手中的动作同时一滞,攻防转换之间便出现了片刻的停顿,对于齐天这样的超级高手来说,便已经足够了! 齐天戟伸缩如电,搅动漫天戟影。一条若隐若现的苍龙在戟影中现出了身形,狰狞的龙首栩栩如生。随着齐天的一声清啸:“苍龙碎!”半空中的苍龙张开血盆大口,呼啸着向那两名正处于短暂呆滞的魏军副将咬了过去。看到齐天再次使出了那套神鬼莫测的龙形戟法,而且自己的两名副将有完全是心不在焉,自己又鞭长莫及,根本来不及施以援手,夏侯惇心中一沉,暗叫了一声:糟糕! 仿佛是为了印证夏侯惇心中所想一般,咔嚓——咔嚓——两声脆响在齐天的戟下发出,苍龙的虚影瞬间消散,与之一同消散的,还有那两名魏军副将的头颅!他们的头颅,已经在齐天戟幻化出来的苍龙虚影搅动下,破碎成了数十片! ------------ 第四百四十一章 接连殒命 赤兔马从两名副将带出的血雾中穿出,点滴血迹不可避免的沾染在了齐天的身上,令齐天本就线条刚硬的形象,变得更加杀气逼人。 “关将军自去斩将立功,这里某一人挡之。”齐天口中轻描淡写的对关威说着话,双眼却带着慑人的杀意盯着夏侯惇。齐天和关威都是心高气傲的人,以前又在战场上对立过,当初虎牢关之战齐天独斗元、关、张三英,早已传为佳话,张武大骂齐天为三姓家奴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本并不和谐。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泰山已经不在了,齐天更是早在十年前便亲手斩杀了董猛,从董猛身边转投到了结义兄弟元起的帐下,和关威、张武先后完成了回师,成为同殿之臣,往昔的一点隔阂也早就消散于无形之中了。现在他们的关系虽然还远谈不上亲厚,但至少不会在针锋相对了,尤其是在战场上,通力合作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一切都以获得胜利为最终目的。这也是元起的人格魅力所导致的,无论是齐天、关威这样心高气傲的人,还是田丰这样性情刚直的人,或者郭嘉这样浪荡惯了的人,各式各样的人,只要你有才,在元起的帐下就一定会得到施展才华的空间,从而形成一个整体,不分彼此。这也是日益强盛的一个重要原因。 听到齐天的话之后,关威向齐天抱拳说道:“多谢将军成全。”然后便倒提青龙偃月刀,调转马头继续向越兮冲杀了过去。关威心中清楚,齐天的武艺不在自己之下,若是齐天想要仗着老资格对越兮出手,关威也说不出什么来,现在摆明了齐天是想把这个扬威的好机会让给关威,关威不由得感到心中一热,在口上说着谢语的同时,心中也对齐天多了一份敬重和亲热。 这一场小范围的较量。再次回到了原点,齐天和夏侯惇成为了这场较量中的一对主角。在齐天凝练逼人的杀气压迫下,夏侯惇最终还是忍不住先出手了,因为他觉得如果在这样和齐天对峙下去的话,自己的信心将被齐天的杀气碾压的点滴不存。 “吼——”夏侯惇大喝一声,手中大刀奋力劈出,向着齐天连肩带背狠狠地砍了过去。出手就是杀招,根本就没有丝毫试探的意思。 面对夏侯惇和两名副将的合围,齐天都能应对自如,现在单独面对夏侯惇一人,他又怎么会退缩?齐天戟毫无花哨的直击而出,戟刃笔直的伸向夏侯惇的刀锋。狠狠地和砍来的大刀碰撞到了一起。 铛—— 巨震,在两人相交的刀戟中响起,巨大的轰鸣震得附近的两方将士一阵头晕目眩,不少普通的军士甚至还因此而陷入了短暂的失聪状态中。 夏侯惇只感到双臂被齐天的神力震得微微有些发麻,十个手指的关节同时出现了轻微的跳动,连忙暗中加力,紧紧地把大刀握紧。奋力向前一推,把齐天的齐天戟给挡了下来,借着战马交错的短暂时机,大口大口的吸着气,重新调整气息,准备着下一次的交锋。 向前奔跑出了十几步,顺带将沿途的十几名魏军将士一戟扫飞,齐天威风八面的兜转过马头。手中齐天戟再次平举至胸前,直指夏侯惇的咽喉之处,冷冷的说道:“十余年未曾交手,你没有半点的进步,太让某失望了。” 夏侯惇不服气的挺起大刀,双腿狠狠地在马腹上一蹬,策马向齐天冲了过去。口中怒喝道:“三姓家奴休得猖狂,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呢!” 三姓家奴这个词,是齐天最不能容忍的。虽然这个词是张武首创的,但是现在张武已经和齐天同殿为臣。绝不会再提起这个词了,没想到这个不堪入耳的词,今日竟然在夏侯惇的嘴里蹦了出来。这简直就是在齐天的伤口上撒盐啊! “找死!”齐天怒喝一声,齐天戟再次带起漫天戟影,在空中幻化成一条神威凛凛的青龙,独有的一根龙角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锋芒。随即,这条青龙仰天无声的咆哮着,在身体上升了一丈高的高度之后,龙首猛然俯冲了下来,冲到夏侯惇身前五尺远的地方,龙首一拧,龙头上独有的那根龙角带着无坚不摧的锋锐之意,势不可挡的向夏侯惇斩了过去! 这一招,是齐天自创的九变天龙戟中最犀利的一招,名为青龙斩。用戟刃和戟柄在高速的转动中幻化出青龙图形,对敌人造成一定的震慑力和有效的杀伤,然而这一招前面所有的变化都是为了最后那一斩做准备的,用戟尖幻化出来的那根独角,才是这一招的精华所在。在做足了气势之后,隐藏在暗处的戟尖在最后时刻斩出,成为杀手锏一样的存在。 在精妙的九变天龙戟戟法下,夏侯惇即便是身经百战,但还是上当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看似来势汹汹的青龙,其实杀伤力并不出众,只是徒有其表,起到扰乱心神的作用罢了,而真正的杀机,却是在那根一直被他忽略了的独角上。 生死一瞬间,夏侯惇在无尽接近死亡的压力下,被动的激发出了全部的潜力,手中大刀运转如飞,在身前勾画出了一个逼真的虎头形象,挡在了身前三尺远的地方。在齐天的压迫之下,十年来未曾取得突破的夏侯惇,竟然在这样一个生死攸关的时刻,做出了突破。 只是可惜,夏侯惇的突破来的太晚了一些。试想,一个刚刚成型的虎崽子,怎么可能是一条成年巨龙的对手?两人各自幻化出来的图形,便是他们之间差距的最好写照。齐天在十年来屡屡突破,对武道的感悟直追元起,境界早已稳定,根基也十分的牢固;而夏侯惇不过是十年来的首次突破,甚至还来不及对这次突破的感悟做到融会贯通,武道的境界更是和齐天相差甚远,更不要说他在武艺的技巧上,还要落后齐天至少两个等级了。 铛—— 震天介的巨响再次发出,虎头图形瞬间被青龙击破,化为点点星光四散开来,然后消失于空中。击破虎头之后,青龙图像只是稍微变淡了几分,却依旧保持着完整的形态,头上那根锋锐的独角,没有发生任何的偏转,似流星般向着夏侯惇的胸口斩落。 咔嚓—— 噗嗤—— 咣当—— 几声异响接连响起,夏侯惇手中的大刀被锋锐无匹的齐天戟一截两段;身上的衣甲被突进到身前的戟刃轻易间划破,破碎成两片向两侧飞出,最终掉落到了地上从左肩处开始,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裂痕一直蜿蜒到了右腰之际,点点血丝已经开始顺着他的伤口向外渗透。 齐天一击得手,和夏侯惇错马而过,向前奔跑出十几步,连回头看一眼自己对夏侯惇造成伤害的举动都欠奉,直接便举起齐天戟,杀尽了夏侯惇所部的魏军将士阵中。直到齐天接连斩杀了二十多名魏军之后,被齐天置于身后的夏侯惇身体上,才发出一声如锦帛被撕碎的破裂声,整个胸膛自上而下炸裂开来,大量的鲜血和内脏从他的胸膛中喷薄而出,散落了一地。一代名将夏侯惇,至此魂归黄土,成为了丧生在齐天戟下的又一缕英魂。 借着齐天斩杀了夏侯惇的气势,飞龙重骑们士气如虹,在陈到和兀突骨的率领下,追随着齐天的背影,凶猛异常的向着夏侯惇所部的更深处冲杀了进去,很快便将失去了统一指挥的夏侯惇所部分割开来,夏侯惇所部由此再也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任凭飞龙重骑们往来冲杀,却无力阻挡他们前进的马蹄。飞龙重骑们就像是一柄锋锐无匹的斩马刀,在魏军阵中肆意展露着自己的锋芒,带走敌人的性命,无坚不摧之意尽显沙场! 刚刚拼尽全力救回来一个宇宫休,却又眼看着夏侯惇就此殒命,宇宫照烈忍不住眼前一黑,逆血再次上涌,忍不住张开嘴“哇”的一声喷出一股带着瘀黑之色的血箭,身体在马背上无力的晃动着,眼看便要坠落于马下。 守护在宇宫照烈身边的两员小将夏侯威和夏侯楙,急忙伸手扶住了宇宫照烈,帮助他稳定住身体,避免了他当场落马耻辱。被他们二人扶正了身体之后,宇宫照烈趴在马背上,痛不欲生的呼号着:“元让、妙才皆孤兄弟,却先后死于元起君臣手中,死相又是如此的凄惨无比,叫孤怎能咽下这口气!气煞孤也!” 夏侯威和夏侯楙闻言,双双说道:“大王,我二人之父死于黄勇之手,现今大伯又惨死于齐天之手,我二人身为子侄,怎肯善罢甘休!请大王恩准,准许我兄弟二人上阵杀敌!”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夏侯威和夏侯楙年轻气盛,又从未和天下一流名将交过手,更兼一直以来顺风顺水,不识天下英雄的厉害,亲眼见到夏侯惇惨死,心中气愤填膺,再也忍耐不住,便提出了挑战的请求。 宇宫照烈此刻也已经有些失去了冷静,见到后辈子弟摩拳擦掌意欲上场杀敌,当即点头说道:“二位贤侄有此雄心,勇气可嘉!孤便在此静候二位贤侄的佳音!” ------------ 第四百四十二章 大混战 得到了宇宫照烈的明确命令,夏侯威和夏侯楙双双提起战刀,催马向齐天的方向冲杀了过去。还未等到他们二人杀到齐天面前,面如冠玉的马越斜刺里杀出,手挺虎头湛金戟拦在了他们面前。 马越能从斜刺里杀出,将夏侯兄弟拦下,只能证明一件事情——左翼的魏军战阵已经被地归力士攻破了。 左翼战场,没有名将坐镇的魏军战阵被地归力士打成了筛子,万余名地归力士组成纵横交错的两个小队,把魏军左翼切割成了四片,然后一步步的进行收缩碾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磨盘,不停地消磨着魏军将士的有生力量。而马越,就是这座磨盘的轴心,在他的指挥和带动下,号称精锐的魏军将士,根本就不是地归力士的对手。在控制住战局之后,马越把指挥权交给了庞德,战局则是带着上百名地归力士在战场上往来纵横,碰巧便碰到了准备围攻齐天的夏侯兄弟。 夏侯威不认得马越,手中大刀向马越一指,怒喝道:“滚开!本小爷刀下不斩无名之鬼,小爷的对手是齐天!” 听到夏侯威这一声怒喝,马越气极反笑,嗤笑着喝道:“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要向某大哥挑战,先过了某这一关再说!” 齐天、元起、马越三人乃是义结金兰的兄弟,现在齐天处于前军战场,元起坐镇中军,马越的身份早已是呼之欲出的了,可惜夏侯兄弟却和井底之蛙相差无几,竟然未能立刻认出马越的身份,犹自疑惑的问道:“齐天的兄弟不是元起吗?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见到这兄弟二人直呼元起的名讳,马越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好似挂了一层寒霜,声音也因此而变得冰冷:“等到了阴宇宫地府,你们再去问个究竟!”言罢。马越催动坐下沙里飞,手舞幽月枪,出手就是杀招,搅起一片金黄色的戟影,就好似是西凉大漠上被狂风吹起的万里黄沙,向夏侯兄弟囊裹了过去。这一招,是马越燎原百破枪法中的杀招,名字就叫做万里黄沙。在和元起相识之前,马越就已经得到过名师的指点了,这一套戟法就是他最拿手的绝学。也是他下的功夫最多、钻研的最透彻的枪法了,威力自然不同凡响。直到后来遇到了元起,和元起义结金兰,跟随元起南征北战十余年,在这十余年间不间断地得到元起的传授,这才结合燎原百破枪法,自创出了另一套威力绝伦的白虎啸天枪法。但若只是就纯熟度来讲,燎原百破枪法,才是马越使用的最熟稔的枪法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夏侯兄弟何曾见过如此精妙的枪法?即便是在和宇宫照烈麾下众将交手切磋的时候,其他人碍于这兄弟俩是宇宫照烈的后辈子侄,也没有谁拿出真本事来和他们过招,久而久之。自然就让他们养成了自高自傲的习惯,认为普天之下,除了夏侯惇等有数的几个人之外,天下再无敌手。 当他们真正踏上战场。面对马越这样超一流武将的时候,他们才明白,自己兄弟二人的武艺。充其量也不过是勉强进入三流角色的行列罢了。 噗嗤——噗嗤—— 接连两声利刃破体之声传来,气势汹汹而来,准备和齐天一较高下的夏侯兄弟,甚至连有效的格挡都没能做出,就被马越的幽月枪挑开了咽喉,咽喉处同时喷射出一股殷红,双双跌落于马下,变成了两具逐渐变冷的尸体。 金黄色的枪影消散,马越甩去枪尖上的血珠,不屑的看着夏侯兄弟的尸体,大声说道:“米粒之珠,也敢和皓月争辉?就这点微末本事,还妄想挑战某的兄长?是谁给你们的胆量?简直是不知死活。” 马越的话,不但把中看不中用的夏侯兄弟给骂了,还含沙射影的把宇宫氏家族所有的人都给包含在了其中。 魏军阵中,宇宫照烈的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他可是听出来了,马越是在暗指自己不自量力,妄图和元起争夺天下霸权呢。这让宇宫照烈这位霸主兼枭雄,情何以堪呢? 不但宇宫照烈听出来了,不少魏军将士也都听出了马越的弦外之音。大将李进满脸怒色,兜转战马刚要向马越的方向冲杀,一双沉重的短戟却挡在了他的面前。铜铃声响起,元起麾下八部良将之一的甘静拦在了李进面前,腰间的铜铃随着甘静的动作发出阵阵脆响,专属于甘静的豪迈嗓音在李进身前如雷般炸响:“你的对手是某!” 李进本来是想杀了马越为自家将士找回一丝颜面,却没想到被甘静给拦截了下来,当即怒道:“这是你自己找死,须怨不得旁人!”言罢,三尖两刃刀锋芒大作,劈头盖脸的向着甘静狂攻了过去。 甘静哈哈一笑,浑然不将李进的话放在眼里,手中擎天双枪交错斩出,和李进战到了一起。刚一交手,甘静就吃了一个暗亏,他没想到李进的武艺如此精湛,无论是对技巧的掌控,还是对力量的运用,都可谓是妙到毫巅。在第一次碰撞之后,甘静在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李进的三尖两刃刀震得双臂微微发麻,忍不住惊讶的“咦”了一声,脸上带着几分明显的意外神色。 第一次交锋结束后,李进兜转回战马,脸上的怒容更加充裕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竟然没能斩杀以水战为能的甘静,甚至于都没能对甘静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这可是李进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和李进一起兜转回战马的甘静,也在心中暗自震惊于李进的精湛武艺,自忖即使自己全力以赴,也未必能战胜李进,于是轻视之心立去,伸手在腰间一扣,将缠绕在腰际的精钢铁链拉拽了出来,把铁链的两段扣在手中双戟的尾端,组成了流星戟,准备拿出浑身解数来和李进交锋。 在对视了数个呼吸之后,李进和甘静的气势都攀升到了顶峰,不约而同的发起进攻,把压箱底的绝技都用了出来,凶狠的杀向了对方。 甘静和李进都是当世的名将,二人的交手绝不是短时间内能分出胜负的,其中的凶险自不必多说,刀光枪影中,稍有不慎便会命丧当场,因此,两人之间的争斗便由此陷入了胶着,虽然凶险,但短时间内却无法分出胜负。 在两人搏命厮杀之际,元起率领中军加入了战场。现在,魏军前阵已被齐天所破,左右两翼又被马越、甘静率部给遏制了下来,正是元起挥兵直击宇宫照烈中军的好时机。以元起对战场上敏锐的洞察力,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将魏军一举击破的好时机。 看到元起率部加入了战斗,本来是想向右翼增援的宇宫彰,立刻发出一声怒吼,挥刀率部折向了中路,挡在了元起所部的进军路上。在宇宫彰的眼中,宇宫照烈是至高无上的,没有人能够比宇宫照烈还重要,所以他便打消了向其他方向增援的战略意图,转而挡在中路,成为宇宫照烈中军阵前的一道屏障。宇宫彰的这个举动虽然是孝道使然,本也无可厚非,但是他这一个变动,却直接破坏了宇宫照烈布置的战阵,彻底让已经混乱不堪的魏军战阵,陷入了大混战之中。 “元起,有本事便冲某来!”宇宫彰在元起前进的道路上勒住战马,放声大喊道。 见到宇宫彰鲁莽的举动彻底破坏了宇宫照烈的布阵,元起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转头对赵虎说道:“赵虎,你率部继续冲杀,某留下来牵制住宇宫彰这一部人马。”赵虎会意,微点了一下头,然后率领大部分百战天归倒退着向后退去,把中军中路留给了元起和千余名天归同袍,只等元起牵制住宇宫彰之后,他便会率领百战天归沿两翼突进,然后在宇宫照烈的中军前汇合,对宇宫照烈的中军发动雷霆一击。 至于元起会不会受伤,赵虎根本就没去想,开玩笑,这个世上能伤害到元起的人,存在吗?能在元起的混元戟下全身而退,就已经算是了不得的战绩了。 等到赵虎后退开去,元起转过头来看向宇宫彰,神色淡然的拉下头盔上的虬龙面罩,淡淡的对宇宫彰说道:“来,让孤掂量掂量你的分量,看看你是否当得起宇宫照烈之夸赞!” 宇宫彰双手握刀举过头顶,策马向元起的方向杀了过去,口中用尽全力的大喝道:“杀——” 元起端坐在玉麒麟的马背上,身体挺得笔直,连一丝轻微的晃动都没有,手中沉重且锋锐的混元戟斜指地面,就像是根本没看到来势汹汹的宇宫彰一样。 马蹄铮铮声中,宇宫彰举刀冲进了元起身前十步之内,高举的大刀已经开始下坠,刀尖上散射着慑人的寒光。元起却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 五步……宇宫彰的大刀出现了明显的弧度,刀锋已经达到了最适合发力的位置上,元起依旧没有动。 两步……宇宫彰的气势随着大刀的斩落攀升到了顶峰,他有自信自己这一刀下去,就算是一块顽石,也会被自己一刀两断劈成两半!元起……还是没有动。 一步之遥!宇宫彰的大刀距离元起的头顶已经不足三尺了,眼看着就要斩落到元起头顶的时候,元起动了。混元戟挟带着无匹的威势,刺破空气,带起刺耳的破风之声,迅捷如闪电般直刺宇宫彰的咽喉要害! ------------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失心 铛—— 震耳欲聋的剧烈碰撞声迸发,宇宫彰手中的大刀被巨大的反震力震的高高扬起,而元起刺出的混元戟依然稳定无比,如毒龙般狠狠地噬咬向了宇宫彰的咽喉。 宇宫彰想要挥刀格挡显然是已经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际,素有“黄须儿”之称的宇宫彰猛地一甩头,用出一招类似凤点头的闪避招式,让过咽喉要害,擦着混元戟的锋芒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元起这一记杀招。 不过,宇宫彰虽然避开了咽喉要害,但却未能做到全身而退。当今世上任何一个人,在面对精气神均处于巅峰状态下的元起,都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宇宫彰自然也不例外。 咔嚓一声脆响传来,宇宫彰头上的钢盔被混元戟刺落,还未完全脱离宇宫彰的头顶,便已在混元戟的作用力下碎裂成了数块,向四周激射而出。其中一块破碎的头盔碎片无巧不巧的在激飞的过程中,击中了宇宫彰的左肩与后背相接之处,发出铮然的刺耳摩擦声,然后穿透宇宫彰身上的铠甲,钻进了他的身体,带出一溜血花。 两马相错而过,宇宫彰向前奔出十几步,然后兜转回战马,刀交左手,空出右手来伸向后背,暗中一咬牙,将嵌入背后的头盔碎片拔了出来,扔到了地上。脸上痛苦的神情,配合上他失去头盔后披头散发的形象,宇宫彰此刻,和来自地狱的恶鬼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区别。 “就这两下子?那你将再也看不到明日升起的太阳了。”元起淡淡的声音,从虬龙面罩后传出。隔着近二十步远的距离,传进了宇宫彰的耳中。 一向自持武勇的宇宫彰。听到元起这句讽刺意味明显的话之后,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狰狞,厉声喝道:“元起,宇宫家子弟可杀不可辱!看刀!”言罢,宇宫彰用出浑身解数,手中大刀舞动的如同高速运转的风车,带起阵阵刀影,向元起发起了他有生以来最凌厉的一次狂攻。 这一次。面对宇宫彰的攻势,元起没有像刚才一样不动如山,而是双腿在玉麒麟的马腹上一碰,口中清喝了一声:“疾!”麒麟领会了元起的意思,放开四蹄向着宇宫彰猛冲了过去,在奔跑出三步之后,便将速度提升到了巅峰。因为速度太快的原因,甚至在身后留下了一串残影。 麒麟背上的元起,手中的混元戟朴刺出,从表面上看,就和普通的戟招毫无二致,但是对武道稍有些感悟的人。便会看出元起这一戟却是浑然天成,其中暗含着天地至理,颇有返璞归真的意境。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这八个字。或许是对元起戟法的最好诠释。越是对武道感悟精深的人,也就越能从元起这返璞归真的一戟中。品味出天地浩瀚的味道。 元起这一戟出手,战场各处数道惊惧之声同时响起:“不好!”宇宫照烈麾下李进、越兮等成名已久的大将自不必多说,宇宫氏家族小一辈的子弟中,也有一些人对元起这宛如天外惊鸿的一戟发出了惊叹,比如夏侯霸。夏侯霸是夏侯威和夏侯楙的亲生哥哥,他在魏国的名声并不算太响亮,但是他手上的真功夫和带兵作战的能力,却是宇宫氏家族小一辈弟子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一个,只因他为人低调,不像两个弟弟那样张扬,而且他又并非宇宫照烈亲生的子嗣,所以导致知道他本事的人并不多。 虽然夏侯霸名声不显,可是宇宫照烈却是知道他的真本事的,宇宫照烈清楚,夏侯霸之能,不在其父夏侯渊之下,假以时日,必定也会成长为一方名将,所以宇宫照烈对夏侯霸平日里也是极为重视,听到李进、越兮和夏侯霸等人同时发出惊呼,宇宫照烈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夏侯霸问道:“发生了何事?”以宇宫照烈半吊子的武道修为,自然是不可能看出元起这一戟的精妙的。 夏侯霸张开了嘴,刚想回答宇宫照烈的话,可在下一个瞬间,他又把嘴闭上了,因为,元起已经用最最真实的效果,为宇宫照烈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噗—— 一声如击败革的闷响传来,大巧不工的混元戟已经和刀影绚烂的大刀碰撞到了一起。在一戟一刀相撞的瞬间,表面上单调无比的混元戟却立刻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将宇宫彰挥出来的刀影摧枯拉朽般瞬间击破,其后,混元戟威势不减,依旧以力破千钧之势,向着宇宫彰的咽喉刺落! 面对元起这看似简简单单,实则霸气纵横的一戟,宇宫彰再也没有能力进行闪避动作了,眼看着自己手中的宝刀就像是爆竹一样,被混元戟震得一截截的炸裂,却根本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因为他清晰地感觉到,元起手中的混元戟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已经把自己牢牢地锁定,无论自己向哪个方向闪避,都绝不能躲开混元戟的致命一击! 无法逃避,便只能认命。宇宫彰心中一直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一直未曾消减过半分的斗志,在元起这大巧不工的一戟下,全部在瞬间化为了乌有。无论是在技巧上,还是在境界上,甚至是在精神层面上,宇宫彰知道,自己都被元起给击败了,彻彻底底的的击败了,即使他能在元起这一戟下逃的性命,恐怕今后也再无勇气拿起刀戟征战沙场了,因为,杀死一个人心,远比杀死这个人更为致命,此刻,宇宫彰的心,已经被元起提前杀死了。 噗嗤—— 又是一声异响传来,沉重的混元戟沛然不可御的穿透宇宫彰的咽喉,在他的后颈处穿出,将混元戟隐含金光的戟头染成了醒目的血红之色。 坐在玉麒麟背上的元起,直到握着混元戟的手,来到宇宫彰的咽喉前,眼看就要和宇宫彰正在冒血的咽喉碰撞到一起的时候,这才松开了右手,然后闪电般探出,在宇宫彰的衣袍上一扯,扯下来一块名贵的布料迅速包在手上,然后借着麒麟前进的速度,和宇宫彰错马而过,来到宇宫彰的身侧,已经包裹好了布料的右手顺势再次探出,抓在了从宇宫彰后颈探出的那一截戟杆奋力一拉,将整个混元戟都在宇宫彰的咽喉中拉出,用手上的布料在混元戟上从头到尾一抹,把上面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扬手将手上的布料抛出。带着宇宫彰鲜血的布料,顺着风曲曲折折的在空中飞舞了起来,宛如利刃上的华尔兹,华美且血腥。 直到元起远去之后,宇宫彰的身体才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在他的咽喉处,一股喷涌的血箭透体而出,斜向激射上了半空,在到达喷涌的尽头时,散为点点血花,四散飘零。随即,宇宫彰的身体在马背上晃动了几下,然后无力的跌倒了地上,把他身下的土地迅速染红了一大片,形成了一方血泊。 “吾家黄须儿,性命休矣!”接连遭受沉重打击的宇宫照烈,这次真的支撑不下去了,大喊出了这句话之后,口中吐血不止,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昏迷,身体无意识的从马背上向地面坠落。就连近在尺咫的夏侯霸都未能来得及阻止宇宫照烈的落马。 战场的右侧,李进在看到宇宫彰被元起斩杀,宇宫照烈因心痛而落马之后,心中已经快要被怒火燃尽了,手中三尖两刃刀疯狂的挥砍着,完全是一副只攻不守的架势,和甘静拼起命来。自甘静与李进交手以来,两人你来我往已经交锋了五十多个回合了,依旧是平分秋色之局,谁也奈何不了谁,李进胜在刀法精熟,对武道的感悟比甘静更深一些;而甘静则是气力绵长,靠着流星戟这种独门武器,屡出奇招,也给李进制造了不少的麻烦,两人交手到现在,李进的身上多了两道伤痕,一道在左肩,是被甘静的擎天双戟刺破的;另一处则是在后背,是被精钢铁链砸中的。而甘静的身上却是有着三道伤痕,分别是在左臂、右腿和腰际,若是单以伤痕来计数的话,李进却要比甘静更具优势。 看到李进发狠拼命,甘静不敢大意,手中的流星枪舞动的更为密不透风,采取了只守不攻的战术,和李进完全是两个极端,他打算先顶过李进的这轮狂攻之后,在伺机反击。 然而,高手交战,在实力相当的时候,决定胜负的最重要因素,就是看谁敢拼命了。李进的这轮狂攻,立刻受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完全把甘静逼进了下风,虽然一时半刻之间李进并不能将甘静斩于马下,但是李进相信,只要自己的这轮狂攻不出现停歇,甘静早晚会有防御不住的时候。 当然,李进同时也清楚,如果自己的气力不足,不能在甘静的气力消耗殆尽之前将其斩杀,那么一旦自己的攻势减弱下来,甘静势必会发起疯狂的反扑,到那个时候,就要变成李进去承担失败的苦果了。 ------------ 第四百四十四章 李进凶 李进和甘静的战斗进入了你死我活的残酷较量中,两人之间只能活一个。这是元起所不愿看到的局面。如果甘静斩杀了李进,元起绝对不会有什么异议,而且还会给甘静重赏,以表彰他的功绩。但若是甘静被李进斩杀,那对元起来讲,这个损失可就太大了。抛开元起和甘静的私人情感不说,甘静是水军的发起者,更是麒麟水军的统领,若是就此失去甘静,元起简直都无法想象整个水军将会陷入怎样的动荡之中。 于是,元起对身后的赵虎递去了一个眼色,示意赵虎按照原定计划分进合击,率领百战天归直取宇宫照烈的中军,而元起自己却是一兜缰绳,横向杀了出去,手提混元戟直冲甘静这边的战场。 玉麒麟的蹄声很是与众不同,即便是在嘈杂的战场上,依旧显得雄浑有力,可以让人听得很清楚。在听到麒麟疾驰而来的马蹄声之后,李进和甘静双双兜转战马跳出了站圈,看向了元起奔来的方向。 一路冲杀过来,元起好似天神下凡,手中的混元戟犹如天神手中的神兵利器,所过之处全无一合之敌,转瞬之间便来到了甘静的身边,对甘静低声说道:“兴霸统军去与赵虎完成合围,这里交给孤了。” 甘静伸手在自己的伤口上一抹,然后将沾血的手指放进嘴里允了一下,熟悉血腥的味道传来,刺激的他不由得狠狠瞪了李进一眼。之后转头对元起说道:“燕王,末将无能。未能斩将立功,请燕王责罚。” 元起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淡然的说道:“兴霸乃是水军统领,陆战并非你的专长,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且不落下风,未曾堕了我的军威,何罪之有?你且自去,待孤帮你出这口恶气。” 甘静闻言。调转马头向自己部下的麒麟精锐们奔跑了过去,把战场让给了元起。 元起仅仅露出两只眼睛的虬龙面罩转向了李进的方向,冰冷的声音从虬龙面罩后传出:“欲杀孤兄弟手足者,孤必杀之。” 李进回以一个不屑的撇嘴,沉声说道:“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 话音未落,李进便率先发起了进攻。手中三尖两刃刀划破空气,隐隐带出一阵破风之声,在空中勾画出七道刀影,凶狠异常的向着元起的头顶斩落。高手过招,本来不会像李进这样说打就打的,而是需要在战前调整自己的气息。使精气神都达到顶峰后,才会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可是李进自知自己在和甘静的交锋中已经消耗了一部分体力,又对元起的赫赫威名早已如雷贯耳,不敢再和正常的交锋那样酝酿气势、调整气息了,一出手便发起了猛攻。试图靠着疾风暴雨般的攻势扰乱元起的心神,取得出奇制胜的效果。 三尖两刃刀并非常规性的武器。而是属于偏门的兵刃,这种兵器既利于劈砍,又利于刺穿,兼备刀的沉凝霸气和戟的轻盈灵动,是一种刚柔相济的武器。李进是使用三尖两刃刀的高手,自然不会忽略掉武器自身的特性,所以在他挥出的这一刀中,灵动与沉凝并存,技巧和力量兼备,放眼当今天下,能轻描淡写的挥出这样一刀的人,绝不会超过十位。更何况,李进这一刀竟然还带起了若隐若现的破风之声,虽然轻微,但毕竟这也是李进实力的一个体现,即便是勇将云集的阵营中,能用自身肉体的力量,破开空气的,也只是寥寥数人而已。 面对李进这妙到颠毫的一刀,元起被虬龙面罩笼罩住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沉凝之色,只是外人看不到罢了。难怪甘静在和李进的交锋中处于劣势,这个李进,当真是刀法无双! 混元戟倏然刺出,在高速的运转下发出强烈的震颤,戟尖因为震动太过剧烈的原因,分化出了七个戟头,针锋相对的向着李进的七道刀影迎了过去,每一个戟头都带着令人心寒的锋芒,让人难辨真伪。 叮叮叮……铛—— 在连续六声轻微的碰撞之后,一声巨震在元起和李进之间爆发了出来,响彻天地的震动让附近正在恶战的两军将士都出现了短暂的停顿,甚至还有不少人痛苦的捂着双耳蹲了下去,借此来抵抗着这声力可穿石巨响。 一招之间发出七声震动,这说明无论是元起还是李进,他们幻化出来的七道戟影或者刀影,都是真实的,只是在每一道戟影或者刀影上投入的力量有所分别,前面的六个变招只投入了一小部分的力道,双方各自的最后一个变招,才是真正的杀招。 刀戟交错之间,战马错身而过,元起和李进各自向前奔出十几步,然后不约而同的兜转马头,再次站到了彼此的对立面上。 第一次交锋。两人平分秋色。各自都对对方的底细有了清楚的认知,心中了然自己遇到了生平罕见的敌手。因此,两人在彼此对视的目光中,擦出了阵阵火花,彼此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兴奋到顶点的战斗欲望。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能够在当今世上找到一个和自己相匹敌的人做对手,实在是太难了,所以处于不同阵营的两个人。心头却同时涌上了一股沸腾的热血,一个坚定地信念在两人的脑海中同时闪现:战胜对手,自己必定会变的更加强大!对手,就是自己突破武道瓶颈的磨刀石! 在元起和李进目光灼灼的相互对视的同时,一身绿袍金甲的关威也已经借着紫骍的速度,冲杀到了越兮的身前。也不和越兮说话,关威一双丹凤眼猛然睁圆。手中青龙偃月刀带着春秋刀法的奥义,如闪电般呼啸着向着越兮的右肩斩落。 越兮的武艺和李进在伯仲之间,自然不会是庸手,听到身侧恶风传来,立刻意识到自己在堂堂战场之上,竟然遭到了光明正大的偷袭。有胆量、有勇气也有手段冲破前面的重重阻碍。来到自己身边对自己发起偷袭的,一定是阵营中成名的上将,此人,若不是龙虎二将中的一个,则必定是五虎上将之一!而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他们都有着超强的天赋。在武道上也都有着惊人的感悟,对自身的技巧,更是经过千万次的锤炼,因此,越兮不敢大意,连忙将手中的双刃戟横拉了过来,然后力贯双臂,挡在了自己的身体右侧。毕竟他在冲破红衣劲弩的攒射之后,体力和状态尚未恢复到最佳水准,稍有大意便可能落入下风,从而落得饮恨沙场的下场。 铛—— 又是一声巨震传来,关威的青龙偃月刀和越兮的双刃戟狠狠地碰撞到了一起,火花四射。因为关威是目标明确的有备而来,而且在此前的冲杀中又没费多少力气,再加上春秋刀法讲究的就是依靠爆发力的叠加,瞬间斩杀对手;而越兮却是在历经红衣劲弩弩阵连满番冲杀之后,体力早已不在巅峰状态,又是在原地不动的情况下,去面对未知的危险,遭遇到了关威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偷袭,因此,种种因素叠加到一起,在两人这一次交手之后,关威便立刻占据了上风,坐下紫骍开始以越兮为圆心,在他身周五步的距离开始了兜圈奔跑,青龙偃月刀更是得势不饶人,借着紫骍奔跑中带起来的冲击力,一刀快似一刀、一刀狠过一刀的向着越兮不停歇的狂斩不止,把越兮可以活动的空间压缩到了极限,让越兮空有一身本领,却完全发挥不出来,只能被动的坐在马上,抵抗着关威那来自四面八方的重斩。 关威这种兜圈奔跑、狂攻不止的战术,是他第一次使用,其用意就是能够把春秋刀法的精要完全发挥出来,利用爆发力和紫骍冲击力的完美结合与叠加,限制对手发挥的空间,让对手腹背受敌,力求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斩杀对手,结束战斗。当然,这种战术可并不是想用就能用得出来的,一旦对手事先有了防备,那么这套战术就没有任何的作用了,关威此刻是仗着多重有利因素的结合,才带着运气的成分,完成了这次对越兮的狂攻,不过就目前看来,这套战术确实是最适合关威的,从越兮疲于应对而根本腾不出手来进行还击,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越兮的处境,让正在和元起交战的李进不由得稍微分了一些心神,越兮是李进在这个世上最亲密的兄弟,他不可能对越兮的危境视而不见。然而,正是因为李进的这一丝分神,却引来了元起更为强悍的攻击。 趁着李进分神之际,元起手中的混元戟忽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弯曲,整个戟体变成了一个弓型,元起的左手握在距离戟尖一尺处,右手握在距离戟尾两尺处,凸出来的戟身上带着强烈的伸缩,在伸缩如电的震颤中幻化出一道凤凰幻影,展开单翅向李进铺展了过去。 这一招,是元起在完成上次突破之后才领悟出来的杀招。其实这一招并非是元起再创的新招,随着元起对武道更深层次的感悟,他的境界已经迈入了返璞归真的境界,既无招胜有招的超凡之境。任何招式他都已经可以信手拈来,稍加改造之后,便会变成另外的招式。眼下这一招,是元起从他最拿手的绝技破阵混元戟中摘录出来的,一招之内,集合了破阵搬拦捶、神龙摆尾、轩辕服太虚和凤凰单展翅四个招式的精髓,将这四招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化为一招使用了出来。 破阵混元戟法本就是元起糅合了前生今世数种精妙戟法的大成之作,现在元起又把破阵混元戟法中的杀招进行再次组合、融汇,其展示出来的效果,可不是简单的相加那么简单,而是成几何倍数的叠加,天上地下,能刺出这一戟的,唯有元起! 风云动,天地为之变色;霸戟出,世间谁堪敌手? 李进用出了身体中每一丝可以调动的力量,拼劲全力的在身前幻化出九道刀影,并由这九道刀影组成了一个纵横交错的刀幕,但是,他却仍然未能挡住元起这足以令风云变色、天地震动的一记混元戟。 咔嚓——咔嚓———咔嚓———— 在连续不停的破碎声中,李进手中的三尖两刃刀被混元戟寸寸震断,一截一截的掉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块块废铁,每一截断裂的刀柄之间,都相隔着三寸的距离,在地上排出了一条整齐的直线,就好像是事先用尺子经过精确丈量的一样,令人叹为观止。 在破除了李进的防御之后,元起的左手一松,被他用天生神力弯成弓形的戟头,带着巨大的反弹力,迅捷无比的向着李进的咽喉弹刺了过去。 李进在无法抵抗瞬间刺到自己咽喉处的戟刃之时,心有不甘的将握在手中的最后一截刀柄倒转了过来,奋力向元起掷了出去,试图用刀柄处的突起锋锐,和元起拼个鱼死网破。 同归于尽,是李进作为一名武将,一名有自己尊严的武将,所做出的最后选择。 ------------ 第四百四十五章 越兮险 噗嗤—— 噗嗤—— 两声利刃破体之声同时响起。所不同的是,这两声代表着相同意思的声音,其中一声清脆利落,而另一声则是略显沉闷了一些。 血光乍现中,李进的身体保持着最后的投掷姿势,可是身体的上方,却是一片血肉模糊。从脖颈处开始,他的头颅被混元戟的弹射破碎成了十几块,红白相间的血浆喷洒向了四周。死状惨不忍睹。 而元起在击杀了李进的同时,也被李进的临死反扑所伤,他的左肩上,到插着李进临死前投掷而出的刀柄,刀柄尾部的倒刺顺着游龙啸天甲的甲叶空隙处钻了进去,所幸游龙啸天甲并非凡品,为元起承担了相当一部分的伤害,同时也削弱了刀柄上的力量,所以元起左肩上的伤口并不深,只有三寸多深而已。只是可惜了他身上的这副宝甲了,被破开这样一个孔洞,想必会让王冶子、马钧等良将费劲心血才能修补的完好如初了。 以游龙啸天甲的坚固,都没能挡住李进临死前投掷出的刀柄,可见李进的临死一击,到底蕴含了多么强大的力量了。这,是一个令人尊敬的对手。 伸手缓缓拔出插在左肩上的刀柄,元起将这截断柄握在手中仔细看了两眼,然后抬起头来,看向正在马背上逐渐倾斜的李进尸体,由衷的赞叹道:“在正面交手中,能给孤带来伤害的人,你是第一个。你让孤感受到了许久未曾感受过的痛楚,后会无期了,尊敬的对手。” 元起的话,似乎让李进的无头尸体得到了莫大的安慰,能得到当时霸王元起的认可,对任何一名武将而言,都是巨大的荣耀。当元起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李进的尸体砰然落地,带起了一片尘埃。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一代名将李进就此魂归黄泉。 李进的战死,对魏军上上下下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李进的武艺在魏军中可以说是巅峰的存在,除了越兮,无人能和他交手超过百招。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被魏军将士惊为天人的大将,却被元起当场斩杀,这份震撼。让大多数的魏军将士都泛起了无尽的恐慌,就连和关威正在激烈交锋的越兮都不能避免。 另一侧,越兮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李进的惨死之象,心中忍不住泛起了冻彻心扉的寒意。他的武艺和李进在伯仲之间,李进拼尽全力也只是在元起的左肩上,造成了一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伤痕,自己反而被元起瞬间击碎了头颅,换位思考,越兮自认自己决然没有把握在元起的手下走过百招!得出这个结论之后。越兮怎么能不震惊莫名呢?同时,李进是越兮近几年来最亲密的人,在和李进的切磋中,越兮得到了不少的感悟。李进亦是如此,两人携手并肩,一起向着武道的巅峰迈进,如今。李进战死沙场,越兮失去了一位至交好友,心中的悲痛。又怎能是三言两语便可以说得清楚的呢? 因为心中的震惊和悲痛,越兮手中的双刃戟便出现了一丝偏差,险些被关威劈来的青龙偃月刀破开了防御,越兮连忙凝聚心神,挥动着双刃戟重新布置防御,试图抵挡住关威的攻势。然而,高手过招,容不得半点疏忽,否则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越兮的分心,为他的败亡埋下了伏笔。 一直围着越兮狂攻不止的关威,敏锐的寻查到了越兮戟法中的破绽,手中骤然加力,八十二斤重的青龙偃月刀顿时掀起了一阵刀浪,在半空中形成一道巨大的刀影,比青龙偃月刀的本体至少大了五倍有余,向着越兮的头顶狠狠地斩落。 关威的刀法,脱胎于儒家典籍《春秋》之中,《春秋》中用于记事的语言极为简练,几乎每个句子都暗含褒贬之意,被后人称为“春秋笔法”,关威的刀法也正是如此,每一招都暗含杀机,精简至极,所以关威往往能在三招两式之间便斩将立功,成为了三国历史上名符其实的“杀人王”。同样的原因,使得关威的刀法虽然谈不上多么的华丽,但却绝对实用,是杀伤力极强的刀法,这就决定了关威饱含杀机的一刀,虽然威力绝伦,但却没有像其他的超一流武将一样,用武器幻化出太过华丽的幻想,而只是幻化出了一道巨大的刀影,虽然简单,但却实用,与精简之间杀人于无形,这就是关威对刀法的理解和运用,也是春秋刀法的奥义所在。 咔嚓—— 噗嗤—— 面对关威这奋力一击,越兮虽然双手举起了双刃戟挡在头顶上,但却因为武器和体力均不占优势,又是在分心之后仓促应对,完全未能挡住关威着势在必得的一刀,双刃戟被青龙偃月刀从中斩断,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青龙偃月刀的刀锋便降临到了越兮的天灵盖上,血光四溅中,悍勇不可一世的越兮被关威一刀劈开了天灵,步了李进的后尘。 李进因越兮陷入危局而分神,最终被元起斩杀;越兮同样因为李进的战死而分心,被关威一刀劈碎天灵,这两人就像是古时的子期和伯牙一样,视对方为生平唯一知己,最终却双双被这份感情所牵绊,并肩走向了永恒的沉寂,现在的李进和越兮就像子期和伯牙一样,双双战死在了沙场之上。 李进和越兮一死,魏军将士阵脚大乱,绝望的惶恐,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蔓延开来,被如狼似虎的精兵们顿时冲破了阵型,混战,在战场上每一个角落展开了角逐。将士们士气如虹,刀戟并举,无情的斩杀着已经丧胆的魏军,用魏军将士的鲜血,彰显着自己的刀锋! 赵虎策马挺枪,率领一半的百战天归顺着左翼杀到了宇宫照烈的中军阵前,沿途带起魏军将士们的一片人仰马翻。几乎是和赵虎同时来到宇宫照烈中军之前的,是另一半的百战天归,他们在猛张武的率领下,沿着右翼突进,最终和赵虎完成了会师。 两部百战天归交汇之后,赵虎和张武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举起手中的武器,向着宇宫照烈的中军大阵仰天怒喝道:“杀过去!砍断宇宫照烈的王旗!” 上万名百战天归同时举刀高呼:“天归之出,有胜无败!斩旗!斩旗——!!” 宇宫照烈此刻还在昏迷中没有醒来,守在他身边的夏侯霸看到将士们士气高涨,而自己这一方的将士则已是心胆皆寒,失去了对战场的掌控力,暗自叹息了一声,然后对宇宫照烈的亲兵们说道:“保护大王和受伤的将士们先撤退,某留下来挡住元起所部。”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大魏只有断头将军,没有临阵脱逃的将军!你是要让大王永远带着这份洗刷不掉的耻辱吗?”独臂宇宫仁伸出左手,抽出了随身佩剑,指着夏侯霸怒喝道。 夏侯霸有些着急的对宇宫仁说道:“叔父!现在情况危急,再不撤的话,大王恐有性命之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望叔父以大局为重,切勿呈一时之勇啊!小侄相信,若是大王此刻清醒,也一定会赞同小侄意见的。”尽管宇宫仁是魏军阵中的名宿,且是自己的长辈,但是夏侯霸此刻没有丝毫退缩,不卑不亢的据理力争着。 夏侯霸的话,就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了宇宫仁骄傲的心脏上,把宇宫仁的骄傲一点一点的给砸平了。宇宫仁放下了手中的佩剑,环视了一圈战场,无奈的发现,或许此刻,唯有撤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了。 屈辱又无奈的神色在宇宫仁的脸上升起,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宇宫仁这才艰难的挥了挥左手,无力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等到宇宫仁率领一万虎卫军保护着昏迷中的宇宫照烈向后撤走,夏侯霸挺枪跃马挡在了百战天归冲刺的道路上,在他孤单的身影之后,是宇宫照烈的那杆代表着王权象征的王旗。 白马银枪的赵虎率先冲到了夏侯霸的面前,二话不说,拧枪便刺,直取夏侯霸的咽喉要害。夏侯霸舞动手中长枪,使出浑身解数,和赵虎恶战到了一起。夏侯霸年纪虽轻,但是天赋异禀,即便是以赵虎之能,也不是在三招两式之间就能轻易将夏侯霸斩杀的,两人你来我往的厮杀着,短时间内暂时还分不出胜负。 见到赵虎抢先一步和夏侯霸交上了手,张武也不好和赵虎抢功,只要把目标放在了宇宫照烈的王旗上。怒喝一声,张武双腿猛蹬坐下的爪黄飞电,策马向着宇宫照烈的王旗冲了过去,手中的丈八蛇矛奋力抡起,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了蛇矛之中。在到达宇宫照烈王旗三步远的地方,张武借着爪黄飞电的冲击力,猛然将手中的丈八蛇矛凌空斩落! 咔嚓嚓—— 随着张武的轮斩,宇宫照烈的王旗被张武一矛斩断,绣着魏字的大旗随风飘落,在空中划出几道弧线之后,便坠落到了地上。 张武策马从宇宫照烈的王旗上践踏而过,举矛发出一声宛如霹雳般的大喝:“宇宫照烈已经败走!尔等还不束手就擒?!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 第四百四十六章 退 已经被打乱了阵型的魏军将士们,在听到张武炸雷一样的怒喝后,更是心中打颤,一些胆小的人还被吓的震裂了肝胆,口中吐着黄绿色的胆汁,扑倒在了地上。战斗的天平,由此开始大幅度的向将士一方倾斜。大部分魏军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意志了,只有一小部分人,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赵虎和夏侯霸的争斗还在继续,两人你来我往交手了三十个回合,夏侯霸依然没有露出明显的败象,犹自在苦苦抵抗着赵虎。眼见这么久没能拿下夏侯霸这个可谓是初出茅庐的少年,一向老成持重的赵虎不禁着急了起来,手中破日枪一变,用出了第二套压箱底的绝技——百鸟朝凰枪。 银枪在赵虎的手中仿佛瞬间活过来一样,一伸一缩间无不充斥着灵动,道道枪影不一而同,在空中划出长短不一的数十道幻影,又由这些幻影相互叠加、重合,最后形成了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凤首昂然向天,在快速的转动中,接连向夏侯霸点出了三次,分别取向夏侯霸的双眼和咽喉。正是百鸟朝凰枪中变化繁复的杀招——凤凰三点头。 夏侯霸虽然武力不俗,但毕竟年纪还轻,和赵虎还存在着差距,在戟法的锤炼和武道的感悟上,都差着赵虎数个等级,自身的经验和阅历也在很大的程度上限制着他,能和赵虎交手三十个回合而不败已属不易,现在赵虎杀招一出,夏侯霸立刻便体现出了经验上的不足,不但没有收缩防守,反而大吼一声,也舞出三道枪影,向赵虎发起了对攻。 叮——叮——铛—— 夏侯霸拼尽全力挡住了赵虎的前两次攻击之后,最终还是未能防住他的第三招。随着一声震动。夏侯霸舞出的枪影被赵虎幻化出来的凤凰虚影啄破,夏侯霸手中的长戟由此现出了本体,赵虎手腕一抖,手中破日枪一挑,便将夏侯霸手中的长枪一挑而飞,打着旋飞上了高空。 一击得手,赵虎毫不停顿,借着错马相交的时机,赵虎双手横拉银枪,用枪杆在夏侯霸的后背上狠狠一抽。直接将夏侯霸后背的甲叶抽的支离破碎,让夏侯霸口吐鲜血,整个身体都从马背上顺时针的飞了出去,在空中向前方滑行出了七、八步远的距离之后,才坠落到了地上。夏侯霸的身体刚刚落地,还来不及做出挣扎的动作,他坐下的战马便狂奔着来到了他的面前,在收力不及的情况下,狠狠地从他的身上践踏而过。将夏侯霸的肋骨悉数踩断,发出了数声响脆的骨折声,令他的整个胸膛都塌陷了下去,出现了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深深陷坑。 肋骨悉数折断。胸口深深塌陷,这样的伤势,如果换成普通人,早就一命呜呼了。然而夏侯霸的表现却令人十分意外,他竟然挣扎了从地上爬了起来,尽管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缓慢。每一个动作都会让他感到剧痛无比,可是,他还是站了起来,像个男人一样站了起来! 看着夏侯霸的动作,赵虎眼中投出了一股敬佩的神色,对着夏侯霸朗声说道:“你,不错。只可惜,投错了世家。”言罢,赵虎催马上前,拔出腰间的青釭宝剑,一剑刺进了夏侯霸的心窝!滚烫的热血从夏侯霸的心脏位置流出,将青釭宝剑染红! 夏侯霸艰难的抬起头,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恨意存在,战死沙场本就是热血男儿最骄傲的归宿,能在战场之上,获得对手的尊敬,尤其是像赵虎这样对手的尊敬,即便是死,也是死而无憾了。夏侯霸的双眸缓缓地闭合,在赵虎的剑下,他年轻的生命逐渐走向了消亡,但却正如流星一样,生命虽然短暂,但那一瞬间所带起的光辉,却足够耀眼! 拔出青釭宝剑,夏侯霸依旧温热的鲜血喷了赵虎一脸,可是赵虎却未曾用手去擦拭,而是闭上了双眼,低声说道:“一路走好,勇士。某会在战后将你的尸体掩埋在战场的中央,你配得上振奋荣誉。” 夏侯霸的战死,成为了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本就已经开始溃败的魏军,在看到自己阵营内最后一名大将战死沙场,所有人的心,都已经不在坚定了,即便是对宇宫照烈效死忠的将士们,也都停止了无谓的反抗,呆呆的站在原地,任凭将士处置。更有一些不想就此死去的魏军将士们,更是丢掉了武器,跪在地上向精兵们请降。 元起与宇宫照烈之间,和魏国之间,在决战中的第一次交锋,就此落下了帷幕,以元起为首的完胜了以宇宫照烈为首的魏国。经过战后清点,将士的战损只有不足万人,其中战死或重伤残废者,只有全部战损比例的四成;而魏国的十万将士,在此役中几乎是全军覆没,只有陷入昏迷状态的宇宫照烈,在宇宫仁以及数千虎卫军的保护下狼狈逃回了大营,其余的魏军将士不是血染沙场,就是成为了的俘虏,可谓是一场惨痛至极的失败,败的连一丝颜面都没能留下。 战后,元起命人打扫了战场,将战场上被遗弃的武器、铠甲等物资全部回收,同时把敌我双方战死的将士堆叠到了一起,然后用一场大火把这些尸体全部火化,防止尸体腐烂后会引起瘟疫的可能。魏军投降过来的将近四万将士,被分批运送到邺城,由留守在邺城的官员进行分散重组,分派到境内的各地,或者编入军中,或者充为农户,让他们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向,开始为效力。 清理完了战场之后,元起下令,让将士把大营向前延伸十五里,直逼魏军的大营,在距离上对魏军形成压制,不给宇宫照烈留出辗转腾挪的空间,元起相信,现在自家将士们的士气正盛,而魏军将士的士气经此一战之后必定会大幅滑落,保持对魏军的压制,就会让魏军的士气一直处于被压制状态,这对取得最后决战的胜利是有利的。 当将士按照元起的命令,整体向前移动了十五里,在距离宇宫照烈的大营只有十余里远近安顿好了营寨之后,宇宫照烈也已经从昏迷中彻底醒了过来。其实这已经是宇宫照烈第二次醒来了,早在刚刚回营后不久,宇宫照烈就已经醒来过一次了,当他听到李进、越兮、夏侯霸等人先后战死沙场的消息,他便再次陷入了昏迷,并且这一次昏迷的时间远比上一次要久得多,直到元起率军逼近魏军大营,安扎好了营寨,宇宫照烈才真正的走出了昏迷。 因为宇宫照烈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营中诸将又被精兵打的丧了胆,所以魏军上下并没有派出一支人马对安营扎寨过程中的将士进行袭扰,而是任凭他们在自家的门口扎下了大寨。 宇宫照烈在宇宫仁等将士的搀扶下,来到了营中的瞭望台上,远眺十余里外的大营,目光逐渐变得黯淡了下来。如今,宇宫照烈麾下虽然兵力众多,可是军中锐气尽失,短期之内已经不可能在和如狼似虎的将士一较高下了,而且接连折损名将,让宇宫照烈即便是想发起反击,也找不到适合充当箭头的先锋大将了,若是以武力逊色的战将领头,恐怕只会招来更大的失败,那可是得不偿失之举,宇宫照烈是一定不会那么做的。思来想去,宇宫照烈觉得,眼下唯一的办法,还应以保存实力为主,暂避将士的锋芒,等他们的锐气稍减,再做打算为宜。 宇宫照烈心中思量已定,刚要开口把自己的想法付诸于命令,站在宇宫照烈身后的主簿杨修忽然说道:“大王,敌军士气正盛,我军却军威堕尽,此刻实不宜与敌再做纠缠,臣建议,我军应后退三十里,再作打算才是。” 本来宇宫照烈已经决定退军了,可是在听到杨修的这番话之后,宇宫照烈却改变了主意。为什么呢?因为宇宫照烈是一国之主,他以命令性的形式退军,还可以勉强说是战略性撤退,以图麻痹将士,为以后的胜利创造条件;可是现在宇宫照烈想说的话却都被杨修给说了出来,而且说的还是如此的直接、坦白,若是杨修的这番话传扬出去,必将会对本就低落的士气造成更大的打击,恐怕会让将士们很久都不能摆脱失利的阴影了,对日后和的决战,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还会主张对方的士气。 所以,在杨修的话说完了之后,宇宫照烈怒目看向杨修,冷声喝道:“杨德祖!你无故惑乱军心,论罪当诛!来人,把杨修推下去,即刻问斩!” 宇宫仁等文武大臣连忙跪在宇宫照烈身前,为杨修求着情:“大王,临阵斩将乃是不祥之兆啊。况且杨德祖本也是为了我军的安危考虑,纵然思虑不周、言语不当,但是罪不知死啊,还请大王开恩!” ------------ 第四百四十七章 逼 在数十位官员的一片恳求声中,宇宫照烈怒气稍减,瞪着杨修喝道:“众卿为你求情,孤便免了你此次犯下的大过。不过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饶!着令把杨修官降一级,杖责二十,以儆效尤!日后再有轻言退军者,定斩不赦!” 杨修定定的看着宇宫照烈,良久方才向宇宫照烈跪地行礼道:“臣……多谢大王不杀之恩。”随后,两名虎卫军上前,架起了杨修,把杨修带到军校场的空地上,狠狠地打了二十大板。杨修本是文人,何曾受过这样的重责?未及挨上十棍,便已经疼的晕了过去,等二十军棍打完,杨修的后背早已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了,然后便被虎卫军像是拖死狗一样带回了他居住的营帐中。 其实这也是杨修自作自受,他平时依仗着自己的小聪明,总爱去猜测宇宫照烈的想法,并且每每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宇宫照烈内心中的想法公诸于众,久而久之,杨修的做法引起了宇宫照烈的不满。表面上,宇宫照烈一直在夸赞杨修天资聪慧,可实际上,宇宫照烈早已看杨修不顺眼了。宇宫照烈性格多变且多疑,他身为一个上位者,最不喜欢的就是下属能窥测得出自己的心意,如果杨秀能像郭嘉那样,在窥测到宇宫照烈的心思之后,能够为宇宫照烈排忧解难,替宇宫照烈安排一些他不好出面的事情,或者为他挡下一些他口头上答允,可实际上并不想那么去做的事情,那么宇宫照烈说不定会对杨修十分的器重;可杨修却并没有那么做,他在猜测宇宫照烈心思的同时,却不知变通,而且也没有在本质上为宇宫照烈做出过任何有建议性的谋划,反而是沾沾自喜,屡屡在人前卖弄,平铺直述的把宇宫照烈的心思讲出来。以自己能猜到宇宫照烈的心思为本事,和郭嘉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宇宫照烈借机想要杀掉杨修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夜,几名和杨修私交不错的官员,来到杨修的帐内探望他,其中一人无意间说起,今夜的巡值将士的暗语为“鸡肋”,杨修听后,忍不住笑着说道:“我就说嘛,大王的心思我是最明白的了。怎么可能猜错?大王心中其实已经决定退军了,只是白天的时候碍着众人的面,不好意思直接下令而已。几位回去之后便可收拾行李了,大王不日便将退军,趁早收拾行李,免得到时慌乱。” 听到杨修的话之后,其中一人连忙捂住了杨修的嘴,低声说道:“白日间你建议退军,大王便差点将你开刀问斩。你不知悔改,却又出此妄言!” 杨修一把拍开捂在自己嘴上的手,笑道:“‘鸡肋’者,食之无趣弃之可惜。大王以鸡肋为巡查将士的暗语,想必对我军目前的处境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我军目前实在是进退维谷之际啊,大王只是担心就此退军会引发军中士气的低落罢了。不过你们放心,不出三日,大王必定下令退军!” 杨修的这番解释。令其他几人恍然大悟,于是在又宽慰了杨修几句之后,便匆匆离去,各自回到自己的帐内,开始收拾行李,为退军预作准备了。 负责巡查的宇宫仁在看到这几个文官收拾行李之后,不免心中疑惑,经过仔细询问,才知道宇宫照烈以‘鸡肋’为暗语的意思,连忙也开始打点行装,做好随时撤军的准备。 却说宇宫照烈因白天的惨败,夜不能寐,在床榻之上躺了许久也未能入睡,索性披了件衣服走出中军大帐,开始在营中四处巡视,结果却出乎意料的发现,近乎一半的将士都在收拾行囊,就像是宇宫照烈已经下达了撤军的命令一样。 惊怒之下,宇宫照烈把宇宫仁叫了过来,狠狠地斥责了一顿。宇宫仁不敢隐瞒,便把杨修的话转述给了宇宫照烈。宇宫照烈听过之后大怒,拔出倚天剑砍断了桌案,怒不可遏的说道:“孤合适说过退军?!杨德祖不知悔改,屡屡乱我军心,此番须饶不得他!宇宫仁!你立刻率虎卫军将杨修擒下,即刻问斩!” 宇宫仁跟随宇宫照烈已经二十多年了,知道宇宫照烈是真的怒了,他还知道,在宇宫照烈盛怒的时候,任谁劝说也无济于事,宇宫仁只好向宇宫照烈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转身走出了宇宫照烈的中军大帐,带着三十名虎卫军直奔杨修的帐篷,把正在指挥书童收拾行囊的杨修拽到了军校场,然后名虎卫军一刀斩下了杨修的头颅,放在托盘里送到了宇宫照烈的面前。宇宫照烈指着杨修的头颅又骂了半晌,这才算解了气,喝令将杨修的头颅与尸体分开埋葬,让杨修落得了一个死无全尸的凄惨下场。 虽然斩了杨修,但是宇宫照烈现在面临的困难处境,却并没有因此而好转。第二日,元起又向八十万精兵下令,全军拔寨而起,再次向前挺进五里,在距离魏军大寨不足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继续保持着对魏军将士的威压。对此,宇宫照烈束手无策,只能命令多加守卫,日夜不停的在大营五里范围内来回巡哨,防止元起率军发起突袭。只要双方的士气不能回到同一个起跑线上,宇宫照烈就绝对不会贸然发起反击,因为他知道,在敌我双方士气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只能固守,决不可与敌交战。 宇宫照烈心中所想的,也正是元起心中所想的。只不过两人看待问题的立场不同罢了。宇宫照烈是想在短期内重振军中士气,争取和将士拉近差距;而元起所想的,是要保持对魏军士气的压制,让他们一直处于低谷之中,无力发起反击。 因此,在两军对峙的第三天,元起再次下令前进五里,直逼魏军的大寨安下营盘,两座大寨相距仅三里之遥,彼此甚至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营中的一举一动了。三里的距离,已经进入了红衣弩炮的射程边缘,陈列在燕军营中的数百架红衣弩炮,早已填装好了劲弩,对着魏军大营的方向,散射着慑人的寒光。不过元起却没有下达激发红衣弩炮的命令,他把红衣弩炮摆出来的目的,并不是对魏军造成杀伤,而是为了进一步瓦解魏军将士的战斗意志。试问,在红衣弩炮的环伺下,天下间谁能睡得安稳? 魏军前营的将士,在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度过了一个白天之后,却没有得到宇宫照烈撤军的命令,夜晚来临的时候,他们一个个苦着脸,甚至都不敢钻进自己的帐篷去睡觉,唯恐自己在睡梦中,被破空射来的红衣劲弩带走了性命。于是,在魏军大营最靠近大寨的方向,便出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景象,成批成批的魏军将士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在距离地面五尺高的地方架设了数层厚厚的木板,并在木板上倒扣了七、八面盾牌,然后互相拥挤着坐在一起,瞪大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夜空,而本是供他们休息的帐篷内,却是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抬头目视夜空的,还有元起。 元起仰着头,神情专注的看着夜空,似乎夜空中有着什么特别的东西在吸引着他一样。站在他身边的诸葛亮也曾数次抬头看向夜空,却什么都没看到,漆黑的夜空连一颗星星都没有,让最擅长夜观星象的诸葛亮感到今夜的夜空,实在是无趣,他真的有些不明白,元起究竟是在看什么能看的那样出神。 良久,元起收回了看向夜空的目光,缓缓说道:“孔明,你是否在奇怪,某究竟是在看些什么?” 诸葛亮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是。” 元起转头看向诸葛亮,展露出了笑容,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白牙,神秘的说道:“其实,某什么也没在看。某刚才只是在想,宇宫照烈会不会也和咱们站在这同一片夜空下,也在抬头看着夜空。如果他在看的话,那么你猜,他又会从这夜空中看到些什么呢?” 不等诸葛亮回答,元起似是询问,又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漆黑如墨的夜空,连一颗星星都没有,这,或许会让宇宫照烈感到一丝孤单吧?”顿了一顿,元起的语气忽然转为了肯定,认真的说道:“官渡是个好地方。当年某在北,宇宫照烈在南,共同攻击袁丁,他就是在官渡击败了袁丁的南下部队,从而奠定了中原霸主的地位。现在,是时候让官渡再次成为历史新的见证之地了。” 诸葛亮把元起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中,沉思了片刻之后,向元起拱手说道:“亮明白了。请大哥放心,亮一定会设法把宇宫照烈逼迫到官渡,在那里和他展开决战。官渡必将成为又一场争锋的主战场,这一次,在官渡一战而定天下的,一定会是我们!” 元起笑了,他的笑容里带着无尽的自信:“第一次官渡之战的胜利是属于宇宫照烈的,他在那里以少胜多,打出了他生平最漂亮的一战,如今,某就要在他的成名之地彻底的击败他!官渡,便是他最好的埋骨之所! ------------ 第四百四十八章 断粮 翌日,朝阳初升,两座敌对的大营中也升起了阵阵炊烟。 早餐时间,是两军将士难得的清闲时光,所有的人都可以在这一刻享受到短暂的宁静,至于宁静过后,有谁会战死沙场,又有谁会重伤落下残疾,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因为相隔的距离只有数里,燕军大营中飘出的阵阵肉香,无可阻挡的钻进了魏军大营的将士们鼻子中,让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吃到过肉的魏军将士们十分眼馋。燕军的早餐其实是十分简单的,每个人的早餐都是定量的,两块面饼,一碗肉粥,再加上一小块的鱼干。肉食并不多,但是营养搭配的却很均衡,军中的厨师又是燕京大学培养出来的优秀人才,这些被深深的烙上了印记的厨师们,把灶台视为自己的战场,他们通过自己的双手,尽量让那些在前线浴血拼杀的将士们吃饱吃好,这就是属于他们最大的胜利。所以,每次一到开饭的时间,敌军大营内飘出的香气,总是让对面大营内的魏军将士垂涎不已。 一名魏军副将伸长鼻子向敌军大营的方向使劲闻了闻,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陶醉的神色,可是当他低下头,看到自己手中握着的那块干巴巴的窝头时,脸上的神色瞬间垮了下来,难以下咽的神色溢于言表。同样都是军人,同样都是拿粮饷的战士,为何自己这边就和对面有这么大的差距呢?人家连早餐都能吃的这样香甜,为何自己却只能啃干巴巴的窝头?这名副将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是气恼,最后忍不住一把将手中的窝头扔到了地上,还伸出脚向着窝头狠狠地踩了一脚,口中怒道:“人比人简直是气死人,这饭没法吃了!” 和这名副将有着同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在看到这名副将怨怒的举动之后,不少人也跟着站起身来,吵吵嚷嚷的骂了起来,埋怨自家将士这边的伙食太差,让人无法下咽。有了带头的人,就一定会有跟风的人,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怒骂的行列: “大家说说,这是给人吃的饭吗?简直就是给猪吃的东西!” “看看人家对面,连他妈早饭都有肉吃,咱们多久没吃到过肉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最可气的是。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还要忍受对面传来的肉香,捏着鼻子吃饭,俺都快要疯了!” ………… 就在魏军将士们越吵越烈,眼看就要因不满而爆发兵变的时候,宇宫照烈略带冷厉的声音响了起来:“吵什么?!吵能解决问题吗?不要忘了,我们的身后,是我们的家园,是我们的亲人。我们一旦被元起击败,那么你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会成为战俘,你们每一个人的亲人都会成为奴隶,你们所有人的良田家产都会被彻底吞并!打不赢仗。还有什么脸面要吃的?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家乡父老?” 不知何时,宇宫照烈已经来到了军校场的边缘,宇宫仁站立在宇宫照烈的身侧,仅存的左手已经按到了剑柄上。脸上带着怒容,正来回扫视着军校场内的每一名将士,用行动为宇宫照烈刚才的话做出了注脚。在宇宫照烈身后。两百名虎卫军昂然而立,和宇宫仁一样,他们的手也都握到了武器的手柄上,只要宇宫照烈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把刚才抱怨伙食不好的一部分人就地正法。 在宇宫照烈的训斥下,大部分的魏军将士都低下了头,眼睛盯着脚尖前的一小块土地,羞愧的抬不起头来。不过也有一小部分的将士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抱怨,先前扔掉手中窝头的那名副将小声的抗辩道:“某本是汉中人,在当初汉中之战时,某便已经是家破人亡了,心中早已没什么牵挂了,某效忠大王只为图个温饱,现在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哪里还有心思上阵杀敌呢!” 当初汉中之战,宇宫照烈利用汉中城,引诱元起和泰山同时来攻城,最后宇宫照烈把汉中拱手让给了泰山,撤退时带走了汉中城内的所有粮草和一部分人口,这名副将就是那个时候跟在宇宫照烈身边的。对这名副将而言,中原并不是他的故乡,所以他对中原自然也就没有太多的归属感,在面临危机的时候,口出怨言也就不足为奇了。 和这名副将的情况大致相仿的人不在少数,不少人都站到了这名副将的身边,默默地用行动来支持着这名副将的言论。对于这些背井离乡,心中早已了无牵挂的人来说,吃饱和生存,是最重要的事,如果这两件事受到了强烈的威胁,他们的心中必定会出现摇摆,这是人之常情。 宇宫照烈平淡的看了那名副将一眼,然后转头递给了宇宫仁一个狠辣的眼色。宇宫仁会意,大踏步上前,来到那名副将身前,然后迅速抽出腰间佩剑,一剑刺进了他的心窝中,将其格杀当场。踏着血泊,宇宫照烈来到倒地的副将身前,然后缓缓地对眼前的其他将士们说道:“皮之不存毛将安附?不管你和你们来自哪里,现在,你们都是我大魏的一员,如果大魏被消灭了,你们连继续生存下去的权力都没有了,等到那个时候,你们会因伙食不好而无心杀敌而后悔的,那时再去后悔,你们不觉得会太迟了吗?与其那样,还不如孤现在就送你们上路,也免得你们日后遭受折辱!” 宇宫照烈的话,说的这些将士们哑口无言。诚然,现在虽然军中的伙食并不好,但至少可以果腹,可以为他们提供生存下去的能量,如果因为伙食的原因,在战场上失去了杀敌之心,导致大魏被消灭,那么他们这些人的下场会是什么呢?是被处斩,还是沦为奴隶?或者是其他更加悲惨的结局? 危机被宇宫照烈这位老谋深算的政治家轻易化解,他用元起惯用的胡萝卜加大棒的手法,让军中浮动的人心再次变得稳定下来,将一场随时可能引发的兵变,消弭于无形之中。 把危机驱散之后,宇宫照烈的神色缓和了下来,他弯下腰来。开始仔细的拾取着地上已经被踩碎的窝头,将窝头的大部分都拾到掌心之后,宇宫照烈重新站起身来,当着全体将士的面,拂去窝头上沾染的泥土,然后一口一口的吃进了自己的肚中。 咽下最后一口窝头,宇宫照烈拍了拍手,环视着身边的将士们朗声说道:“将士们!我军目前的伙食确实很差,但是我们现在是在战场!我们必须克服自己吃下这些东西,这样我们才能有足够的体力去和敌人战斗!去击败强大的敌人!孤向你们保证。三日之内,便会有补给送来,到时,你们就不必再吃这难以下咽的窝头了。” 听到新一批的补给就要送到,魏军将士们欢声雷动,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大声的呼喊了起来: “大魏必胜!” “大魏必胜!!” “大魏必胜——!!!” 长久以来被将士们打压到低谷的士气,终于在这一刻发生了巨变,宇宫照烈以出色的治军手段。成功的唤起了麾下将士们的斗志,让他们的士气重新变得高昂起来。在此之前,宇宫照烈也曾使用过相同的手段,比如望梅止渴等等事例。便是最好的佐证。只是这一次和以前不同,宇宫照烈这一次并不是在画饼,而是他笃定三日之内必定会有补给送到,否则的话。以宇宫照烈的精明,他早就下达撤军的命令了,绝不会让军中出现兵变的危机。 只是宇宫照烈不知道的是。那批被他寄托了全部希望的补给,此刻正在经受着战火的洗礼。潜伏在魏军中的潜龙成员,早已把这一批补给的路线秘密报告给了元起,为了不引起宇宫照烈的怀疑,元起并没有出动大营中的一兵一卒,而是以飞鸽传书的形式,把这一消息传达给了南方军团的统帅庞统,让庞统想办法切断宇宫照烈的补给线。 有着凤雏之名的庞统在接到元起的飞鸽传书之后,立刻敏锐的洞察到,这一次袭粮,将会对主战场上的魏军将士造成多么重大的打击。于是庞统在和周瑜商议之后,两人连夜调兵遣将,让吕蒙和周泰分两侧迂回包抄,绕到魏军补给部队的前方设伏,争取将魏军的这条补给线彻底切断。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庞统还通知了镇守在东海海面上的孙策,让孙策也率领一支精骑,饶过宇宫照烈部将泰河的防御,斜向穿插到魏军的补给线路上,对魏军的补给部队形成围剿之势。 魏军负责押运粮草的人,是宇宫照烈的侄子宇宫彬。宇宫彬是宇宫真的胞弟,也是宇宫照烈的子侄之一。是宇宫照烈在一年前大肆提拔后辈子弟时涌现出来的一员大将,武力不在夏侯霸之下,只比宇宫彰稍微逊色,因此也很是受宇宫照烈的器重。大战之前,宇宫照烈让宇宫彬留在后方,就是想用他的武勇来确保补给安全的。 在庞统派出的三路伏军中,最先赶到预定位置的,并非是从陆路出发的吕蒙和周泰,而是从海上斜向迂回,然后弃船登陆的孙策所部。以孙策的急先锋脾气,他当然不会坐等吕蒙和周泰与他形成合围,而是率先对宇宫彬所部发起了强攻,不过现在的孙策倒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鲁莽,只会一味的蛮干了,他先是设置了路障,挡住了宇宫彬前进的路线,然后趁着黎明前的短暂黑暗,用火箭对宇宫彬所部发起了突袭,等把宇宫彬押送的大部分粮草补给点燃了之后,利用宇宫彬所部救火时的混乱,这才发起了攻击,一举冲乱了宇宫彬所部的阵型,将这支补给部队击溃。而宇宫彬本人,也被孙策于乱战之中斩下了头颅。 等到吕蒙和周泰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两人率部和孙策会师之后,对宇宫彬残部又是一阵穷追猛打,没让一条漏网之鱼逃出三人合力布下的包围圈,对宇宫彬部下的补给部队来了个一网打尽。 之后,三人指挥将士们快速打扫战场,将一切战斗的痕迹都清理干净,然后带着那些没有被火烧毁的粮草,悄无声息的撤离了战场,将这场战斗的真实情况,完美的给隐瞒了下去。 直到三天之后,宇宫照烈没有等到宇宫彬的补给部队来到大营,这才感觉到了不妙,连忙派出探马四下打探,最终从探马回报的蛛丝马迹之中,宇宫照烈终于推断了出来,宇宫彬的部队遭到了伏击,已经全军覆没了。 ------------ 第四百四十九章 再退 宇宫彬所部的覆灭,让宇宫照烈心中的希望也跟着覆灭了,在意识到补给已经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切断了之后,宇宫照烈终于放弃了坚守,下达了撤军的命令。而宇宫照烈所要撤退的方向,正是他的成名之地——官渡。 官渡位于许昌之北,黄河之南,离许昌仅有两百里之遥,可以说已经非常靠近宇宫照烈的许昌老巢了,宇宫照烈把下一站定在官渡,既方便补给的运输,还能占据战略要冲,吞并黄河南岸,以黄河之险来抗拒元起的精兵。同时,官渡是宇宫照烈成名的地方,是他最为熟悉的战场,也是他的福地,他想借助官渡曾经给自己带来的好运,再次击退强敌。在官渡作战,不单是宇宫照烈,对每一名魏军将士而言,都有着激励士气的作用,所以,宇宫照烈毫不犹豫的撤军到了官渡,并在官渡收缩兵力,布置防御工事,建立起了坚固的防线。 潜龙成员把宇宫照烈撤军官渡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内传递给了元起。元起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对诸葛亮露出会心一笑,然后坚定又自信的下达了进军的命令:“传令三军,即刻拔寨而起,直逼官渡!某要和宇宫照烈会猎于黄河两岸!” 元起一声令下,八十万精兵争相竟从!将士于一日一夜间,逼近黄河北岸,在距离岸边十里的地方扎下大营,和魏军大营隔河相望。再次形成了对峙的状态之后,元起和宇宫照烈谁也没有率先发起攻击,双方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只是这份沉默,并没能维持太久。 历开元二年九月二十二日,庞统率领的南方军团击破了豫州的汝南郡,兵锋直逼豫州腹地,将南方的战火,烧到了中原。汝南郡一破。中原为之震动,不少人开始向北逃窜,试图避开南方军团的兵锋,随着这些人的逃窜,恐惧就像是瘟疫一样,迅速向北蔓延,弄得中原各地的居民人心惶惶。 然而,南方军团的北上,还只是拉开全面战争的一道序幕而已。历开元二年九月二十三日,中原地区最西边的陈留郡也宣告失守。西南军团的统帅徐庶率部占领了陈留,将镇守在陈留的魏军将士尽数驱散,在中原地区的西边牢牢地钉上了一颗钉子。 两日之后,返回东海的孙策也做出了大动作,由萧儒率领五万水军吸引开泰河的注意力,然后由孙策率领三万精兵强行登陆,攻占了青州境内的东莱郡,将的旗帜插进了青州的地界上。东莱郡是青州最靠近东海的一个郡。失去了青州,就等于是失去了向海面上输送补给的路线,泰河无奈之下只好沿海南下,从徐州返回陆地。赶往官渡和宇宫照烈会师。泰河的撤退,把东海的制海权完完全全的让了出来,孙策由此彻底控制住了东海海域,成为了名符其实的海上霸主。 东、西、南三个方向败报频传。终于让宇宫照烈坐不住了。魏国的大部分兵力都被宇宫照烈调动到了官渡,被元起率领的八十万精兵牵制在了这里,其他的地方防守相对薄弱。若是任凭其他三个军团的大举入侵,那么魏国早晚是会消亡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局面发展成现在这样,宇宫照烈已经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在历开元二年十月一日这一天,宇宫照烈终于率军倾巢而出,在黄河南岸摆开水陆三军,意欲和元起决一死战! 面对宇宫照烈的困兽之斗,元起没有让宇宫照烈失望,他亲自指挥麾下大军在黄河北岸摆开阵势,东西连绵十余里,声势惊人的和宇宫照烈形成了对攻的局势。 黄河之上,自然是水战为先。在铮铮的将军令鼓乐声中,锦帆天将、水军都督甘静跨立在一艘当今世上最大、最坚固的战舰上,从岸边的水寨中破浪而来!这艘战舰是王冶子和马均等将作监的良匠们,根据元起提供的模型,耗时三年制作出来的,整座战舰共有五丈高,分为四层船楼,其中三层在甲之上,一层在甲板之下。船体通体都是用铁力木制作的,耐水性极强,且坚固程度不输于普通的铁,在帮助战舰可以在水面上更快航行的同时,还大幅增强了船体的抗击打能力。 越过船体再往战舰的甲板部位上看,船舷两侧和首尾两端环绕竖立着二十四根巨大且沉重的圆木,其中十二根固定在船体上,起到牵制的作用,另外十二根则是稍微倾斜着的,用牛筋做成的纤绳将这二十根圆木联系在一起,明眼人一眼就可看出,一旦倾斜着的圆木失去了纤绳的束缚,便会从高空呼啸着落下,向水面上发起剧烈的拍击。这些同样是用铁力木制作的圆木,正是元起引用自后世的水战利器——拍杆。 在每一座拍杆之下,还安放着一架红衣弩炮,二十四架红衣弩炮按照拍杆的顺时针顺序排列,在甲板上组成了一个椭圆形,保持着对战舰四面八方的激发角度,无论敌人的战船出现在什么方位,甘静所在的这艘战舰,都可以对其进行全方位的打击。只要进入红衣弩炮的射程范围之内,就会遭受到红衣劲弩的劲射!而若是敌手在红衣弩炮的劲射中,侥幸没有被击穿,来到了这艘战舰的五丈范围之内的话,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那从高空狠狠拍落的拍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水军中一些特别坚固的战舰之外,没有任何一支水军的战船,可以经受得住拍杆的猛击,这一点,元起非常的笃定。 如果说,拍杆和红衣弩炮的配备,已经让甘静脚下的这艘战舰,可以被称为水战利器的话,那么在甲板上三层高的楼船上,还有一处令对手胆寒的设计。和普通的楼船不同,这艘战舰的楼船之上,有着一个平坦的平台,平台的四周是用湿牛皮和藤甲围绕着的,湿牛皮笼罩在藤甲的外面,共同组成了一层坚固的防御,既保证了坚韧性,还在分量上为整艘战舰做到了减负的作用。而在这层防御的中间,可以容纳一百名弓箭手藏身其中,借助着湿牛皮和藤甲的防御,能够精确向四周施放利箭。这个平台如果放在陆地上,那就是一架攻守兼备的箭塔了。 这艘战舰无论是从工艺上,还是从人性化的角度来讲;无论是从航行速度上,还是从自身的坚固程度来说,都可称得上是当今世上最为完美、最为先进的一艘战舰了,在这艘战舰的面前,魏军中那些号称“楼船”的大型战舰,直接就被比了下去,其差距,简直和航空母舰与木制渔船差不多了。不过这样的战舰,在整个也只有两艘,甘静所在的这艘名为“麒麟战舰”,是甘静的指挥舰,另外一艘则是元起的“霸王战舰”,此刻正安静的停泊在水寨之中,等待着元起的召唤呢。 在甘静的麒麟战舰之后,一艘三层高,可同时承载三百余人的楼船驶出了敌军的水寨,水军副都督苏飞站在楼船的瞭望台上,手中的双色旗帜不停地挥动着,将一条条的命令传递了下去。 随着苏飞的旗语变动,水寨的寨门大开,又是三艘巨型楼船破浪而来,五虎上将之一的武曲天将左慈站在居中的一艘楼船上。在这三艘楼船的周围,还围绕着五十艘艨艟战船,每艘艨艟战船上都承载着一百名麒麟水军精锐,他们在驶出水寨之后,立刻加快速度,在甘静的麒麟战舰外围组成了一个环形的战圈,连同左慈等人的四艘巨型楼船也围在了战圈之内。紧接着,上百艘仅能承载三十人的快船迅速驶出了水寨,穿插在艨艟战船组成的战圈间隙中,和艨艟战船形成了互补。 当一万名麒麟水军分别乘坐各种型号的战船,在黄河的水面上摆开了阵势之后,站在战圈中央麒麟战舰上的甘静,挥动着手中的擎天双戟,发出一声让黄河之水都呈现倒流的怒吼:“麒麟水军,天下无双!” 一万名处于各个战船上的麒麟精锐们,立刻挥动着手中七尺长的斩马刀,整齐的呼喝道:“麒麟之胆,有我无敌!麒麟水军,天下无双——!” 在麒麟水军的对面,是两万名魏军水军组成的战舰战队,他们的统领,是在东海败还的泰河。虽然泰河在和孙策的较量中吃了败仗,但是纵观整个魏军阵营,没有谁能比他更胜任水军都督这个位置了,毕竟泰河久居青州,对水战还是十分熟悉的,比起宇宫仁等在陆地上征战惯了的众将来说,泰河对水战已经算得上是行家里手了。因此,宇宫照烈把整个水军都交到了泰河的手上,希望泰河可以利用擅长水战这一优势,在和敌军的决战中博得头彩。 然而第一次和麒麟水军打照面的泰河,却因麒麟精锐们迸发出来的超强斗志,而感到无比的心惊。受制于中原的地形,魏军水军中的大部分人,说白了只不过是站在战船上的步军而已,真正可以发挥水战作用的,也只有泰河从青州带回来的数万水军罢了,面对见惯了风浪的麒麟水军,泰河此刻,心中是一点底气也没有。 ------------ 第四百五十章 水战 甘静冷冷的向着泰河所在的战舰看了一眼,撇着嘴不屑的嘟囔着:“一群乌合之众!”随即,甘静将手中的擎天双枪,狠狠地凌空虚斩了一下,转头对着麾下的麒麟精锐们喊道:“灭了他们!” 上万名麒麟精锐立刻高举起手中的斩马刀,齐声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怒吼,似是在向魏军水军发出挑战一样。 铮铮铮—— 下一个瞬间,以甘静的麒麟战舰为首,麒麟水军中所有艨艟以上级别,配备了红衣弩炮的战船,在同一时间内开火,数百架红衣弩炮发出一阵密集的铮然之声,近万支劲弩呼啸着脱离了炮梢,向着泰河统率的魏军水军劲射了过去。 泰河所部水军距离甘静的麒麟水军相隔足有一千多步远,这样远近的距离,在黄河的河面上,应该是安全的距离,但是在红衣弩炮这种先进武器的面前,一千步显然已经不足以保障泰河等人的安全了。红衣弩炮自问世以来,第一次在如此大规模的水战中,显示出了其超远程利器的重要作用。 看着满天激射而来的劲弩,泰河心中感到无比的震惊。红衣弩炮之名,泰河已经听说过不知多少次了,但是亲眼见到,却还是第一次。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当他在千步的距离之外,亲眼见证了红衣弩炮的威力之后,他这才真切的体会到,红衣弩炮到底是多么的可怕。 “举盾!快举盾!散开阵型,不要聚在一起!”泰河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他试图用自己的呼喊,给部下的水军将士减少一些伤亡。泰河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在水面上不比在陆地上,战船的灵活性肯定要比战马差很多。是绝无可能将红衣劲弩全部躲避过去的,因此泰河的呼喊,显得格外的无力。其实泰河不知道的是,所有人在第一次面对红衣弩炮的时候,几乎都会按照常规躲避箭矢的方法来指挥部队,一边举盾防护,一边疏散阵型,可是在红衣劲弩密集的超远程攒射下,这种办法能收到的成效,却是近乎于零。这已经是无数的人用生命和鲜血验证过的事情了。 噼噼啪啪——噗嗤噗嗤—— 近万支劲弩凌空落下,借着巨大的惯性,每一根红衣劲弩都带着强烈的冲击力,狠狠地冲击着魏军水军的战船,站在战船上的魏军水军受到战船甲板面积的限制,根本不可能进行大范围的辗转腾挪,只能在有限的空间内竭力躲避着射落的劲弩,可是无论再怎么躲,甲板的面积就只有那么大。处于魏军水阵前列将近三分之一的战船,都被漫天的红衣劲弩囊括在了其中,想要在上万支劲弩的夹缝中生存下来,谈何容易? 于是。魏军水阵前列的战船上,各种声响不绝于耳。劲弩刺破身体之声、击毁船体之声、魏军的惨叫之声,将士们被击中后失去平衡坠入黄河的噗通之声,以及黄河之水顺着被劲弩击穿的孔洞灌进战船的汩汩之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汇在一起。让黄河的河面上,响起了宛如人间地狱传出的招魂曲。 麒麟水军一轮劲弩的激射,就收到了不错的成效:魏军水军在这一轮激射之下,有数千人被击中,顺着船体两侧坠入了黄河之中,成为了河底冤魂。更有不少战船因为不够坚实的原因,被红衣劲弩直接击毁,导致大量的魏军将士落入水中,其中有一些倒霉的魏军将士,本来是有逃生希望的,可惜却命运不济,被从自家船体上断裂下来的桅杆或者其他重物砸中了身体,一口气没喘上来,便被黄河咆哮的浪头所吞噬了。或者是被砸中了头部要害,直接陷入了昏迷,随着桅杆一起,呈直线坠向了河底。 甘静看到红衣弩炮在大型水战中能发挥出这样巨大的作用,双眼中顿时射出了兴奋地精光,挥动着手臂大声喝道:“连续激发红衣弩炮!直到我军靠近为止!” 上万名麒麟水军齐齐发出一声呼喝,然后便按照甘静的命令,负责填装劲弩的麒麟精锐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填装,然后迅速换位,将红衣弩炮的操作权让给身后的同袍;早已全神贯注守在后面的麒麟精锐们立刻踏前两步,稍作调整之后便发动了第二次空袭。 在第一轮劲弩对魏军水军造成杀伤的同时,安装了脚踏板踩水前进机械的战队,已经在河面上驶出了近百步的距离,因此,当他们发起第二轮炮击的时候,红衣劲弩的射程被缩短了不少,已经可以对泰河所在的中军进行远程打击了。 眼看着又是近万根劲弩破空而来,泰河心中不禁泛起了深深地无力感,一丝苦涩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巧妇尚且难为无米之炊,在战船、兵员素质、远程武器都不如对手的情况下,泰河想要战胜麒麟水军,简直是难如登天。更何况,泰河在水战这一领域,还称不上是一位“巧妇”。 不过,泰河很快就没有空闲再去想这些问题了,因为红衣劲弩已经来到了他的头顶,他若再不闪躲,就会成为活靶子了。猫着腰向前扑出两步,泰河躲开一根标枪型的劲弩,然后用手中的战刀奋力向身侧一劈,撞开另一根劲弩,紧接着他右腿在甲板上狠狠一蹬,带动身体向左侧滑到,就地滚了两圈,避开了第三根射向他的劲弩。在接连躲过三根劲弩之后,密集的劲弩群也已经接近了尾声,当泰河站起身来,向身周环视了一眼,脸上的苦涩变得更加浓郁了。因为泰河发现,在他视线所及的范围内,自己部下的数十艘战船已经没有一艘是完好无缺的了,即便是自己脚下的巨型战舰,也已经是变得千疮百孔了,到处都在渗水,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变成一艘残破的沉船了。 这还不算,在第二轮劲弩的攒射下,整个水军战阵几乎都已经被摧毁了。前军和中军已是溃不成军,再无任何的阵型可言,唯有后军还暂时保持着战斗队形,只要麒麟水军再来一轮攒射,后军也必定难以保存了。除去战船的破损之外,人员上的损伤也是十分惨重的,中军和前军总共有一万五千人,这些人中有大半都被红衣劲弩射杀了,只有一小半落入了黄河之水中,这一小半人的其中。又有一半的人被倒了下的桅杆击中,丧失了游水的能力,葬身在了河底,现在往回游的魏军将士,粗略估计只有不到三千人而已。大量魏军将士的死亡,把黄河的河面都已经染成了红色,像极了雪域特产的葡萄美酒。 泰河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然后丢掉了武器,纵身跳进了黄河之中。他知道若是自己不趁着现在离开残破的战船,等战船沉陷之后,必会带起一股不可抗拒的漩涡,到时再想走可就走不了了。跳进水中之后。一股充满了浓郁血腥味和混合着大量黄沙的河水,灌进了泰河的嘴里,让他心中的苦涩与无奈,变得更加强烈起来。 见到泰河弃船跳水,甘静站在麒麟战舰上发出一阵哈哈大笑,能把对方主将逼到这种程度而不费吹灰之力,这仗打的简直是太过瘾了。 大笑过之后,甘静收起了笑容,肃然道:“加快速度!冲过去,撞翻敌军的残船,用拍杆凿穿他们的后军!” 在甘静的命令下,麒麟水军以麒麟战舰为首,所有的巨型楼船和艨艟战舰都排列到了一起,组成在陆战中最善冲锋的锋矢阵,将速度提升到极限,带着强悍的冲击力,用安装在船头上的冲顶,向正在缓缓沉陷的魏军战舰狠狠地撞了过去。 麒麟水军驾驭的战船,都是元起根据后世的战船所设计出来的,在抗击打、抵抗漩涡等方面,有着出众的能力。因此,甘静根本不怕冲撞会对自己部下的战船造成任何损伤,以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对魏军发起了强攻。 本就已经支离破碎的魏军战船,在麒麟水军所驾驭的战船冲撞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然后便被冲撞的彻底碎裂开来,变成了一堆堆漂浮在水面上的朽木。 冲过魏军残破的战舰群,甘静的麒麟战舰第一个来到了魏军后军的水阵前。眼中带着嗜血的凶光,甘静向早已做好准备的将士们大吼道:“拍碎他们!” 守在拍杆下面的麒麟精锐们,立刻解开了拍杆上的牛筋,悬挂在空中的铁力木拍杆,在失去了牛筋的牵制之后,呼啸着从高空落下,就像后世在建筑工地上常见的塔吊,忽然间失去了控制一样,声势惊人的向着水面上快速坠落。 十二根拍杆向着四面八方狠狠地拍落,魏军战船上的人们惊恐万分的看着快速坠落的拍杆,甚至连迈动双腿进行躲避的力量都没有了,勇气这个东西,已经从他们的身上彻底消失了,犹如天柱倾塌的拍杆,把他们所有的勇气都剥夺了。 轰轰轰—— 在拍杆沉重的撞击下,处于麒麟战舰四周的六艘魏军战舰被同时拍碎,木制的船体立刻土崩瓦解,在一阵木屑纷飞中,已经看不出战船原本的模样了,那些站在战船上的魏军将士,自然也未能逃过厄运,被拍杆碾压成了一张张肉饼。 刚刚游回到附近的泰河,被受到因拍杆余力撞击而掀起的浪头卷到了空中,他的身影被站在巨型楼船上的左慈看了个一清二楚,左慈立刻抽出弓箭,向着身在空中无处借力的泰河射出了致命的一箭。 噗—— 左慈的利箭准确无误的命中了泰河的心脏,让泰河这位历史上威震青州近二十载的名将,就此变成了葬身黄河之中的又一缕亡魂。 ------------ 第四百五十一章 登陆 泰河的身死,宣告着魏军水师的全线崩溃。失去了魏军阵中唯一能指挥水军作战的泰河,魏军的水寨和水师战队形同虚设,很快就被甘静率部来了个抢滩登陆,仅仅一万名麒麟水军,硬生生的破开了魏军整个水师的防线,在黄河南岸占据了一席之地,并很快稳住了阵脚。 继一万名先发的麒麟水军之后,另外四万名麒麟水军也投入了战斗,把阵营中几乎所有能用的战船都给用上了,如过江之鲫般渡过黄河,对甘静率领的先发部队做出了强有力的支援,随后整个麒麟军一分为二,甘静和左慈各自率领一半人马,扼守在黄河南岸,奋力抵抗着宇宫照烈麾下的陆军部队的反攻,为元起率军渡河争取到了时间。 当元起在一片厮杀声中,乘坐着自己的霸王战舰,率领一万名百战天归和一万名飞龙重骑来到黄河南岸的时候,岸边已经是血流成河了,为了守住阵地,腾出空间来让元起渡河,麒麟精锐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在短短的时间之内,麒麟水军抵抗住了宇宫照烈部下精锐虎卫军的数次冲击,就连甘静和左慈这两员虎将都已经是浑身浴血了,更不要说其他的麒麟军将士们了,在你死我活的殊死拼杀中,五万麒麟精锐已经战死了近万人,余者大多也都受了伤,但是麒麟军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而是一块让任何敌手都会感到难以啃下的硬骨头,他们用近万人的生命,换来的是对手超过三万人的战损,如果他们的对手不是宇宫照烈麾下最精锐的虎卫军的话,这个战损比列恐怕还会更高。 看到近万名麒麟水军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元起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虽然死相各不相同,但是这战死的近万人中,却没有一个人是被敌人从背后斩杀的,他们。全部死在了冲锋的道路上!培养一支精锐不容易,培养一支有军魂信仰的精锐更不容易。四只精锐中的每一名战士,都是元起心血的结晶,眼见近万人战死沙场,元起心中的怒火瞬间便被点燃! 翻身跨上玉麒麟,元起拉下了头盔上的虬龙面罩,手中混元戟直指天际。大声怒喝道:“凿穿敌人!”跟随着元起同一批渡河的,只有一万天归军和一万飞龙军,以两万骑兵之数,向着对面数十万的敌军发起冲锋,并非是元起的脑子坏掉了。而是他对自己的部下充满了信心!置之死地而后生,现在将士不能出现任何的动摇,因为他们的身后,是怒吼奔腾的黄河,黄河北岸,还有着更多的同袍正在向这边拼命赶来。所以,元起采取了以攻代守的战术。无畏的向着数十倍于己的敌人发起了冲锋。 齐天骑在赤兔马上,挥动着齐天戟,向着元起的方向怒吼道:“飞龙所属,跟随燕王冲过去!” 与此同时,白马银枪的赵虎也在元起的身后呼喊道:“天归所属,誓死追随燕王!” 百战天归和飞龙重骑的两万精骑,同时举起手中的斩马刀和龙角戟,奋力的高呼着: “天归之出。有胜无败!凿穿!凿穿!!凿穿——!!!” “飞龙之怒,有进无退!凿穿!凿穿!!凿穿——!!!” 耳边听到身后两万精锐的奋力呼喊,元起胸中的热血顿时沸腾了起来,手中混元戟向前一挥,双腿在麒麟的马腹上用力一蹬,率先冲杀了出去,同时口中爆发出强劲有力的怒吼:“杀!” 齐天和赵虎分别守护在元起的左右两侧。三人组成了一个三角阵型,向着魏军的主力战阵,所向披靡的冲了过去。三人身后,百战天归和飞龙重骑自动打乱了原本的编制。相互交错在一起,飞龙重骑仗着武器长度上的优势,冲在了战阵的最前列,而百战天归则是守护住了两翼,两支部队有机的结合到了一起,龙角戟利于冲刺,而斩马刀善于劈砍,他们将各自武器的长处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共同组成了最适合发起冲锋的箭矢阵,以元起三人为箭头,就像是一支巨大的三棱利箭,狠狠地射向了敌人的心脏! 砰砰砰—— 最先冲到敌军阵前的元起,手中的混元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扫飞了魏军阵前的六、七名军士,让他们口中狂喷着鲜血,倒飞了出去,连带着将他们身后的魏军带倒了一片。 元起之后,齐天和赵虎也已经和魏军将士交上了手,齐天戟大开大合,瞬间斩杀了六名魏军;豪龙碎胆枪精妙繁复,眨眼之间就有五名魏军被挑开了咽喉! 处于魏军中军的宇宫照烈,双手死死的抓着缰绳,脸色尽是一片铁青。先前在水军全军覆没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做出补救措施,但是在跨时代的红衣弩炮和先进的战舰面前,他的一切努力都变成了无用功,落后就要挨打,对此,宇宫照烈打落牙齿活血吞,勉强忍受了下来。可是后来,在陆战之上,他麾下最精锐的虎卫军竟然不是麒麟水军的对手,这可就让他无语了,现在再看到元起三人犹如虎入羊群一般,肆意的斩杀着自己的虎卫军精锐,在前方军阵中迅速破开一个缺口,宇宫照烈他抓着缰绳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已经有些泛白了。如果能用眼神对元起造成伤害的话,现在元起已经被宇宫照烈千刀万剐无数次了。 “宇宫仁,你顶到前面去,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成败在此一举,不要让孤失望。”宇宫照烈低沉的对宇宫仁说道。宇宫仁在失去右臂之后,早已没有了战场冲杀的能力,但是宇宫照烈身边现在已经是无人可派了,唯有寄希望于宇宫仁的指挥能力了。 宇宫仁大声回答道:“阵在人在!阵破人亡!”言罢,宇宫仁伸出仅存的左手,拔出腰间的佩剑,率领着部下的兵马,带着几分悲壮的色彩,向着前方军阵奔去。 看着宇宫仁的背影,宇宫照烈的心中忽然泛起了深深的无力感,此时此刻,宇宫照烈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宇宫仁率部赶到前方战场之后,立刻指挥本部两万人马,配合着前军的五万将士,并以旗语对正在和元起所部交战的虎卫军传达命令,让他们收缩防守,在最短的时间内,宇宫仁对前军战阵的兵力进行了整合,聚拢起一支十万之众的多兵种部队,在元起所部的冲锋路线上,布下了三道防线。 随着宇宫仁的整合,元起所部立刻感受到了阻碍,前进的势头顿时一滞,陷入了十万魏军组成的防御中,一时之间竟无力挣脱出来。见到攻势受阻,关键时刻元起挺身而出,手中混元戟纵横交错,坐下玉麒麟往来冲杀,在魏军阵中带出阵阵血雾,齐天和赵虎双双发出一声怒吼,舍生忘死的冲到元起身边,和他并肩作战。两在魏军阵中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两万精骑看到元起三人大展神威,勇气立刻被激发到了鼎点,向饿狼一样嗷嗷的嚎叫着,在冲杀中以十人为一组,五名天归搭配着五名飞龙重骑,向身边的魏军将士挥砍着手中的兵刃,跟随在元起三人之后,在魏军阵中纵情的冲杀着。五柄斩马刀配合上五杆龙角枪,长短有序,攻防明确,精兵的军事素质,再次在大规模的交战中,令对手感到了绝望。 但是不管精兵再怎么骁勇善战,他们毕竟只有两万人,麒麟水军因为要在在后面坚守着阵地,而且他们弃船登陆之后并没有战马,所以并没有参与到此次凿穿的作战任务中来;而宇宫仁指挥的魏军前军却足足有十万人,这其中还包含了两万多虎卫军精锐,占据着绝对的人数优势。开始的时候因为相互之间的协调和战斗力参差不齐,被元起率领的两万精骑打了个措手不及,出现了大量的战损。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元起等人身陷重围,他们坐下战马的速度受到了牵绊之后,宇宫仁指挥部队和元起所部展开了拉锯战,依靠着人数的优势,逐渐拉回了劣势,让元起率领的两万精骑开始出现伤亡,双方至此陷入了胶着之中,宇宫仁率部把元起所部围在了中间,但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彻底消灭他们;而元起所部虽然无力冲出宇宫仁布下的包围圈,但却顽强的抵抗着魏军,并对魏军保持着高效率的杀伤。 危急时刻,魏军的包围圈北侧,忽然出现了一阵骚乱,让战场上的局势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大哥,二哥,某来也!”马越手舞幽月枪,破开了魏军北侧的防御,出现在了元起等人的视线内。马越身后,声可震天的怒吼声响起:“地归之出,有胜无败!” 关键时刻,马越率领着他的地归力士杀了进来! ------------ 第四百五十二章 蜂拥而至 地归力士的到来,极大地缓解了元起所部面临的压力。在马越的率领下,地归力士们摔开双腿,在身披重甲的情况下,奔跑的速度竟然不输于普通的战马,狂舞着斩马刀狠狠地插进了魏军的前阵之,就像是一柄被烧红的尖刀插入了牛油,瞬间就将魏军前阵破开了一道缺口。 马越一马当先,幽月枪上下翻飞,杀透重围,来到了元起等人面前。伸手抹去魏军将士喷溅到自己脸上的血迹,马越对着元起和齐天展颜一笑,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牙齿:“大哥,二哥,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你们可别想扔下某一个人,咱们兄弟同生共死!” 元起雄壮豪迈的笑声在战场上响起,他大笑着说道:“好!今日我们兄弟就同生共死!” 围绕在元起等四人身边的百战天归、飞龙重骑以及一部分突进魏军包围圈的地归力士,纷纷举起了手的兵刃,纵声呼喊道:“我等誓死追随燕王,愿与燕王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同生共死!!同生共死——!!!”远处,还未突入魏军阵的地归力士,以及守护着阵地的麒麟精锐们,也跟着被魏军包围在阵的同袍们大声呼喊了起来,一时之间,整个黄河南岸。到处都是将士们同生共死的铿锵之声。 见到部下将士们的士气瞬间攀升到了顶峰,元起撤回举在空的混元戟,戟尖向宇宫仁的方向一指,发出了一声如龙吟般的怒吼:“杀——!” 包括天归、飞龙重骑和地归力士在内的七万精兵,同时向着元起混元戟所指的方向举起了武器,拼尽全身力气大吼着:“杀!杀!!杀——!!!” 战场的局势就此开始出现逆转,七万精兵向着宇宫仁统率的魏军展开了反攻,十万魏军不但失去了人数上的绝对优势,而且还被精兵的气势所震慑,除了最为精锐的虎卫军还能做出有效的抵抗之外,其余的魏军根本就无力在如狼似虎的精兵面前抵挡一时半刻,血肉横飞。魏军前阵的阵型被精兵瞬间冲乱,斩马刀和龙角戟纵横交错,魏军如同割麦般被砍倒、挑飞,一阵阵血雾开始在战场的上空弥漫开来,然后跌落尘埃,把交战双方脚下的泥沙都染成了红色。 在你死我活的拼杀,元起率部凿穿了宇宫仁的前军,紧接着便向宇宫仁布下的第二道防线发起了攻击。与此同时,麒麟水军们已经把又一批的将士,利用战船运送到了黄河南岸。这次渡河而来的将士共有四万之众,全部都是天归精锐。“滚开!”同样的两个字,被同样面目狰狞的两员大将,用不同的声音吼了出来。许褚和典韦这两个金牌打手的身影出现在了魏军将士们的面前。作为元起的贴身护卫统领,有元起厮杀的地方,怎么能不少得了他们这两员虎将呢?二人一个轮动着金背开山刀。一个挥动着裂地双枪,就像是两尊从地狱爬出来的煞神,沿着魏军的两翼开始了冲杀,挡在他们面前的魏军将士。无人能坚持超过一招,不是被砍碎了脑袋,就是被拦腰斩为了两段儿。他们二人在北岸观战已久,心的杀意早就充满了胸膛,此刻轮到他们亲自上阵了,再也不必忍受技痒难搔的苦闷了,出手间自然是杀意纵横了。 “天归之出,有胜无败!”专属于百战天归的口号,再次在战场上响起。四万名天归军分成两部,各自在许褚和典韦的身后,以五人一组结成小型的五行阵,轮动着沉重的斩马刀,对着魏军将士们就是一阵劈砍,天归刀法的威力被他们展现的淋漓尽致。 两翼的压力让宇宫仁不得不再次改变了战术,他命令传令官开始收缩两翼的兵力,向路聚集,试图以缩短防线为代价,成功的对元起所部完成狙击,给后方的宇宫照烈争取到调整战术的时间。 可是,宇宫仁的部署在刚刚完成一半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把两翼的全部兵力都收缩回来,浑身浴血的马越便已经冲破了层层阻碍,杀到了宇宫仁的面前。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看到宇宫仁之后,马越也不答话,拧枪便向宇宫仁杀了过去,看家绝技白虎啸天枪法施展开来,幽月枪在空幻化出一个金色的虎头,张开了血盆大口向着宇宫仁的头顶咬了下去。 宇宫仁若是在巅峰状态,至少还可以和马越交手数十招而不致落败,但是现在的宇宫仁,仅仅是一个残废之人,他只能用一支左手,运转手的长剑在抵挡马越的杀招了,在力量和兵刃长度上,宇宫仁都落入了绝对的劣势之。 铛—— 枪剑相交,发出了一声剧烈的震动。宇宫仁左臂的力量,无疑要比马越双臂叠加的力量弱了很多,尽管宇宫仁成功的挡下了马越着志在必得的一枪,但是手长剑却被撞得脱手而飞,虎口也被马越的大力所震裂,鲜血顺着虎口的破裂之处,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 马越得势不饶人,一击震飞了宇宫仁的长剑之后,双手在枪杆上一个兜转,枪尖自腋下倒刺而出,闪电般刺向了宇宫仁的心窝。面对马越这一枪,宇宫仁再无防守之力,勉强举起被震得发麻的左臂挡在了胸前,试图牺牲左臂来挡住马越这当胸一刺。 噗嗤一声,宇宫仁的左臂被幽月枪刺穿,紧接着宇宫仁便感到心口一凉,坚硬的锐利刺破了自己的身体,势不可挡的刺进了自己的心脏之。剧痛,瞬间便在心口处升起,迅速传递到了脑海,挥之不去。 魏军军大阵内,宇宫照烈看到宇宫仁落马身亡,眼泪和逆血同时窜了出来,眼带着两行泪水,嘴角挂着一丝血迹,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胸膛,痛心疾首的哭号着:“!孤的兄弟啊,痛煞孤也,痛煞孤也……” 与宇宫照烈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马越,在斩杀了宇宫仁之后,马越更是士气如虹,向着宇宫照烈的方向杀了过去。元起唯恐马越孤军深入出现什么闪失,挥戟向身后一招,率领着数万精锐一起追着马越的方向,向前冲杀着。 当元起率部追上马越,破开了宇宫仁所部的最后一道防线,兵锋直逼宇宫照烈军主力的时候,又一批将士来到了黄河南岸。这次领头的大将,是龙虎二将关威和张武,青龙天将和斗杀天将两面大旗,在黄河南岸竖起,四万步骑混杂的精兵,在他们二人身后发出了大战前的怒吼。 随着关威和张武的率部参战,甘静和左慈再也不甘寂寞了,他们留下一部分麒麟精锐继续镇守着渡口阵地,然后各自带领一万麒麟精锐,迅速向许褚和典韦靠拢,在魏军两翼与许褚、典韦完成了回师,共同向魏军的两翼发起了强有力的冲锋。 关威和张武也分出了两万将士,留下来协助留守的麒麟精锐,共同看守阵地,并负责继续把北岸的将士们运送过来。分派好了人手之后,关威和张武并驾齐驱,率领剩余的两万部下将士,沿着元起所部开辟出来的通道,向着宇宫照烈军阵的路发起了第二波强攻。 在关威和张武发起强攻的同时,黄河之上忽然响起了如雷般的战鼓声,数不清的战船从黄河入海处显现了出来。在这支舰队为首的巨型楼船上,一面大旗迎着河风飘扬不休,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孙”字。 “燕王,弟子孙策前来助战!”江东猛虎孙策雄壮的声音,在黄河之上远远地传了过来。在孙策的声音之后,萧儒那儒雅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燕王,臣萧儒来也!” ------------ 第四百五十三章 尘埃落定 看到孙策和萧儒的舰队之后,在北岸燕军阵中坐镇的诸葛亮脸上喜色顿显,立刻对身边的传令官快速的说道:“快!用旗语通知伯符他们,让他们迂回到南岸登陆,切断宇宫照烈的退路!” 在接收到诸葛亮的旗语之后,孙策和萧儒立刻调转方向,沿着黄河急转直下,驶出二十里之后,在黄河南岸登陆,然后整顿兵马,杀回到了战场之上,在宇宫照烈主力大军的身后,摆开了战阵,和元起所部遥相呼应,对宇宫照烈大军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隔着整条黄河,当诸葛亮看到孙策按照自己的指示,切断了宇宫照烈大军的退路之后,心中顿时安定。安定过后,诸葛亮用略显紧张和兴奋的语气,对身边的传令官说道:“催促我军加快速度陆续渡河,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黄河南岸,困死宇宫照烈!” 眼看着一统天下的大业,即将毕其功于一役,就连一向以谨慎、稳重出名的诸葛亮都有些无法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紧张和兴奋这两种并不相同的情绪,同时浮现在了诸葛亮的心头。 在诸葛亮的命令下,上到老将黄勇,下到小将姜维,除了负责保护诸葛亮等文臣谋士安全的将士外,其他的人全部赶往了黄河南岸。 半个时辰之后,将士大部已经渡过了黄河,来到了黄河的南岸。数十万大军开始在岸边集结,此时身份最高、资格最老的黄勇站了出来,临时担任起了大军的前敌指挥官,将数十万大军分成左、中、右三个紧密相连的战阵,沿着元起所部冲杀的脚步,向着宇宫照烈的主力大军推进。 宇宫照烈大军身后,孙策也做出了和黄勇如出一辙的举措,二十万大军平铺开来,向着宇宫照烈的主力军碾压了过去…… 两部精兵分列前后两个方向,同时对宇宫照烈大军展开了狂攻,一场空前的较量,就此进入了高氵朝。双方合计近两百万将士,在黄河的岸边,展开了无休无止的厮杀,每时每刻,都会有人倒下,将自己的鲜血。注入黄河岸边的沙土之中。黄河这条历史最为悠久的古河,成为了这场战争的历史见证者。 厮杀,从日出延续到了日落,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战场上终于平静了下来。在两部精兵的夹击之下,宇宫照烈成为了这场战争的失败者。 当战火逐渐平息,宇宫照烈披头散发站在战场中央,此刻跟随在他身边的,只剩下区区数万人而已了,余者,不是被斩杀,就是成为了的俘虏,或者是趁乱逃出了战场。 元起浑身浴血坐在玉麒麟背上,来到了宇宫照烈的面前。尽管经过了一整天的厮杀,强悍如元起者,也早已是疲惫不堪了,但是此刻,元起的腰身依然挺得笔直。胜利已经在望,已经分裂了数十年的天下,就要在元起的手中重新一统。 当元起和宇宫照烈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沧海桑田的感概。沉默了良久之后,元起开口说道:“照烈兄,你输了。” 宇宫照烈默默地点了点头,丢掉了手中的倚天剑,伸手捋了捋鬓角处散乱的头发,然后直视着元起说道:“没错,你赢了。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孤就有一种感觉,你会是孤此生唯一可堪作为对手的敌人,只是孤没有想到的是,最后的胜利者,却不是孤,而是你。” 元起将手中的混元戟垂下,深深地看了宇宫照烈一眼,随后对宇宫照烈说道:“谁胜谁负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从今以后,天下间的百姓再也不会受战乱之苦了。至少,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他们的生活将会是安定的。” 宇宫照烈忽然笑道:“元起老弟,如若今天的胜利者是孤的话,你能如此淡定的说胜负皆不重要这样的话吗?” 元起哈哈笑道:“那是当然,即便今日是你胜,但最终仍会是本王胜,照烈兄,你不是本王的对手!” 宇宫照烈感慨道:“孤输的心服口服,兵,将,甲器,谋臣,补给,你无一不占尽优势。即便是决战的日子,也是坐孤击虚,时也,命也,机也,断也.在临死之前,孤有最后一个请求,希望元起老弟能够应允。” 元起目视宇宫照烈:“照烈兄且说来。” 宇宫照烈劈手从身边的一名虎卫军手中夺过一条长枪,双手握紧枪杆,用枪尖指向元起,朗声说道:“最后一个请求,就是能够和你一战!” 元起手中已经垂下的混元戟缓缓举了起来,平举在胸前,用无声的行动,向宇宫照烈表达出了自己的心意。 宇宫照烈大笑了几声,然后双腿猛蹬坐下战马的马腹,向着元起冲了过去。 “疾!”元起轻喝一声,玉麒麟立刻进入了冲刺的状态,带起一阵残影和宇宫照烈对撞了过去。 铛—— 一招之间,宇宫照烈手中的长枪被混元戟撞飞,元起手腕一抖,混元戟锋锐的戟尖刺进了宇宫照烈的左胸,在宇宫照烈的后心处透体而出,带出了一溜血珠。 啪—— 宇宫照烈的身体倒撞于马下,身体不停地抽搐,口中冒着血沫。已经是进气少而出气多了。低头看了宇宫照烈一眼,元起收起了混元戟,伸手拉起了虬龙面罩,定定的看着宇宫照烈,直到宇宫照烈的身体完全变的静止了下来,再也不能动弹…… 官渡之战,以元起大获全胜而告终,已经分裂了数十年的天下,在官渡之战结束的这一日,进入了大一统的倒计时。 开元二年十一月初八,元起亲自率领的八十万大军攻占了许昌。 开元二年十一月十五日,庞统率领的南方军团攻陷豫州全境,最终在许昌和元起完成了会师。 开元二年十一月底,孙策,在萧儒的配合下,攻克了徐州全境。 开元二年十二月初三,西南军团在徐庶的带领下,与庞德、马越所部,从关中出兵攻占了兖州。 开元二年十二月初九,从许昌出兵的诸葛亮,以二十万之众,在十日之内连战连捷,消灭了盘踞在青州的最后一股敌对力量,于十二月十九平定了青州,完成了天下一统的最后一步。 开元三年一月初一。元起在中原各地都安排了留守人员之后,下令大军返回燕京。回到燕京之后,元起下令五大军团正式解散,军权重新收归中央政府控制。对在官渡之战中有着出色表现的众位将士一一予以表彰,战死者的名字,被镌刻到忠烈碑上,追尊为开国烈士,永远受后人的敬仰,成为后继者们永不磨灭的精神榜样。 在这一天,元起下召铸造九鼎,以固九州.端坐龙案,元起不禁想起现代一位伟人的诗句: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抬头看向师傅陈抟:”师傅,徒儿没做那沽名钓誉的霸王,已经一统天下,是否可以回到现代,除魔卫道?” 陈抟老祖微微笑了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 第四百五十四章 波澜又起 话音刚落,殿外通报声传来:”臣李儒求见!” 元起微微一怔,李儒掌管潜龙,他这时候来有什么事? 随即站起身对陈抟老祖躬身道:”师傅,徒儿先去见见李儒.” 陈抟笑了笑:”去吧.” 后花园,李儒躬身一辑:“圣上,前线有密探来报,西方有大军向我开来,初略估计,应有80万之众。“ “什么?西凉叛乱早已平定,怎么还有这么多军队?“ “此非西凉兵马,而是来自更远的西方之国度,其主似乎叫,叫贴木尔” 元起虎躯一震,“贴木尔?” “正是,而且此人已经年逾古稀,不知何故,亲自率大军直逼我元氏国境。” 那就错不了了,元起不禁一阵失神,难怪师傅直摇头,这个跛子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时代?史上他就要挑战成祖,不过最终似乎没有开战,又出现在这个世界?他是怎么死的,最终他那80万大军为何又烟消云散。。。 “那位帖木尔是否腿有些残疾?” “啊!圣上如何得知?据密谈来报,此人似乎天生残疾,腿有些跛,但是从其军士气势来看,颇通治军之道,其麾下兵马从装备来看,也似乎不弱于我军,具体情报臣正命潜龙细细打探后,再报与圣上。” “来着不善啊,宣孔明及众军机大臣来见!” 孔明,郭嘉,左慈等一众大臣一一就坐,抬头望向元起。 元起微微一笑:“各位,今西方蒙古国之帖木尔领兵80万来犯我元氏,众位有何看法?“ “圣上,我元氏刚刚一统天下,百姓无不欢欣鼓舞,民心思安,麾下士卒之热血尚在沸腾,百战之矛随时可刺穿来犯之敌,区区80万来敌,帝国只需派一上将,就可将其击溃于国门之外!“孔明起身说到。 “圣上,臣愿为前锋,为我大军扫平来犯之敌“左慈昂首说道。 “圣上,臣愿为先锋。。。臣愿为先锋。。。“众将纷纷起身请命。 元起双掌向下按了按,“众将听令,命马越统帅三军,郭嘉为行军参谋,关威,张武,徐挡,魏延各统兵五万,与马越之西凉大军共御外敌,高顺,陈到,各领五万军以为后援,旬略负责军需补给,孔明协调各方,命齐天领飞龙军做好御敌准备。寡人到要看看,这个跛子是不是真的很能打!“ 三日后,20万大军在关,张等将领的统帅下,浩浩荡荡奔赴西凉前线,来到元氏帝国最西边的军事要塞:平凉关。 平凉关三面环山,前方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关内号称可以容兵百万,关墙用巨石筑成,异常坚固,因此元起对于在此迎击帖木尔非常的有信心,更是派出了50万大军在此,马越自不必说,关威,张武,徐挡,魏延俱是一等一的猛将,外加郭嘉这样的鬼才谋划,区区80万长途跋涉而来的蛮夷,岂是对手? 打的赢就主动出击,消灭敌人有生力量,打不赢就守,靠此雄关,消耗敌人有生力量,无论哪种,最终的结局都是他帖木尔败,元起很自信。 关内,马越与郭嘉等众将正在进行战前方案的讨论,“根据前方探马来报,帖木尔治军森严,凡行军之际,来往民众一律驱散,凡有不尊号令者,俱杀之,因此,我们对于他们具体的战法,兵种,甲械都不是太清楚,只能在外围进行粗略打探,所以,这第一仗,就要先探虚实!“ “末将愿做先锋,一探究竟。“张武一听要打,立即站起来请命。 “张将军少安毋躁,此战,我意徐将军为前锋,此次主要是试探,还不是真正交锋,待的真正冲杀之时,自然让张将军杀个痛快!“马越起身道。 “末将领命“徐挡一辑道。 “徐将军切莫轻敌!“郭嘉叮嘱道 “军师放心,徐挡定不辱命!“ 喀什,帖木尔军大营,众将也在讨论怎么进行这第一战,议必,帖木尔朗声道:“平凉关易守难攻,强行攻取,则我大军必损失惨重,吾将使野兽自投陷阱,一役克之!“ “诏,使人将上表送于元军!” 郭嘉和马越正在看着帖木尔送来的上表,因为此并非机密函件,元起已命马越对于帖木尔所有往来情报先行了解,这样就不需要往来传递,浪费时间,更有利于领军将领了解主公意图。 恭惟大元氏大皇帝,受天明命,统一四海,仁德洪布,恩养庶类。万国欣仰,咸知上天欲平治天下,特命皇帝出膺运数,为亿兆之主,光明广大,昭若天镜,无有远迩,咸照临之。臣帖木儿,僻在万里之外,恭闻至德宽大,超越万古,自古所无之福,皇帝皆有之,所未服之国,皇帝皆服之。远方绝域昏昧之地,皆清明之。老者无不安乐,少者无不长遂,善者无不蒙福,恶者无不知惧。今又特蒙施恩远国,凡商贾之来中国,使观览都邑城池,富贵雄壮,如出昏暗之中,忽睹天日,何幸如之!又承敕书恩抚劳问,使站驿相通,道路无壅,远国之人,咸得其济。钦仰圣心,如照世之杯,使臣心豁然光明。臣国中部落,闻兹德音,欢舞感戴,臣无以报恩,惟仰颂祝,福寿如天地,永永无极。 郭嘉和马越看完一脸呆萌,这斯究竟是来打仗的还是拍马屁的? 貌似对我元氏很是惧怕,但又带80万大军来此,是什么意思?难道真是静极思动,带领儿郎们活动筋骨的。既然如此,我到是可以名正言顺的让徐挡去一探虚实了。 “徐将军,你带五千兵马去帖木尔营中探探虚实吧?”马越一抖帖木尔发来的上表,递给徐挡。 徐挡看完之后,就去准备出使的事了,次日,徐挡领兵五千,出使帖木尔军。。。 在经过敦煌,阿克苏,快要到喀什的时候,就看见远处有斥候游弋,拦住他们,“来者何人?” “我乃元氏帝国阳平侯徐挡,请通报贵国帖木尔可汗。” “你们先在此地稍等,我们去通禀可汗。” 立即有几个斥候驰马向帖木尔禀报,徐挡等人暂且原地等待。 帖木尔营中,在听到斥候通报后,帖木尔冷冷的下达了命令,“命昆布将徐挡的人斩尽杀绝,徐挡俘虏后,送给马越,就说,本成吉思汗帮贵国清剿了一批盗匪,现将匪首交于贵国处置!“ “请阳平侯随我等觐见可汗!“斥候说完就带着徐挡等人向前徐徐而去。 此时徐挡还不知道,前方正有一个巨大的口袋在等这他们这五千人,那是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就等着将这五千人一口吞下。。。 徐挡趋马向前,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坐下骏马也是有些惊恐,似乎前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隐藏着,等待这他们。 “停,请问,前面是什么地方?“徐挡问引领他们的蒙古人, “将军,前方是我们可汗接待贵国使者的地方,还请将军尽快赶往,莫让我家可汗久等了!“ “本候知道了,你且先去,我们随后就来!“徐挡挥了挥手。 ------------ 第四百五十五章 血色残阳 前方为何有如此大的杀机,按理说,两国交战也不会出现斩杀使者的事,就算帖木尔心狠手辣,也该探听下我军虚实吧,为何我竟会如此心烦气躁?罢了,先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吧。 回头对后方将士说道:“大家作好战斗准备,若有不测,随本将立即杀出!“ 众将士齐声答诺。 既然已经作好思想准备,徐挡也就不在犹豫,催动战马加速向前赶去,前行一里地就看到前面山坡上有一人在马上正看想他们,慢慢的接近了,那是以为蒙古军将领,刚毅的脸庞之上,是冷冷的目光,那是极度嗜血的目光,他的右手慢慢的举起,在徐挡越来越进的同时,并掌如刀,狠狠的做了下砍的动作。 三面随即冒出了大批骑兵,俱都张弓搭箭,千步,百步,如蝗箭雨向着徐挡这五千人激射而来,没有任何的招呼,没有华丽的演说词,不需要任何的借口,屠杀即刻拉开了序幕。 “竖手盾,速撤!“徐挡一看三面箭雨,立即命令军士撤退,所谓眼不如手快,看尚且不能反应过来,骑马撤退更是需要时间,一时间,有上千士兵被射成了筛子,重伤两千多人,没有受伤的几乎没有! “杀。。。“蒙古骑兵在一轮箭雨之后就冲入了徐挡他们的阵营,战刀挥过,又是上千人被落砍马下。 “弟兄们,杀!“徐挡气的肝胆欲裂,双目喷血,如一头野兽般,提起大斧向蒙古兵猛砍去,后面的军士在一轮攻击之后,也迅速调整好整形,跟在徐挡后面进行突围。 远处的昆布指挥着骑兵对徐挡进行包围,2万骑兵已经绕到徐挡他们的退路上,四层防线已经布开,他们要把徐挡他们一个不漏的留下来。 徐挡经过议论冲杀,猛然抬头一看,前方虽然已经空了出来,但是身后跟随他的军士已经不足千人,五千人马啊,一个照面,就被几乎全部斩杀,前方,是层层叠叠的骑兵战阵,第二层骑兵已经准备进行冲锋,后方,又是敌军大本营,徐挡新里在滴血,打了一辈子仗,没有象这次这么窝囊。 “奶奶的,反正活不了了,弟兄们,擒贼先擒王,前方已经被蒙古人堵死,我们只有拿下那个蒙古将领才有生路,随我杀了他!”徐挡掉转马头,带领剩下的九百骑兵,向昆布所在的方向杀去,那边,他看到只有一层防线,而他只有通过眼前这层防线,就可以杀到昆布的身边, 迎头而向的两边又一次进行了短兵相接,兵刃入体声,撞击声一触即过,两对骑兵穿插而过,各有死伤,蒙古人因为人多,防御轻松,所以仅数十人丧生,而徐挡他们,一轮交锋,又撂下了五百多人,只胜不到四百之众! 眼前又是一空,抬头看了看前方,再看了看身后还活着的兄弟,徐挡大吼一声,“杀。。。“又向前冲了过去,身后四百勇士,也没有任何的迟疑,挥舞战刀又向前冲去。 昆布冷冷的看着向前冲来的四百骑兵,作出了向前的手势,这个手势,不是代表的冲锋,而是发射,又是五千箭雨,向着四百人的骑兵冲锋小队,激射而去,夕阳西下,洒出的余辉与箭雨都已经迷乱了战士的双眼,利刃破体声沉闷的响起,又有三百多人倒了下去,冲到距离昆布不到百步的时候,昆布身侧一员使大锤的将领,单人独骑冲了出来,迎上了身披三箭的徐挡,徐挡嘿嘿笑了两声,举起大斧怒劈而下,这员蒙古将领也不示弱,双锤迎上徐挡的大斧,一阵沉闷而有穿透性的声音,震的大家耳膜一阵嗡嗡响,下一刻,徐挡双臂就耷拉了下来,这员蒙古将领迎面上去一锤,将徐挡击落马下,然后冲向剩余的数十名骑兵一阵冲杀,将其全部斩落马下。 “禀万夫长,末将已将其兵士全部斩杀,敌将徐挡,重伤晕厥!“ “打扫战场,将徐挡救醒后,带来见我!“ “是!“ 一桶甘泉水浇在了徐挡脸上,让徐挡在昏迷中悠悠的醒了过来,自己双臂因为剧烈的撞击,已经脱臼,连番的恶战,战马疲乏,身体疲乏,徐挡才在一交手后就直接双臂脱臼,丧失了再战之力,被生擒活捉!身上的伤口还在向外渗着鲜血,身体极度的虚弱,让他有种要沉寂在黑暗中的感觉。如果能睡过去就好了,甚至徐挡都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下一刻,他就一个激灵,我是圣上亲封的征东将军,阳平候,一生大战无数,怎么如此自甘堕落,我还要打探军情,如今对敌人一无所知,恰如一记闷棍,就让我彻底懵了? 两个蒙古武士看到徐挡睁开眼,立即出去禀告,没多久,就有两员蒙古将领过来,一个是指挥蒙古军歼灭徐挡他们的那位,一位就是双锤击落徐挡的那位。 昆布斜睨着徐挡:“你就是那个,你们汉人封的什么阳平候?” “就是你爷爷徐挡我!“ 昆布洒然一笑:“你不用生气,你此来的目的我们也清楚,无非就是想探听我军虚实,好为后续作战谋划,我说的可对?” 徐挡一怔,一下被人点破来意,面子上还是很挂不住的,本来欲做咆哮,怒喷番子多么的不讲礼节,卑鄙下流,以多欺少什么的,一时间竟然有些痴了。 狠狠的一晃脑袋,奶奶的,不争馒头还争口气呢,怎么他说什么就搞的我气势低了那许多:“你们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天朝上国,怎么会向你们那么卑鄙无耻,我破军天将马元帅,知你们可汗对我皇万分敬仰,才让本候回访,你们这斯,竟然行此苟且手段,杀我天朝将士,你们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昆布双眉一跳:“多大的事?能有多大的事?“ “灭你九族!“ “哈哈哈,败军之将,也敢在本将军跟前口出狂言,我看是灭你九族才对,也罢,本将今日不杀你,为了表示我大可汗的仁慈,本将会将你送回平凉关。“ 徐挡一听,登时放心下来,心想,等老子养好伤,不打的你们满地找牙!偷袭,以多欺少,这算什么英雄好汉,等老子回去,不讨回今日的利息,老子就不配称阳平侯! 徐挡正想着,昆布又开口说道:“你刚才辱骂本将,忒也嚣张,本将虽然宽厚仁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来人,在徐挡的伤口上给我洒上盐,然后用布包起来,绑了他送他回平凉关。” 我日,徐挡一听,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有这么虐人的吗?口口声声仁义道德,怎么竟干些苟且之事! 就这样,征东将军,阳平候徐挡,几乎被包成了木乃伊,放在战马上,被送到了阳平关下。 “关上的将士听着,我大可汗陛下在关外剿灭一伙盗匪,可汗陛下仰慕天朝上国之威,特将盗匪首领交于贵国处置,还请下来接收!” 城上众军一阵骚动,盗匪?这个帖木尔还挺识相的嘛,看见我天朝兵强马壮,这么快就怂了。就是那盗匪首领怎么那样,都被包成粽子了,快,下去押了见元帅! 城门徐徐打开,一队军士出来,将徐挡抬到了马越的帅府,马越一看,大惊失色,徐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徐挡看了看马越,两行英雄泪就流了下来,欲哭无声,“我恨啊!所有兄弟都死了。” 马越怔了怔,上前抹去徐挡的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将军无须如此伤悲,且先养好伤。“随即命手下抬徐挡回房休息,叮嘱徐挡先养好伤,回头伤势好些了再看他。 一抬进房,徐挡挥了挥手让手下退出去,随后,在众人离开之后,徐挡就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随后,三下五除二的除去绑带,“来人,快打清水进来,给本候清洗伤口!” ------------ 第四百五十六章 计议 作为一流武将,而且正当壮年,徐挡的身体素质还是非常不错的,在经过一段时间调养之后,就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了马越和郭嘉的面前,此时众人正在计议当下形势。 “那蒙古蛮子也太欺人,我老张这就带人去灭了他们,他奶奶的。”张武怒发冲冠,对于热衷单挑,以力取胜的他来说,贴木尔军不打招呼就直接灭了徐挡那五千人马那就是不将信义,属于野蛮人的做法,老张很鄙视,一定要找回这个场子。 “张将军切勿烦躁,灭了我们五千人马,我们要不假以颜色,他贴木尔岂不认为我们好欺负!军师以为我军该当如何应对?”马越挥挥手说道。 “某以为,贴木尔已知道徐将军过去的用意,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贴木尔窥觑我国土已久,对于我国用兵之策略,兵种之组成,国力等都应进行过长时间的打探和分析,这次以古稀之年,亲率大军来征,又不与我之使者见面即行杀戮之事,说明他们准备的已经非常充分了,至少说他们自认为准备的非常充分,否则,不了解对方虚实,贸然行杀戮之事,非智者所为啊。”郭嘉分析道。 “军师所言即是,然当下我们该如何应对?”关威也是个急性子,忙问道, “我军不知敌方虚实,贸然进攻,是不行的,要打探敌方情报,如今的方法亦不可行,贴木尔大军远征,不在当地进行补给是不可能的,若要补给,不接触当地人也是不行的,平凉关下,仍有许多蒙古族部落,也有我汉人为躲避战祸,天灾而在此安家的人,我们当可在这方面下手,打探贴木尔军情报,并且可以把这些部落势力拉拢过来为我所用,众位以为如何?” “好,就这么办吧。”马越听完眼睛一亮,是啊,他们可等不起,80万大军,人吃马喝的,不就近补给,是无法维持整个军队的正常运转的,蒙古人是游牧为主,战时为兵,平时为民,平时要从事生产,才能维持家人的生机,现在全是战士,则补给自然缺乏。 关威,张武,魏延等众将听后也都神以为然,纷纷点头。 贴木尔军大营中,贴木尔大帝,这个令整个欧洲大陆乃至亚洲都令人胆寒的跛子,正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很严肃地听着他的臣子向他禀报消息,目光炯炯。 那几个人风尘仆仆,看他们的装束,应该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过来的,可是他们精神奕奕,贴木尔大帝的战士们,只要站到他们伟大的君主面前,哪怕是鲜血流尽即将死亡,也会这般精神奕奕,他们的大帝,无异是他所有战士心目中不败的战神,是的,他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正向贴木儿大帝禀报消息的人恭谨地以手抚胸,向大汗行过礼后,便马上禀报道:“奉大汗之命,我们潜进元氏帝国,已经尽可能地投集了他们的情报。现在统治元氏帝国的,是一个叫元起的年轻人。“ 老贴木儿惋惜地叹了口气,又抬起头来:“这几年,我忙着征服东察合台、西察哈台、金帐汗国、花刺子模、波斯伊儿、土耳其、德里(北印度),一直没有腾出手来,我本来是想把这个东方帝国的皇帝作为这一生最后的对手,他又是这么的年轻,如果不堪一击,也太无趣了。好了,对我说说,这个帝国现在的情形。” “是,大汗,这个国家的疆域到底有多大,臣无法了解清楚,可是从臣经过的那些地方密集的人口来看,说它是世界上最大的国家也不为过。他们的皇帝,大概拥有两百万的常备军队,打仗的时候,他们大约会留下一百万军队守卫他们宽广的国土,调动做战的军队大约有五十万。他们那里,每一座减市,都有坚固而高大的城墙,在城墙周围会有河流环绕……” 老贴木尔眼中射出了湛湛的光芒,就像一头垂老的雄狮,在追求最后战斗的辉煌,激动的血色晕红了他的脸,以致他脸上的老年斑显得更形突出:“那好极了!我会去那儿的,我要征服那里,我将证明,我才是世上最强的。记住我说的话,世界虽大,却容不下两位君主,能够留下来的那位君主,只能是我!”, 老贴木尔挥舞着手臂激动地嚷着,他扶着瘸腿走开,在软绵绵的波斯地毛上坐下,一个娇媚动人、面蒙白纱、露出妖娆的小蛮腰和性感肚脐的金发波斯女郎立刻跪倒在他面前,轻轻为他摇着腿。 老贴木尔喊道:“昆布,昆布!”, 帐外走进一个人来,以手抚胸,恭谨地道:“我的大汗!” 老贴木尔兴冲冲地道:“听着,你马上去,给我弄到他们更详细的信息,哦,最好有详细的地图,我可不想打到他们国内又迷了路。” 昆布的大账中:“我们带来的那些‘商人‘已经得到元氏帝国的准许,赴各地采买去了。对他们的城池、河流、道路,这些年来我们已经基本摸清楚了,现在由于他们换了皇帝,我们需要对他们的兵力部署和战斗力重新做一个评估,同时还要了解一下,这个新皇帝治理之下,他的帝国拥有多么强大的实力。“ 昆布说道:”其他方面,让这些‘商人’去了解,元氏的军队实力如何,就需要你们两个带过兵的人来评估了。“战胜徐挡的黑脸将军盖塔和另外一个白色皮肤的将领月牙随即领命。 商人,尤其是从异域他乡而来,乍到彼国的商人他们有充份的理由可以前往任何一个角落,接触任何环境,除了官府衙门和军事禁区。如果他们抱有其他目的,也可以很容易地把自己的真正目的掩饰其内,除非你不允许他经商,否则他尽可以通过他接触的人或事,了解到足够的有关地形地貌、政治局势以及经济发展等各方面的情报。 密探,却又是各个国家政府秘密训练的高级别特工,他们的情报搜集,分析更家的有针对性,也更加的专业,在平凉关下,两国密探,间谍都在紧张而忙碌的工作着,为这场看似规模宏大的战役做着准备工作。 平凉关外,一支两千人的队伍正跋涉在茫茫雪原之中。 这是郭嘉的人马。 平凉关外诸部,只是本能地依附于距他们最近的、最强大的帝国----元氏帝国,这种政治立场本来就是摇摆不定的,决定权在于帝国对西域的威慑力,说白了就是谁的拳头大的问题,现在贴木儿已来到西域,消息已经传开,西域诸部的立场很是暖昧,这时郭嘉出塞宣抚,有一定的风险,所以马越是坚决反对的。不过郭嘉同样坚持着自己的意见,在他看来,正因为关外诸部的立场摇摆不定,我们就更需要在这时候与他们多多沟通,多做工作。如果贴木儿的大军在这,元氏大军就只是紧闭关门,把他们摒之关外,那么他们就会产生一种感觉:“我们被抛弃了!元氏畏惧贴木儿!” 如果是那样,当贴木儿大军攻伐元氏的时候,这些本就没有多少忠诚度的部落势力,势必投向贴木儿。郭嘉并不指望他们能如何坚决的抵抗贴木儿,但是一旦贴木儿占领这些地区,攻到平凉关下,这些地头蛇对贴木儿是态度敷衍,还是积极配合,很大程度上决定着贴木儿能否把蒙古斯坦、阿克苏当做他的后方基地,这在军事上有着重大意义。 两个人的争论,最后以郭嘉的胜利而告终。马越无奈,只好从自己的亲军卫队拨给了郭嘉,以保护他的安全。马越这支亲军,两千人,是从精凉铁骑中选拔出来的骁勇战士,建制比普通的千户所还多出一半人马,统兵官叫邢天,因为郭嘉是元起特别喜欢的谋士,马越同时安排了魏延随行保护。 邢天本就是河西人氏,熟悉西域风土人情,而且这支军队也是西凉军中装备最好、战力最强的一支部队,这个人数是冬季雪原行军在尽量保证卫护力量雄厚的基础上,又具备相当大的机动力、灵活度的最佳选择。再往西去,就进入了人口稀少的地区,每座城池之间距离都相当遥远,中间都是渺无人烟的弋壁、沙洲,如果遇到危险,这样一支人马可以护拥主帅,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而且容易摆脱追兵,如果队伍再庞大些,反而臃肿不堪,难以调度,人数虽多,却更容易成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 第四百五十七章 遇袭 西域的冬季风光很美。 挂满雾凇的白桦林,被积雪堆成蘑菇的小木屋,雪地上踱着方步的雪鸡,林间探头探脑的狐狸、穿着大皮袄驾着雪橇在莽莽雪原上飞驰的塞外百姓……,一切似乎都是静静的,静中的动,给人的感觉也是静的,置身其间,心便也静下来,仿佛世俗的一切烦恼都能尽抛脑后。 当离开平凉关,进入弋壁的时候,远方银装素裹的山峰,冻成冰砣再覆以白雪,与雪原同色却隐约看出河流形状的冰河,粘满雪花毛茸茸的芦苇,犹如一束束冲天燃烧的火炬般的胡杨,还有远处沙丘被风雕出的一道道浅浅的波纹,真叫人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只是,这等风光刚刚看去时十分惊艳,可是同样的风光你要连续看上两天、三天,在这期间,你还要不停地跋涉在雪原当中,那就不是一种乐事,而是一种难言的煎熬了。 郭嘉端坐在马上,腰杆儿挺得笔直,他甚至没有蒙上面巾,顾盼左右,十分从容。这和身体素质其实并无多大关系,西域虽冷,但是大部分地区风静下来时,却比燕京还要暖和些。 郭嘉勒住马缰,环顾一番,吩咐道:“天色将晚,就在此扎营吧,兵分两路,就近驻扎谷口两坡,山坡和谷口另一侧,派驻定哨、流哨!”郭嘉属于战略层级别的高手,但是对于行军布哨这些具体的事务,却又不及这些有实战经验的军人了,因此这一路上,关于扎营部署,基本上他都是询问过邢天的意见,魏延因为主要是中原大战经验丰富,塞外的风土人情,作战手法还不太熟悉,也就主要听从邢天的建议了。郭嘉此刻的选择中规中矩,倒也并无缺陷,邢天答应一声,立即吩咐下去,三军就要进入谷口,在背风向阳处安营扎寨。 前哨先行,径往谷中勘察地形、检查有无埋伏,百余骑入谷,有趋马前行者,亦有弃马上山,检索山林的。往前去的战马已消失在山谷中,看来是要一直探往山谷尽头的。往山谷两侧搜查的士兵十分仔细,有些高处徒手难以攀爬,他们就抛出飞抓,借高处的树木登上去,看那架势,也是要一直要检查到谷顶才算罢休的。 突然,“呜~~~呜~~~~”的号角声起,在山谷中回荡,凄厉而苍凉。山谷两侧高处,突然从雪地里跃起无数人影,随着他们的动作,一块块被雪覆盖着的巨大石块也轰隆隆地滚下山坡,裹着一蓬飞雪,重重地砸在山谷中间,声势十分骇人! 邢天脸色一变,立即高声喝道:“结阵,迎敌!”蹄声如雷,回荡谷中。 一个斥候策马狂奔而来,嘶声大呼:“有埋伏!有埋伏!” 他已经不需要喊了,人人都看见,在他身后,一队铁骑蝗虫一般蜂拥而来,那名斥候看见自己的队伍,一口气儿泄了,顿时身子一软,伏在了马背上,在他后背上,已攒射了十余枝利箭。 前方列圆阵的军士让开一条道路,放那匹马进来,未等那斥候下马,几名士兵已经拥上去接住了他。 “已经完了!” 一个校尉只看清他背上伤势,便惨然道。 邢天端坐马上,已经摘下了自己的硬弓,搭了一支可贯三层重甲的狼牙箭上去,一双大眼寒芒四射:“大人,这是西域马贼‘小旋风’!” 声落,弦鸣,一支狼牙箭已疾射而去,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马贼面门中箭,被箭力带倒仰面便倒,而邢天的第二枝箭业已射出,这一箭射的是他的马,箭到马仆,邢天的第三支箭又飞了出去。 连珠箭,草原上的哲别级射手最高明的箭术,邢天能连珠四箭,四箭射倒双人双马,后边潮水般涌来的骑兵被这两人两尸一阻,连着绊倒多人,激起一片飞雪,后边的人才来得及拨马避开,从两侧绕来。 郭嘉坐在他身旁,打量着滚滚而来的马贼,赞叹道:“马贼,竟有如此威势!这小旋风在西域很有名?” 这时,马贼已经与他们前锋对上了,两侧山上的马贼伏兵也正向山下冲来,派去上山探路的斥候正边与他们交战,便绕向山谷外沿。 邢天道:“这‘小旋风’的首领叫乃义,沙洲数一数二的大世家,后来因为得罪了权贵,自家经营时又一向跋扈,激怒了沙洲的其他几大世家,被沙洲权贵和几大世家联手,坑得血本无归。乃义一怒,干脆带着人做了马贼,十余年下来,吞并了西域几股强悍的马贼,俨然已是一股不容任何人忽视的武力了。” 邢天说着,扫视着前方交战的双方,听着铿锵不绝的兵器交击声,手只一抬,未见扣弦搭弓的动作,一枝箭已鬼魅般射去,一个正在交战的马贼头盗便心窝中箭,大叫一声仆下马去。 邢天笑笑,又道:“乃义是个独眼龙,末将跟他打过交道,他那独眼龙,就是末将射的。几年前,末将往阿克苏执行公务,这乃义,最恨的就是做官的和大富绅,竟仗着人手众多,来劫末将,结果被末将一箭射中他的左眼,还顺手救下了被他掳去准备做押寨夫人的一对母女。呵呵……” 说话间,邢天手不停歇,已连射五箭,箭箭杀人。 既知对方是马贼,看来又是为了打劫了。他这一行人,虽有重兵卫护,中间却也不乏车辆,既合了官的身份,又合了贵的身份,马贼的耳目探得了消息,自然是要来捞上一笔的,可惜,他们这回真是倒了霉,马贼虽有近五千之众,又岂能和西凉精锐铁骑相比? 方才察觉有埋伏,邢天已依据谷口地势,布下了雁翎阵迎敌,后方则在第二道防线布下圆阵结阵自保,这样的阵势,再加上这样出色的兵马,纵然是数万精兵,在这小小谷口摆布不开,一时半刻也休想冲破,更遑论这伙马贼了。 如果当时察觉有异,他们立即退却,那就要糟了,三军一退,阵势自乱,纵然是精兵,若只一团散沙,也禁不起这伙如狼似虎的马贼冲锋,一旦被他们突入阵营展开混战,军队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大人,末将到前面去,他们既敢来,不杀他个落花流水,不免弱了我西凉军的威风!” 郭嘉微一颔首:“将军小心!” 邢天一抖马缰,便拔刀冲上前去。 乃义曾是沙洲大豪,而要在沙洲这种地方立足的世家,必然养有私兵,尤其是听邢天介绍,当初这乃义连沙洲权贵和富绅都得罪了,其武力之强大更是可想而知。须知塞外苦寒之地,权贵豪门大多相互勾结,关系密切,这乃义居然能搞到同为豪门的其他世家也视他们如眼中钉,为人品性可想而知。 而骄横是需要本钱的,当时的乃义,必定已经拥有一支极强大的武装了,反出沙洲之后,散尽家财,招兵买马,干起了无本买卖,武力是他们唯一的倚仗,在这方面自然是更加的不遗余力。眼前这伙马贼,大多有护心软甲、带刀持矛,背挎长弓,鞍挂小盾,配备竟比一般的正式骑兵还要齐全,难怪连军队他们也敢打劫。 注目观看一阵,郭嘉吩咐道:“移阵,后撤!” 魏延一愣,忙道:“大人,咱们没露败像啊,大人放心,他们奈何不了咱们!” 郭嘉一指那山谷道:“眼前这地势,固然不利于马贼展开兵力优势,但是一旦形势不妙,他们要逃脱却也容易,放他们出来,全歼他们!” 说到最后时,郭嘉已是杀气腾腾。 ------------ 第四百五十八章 恩威并施 此来西域,郭嘉是要尽力争取西域诸部落的,哪怕他们在贴木儿的淫威之下暂时屈服都没关系,只要他们不认为贴木儿真能战胜元氏,并且站稳脚跟,那么他们就不会死心踏地的为贴木儿卖力,这些地头蛇是敷衍还是用心,产生的效果可大不一样。 要争取这些人,当然要恩威并重。而这恩好办,这威可不好随便用,在这个敏感时刻,用的不当,反而适得其反,如今还有比歼灭一股令整个西域为之侧视的强大马贼更好的威慑么?他们实际上已经等同于一支军队,而且比西域许多部落的势力都大。 再者,在这里,正统的势力和良民百姓都没有一个统一的信仰和统一的民族归属感,更遑论一群有奶就是娘的马贼强盗了,一旦贴木儿兵获胜,恰恰是这些马贼土匪,最有可能成为他最有力的爪牙,他们不但会借贴木儿的兵势祸害西域百姓,让那里生灵荼炭,而且会死心踏地的投靠贴木儿,利用他们比其他任何人都更熟悉的西域地理,给西凉军造成更大的伤害。 如今既有机会,当然是能歼灭就歼灭! 在众将开始移动后阵的时候,邢天也收到了郭嘉的指示,他立即以金鼓号令士卒稳着步子退却,以防弄巧成拙,真被马贼冲乱了队形。 马贼与军队的最大区别,就是纪律和号令。哪怕他们的单兵战斗力再强,在训练有素的军队面前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在双方交战的混乱时刻,军队可以依据号令进行有条不紊的战略退却,而马贼即便是进攻也是毫无章法。马贼中未尝没有人看出些蹊跷,因为甫一交手,他们就发现这支明军的战斗力较之他们以往遇到的敌人要强劲许多,他们人多势众,甚至还落了下风。 在这个时候,对方却选择了退却,稍有心机的人就知道其中有诈了,可是杀红了眼的马贼却没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指挥系统,他们的传统,是当家的要冲锋在前,身无士卒。因此一些老成持重者甚至不能及时找到他们的头目,更谈不上用旗号或锣鼓传达一些命令了。 西凉军一旦开始退却,正在鏖战中的马贼们便精神大振,跟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着扑上来。西凉军退却了三箭之地,马贼就缠斗着追了三箭地,并且开始试图绕向侧翼,形成切割式打击,这时一直退却的西凉军在听到三声短促的号声之后,却突然发起了反扑,以锥字形切进了马贼的队伍。 马贼本来就没有固定的阵营,而且他们也没有什么需要坚守的,他们的目的在于进攻,在于掠夺,一部分马贼已经分袭两翼,试图切割西凉军阵营了,这支中路突破的西凉军很快杀穿了马贼的队伍,这样他们就等于是杀到了马贼的后方。 然后,恐怖的打击开始了…… 尸横遍野,五千悍勇难当的西域马贼一脚踢中了铁板,被西凉最精锐的一支队伍杀得溃不成军,侥幸未死的马贼以手抱头蹲在地上,双眼不敢乱瞄,却竖着耳朵听着动静,时不时传来一声惨叫,听得他们心中一紧。 不一会儿,只听马蹄声响,随即一声长嘶,就停在他们不远处:“启禀大人,马贼逃走不足百骑,贼首已然战死,此人叫乃忠,乃小旋风贼寇首领乃义的胞弟,人头在此,请大人验看!” 一个淡淡的清朗声音随后传来:“打扫战场,俘虏带走。这颗人头么,带上,就算咱们送给沙洲的一件见面礼吧!” 这些马贼现在谁都不恨,就恨当初盘道儿的那个王八蛋,说什么西凉军护着一位大富绅往西域来,队伍上几辆大车满载金银,还有漂亮的女人,真是瞎了他娘的狗眼,老子要是能活着离开,一定剥了他的皮! 行行复行行,郭嘉经过长途跋涉,已经将到敦煌了。 郭嘉执意来此,目的有三,第一当然是为了当务之急,这趟走访西域,能多争取一个是一个,能争取到一个,贴木儿一方就等于减少一个,争取一个,得到的就是双倍的助力,这笔帐划得来。 第二就是想趁机了解一下西域。疾风知劲草,越是在这种险恶关头,越能够明晰人心所向、了解各方势力的强弱,如果谋略得当,不利的事也能产生有利的结果,破旧立新最难处就在于新旧混杂,弃也难、立也难,战争这种残酷手段,却恰恰是破而后立的最好手段,利用好了,可以借战争打烂一切坛坛罐罐,然后在此建立新的势力,开疆扩土的功劳那可是大大的。 第三,则是郭嘉对贴木儿军的虚实要有个了解。贴木儿是一个强劲的对手,让他贸然去进攻一个他不了解的对手,对于整个西凉军来说,是极度危险的,也是不负责任的,而这,恰恰也是此行的重中之重。 虽然前两个目的可以得益于长远,第三个目的是为此次战争,然事有轻重缓急,急当治标,缓则治本,执本治标则标无不治。 远远看去,十余个大小不一列阵而待的人马,只一眼望去,便让人不由为之动容。 要在西域立足,就得不断的与天斗、与人斗,没有一支强大的武装是不成的,眼前这些队伍,左右傍依大道的最大的两支人马穿得是蒙古式的长袍和皮甲,自然就是沙洲权贵豪门豢养的亲兵了,他们阵形虽不整齐,却都透出冲宵的杀气,那种气势,绝不是光靠训练就能表现出来的,他们显然都曾百战沙场,是真正的战士。 郭嘉前方一千骑左右一分,催马前行,比起列阵与前的沙洲人马人数上虽然少了许多,但是气势上竟然完全地压了过去,这是西凉精骑,论杀气不逊于对方,而队伍的整齐胜之百倍,他们哪怕在行进之间,也如铁板一块,仿佛整个队伍是同时提缰、同时迈步、同时移动的。 不动如山、其徐如林。 这是真正久经战阵的威武之师,整齐的服饰和兵器配备,更加重了这种整齐划一所带来的震撼。敦煌的地方世家、权贵豪门见了不觉为之心折,心中些许傲气荡然无存。难怪郭嘉在此时刻敢远来西域涉险,这样一支铁骑,当真了得。 “也轮见过天朝上使。“ “多勒见过上使。“ 一一见礼已毕,沙洲最大的豪门之主也轮便道:“卑职等听说大人路上遇到了马贼滋扰?” 派去迎接的骑兵已经听到了些风声,急匆匆赶回禀报,也轮等刚刚听说,闻听之下不觉有些忐忑,是以一见郭嘉便向他请罪。 郭嘉淡淡笑道:“中原地界,十里一城,尚有宵小作恶。西域地方,千里黄沙,涉无人烟,城阜之间,相隔甚远,有几个蟊贼也不算甚么。” 他回顾一眼,邢天立即一摆手,阵中便押出百十个人来,邢天傲然道:“西域小旋风胆大包天,竟然袭击大人仪仗,贼首乃忠已然授首,五千马贼逃走百余骑,其余留得性命者,都在这里了!” 邢天一语,立即在敦煌权贵中间引起一片轩然大波。 他们只风闻郭嘉的队伍半途遇到了马贼,还以为是哪一股不开眼的小蟊贼踢中了铁板,却未想到竟是西域小旋风,整个西域最强大的一股马贼势力,更没想到他们竟然出动了五千之众,这已几乎是小旋风的一半人马了。 看看眼前郭嘉这支人马,满打满算只有两千,以两千对五千,“小旋风”的精锐骑兵五千人,居然只逃走百十骑,连胞弟乃忠也毙命当场,这…… 沙洲的权贵豪绅们同乃义已经打过多年的交道了,双方的实力基本上是半斤八两的,而郭嘉能以少胜多,干净利落地消灭这支有备而来的马贼,自己几无多大损失,这等战力,顿时让沙洲权贵们刮目相看了。 当他们看到乃忠那颗冻得硬梆梆的人头时,望向郭嘉的目光更是只有敬畏。 这些沙洲权贵,在地方上就是土皇帝,地方上的军政司法,俱都掌握在他们手中,在他们统治的地方,权力比就藩一地的藩王还大,实际上就是国中之国。 因此,他们刚刚见到郭嘉时所表现出来的的恭驯,很大程度上只是官场上的客套,心底里并不把他太当回事儿的,眼下却是真的心生敬意了。这个地方,只认拳头,谁的拳头大,谁就受尊敬,郭嘉剖瓜切菜一般干掉了敢予冒犯的小旋风,立即得到了他们的敬畏。 见礼已毕,沙洲权贵们众星捧月一般把郭嘉迎进城去,进入敦煌城内也轮的府邸。 郭嘉注意到,也轮的府邸建筑是明显的伊斯兰风格,很显然,他也是回教信徒。郭嘉想象里,这千里大漠的一个绿洲,纵然再富绰,环境的优渥也有限,可是一进入也轮的府邸,却意外地发现,这里的奢华豪富堪比王侯,路途所见的一片荒凉都完全不见。 更叫他意外的是,宴席上居然有酒。 实际上,这是郭嘉认识的误区,就像佛教一开始的教义是戒吃荤,这个荤并不是现在的概念,我们现在称的肉食,当时称为腥,荤则是指五辛,即大蒜、葱、慈葱、兰葱、兴渠。而肉食么,施主施舍什么,僧侣就吃什么,并无特别的要求。 以目前来说,那位发动东方圣战的跛子大帝贴木儿,也是一个嗜酒的豪杰,西域这些皈依回教的原本无酒不欢的蒙古人依旧保持饮酒习惯也就不足为奇了。 宽阔华丽的客厅中燃起了来自西域他国的异香,猩红色的地毯上,一班身姿婀娜、容颜妩媚的西域少女伴随着着那满是异域风情的歌曲翩跹起舞,众官吏、豪绅陪伴着郭嘉,歌舞助酒,喝得好不痛快。 难得见到如此原汁原味的西域歌舞,郭嘉看得津津有味,也轮和多勒等人见了不禁会心一笑,只略一示意,等这歌舞结束,这几个花枝招展、浑身香馥馥的美人儿并不退下,反而转到了席间,傍着郭嘉、邢天、魏延几个朝廷大员坐下,殷勤侍酒起来。 邢天是个鞑官,性情豪放,也很熟悉这一套,登时咧开大嘴笑起来,他只单臂一提,便把那美人儿抱上了自己的膝盖,揽着她的纤腰,叫她抿一口酒,便嘟起大嘴凑了上去,而另一边魏延虽稍微腼腆,但也是双手暗暗不平... 依偎在郭嘉身边的两个美女未曾受到这般待遇,忍不住便抱住郭嘉的胳膊,主动将那饱满耸挺、圆润动人的部分凑了上去。 郭嘉有些吃不消了,他可比不得这些自幼耳濡目染,早就习惯了这般作派的西域豪杰,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放浪形骸,郭嘉还是会害羞的,虽然自己也曾轻狂过,但那不都是和好基友们在私密的场合下嘛…… 郭嘉急忙坐正身子,摆脱了两个娇娃的纠缠,对也轮等人笑道:“啊!今日欣赏这席间歌舞,某甚是欣慰,众位,请酒!” ------------ 第四百五十九章 苏秦的嘴 郭嘉笑吟吟地举起酒杯,对也轮、多勒等人道:“秀色可餐,妙舞助酒,哈哈哈,来,我们满饮此杯!” 众人都捧杯与他饮了,郭嘉便放下酒杯,喟然一叹道:“各位,我此来实未想到,遍地荒凉之中,这儿竟如人间天堂,难怪这塞上绿洲有西域江南之称。此地秀美富庶,人杰地灵,犹如世外桃源一般的胜地,本大人刚刚到此,就已喜欢上了这个地方,真希望以后能常有机会来到敦煌,与诸位这般痛饮,何其欢乐? 只是,强敌已至啊!那贴木儿征战天下,灭国无数,兵锋所至,除了劫掠唯有破坏,凡是被他侵占的地方,就像秋霜打过的草地,一片枯萎,再无生机。若是被他占领了此地,我们这等逍遥自在的日子,可就再难享受了!” 众人一听,都知道郭嘉要谈正事了,也轮、多勒等人立即竖起了耳朵,正襟危坐,神情严肃起来。 郭嘉方才谈笑风生,盯着舞蹈的美女妙相毕露的胴体目不转睛,实则心中一直转着念头,怎么把话题引出来。要说明自己的意图很容易,要引起这些西域大豪的共鸣却很难。跟着谁都吃香的喝辣的,人家为什么就一定要为你拼命? 为谁而战? 这是关乎士气军心的首要问题。 对自己的兵尚且如此,对这些只是以羁縻政策控制起来的地方势力就更是如此,所以,郭嘉的切入点,就选在了共同的利益上。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这些权贵豪绅在西域是逍遥王,他们肯定是不愿意做贴木儿的炮灰的,问题是他们对元氏有多大的信心?如果他们相信贴木儿能占领中土,那么他们没得选择,势必要投靠贴木儿。 别看现在大家一副歌舞升平、其乐融融的样子,如果现在来的不是他郭嘉而是贴木儿,这些地方的土皇帝,一样会用这样的待遇甚至更隆重十分的礼遇去迎接贴木儿。无所谓忠心,向他们要忠心至少在目前这种经略阶段是办不到的,唯有利益,才是根本。所以,郭嘉先用他们的切身利益引起他们的共鸣,引起他们的关注,随后才说起自己的主张。 “贴木儿精骑三十万,还有近五十万备兵,驱赶大批牛羊东来,这件事,想必诸位都已知晓了!” 郭嘉顿了顿,又道:“帝国屯重兵与平凉关而内守,这是要放弃西域么?不然!西域、决不可失、断不容失!这,就是我元氏的态度!河西与幽燕,是中原帝国的两只臂膀,若断一臂,虽不致死,却也从此疲弱不堪,只能被动挨打,敌攻我守、此消彼长之下,慢慢耗空中原国力,终有一日走向覆亡。 而关外若尽为敌酋所有,河西与幽燕还能守得住么?肯定守不住!因此,朝廷守河西,必经略西域!朝廷不会放弃河西,就绝不会放弃西域!” 郭嘉的语气斩钉截铁,在场的没有一个笨蛋,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多么直白,这个态度表明就足够了。 我们决不放弃西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贴木儿来了,只要占了这个地方,我们就一定要夺回来。这儿是你们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这儿一旦战火不断,最倒霉的就是你们。加入贴木儿的阵营,你们这些地头蛇就是炮灰,要首当其冲,迎接我元氏军队的怒火! 要首鼠两端?行,你们可以左右逢源,但是这场仗打完了,贴木儿胜了还好说,败了就会退回去,而你们呢?家园已完全毁于战火,你们附庸贴木儿,又要受到我元氏的制裁,这后果……自己想去! 也轮沉思片刻,清咳一声道:“大人所言甚是,这个……帝国兵马尽屯于平凉关内,弃关外万千里地不顾,这……这又如何说起呢?” 这一点正是在场官吏豪绅们最关心的问题,他们本来的打算就是两不得罪,元氏来了他们迎元氏,贴木儿来了迎贴木儿,本来嘛!强敌压境时,你把关门一锁,把我们丢在外面,凭什么叫我们给你卖命? 郭嘉微微一笑道:“原因,很简单,帝国对你们不放心啊!” 郭嘉把手从两个美人儿圆润迷人的小腰上抽回来,屈指数着:“各位大人也知道,帝国现在拥兵300万,如今在西凉关内的精兵就已有五十万!” 幽,并,冀,也已经集结了大量人马,即便不动用精锐的天归,地归等军队,也可以随时向西凉再投入五十万的军队!” 这个数字,登时听得在场众人心神大振,多勒迫不及待地道:“大人,如此说来,要保证西域作战,至少一百万人马是没问题的,这……,为何朝廷还要收拢官兵,屯兵于平凉关内呢?” 郭嘉瞟了他一眼,眼神很灵活,将“你知不知兵?”五个字诠释得非常清楚明白,弄得多勒老脸一红,很是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但他还是不明白,既然朝廷可以抽调出这么多兵马,至少一倍于贴木儿的军队,为何不予他迎头痛击。 郭嘉看得多勒很惭愧了,这才解释道:“因为,北边在用兵,尽可能的在中原得保留一些机动部队,一旦北方战场出了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才抽调军队出征嘛,未虑胜,先虑败,如今面对贴木尔,岂能不留余力?如果这般冒失地作战,一旦有所失利,岂非满盘皆输?”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 郭嘉严肃地道:“我们必须正视自己的短处。中原军队,多出身农耕,不可能像塞北、西域的百姓,自幼精于骑射,因此,他们必须经过严酷的训练,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士兵。我们要训练一个杰出的骑兵,要耗费大量的资财,而草原沙漠中的人,自幼为了生活,放马牧羊的过程中,就已经完成了这个训练。 可是中原人,亦有自己的长处,他们善于制造各种精良的兵械,单独拿出来与塞北西域的人去大漠草原上较量骑射虽略显逊色,却胜在可以适应多种环境下的作战,山地、丛林、河网、平原、守城……,他们都能胜任,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去扬长避短呢?非要用自己的短处去应战敌人的长处才叫英雄?依我看呐,那叫愚蠢!” “同时,中原军队步骑混编,机动力较差,更依赖于粮草辎重的供给,数十万大军一动,需要大量的粮草补给,一旦粮草不济,就要出大问题,而西域千里不见人烟,远远比不得中原十里一城随时补给的环境,把数十万大军放到旷渺无人的地带,岂非自曝其短么?” 郭嘉道:“你们看,河西通道东西长而南北窄,南北两面山岭绵亘,山岭夹峙之间,最宽处不过两百余里,窄处仅几百步,这不是极好的痛击来犯之敌的好地方么? 贴木儿远来,虽驱百万牛羊,也难以长久供给,只要把他们阻在关隘之下,耗尽他们的粮草,待其兵疲将惫之际,再发兵掩杀,岂不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郭嘉看了看在场的豪绅将吏,又道:“当然,这一来,关外之地,可能要受一阵苦难,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一则,朝廷正在南北作战,牵制了许多兵力,否则,我们大可以兵力之众补拙,不必先守后攻; 二来,这西域……,总有一些人对朝廷抱有忌惮之意,这么多年来频施手段,阻碍朝廷的力量向西经营,现在强敌来临,仓促之间,这里道路不畅、粮储不足、关隘不险,朝廷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叫士兵做无谓的牺牲吧?他们也有父母妻儿啊!” 郭嘉淡淡一笑,又对他们道:“当然,叫你们独力承担,也是个问题,如果强敌骤至而不可抵挡,我觉得暂避其锋芒也是可以的,比如先遁入大漠,又或者暂迁入关内,给他们来个坚壁清野……” 郭嘉后面的话,大家已经没有太往心里去了,他们正在反复咀嚼郭嘉这番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元氏有充足的兵力,据险关而守的目的不是畏惧贴木儿的大军,也不是要放弃西域,只是考虑到作战的安全,同时避免钱粮的消耗和将士无谓的牺牲。 整个军事计划里,完全没有西域失守、河西失守后如何应对的考虑,而是如何消耗贴木儿的兵力,以及如何反击的策划。这个信息的掌握,对于这些实际控制着西域一切资源和人口的头头脑脑们决定自己的立场,起着相当大的作用。 一时的攻守、强弱他们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这儿是他们的家,是他们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所以他们必须判断,谁才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他们必须依附笑到最后的人,才能保证自己的生存。 在场的,除了几个客串的,全都是当地的豪门大族,可是在这个特殊的地方,控制着地方武装、地方政治和地方经济的,就是他们。郭嘉此时此地的这番话,等于是把自己的信息,向控制敦煌及其周边地区的这些头头脑脑们做了一个清晰的传达。 他们都是精明人,他们现在必须得分析、甄别郭嘉这番话的真伪,当双雄对峙的时候,决定立场,做出选择,这关乎到他们和他们家族的富贵、前程乃至生存! 郭嘉刚到,就丢给他们一个难解的题! 思索着对他们的家族来说生死倏关的大问题,大家都纷纷停箸,似乎眼前丰盛的酒菜也不那么香了 郭嘉说完了话却很自在,侍候在左边的姑娘端起酒杯,眸波潋滟,神情娇媚地送到他的唇边。一口酒刚喝下,右手边的姑娘已经抄起小刀,细细切下一片肥美的羊羔肉,殷勤地递过来。郭嘉左边一口酒,右边一口肉,连双手都不用动。 他的双手只是顺势搭在两位姑娘圆润、结实的小蛮腰上。啧,这手感还真不错,于是郭嘉的一双大手便顺势摸挲起来。与民同乐嘛!这多平易近人…… ------------ 第四百六十章 宴中宴 这接风宴,吃得最轻松的无疑就是郭嘉。 敦煌各部首领、世家大族们对当前时局的关注远较郭嘉更为强烈。他们世居敦煌,荣华富贵皆源自于此,他们是最不希望一个强大的充满破坏力的势力来到这里,对他们的家园造成不可修复的巨大创伤的。 可是现在贴木儿帝国与元氏帝国即将一战,他们既无法左右这场战争,自己的家园又成了战场,那么就必须得在这两个强大势力之间寻找一个可以依托的对象。 本来,他们地处元氏边域,是愿意依附于元氏的,可是也正因为这种半臣半客的自由身份,所以一旦贴木儿大军赶到,为求自保,他们投靠贴木儿,同样没有心理障碍,他们打得本就是有奶就是娘的主意。 然而,郭嘉这番话,他们就不能不审慎地考虑自己的态度了。 做墙头草,难! 投奔贴木儿,势必得被贴木儿驱赶着冲在第一线,与元氏作战,那么一旦贴木儿兵败退回,元氏岂能不清算他们的罪行?元起那可是出了名的狠角色啊。 如果投奔元氏,眼下郭嘉已经表明了态度,元氏军队是不可能放弃雄关险隘不守,跑到沙漠里来跟贴木儿硬碰硬的,那么他们要么退入沙漠跟贴木儿打游击,要么就得退到平凉关内,接受元氏的庇护,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骑兵势必也要接受元氏的指挥,参与作战。 总之,不管投向哪一边,对这场东西两大武力集团的碰撞,他们都休想作壁上观,参战是一定的,现在只看他们选择投奔哪一方。 因此,他们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元氏的武力是否真如郭嘉所说那般强大,是否足以对抗那位迄今未尝一败的跛子大帝,为了掌握更准确的情报,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魏延和邢天做为突破口。 同目光精明、性情沉稳的郭嘉比起来,这两个家伙却不像是个能守秘的。他们轮番向魏延和邢天敬酒、与之热情攀谈,想尽一切办法从他们嘴里套问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旁敲侧击地印证郭嘉透露的一切。 这场酒宴,他们吃的比谁都累。 大漠落日,一片金黄。 酒席散了,做为最尊贵的客人,郭嘉被安排在也轮的府邸。 这个居处是一个独立的院落,仅这一个院落就占地十多亩,只是冬季的院落实在没甚么好看的,大部分地方都是空旷的土地,或许春夏之季,这里花红草绿,深秋时节硕果累累,充满美丽的田园风光,而此时却只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 院子里的建筑不多,外墙多是泥坯,从前院过来的主通道很长,整个通道上都覆盖着葡萄架,从远处望来,覆盖着白雪的一面因被阳光映成了一片金黄,仿佛无数道纠缠在一起的金蛇,一旦走到下边,望上去却是干巴巴的枝干 从外表看,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庄,然而进到室内,则是另一番景象,衾帷床席,无一不是南北东西各地珍贵,房中家具、陈设、古董、玉器,各种摆设也是极尽奢华,可那富丽堂皇中却又不显一丝俗气,当真是别有洞天。 而敦煌的这些地头蛇,却又聚在了一起。 也轮作为豪门中的老大,此时醉意全无,双目精光闪烁:“大家怎么看,贴木尔和元起,我们应该站在哪边?“ “郭嘉是元起看重的谋士,应该不会胡乱说话的,他说元起决不抛却西域,应该不假,贴木儿,纵横西方无敌,可是明知他打到家门口,策动圣战,他们却还敢跑到贴木尔眼皮子底下来游说,看来元起并未把贴木儿看成不能招架的大敌!“多勒站起来说道, “他们的战略,完全没有河西失守之后的考虑,参照我看到的情形,应该确是这种考虑,贴木儿万里迢迢而来,若是攻不下平凉关,与元氏持久坚持下去,那么最终获胜的,就必定是元起!“一位世家之主说道, “元起,不得叛变,否则贴木儿一走,咱们就要不利了!可是贴木儿要我们加入,凭咱们的力量,何以与之匹敌?我现在拿捏不定,是抛却家园,暂且退入关内,接受元起的呵护呢,还是与贴木儿虚与委蛇,以求保全自己。”西门家的家主起身说道 “退入平凉关的话,倒也容易。只是这一来,咱们只能带走浮财,家业必定要蒙受巨大损失。如果留下呢,又不知道贴木儿的人会做到哪一步,会不会看在同族同教的面子上宽厚相待。我原本是想探探贴木儿那边的消息,事先铺条路,现在实在是有些为难,一步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难!难啊!”也轮有些烦躁的说道。 “快着点,快着点,没吃工具是怎么着?要不是瞧你们身强体壮,情形又可怜,老子才懒得用你,干活这么慢!” 一个虬须大汉骂骂咧咧地指挥着雇来的工人们装车。 这是沙洲王家的商队,雇工们正在扛着的是丝绸、茶叶、瓷器还有铁器。这些工具听着轻巧,可是因为要远程贩运,为了节省空间同时也为了捆扎的更结实,这些商品都尽可能的捆绑成大包,丝绸轻柔薄软,可是几十匹丝绸牢牢捆扎成一团,那就是极沉重的负担了。瓷品要放在茶叶箱子里,用茶叶充肆在瓷器内外,以防碰撞,这样的箱子自己就很沉重,又得轻拿轻放,也不是个省力气的活儿。 大冷的天儿,搬工具的工人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用了大半天的功夫,十几车工具才算装完,工人们这才退到一边休息。一个累得满头大汗的汉客摇摇晃晃地走到一边,一屁股坐到雪地里,呼哧呼哧地喘粗气。他穿戴臃肿的冬装袍服,裤子是用沙狼皮、狗皮、羊皮的边角料儿拼凑起来的,难看是难看,不过很保暖,坐在雪地上,那凉气儿一时片刻也透不过来。 昨天的会议讨论,让各个世家都忧心忡忡,一个晚上的讨论,也没议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大家都暗暗的咒骂了一顿郭嘉,这家伙就是个丧门星,跑过来就是给他们添堵的。不过,话说回来呢,神仙打架,他们遭殃,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这不,一大清早,有些世家就采用了36计中的上计,走! ------------ 第四百六十一章 重于泰山,轻于鸿毛? 而郭嘉这位爷,给敦煌的地头蛇们添完堵后,很是潇洒的说他要去阿克苏,也轮和多勒等众豪门家主自然喜不自胜,夹道欢送,原因嘛,其实很简单,一个呢,现在是神仙打架的非常时期,如果贴木尔的使者或者密探之类的来到敦煌,他们该如何处理,是欢迎呢,还是。。。欢迎呢?另一个呢,可能也算是大家的恶趣味吧,郭嘉来到这里,每日的莺歌燕舞,好吃好喝好玩的,还要他们陪着,大家累呀,让他在这里祸害大家,还不如去阿克苏祸害别人呢!于是乎,也轮大老爷,多勒大老爷,一堆世家的核心人物,欢送规格之高,竟然更胜欢迎之势。 郭嘉很享受的接受了大家的欢送,之后就匆匆向阿克苏赶去,事实上他非常的着急,留连在此,主要是给这些豪门以元氏不把贴木尔放在眼里的印象,我郭某人来这,主要是看你们老不老实,你们呢,其实对我们不太重要。 自敦煌到阿克苏,中间一千多里地的距离,路上几乎已没有人类定居的村镇,天地之间给人的永远都是那苍凉浩渺的味道,不管你走到哪儿,看到的都是相似的弋壁、相似的沙漠、相似的植物,时间久了,会叫人从心底里产生一种疲倦感,如果不是这么多人马同行,而仅仅三五行人的话,甚至会怀疑自己是否能够走出这天地。 幸好,人多,开开玩笑唱唱歌,就是极好的排遣,路上偶尔能够遇到觅食的小兽,各自施展高妙的箭术,射杀了小兽,不只能为自己佐餐,更是一个开心快乐的游戏。 在这样荒凉的古道上,他们却也遇到过一些人类,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见到同类,本应该是开心的事情,可是这些同类却比荒凉的天地和凶残的野兽更加可怕,因为他们是马贼。马贼,应该可以算是大漠里生命力最强韧的生物了,比胡杨树和骆驼刺的生命力还要强韧,尤其是小股的马贼,他们居无定所,广袤无垠的大漠就是他们最好的藏身之处,没有人可以探知他们所有的秘巢、没有人可以追踪他们的足迹。 如果真论武力,就算集结大漠里最强大的一伙马贼小旋风的全部兵力,也难以与郭嘉的两千精锐铁骑抗衡,但是实力锐减一半的乃义,郭嘉照样拿他没办法,想要全歼他,或者斩其贼首,那就属于痴心妄想了,原因无他,广漠的草原,沙漠,打不了就跑,跑起来还真谁也没脾气。 路上遇到的这些小股马贼并不是小旋风人马,这些小股马贼要劫掠某个目标时,也会派出探子跟踪,摸清对方底细,以便做出行动。他们不知道这支由军队护持的队伍到底是什么来路,却很清楚,这块骨头他们啃不下,但他们还是来了。 他们纵横大漠草原,唯一的目的就是掠夺,掠夺一切,马匹、牲畜、兵器、财物、壮丁、女人,他们不事生产,没有创造,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掠夺,难得看到这么一块肥肉,自然是要啃上一口的。 至于对方兵力强大,他们并不在乎,没有人比他们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更具有生命力,他们来去如风,行踪不定,好象游荡在大漠草原里的一群豺狼野狗,根本不畏惧报复,虽然这支骑兵看着就不太好惹,不过能叼一口是一口,于是,这样的“野狗群”沿途总是游弋不定的跟着,趁夜偷袭,意图占些便宜。 西凉军每次遇到马贼袭营,都不慌不忙,应变从容,马贼占不了什么便宜,每股来犯之敌反倒时常被官兵们反打劫一番。这一路行军枯躁乏味,白天骑在马上也能闭目养神、休息睡觉,精力旺盛的无处发泄,正好把他们当成了消遣,把马贼袭营当成了一个游戏,乐此不疲! 今夜又是一场精彩的猫捉老鼠的游戏,营地上火把通明,战士们正在兴高采烈地打扫战场。马贼没想到这些官兵在这渺无人烟的大漠龘里,居然还煞有介意地布下了重重陷阱,有些倒霉蛋连人带马陷在坑里,现在还没人搭理他们呢。 战利品非常丰厚,这些马贼的全部家当都是带在身上的,他们出来劫掠,哪有可能把自己的财物交予他人保管?所谓的巢穴也不过就是些沙谷洞窟,真要把财物藏在那儿,回去后铁定不见踪影了,留守的那帮老贼绝不会有一个站出来承认自己是小偷的。 所以,他们偷的金银珠宝、丝绸茶叶,甚至一些田庄地契,莫不揣在身上,每一个马贼都是一棵摇钱树,掳获了马贼的官兵兴高采烈,没有抓到人的官兵则羡慕不已。郭嘉说了,谁剿获了什么,都归其个人所有,除了战马须得上剿,做着游戏发大财,开心呐! 侥幸未死的马贼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身上早被搜刮一空,就连他们缠在身上的丝绸都被勒令解了下来,一个个仿佛叫花子似的欲哭无泪:这还元氏帝国的官军吗,比我们还狠呐! 在郭嘉一路西行的同时,贴木儿的右路军从塔什出发,翻越天山,推进到了伊犁,贴木儿帝国东征的右路军主帅是土左,土左刚刚二十多岁,年轻力壮,英气勃勃,他赶到喀什后,受到了隆重欢迎。现在,作为前卫的几个万人队已经驻扎下来,步兵主力和辎重部队正在扎营,辎重携带着大量的盔甲、军械、还有随军家属团和牧群。 随军人员极众,有屠夫,厨师,面包师,商人,他们贩卖各种果蔬,盔甲,打铁用具,铜匠用具以及马鞍.尽管随军辎重部队可以供应大量面包,但帖木尔的大部分士兵还是宁愿配着米饭吃肉。由于穆斯林对身体清洁很有要求,所以他们的军中甚至还有木制的,方便拆卸搬运的流动浴室,这简直就是一座可移动的、功能齐全的城市。 整个军队的成份很复杂,突厥人、蒙古人、特兰索克萨尼亚人,曼赞达拉尼斯人、西斯达尼斯人、土耳其斯坦人,阿扎贝亚尼斯人、印度人、呼罗珊人、阿富汗人,土库曼人、波斯人,伊拉克人、亚美尼亚人……,由于军队成份很复杂,士兵们的宗教信仰也是五花八门,伊斯兰教徒、萨满教徒,索罗亚斯德教徒,以及印度、伊郎等地方宗教信仰的教徒,不同地方的人、不同宗教的人,拼凑成了同一支军队。 现在他们正在紧张地忙碌着安营扎寨。 “西凉军那边的动向怎么样?” 土左没跟前来将领们客套,一进大帐就立即问道。 副将卡隆赶紧禀报道:“将军,他们现在还摸不清我们的准确目的,所以军队的调动并不频繁,不过平凉关方向的军队增加比较多,看来他们已估计到,我们最好的主攻方向,还是平凉关。” 土左点了点头,虽然他刚刚赶到,可是元氏西域地图他早已烂熟于心,这些地名只要一说出来,他就能清楚地知道它们的位置:“西凉军的主将是谁?马越么?” “是的,将军。主将正是威侯马越,不过还有他们的几位天将和元起看重的谋士郭嘉。” “哦?” 卡隆恭敬地道:“将军,对马越的情况,我们很了解,对于这位刚刚赶到西域的郭嘉,我们特意派了人潜入元氏领地,尽可能的搜集他的情报。这个人现在已经到了敦煌,看来,他们的主要防线虽然放在平凉关,但是对关外防线也并不想放弃!” 卡隆诡笑道:“我们派在敦煌的人送来了紧急消息,掌握了郭嘉出访阿克苏的准确时间,我已经派遣了一支最精锐的部队,希望能够杀死他!如果郭嘉死在路上,那么他的死亡必定大挫西凉军士气!” 土左哈哈大笑:“竟有这样的事?卡隆,你做的很好,希望他真的死掉。我们要做的,是干掉我们的对手,至于使用什么手段并不重要,说实话,如果有更巧妙的办法,我并不喜欢激烈的厮杀,我不希望我们的女人,因为失去丈夫而哭泣,我们的儿童因为失去父亲而悲伤!” “您真仁慈!” 卡隆恭维了一句,又请示道:“将军,下一步您打算如何行动呢,是否可以先行示下,末将以便为您早做准备。” 土左微笑了一下,说道:“不急,卡隆将军,经过长途的跋涉,先让我的士兵们安定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会把我的消息回报大汗,听候大汗的指示,以便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是的,将军阁下!” 卡隆恭敬地答应一声,一个侍女赶来禀报,说水已经烧热,请土左沐浴,卡隆忙起身告辞了。 土左的浴帐也是木制的,与士兵们所使用的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由他一人独享而已。这是土耳其风格的一间浴室,一进去,便热气蒸腾,氤氲弥漫。 土左只围着一条浴巾,裸露着结实健美的身体,刚刚踏进浴室,一个妖娆的女体便贴到了他的身上:“亲爱的土左,刚刚驻扎下来,你就抛下人家,和那些将军们议事了,马上就要打仗了么?” “当然不会,我的美人儿!” 雾气约漫,只能看到两条隐约的人影,无法看清他们的模样,土左把手搭在他心爱的女人结实圆润的小蛮腰上,搂着她走向那木制的浴椅,当两人坐到深处,享受着热气蒸腾的时候,就只能听见他们的声音,更加难以看清他们的样子了。 “我是不会莽莽撞撞地出兵的,有时候,多做事情未必是好事,反而会给你惹来杀身之祸,所以,我会留在这里,等候中路军和左路军赶到,等到祖父大人传来确切的命令,我才会行动。” 女人奇怪地问:“为什么?你不是说,打仗,要像风一样快疾、要像闪电一样狠厉,才能以最小的损失击溃敌人么?” 土左开心的笑声从雾气中传来:“哈哈哈,亲爱的,你来自遥远的地方,还不了解我们的国度,更不解我们的宫廷,那里,是最肮脏、最龌龊的所在!你要知道,我是没有希望得到汗位的,如果我表现的太出色……” 浴室里面沉默了一会儿,再度传出土左的声音,只是这一回声音有些低沉:“你知道吗?七年前,我的一位堂兄曾经带兵打到过蒙古斯坦,他攻下了于阗,一直推进到塔里木河中游,如果继续让他打下去,阿克苏、敦煌,至少整个平凉关外所有的领土,现在都已被我们占据。 但是,他死了!他的功绩引起了我祖父指定的汗位继承人,嫡长孙一脉的嫉妒,那些官吏们不断地在我祖父面前诋毁他,说他的坏话,他被召回撒马尔罕,以违反军队节制的罪名软禁起来,然后……很古怪地病死了。他死了,他死的时候才十五岁! 他带兵打下于阗,兵发塔里木的时候,才十三岁!他是个天才,他是个军事天才,从小,他就是我的偶像,我一直认为,他就是第二个贴木儿汗,如果祖父的基业将来能够交给他,我相信,我们能占领整个世界!可是,这个战无不胜的天才却死了,死在阴险小人的诡计之中!” 土左的声音有些沉痛、有些缅怀、有些愤懑,还有些莫名的恐惧:“亲爱的,我不想像他一样莫名其妙的死去,我想活着!” ------------ 第四百六十二章 诱杀 夕阳西下,营寨扎好,埋锅造饭,米饭发出阵阵香气,飘洒在营地中间。 帐外忽然传出一阵叱喝叫骂声,同时伴杂着一些兵器碰撞声,声音并不近,应该是从队伍外围传来的。 魏延眉头一皱,说道:“距阿克苏近了,马贼也越来越多,天还没黑,他们就来袭营了。” 郭嘉道:“这西域马贼,还真都是亡命之徒,明明看见咱们兵强马壮,一伙伙的还是不信邪的往上撞。” 魏延走去掀开帐帘看了看,见营地西南角,一伙约有两百人上下的马贼队伍,正悍不可当地对营地发动攻击,随即便有人跑来,向郭嘉报告这个消息。 邢天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将,一伙马贼而已,有他指挥足矣,魏延便回到帐中,向郭嘉说明一声,二人又研究起了向阿克苏的行进路线,以及到达阿克苏后需要去做的事情。 营地刚刚扎下,外围的壕沟还没有掘好,一些防御袭营的措施还没有构建起来,马贼于此时袭营虽然起不到奇袭的效果,却是误打正着,捡了一个防御最薄弱的时机。 不过,防御虽是最薄弱的时候,被攻击的这支队伍可不是软柿子,这两千精骑,可是优中选优的精兵,战力非凡。现在,他们已经把马贼的袭击当成日常的消遣和发财的机会了,虽然每次交战也总有官兵伤亡,可是吃这口饭的谁在乎伤亡?一见有马贼袭击,士兵们兴趣盎然地就迎了上去。 交战只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马贼就从攻势变成了守势,领头的马贼头目呼哨一声,拨马便走。那些马贼丢下二三十具尸体,随之落荒而逃。有个中了一箭的马贼从马背上跌下来,一只脚还挂在马镫里,被马拖着一直颠行,从怀里还撒出几十片金叶子,金叶子散落一路,在夕阳下发出灿烂的光芒。 “发达啦!哈哈哈,是老子射死的,都不要抢!” 一个弓兵兴高采烈地跑出来认主儿,俯身便去捡那些金叶子。那些西凉精骑正杀得性起,这些马贼却跑掉了,本来就心有不甘,又见这些马贼身上很有一些干货,不禁眼热,立即有许多士兵纷纷跳上马去,打马扬鞭,追着马贼去了。 邢天拢着手大声吼:“不要追得太远啊!” “这群兔崽子!”邢天笑骂着收了刀。 对于追出去的兵,邢天没有太当回事儿,这一路上遇到马贼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每股马贼的数目最多的都没有超过五百人,在敦煌以西的这片大漠里,是不可能有规模庞大的马贼队伍的,因为他们养不起自己,马贼队伍必须精悍,所以以自己手下兵丁的强悍,追上去也没有什么危险。 这一路行军枯躁的很,大漠弋壁,刚一看时,那种扑天盖地的厚重和苍凉挺震撼人心的,看久了却叫人淡出鸟来,就当让他们调济调济情趣好了。西凉兵较之中原兵,油水本来就少,大家都是苦哈哈,难得能发马贼的财,还能替百姓除害,邢天也就由他们去了。 这片区域是连绵起伏的沙丘地,追出去约五百骑兵,追着那伙马贼三绕两绕的便不见了踪影。 一顿饭的功夫过去了,还不见人回来,邢天不禁起了疑心,如果马贼蓄意逃走,一顿饭的功夫想追上去全歼他们的确不可能,但是邢天对自己的兵很有把握,他们野归野,但是久经训练,不会财迷心窍到这个份上,虽然他们追下去了,却一定会见好就好的,绝无远离大队的可能。 “立即戒备!” 如果没有郭嘉在此,邢天已集结兵马追下去查探动静了,可是眼下却得以他的安危为第一要务,眼看走了近半的路程,马上就到阿克苏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邢天命全军戒备之后,这才派出探马沿着马蹄印追下去查探动静,并马上赶到郭嘉帐中,向他禀报了情况,郭嘉听了也察觉事情有些可疑,如果真是邢天的西凉兵财迷心窍,追得太远甚至追迷了路都没太大关系,可是如果这五百骑兵是被人吃掉了,甚至连一个逃回来报信的人都没有,那意味着什么? 这五百骑兵可不是普通的游兵散勇,那是西凉精骑啊! 郭嘉沉声道:“不能再往外派兵了!先叫探马查清消息再说,全军严密戒备!” 邢天道:“是,末将也是这个意思,情形有些可疑,须得查明情况再说。” 这时魏延也闻讯赶了来,郭嘉吩咐道:“魏将军,叫你的人补充到外围一些,恐怕要出乱子,千万小心!” “大人放心,我这就顶上去!”魏延对郭嘉拍着胸脯保证,匆匆出帐而去,邢天放心不下,也向郭嘉抱拳告辞,匆匆赶出去布置了。 郭嘉微微蹙着眉头,自语道:“不应该啊……,此时此地,除了阿克苏王,还有哪一股力量,能派出一支足以把五百人的甘凉精骑无声无息消灭的武装?” 随即郭嘉又摇头:“难道是被贴木尔收买了?不对!如果是贴木儿收买了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贴木儿的军队还没有兵临城下的时候,就让他有胆子做出与元氏彻底决裂的行为来。再者说,如果是他,何必多此一举,等咱们自投罗网,岂不更好?” 这后一条才是最关键的,阿克苏王脱脱的嫌疑马上就被洗清了,可若不是他所为,那就真的无法想像还能有谁了。猜疑半晌,郭嘉也没理出个头绪来,只有等那探马查明情况再说。 邢天派出的探马也知情况严重,自然不会像方才那些追出去的兄弟一样一窝蜂地赶去,他们采用连珠马的方式,隔一箭之地派一骑斥候,次第前进寻觅敌踪,确保一有警讯就能迅速回传,避免再被人掐断。 结果消息送回来了,五百人下落不明,斥候发现一处激烈交战过的场地,是在一处沙坑凹谷里,满地凌乱的马蹄,还有被践踏进沙地但是依稀可辨的血迹。 这就解释了五百铁骑为何全部失踪无一逃回的原因,他们一定是追着那些马贼,把他们追进一个死谷,三面高峡,马匹攀登不上,这才起了要将他们一举全殊的想法,结果两侧沙谷后面一定另有伏兵,等他们进入死谷之后,封住出口,进行了屠杀。 邢天对自己手下兵马的战斗力非常了解,即便对方占了地利,封住出口,从三侧高地以劲矢疾射,要把这五百人全部杀死在坑谷之中而无一突围,其兵力至少也在四千人上下,这样的兵力,除了阿克苏王,就只有小旋风的乃义倾巢出动才有可能了。 不过,乃义是马贼,马贼杀人,同时也被人杀,不是斗得个人意气,他们会倾巢出动,抛弃全部基业誓与郭嘉一决高下,为他胞弟报仇?这个理由有些牵强,而且马贼绝对做不到如此训练有素,另外更加叫人想不通的是,他们把战场打扫的干干净净,目的何在?故布疑兵之阵么? 邢天、魏延、郭嘉几个人反复讨论,百思不得其解,继续分兵追寻敌踪是不可能的了,天色已经黑下来,郭嘉传令全军严密戒备,所有人枕弋待旦,包括他自己也是衣装整齐,随时做好突围的准备。 可是等了一夜,居然没有受到一点袭扰,等到天明,人人疲惫困倦,郭嘉与邢天和魏延商量了一下,果断决定放弃对那五百战士下落的追查,启程上路。 郭嘉还从来没有过处于如此尴尬的境地,他知道有一个危险的敌人就在暗中窥伺着他,仿佛一条阴险的狼,随时等着他松懈下来,扑上来狠狠咬他一口,可是他无法快速行军,这一夜大家已经折腾的很累了,如果再急速赶路,等到精疲力竭的时候,就算再精锐的军队,还剩下几分战斗力?可是明知道危险就在眼前,却还得沉住气匀速前进,一路上更是比平时提足了十倍的小心,这种心理和精神上的折磨,叫人更加的疲惫不堪。 一天的行军下来,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扎营的时候,郭嘉以一种艰涩的语气,下达了枕弋待旦、严密戒备的命令。 他已经很清楚敌人的目的了,这个迄今不知底细的敌人仿佛一匹狡猾的狼,又仿佛一个有耐心的猎人,他在暗中蹑着自己,明明兵力比自己还要多得多,却始终耐心地追蹑着、折磨着,试图从意志到肉体,都把他折磨得疲惫不堪,那时才伸出它的獠牙、张开他的弓箭。 可是,你明知道他的目的,却不能不按照他的意图去做: 行军快了,是体力的消磨;行军慢了,是意志的折磨; 行进中不采取种种戒备,就可能为敌所趁;采取各种防范措施,就是对体力和精神的双重消耗; 你驻扎下来时,面对着可能成倍于己的强敌,哪还能采取分批休息的手段,所有人务必都得随时做好应变准备,否则一旦被人突袭入营而来不及应变,那就是灭营的噩梦,而这个看不见的敌人却可以坦然休息。 这是一个可怕的敌人,郭嘉知道他一定会来,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这,又是一种折磨!夜晚,三军驻扎下来后,郭嘉召集将领,就眼下的局势商讨对策。 ------------ 第四百六十三章 突围 严峻的形势,使得每个人的神色都冷肃起来,过了半晌,邢天才忧心忡忡地道:“八百里瀚海,我们已过大半,可是剩下的这三百多里路,却是步步杀机。马匹本不宜在沙漠中长途跋涉,行进时也不能一直骑着它们,否则不但作战时马力不济,甚至可能把马累死。士兵们同样疲惫不堪,再这么日以继夜的折腾下去,再骁勇的战士也要崩溃了。”郭嘉道:“我知道,问题是,我们现在没有选择!” 他在帐中踱了一阵,沉声说道:“是我估计不足啊,这一路是八百里瀚海,寸草难生,我本没想到会出现这样一股强大的敌人!在这儿要出现一股强大的武装,本是不可能的,要在这八百里瀚海确定咱们的位置,更是难上加难,但是现在这些不可能却都成了可能!” 他缓缓做了断语:“我们的行程暴露了!” 他这一说,大家的脸色也难看下来,郭嘉吁了口气,说道:“好啦,知道这个也没用,当务之急,是如何摆脱困境。” 魏延想了想道:“大人,要不要派轻骑上路,先行赶往阿克苏,叫阿克苏王起大军来接应大人?”郭嘉道:“看敌人如此缜密的行动,这一点早就被他们想到了,咱们要是派出小股人马,恐怕根本到不了阿克苏!”魏延急了:“既找不得援兵,眼下又被强敌窥伺,难道咱们就毫不作为,等着兵马疲弱,强敌来袭不成?” 郭嘉沉声道:“世上没有常胜将军,要做最坏的打算!邢将军,大漠弋壁,你最熟悉不过,现在,我把指挥全军的权力交给你,包括我在内,一切由你安排!” 这就是郭嘉的高明之处了,他高明,并不是自己算无遗策,并且无师自通地精通兵法,熟悉各种地势环境下的作战特点,而是他会用人,充份发挥部将的能力,他不是个能将兵的人,却能将将!他有的是:谋略。 西域地理,以大漠弋壁居多,和北方草原又有不同,北方草原在冬季处处有白雪覆盖,而这里常常会经过连雪都不下的不毛之地,环境比北方更恶劣百倍,在这里,连魏延都算是门外汉,众人之中只有邢天熟悉一切,了解一切。 邢天听了郭嘉的命令却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能对他付以这样的信任,这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他了呀。邢天既惶恐又激动,他本还想谦让一番,郭嘉却用不可质疑的语气道:“勿庸推辞!在这里,如果你也指挥不好,我们就更不行了!“ 邢将军,你只管放手去做,无论你有什么安排,我都全力支持!当下的情形十分险恶,强敌随时会对我们发动致命攻击,我叫你来接手全盘指挥,并不是叫你一定解决这个问题,那就强人所难了。无论成败,无论生死,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我……我……,末将遵命!” 邢天心怀激荡,向郭嘉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 邢天急匆匆地赶到了辎重营,围着一头头骆驼转来转去。 两千大军过八百里瀚海,人吃马喂,需要大量的食物和饮水,所以辎重营里备了几百峰骆驼,几乎把敦煌一大半可以征用的骆驼都带来了。骆驼负重能力强、在沙漠弋壁这种地域又适宜活动,是最好的交通工具,如果不是因为士兵们大多不习惯骑骆驼,而且没有足够的骆驼,出发时他就建议将士全改成骑骆驼了,那样的话也不用携带这么多辎重。 邢天到了辎重营,绕着一头头骆驼转来转去,驼队不需要每峰骆驼一个骑手,只要叫一个人骑着头驼,再把缰绳连在一块儿,就可以牵着一长串的骆驼行进,因此照料骆驼的人并不是很多,邢天把他们都找了来,仔细询问哪些骆驼食欲差、不爱吃草,甚至不吃不喝,反刍停止,总是昂着头站在高地向风处,尤其是一些口吐白沫、不断磨牙,尾巴上气味特别大、比较难闻的公驼,都被他挑了出来。 魏延看着他这些诡异的举动,有些疑惑,上前问道:“邢将军,你这是在干什么?” 邢天低声道:“我们无法掌握敌人的动向,就只能等着敌人主动进攻,当他们全力进攻的时候,就是我们突围的最好时机,我挑些骆驼出来,做为大家的骑乘,万不得已的话,总也要尽最大可能保证大人的安全!” 魏延瞠目结舌地道:“这……这些不肯吃草、口吐白沫的骆驼就是你选出来的骑乘?骆驼走得这么慢,能骑着它们突围?” 邢天瞟了他一眼,哼道:“你懂什么,骆驼平时走得慢,可是真的奔跑起来,在这大漠弋壁里边,比马还快!我挑出来的这些骆驼,都是正处于发情期的公驼,这个时候的骆驼,奔跑起来速度比平时还要快上一倍甚至两倍!” 邢天看着被他挑出来的三四十头骆驼,沉声道:“大人能否突围,要靠我们誓死一搏,要靠运气,还要靠……这些发情的骆驼了!” 那一直蹑隐于后的敌人终于在次日黎明时分发动了攻击。 不知敌人何时会来的西凉军已经严阵已待了一宿。往复冲杀,鏖战激烈。郭嘉闪目向整个战场望去。战场所在地就是郭嘉的营地,敌人于黎明时分发动袭击,经过大半个时辰的鏖战,付出重大牺牲后突破了西凉军防线,双方展开了肉搏。现在就连郭嘉的身边也开始出现敌踪,形势已岌岌可危。来犯之敌有三千之众,比他们多出近一倍。早已身心俱疲的西凉军,人数上又有如此大的差距,已经渐渐招架不住。 郭嘉发现,对方这支人种混杂的军队,在骑射上竟丝毫不比他这两千精骑逊色,显然也是从精锐中选拔出来的精锐。整个西域,谁有能力从一支精锐之师中选拔出足足三千名第一流的骑士,而且各色人种俱全?答案已呼之欲出:贴木儿!问题是,贴木儿怎么可能如此准确的掌握他的行程、路线和时间?如果对方的情报工作做得如此缜密扎实,而且拥有如此有效率的传递速度,这场东西方最强武装的大碰撞,恐怕元氏帝国要付出重大牺牲。当然,这只是郭嘉心中的一闪念,当务之急是突围出去。郭嘉游目四顾,找到了一个敌军的薄弱点:西南方。西南军是辎重营的方向,那个方位一些辎重粮草正在起火,双方交战的士兵最少,郭嘉目光一亮,拔刀出鞘,喝道:“魏将军,速战速决!”“西南方,杀出去!”郭嘉一声令下,魏延率数百死士齐声响应,连人带马如狂涌的巨浪,向他所指的方向杀将过去。 郭嘉因为突围的事,已经和邢天发生了一番冲突,依着郭嘉的意思,是叫魏延率小队人马突围,伺机向阿克苏王搬兵,而他与大队人马一起,且战且退,吸引住敌军。 但是邢天反对这个计划,如果可能,他希望亲自护着郭嘉离开,可问题是,敌人这么狡猾,无声无息地斩杀五百精骑所展示的力量更是惊人,整个大队简直就像黑夜中的一支火把,根本无从逃遁,别的不说,光是那千军万马践踏过的路面,只要留下哪怕一丝痕迹,就足以叫经验老道的沙漠中人始终像附骨之蛆般追上来。 而小股人马行走的痕迹,却很容易被风沙消弥掉,同时也更加的机动灵活,因此在这种特殊的战场条件下,小股部队突围实际上最不引人注意。魏延也不同意郭嘉留下,坚持要保护他趁战乱离开,邢天说的更是明白:“大人,对方的目标就在于你,你只要走掉,我们自可四散逃命,再到阿克苏集合,若你不走,那咱们就不是同生共死,而是弃生共死了!” 这话声色俱厉,说的已是极重了,郭嘉也知道他说的是道理,无奈之下只得同意。 邢天安排了五路人马突围,以求疑兵之效,这五路突围人马,尽可能地配带了食物和一些普通牧人的衣服,为了御寒,有些士兵是在军服之外另携了民服的,所以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五路人马中的主要人物都配了正处于发情期的公骆驼。 当日五百精骑遇伏的凹谷,细作斥候是仔细勘验过的,虽然对方尽量打扫了战场,甚至携走了所有尸体和马匹,以防被明军从死者的情况和身上的创伤推断出他们大致的人数、所使用的兵器,从而对他们做出比较准确的预估,但是,打扫的再干净,痕迹也是不可能完全泯灭的。 当时细心的探子就已发现现场有骆驼足印,只不过他们已精心打扫过战场,撤退时又把掳获的战马拖着尸体走在最后,将痕迹破坏的比较彻底,无法预估骆驼的数量,不过既然知道对方的目的所在,就可推断出对方军人的身方,军人使用的一定是军驼,而军驼是要骟掉骆驼蛋子的。 **是男人的发动机,于公驼亦然。不过,虽然公驼在发情期奔跑速度会加快一倍到两倍,但是作为军队,协调配合性最重要,是不可能养未骟的公驼的,要不然打起仗来,这几头骆驼健步如飞,那几头骆驼落后老远,忽然看见母骆驼,又死活不挪地儿了,连蹦带蹿的要把主人掀下来,这仗不用打,自己就先乱了套。 而邢天军中的骆驼不是用来做军驼的,而是牧人饲养的牲畜,征调来做载货之用的,如此一来,一旦能突出重围,它就是摆脱追兵的关键,在这种地形下,马跑得没有骆驼快,你纵然也有骆驼,我却比你快一倍,逃生的希望就会大增。 眼下,邢天率领西凉精骑,竭命与敌死战,双方缠斗,阵形散乱,机会已在眼前,这是将士们用命给他争取来的机会,郭嘉岂敢贻误战机,一声令下,魏延一马当先,向西南角冲去,郭嘉等一群人紧随其后。 五组人马同时行动,分别向五个方向突围了。 每一组人马都在大呼:“保护大人突围!” ------------ 第四百六十四章 心底寒 “啊!” 魏延杀得浑身浴血,好不容易突出冲围,猛一回头看见郭嘉还在后面,登时连眼珠子都红了,他不敢喊出“大人”两字,正要拨马来救,郭嘉回头,大喝一声:“速走!我来断后!” 这一声大喝,郭嘉用足了劲,竟喝得魏延身形一震,不由自主地勒住了缰绳。他也清楚,此时此刻,郭嘉无暇也无法多说什么,可这简简单单的这一句话,却已表达了太多的东西,那语气中充满了焦灼,却又斩钉截铁。大人既已做此决定,此刻真的是不能犹疑了,如果再纠缠下去,恐怕大人更难脱围,如果叫敌人发现此人是极重要人物,说不定反而集结重兵全部向此兜围过来。于是,魏延只得把牙一咬,强行回头,落荒逃了下去。 临行之际,魏延留下了几头带足了水和食物的骆驼,这些骆驼性子被留在那儿,只是高高昂着头站立,并不四散逃走。郭嘉等人突围时没有骑骆驼,仓促之间更难得心应手,因此他们是携了骆驼而行,骑战马的。 郭嘉见魏延他们已经逃去,心中顿时一宽,立即指挥随行人员换乘骆驼撤离. 贴木儿的队伍知道他们长途跋涉而来,要的是什么,可是仓促之间,却无法分辨谁才是他们的目标。风水轮流转,现在郭嘉曾经遭遇的尴尬局面,该轮到他们了。 他们不知道突围的四队人马,哪一队才是真的,也不知道郭嘉是否依旧留在原地,混在仍在苦战的队伍当中,所以任何一队,他们都不能放过。 四个千人队,每人都是一驼一马,向前四路突围出去的队伍追下去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在八百里瀚海展开了……郭嘉和邢天牵着驼缰,蹒跚地走在起伏无垠的沙漠上。骆驼的负重能力虽然强,可是如此强度的奔跑,也需要一定的休息时间,不能一直骑乘着,何况,两人即便是骑马,时间也不是很久,更何况是从不熟悉的骆驼了,因此他们的大腿内侧都被磨破了,眼见稍稍摆脱了追兵,他们也需要歇歇。 他们已经尽了全力摆脱追兵了,可追兵依旧是阴魂不散,常常在他们以为摆脱了追兵,刚刚松下一口气儿的时候,追兵又来了,迫使他们不得不继续上路,这一路上,他们忽东忽西、忽南忽北,早就放弃了想要赶到哪个目的地的想法,仅仅是要摆脱追兵而已,三天前他们就迷路了。两天前,他们正疲惫不堪地蜷缩在狼皮睡袋中休息,隐约又听到一阵马蹄声,当时天色微明,当他们迅速收拾收装,爬上驼背的时候,敌人已在眼前了.数十里地之外,一片山坡上,一支身材修长优美的猎犬蓬松着一身毛发,凝视着远方,那眼神儿仿佛诗人般的忧郁。这是一只后世所称的阿富汗猎犬,犬中的帝王。它那金色的眼睛凝视了远方一阵,便折身奔向它的主人,吠叫了几声,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一队骑兵,正追着它赶过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郭嘉和邢天绝对没有想到,他们能遁逃这么远,全赖这发情公驼的力量,而恰恰也是这种公驼身上浓烈而特殊的味道,在沙漠猎犬的追蹑下,简直就像迷雾中灯塔一样,无所遁形! “大人,咱们在这歇会儿吧!” 一处背风的坡地处,邢天对郭嘉说道。郭嘉点颔首,他艰难地走到沙坡高处,举目远眺。 这一片区域更加的荒凉,连雪都没有,一眼望去,尽是一片黄沙,起伏的黄沙连绵千里,郭嘉知道,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沙漠腹心地带,心情不由更加沉重。 不消依据西悬的落日来判断标的目的了,他从几天前就知道自己已经偏离了该去的标的目的。现在他正沿着西南标的目的一路逃下来,追兵实在是太紧了,头几天迂回西北标的目的赶向阿克苏时,甚至在前边遇上了贴木儿的骑兵,到后来被越追越紧,已经顾及不了其他,只求能先解脱追兵了。 “追兵一直在追!” 郭嘉喃喃自语,他的目光落在两人经过的沙地上,那里有两行浅浅的骆驼脚印,脚印原本是比较深的,可是随着呼啸的风,现在正一点点的变浅,相信只需要再有一会儿功夫,它就会完全消失。 现在天色已经将要黑了,比及夜晚时候,经过一夜的风吹,不要说两个人行过的痕迹,百十人经过的痕迹也要消弥无踪了,追兵究竟是靠什么,一直准确地捕获着他的踪迹? 郭嘉对此一直心中存疑,不想通这一点,从而做出应对的办法,他相信早晚要被仇敌追及,到那时候,说不定他们两个已经逃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乖乖事手就缚。 他此前一直没有想到猎犬,实在是因为那时使用猎犬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尤其是他正穿越瀚海,一支骑兵步队要从远方杀过来,直接截入瀚海,找到他的行踪,从而展开劫杀,这难度实在太大,远程奔袭中,还会带有猎犬,这种事情实在难以想象。不过一次次被追兵准确地找到,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因为非如此无法解释敌兵的精明。 那两头骆驼身上难闻的气味儿他不是不知道,纵驼前奔时还好些,停下的时候,或者背风而行的时候,那股臊烘烘的气味实在是叫人受不了,他都要用面巾蒙着面,既挡严寒风沙,同时也可过滤气味。这样强烈的气味,行过之处靠人的鼻子虽然再难嗅出,然而狗鼻子要嗅出来却其实不难。 郭嘉已经想到这种可能,可是想到了也没有用,难道能抛弃这两头骆驼么?在这茫茫无际的沙漠里,凭他们两个人的腿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在这儿把骆驼丢了,那还不如立即自杀来的痛快,郭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天色微曦,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沙丘旁,似乎有一座蹲坐的人形石头,静静地放在那儿。忽然,这“石头”动了,他抬眼看看天边微微出现的白光,将搂紧的老羊皮袄放松了一下,站起来活动了几下身子,这块“石头”正是邢天。这几天在逃难中,他们遗失了一套寝具,再加上追兵越来越急,而他们越来越疲乏,一旦睡着经常跟死猪似的,无法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醒来,这很危险,因为有时追兵是会连夜追来的,两个人便改成一人守夜、一人睡觉,到了时辰再换人。邢天扭头看看坡下那具捂得严严实实的狼皮睡袋,轻轻叹了口气。 当郭嘉纵目四望,眼见四野茫茫,无边无垠的时候,以他心志之坚,也不由常生起一种气馁沮丧的情绪.邢天深吸一口气,正要向坡底走去,突然神色一变,恍如看到了什么东西。他眯起眼睛,警觉地向远方望去,果然是一个活物,远远看去,恍如一只沙狐,或者其他的什么沙漠动物? 不过……,那只动物奔得愈发近了,虽然那长长的恍如一头秀发般的毛发看着有些奇怪,不合于中原所见的狗类,可是……真的很象一只狗。那正是一只阿富汗猎犬,优雅的身材、颀长的四肢,让它可以在沙漠中纵情奔驰,最初做为沙漠野生犬种的它,本就是沙狐、沙鼠等机警灵活、行动敏捷的沙漠生物为食的,它的速度可想而知,当它全力奔驰时,比骏马要快上好多,即即是被人训养成功后,捕获猎物时它也是经常把骑着马的主人远远甩在后面,追上去独自与猎物奋斗。 它可以在荒漠、丘陵、乱石地等卑劣环境中奔驰如飞,耐寒耐热的本领都极强,它超凡的生存能力比它美丽的外表还要高明百倍。 它嗅着味道一路跑来,当邢天看到它的时候,它显然也看到了邢天。它高昂着头,一双金色的眼睛凝视着邢天,邢天看着它那怪异的面部脸色,觉得就像一个正在陷入思虑的人。竖起的耳朵警觉地颤栗了几下,它突然转过身,箭一般跑开了。 有危险!一抹寒意袭过邢天的全身,他突然感觉到了危险,他没有弓,即便携带了,看那怪狗风一般的速度,邢天也很是怀意自己能否射中它。“大人,快起来,有危险!”邢天踉跄着往沙坡下跑,一面嘶声大叫,郭嘉的脑袋忽地一下从睡袋中冒了出来,刚刚睡醒,只眨两眨,便恢复了清明和警觉。 “大人,快!追兵快到了!” 邢天惶然大叫,郭嘉刚从睡袋中蹿了出来,一队骑兵就像从幽冥中闯出来似的,呈现在前方一片水浪线似的沙坡上,碗口大的马蹄踢得金沙飞扬! ------------ 第四百六十五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嗖嗖嗖!” 箭矢横飞,一开始敌骑并未使用弓箭,他们希望抓活的,如果盘问出这两人的身份,而其中一人恰恰就是郭嘉,那他们可就发达了。但是以邢天的武功岂能是他们能够抵挡的,虽然他们见机得早,包抄过来拦住了两个,但是在一通劈砍之下,依旧杀开了一条血路,而且二人还换了马,这是郭嘉让换的.邢天不明白为何舍弃在沙漠中更易行进的骆驼而取战马,但郭嘉既然说了,他根本没有考虑,直接就踢飞了一名骑士,夺了他的战马,两人落荒而逃。 结果追兵无奈,只好发箭取他们性命。两人伏在马背上,以刀为鞭,催马疾行,身畔箭矢嗖嗖,连续不断。这些人果然精于骑射,且驰且射,箭发连珠,一开始只射人不射马,到后来眼见二人越跑越远,只得放弃草原牧人爱马之心,试图以箭射马。 可是这时已经迟了,马行已远,箭射中马股力道已疲,那马吃痛之下反而跑得更快,两人双骑片刻功夫就逃出了他们的视线之外。追兵头目气得暴跳如雷,厉声下令:“追上他们,格杀勿论!要死不要活!” 沙漠中,双方又开始了无休止的追逐,追兵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总是能及时找到他们的身影了,要那猎犬在这大漠之中,嗅到两匹战马的味道实在是有些强犬所难了。 不过,这些沙漠骑士的本领还是非常高明的,头两天郭嘉和邢天还是总被他们追索到踪迹,有时候两人刚刚停歇下来,还没喘口气儿,追兵就阴魂不散地追上来,散开一张大网,向他们猛扑过来,两人不得不立即上马,从包抄缝隙中逃逸而去。 在这逃逸中,郭嘉是切身体会到了草原牧人出身的战士们像狼群一样不死不休的长途奔袭战术的厉害,在草原上,他们先天就拥有优势,哪怕是比他们强大的战士,在这草原战士如鱼得水的战场上,也绝非敌手。 不仅仅是追击,反过来如果换成逃跑也是一样,他们能把肥的拖瘦、壮的拖垮,在运动战中把强大的敌人逼到疯狂,让你的精神和肉体彻体的崩溃,这儿是他们的战场。 在这里战斗,更大的凶险不是来自于人,而是来自于天。天威难测,如此恶劣的环境,足以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郭嘉和邢天所抢的战马上面配备了一天的口粮和饮水,但是并没有准备过多的草料、豆料,这些沉重的负担本来是由骆驼负责的,那些追兵得到猎犬示警后立即包抄上来,骆驼还留在后面。这一来就苦了郭嘉和邢天,第一次逃脱敌手后,两人检查了马身上携带的物资,检查之后,郭嘉当机立断,不恤马力,全力逃亡。 因为这马再过两天注定了要因为没有水和食料而死亡,现在能多逃一时是一时。 两天之后,随着一声哀鸣,最后一匹马也倒下了。 饥渴交加的郭嘉和邢天对着这匹骏马默哀似的唏嘘片刻,就开始宰马,马血喝饱以后又灌满了空瘪的水袋,管它能保存多久呢,先留下来再说,常有人说马血不能喝,越喝越燥,最后脱水而死。其实马血和其它动物的血液一夜,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水分,而且在野外还是极好的营养补充,可以补允身体所需要的盐分和其它电解质,至于口感不佳,这时候谁还顾及得了。 至于马肉,则切下来一大块背在身上,继续前行,远远的,他们已经看到了一片山峦。有山说不定就有生命,远比这无垠的能叫人发疯的沙漠可爱百倍。 望山跑死马,两天之后,郭嘉和邢天终于赶到了那片山峦之下,看着半山腰上那皑皑的白雪,两个人热泪盈眶。 经过十多天的颠沛流离,浴血转战,两个人都消瘦了一些,风尘仆仆,蓬头垢面,连一向好洁的郭嘉都是胡子拉茬的。可是经过这么久的残酷征战,两个人却如受过粹炼的精钢,气势强烈起来。他们的衣袍污秽不堪,比叫化子还惨,可双眼却隐眨着冷厉的光芒,叫人不敢轻视。 “上山!上面有雪有树,必有生物!可要是这山外还是沙漠,你我怕是要在这山上做对野人了,哈哈!”看见雪山,郭嘉心情舒畅,居然有心开玩笑了,这就是文人骚客的禀性,危难关头不忘扯淡。崇山峻岭,白雪皑皑,罡风呼啸。其实山下已经暖和多了,可是在这里,却仍是雪深三尺,风也硬得狠。 两个人艰难地爬上山,这里,似乎是更接近天的地方,洁白的云显得很低很低,似乎只要再攀登片刻就能站到云端里,天空湛蓝湛蓝,澄澈的好象透明的似的。这里是亘古无人来过的地方,难得的是那种古老苍茫的宁静,可是在现在的两人眼中,自然是无暇欣赏这般风光的。 当他们看到他洁白的、毫无污染的白雪时,立即扑到上面,大口大口地吃着雪,润湿着自己干渴得冒烟的喉咙。幸好此时是冬季,否则,如果是炎炎夏日,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走到这儿来。等到大口吞下的雪化成水,顺着干渴的喉咙润湿了他们的肺,两个人又抓把雪洗了脸,这才带着一脸水珠站起来。这里是高原地区,似乎有些缺氧,两个人一系列的动作有些剧烈,所以喘息的厉害。再往前去是一片山崖,两个人扶着岩石,避过风口,绕过那片山崖,再向看去,不由惊呆了,展现在他们面前的,竟是一副如许惊人的自然风光。前边是一个山谷,山坡上一片雪白,山谷中却有片片青翠,溪流潺潺。这一抹绿、那一抹黄、又一抹白,交织出一副诗一般美丽的自然风光。数不清的野耗牛,就在眼前这个山谷里,仿佛一片片流动的乌云,大的小的、肥的瘦的,正在悠闲地吃草…… ------------ 第四百六十六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片水,烟波浩淼,仿佛无际的大海。鱼跃浪间,水鸟低翔,一声声鸟鸣,让这天地显得更加空旷而宁静。一艘独木小舟划过如镜的水面,荡起丝绸般美丽柔和的波纹,撑篙的渔夫约有五旬上下,胡子已经有些花白,但是皮肤红润紧绷,眼睛所显出的活力如同一个三十岁的精壮汉子,他赤着双足站在独木舟上,正在快活地唱歌,古老的歌谣悠扬而豪放。岸边的芦苇丛中,野鸭、黄鸭等水禽因为歌声渐渐靠岸,而惊飞而起,扑愣愣地逃开。岸上,一排排胡杨、红柳,与这澄澈的碧水相映成趣,共同构造了一副仙境般美丽的画面。渔夫身边有一个鱼篓,里边五六尾肥美的大鱼,时而还在扑腾地一跳。生活在罗布泊的罗布人以捕鱼为生,他们不需要出售鱼,这里也没人会采买鱼类,因此只要捕足每日家里食用的数量就会荡舟返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生活在这里的人才是真正在享受人生。一个身材修长苗条、棕黄色头发的少女,穿着一件罗布麻的筒裙,肩上披了一件用草汁树汁染成的颜色、花纹素朴的幔衫式毛巾,头上戴一顶俏皮可爱的毡帽,毡帽上还插着两根雁翎,脚下一双毛皮外翻的鞋子,提一只用香蒲草和芨芨草编成的提篓,在她肩上还挎着一张简单的猎弓,和一壶用红柳枝制成的弓箭,轻盈地走在芦苇和胡杨树间的一条道路上。 “嗨!小丽!” 渔夫看见了少女,用罗布语笑眯眯地向她打招呼,少女也看见了他,她挪了挪弓箭,礼貌地应道:“阿踏大叔!” 阿踏大笑:“不要这么叫,我家来了好多大方的客人,送给我几头牛羊,我还打算,回头就向你家提亲,娶你做我的女人呐!”在当地,人们不但长寿,而且八九十岁的老人依旧可以和年轻人一样跳舞唱歌、下海子捕鱼,做各种体力活儿,所以一百岁还做新郎的男人也不少见。听了他的话,小丽带着一抹健康红晕的脸蛋便更红了,她向阿踏调皮地扮了个鬼脸,皱皱鼻子道:“不理你!”说完蹦蹦跳跳地就要跑开。这时,道路前边突然传来一阵急骤的蹄声,小丽姑娘扭头一看,不由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两头野驴正轰隆隆地狂奔而来,每头野驴上面骑着一个汉子,被那野驴颠得如同迎风抖动的一块破布。大家应该见骑斗牛的牛仔吧,眼下骑在野驴背上的两个人比那样子还要狼狈。 很显然,他们看到站在前面的这位姑娘了,其中一个野驴骑士惊喜地勒缰,缰绳“啪”地一声很干脆地断掉了,于是这个人“啊”地一声大叫,便张牙舞爪地飞出来,越过小丽姑娘的头顶,一头扑进湖水,正砸在阿踏船前,“砰”地激起一蓬湖水,溅了阿踏一脸一身,把阿踏吓得一个愣怔,独木舟急剧地晃动着,差点儿把他摔下去。这时另一个骑士惊叫了一声:“大人!”翻身就从驴背上滚下来,在芦苇丛中滚了几匝才停下,两头野驴骤得自由,“咴儿咴儿”地欢叫几声,突然离开道路,窜进了胡杨树林。从驴背上滚下来的汉子挺身想要站起,可他被那野驴颠得七荤八素,头昏脑胀,只一挺身,就“呕呕”地干呕起来。 一头栽进水里那个人从水面上冒出头来,叫道:“好苦、好咸!怎么跟海水似的?” 紧接着又叫:“好冷,好冷!快拉我上去!” 船上一个阿踏,岸上一个小丽,都是一辈子生活在这里的人,除了偶尔经过在此歇脚的西域商人,他们和外界几乎不打任何交道,何曾见过如此古怪的一幕?他们呆呆地看着这对奇模怪样的人,已经完全反应不过来了。 这两位驴骑士自然就是郭嘉和邢天。 他们在山上终于找到了水源和大量的野生动物,用两天的时间恢复了体力并且猎取了一些动物,积攒了些一些肉干,当他们一切准备停当的时候,又灌足了水袋,决定离开山区。 翻过山峦虽然不再是沙漠,却是大片的弋壁,至少目力所及还不能看到边缘,两人不知能否徒步走出去,于是就想捉两头牦牛代步,可那野牦牛力大无穷,两个人摔得鼻青脸肿也无法降服,正无可奈何的当口儿,他们又看见了一群野驴。 两人顿时改了主意,在他们的想法里,驴比牛应该力气小些,跑得也快些。可两个人降服野驴的过程也是惨不忍睹。野驴比起家养的小毛驴来说,可算是高头骏驴了,成年的野驴体长两米多,重达八百斤,而且野驴胆子小,所以警觉性特别的高。 幸赖那座山谷地形特殊,两人几经周折,终于成功地抓住了两头野驴,可是驴性执犟,再加上野性难驯,两个人骑驴离开山谷一路的过程,真可以说是比贴木儿骑兵追杀的过程还要凄惨,好歹强烈的求生欲望叫他们坚持了下来。 弋壁比起沙漠的不毛之地,开始出现了一些低矮的植物以及水源,两个人朝着一个方向奔跑了几天,渐渐能看见一些胡杨树和芦苇、红柳,却还是不见人烟,正感觉绝望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了一座烽火台。 虽说这烽火台遭风霜侵袭,已经渐渐失却了它的本来面目,但是依稀还能辨认出来,那座用夯土夹红柳、胡杨枝层筑成的烽火台虽然半倒塌了,可是还能认出这是人类建筑,紧接着细心的郭嘉又发现这里的胡杨树无论是枯死的还是存活的,其株距、行距都基本相等,成排成行,非常有规律,这明显是人工营造的树林。郭嘉登时精神大振,虽然看这模样,这儿也不知被弃置多久了,不过既然几百上千年前的先民能够在这里屯兵驻扎,那么左近一定会有人类聚居的地方。即便因为这里环境有所恶化,或者其它缘故被弃置,至少宜于人类居住的地区应该不远了。两个人顺着这明显是人工栽植的胡杨树林一路跑下来,直到见到这水源,见到小丽姑娘,两人终于确信:他们见到人了!独行大漠,四望无人的环境,几乎能把人折磨疯了,相信他们现在即便是见到欲置他们于死地的追兵,心里也会有一种轻松和欢喜的感觉,更别提是见到这些罗布淖尔的原住民了。 郭嘉也被那野驴颠得头晕眼花,落到盐水湖里后头重脚轻的游不出去,这才大声呼救。清醒过来的阿踏忙把竹篙顺到水里,让郭嘉抓着竹篙,把他提上船来。 这独木舟是用一整棵胡杨树制成的,中间掏空、略加修饰,郭嘉骑在船头,双手牢牢抓着船舷,还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小船驶到岸边,小丽姑娘茫然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郭嘉和邢天稍稍清醒了些,不过这位小丽姑娘的罗布方言,他们一句也听不懂。郭嘉反问道:“这里是哪儿,请问姑娘,你们是什么人?” 小丽“哦”了一声,对阿踏道:“听他们的口音,应该是从沙洲那边过来的人吧,他们的话我说不好,苏来曼大叔,你跟他说。” 阿踏已经跳上来岸来,动作果然矫健的像一个年轻人,郭嘉的话他已经听到了,便对小丽道:“这是两个汉人!”说着用稍显生硬的汉语对郭嘉和邢天打招呼道:“两位年轻人,你们好啊!我叫阿踏,这位姑娘叫小丽,我们这里是罗布淖尔,你们是从沙洲来的么?” “罗布淖尔?” 郭嘉此番西行,认真研究过一番西域地理,自然知道罗布淖尔,听了心中不禁骇然:“我们这一路盲人瞎马的,居然跑到罗布淖尔来了?南辕北辙,莫过于此!” 心中想着,口中便道:“是啊大叔,我们是沙洲商旅,本来是往别失八里做生意的,路上遇到了马贼,货物都丢了,仓惶逃命,好不容易才逃到这儿来!” 阿踏呵呵地笑起来,上下打量他们几眼,友善地说道:“原来如此,看你们的样子,是头一回出门做买卖吧?往来做生意的商人,也常有经过我们这儿的,老汉年轻时候,也曾给人做过向导带过路呢,到过你们那儿。别人出门做生意,那都是集结好几支大商队,兵强马壮的这才上路,看你们的样子,可不像个惯走商道的。” 郭嘉连连点头道:“是啊,就是因为不太明白,这才吃了大亏。大叔,您能带我们回去,让我们歇息一下,给弄口饭吃么,我的货物虽然都被劫了,身上还有点玉饰、金饰等值钱的东西,可以用来报答你!” 这一番对答,再看这一男一女的表情目光,郭嘉已确定他们的确是纯朴善良的当地百姓,不会陡起歹心摇身一变成了打劫的,再说真要打劫的话,凭邢天的本事,还真不是特别担心,所以便大胆地向对方求助,并透露身上还是携带着财物的。阿踏听了有些生气地撅起了大胡子,说道:“只要有一双勤劳的手,我们就可以有幸福的生活,你们是落难人,帮助你们是应该的,我怎么可以向你们索要报酬呢,这会受到天地的惩罚的!跟我走吧,到我家里去,我先给你们弄些吃的!”郭嘉和邢天连声表示感谢,随着阿踏和小丽向他们的村落走去。 ------------ 第四百六十七章 入桃园,生篝火 小丽对这两个以异常搞笑的姿态出现的两个汉人男子很感兴趣,一双因为深凹而显得深邃的大眼睛总是好奇地瞟着他们,叽里咕噜地向阿踏问些什么,阿踏有时会直接用罗布语回答她几句,有时会笑着向郭嘉问起。郭嘉那心眼儿,一个屁都能蹦出八个谎的主儿,要对付这毫无心机的阿踏老人自然轻而易举。 村子在一片胡杨林中,很幽静、很美丽的小村庄,基本所有的房屋都是红柳编制的篱笆墙,芦苇扎起的茅草棚,胡杨树干支撑起四个角落。如果是在中原,这样简陋的村庄只会叫人觉得贫穷,可是在这里,似乎这种简单、天然的村居才是与这自然环境浑然一体的最佳建筑,只会叫人感觉到那种安闲,宛如天上人间。 一进村子,就看见几个小孩子正在追逐玩耍,地上还有几只鸡,在咕咕地叫,还有些人家院子里拴着奶牛。由此看来,在外人的理解中,罗布人不食五谷,不牧牲畜,惟以小舟捕鱼为食。很显然是有点以讹传讹,他们固然是以鱼为主食,可是适当的肉食和其它食物还是有的。 看见阿踏和小丽带回两个陌生人,小孩子都好奇地围上来看热闹。 “去去去,一边玩儿去!” 阿踏一边哄赶着孩童,一边对郭嘉笑道:“这儿就是我们居住的村落,离我们村子不远,还有一片房舍,不过那儿是用来招待过往客商的,你就先在我的家里住下吧,等有返回沙洲的商旅经过时,我再替你们说说,叫他们把你们带回去!” 阿踏这么说乃是一番好意,因为郭嘉他们纵然在那沙洲来的商旅中找到熟识的人,借上两匹骆驼,人单势孤的又没向导,想要返回沙洲也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 可郭嘉哪肯等到有商旅返回沙洲时再走,一听阿踏的介绍,他顿时动起了脑筋:“我该去见见那些商贾,说不定能借由他们的帮助,尽快返回沙洲!”郭嘉一路都在观察这村子里的人,他们大多是眼窝深、鼻梁尖高的长相,头发则有黑有黄。再往前去,成年人多起来,有正在晒鱼网的妇人、有正在用胡杨木削制家具的男人……,他们日常使用的器具除了锅,几乎全部都是用胡杨木制成的,因此每个人从小就学会了削制木头家什。 看这些成年男女,衣着同样朴素,但是容貌都很周正俊俏,只是成年的女人身材也很高大壮实,中原那种体态娇若杨柳的美人儿在这儿是看不到的。这些成年人大概是因为经常见到过往行旅的原因,对这两个陌生汉客并没有孩子那么大的好奇心,他们热情地向阿踏打着招呼,有的只是随口问上一句,并没有人上来围观。通过这些人的言谈和态度,郭嘉感觉到,这个阿踏在这个村子里还是很有地位的。再往前走片刻,小丽的家到了,便向两位客人有礼貌地告辞,阿踏笑着替她翻译了告辞的话,又对她打趣道:“记着啊,等我送走了远来的行旅,就要去你家提亲的。”小丽红着脸蛋“逃”掉了,阿踏便哈哈地笑着,引着郭嘉和邢天继续往前走。阿踏的家到了,同样是红柳编制的篱笆墙,只是他家的房子是很漂亮的木板房,比起大多数只用芦苇扎起,在中原只好做柴草屋的房子显然要高级一些,家境确实比大多数人家要好。进了院子,阿踏便站住脚步,请郭嘉和邢天先进屋。郭嘉心道:“客人先进,想必是罗布人的一种规矩了。”所以他没有多问,只向阿踏客气地点点头,举步进了房间。屋子里,一个木坑就占了近一半的面积,上边铺着厚厚的毛毯,一个中年女子正在床上逗弄着一个刚刚学会在炕上爬动的小孩子,见到进来两个陌生的汉客,不禁惊讶地站起来,阿踏随后走了进来,向她大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女子便一脸释然,点头答应着走了出去。阿踏对郭嘉和邢天道:“你们先坐吧,我叫她去给你们弄点儿吃的。”郭嘉和邢天连忙道谢,在炕边坐下,阿踏也坐下来,对在炕上爬来爬去的小家伙叫道:“来来,我的阿尔斯郎,叫阿爸抱抱!”那小家伙喜笑颜开,拖着亮晶晶的口水向他奋力爬去,阿踏笑哈哈地把儿子抱在怀里,便同郭嘉二人说起话来,这回他问的仔细了些,郭嘉对答自然毫无破绽,阿踏本来就没有什么机心,听得连连点头,对他们的遭遇大表同情。一会儿功夫,那女人便端了两杯茶上来,听阿踏的介绍说,这是他第二个妻子,第一个妻子回娘家探亲去了,娘家在半日马程之外的另一个村寨,那个村寨也是围绕这罗布湖而建的。这湖泊之大,犹如一片海洋,在它周围有许多这样的小庄子。那两杯茶却不同于中原的茶叶,而是罗布麻茶,罗布人逐水而居,穿罗布麻衣服、喝罗布麻茶、吃罗布麻粉、这种作物正是他们在鱼类之外最主要的一种生活依赖。那茶的味道虽不及中原的茗茶清香,不过罗布人身体健康、尤其长寿,却正因为常年饮用这种用罗布麻叶和花所泡的茶。当然,郭嘉和邢天并不知道这罗布茶的奇效,虽然感觉味道差些,可这热茶比起他们一路喝的马血、饮的冰水,已经可口百倍了,两个人就捧着热茶和阿踏老人聊起天来。阿踏的妻子麻利地收拾干净了鲜鱼,找来一些干燥的红柳枝就烤,烤的过程不放任何调料,烤熟之后上桌的时候才洒上一种叫做蒲黄的调料。接着又端上牛奶、还有一盘腌制的脆生生的白色根茎。阿踏说这是芦苇的根茎,在它刚刚生长的时候拔下,专取白色鲜嫩的部分,非常美味。郭嘉和邢天再次道了谢,便开口大嚼起来,那鱼烤得香酥鲜嫩,虽然不放油盐,却另有一种鱼肉的清香,两个人狼吞虎咽,足有三斤重的肥鱼,一个人差不多啃了两条,这才放下烤鱼,嚼着嫩生生的芦苇根喝罗布茶。这时还没到饭时,阿踏并不饿,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们吃。等到两人填饱了肚子,阿踏笑道:“我那二小子陪他娘回娘家去了,他的房子正空着,一会儿我带你们过去,先在村子里住下吧!”郭嘉道了谢,便道:“阿踏大叔,你说前边还有一处专门接待来往客商的地方,现在那里正住着一些沙洲来的行商,不知道……都是什么人呐,我们两个……在沙洲那边也认识几个生意上的朋友,说不定能借他们的帮助,返回沙洲去!” 阿踏听了说道:“哎哟,这事儿我还真不大清楚,因为来往的客商经常经过这儿,我就在前边搭了些住房客舍,招待往来的客人,不过那边的事打前年开始就交给我的大儿子去打理了,我也只是听他顺口提过一句现在住在那儿的客人来自哪里,详细情形我还不知道。从这儿过去,得有段路呢,赶明儿吧,明儿我去给你打听打听,不过……年轻人呐,我劝你还是在村子里先住着的好,你们能从马贼手里逃脱,又跨越大漠,运气好啊,可运气不会总是站在你们一边的,你们就两个人,想要穿越这么长的大漠弋壁回到沙洲,太危险啦,没个熟悉道路的向导跟着,很容易就迷路,活活饿死、渴死在大漠里,哪怕是认得路,人单势孤,还容易再撞上马贼呢。”郭嘉道:“多谢大叔提醒,我们也不是一定要马上就走的,不过如果真能有什么熟人,提前打声招呼,也能有个照应。另外……,大叔帮我打听那些行商来路时,可不要先说出我们来……”“哦,这是为什么?”阿踏大叔稍稍有了些警觉,邢天苦笑道:“大叔,我们商人可不像你们这儿的人,与世无争,无忧无虑。在商场上,我们有朋友,也有敌人啊,有的真的是斗得你死我活的,要是万一是我们的仇家,虽然不至于落井下石,可是叫他们奚弄嘲笑一番,却也……”“哦哦!”阿踏爽朗地笑起来:“你们外面的人呐,说得也是,当初我走沙洲的时候,你们那边的世家豪门、商贾巨富,确实是勾心斗角,好好好,就依你们,我帮你们去偷偷打听消息!”说着,他还童心未泯地向郭嘉和邢天眨眨眼睛,似乎觉得这样偷偷摸摸的是件很有趣的事。双方又唠了一阵,阿踏就领着两人去他二儿子的住处,那也是一间木板房,前边红柳枝扎得篱笆墙,门上既无栓也没锁,在这世外桃源一般的所在,只有村子里这些人住着,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推开院门,就能登堂入室了。夕阳西下的时候,村子里回来一个猎人,正是那小丽的父亲和兄长,他们猎到了一头黄羊,全村人都像遇到了莫大的喜事似的兴高采烈,看得在村子里闲逛的郭嘉和邢天莫名其妙,似乎在这宁静的地方,一些很平淡的事,都能被当成一件大喜事大肆庆祝一番。等到晚餐的时候他们才明白全村人为什么这么高兴,因为小丽挨家挨户的邀请,请全村人一同品尝烤全羊,在这里,虽然财产是私有的,但是他们在很大程度上依旧保留了原始部落的一些习惯,有些什么好东西,是习惯与村人分享的。村子中央的广场上,村民们一齐动手,堆起了一堆胡杨树枝,等树枝烧成炭火后,便在中间挖了一个大洞,然后将整只羊掏空内脏,杂碎之后埋进去。紧接着,全村百姓就姓自家搬来各种吃食和桌椅,举行大会餐。椅子是胡杨木墩,桌子是更大的胡杨木墩,杯子、碗、碟都是用胡杨木削制的,食物的品种其实乏善可陈,主要仍以各种做法的鱼为主,饮料则是鲜牛奶。等那外焦里嫩、味道鲜美的烤羊被挖出来,撕成一块块的盛到木盘里,端到每个人面前时,盛宴到了高潮,有人弹起了白桦木做成的冬不拉,穿着染花裙子的姑娘则随着音乐尽情地起舞,很快,男人也加入进去,不止是年轻的小伙子,很多胡须花白的老人也灵活地跳起了舞蹈。尽管郭嘉和邢天被带回来时,衣衫褴褛如同叫花子,但是他们还是被淳朴的村民奉为上宾,坐在了主席,邢天看着眼前的一切,被村民们快乐的情绪感染了,他无叹息道:“大人,要是天下都如这村庄一般太平,安逸,就好了!” “或许吧!” 郭嘉微笑着,眼神却无比的清明:“或许,这是人间乐土。可是你只看到了他们幸福快乐的一面,却没有看到他们生活在这里的艰辛。如果他们见到中原的繁荣,又何尝不会心生向往呢?每个人都觉得别人比自己活得好,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与不幸,我们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的责任!” 郭嘉转过脸,熊熊的火光映得他的脸庞半明半暗,在他肩后,顺着风吹扬起来的柴禾火星在夜空中飞舞,仿佛是比满天的星辰更遥远的存在,郭嘉一字一字、非常认真地道:“我们有我们所追求的东西,无论是困难和诱惑,都不能阻挡!” ------------ 第四百六十八章 他乡遇故人 一个小孩子在前边跑得飞快,一会儿钻进胡杨树林,一会儿跑进芦苇丛中,激起野鸭无数,自得其乐,十分调皮。 郭嘉和邢天跟在后面,他们已经换了一身整洁的衣服,虽然整洁,却很简陋,就是当地渔民的衣袍,颌下的胡须也没有刮,若不是没有那种尖高的鼻梁、凹深的眼窝,简直就和当地人一样了。 这个小孩子是他们游玩的向导,阿踏的一个侄子。阿踏对客人照顾的很周到。 据他说,陌生人在这里,很容易就会迷路,不要以为这儿有水有树、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就不会迷路,有时候天气突变,连天上的太阳、星辰也无法用来判断方向,自己以为在往回走,其实却只会越走越远,等到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彻底迷了路,最后活活渴死在沙漠中。 这个小孩子只懂得几句简单的汉语,双方沟通交流主要是通过手势,看到郭嘉唤他们,小孩笑嘻嘻地走了回来,用衣襟兜着几枚鸭蛋。 野鸭在寒冷的季节很少产蛋,不过温度和阳光适宜时例外,这里是一个盆地,温度比较高,而且已经进入春天,所以竟被小家伙掏了几枚鸭蛋回来,他在蛋壳上敲开两个洞,生吞了蛋液,然后咂巴咂巴嘴巴,好象在品尝美味似的,示意郭嘉和邢天也可以像他一样。 生吃鸭蛋实在太腥了,郭嘉和邢天可没有这样的好胃口,郭嘉微笑着摇了摇头,又拍拍肚子,表示自己吃的很饱。 就在这时,前边芦苇丛中,走出几个人来。在这儿见到人是相当不容易的,本地的居民生活比较悠闲,打足了一天的口粮就会歇下来,在村外游走的除了少数打猎的人,是很难再遇到人的,尤其是一下子遇到六七个,所以郭嘉和邢天都有些惊讶。 一个身着玄狐皮裘,卧兔儿暖套覆额,足蹬鹿皮小靴,秀媚靓丽,体态婀娜的少妇在几个护院武士以及一个本地向导的陪同下,正姗姗行来。 大漠里太过枯躁,在这里待了几天,让她一直觉得很无聊,而今天能够出来走走,她的心里很畅快。 此时,她也看见了对面走来的三人,一眼望去,她只以为是本地的渔民,看着可爱的小孩子浅浅一笑,目光又扫过郭嘉和邢天,这一眼看去,发现这两个同样穿着渔民衣服的人不似本地人的长相,她不禁定了定神,然后目光落在郭嘉脸上,微微有些怔愕,随后骇得俏脸一白,但是随即就平和下来:“不可能的!那个人在元氏帝国已经位极人臣,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世间相似相像的大有人在,甚至长得完全相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我真是自己吓自己!”她自嘲地一笑,可是那种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因为她发现那个长得酷肖某人的男人也正在看着她,而那目光,绝不是乍见陌生美女的惊艳和欣赏,那是一种久别的熟人相见时才会有的惊讶、分辩和犹疑。 两个人都站住了,就这么对视着,她的瞳孔慢慢收缩如针,一抹苍白迅速爬上她的脸颊,转瞬又化为激动屈辱的嫣红:“不是他!就是他!怎么可能是他?可明明就是他!”郭嘉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是她?可是眼前这个女人虽然比起当年的她丰腴了些,显得珠圆玉润更加娇媚,可那眉眼五官,明明就是她!而且,她看自己的眼神……” “我……我不想往前走了,回去吧!”她那莫名的恐惧,几个护院武士马上察觉到了,他们狐疑地看了郭嘉一眼,护在少妇前面,快步往回走。 “若菡!”郭嘉几乎以为自己忘记了她的名字,可是看到她转身时,这个名字却脱口而出,随着这个名字,一幕幕往事也历历在目:一群浪荡子,富商家的小妾,马贼血洗,羞辱……十年一梦,陡然重现,郭嘉忆起了无数尘封的往事,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发热。 随着郭嘉一声叫,若菡的身子急剧地一颤,猛地定在了那里。她慢慢转过身,用惊恐、绝望的眼神儿看着郭嘉:“果然……是他!”她最怕看到郭嘉,是因为那让她想起以前的自己。 她无法面对那荒唐的过去,看到了郭嘉,她的心里只有耻辱、无尽的耻辱! “果然是她!”郭嘉知道若菡的心里不好受,可他虽然明悉当初的一切,但是作为文人骚客,一帮狐朋狗友起哄下所为,他心里所受的冲击和感受是不及若菡强烈,他在发现眼前这女人就是若菡的时候,虽然也觉得有些尴尬,可他想的更多的却是终于有机会离开。 郭嘉为什么会体弱多病,三国中的郭嘉,就是英年早逝,让曹孟德痛苦涕泠,哀叹若有郭嘉在,我何至于被诸葛玩成这样,郭嘉在曹孟德那里可是珍贵至极,恩宠有加,何故如此? 就是郭嘉过于沉迷女色,与一帮所谓的雅士骚客,留连万花丛中,把酒言欢,直到现在,在我天朝几乎都是无酒不成宴,经曰:今时之人,醉以入房,伐精殇髓,坏其真,害其命矣! 加上郭嘉本身卖相也不错,比起西门大官人那更有权势,故事,就自然少不了了.而结果呢,也就铁杵磨成针,英才早逝了.这个若菡就是他在那帮雅士的怂恿下,众多女性朋友中受伤害比较重的一位…郭嘉明白,这里或许是世外桃源,但这里不属于他,他不可能不负责任地留居于此,如度假似的在这里休养身心都不可以。 风雅是一回事,抱负又是另一回事,他是可以分清楚的,只是有时候不太爱惜自己的身体罢了.强敌将至,战争一触即发,他岂能在此关键时刻置身事外? 所以,郭嘉唤住了若菡,并且快步追了上去!邢天狐疑地看着他们的神情、举动,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很显然,大人跟这个娇艳妩媚的少妇,似乎……曾经有些情怨纠葛。 “站住!”护院挡在了郭嘉面前,攥紧刀柄,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眸中已透出杀气! 郭嘉急切地道:“若菡,我只想和你说几句话!”若菡紧紧咬着下唇,咬得下唇发白,盯着眼前的郭嘉,突然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杀了他!”他只是个粗通拳脚的纨绔子,我手下却有几个身手了得的沙漠刀客,只要一声吩咐,他们会马上毫不犹豫地下手,只要杀掉他,就永远没人再知道我的屈辱,在这沙漠里,从来没有纲纪国法,不要说他,就算是个皇帝,也一样杀得! 若菡的目光突然寒冷如刀,她远涉西域,嫁人生子,十年岁月,少女时的荒唐迷恋早就被她抛开了,她现在深爱她的丈夫、深爱她的孩子,她珍惜自己的生活,她不想任何人来把它破坏,尤其是他! 看到郭嘉的刹那,她想到的只有屈辱、只有恨,要摆脱这梦魇,唯有叫他死! “叫他过来吧!”一个 “杀”字,就咬在若菡的唇边,可她最后吐出口的,却只是这样一句话。 事情是该了结了,可是不知怎地,她还是想听他再说一句话,哪怕是一声:“我爱的只有你!”几个武士犹豫片刻,让开了道路。 这些刀客虽然是粗犷的沙漠汉子,却也机警的很,此时连他们也看出自家夫人与眼前这个男人之间似乎有些蹊跷了,主人是如何的宠爱这位夫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如非得已,他们宁可违背主人的命令,也不敢得罪这位三夫人。 得罪了主人,主人发顿脾气、鞭笞几下也就算了,得罪女人?那罪可有得受了。 郭嘉慢慢走到若菡身边,他的心里也在挣扎:要不要告诉她自己的身份? 其实说出来他并不怕,要泄露他的身份就得揭开若菡自己的丑事,所以若菡不可能泄露。 “我们……到那边胡杨树下谈谈,好么?”郭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试探地说。 若菡没有说话,她咬着唇转身,走向另一侧的芦苇丛。现在每一道好奇的、狐疑的目光,对她脆弱的心灵都是不可承受的打击,她只想避到无人的地方去,郭嘉没有犹豫,马上举步跟了上去。 身影行处,激起芦花无数。几个刀客眼看着两人消失在芦苇丛中,不禁面面相觑:“坏了!这人与我家三夫人倒底是什么关系?这要是……”他们转首,再度望向芦苇丛,好象看见一顶大大的绿帽子正从其中冉冉升起,飘向他们的驻营之地…… ------------ 第四百六十九章 相忘于江湖 芦苇随着轻风的摇曳沙沙地摆动,洁白的芦花随风飘起,荡漾在两人身边,仿佛下起了雪。 总有那么一个人,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但却让人久久不能放手。 总有那么一个人,才下眉梢,又上心头。爱也好,恨也罢,一辈子,能有几人让人刻骨铭心? 要经历多少,才能够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又花落,随风而去?若菡睇着眼前这似陌生、又似熟悉的面孔,双腿在突突发颤,心儿跳得仿佛正在弋壁上奔跑的一只羚羊。 可是,她彷徨的意念却很快坚定下来:她不管这个男人是谁,不管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他不可以破坏自己的幸福、不可以伤害自己的亲人,否则,她一定要捏卫属于自己的幸福! “你要说什么?”这句有些沙哑的话说出来,若菡的心反而定了下来,多年来压在她稚嫩肩上的,无形而沉重的担子终于放下,心结因他而起,如今再见,心结已因他而解! “若菡,你……”若菡打断了他的话,盯着他的眼睛,仿佛在宣布自己的主权似的,很认真、很认真地说:“我的丈夫,叫西门吹雪!请叫我西门夫人,我的闺名,不是你能叫的!”郭嘉沉默片刻,说道:“西门夫人,你……怎么在这里?”若菡凄然一笑,幽幽地道:“我不在这里,又在哪里?中原,还有我立足之地么?我怕被人看见,以致天下之大,都没有我容身之处。迫不得已,干脆出关,远赴西域……”说着,晶莹的泪水大颗大颗地从她颊上流下:“郭嘉!你害得我好苦!我们好不容易过上了自己的日子,你为什么又要出现在这儿?为什么?”郭嘉要问的,只是她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但是若菡却误以为他问自己为什么出现在关外,这番话说出来,久久压抑心头的委曲和屈辱都化了眼泪流下来。 郭嘉没有打断她的话,由着她发泄完了,才喟然一叹,喃喃地道:“西门吹雪?我似乎听说过他,他对你……还好吧? “ “当然!”若菡挺起了胸,骄傲而自豪地道:“他去见过你,当然,敦煌这么多豪绅世家,你不会记得他!在你心里,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可是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夫、我的天!我和娘远走关外,遭了马贼洗劫,一贫如洗,是他收留了我们,而且娶我为妻,我已经嫁了他,还给他生了两个儿子,我现在过得很好!很好!”若菡好象在表白什么似的,但是可以看得出,在提到她的丈夫时,她真的一种幸福的感觉。 郭嘉心里也忽然轻松下来,虽然往事如风,可是看着这个可爱的女子终于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他也由衷地感到开心和欣慰。 “那就好!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不管在哪里,都好!那这次,你是跟你丈夫,一块儿经商路过这里?”若菡警惕地看着他,答道:“不错!你……我听说过一些你的事情,你现在位高权重,几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还变成这副模样?”郭嘉苦涩地一笑:“我往阿克苏去,路上遇到贴木儿的追骑,分散突围后迷失了道路,被追兵一路追杀,结果就逃到了这里。”若菡轻轻 “哦”了一声,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郭嘉心里一宽,暗道:“看来,若菡姑娘是真的已经把那段荒唐事放下了。”他继续说道:“若……西门夫人,我的失踪,可能会在朝野造成很大的震动,我需要尽快赶回去,叫人知道我平安无事,可是如今这情况……,我希望你能帮帮我!”若菡听了,脸上阴晴不定起来,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她恨郭嘉羞辱了她,可是只要郭嘉不再来打搅她的生活,叫她对他生起杀心,她没有那么狠,但是叫她帮助他,她的心里还是有很深的纠结。 尤其是……丈夫对投奔元氏亦或投靠贴木儿,态度一直摇摆不定,后来因为郭嘉去了趟敦煌,才决定万不得已时听从安排撤往平凉关内。 而今,丈夫若是见到了他,会不会再生起别的想法?如果拿了这元氏的重臣去投贴木儿,权势荣华可是唾手所得啊。 而自己呢,如果丈夫这么决定,自己还能帮助他么?如果不帮他,他会不会对丈夫说出与自己的往事? 虽说,丈夫是西域男儿,不大在乎女子婚前的行为,嫁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处子之身,可这昔日的情郎就在眼前,那又另当别论,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取舍? 郭嘉见她咬着嘴唇,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禁恳切地道:“若菡……啊!西门夫人,昔日种种,一言难尽,那时郭嘉放荡无良,做了许多错事!可今日之郭嘉,已非昔日一纨绔,浪子总有回头时,如今,身为国之重臣,我是真心想为国家、百姓,做点切切实实的事情。虽然,你已离开中原,可你终究是个汉人,是在中原长大的,难道你希望自己的故乡被异族占领,自己的同胞被异族奴役?你希望那左邻右舍、那些你自幼的玩伴、如今已儿女双全的人家,全都毁于战火?若菡,我是朝廷指定的西线将领,我一人生死可以不计,可是如果因此叫贴木儿率军夺关,将有无数生灵涂炭啊!”郭嘉盯着若菡的眼睛,沉声道:“若菡,我并不想破坏你的幸福,我只是……想请你帮助我!” “你知道吗?”若菡一双剪剪双眸突然扬起,刀一样刺向郭嘉,一字一字地道:“我真的,恨不得你死!死无葬身之地,才消我心头之恨!”郭嘉哑然,欲待再说,若菡已转身行去:“跟我来吧!我帮你,但只此一次!希望今日之后,你我今生今世,永不再见!”一行人往商旅们驻营之地走,几个西门家护院怪异的目光一直在郭嘉身上打转:这厮也就一蓬大胡子长得比较威猛呗,瞧那模样也没啥过人之处啊! 难道胯下的本钱特别出色?三夫人明显跟他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芦苇丛中私相幽会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把他领回去,这下乐子大了,恐怕西门家要家宅不宁……”郭嘉做昂首挺胸状,对他们和邢天怪异而审慎的目光视若未见,他的心里正在盘算着,既然若菡答应相助,应该如何借助西门家的帮助离开。 经若菡一说,他也隐约想起,似乎在会见敦煌豪门时,确曾有过一个姓西门的,从阿踏老人所说的情况看,要想安然穿越大漠弋壁,应付一系列天灾人祸,不是只有足够的饮水和食物就可以的,还需要一个熟悉沙漠道路的向导,需要一队人的互相帮助。 邢天虽然一身好武功,但是如果五六十个强盗围住他们,也未必就能杀出去,而且还有他这个拖油瓶,对方若是用箭的话,那更是凶多吉少,可是要西门吹雪派出太多武士护送他,势必让西门家商队自己的保卫力量大为削弱,要不然……许他一些好处,这一次贩运货物的损失由我补足,叫他干脆折返回去呢? 这个念头转了一阵,又想:“若菡神情有些不太正常,可别叫西门吹雪有所察觉,若是西门吹雪知道‘我’是他爱妻的旧情人,再呷起飞醋来,甚或在大漠里陡起杀心,那就坏了。”想是这样想,可是看着若菡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郭嘉一时也不好上前提醒。 就这么想想走走,堪堪走出芦苇丛时,已经可以看见前边胡杨树林边的一排房舍,还能看见停在那儿的一堆堆货物,几匹骆驼在周围悠闲地走来走去。 即便在这里,也需要必要的警戒,虽然在绿洲的歇宿点,南来北往的商队都集中于此,更容易建立防御,马贼们也知道这一点,除非拥有极强的武将,否则轻易不会对沙漠驼队的歇宿点进行攻击,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商旅们在这里也需要做些必要防范的。 今天又轮到西门家商队当值,这个方向正是他们的营地所在,因此若菡带着几个护院和两大一小三个本地百姓装束的人进营,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可是众人刚刚进入营地,异变陡生,远处人喊马嘶,突然有大队人马卷着滚滚尘土而来,冲向营盘的另一侧,若菡黛眉一蹙,奇道:“发生了什么事?” “夫人,我去看看!”一个护院说着,按刀跑了过去,这边所有的护队武士已刀出鞘、箭上弦,做好了防御措施。 不一会儿功夫,那武士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禀报道:“夫人,不是马贼,不晓得是哪儿来的一支兵马,通报之后,各家老爷未作拦截,而是把他们的头领迎了进来,听说他们正在找什么人……”这护院说着,一双凌厉的目光就盯在了郭嘉和邢天的脸上。 ------------ 第四百七十章 搜索 郭嘉一个箭步凑进若菡,低声说道:“十有八九冲我来的,我先回村中躲躲!”这里有芦苇丛,但是只生长在贴近湖畔的位置,虽然稠密却并宽广,很容易就被搜索出来。至于高大的胡杨树,树高十丈,树下却是一片黄沙,更无从藏人。沙漠里就更不用说了,不但无处藏身,而且地形相似,很容易迷路,如果依照阿踏的说法,不熟悉的人进去随便走走都会迷路,他们能一路摸到这儿来,未必就不能再回大漠深处去。至于那小村子……,实际上郭嘉心中最瞩意的地方就是这个商旅们的驻屯之地,村子里未必比这里更易隐藏,而这里有许多汉人,到了村子里可就太明显了。但是鉴于若菡对他仍有敌意,所以郭嘉以退为进,提出了这个主意。果然,若菡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反而一软,说道:“不行,你们在那更加乍眼。你,快拿两套衣服来,给他们换上!”“是!”这些护院倒是经多见广,见怪不怪,一听夫人吩咐,那个护卫马上匆匆奔向一处营帐。“将军大人,我们是过往的客商,说起来,我们贩卖和购买的货物,还有许多贵国所产呢。哈哈哈……,我们都是生意人,只是做生意赚钱,不会掺和其它,我们这儿绝对没有生人,更不会收留生人。” 几个商团的首领簇拥着一位突厥式打扮的将军,两队贴木儿国士兵持戈握刀,杀气腾腾地拱卫在前后。那将军大步流星,他们就一溜小跑地跟在身边,其中一个商人说着话,往那位将军手里偷偷塞了一捆东西,用布包着的,入手很沉。 今天,诸商团首领正帐中吃酒,商议休整完毕,明日启程的一些细末之事,突然有一队骑兵从远处驰来,负责守望的护卫一见对方人数众多,在沙漠上趟起一条沙龙,不禁被那声势惊得屁滚尿流,慌忙闯进帐来禀报。因为这段商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抢不到足以维持那么多人口的生活物资,所以受限于这里的生存环境,超过千人的马贼队伍非常罕见,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因此这段商路上的马贼队伍是不可能太大的,故而一听来者之众至少两千人,众商团首领都惊呆了。及至来人赶到面前,他们才知道来者是贴木儿的军队。在这里驻军的现只有贴木儿,因此他的军队出现在这里也不稀奇。众商团领袖顿时放下了一半心,只要是一支隶属于政治力量的军队,总比马贼讲些规矩的。“什……什么人,站住!”眼看走到西门家商队所在了,两个护院刀拔一半,迎了上去。看他们色厉内茬的样子,分明是畏惧对方的强势,只是职责所在,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出面。“滚开!”两个贴木儿骑兵不屑地将这两个不开眼的怂包蛋推到一边,为他们的将军开道。两个护院顺势踉跄到了一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极其跋扈地闯过。西门吹雪喝得脸庞红润,此时也陪着笑追随在那位贴木儿帝国的骑兵将领面前,看见两个被推搡到一边的护卫,不由微微一怔。他带来的护院武士约有一百多人,这些人的名字他当然不见得都叫得上来,可是大部分是面熟的,这两个武士……西门吹雪狐疑的扫了他们两眼,又瞟了眼其他那些肃立一旁的嬴家护卫,晓得其中必有变故,因此不敢声张,连忙追上两步,有意无意地反而替那两人挡住了别人的视线。 那贴木儿帝国的将领穿营而过,一直走到这边尽头,才攸然站住,瞟了前边芦苇丛中小道,寒声道:“就是这前边还有一个小村子么?派一队人,给我搜!”立即有一队士兵气势汹汹地沿着小道追去,他们是散开了连芦苇荡一并搜过去的,一时搜得芦花飞扬,野鸟乱跳。 那位将领按着刀,回身扫视了几个商团首领一眼,语带杀气地道:“你们一路行来,真没见过什么逃难的人,更不曾收留过什么人,嗯?若有虚言,一旦被我们搜出来,你们这里所有人,统统都要死!” “将军大人,我们一路过来,真的没有碰见过陌生人,这都是商队上的人,明儿一早就要继续启程的!”西门吹雪含笑说着,又一拉那位将军的衣袖:“将军大人,请借一步说话!”说着,将那将军拉到了一边。 两个人站在那儿攀谈了许久,才一起走回来,那位贴木儿骑兵将领耻高气昂的道:“来人,散开,搜搜他们的营帐!”这时,他的态度虽然倨傲,比起先前冷厉的语气,却明显缓和起来。众商团头领都是察颜观色的好手,哪能不知是西门吹雪说动了这位将军,不禁纷纷向他投以感激的目光,西门吹雪只是谦和地一笑,毫无得意居功的模样,这种态度赢得了众商团首领的一致好感。于是,贴木儿士兵就在整个商团驻屯之地里里外外地翻搜起来,他们不时从郭嘉身边经过,苦苦地搜寻着郭嘉。实际上,这一路下来,这队贴木儿骑兵已经消灭了一支撞见的马贼队伍,以及一支从昔儿丁赶来的比眼前这支队伍小一些的商团,一路之上,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宁可杀错,绝不放过!但是,他们毕竟是军队,不会向马贼一样肆无忌惮,而且商旅往来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商队规模比较大,如果真要…那他们的伤亡势必也很大. “啊!”一具帐蓬里忽然传出一声女人的尖叫,一个士兵追着一个女人跑了出来,那位将军一看那女人姿色登时眼前一亮,这时西门吹雪急忙上前一步,两个贴木儿士兵呛然拔刀,交叉于前,挡住了他,西门吹雪惶急地说道:“将军大人,那是小人的妻子,还请将军放过她!” 那贴木儿骑兵的统领盯着眼前这个明艳妩媚的少妇,咕咚咽了口口水,恋恋不舍地一挥手。如不是拿人钱财,他是不会放过这么惹人垂涎的女人的。那士兵一见首领发话了,便放弃了对若菡的追逐,若菡慌忙又逃回帐去。 当营地被翻了个乱七八糟,所有箱笼都被打开,贴木儿士兵趁机揣藏了许多财物之后,搜查那小村庄的一队人马也回来了,他们当然什么都找不到。 这小村的居民与这支贴木儿的嫡系军队同一信仰,村里人的长相又比较明显,隆鼻深目,绝非汉人可以冒充。那位将军又贪婪地盯了一眼若菡所在的毡帐,悻悻地挥手道:“走!继续搜索!” ------------ 第四百七十一章 安排 贴木儿骑兵风卷残云一般撤去,只丢下一地狼籍。 余悸未消的商团领袖们纷纷赶回自己的驻营范围,眼见箱笼包裹尽被打开,东西丢得满地都是,更被那些大兵顺手牵羊拿走好多东西,心中好不心疼。这他娘的是搜人么?根本就是趁火打劫!他们只得吩咐人赶紧收拾财物、重新捆扎,心中暗叫晦气:若是早走一天,也不致于遭了这场兵灾呀。不料这边正收拾着东西,沙漠中突又有一支庞大的驼队赶来,看那押送驼队的人穿着打扮,恰与刚才离开的贴木儿骑兵一样,他们到了绿洲,便就地停下,开始扎营,眼见旁边就是商贾们的营地,却也不来滋扰。如此情形,看来是已经得到了那位骑兵首领的吩咐。郭嘉和邢天正与其他护院一样,似模似样地捡拾着货物,重新包装捆扎,见此情景,不禁互相递个眼色,心下凛凛。那贴木儿骑兵离去后,西门吹雪就回了自己的寝帐,等那贴木儿骑兵的给养驼队赶到,引起一阵喧哗时,他又匆匆走出来看了看,见那贴木儿骑兵的给养队并未滋扰商队,这才放心,随即又面色不豫地再度返回帐去。他知道,如果有人敢自作主张安排两个人到他的商队里面,却又没有通过他,那么除了他的妻子若菡,断无第二个人。此前,他已经不止一次认真打量过郭嘉,但是并未认出来。他在沙洲拜谒郭嘉时,是混在一大帮沙洲权贵当中,那时的郭嘉锦衣貂裘、丰神如玉,乃是一个翩翩佳公子,与今日这个落魄的大胡子实有天壤之别。西门吹雪返回帐幕,又过了近半个时辰才出来,心神有些怔忡地看看郭嘉和邢天,对他们道:“你们两个,进来帮我整理点东西!”声音一出口,便把西门吹雪自己吓了一跳,他那声音,仿佛正有人从一柄鞘里奋力拔出一柄生了锈的刀,晦涩沙哑之极。邢天看了郭嘉一眼,郭嘉点点头,放下一包刚刚捆扎好的丝绸,坦然向帐中走去。邢天马上紧随其后,暗暗攥紧了拳头。眼看将到帐前时,邢天突然跨前一步,闪在郭嘉前面,抢先闯进帐去。帐里没有旁人,只有若菡站在那儿。邢天闯帐而入,见帐中并无刀兵埋伏,已自动自发地往旁一闪,又退后一步,郭嘉恰恰迈进一步,这一进一退,便重成主仆之势,郭嘉便和若菡打了照面。四目相对,只是一眼,郭嘉便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若菡马上松了口气。她最担心的当然是如何向丈夫解释与郭嘉的关系,可刚才甫见郭嘉,心乱如麻,并未就此与他商议。等到丈夫问起时,不禁心慌,她方才只讲了郭嘉流落至此的原因,以及向他们求助的事情,对于两人如何撞见,相遇时如何言语,却只含糊过去,并未细谈。而西门吹雪听说郭嘉在自己营内,又恰是那贴木儿骑兵上天入地竭力搜寻的人,不禁唬得心惊肉跳,倒也没有在这细枝末节上追问,眼下郭嘉被唤进帐来,她最担心的是郭嘉将此事说漏,偏偏此时是无论如何不能“串供”的,那焦灼、担忧、惶恐,俱都通过那一眼对视透漏了出来。郭嘉接收到她目光的刹那,就已明了。要说是心有灵犀却也并不过份,当然,这种心有灵犀不是情侣之间的那种心意相通,也不是知交好友间的理解,可他的确是在刹那间就明白了若菡的心意,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他便轻轻点了点头,而若菡也只因为他这一个小小的动作,竟然真的放下心来。郭嘉那镇定的神情,坚毅的眼神,自然而然就能给人一种安抚的作用。郭嘉昂首而入,邢天又抢在他头里,这帐幕的主人西门吹雪反而落在了最后面,仿佛两人的跟班似的。不过西门吹雪落后也仅一步,郭嘉与若菡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流,他便进了大帐,并顺手放下了帐帘。 郭嘉负着手,悠然转身,微笑道:“西门兄,敦煌一别,不想你我竟于此间相遇,人生际遇之奇,当真不可思议,呵呵,你说是么?” “啊……啊……,大人……,呃……若菡,你先出去一下!” “是!” 若菡飞快地瞟了郭嘉一眼,举步就要出去。 “不必回避!”郭嘉淡淡一笑:“西门兄,尊夫人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方才没有找到西门兄,幸蒙尊夫人相助,我才逃过一劫,尊夫人就不必回避了,呵呵,你看,咱们是不是坐下谈呢?” 此间情形有些怪异,郭嘉是一个被追兵四处追索的逃犯,而西门吹雪却是唯一能庇护他的人,可是这几句对答之间,郭嘉竟已反客为主,完全把握了主动,在气势上,把西门吹雪这个主人死死压住。 西门吹雪心中天人交战,保郭嘉和弃郭嘉的念头还在相斗不下,听郭嘉这么说,猛地如梦初醒一般,啊啊两声,忙道:“是是,大人请坐,大人请坐!” 郭嘉坦然地毡帐中坐了,西门吹雪在他对面也盘膝坐下,惊疑不定地道:“大人……怎么落得这般模样?” 郭嘉叹口气道:“我的经历,想必尊夫人已经对你说过了,左右就是那么一回事,我也就不赘叙了。西门兄……” 西门吹雪忙道:“不敢,不敢,大人请直呼某名姓就好!” 郭嘉笑笑,说道:“西门兄,我落难于此,幸蒙此处的渔夫阿踏大叔收留,是他告诉我说,此处正有一些沙洲来的行商休整,我向他问起商贾们的身份,才知道你们在这里,今天我从村子里来,便是想请西门兄帮忙的,不想半途正遇上夫人,一俟问清夫人身份,某便直言不讳,请她收留。幸蒙夫人深明大义……” 郭嘉说到这里,一直紧绷着娇躯的若菡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瞟郭嘉一眼,目中竟隐含感激。郭嘉这一番话说来,淡定从容,看不出此毫破绽。虽说他当时乍一相逢,若菡就恐惧欲逃,他又未曾通报便呼出了若菡的闺名,与此刻所言并不相符,不过他并不担心漏馅,郭嘉是过来人,对于豪门大户人家的情形他是非常清楚的。在主人家做事的家仆下人、护院家将,没有愿意多管这种闲事的。除非主人把他们唤进来追问,否则没有哪个不开眼的雇院会掺和主人这种羞让外人知道的家事,就算是主人主动询问了,若是问得不细,能含糊过去的地方,他们也绝不会说得仔细。当然,当面不说,私下里嚼舌根子的人还是有的,或者日久之后因为有人饶舌,传出些什么风声到主人耳中,但是也比现在向西门吹雪坦白:“哥是你家若菡的老情人”要好,男人这种生物,有时候是最不可理喻的,万一西门吹雪妒火攻心,现在自己在他掌握之中,谁敢保证他会干些什么出来。郭嘉撇清了与若菡的关系,便道:“本来,我想向西门兄借个向导、借两匹骆驼,再备些食物,马上赶回沙洲。不想贴木儿军的辎重驼队居然也在这里屯扎下来,看这情形,他们的人马是打算在此逗留一段时间了,而你们明日即走,我若留在此处就太过乍眼。所以……我得跟你们一起西行了。” “什么?” 西门吹雪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道:“大人……要跟我们一起……一起西行?”因为郭嘉所表现出来的从容和镇定影响了他,西门吹雪心中摇摆不定的念头里,帮助郭嘉的想法渐渐占了上风,以他想来,自己妻子既已救助了郭嘉,那就给他两匹骆驼、一些食物,早些打发他离开,他若逃出生天,便欠了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若是逃不走,自己那时已在千里之外,与我有何相干?却不想郭嘉竟要与他同路,带着郭嘉上路?那无异于在怀里揣上一颗炸弹啊,天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爆炸,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西门吹雪吓了一跳,心中恶念滋然又生。郭嘉对他阴晴不定的神色恍如未见,却微笑道:“各家商队都有自己的地盘范围,护从武士之间并不走动,只要西门兄有心,想替某打个掩护还是很容易的,这件事还得麻烦西门兄妥善安排。呵呵,某虽不得不求助于西门兄,却也不想给你添麻烦呀!”郭嘉微笑着,瞟了若菡一眼,又道:“方才某察言观色,看那贴木儿骑兵首领,对诸位的财货还有尊夫人的美色颇为垂涎,而抓到某,这更是天大的功劳,如果叫他发现某在西门兄营里,这功名、利禄、财帛、美色,俱可尽得,怕他们不起歹意么?”郭嘉只这一句话,登时把西门吹雪心中的异念打了个粉身碎骨,再不复想了。西门吹雪不傻,做生意做到他这地步,那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郭嘉这一句话,便向他晓明了全部厉害:事已至此,你为自保也好,为荣华富贵也好,如果想把他绑了送给贴木儿军,那就是自寻死路!抓住我,这是何等功劳?你没看他们不畏苦寒,奔波大漠么?这份功劳,他会给你?你敢举报,他一定第一个把你宰了,将这份功劳据为己的。再者,他们的贪婪和对你夫人美色的垂涎你可是都看在眼里了,他只是受了重礼,又苦于没有借口,同时又急于去寻我下落,这才没有横下心来杀人越货,夺人妻子。如果让他知道我在你营中,不管是为了夺人之功,还是贪图你的财货、你的妻子,你都会比我死得更快、更彻底。西门吹雪本是极聪明的人,郭嘉只是稍稍一点,他就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原本的忐忑和彷徨一扫而空,就算只为自保,他现在也得绞尽脑汁,维护郭嘉周全了。西门吹雪把牙根一咬,立场坚定下来,沉声问道:“大人欲走,当往沙洲才对,如何……反向西行?” 郭嘉一副一直就很信任他的样子,仿佛全未看到他方才的天人交战、善恶挣扎,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是想尽快返回沙洲的,直到看到他们的驼队,才改变了主意!西门兄,你看他们长途跋扈而来,这支驼队是给他们载运辎重的。 他们既然在此扎营,想必也是要以此为给养点进行一番休整的,同时恐怕也是想以此为中心,对周围沙域和盐湖周围的其它村庄再进行一番搜查。你觉得我若不死,该往东行,他们又岂会想不到?看他们的举动,在这里补允了给养之后,他们还会继续往东搜索的。” 西门吹雪本也是极聪明的人,只是忽然担上这么大的一个责任,心中紧张,脑筋竟然有些不灵活了,听他这么说,不禁呆呆问道:“这是为何?” 郭嘉道:“因为,这么大的一片弋壁沙漠,虽然他们一路搜来,却总有疏漏的地方,他们会像梳子一样,再往回搜索一遍,直到我西凉军队进入大漠寻我下落,他们才会彻底放弃。而往西……” 郭嘉晒然一笑:“他们再怎么想,也只会认为,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往东走,而不会认为我会去他们的地盘,因此,往西去,是最安全的。我要回来,也得等他们死了心,彻底放弃之时才行” “这个……大人想要某做些什么?” 郭嘉淡然道:“由此往西,只要西门兄肯维护某,当无凶险可言,等咱们到了别失八里,就可以分手。但是,届时还请西门兄分我一些货物、一个向导,让我扮作行商,才好在那里立足。等我将商品随意处置掉,还是要与西门兄一起结伴回来的。 不过你放心,到时我的样子绝不会再有人认得,商旅结伴而行,本是常事,只是到时你们的商团若不接纳,还请西门兄代为说项一二,如此一来,西门兄只是偶发善心,并非某引介之人,如果真有什么事的话,也不致连累西门兄,而我一旦归来,这份恩德,却是断不相忘的!西门兄,你看这样可好?” 西门吹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道:“您这位爷全都安排好了,我只需听命就是,还有什么好不好?” ------------ 第四百七十二章 释怀 沙洲商财在罗布绿洲休整了几日,本来就打算次日启程,结果旁边驻扎了贴木儿骑兵的一支给养队,使得他们更是恨不得插翅飞开。次日一大早,各支商队的首领便不约而同地起来,吩咐启程。郭嘉和邢天这一路上都充当着护卫的角色,好在各家商团都有自己的货物需要照料,这些东西不能混杂,各商队的护卫武装也不会随意走动,互相拜访,所以别的商队全未发觉西门家商队多了两个生面孔。西门吹雪这一路提心吊胆,可是担尽了心思,如今一路下来平安无事,可算是放下了心,眼看塔尔布古尔近在眼前,西门吹雪与其他两支商队约好了归期后便有意放慢了速度让他们先行,等另两支商队离开,他便同郭嘉说了一声,匆匆赶去为郭嘉准备他要的货物、向导、随行人员。且不提郭嘉承诺的回报了,只要能把这个随时可能变成瘟神的家伙从自己队伍里清理出去,让西门吹雪把他此行亦失八里所携带的全部货物都转交郭嘉,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西门吹雪匆匆去为郭嘉安排所需东西去了,若菡从骆驼上下来,蒙着面纱抵御风沙的面孔上,只露出一双妩媚的眼睛,她深深地凝视了郭嘉一眼,那眼神十分的复杂,说不出是恨是忧。郭嘉也看着她,依稀还能记得头一次与她相遇,那时的她天真烂漫,眼神里绝没有今日这般深深的忧郁。这个结,该解了,郭嘉举步向她走去。眼看他向自己走来,若菡惶惑了,恐惧了,她想逃避,可双脚最终还是没有挪开。她已经避到了天边,还能避到哪儿去?何况,她已经在这里成了家,有了深爱她的丈夫,有了她心爱的儿子,她退无可退,她必须鼓起勇气,卫护她真正应该珍惜的这一切。若菡深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勇敢地迎上了郭嘉的目光。“西门夫人,我想真诚的向你说声,对不起!”“什么?”若菡的眼睛有些茫然。郭嘉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道:“谢谢你!”若菡忽然有些欢喜,虽然她的脸上蒙着轻纱,郭嘉还是能够从那轻纱的波动看出,她很开心。“当年那个登徒子已经不复存在了,今天的郭嘉,要为元氏鞠躬,为我汉人尽瘁,能得你一臂之助,我真的很开心.这一生中,能得你这一红粉知己,足矣!”说到这里时,若菡已是热泪盈眶!曾经痴爱的人啊,谁没有年少轻狂过,为什么最后受伤的总是我,却又不能忘记你,这伤害我的人?两行泪水顺着若菡的脸颊缓缓留下来,那是开心的泪水…远远的,看见西门吹雪安排好了一切,正匆匆走来,郭嘉对若菡道:“往事已矣,曾经错过,并不代表就不可以再追求真正属于你的幸福,珍惜现在,珍惜未来,好好活着。” 郭嘉转身行去,若菡在唇边呢喃了一句“谢谢”,好似脱了牢宠的小鸟,一身轻快. 西门吹雪擦着汗对郭嘉道:“大人,我都安排好了,给您留了十驼货物,一个向导,还有两个下人。那向导是极为熟稔本地一切的,而且嘴也特别的稳。” “多谢西门兄,咱们回程再见!” 郭嘉拍拍西门吹雪的肩膀,又看看站在不远处的若菡,微笑道:“告辞了!”他翻身登上一峰高大的骆驼,一提缰绳,便向塔尔布古尔城行去。郭嘉的向导是一个粟特人,粟特是个善于经商的民族,他们的职业道德非常好,他们虽然有油滑、狡诈的一面,但是对雇主必定绝对忠诚,全心全意的为雇主打算,这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正因如此,西门吹雪很放心把这个粟特人留给郭嘉做他的向导。“老爷,小人叫阿木,老爷以后叫我阿木就成!”那个粟特向导笑嘻嘻地向郭嘉自我介绍,看他精明的眼神儿,可一点也不木:“老爷,您看天色将晚,咱们是不是先进城找家客栈住下?老爷都有些什么货,回头跟小的说一声,在这儿,各类货物都有专门的卖场,真正的上等好货要在那儿才能卖上价钱,回程时老爷要进些什么货物,也只管知会小人,小人保证帮老爷买到价钱最便宜、东西最地道的上等好货。”“嗯,好,那咱们就先进城!”郭嘉对于赚钱没什么兴趣,只是想籍此掩护自己的真正身份,因此对这番话并不大往心里去,只是微笑着应付了一声。他在这儿不熟,本地通用语言又非汉语,有了这个向导,行住都有人指点也就行了。那阿木马上爬上最前面的一头骆驼,熟练地驭驾着骆驼,引着郭嘉往城里走去。一进城门可就热闹多了,来来往往各色行人,东西方人种俱全,这边一个布帕缠头的阿拉伯人高声叫卖着弯刀,那边一个汉人捧着华丽的丝绸披在肩上……宽广的道路上拥挤不堪,有车有马、有牛有骆驼,各色牲畜在商旅行人的驱赶下慢腾腾地来去。 路边时不时地还可以看见一个搭起的擂台似的木制建筑,奴隶主在台上唾沫横飞地拍卖着他的奴隶,拍卖的人有健壮的黑奴、小麦色肌,肤的健美女子、还有七八岁的孩童,此外还常有年近古稀的老人,听那阿木介绍,郭嘉才知道,这些老人都是技巧精湛的工匠,有某一方面特长,所以有时也是抢手的货物。 邢天很是新奇地看着,到处都充满了异域风情,郭嘉敏锐的目光,也在扫视着他看到的一切,不过他注意的东西与邢天截然不同,他看的是道路、是城中居民的成份。他很快发觉,这座大城,似乎没有一个类似地方官府的衙门管理,行政的管理、治安的管理,是依赖于那些分片经营的商贾。 这些商贾都雇佣有私人武装,这些私人武装负责维持主人的生意安全,与此同时,也就在他经营区域之内担负起了治安等职责,这是一个没有政府的完全由城中居民自治的地方。 实际上也是如此,这里的商人可不像中原的商人一样,本身政治地位低微,必须得依附豪门权贵,他们在这里,做为一个成功的大商人的同时,就是地方权贵,拥有相当高的政治地位,所谓的城主也只是一个大商人,如果有什么涉及全城的事务,由他召集全城有影响力的大商人,共同商议解决。这样,此地的行政效率虽然比较低,却形成了相当宽松的生活氛围,只要你不破坏公众利益,你做任何事都没有人去管你。于是,这一路下来,郭嘉看到有人鞭笞奴隶,把奴隶打得奄奄一息,也看到一言不合者拔刀决战,不但没有人去管,旁边还呼啦啦围上一帮人喝采,而战死的一方若是没有亲友照顾,会马上被小偷顺手扒光一切值钱的东西,把血淋淋的尸体丢进臭水沟。在这里,秩序是为弱者制定的,只要你够强,你随时可以打败强者,推翻他制订的秩序,推出你的秩序,而在你的控制范围之内,所有人必须遵从。阿木骑在头驼上,不断地东转西转,转到后来,连郭嘉都快记不住走过的道路了,忍不住唤他道:“阿木,咱们这是往哪儿去呀,我看这附近有不少酒店,应该有住宿的地方吧?”阿木勒住缰绳,等他赶上来,咧嘴笑道:“西门老爷说老爷是头一回到这儿做生意,果然如此。老爷,这儿的确有些客栈,不过这儿太混乱了,每天都要死人,每一刻都有人丢东西,西门老爷说老爷你喜欢清静,而且家底殷实,并不缺钱,叫我给您找个安全清静的地方,要不然,方才就可以住下了。” 郭嘉摸摸临行前西门吹雪送给他的厚厚的钱袋,顺手摸出一枚,扔向阿木,笑道:“好啦,不用饶舌,快带我们去吧,我想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洗个澡,然后需要一张柔软的大床!”阿木眼见一道金线划着弧线凌空抛下,连忙伸出双手去接,接到手中一看竟是一枚金币,不由大喜过望,连忙凑趣道:“老爷年轻力壮,应该还需要一个貌美火辣的姑娘暖床,老爷这么慷慨大方,又是这么的年轻英俊,那儿的姑娘一定会抢着跟老爷上床的,嘿嘿嘿,这酒馆儿里面,可是拥有本城最美丽的姑娘。” ------------ 第四百七十三章 买卖 阿木说的酒馆儿,实在已不能用酒馆来形容了,那是一幢极豪华的酒店,进入气势恢宏的石雕大门,先是一个美伦美奂的花园,一幢幢方形屋基、半圆形屋顶,常采用巨大石柱和柱廊支撑的华丽建筑,掩映在花园里面,你会隐隐约约看到那石墙上精致的人物和动物雕饰。 外面是一个混乱不堪的大都市,而一进入这里,却仿佛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很幽静的气氛,来来往往的都是举止优雅的绅士,一些年轻貌美的穿着侍女服装的姑娘见到每位客人,都会向他们献上最温柔、最妩媚的笑容。与外面相比,这里就是天堂。 “嘿!阿木,你给我们主人带来了哪位尊贵的客人?”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笑吟吟地迎上来,他竟然认识阿木,他同阿木打着招呼,却已向郭嘉恭敬地行下礼去,他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人就是阿木带来的中土商人。 阿木连忙上前与他打招呼,两个人亲热地说了几句,阿木便转向郭嘉,喜孜孜地道:“老爷,他是这儿的管事,我对他说,您是从敦煌来的尊贵客人,带来了这里最受欢迎的漂亮的丝绸、茶叶和瓷器,他说他们的特朗斯大人马上就要过生日了,要大摆酒宴,正好需要这些东西,他会亲自见您。” 阿木笑道:“他们那儿的人,最重视的节日就是生日,老爷虽然是头一回到这儿做生意,非常运气却非常的不错,您看我们是不是先见见特朗斯大人再说?” 郭嘉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片刻之后,一个身材高大粗壮的男人大步走了出来,笑容可掬地道:“我正要派人去采买,听说有人运了东方的货物来我的酒店?”郭嘉闪目望去,只见来人年约四十,十分精神,高鼻深鼻,留着两撇卷曲翘起的大胡子,宽广的额头,头上缠着一顶白色的帽子。正忙活着的阿木赶紧跑过来给郭嘉介绍。特朗斯看了看郭嘉,倨傲地点点头,拿腔作调地说道:“好极了,我马上就要举办盛大的宴会,宴请城中所有的头面人物,需要一些美丽的丝绸,精美的瓷器和上好的茶叶,来吧,带我先去看看你的货物,是否值得我出钱买下来!” 他说的语言郭嘉听不懂,阿木马上把特朗斯的意思对郭嘉翻译了一番,他还没有说完,特朗斯已撇下郭嘉,大剌剌地走向郭嘉的驼队,颐指气使地道:“把货物搬下来,先叫我看看!” 阿木马上把这句话又翻译给郭嘉听,郭嘉向邢天点点头,几个人在酒店的一些身材健壮的仆役的帮助下把一箱箱货物搬下来。西门吹雪既然已经帮了郭嘉,倒没有在货物上小气,转送给他的货物都是最精致最昂贵的上品,特朗斯逐一检验,频频点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欢愉起来。 阿木对郭嘉用汉语说道:“老爷不要因为他的不礼貌而生气,他们那里的人就是这样的,除了他们本国的人之外,对于外国人,他们的礼遇和尊重一般是按照地域的远近来决定的,离他们越近的外族人,他们越尊重,越远就越不放在心上。” 他瞧瞧正弯着腰,兴致勃勃地看着郭嘉货物的特朗斯,又压低了嗓门,对郭嘉道:“不过,他们又是最喜欢使用异域物品的人,来自越远地方的、本地普通人无法用上的东西,他们越喜欢要,对于奢侈品,只要他们听说,就会尽力买下,因此,只要他喜欢,那么价格绝对不是问题,我的老爷,看样子你要发财了!” 郭嘉茫然问道:“他是哪里人?” 阿木耸耸肩,反问道:“除了波斯,老爷还听说过哪儿有如此怪僻的人吗?” 清早起来,郭嘉觉得头昏昏沉沉的,酒劲儿似乎还未消去。他呻吟了一声,走到桌前抓起一个水瓶,就着瓶口儿咕咚咚地喝起来,半瓶凉开水灌下肚去,这才稍稍解了渴。 昨天,特朗斯对他的货物很满意,于是盛情邀情他到酒宴厅去谈议,那里有许多正在高谈阔论的西域商人,自然也不乏美酒和美女。对波斯人来说,美酒和美女永远是相伴出现的。 他们喝的都是上好的葡萄酒,郭嘉货物有了着落,心里就放松下来,他能少抛头露面,自然就更加安全。在西门吹雪的商队回国之前,如果他能一直藏在特朗斯的酒店里,无异是最安全的。存了这份心思,郭嘉就开始充份演绎起自己的新身份来。 这些大商人都是既好酒又好色的,郭嘉想融入其中自然不能格格不入,于是他也有样学样,大口地品尝冰镇的葡萄美酒,他还选中了一个体态妖娆的波斯舞女来侍酒。那女孩儿一头乌黑的秀发,妩媚的、湛蓝的、梦幻般的一双大眼睛,脸上蒙着轻纱始终难见真颜,不过依稀透出的五官轮廓,绝对是非常精致艳美的。 她的眼神勾魂摄魄,更加勾魂摄魄的却是她的肚脐眼。结实灵活的小蛮腰,雪白圆润的肚皮,性感的肚脐眼儿……,就是因为她一曲妖娆动人的肚皮舞,郭嘉才瞩意了她。他只是盯着她的小蛮腰多看了两眼,善解人意的阿木就跑过去,对刚刚舞罢的姑娘说了几句什么。 同那些脑满肠肥的家伙相比,郭嘉的身材和相貌无异更容易叫人产生好感,所以那姑娘含笑打量郭嘉两眼,便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她叫什么丝来着,郭嘉已经忘记了,他只记得那个妖娆的舞娘最喜欢抚摸他胸部,最喜欢蛇一样缠在他的身上,缠得郭嘉也性致勃勃起来,很想把她带回去“就地正法”,杀一匹大洋马,为我国人争光。 奈何类似酒吧的那处大宴会厅里,商人们对他这个新加入的小老弟都很感兴趣,每个人都会举着杯走上来和他攀谈,自我介绍一番。他们都是做生意的,对于其他的生意人,尤其是远方的生意人特别注意结交,别看郭嘉现在商队规模较小,可是一趟成功,家产就可能增加十倍,下次再来就是足以与他们平起平坐的生意伙伴了。 远域的商贾和他们没有竞争关系,相反可以互助,所以他们最热衷于结交,而他们几乎每一个都酒量惊人,郭嘉和每一个热情的客人都得举杯痛饮。尤其是,喝得兴致极高、酩酊大醉的特朗斯当众宣布,郭嘉的所有货物他都包了,并且比市价高出一成时,大家纷纷庆祝,逼着他又喝了几大杯酒。 本来葡萄酒的后劲儿虽足,当时倒未必发作,可是酒至酣处,侧厢突然奏起了音乐,那些异域商人几乎是听到音乐就会下意识地跟着扭动,那个波斯舞娘更是兴致勃勃把郭嘉拖下舞厅,于是一通乱跳之后,郭嘉就彻底趴下了,美人儿没有吃到,头还隐隐作痛。 郭嘉洗漱已毕,走出房门的时候,还轻轻抚着自己的额头。 刚一出门,阿木就殷勤地闪了出来,仿佛一个最尽职的仆从。他早就在柱廊下耐心等候了,一见郭嘉出来,就热情地迎上去:“啊哈,我的老爷,您好啊,昨晚的酒喝的开心么?” 郭嘉苦笑着摇摇头:“开心!头都要开了,那些客人的酒量真是惊人!” 阿木向他挤挤眼,笑道:“老爷是在遗憾没有享用到美丽的姑娘的温柔么?这儿的姑娘陪宿一晚,价格可是不菲,我看老爷已经大醉,恐怕不能尽兴,所以擅作主张,没叫她来服侍老爷。老爷还要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呢,机会有的是!” “哈哈……” “哈哈……”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地淫笑几声,郭嘉敲敲脑壳道:“喔,对了,昨天倒也不是全无收获。特朗斯大人不是答应要收购我的全部货物吗?你是不是和他联系一下,尽快做个结算。” 阿木咧开嘴巴开心地笑起来:“哈哈哈,我的老爷,您真是一个性情直率的人,这事儿还没定下来呢。特朗斯大人一早出门去了,说是要邀请一位重要人物参加他的生日宴会,等他回来再说吧。” 郭嘉愕然道:“还没定?昨晚……不是当众宣布的么?我记错了?” 阿木笑道:“不不不,您没记错。不过依照他们那儿的风俗,一旦有什么事情需要考虑决定的时候,他们都会先喝许多许多酒,喝得酩酊大醉,再下决定。不过你不要以为事情会真的就此决定下来,等他们酒醒以后,他们还会再认真的考虑一下,和您洽谈一番,如果这时的想法与之前的决定不同,那么前议自然取消,并不算是他们违背承诺。” “原来是这样……” 郭嘉恍然:“酒后的决定,确实不妥当,早知如此,我昨天就该先和他谈好了买卖再喝酒。” 阿木耸耸肩道:“没用的,老爷,如果他们是在清醒的情况下做出了决定,他们也会在喝醉酒之后再决定一次,这才是最终的决定!” 郭嘉两眼发呆,喃喃地道:“真是……绝妙的好习惯呐!” 阿木笑嘻嘻地道:“不过老爷放心好了,我看得出来,特朗斯大人对您的货物是非常满意的,我想他改变主意的可能并不大。如果他明明喜欢,却为了压价或者其它的什么原因而否定自己先前的决定,那就是欺骗,而在他们的观念里面,最可耻的事情就是撒谎,其次则是欠钱,所以反悔的可能不大。” 郭嘉听了忍不住笑起来:“这倒真是好习惯,难怪他的生意做得这么大。虽然说无商不奸,不过鼠目寸光的人做些小生意才会坑蒙拐骗,想做到他这么大的事业,必须得讲诚信才行。” 阿木道:“或许是吧,其实他们唯一痛恨的就是撒谎,之所以痛恨欠钱,是因为欠了别人钱,到最后就一定会撒谎。老爷,要不要阿木先陪您去外面去走一走,选择一下准备买回的货物,这样等特朗斯大人一结算,老爷就可以马上买入货物,结省不少时间。” 郭嘉点点头道:“好吧,叫上我的管事,我们一起去!” 他说的管事就是邢天,阿木自然清楚,忙不迭答应道:“好的老爷,他就住在您隔壁,已经起床了。” ------------ 第四百七十四章 愚蠢的家伙 入乡随俗,为了不致过于乍眼,郭嘉和邢天随本地通阿木出去,先叫他给二人选买了两套更具当地风格的衣服,而且是极昂贵的衣服。西门吹雪送给郭嘉的是一袋通行西域的金币,这一袋钱十分丰厚,郭嘉又不是真想经商,舍得花钱,这一打扮,俨然是两个当地富豪。而西域的富商是集政、商、兵于一体的,非常有地位,招摇过市,宵小之辈根本不敢靠近,两人无形中便少了许多麻烦。 郭嘉随意浏览着街头风景,对阿木道:“阿木啊,老爷我是头一回到这边来做生意,虽听商界前辈介绍过一些,可是毕竟未窥门径,有些事儿还不元氏白,你觉着,我若将货物卖掉之后,买些什么回去比较合算?” 阿木笑道:“这个么,要看老爷您怎么选择了。不知道老爷的店铺是开在沙洲敦煌一带,还是涉于西凉,又或在元氏帝国的中原?不同的地方,易销的商品便不同,赚钱多的商品也不同,另外还要看老爷您是想买些易携带、易出手的呢,还是急于收回本钱。” 郭嘉“哦”了一声,谦虚地道:“愿闻其详!” 阿木道:“其实汉客往来西域,所购者不外乎马驼、珠玉、香料、奴隶、镔铁等物。这其中香料一路上要知道如何储藏而不变质,而要赚得价高,还要销到中原那才合适。马驼照看不易,一路需要大量水草,不过容易出手,只消运到沙洲、甘凉,自有买家趋之若鹜。 要说珠玉和镔铁么,这东西一路易于携带,不过要销到中原才大有赚头,而且还得是货卖识家,若在中原没有店铺关系,恐怕压在手里很久也不得脱手。再一个就是奴隶了,奴隶也算容易管带的,而且沙洲、西凉乃至中原,随处都可脱手,至于价钱,则忽高忽低难以把握,若有姿质上佳的女奴,又碰到大买家,其利之丰厚可谓各种货物之冠,可有时候出不了手,那就砸在手里了,老爷您想买些什么呢?” 郭嘉略一思忖,便道:“珠玉、镔铁和奴隶,就这三样吧!” 珠玉、镔铁易于携带,而奴隶么,自己的“商团”人多,就容易掩饰自己的身份,虽然郭嘉自忖回程时贴木儿骑兵必已撤走,可是毕竟有备无患。 不想阿木一听却肃然起敬:“原来老爷您在中原有关系?哈哈,我就说呢,为何老爷您所携货物实不算多,却俱都这般精致,而西门老爷对您又是这般看重,想必老爷此行只是探路吧?老爷既在中原有关系,那同样跑这一趟,可就比别人多赚许多。那成,老爷您瞧,这东城正是贩奴区,咱们且去看看,可有什么中意的人选。” 一路之上,阿木喋喋不休地向郭嘉介绍着他要采买的三种商品:镔铁、玉石和奴隶。 卖弄完了他所知道的镔铁的知识,阿木又谈到了玉石:“宝石的种类很多,猫儿眼、金刚钻、红宝石、绿宝石、青宝石等等,不过要说在中原最有销路的,应该就是玉石了吧?说到这玉,玉色甘黄为上品,羊脂色为次品,翠绿色再次之……” 阿木又道:“这甘黄色中,又以蒸栗色、其质润如牛乳者最贵,不过老爷要买成品的话,价格也高,小人回头带老爷先去看看玉璞,老爷的运气这么好,说不定能选中几块上好的,若是剖出来都是美玉,那就发达了!” 郭嘉听的有趣,当真长了不少见识,便道:“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先去看看玉石如何?” 阿木连连摇头:“老爷,玉石在晚上看,更容易看出瑕疵,而女人可不同,有句古话说,千万不要在烛光下挑女人,也不要在烛光下挑布匹,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在灯光下,你很容易忽略她们的瑕疵,所以要买女奴,还是在白天去选比较好!” 郭嘉听了忙嘱咐道:“不不不,我要买的,可不一定就是女奴,整个贩奴场都转一转吧!” 阿木提醒道:“老爷,最赚钱的奴隶,可是姿容美丽、体态妖娆的女奴啊!” 郭嘉笑而不语,他只是想各式各样的人都挑一些带上,男女老幼、各色人种,大家混杂在一块儿,自己就不那么显眼了,哪在乎是否赚钱。 前边经过一家酒馆,大门敞着,里边居然有吟游诗人,弹着三弦琴在唱歌:“瞧啊,与早晨相比,夜晚多么的无耻、多么的昏醉,居然有那么多的罪恶、放纵和没教养的行为。年轻人在父母和其他人进入梦乡之后,他们一桶桶地喝着苹果酒,他们跳舞,暴食,他们勾引年轻的少女进入树林,马裤、罩衣和挂锁都挡不住欲望之火,烈火距干柴太近,总是会发生最糟糕的事情,当少女们迎着阳光走出树林,一百个人里面,依旧清清白白的不到三分之一……”郭嘉只觉得那吟游诗人的声音很好听,却听不懂他在唱什么,而阿木显然听懂了,他捂着嘴巴,自得其乐地咕咕笑起来。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那愚蠢的老爷,当然,这只是他心里的想法,他并没有说出来。他那愚蠢的老爷进入奴隶市场之后,居然不喜欢去挑女奴,而是在男奴的圈子里转来转去,这也就罢了,这些奴隶很多都是因为战俘等原因被转卖于此的,其中不乏精壮的劳力,可是他的老爷居然挑了一个铁匠、一个建筑匠、居然还有一个水手!居然还有一个身材看起来很虚弱的会计!!居然还有一个黑奴!!!天呐,天呐!阿木被自己雇主的愚蠢行为气得快要晕厥过去了,他是真心的为自己的雇主着想,如果雇主把这些人买回去却无法卖个好价钱,他会为自己的失职感到由衷的羞愧,这会败坏他在塔尔布古尔的好名声。他近乎气极败坏地向他的雇主提出了抗议,郭嘉这才无可无不可地答应,叫他帮忙挑几个升值潜力最大的女奴回来,而他己经懒洋洋的不愿意继续走了。阿木只好把郭嘉安顿在一家小酒馆里,那几个刚买来的奴隶就坐在店前屋檐下,阿木并不怕他们会跑掉,逃奴一旦被抓获,打死都没人管,而且在这儿他们即便逃掉,也没办法生存,在这种地方做乞丐,并不比奴隶更舒服。 阿木打定主意要给他的雇主挑几个最出色的女奴,以挽回他的雇主自作主张买回来的那几个赔钱货的损失。郭嘉和邢天坐在小酒馆里,吃着当地风味的菜肴,品尝着当地的美酒。这儿卖的有胡椒酒、花椒酒、桑葚酒等各种酒饮,其中最流行的当然还是葡萄酒。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阿木兴冲冲地赶了回来,叫嚷道:“老爷,老爷,快点儿来,我找到两个上品女奴,身材火辣的不得了,腰肢一摆就能把人的魂儿勾了去,那修长结实的大腿,太诱人啦,老爷把她们带回中原,一定能卖个好价钱。”郭嘉好整心暇地坐着,笑道:“来来,先喝口酒润润嗓子,真有你说的这么好?” 阿木接过郭嘉递过来的美酒,像喝水似的咕咚咚一口干了,这才咂巴咂巴嘴儿,贪婪地品尝了一下味道,打个酒嗝道:“是啊老爷,UU看书 真的是极品呐,要不是她们提出的条件比较特殊,早就被别人买走了,老爷就抢不到了。” 郭嘉奇道:“条件?买卖奴隶,不就是要钱么,她们的主人提出什么条件了?” 阿木连连摇头:“不不不,她们是自由人,并不是别人的奴隶,她们是自卖自身,那家奴隶拍卖场只是从中抽取佣金。” 说到这儿,邢天见他口渴,已经又给他倒了一杯酒,阿木道了声谢,在郭嘉旁边凳子上坐下来,抿了一口酒,兴致勃勃地道:“是这样,据说她们是遭了贼盗的人家,原来住在敦煌!”阿木兴冲冲地道:“那两位姑娘非常美丽,在拍卖场上非常抢手,可是她们提出的条件实在太苛刻了,因此许多买家纷纷退却。”郭嘉好奇地问道:“她们提了什么条件?”阿木道:“说起来,她们倒是有情有义,家门遭难之际,她们家牧场的一个雇民拼死帮助了她们才逃出生天,而那个雇民夫妻俩都被马贼杀死了,只留下一个小女儿,据说那个雇民在沙洲还有亲戚,所以这两个美人儿的条件是,买她们的人必须是敦煌那边的客商,或者马上就要往沙洲贩运货物的胡商。”“哦?”郭嘉眼神一动,登时变得锐利起来。阿木全没注意,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她们说,如果要买下她们,就得带上她们和那个失去父母的小女孩儿、以及剩下的一个忠仆一块儿走,直到把那小女孩送到沙洲亲人家里,只要答应这个条件,价钱低一些也可以签卖身契。老爷,您动作得快一点儿,这一拨沙洲商人刚到,万一他们也有人逛贩奴场,抢在您前头……” ------------ 第四百七十五章 再相逢 “老爷,老爷,就是这儿,你看,她们还在台上呢!” 一座奴隶拍卖台前,拥挤着不少奴隶买家和看热闹的人,台上站着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正声嘶力竭地用当地语言大声介绍着:“看呐!看呐!多么妖娆的美人,这雪山玉峰一般挺拔的胸膛、蛇一般的腰肢、这修长有力的大腿、勾魂摄魄的眼睛,买下她们,你可以有享用不尽的艳福,也可以转手就赚上一大堆金币,看呐!这么惹火的女人,还是清清白白的处子,难得的好货色呀!” 阳春三月,这里的天气却还比较清寒,可是台上的两个美人儿却穿着很艳丽很妖娆露骨的衣服。 她们只穿着一抹束胸,露出雪白而柔软的小腹;胸部被绷得紧紧的,走动中两团高耸的珠峰不断地颤动着,似乎随时可能从诃子里面跳出来,馋得男人直咽口水。她们的下身束着纱制的裙子,那健美修长、笔直圆润的大腿就在那开岔的纱裙里面若隐若现,时而会露出诱人的肌肤或动人的曲线。 她们诱人的双足足踝上套着一串铜铃,婀娜地走动间,足上的铃铛便会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这装扮与拍卖的其它美貌女奴并无二致,可是难得的是她们的气质,她们脸上都蒙着薄薄的面纱,金色的秀发挽束在脑后,可举手投足间,于婉媚之中自有一股高贵的气质,显见原本的出身一定不错。那个奴隶主声嘶力竭地喊了一番,有些口干舌燥,退到一边去喝水了,台侧立即有人奏起婉转缠绵、充满异域风情的音乐,于是原本只是随着那胖奴隶主展示自己曼妙身材、在台上走来走去的两个美人儿便随着音乐翩跹舞动起来。 她们的舞姿充满了诱惑挑逗的味道,偏偏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雅和高傲,叫人不由自主地渴望征服,而她们那蓝色如海的双眸中不时流露出的忧郁的眼神,更是撩动着男人的欲望,当那腰肢蛇一般韵律扭动起来时,撩拨得许多男人不克自持地发出怪叫,不断有人冲到那奴隶主面前询问价格,却在得知对方苛刻条件之后,悻悻地退下。 阿木见郭嘉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嘴巴还微微张着,似乎要看得流口水了,不禁得意地笑道:“老爷,这两个女奴不错吧?嘿嘿,她们本来的出身一定很好,如今却遭了难,这样的女人,既不失大家闺秀的优雅和妩媚,又不乏女奴的活泼和温驯,这可是男人的恩物呀,一旦弄上榻去,嘿嘿嘿……,爽快呀!”郭嘉没说话,双眼盯着台上,呼吸都急促起来,阿木一见不禁又很尽职地替郭嘉打算起来:“坏了,看他馋成这样,这两个美人儿一旦买下来,他很可能就留下自己享用了,愁人!这个汉客,到底是不是来赚钱的呀!” 郭嘉紧紧盯着台上,对阿木一字一字地道:“这两个女人,我要定了!” 两个面蒙轻纱的美女在台上舞了一曲,便轻盈地退到后台,几个罗马服饰的年轻女子又被拉上台去。 两个美女一到后台,就有一个粗壮魁梧的大汉迎上来,递过她们一人一件肥大的皮袍,两女接过来披在身上,马上用双臂将皮袍子拉紧,仔细看她们的嘴唇,已经冻得发青。 那个胖奴隶主并没有上台,此时在台上竭力吹嘘女龘奴如何美丽的是他手下的一个管事。他凑到两女身边,悻悻地道:“两位姑娘,以你们的美貌,本来可以得到本地最富有的权贵人士的青睐,可是你们提出的条件……,远行大漠往沙洲去的商队,每年就那么几批,再加上战事临近,一些沙漠商人已经取消了往沙洲去的贸易,你们这么下去恐怕会坐失享用荣华的机会……” 他还没有说完,其中一个姑娘就冷冷地道:“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总能碰到合适的买家的,我们不会改变初衷!” 那胖奴隶主重重地一跺脚,说道:“真是执拗的姑娘啊,好吧,我刚刚听说,昨天下午,有一批从沙洲来的商人,我去找他们谈谈,或许他们之中会有人愿意买下你们……” 他刚说到这儿,一个管事领着阿木急急走来:“老爷,有人愿意买下她们啦,而且完全符合要求!” “什么?” 那胖奴隶主和两位姑娘一起向他望去,眼中都露出惊喜的神色。 阿木把那管事推到一边,用傲慢的语调道:“这两个女人,姿色很平庸,身材么也一般般,舞跳得也不怎么好,本来我家主人是看不上眼的,不过听说她们的事情之后,我家主人很可怜她们,所以愿意做做好事,勉强买下她们,你们出价多少啊,要是太高的话,我们老爷……” 他的话还没说完,肩后就伸来一只大手,把他也推到了一边,一个坚定的声音随之传来:“两位姑娘出价多高我都会买下来,我会按照约定,把你们带回沙洲,帮你们找到亲人!” 郭嘉出现了,很是豪爽。阿木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很沮丧地蹲到地上。他觉得,这个生意人是他这一辈子所遇到的最蠢的人!阿木欲哭无泪地想:“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啊!”很快,阿木的沮丧又变成了喜悦,因为尽管他的雇主说出了不管多少钱都买的蠢话,可是两个女人所要的价格却很公道,只相当于那个胖奴隶主抢着给出价格的十分之一,这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阿木两眼瞬也不瞬地盯着卖身契,直到两个女孩儿在卖身契上按下手印,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得意地瞟了一眼那个很沮丧的奴隶主。 郭嘉带着那两个女人和一个看起来很凶悍的蒙古大汉回到了小酒馆,然后叫阿木带着那几个奴隶先回客店。阿木很开心地带着买到手的几个奴隶离开了,酒馆角落里,便只剩下郭嘉、邢天和那一男两女。这时,那个粗壮魁梧的大汉一脸激动,上前两步,向郭嘉低声道:“大人,我还担心……担心你会出意外,想不到……想不到大人不但安然无事,我们还能在这里相见!” 这个大汉立如山岳、躬如虬松,很明显的军伍动作,郭嘉立即警觉地四下一扫,说道:“坐下说,此处不便拘礼,都坐下!” 几人会意,都围着酒桌坐下,郭嘉让酒馆掌柜又上了几盘下酒的小菜,叫了一小桶葡萄美酒,这才问道:“你们怎么流落到这儿来了?” 那蒙古大汉,也就是魏延,叹了口气,答道:“大人,是这样的……” 原来,当日魏延先行突围,使他们成为最早逃出重围的一支队伍,可是贴木儿骑兵随后化整为零,穷搜大漠。贴木儿骑兵的骆驼和战马虽然不及他们所乘快速,却因有驼有马,可以在坐骑疲倦的时候进行换乘,所以速度并不相差太多,最终还是有几支骑兵小队误打误撞地遇见了他们。他们且战且走,也知道往阿克苏的方向必定最为对方注意,而返回沙洲却又路途过远,唯一可行的只有向西进入大沙漠,或者向东逃。最初魏延选择的是向东逃,但是因为他们是从西南角突围的,往东北方向,他们就得走回头路。一番迂回,结果反而闯进了贴木儿骑兵的重点搜索范围,一连几战下来,魏延的人马折损严重,不得不放弃东行,改往西去。西边是浩瀚无垠的大沙漠,虽然里边难以生存,但是逃进去之后别人想找到他们也是难如登天。于是他们重又闯向西南方。 结果,在他们即将成功地进入沙漠深处时,他们遇到了一支数百人的敌骑搜索队,这一次,他们几乎就要全部丧命当场了,关键时刻,居然有一支自己人的队伍恰巧闯了过来,一见双方正在交战,这支突如其来的人马立即投入了战斗,杀了贴木儿人一个措手不及,他们这才得以脱身。而随行人员,也已所剩无几了. 郭嘉道:“那你们又是怎么逃到这儿来的?” 魏延苦笑道:“大人,西域地理,末将也不熟悉,逃进沙漠后,为了躲避追兵,我们一路向西逃,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就只是一路逃跑,后来前面渐渐开始出现弋壁和小片的绿洲,我们碰到了这两位姑娘,她们正好也是从敦煌落魄来此,就与末将一起了。” “可是,我们本就是误打误撞逃过来的,逃到这儿时,业已是九死一生,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闯过来、撑下来的,再让我们同样走回去,根本就不可能,何况我们终于逃出沙漠时,我们的骆驼也已经累死的累死,杀掉充饥的充饥,我们已经身无分文,比一群叫花子还要狼狈。” 魏延长长地吸了口气,又道:“不得已下,我等像这街上的混混一般,干起偷窃的买卖,掏了人家几个荷包,才有了住店吃饭的钱,只是……要靠这样偷出一支商队来,以便让我等返回沙洲终究是不可能的,我们不得不出此下策……” 郭嘉听到这里,深深地看了眼两位美女,心中想到,难怪他们要回敦煌,那边现在正是大战前夕,谁会这时候去那里,看来这都是魏延的意思了.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阵阵吵闹的声音,郭嘉一怔,难道这里还有人打架斗殴吗?心下有疑,他们就出去看了下,这一看,就发觉有些不对劲儿了,酒店内外比他离开时明显不同了,这里现在戒备森严,各种甲胄皮弁的武士里里外外,简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出入人等都要受到盘查。 ------------ 第四百七十六章 剑拔弩张 郭嘉见此情景不由暗暗惊疑,不晓得酒店里发生了什么事,这般大阵仗,让他看了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被人识破身分,可是看他们一个个站立如枪的模样,又不像是在搜捕什么人。【全文字阅读.】 正迟疑间,站在酒店门口的管事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用一口半生不熟的汉语打招呼道:“啊哈!先生,这几个人也是你买回来的奴隶么?” 他看看魏延,啧啧赞道:“好壮的一条汉子!”再看看那两个美女,目光不由一亮:“先生真是好眼力,这两个美人儿一定可以为你赚一大笔钱的。”郭嘉没理会他,他警觉地扫视了一眼酒店内外笔直站立、荷刀持枪的士兵,迟疑问道:“这是……” “哦哦!” “先生不用担心,酒店入住了一位重要客人,本来我家主人也没想到真能邀请到他参加自己的生日酒会的,想不到他不但来了,而且今天就到了。不过他一来,我家主人来不及另行C办,已经把你带来的丝绸、茶叶和瓷器都开箱用上了,价钱就按昨晚说定的。呵呵,您的运气真好。”郭嘉笑了笑,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好漂亮的女奴!”一个穿着一件珍贵的皮裘大胡子漫步走来,怀里拥着两个娇媚妖娆的白种女人,后边还跟着几个一直哈着腰走路的下人,一看就是极有身份的权贵。郭嘉昨天在酒会上并没有见过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入住的一位客人,一眼望去,只觉得此人高鼻深目、颌下一部卷曲的大胡子,鹰钩鼻子,双目也锐利如鹰,似乎是个久掌大权的人物。 “哎呀呀,昆布大人……” 管事尖叫一声,像个被阉割了的太监似的,用尖细谄媚的声音叫着,一溜小跑地迎上去鞠躬行礼。 那个大胡子没理他,用手一指两位美女,笑吟吟地道:“谁是这两个女奴的主人?告诉他,这两个女人,我要了!”管事连忙将他翻译给了郭嘉. 郭嘉身边的人听了都勃然大怒,郭嘉却用一个眼神制止了他们的蠢动,冷冷问道:“什么昆布大人?” 他赶紧凑到郭嘉身边,小声道:“昆布大人是贴木儿大帝麾下大将,在这儿,他就是王!能够巴结上这位将军大人,您今后要在这里做生意,那可是畅通无阻、财源广进了!这可是昆布大人,我们城主也要竭力巴结的大人物呀!” 其实他说到第二遍时,郭嘉就已隐隐约约地想起了一个人,此时再听管事一说,郭嘉不由暗吃一惊。这个令徐挡五千兵马阵亡的杀戮将军,竟然在此地出现. 管事见他脸色微变,嘿嘿笑道:“先生,您不用害怕。昆布大人就是我们主人特意邀请的贵宾,这两个女奴献给昆布大人,得到昆布大人的欢心,您在整个别失八里就通行无阻了!” 郭嘉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请回复这位将军阁下,我的这两个女奴,不想转送给别人!”“呃……” 管事怔了怔,颠着脚尖儿又走过去,向昆布禀报了几句,昆布似乎有些意外,他惊讶地打量了郭嘉几眼,伸手往怀中一摸,掏出一个钱袋,手掌一翻,叮叮当当的一枚枚金币落在地上。 那些金币铸得并不是很圆,看起来比锅贴还粗糙些,上边印着一些似乎是花纹又似乎是文字的图案,这是贴木儿帝国的金币,而且是最大号的那种,一枚足有一两重。 昆布傲慢地道:“既然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友情,那么,我把她们买下来!” 金币在地上乱滚,有一枚金币一直骨碌到郭嘉脚下,郭嘉抬脚一踢,将那枚金币又踢回了他的脚下,淡淡地道:“我不卖!” 站在中间的管事左右为难,当他结结巴巴地把郭嘉的这句话翻译给昆布听时,昆布被激怒了,他在这里,俨然皇帝一般的存在,在这里谁敢不看他的眼色行事?要不是今天他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有所顾忌,郭嘉第一次拒绝他时,他就要下令拿人了,岂肯跟郭嘉商量花钱买下两个女奴! 昆布把大胡子一翘,几乎就要下令杀人,可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徐徐吐出一口气,把身边的两个白人美女往前一推,说道:“再加上她们,和你换!” 说着,他的目光已锐利如刀,冷冷地刺向郭嘉,这已是他忍耐退让的最后底限。 管事一边擦汗,一边向战战兢兢向郭嘉翻译了昆布的话,郭嘉听了却只是摇摇头:“我不换!” 昆布满腔怒火再也按捺不住了,他一抬脚,向郭嘉戟指大喝道:“把他给我拿下!” 不单昆布身后几个哈巴狗似的随从突然直起腰来,如同摇身一变做了恶狼,狠狠地向郭嘉扑来,左右侍立的那些武士也都举起了长矛、拔出了弯刀,唿啦一下把郭嘉他们困在了中间。 郭嘉的后脊被抵住了两柄锋利的长矛,前颈交叉了一对弯刀,昆布狞笑道:“你不卖、也不换,那我就叫你把她们送给我!跪下,吻我的靴尖,求我收下她们,我就赫免你的死罪,否则……人头落地!” 郭嘉实未想到会在这里遭遇了这么一个场面。这两个女人,现在还只是和他们随行,把她们双手奉上,换取大家的安全,不是是最佳的选择? 但他做不到! 文人,有时被称之为S客,那是有气节的一类人,他可以留连万花丛中而不觉的有愧,但是就这么拱手将两个随行的弱女子拱手送人,而且还是敌人,郭嘉内心是很抵抗的.屈原为什么会跳江?楚国虽然亡了,但他还是有财力生存的,这就是节气使然,而郭嘉此时,也正是这样. 郭嘉的眸中慢慢升起一抹血色,他一字一字,如同誓盟地说道:“我、不、送!” “等一等!” 就在剑拔弩张之时,两位美女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呼喊。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投去,两个女孩儿一起走向前来,本来*住她们的刀枪挪开了些,她们慢慢走到郭嘉面前,目光中蕴含着遗憾还有无尽的悲伤,凄然道:“大人,您没有必要为了我们……,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两个女孩儿盈盈地跪了下去,向郭嘉端端正正地磕了个头,缓缓站起身,走向昆布,她们的头依旧扭回着,好象有一股无线的丝线拴着她们的目光,绵绵无尽地投注在郭嘉身上,似乎想把他的身影就此深深镌刻在心里。郭嘉被刀枪*着,直挺挺地站着,用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向她们问道:“你们为什么愿意跟他走?回答我!”两个女孩儿娇躯一颤,她们没有回答,目光却不敢对视地垂下,她们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慢,如同灌了铅一般。这世上有些事,该犯傻的时候,就得傻上一回,就算天底下的人统统认为我蠢,只要我觉得应该,就要去做!人,之所以为人,正因为这样,才叫一个人!如果你们愿意,回来!我们这样死在一起,也胜过屈辱地活着!” 两个美女站住了,痴痴地望了他半晌,忽然一步步又走回来。郭嘉笑了,他回头看看魏延、邢天问道:“同我一起犯一回傻,好不好?”“杀了他们!” 恼羞成怒的昆布下令,郭嘉和邢天、魏延等人的拳头同时握紧,他们虽已决心赴死,却也不想束手待毙,临死带上几条敌人的性命,何尝不是一种快意?可是就在这刹那之间,有人哈哈大笑,说道:“说的好!我喜欢!统统住手!” 这个声音一开始用的是和昆布一样的语言,说出来之后才意识到郭嘉等人未必听得动,忙又用生硬的汉话叫道:“住手!住手!” 昆布不知何人胆敢拦他,他恼怒地转身,一俟看清来人,不由吃了一惊,失声道:“您……你……” ------------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不是同病亦相怜 从柱廊下走来一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穿着一身高领长袖的及脚长袍,披着一件做工精细、镶有金银丝的豪华驼绒披风,头上系着一条白色的大方巾,用一条粗重的镶宝石的头箍束着。【全文字阅读.】 他随意地走来,腰间宽皮带上用精美的丝带悬挂着的那柄做工考究,呈弯钩状的宝刀便轻轻地随着他的动作摆动起来,犀牛角的刀柄上各种钻石被阳光一映,光彩夺目,眩人双眼。而最叫人眩目的,则是他臂弯里挎着的一枚黑珍珠----一个黑美人儿。 那是一个性感美丽的黑人女子,她也正友善地微笑着,随着微翘的双唇,一口洁白的牙齿就像那个男子刀柄上的钻石一样熠熠放光。她那黑缎子似的肌肤,在我们的审美观点里似乎有些不太容易接受,但是如果你仔细看,你会发现她真的很美丽。 她的五官很精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果说唯一稍显大些的就是她的嘴巴,她的嘴巴很大,嘴唇比较厚,却有一种别样的性感,更曼妙的是她的身材,尽管笼罩在一袭袍服里面,可是随着她的走动,你还是能够依稀感觉到是如何的惹火动人。 “呵呵,我的甜心是不是很漂亮?” 见郭嘉等人只看了他一眼,目光便都转注在他挎着的女人身上,那个英俊的年轻人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得意地挑了挑浓重的眉毛,唇上两撇如弯刀般向上翘起的胡子也得意地动了动。 “你……咳,你怎么来了?” 昆布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年轻人,尴尬了片刻,才期期艾艾地道。 年轻人瞟了他一眼,微笑道:“能为自己喜欢的女人做傻事,我很欣赏他的勇气!昆布,夺人所爱可是大煞风景的事,不要再找他的麻烦了!” “这……,好吧!” 昆布无可奈何地答应一声,又狠狠瞪了郭嘉一眼,咕噜了几句什么,一摆手,带着他的人走开了。 两人这段交谈,用的始终是他们的母语,郭嘉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士兵们一撤,剑拔弩张的氛围顿时解去。那个年轻人微笑着看了看郭嘉,用汉语说道:“我是……我叫土左,你叫……我是……” 看来他的汉语说的并不怎么样,结结巴巴地说了两句,就无奈地耸耸肩,把那正捧着肚子站在旁边的管事叫到面前,让他为自己翻译。 “我叫土左,是昆布将军的一个远房堂弟,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土左。” 郭嘉也向他通报了自己的名字:郭嘉,并且对他的解围表示感谢。但是郭嘉心里却在急急地转着心思:“土左?真是昆布的堂弟么?虽然我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是看他刚出现时昆布的表情,明明是尴尬中带着些畏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搜集的情报上说,贴木儿的右路军主帅就叫土左!”心里想着,郭嘉的眼睛便轻轻地眯了眯。郭嘉知道他们并不像中原人一样不但不许女眷轻易见外客,而且外客不得对其品头论足,相反,在他们面前,直率地夸赞他们的女伴漂亮,才是礼貌的反应,所以不失时机地赞美了一番,土左听的眉飞色舞,真比盛赞他还要开心。 土左对郭嘉道:“我跟着堂兄到这儿来是为了做生意。我是个生意人,生意做的很大,唯独在东方没有我的商团,我喜欢和东方的商人多多来往,今晚特朗斯的庄园会举办酒会,希望你能携你美丽的女伴一起参加!” “感谢您的邀请,我一定会出席!” 土左满意地点点头,挎着他的女伴走开了。 土左的女人一边走,一边对土左说:“我觉得他们都是很直率的好人,少了些商人的油滑,确实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土左微笑道:“直率,并不值得我开口相救。打动我的是他那番话,虽然我说不好,但是我能听得懂!” 他把郭嘉那番话对甜心说了一遍,感慨道:“该犯傻的时候,就得傻上一回,就算天底下的人统统认为我蠢,只要我觉得应该,就要去做!这番话令我感动,当他被刀枪加颈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我自己。 就像……我因为喜欢了你,在皇室里引起轩然大波时一样,所有的人都在嘲弄我,皇祖父震怒不悦,连我的父亲都在向我施加压力,孤立无援,我只有靠着对你深深的爱来坚持,对抗所有人,可是为了你,我愿意做一个这样的傻瓜!” 惊魂稍定的管事给魏延等人安排好了房间,又看看紧紧站在郭嘉身后的春花和秋月,讷讷地问:“她们……,还要再开一个房间吗?” “不!她们当然睡在我的房间!” 郭嘉坚定的回答,顿时让身后的两位美女俏脸飞霞。 郭嘉微笑着转过身,对她们柔声说道:“放心吧,我的床足够大,决不会把你们挤到地下。” 这是一间极其豪绰的房间,一支古朴典雅的三足腹鼓式阿拉伯文香炉中正袅袅升起一缕缕幽香的清烟,隐隐约约从酒厅传来的音乐,更加显出了房间里静谧。地上铺着厚而柔软的波斯地毯,踏上去软软的毫无声息。 一个黑衣人正在向土左报告元氏帝国的情报. 土左懒洋洋地抚摸着一只同样懒洋洋趴在他怀里的猫儿,他坐在光线Y暗处,叫人无法看清他的模样,微暗的光线下,只有那猫儿绿莹莹的一双眼睛发出神秘、诡异的光彩。 “你做的很好!回去的时候,可以多带一些战士,用……购买的奴隶的名义。为了不叫人觉得奇怪,我会给你多选拔一些女战士,她们的身手可丝毫不比男人差,呵呵呵……” “遵从您的意旨,殿下!” 土左又道:“有关西凉郭嘉的事情,你派出去的人马找到了他们,目前虽然还没有他的准确消息,不过他还活着的可能微乎其微,很可能……他已经死在沙漠的某一个角落,成为秃鹫和狼的腹中食了,这件事,你是首功,我会如实禀奏大汗的。” 黑衣人欣然道:“多谢殿下,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是半信半疑,当时只是想着,纵然只有一线可能,也值得试探一回,想不到竟然真的……,呵呵呵……” 土左微笑道:“这世上有很多秘密,被人珍而重之地收藏着,似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可是这世上根本没有绝对的秘密,有时候,一个喜欢打瞌睡的侍从、一个偷吃东西的厨师,偏偏就掌握着它。” 黑衣人欠身道:“是,殿下!呃……,殿下,眼下元氏派到西域来的重要人物失踪,势必会给他们造成相当大的混乱,您看是不是在我上路之后,就马上发兵?这个时机非常难得。” “不!不不不!” 土左莞尔摇头:“你错了,镇守西凉的一直是马越,西凉的军队掌握在他的手里,那个郭嘉死了固然很是打击他们的士气,却绝不可能撼动他们的防御,相反,戒备这时必定更加的森严。孤军深入是很危险的,稳妥地办法是,我应该等我的叔父率领左路军赶来汇合,然后听从大汗的指示!” “是!”黑衣人深深地弯下腰去。 土左摆了摆手,道:“好了,你去酒会吧,和其他的商人一样,尽管喝个痛快,一会儿,我会过去!” ------------ 第四百七十八章 庆生 这是一间极其豪绰的房间,一支古朴典雅的三足腹鼓式阿拉伯文香炉中正袅袅升起一缕缕幽香的清烟,隐隐约约从酒厅传来的音乐,更加显出了房间里静谧。地上铺着厚而柔软的波斯地毯,踏上去软软的毫无声息。 随同沙洲商队赶到这里的拓拔明德赫然在场,他恭敬地站定,微微欠着身,向懒洋洋地偎在金色靠背的大椅中的哈里苏丹轻声禀报着:“殿下请放心,我已经得到了沙洲商人充份的信任,等他们采购了货物返回沙洲时,我会跟着他们一起回去。等殿下的大军赶到嘉峪关时,我会竭尽全力,从里边把门打开。” 哈里苏丹懒洋洋地着一只同样懒洋洋趴在他怀里的猫儿,他坐在光线阴暗处,叫人无法看清他的模样,微暗的光线下,只有那猫儿绿莹莹的一双眼睛发出神秘、诡异的光彩。 “你做的很好!回去的时候,可以多带一些战士,用……购买的奴隶的名义。为了不叫人觉得奇怪,我会给你多选拔一些女战士,她们的身手可丝毫不比男人差,呵呵呵……” “遵从您的意旨,殿下!” 贴木儿军中是有女兵的,尽管数量较少,而在此之前阿拉伯世界的女性战士,大约要追溯到十字军东征时代才有记载。在此之后,仍然使用女兵的大概就只有贴木儿汗一人了,尽管那些女战士做为女性似乎要比男人先天上弱一些,可贴木儿军中的女兵就像神秘的亚马逊女战士一样,很常骁勇,近身肉搏也丝毫不比男人逊色。 哈里苏丹又道:“你送回来的有关明帝国辅国公杨旭的情报非常准确,索牙儿哈派出去的人马找到了他们,目前虽然还没有那个杨旭的准确消息,不过他还活着的可能微乎其微,很可能……他已经死在沙漠的某一个角落,成为秃鹫和狼的腹中食了,这件事,你是首功,我会如实禀奏大汗的。” 拓拔明德欣然道:“多谢殿下,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是半信半疑,当时只是想着,纵然只有一线可能,也值得试探一回,想不到竟然真的……,呵呵呵……”百度贴吧黄门内品提供无错文字] 哈里苏丹微笑道:“这世上有很多秘密,被人珍而重之地收藏着,似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可是这世上根本没有绝对的秘密,有时候,一个喜欢打瞌睡的侍从、一个偷吃东西的厨师,偏偏就掌握着它。听说那个明人在明军中还有亲戚?要好好利用他!” 拓拔明德欠身道:“是,殿下!呃……,殿下,眼下大明派到西域来的国公失踪,势必会给他们造成相当大的混乱,您看是不是在我上路之后,就马上发兵?这个时机非常难得。” “不!不不不!” 哈里苏丹莞尔摇头:“你错了,亲爱的拓拔明德,镇守甘凉的一直就是宋晟,甘凉的军队掌握在他的手里,那个杨旭是明国皇帝派到甘凉去的代表,他死了固然很是打击明军士气,却绝不可能撼动甘凉的防御,相反,戒备这时必定更加的森严。孤军深入是很危险的,稳妥地办法是,我应该等我的叔父率领左路军赶来汇合,然后听从大汗的指示!” “是!”拓拔明德深深地弯下腰去。 哈里苏丹摆了摆手,道:“好了,你去酒会吧,和其他的商人一样,尽管喝个痛快,一会儿,我会过去!” 拓拔明德又弯了弯腰,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最※快※精※校※文※字※更※新※百※度※锦※衣※夜※行※吧※ 酒会上,贵客云集。 豪会的宴客大厅由不同的人群自然而然地划分成了几个区域,本城的豪绅权贵占据着宴会厅的中间部分,他们彼此熟稔,高声谈笑,旁若无人。 从其他各地赶来的客人主要集中在左侧,那里有许多宽大舒适的坐椅,还有许多侍酒的妖娆舞姬,远来的客人如果没有熟悉的朋友,就由这些可人的美女陪伴,在那里窃窃私语,饮酒作乐。 左侧则是一大群从沙洲、瓜洲等地赶来的行商,有这一批赶来的拓拔明德、嬴战等人,也有以前过来,逗留于此还不曾离开的,他们有些人比较熟悉,不熟悉的因为人种相同、语言相同,简短交谈之后,也会觉得比较亲切,自然而然就聚到了一起,从他们谈论的话题来看,明显都是围绕马上就要开始的这场战争。 战端一开,对他们冲击最大,也难怪他们最为关注。 商人们有的携着女眷,有的带着管事或通译,济济一堂,而今日宴会的主人阿格斯一身高贵典雅的华服,举着酒杯不断游走在宴会厅里,时而停下与人攀谈几句,敬一杯酒,可他明显有些心神不属,总是下意识地去看门口。 他是宴会的主人,今日所有的客人都为他而来,按照中国人的说法,今天他是老寿星,全场最瞩目的明星。可是,他邀请了索牙儿哈,这风头就立即被人抢走了,哪怕这个人还没到。 在最为他们所重视的生日宴会上,能邀请到一个重要的权贵人物参加,无异是极其光彩的事,可是这样的权贵人物一到,马上就会夺走他全部的光彩,成为所有人奉迎巴结的对象,而本来的主角沦为配角,却还乐此不疲,人类有时候真的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 “姑娘兰心惠质、姿容婀娜,叫人一见倾心。宴会之后,我想请姑娘你到我的房间,结风露之缘,巫山,共谋一醉,不知姑娘你意下如何呢?” 身在这般环境,于坚似乎也变得优雅斯文起来,拓拔明德是个慷慨的主人,已经嘱咐他,如果看中了哪个就可以带回自己的房间,一切费用由他支付。于坚在酒会上转悠了半天,看中了一个丰盈性感的棕发美女,这个美女也懂得一点简单的中文,两个人厮混熟了之后,于坚就壮起胆子提出了要求。 美女眨眨眼,没有说话。 于坚以为她有些羞涩,于是又绞尽脑汁措了些新词,学着那文人雅士的作派,斯斯文文地道:“姑娘娥眉秀曼,身体妖娆,胡某一见倾心,欲求一宵欢好,缠头之资必不短少,尚望姑娘怜我一片心意……” 于坚半通不通又说一遍,那姑娘又眨眨眼睛,期期地道:“你的话,听不懂!” 于坚大为泄气,瞪目道:“跟你睡觉,多少钱?” 那姑娘这回听懂了,向他嫣然一笑,三根手指,昵声道:“三枚银币!” 于坚大喜道:“成成成,既如此,我们先去快活一番再回来!”说完拉起那美人儿就走。 两人匆匆行向门口,门口客人络绎不绝,二人出去,旁边正有三人进来,擦肩而过,一个急于一亲美人芳泽,一个正向厅内张望,彼此竟未相视。 这进来的就是夏浔,带着西琳和让娜和他的通译阿呆。 夏浔穿着一身华美的长袍,胡须也修剪的十分漂亮。西琳和让娜锦裙筒靴,头发挽着当地的发式,修长优雅的颈子、妩媚动人的面庞,在夏浔做出她们将与自己同房而眠的决定之后,她们芳心有属,更加的容光焕发,在那灯光下,一张俏脸粉光脂艳,令人惊艳。 夏浔随意一扫,看到左侧的客人多是中原人面孔,便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嬴战夫妻两人有说有笑的正走过来,不想夏浔带着西琳和让娜也正走过去,迎面撞见,彼此各吃一惊。 嬴战目瞪口呆地看着夏浔,有些张皇失措,他实在没想到能在阿格斯的生日宴上遇到夏浔这个假商人。妙弋也没想到还有见到夏浔的机会,.ne虽说这夏浔并非杨旭,已然去了她一块心病,可是他的相貌毕竟与杨旭一模一样,一看见他还是由衷的不自在。 夏浔刚刚看见他们时,也是下意识地一呆,随即便醒觉过来,不该露出彼此相识的神态,忙收回了眼神,若无其事地从他们旁边走过,嬴战顿时会意,忙也一拉妙弋,双方错肩而过的当口,门口走来两个矫健魁梧的卫士,往左右一站,挥手清开了道路,索牙儿哈施施然地出现在门口,同时有人高声喝道:“索牙儿哈将军到……” 大厅中嗡嗡交谈的声音顿时一静,所有人都向门口望去,阿格斯大喜过望,满脸荣光地迎上去道:“将军大人,欢迎!欢迎之至!” “恭喜你,阿格斯!” 索牙儿哈很给他面子,一张满是横肉的大脸硬是挤出一副笑容,同他拥抱了一下,才举步向厅中走去,阿格斯忙颠着小碎步跟在他旁边,好象一只走在老虎旁边的狐狸,用亢奋的腔调大声喊道:“各位,各位!阿格斯有幸邀请到尊敬的索牙儿哈将军前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了,大家请欢迎!” 夏浔等人在有人高呼“索牙儿哈将军到”的时候,便都转过身来,看着门口,索牙儿哈大步走进宴会厅,后边还跟着一堆人,夏浔一眼看到其中赫然有那个阿里,和他臂弯里挎着的黑美人儿奥米坎贝儿。 阿里的身材很高大,他站在人群里,只是环顾一番,便看到了形形色色的客人,然后他就看到了夏浔,于是他微笑着,挎着他的女伴向夏浔走过来……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 ,阅读是一种享受,建议您收藏。 ------------ 第四百七十九章 知音 清晨,郭嘉揉着脑门,昨天喝的有点多,土左很热情,不停的和他碰杯,搞的郭嘉最后也晕晕乎乎了.刚打开门,郭嘉一楞,门外站着土左,陪在一旁的还有酒店管事以及一个通译。 土左看样子正要敲门,一见郭嘉正好出来,忙又收回了手,微笑着退了一步。郭嘉干咳两声,问道:“原来是土左先生,这么早……您有什么事吗?” 郭嘉已经暗暗认定这个土左必定就是先行赶到别失八里的贴木儿右路军统帅土左,而他这个冒牌商人却是对方天入地到处追索的猎物,所以对土左,他实在是欲避不及,可是说来也怪,这个土左偏偏和他一副很谈得来的样子,最喜欢拉着他聊天。 他却不知,土左有意同汉人商贾接近,乃是为了从他们口中尽可能地了解西域的军情民俗、地方事物,而诸人之中,若说唯一一个没有目的就想接近的,就是他。 只因为郭嘉那一日宁死不肯受辱,坚持保护自己女人的行为,叫他大起知音之感,他当初为了把黑美人甜心留在身边,几乎闹到众叛亲离,而做为手握重兵的皇室子孙,一旦失势,被人落井下石搞到死,则不是一种可能,而是一种必然。他当时那种岌岌可危的情境,与郭嘉当日一般无二,惺惺相惜而已。 土左笑容可掬地道:“土左和先生一见如故,非常喜欢亲近。我的甜心,与你身边的两位小姐也很谈得来。今天我要去城效狩猎,特意邀请先生与你两位美丽的女伴和我们一起前往,还请先生赏光!” 郭嘉想避开他,但是对方主动邀请,却又不能拒绝。因为他此刻的身份是商人,而且是一个初次到别失八里做生意,急欲打开此地商路的商人,这时候一个西方的大商人,而且还是昆布将军的堂弟主动与他交好,他会拒之门外? 于是,郭嘉马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道:“啊!那真是太好了,非常高兴能接受您的邀请。土左先生,请稍等片刻,让我们准备一下。” 土左微笑道:“好的,我们的马匹已经备好了,我在大门口听你!” 郭嘉到了邢天住处,对他说明了自己的去处,两位美女按照郭嘉的要求,脸上都蒙了轻纱,随着郭嘉出去,到了大院门口,却见二十余骑骏马早已候在那里,牵马的都是极强壮的佩刀荷弓的武士。 郭嘉道:“土左先生,我们此来骑的是骆驼,这马……” 土左先是一愣,随即爽朗地大笑起来,说道:“这个好办,来人啊,给先生备三匹马!” “不不不,是四匹,四匹!” 猫着腰很谦卑地走在最后边的阿木忙跑来,冲土左竖起了手指,谄媚地笑:“尊敬的土左先生,我是郭嘉先生的仆人!” 城东郊有一片东西走向的山脉,山并不太高,也不太密,所以山与山之间,有许多宽广的谷地、平原,而这些山川也保护了这些谷地,没有受到沙漠的侵蚀。 谷中林木葱郁,各种长青树木点缀着山峦,谷中是半弋壁样的所在,已经有些小草绽绿,野花盛开,山消融的冰雪汇成了潺潺的流水哗哗地流淌下来。、 从他们越过第二道山谷时,就陆续可以看到一些动物了,赤狐、沙狐、艾虎、兔子,还有毛腿沙鸡、红尾伯劳和沙百灵等飞禽,越过第四道山谷时,野驴、鹅喉羚、草兔和环颈雉也时常可见了。只是这些动物都很警醒,而半弋壁样的山谷平地中,骑着骏马的猎手老远就难以逃过它们的视线,因此郭嘉他们只能骑在马,老远看着它们逃跑时的矫健身姿。 “就在这儿!” 土左勒住了骏马,他的兴致颇高,勒住战马后,便从背取下了犀牛角装饰的猎弓,只凭双腿的力量,驭驾着马匹停在一片算是比较高的土坡后面,七八个骑士不劳吩咐,便已纵马奔去,看来是去驱赶猎物了。 郭嘉一抖马缰,慢慢踱到了土左的身边,土左握弓在手,欣然看着蓝蓝的天空,朵朵白云,崇山峻岭,和面前平广的谷地,慢慢仰起头,眯着眼睛望着天边一朵白得刺眼的云彩,道:“我喜欢狩猎,非常喜欢……” 郭嘉看着他不设防的喉咙,双眼像看到了猎物似的微微眯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想道:“如果现在我一刀挥去……” 但是这个愚蠢的念头马被他又打消了。 土左浑然不知,犹自向往地道:“猎物再狡猾,比起人类,也要单纯可爱的多。当我驰骋在青山绿水间时,我就会忘却一切勾心斗角;当我穿越无垠的沙漠时,我就会感慨生命的脆弱与顽强。领悟生命,感受人生,我的心胸就会宽广起来……” 土左收回目光,看见郭嘉两手空空,不由一怔,奇道:“先生,你的弓呢?” 郭嘉笑道:“实不相瞒,在下的箭术实在不甚高明,不想在阁下面前献丑。” 土左笑道:“打猎而已,打的是个心情,又不是较量箭术。” 郭嘉道:“土左先生所说不错,就像钓鱼,鱼是否钩并不重要,钓的是那份心情。能与阁下一同游览这山水景致,就足够了。” 他的目光也转向湛蓝的天空,和那白的刺眼的云彩,道:“一个人的视野决定了他看问题的高度,所以,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眼光终究要狭隘的;而跋涉过千山万水的人,他的心胸宽广,立意就深远,所以往往出众。而且打猎,本身就是见证生命的存在与毁灭的一个过程,这时候你会发现许多被你忽视了的美丽,你会更加感恩地看待这个世界,感谢真主赐予你生命,让你到这世来走一遭!” 郭嘉的话正说在土左心坎,听的他连连点头,听到最后一句时,土左更加惊喜,失声叫道:“先生难道也是真主的信徒?” 当他得到肯定的回答时,不由大喜过望,登时对郭嘉更新近了几分,本来他就觉得这个郭嘉特别的情同意合,竟比他那些薄情寡义的骨肉同胞还要亲近,得知这一事实之后,他已把郭嘉看得像兄弟一般亲切了,两个人越聊越亲素在皇室里对着一帮所谓的亲人谨小慎微、不敢剖心的土左,难得有这么一个与他毫无利害关系,又这般情同意合的朋友,一时间已是无话不谈了。 郭嘉完美地扮演着商人的角色,唠了一会以后,不失时机地提到了自己的生意,土左微笑着倾听,等他说罢,便说道:“我的兄弟,其实我……” 他刚说到时这儿,远处一阵急骤的蹄声传来,抬头一看,数十只大小猎物被他手下的骑士驱赶着,正向这里急速地驰来。 土左精神一振,手指一动,一枝箭便搭了弦,振奋地道:“猎物来了!” 这山中的猎物很多,而土左的箭术更是高超。 郭嘉注意到,他最快时可以五箭连珠,而其中竟有四箭命中猎物,这等速度下这样的命中率,当真是神乎其神。打到后来,猎物眼见前方有个死神在不断收割它们的生命,情急之下又向来路逃去,而土左的卫士们只是负责驱赶,并不猎杀,竟被它们突出重围逃了回去。 杀的兴起的土左大笑一声,一拨马头便追了去,郭嘉却只是伫马原地,微笑着观看。这时候,三个女人也策马到了他们身边,土左的甜心微笑着对郭嘉道:“先生,您不一展身手么?” 郭嘉听了通译的话笑道:“我可没有土左先生那么高超的箭术。” 甜心听了不觉莞尔,不过对她的心人,她也是不吝赞美的,所以微笑着回答:“土左的骑射功夫的确非常出色,他……” 她刚说到这儿,数骑绝尘,从他们过来的山口飞驰而来,土左的两个卫士见状迎了去,片刻便领着那几个骑士回来,对甜心道:“左路军元帅阿亚太将军送来急信!” 甜心神色一紧,连忙道:“快把土左叫回来!” 一旁,郭嘉鸭子听雷,忙把阿木招手唤到身边,小声问道:“他们说甚么?” 听清阿木的回答之后,郭嘉心中一动,忙吩咐道:“你给我好好听听,说不定这会是一件大商机呢!” 阿木心领神会,向他狡黠的眨眨眼睛。 ------------ 第四百八十章 貌合神离 土左眼看就要追上一头狡猾的沙狐了,却被人叫了回来。他悻悻地赶回,左路军元帅阿亚太的信使立即迎了上去,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说道:“殿下,这是阿亚太殿下写给您的书信!” 土左扫了一眼,见郭嘉已圈马避到七八丈外的地方,便撕开信口,抽出书信阅读起来。他注意的只是郭嘉,却忽略了一个一直被他忽略了的人物:阿木。有时候,千方百计想要隐藏的秘密,任谁也打听不到,却偏偏会被一个躲在角落里睡觉的侍卫、一个抡着大勺炒菜的厨子知道。 看罢书信,土左长长地吸了口气,将信缓缓叠好揣到怀里,对那信使淡淡地笑道:“请回复我的叔父,就说我已经知道了,战机瞬息万变,叔父至今还没有抵达预定地点,不明白前方情形。道听途说的东西,不足为凭,我有分寸,知道该怎么做!” 那骑士在马上向他行了一个军礼,一拨马头,领着两个扈兵扬长而去。 等他们走远了,土左平静的脸庞却一下子胀红起来,愤怒地大吼道:“混蛋!” 甜心很熟悉他的性格,见他方才异常冷静地收起书信,异常冷静地做出回复,就知道她的心上人正在强捺愤怒,早已提马赶到身边,土左刚刚发作,她就靠近过去,在马上拥抱了土左一下,柔声安慰道:“亲爱的,请不要这么生气!” 土左愤怒的浑身发抖,怒不可遏地道:“甜心,你知道他在信上说什么吗?这个卑鄙、无耻的下三滥!这个阴险、肮脏的政客!他籍口道路难行,迄今不曾赶到预定地点,却指责我按兵不动,未曾马上出兵,叫元氏的军队提前做好了防备!” 甜心劝慰道:“我的土左不要这么生气了,兵马在你的手里,战与不战,取决与你何必理会他呢,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 土左冷笑道:“甜心,你太天真了,你根本不了解我这个叔叔,他指责我之前,一定已经派人先去可汗面前进谗言了!” 土左攥紧了马鞭,冷笑道:“让我打头阵,折损我的兵力!胜了会招来太子系的嫉恨,指责我孤军深入轻举贸动、狂妄自大;败了,他则会再进谗言,说我作战不力,说不定还要蛊惑可汗,把我的兵马纳入他的辖下,由他统一指挥!这头奸诈的老狐狸!” 甜心听了也不禁担忧起来:“土左,那该怎友办?” 土左的眸子微微地转了两转,说道:“先回去,问题的关键还在可汗那边,回去后我再想办法!” 经此一事,土左也无心继续狩猎了会同郭嘉便往回赶去,回到特朗斯的酒店之后,土左亲自挑了一头鹅喉羚和两只沙鸡,送给郭嘉品尝野味,随即便向他告辞,匆匆奔回自己的住处。 郭嘉忙也回到自己住处,向阿木问起事情经过,阿木把他听到的东西对郭嘉说了一遍,惊奇地道:“原来这位土左光生竟也是贴木儿帝国的一位将军,我还真的以为他是一个生意人。” 郭嘉警告道:“你这嘴可得严着点,万一有所泄露,没准就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阿木一惊,唯唯称是。 郭嘉又皱起再头道:“听起来没有什么商机可趁呐。倒是万一贴木儿可汗真的下令马上发兵,便要影响我们的归程了。” 阿木道:“不知老爷几时回转沙洲?” 郭嘉道:“最快还得十天,按照我们的约定,各个商队分别采购所需的商品,再到此集合,是十天之后,如果有些商队耽搁了,可以再延迟三天,之后就不再等了。” 阿木略一盘算,松了口气道:“照这么说,还是来得及的,这位土左……将军看样子是不想被人利用的,等他上书贴木儿大汗抗辩一番,再收到命令,怎么也得十多天功夫。” 郭嘉道:“不错!不过咱们的东西可得快点采买了,明天,你就带我去采购玉石和镁铁!” 阿木连忙答应下来,郭嘉摸出三枚金币给他,阿木便千恩万谢地退出去了。 阿木一走,郭嘉就坐在桌前托着下巴沉思起来,郭嘉想的是,能否利用此事做做文章。 看来贴木儿帝国内部不但有矛盾,而且这矛盾分明已经激化到了极点,如果能够加以利用……”郭嘉并不奢望凭些一事就能叫贴木儿帝国内斗起来,但是只要他们之间的柔盾更加激烈,这种隐性的消耗就会成倍地增加,此消彼长,对元氏是绝对有利的。 他联络沙洲权贵和宗教界人士,冒险犯难前往阿克苏,所有的一切,其实都只为了一个目的:增加自己的胜算。如果战争进入胶着阶段,或者打个势均力敌,那么你能争取的哪怕是很微弱的一股力量,在这时候就能起再决定性的作用。 同时,打仗就要有牺牧,不可避免的牺牲固然需要付出,可是领导者通过指挥或者争取中间力量,可以避免的牺牲就应该尽量的避免。郭嘉所行种种,其实都是为了这一目的而奋斗,为了胜利,为了自己的人少一些伤亡! 他本可以安安份份地待在这酒店里,直到商队返程,有惊无险地结束这次敌营之旅,可是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利用好了,可以增加己方的胜算,可以挽回成千上万的本该牺牲的士兵的生命,他要不要去做? 一将功成万骨枯,当你多争取些帮助,就会避免士兵的重大伤亡,却不去做,那么你与亲手杀害他们的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可是他思索了半天,竟是无计可施。以他现在的身份,以剩下区区不过十天的时间,他根本不可能在这件事中发挥作用,并且成为贴木儿帝国内部各大势力之间的矛盾催化剂。 可是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却不能予以利用,他实在是心有不甘。 郭嘉蹙着眉头,反复地思索着,在心里设计出一个个的方案,反复推敲之后又一次次否定,最后他终于颓然发现,任何一种方案都用不上。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黑影一闪,郭嘉一惊,忙起身出去看了下,远远的,一只猫咪传来”瞄..”的声音,郭嘉自嘲的一笑,还真是自己吓唬自己,转身就朝屋内走去,刚走出一步,郭嘉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自己吓唬自己?哈哈哈…”郭嘉不禁开怀大笑,他已经想出了一个比较损的招了. 事不宜迟,郭嘉随即把邢天,魏延以及新加入的两位美女都叫到了房间,对他们说:”…” 土左的事情似乎处理好了,又开始频繁出现,大摆盛宴,邀请当地权贵和沙洲富绅。沙洲富绅大部分都在忙着采购各自所需的商品,上一次是因为赴特朗斯的生日宴会才赶来,如今这只是土左个人的小型宴会,参加者就不多了。 这样一来,郭嘉就成了宴会上的常客,西门吹雪偶尔也会来。虽然现在西门吹雪已站在元氏一边,但是做为一个大家族的当家人,他是不会把路走死的,他正试图同土左保持一种不远不近的关系,如果一旦元氏真的落败,被贴木儿帝国入侵中原,那时他的家族就有了一条美好的退路。男人们在正式饮宴的时候,一般都会带上女伴,但是熟朋友饮酒作乐,女伴就不方便陪伴了。这些人都是富甲一方的豪绅权贵,身边不乏女色,支开女伴的目的倒不是为了尝鲜偷腥,而是男人饮酒作乐、打趣说话时,有自己的女人在旁边,总是有些不方便。 而女人们显然也不喜欢陪在他们身边一直温文尔雅地扮淑女、当摆设,能够不用陪在身边,她们也很开心,甜心就会和郭嘉带来的两位美女到一间幽静的小屋,单独呷酒聊天,还教会了她们打牌。甜心本来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家女子而已,性情爽朗、平易近人,三个人相处的十分融洽。 这天晚上,她们三个以及特朗斯先生的夫人又打完一局牌,甜心便打起了哈欠,懒洋洋地对特朗斯夫人道:“特朗斯夫人,咱们今晚早点结束吧,我有些疲倦了,想回去沐浴一下,早点歇息。” 这最后一局牌就在四个女人的唧唧喳喳笑闹之中结束了,特朗斯夫人站起,披上她的大衣,叫女仆去问了一下,得知特朗斯和土左、郭嘉等人仍在谈笑聊天,便提议四人先回去。 四人的住处都不挨着,不过这里是特朗斯经营的酒店,自从昆布入住以后,外部戒备更加森严,倒也无须担心什么。四人在岔路口分手,互道晚安之后便分别走向自己的居处。甜心沿着花圃前的石子小路走向自己的居室,当她稍稍看到柱廊下的灯笼时,不觉加快了脚步。 忽然,她只觉得眼前一暗,似乎所见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黑纱,变得更加昏暗了,甜心有些奇怪地站住脚步,她今晚只喝了两杯葡萄酒,绝不可能醉到视线模糊,这是…… 她刚刚产生一些疑惑,就觉得似乎有一阵阴凉的风从身上吹过,然后,她就听到冥冥中一个空荡浑厚的声音隐约传来:“土左王……你还是如此的烦恼吗?” ------------ 第四百八十一章 朋友 土左兴尽而归,回到他的寝室,发觉甜心没像平常一样,及时地迎候上来,再一看,却见她正和衣偎在床上,被子搭在腰间,神思恍惚的,连他进来都没发现。 土左忙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到她身边坐下,轻轻去握她的手。 “啊!” 直到土左握住了她的手,甜心才惊叫一声,吓醒了过来。土左赶紧道歉:“哦!对不起,亲爱的,我可不是有意吓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哦,没有什么,大概是有点疲倦……” 甜心欲言又止,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土左看着甜心的神情,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不过他并没有追问,只是凑过去,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柔声道:“那咱们早点歇息好了。” 土左打定了主意,如果不等到三路大军齐至,那么哪怕是可汗下了命令,也要尽可能的予以拖延,避免孤军奋战,所以他不可能现在就整肃军队,提前进入战备状态。否则万事齐备,可汗又下了命令,你却拖延不进,这不是授人把柄么? 因此他逗留此城不归,有意将他带来的大军抛在后面消极怠工,当然,在此期间他也不是毫无作为,实际上他还是做了许多事的,这些事主要是情报方面的搜集工作,以及对沙洲权贵的争取和策反。这样一旦对元氏发动进攻,而且以他为进攻主力时,他就能尽可能地避免军队的损失,同时又可以尽可能地在不刺激太子系官员的前提下,获得胜利,牟取战争利益。 所以他并不是每日都狩猎、饮酒、寻欢作乐,总要抽出时间,在昆布和特朗斯等本城权贵的陪同下,去做一些不宜公开的事情,当然名义上,他依旧是以昆布堂弟的身份,随同昆布出去。 这天,土左与昆布从外面回来,返回自己的寝室时,甜心刚刚祷告完毕,看到土左,她忙站起来,紧紧地绞着自己的手指,有些焦虑地、有些惶惑地对土左道:“亲爱的土左,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土左微笑着握住了她的手:“亲爱的,这两天我就发现你有些不对劲儿了,不过我并没有追问,我相信,你会把你的困惑告诉我的。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 甜心绞着手指,紧张地道:“我一开始甚至以为这是幻觉,可我并没有发疯,土左!我要说的都是真的,我……” 土左赶紧安慰道:“不要紧张,甜心,只管把你想说的告诉我。” 甜心的表情快要哭出来了,她望着土左,紧张兮兮地道:“土左,我……我似乎,我听到了一些……,这真糟糕,我无法证明给你看……” 土左道:“亲爱的,这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是全心全意维护我的,那也是你,我毫无保留的相信着你。不用担心,我的宝贝,把你想说的话告诉我!” 甜心鼓足了勇气道:“土左,我……听到了些不同寻常的声音,受到了某种启示!” 当初分散到各地采买货物的商队已经陆续集中到了塔尔布古尔城,其中有一些商队领袖也住进了特朗斯的酒店。此时距返程日期还有一天,不过当天傍晚的时候,所有的商队成员就已经全都到齐了。 这种情况在往年是绝不可能的,总会有些商队要迟延两日才会赶来,他们商定归期时,特意留出了三天延缓期,就是为了防备这种情况的出现。可是今年情况有些特殊,大战在即,若非一些生意是各大商家早就定好了的,他们根本不会冒险走这一遭。如今贴木儿的先头部队已经赶到别失八里,随时会向平凉关发起进攻,如果他们不能搭上这末班车,跟随大队人马返回沙洲去,恐怕就得流落在此,直到战争结束才行了。 郭嘉也在做着返程的准备,他今天购买了几匹健壮的骆驼,做为自己买来的奴隶们的代步工具,同时跟魏延碰了个头,约定明日启程时他再赶来汇合,一切布置妥当,他才返回酒店。郭嘉的计策已经大获成功,郭嘉发现土左这两天已经有些心神不宁,野心的种子已经栽在土左心里了。 郭嘉把目标放在甜心身上,是考虑到土左机警勇敢,而且出入总有众多随从,如果把他定为目标容易暴露,而甜心一个女人就容易的多。而且这个女人是土左最信任、最宠爱的女人,通过她来转述,丝毫不会影响作用,甚至还有加成效果。 这项任务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停止了,郭嘉并不指望仅凭这一番话,就能叫土左言听计从,尽管历史上因为相士的一句话,或者一个似是而非的征兆就野心勃勃、甚至举旗造反的事屡见不鲜,但是这个土左显然不是一个头脑简单、易于冲动的人,相反,他很聪明。 郭嘉只要在他心里栽下一颗野心的种子、一株的萌芽就足够了。贴木儿皇室成员间的互相倾轧,自会形成养份,让这和野心茁壮成长,而在此之前,只要土左的私心增强到为了保全自己的力量而放弃帝国的利益,就已功莫大焉。 贴木儿坐镇中军,左路军的阿亚太和右路军的土左就是他的两只铁钳,而今,土左已经按时抵达预定地点,而左路军的统帅,土左那个狡猾阴险的叔父,却一路为自己设置种种障碍,迄今还在路上蹒跚。这也就罢了,他还恶人先告状,在贴木儿面前攻讦他的侄子土左。 郭嘉有理由相信,只要这位右路军统帅土左存了和他叔叔一样的心思,贴木儿的这两只铁钳就休想钳紧。在同样强大的东方军队面前,贴木儿大军的两位统帅却各怀机心、尔虞我诈,他们还想打胜仗吗? 今晚,郭嘉兴致很高,九死一生之后,他终于可以踏上归程,周时他又成功地挑唆起了土左的野心,叫这个本来韬光隐晦,一味只求自保的大军统帅开始对皇位产生了觊觎,这让他非常开心,自从到了这里之后,这是他最放松、最踏实的一晚。所以难得的他小酌了几杯,这么长时间的心神紧绷,是根弦的话也容易绷断,难得如此开心,鬼使神差间,他知道了两位美女的名字:春花,秋月.而春花和秋月因为已经家破人亡,孤苦无依,在草原上,女人基本上是不能自己独立生活的,总是需要强壮的男人来庇护… 春花和秋月似乎受到了主人开心情绪的感染,秋月开心地偎依在他的怀里,那柔滑丝绸包裹着的成熟翘圆的美臀就坐在郭嘉腿上,她半扭着娇躯,正将酒杯送到郭嘉的唇边。而春花则在柔软的地毯上赤着雪白的双足婀娜起舞着。 没有伴乐,她腕间和足踝间的铜铃却随着她的舞动发出悦耳的声音,补足了这声色的一环。当定格的一个娇俏、动感的舞姿,一个妩媚、性感的表情跃入他的眼帘,那“哗铃”的一声便也同时进入了他的耳朵,形成一种难以形容的声色享受。 怀中的秋月在蛇一般轻轻蠕动,翘臀有意无意地在他胯间厮磨,渐渐将郭嘉的注意力从舞蹈和美酒中吸引过来。房间里没有别人,只有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无论怎么亲热、以何种方式亲热,只要彼此喜欢,都是闺房之乐,纵有轻狂,谁又知道? 郭嘉酒意微醺,一只大手趁着酒意,便探到了秋月硕挺的胸前,在她半推半就之间褪去了她的春衫,解开了她的诃子。两只白润润的雪球顶着两颗嫣红的樱桃,就此颤颤巍巍的袒露出来,在灯光下荡漾出层层叠叠的波光,看花男人的眼。 秋月有些羞怩、有些欢喜、有些兴奋地被郭嘉推按到桌子上,那只圆滚滚的美臀便也被他从亵裤里解放出来,雪腻一团,艳光四射。秋月小蛮腰沉似弓背,唯将臀部拱起,以一个完全臣服的姿势承受着主人的爱抚。眼见二人放浪形骸,一抹红晕爬上了正在舞动的春花的脸颊,她的双腿开始有些发软了…天亮了,春花和秋月早早就起来收拾,打扮停当了。 经过一夜雨露滋润,她们愈发的美丽,那俏脸娇艳欲滴,眸波流动间仿佛有一层水光。 郭嘉也早早地起来,视察自己的随行人员,准备上路。 “走吧,咱们向特朗斯先生和土左先生去道个别!” 一个年长些的商队领袖发出了倡议,这个倡议得到了大家的赞成,众人一齐赶去。 “郭嘉先生,请稍等一下!” 当众人对土左前几日的热情款待表示了谢意,并向他辞行以后,便纷纷告辞,土左却突然开口,单独把郭嘉挽留了下来。 “土左先生,您这是?” 土左微笑着从自己腰间解下那柄犀牛角刀柄、刀鞘上缀满钻石、宝石、美玉的弯刀,双手托着,郑重地送到了郭嘉面前:“郭嘉先生,此番东来,非常高兴能够认识你。我,把你当成我的朋友、我的兄弟,这口刀是我的随身之物,我把它送给你,希望我们还有相见之期,如果没有,也希望你能见刀如见人,记得在遥远的西方,还有一个忠诚的朋友!” 郭嘉听了不觉有些动容,土左结识沙洲群豪,当然是别有用心,但是诸人之中,自己这个“商人”是实力最弱的,可以说土左接近这么多人,唯一一个不怀功利目而接近的,就是自己。如果不是两国为敌,或许他们真能成为一对好朋友,可是…… 郭嘉暗暗感慨着,伸出双手,接过了这口刀,土左道:“我有个小秘密,上次狩猎的时候其实就想对你的,我是……” 他刚说到这儿,门口就传来一个有些高亢的声音:“站住!你不能进去!土左先生正在接见客人!” ------------ 第四百八十二章 烦恼 当初分散到各地采买货物的商队已经陆续集中到了塔尔布古尔城,其中有一些商队领袖也住进了阿格斯的酒店。()此时距返程曰期还有一天,不过当天傍晚的时候,所有的商队成员就已经全都到齐了。 这种情况在往年是绝不可能的,总会有些商队要迟延两曰才会赶来,他们商定归期时,特意留出了三天延缓期,就是为了防备这种情况的出现。 可是今年情况有些特殊,大战在即,若非一些生意是各大商家早就定好了的,他们根本不会冒险走这一遭。如今贴木儿的先头部队已经赶到别失八里,随时会向大明发起进攻,如果他们不能搭上这末班车,跟随大队人马返回沙洲去,恐怕就得流落在此,直到战争结束才行了。 夏浔也在做着返程的准备,他今天购买了几匹健壮的骆驼,做为自己买来的奴隶们的代步工具,同时跟塞哈智碰了个头,约定明曰启程时他再赶来汇合,一切布置妥当,他才返回酒店。夏浔返回酒店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唐赛儿已经早早睡下,连着几天晚上唐赛儿都要跑去装神弄鬼,觉有点不足,明天一早就要上路,所以今天睡的特别早。 夏浔的计策已经大获成功,夏浔发现哈里这两天已经有些心神不宁,野心的种子已经栽在哈里心里了。 夏浔把目标放在奥米身上,是考虑到哈里机警勇敢,而且出入总有众多随从,如果把他定为目标容易暴露,而奥米一个女人就容易的多。而且这个女人是哈里最信任、最宠爱的女人,通过她来转述,丝毫不会影响作用,甚至还有加成效果。 这项任务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停止了,夏浔并不指望仅凭这一番话,就能叫哈里言听计从,尽管历史上因为相士的一句话,或者一个似是而非的征兆就野心勃勃、甚至举旗造反的事屡见不鲜,但是这个哈里显然不是一个头脑简单、易于冲动的人,相反,他很聪明。 夏浔只要在他心里栽下一颗野心的种子、一株的萌芽就足够了。贴木儿皇室成员间的互相倾轧,自会形成养份,让这和野心茁壮成长,而在此之前,只要哈里的私心增强到为了保全自己的力量而放弃帝国的利益,就已功莫大焉。 贴木儿坐镇中军,左路军的沙哈鲁和右路军的哈里苏丹就是他的两只铁钳,而今,哈里苏丹已经按时抵达预定地点,而左路军的统帅,哈里那个狡猾阴险的叔父,却一路为自己设置种种障碍,迄今还在路上蹒跚。()这也就罢了,他还恶人先告状,在贴木儿面前攻讦他的侄子哈里。 夏浔有理由相信,只要这位右路军统帅哈里苏丹存了和他叔叔一样的心思,贴木儿的这两只铁钳就休想钳紧。在同样强大的东方军队面前,贴木儿大军的两位统帅却各怀机心、尔虞我诈,他们还想打胜仗吗? 今晚,夏浔兴致很高,九死一生之后,他终于可以踏上归程,周时他又成功地挑唆起了哈里的野心,叫这个本来韬光隐晦,一味只求自保的大军统帅开始对皇位产生了觊觎,这让他非常开心,自从到了这里之后,这是他最放松、最踏实的一晚。 西琳和让娜似乎也受到了主人乐观情绪的感染,让娜开心地偎依在他的怀里,那柔滑丝绸包裹着的成熟翘圆的美臀就坐在夏浔腿上,她半扭着娇躯,正将酒杯送到夏浔的唇边。而西琳则在柔软的地毯上赤着雪白的双足婀娜起舞着。 没有伴乐,她腕间和足踝间的铜铃却随着她的舞动发出悦耳的声音,补足了这声色的一环。当定格的一个娇俏、动感的舞姿,一个妩媚、姓感的表情跃入他的眼帘,那“哗铃”的一声便也同时进入了他的耳朵,形成一种难以形容的声色享受。 怀中的让娜在蛇一般轻轻蠕动,翘臀有意无意地在他胯间厮磨,渐渐将夏浔的注意力从舞蹈和美酒中吸引过来。房间里没有别人,只有一个男人和他的女人,无论怎么亲热、以何种方式亲热,只要彼此喜欢,都是闺房之乐,纵有轻狂,谁又知道? 夏浔酒意微醺,一只大手趁着酒意,便探到了让娜硕挺的胸前,在她半推半就之间褪去了她的春衫,解开了她的诃子。两只白润润的雪球顶着两颗嫣红的樱桃,就此颤颤巍巍的袒露出来,在灯光下荡漾出层层叠叠的波光,看花男人的眼。 让娜有些羞怩、有些欢喜、有些兴奋地被夏浔推按到桌子上,那只圆滚滚的美臀便也被他从亵裤里解放出来,雪腻一团,艳光四射。让娜小蛮腰沉似弓背,唯将臀部拱起,以一个完全臣服的姿势承受着主人的爱抚。眼见二人放浪形骸,一抹红晕爬上了正在舞动的西琳的脸颊,她的双腿开始有些发软了。 夏浔如同一个辛勤的面点师在面案上用力地揉着一个弹姓十足的面团,看得西琳口干舌燥,不消主人吩咐,她便舞动着靠近过来,身子越舞越近,越舞越矮,最后如同一条盘起的蛇,舞到了夏浔双腿之间,那炽热的鼻息直喷到夏浔的大腿上。 她羞红着脸,轻轻咬着下唇,扬眸瞟了夏浔一眼,晕红的俏脸上透着一股浪到骨子里的媚,双手便向下扯去……※※※※※※※※※※※※※※※※※※※※※※※※※天亮了,西琳和让娜早早就起来收拾,打扮停当了。 经过一夜雨露滋润,充分满足的她们愈发的美丽,那俏脸娇艳欲滴,眸波流动间仿佛有一层水光。 夏浔也早早地起来,视察自己的随行人员,准备上路。 “走吧,咱们向阿格斯先生和哈里先生去道个别!” 一个年长些的商队领袖发出了倡议,这个倡议得到了大家的赞成,众人一齐赶去。 “夏浔先生,请稍等一下!” 当众人对哈里前几曰的热情款待表示了谢意,并向他辞行以后,便纷纷告辞,哈里却突然开口,单独把夏浔挽留了下来。 “哈里先生,您这是?” 哈里微笑着从自己腰间解下那柄犀牛角刀柄、刀鞘上缀满钻石、宝石、美玉的弯刀,双手托着,郑重地送到了夏浔面前:“夏浔先生,此番东来,非常高兴能够认识你。我,把你当成我的朋友、我的兄弟,这口刀是我的随身之物,我把它送给你,希望我们还有相见之期,如果没有,也希望你能见刀如见人,记得在遥远的西方,还有一个忠诚的朋友!” 夏浔听了不觉有些动容,哈里结识沙洲群豪,当然是别有用心,但是诸人之中,自己这个“商人”是实力最弱的,可以说哈里接近这么多人,唯一一个不怀功利目而接近的,就是自己。如果不是两国为敌,或许他们真能成为一对好朋友,可是……夏浔暗暗感慨着,伸出双手,接过了这口刀,哈里道:“我有个小秘密,上次狩猎的时候其实就想对你的,我是……” 他刚说到这儿,门口就传来一个有些高亢的声音:“站住!你不能进去!哈里先生正在接见客人!” “走开!” 一个更加高亢、带些蛮横的声音嚷道,紧跟着一个人大步闯进厅来,因为这番话并没有通译翻译,夏浔没有听懂,可哈里自然是听懂了的,竟然有人推开他的侍卫,强行闯进他的客厅,打扰他与客人的会唔,这样极不礼貌的冒犯,已经触怒了哈里,他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进来的人凹目凸鼻,一部微微有些泛黄的虬曲的胡须,神态非常的傲慢,他大步闯上堂来,冷冷地对哈里道:“殿下,请摒退你的客人,我奉可汗之命而来,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告诉……” 他说着,目光向夏浔扫了一眼,一眼扫过,神色平淡,可是目光都已转回哈里身上了,他却忽地微微一怔,看书 .et 夏浔心里怦地一跳,隐隐有些不详的感觉,不过他对这个大胡子,确实没有什么印象,想来是并不认识的,便又放下心来。其实也是,不要说这里是西域,是他以前从未来过的地方,与这里的人更是没有什么交集,就算是在中原,就算是在金陵,又有几个人认识他?就算飞龙秘谍里,认得他长相的人都屈指可数。 那个时代可没有电影、电视和带插图的报纸,许多人物的名字甚至生平,你可能早已了如指掌,但是他就算站在你面前,你还是不认得这就是他,可是夏浔忽略了,这天底下真正认得他长相的人固然少之又少,在大明之外尤其不多,可是在西方,还是有几个人认识他的,因为他曾与这些人朝夕相处,长达两个多月。他们就是贴木儿帝国出使大明的使节阿尔都沙、盖苏耶丁以及他们的几个近侍。 而刚刚闯进哈里客厅的这个人,就是贴木儿帝国大将盖苏耶丁麾下的一个百夫长,他曾追随盖苏耶丁出使大明,夏浔不认得他,他却认得夏浔。 这小于万分之一的机缘概率,居然叫他碰上了!! (未完待续) ------------ 第四百八十三章 诱人的苹果 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郭嘉一点醉意也没有,他和衣躺在床上,仔细想了很久,土左被剥夺了军权,那就应该被送回撒马尔汗,那他究竟在担心什么?难道是?那我是不是要加把火,才不辜负上天的美意呢? “水,水……” 睡至午夜,土左醉醺醺地喊渴,甜心忙披衣而起。 壁上的灯还亮着一盏,所以甜心没有再点灯,就着那灯光倒了杯水,便赶紧返回床边,扶土左起来。土左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接杯在手,刚要喝水,房间里突然传出“啪”地一声脆响,接着现出一片蓝光,将整个房间映得一片靛蓝。 甜心吓得尖叫一声,一头扑到了土左的怀里,把那杯水都撞洒了。 “嗯!怎么回事?” 土左酒意顿醒,伸手就去摸枕边的佩刀,就这功夫,那蓝光又变成了紫光,紫橙黄绿,一连闪烁数种颜色,然后“蓬”地一声响,放置在桌上的那盏早就熄掉的油灯突然从灯油嘴里冒出汩汩的浓烟。 土左和甜心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离奇的一幕,纵然土左一身是胆,也被眼前这一幕从未见过的奇异景像给惊呆了。 浓烟滚滚而出的同时,不同颜色的光依旧在轮番闪烁,等那烟升腾而起的时候,烟中突兀地出现一副洁白的丝绸,丝绸飘然而下,上面陡然出现一行金灿灿的大字,土左刚刚看清那丝绸上的字,丝绸就凭空燃烧起来,燃烧着飘落在大理石的桌面上。 丝绸迅速化为了灰烬,可那丝绸上突然出现的一行金色大字,却已深深地镌刻在土左的心底! 早上,郭嘉正吃早餐的时候,土左带着他的通译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郭嘉已经知道他的计划成功实施了,此时看到土左有些憔悴的面孔,他立即就明白,这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让土左心中的天平倾斜向他的一方。 以土左的年纪和强壮的身体,一夜不睡,是不会如此憔悴的,眼睛里更不会布满了血丝,可是如果这一夜,他都在天人交战中挣扎,理智、欲望、求生的本能,种种因素困扰之下,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就不足为奇了。 郭嘉拿起餐巾,轻轻拭了拭嘴角,温文尔雅,神态雍容,如果给他一身西装领带,那风度…… “早安,土左!” 郭嘉很优雅地向土左颔首示意,土左没有理会郭嘉的致意,他拉开椅子在郭嘉对面坐了下来,一口浊气吐出,郭嘉马上嗅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儿。 郭嘉皱了皱眉,坐直了身子,他现在只希望土左没有波斯人特朗斯的毛病,对于重大决定总要清醒着做一回决定、喝醉了再做一回决定,然后才是真的决定。 他很清楚,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他今天不能说服土左,他将永远失去离间贴木尔军队的机会,因为,他今天就要走了。而自己种下的野心种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生根,发芽.或许转瞬即亡也不一定. 郭嘉长长地吸了口气,说道:“贴木儿可汗已经是将近七十岁的老人了,他这一生,未尝一败。可是你我都知道,有一个敌人,是他不可能打败的,那就是岁月!他还能活多久呢? 如果你在这时失去权力,就等于是死亡,因为你甚至无法等到他回心转意,重新启用你。土左,你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而此刻镇守撒马尔罕的人恰恰又是你的父亲,这是何等难得的机会,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你也可以成为帖木儿帝国的王?” 土左的神色突然凝滞住了,连眼珠都不动一下,仿佛整个人都石化了一般,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昨夜亲眼所见的天启:“杀回撒马尔罕,你将为王!” 这一句话,牢牢地镌刻在他的心里,给了他无限遐想。 郭嘉并没有假借神意,给予他一个更明确更详细的指示,在这种聪明人面前,越是含糊的启示,越容易叫他产生种种联想,也能给自己留出足够多的随时变化的退路。 “只要……只要可汗还活着,就……绝对没有可能……”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土左不但声音在发抖,连身子都在发抖,他已经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而这想法正是针对那个在昨天之前,他还不敢有丝毫违逆的伟大存在!而他这句话说出来,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底已经形成。 郭嘉就像诱惑亚当去吃金苹果的那条蛇,轻轻地道:“那就让他死,如何?” 土左的身子突然剧烈地一颤,带动桌子也跟着一跳,差点儿把郭嘉面前的酒杯撞翻。 郭嘉却已先一步拈杯在手,他轻轻摇动着杯中殷红的葡萄酒,直视着土左,缓缓地道:“帖木儿可汗年事已高,又长途跋涉而来,如果去世再正常不过了。如果他死去,秉承他的旨意而来的任何人都将马上失去他的权力,军队本来的统帅将成为真正的统帅,完全凭他自己的意志,指挥他的军队。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一位统帅比其他任何一个统帅更先得到消息,马上回师撒马尔罕,并且撒马尔罕的城门是为他打开的,那么,这个人是不是将顺利进入撒马尔罕,并在那里称王呢?” 土左怪叫一声,一下子跳起来,只是杯子正在郭嘉手里,碗碟虽然碰的一阵乱响,终究没有碰洒了美酒。 土左脑子里轰轰乱响,一个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在他脑海里不断回荡:“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难道那启示……,意味着我将杀死可汗,并取而代之,成为帖木儿帝国之王?” 他大口地喘着气,就像一条窒息的鱼,过了许久许久,他才努力平静下来,缓缓坐下,微微发颤的的手按着桌子,瞪着郭嘉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怎么会?!而且怎么样能让贴木尔死?不可能,这不可能,这太荒唐了。” 郭嘉呷了一口酒,微笑地道:“我亲爱的兄弟,我们东方有句古话,叫做“办法总比困难多”,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你努力去想,总会有办法的,作为最忠诚的朋友,我愿意帮你做这件事,解除你的烦恼。据我所知,帖木儿大汗在贵国,除了一直生活在他周围、清楚地知道他只是一个衰弱老者的人,大多数都是把他当成神一般崇敬的,包括你手下的勇士们。而我,没有对他神明般崇敬的心,只有对朋友的忠诚!” 郭嘉所说的,正是土左对他自己大胆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的原因。 当一位统治者被捧到了神一般的位置时,对别人来说,有利亦有弊。利自然是这个统治者高高在上,已经无法亲自聆听下面的声音,只能通过他身边的近臣,而这些近臣整天在他身边,亲眼见证他的一切,他身上那层神环,是无法影响到这些人的,所以他们可以不恭,甚至欺骗。 然而弊却是除了这个小圈子里的人,所有的人都把他当成神,因此这小圈子里的人即便生起了野心,也无法动用他们的力量来除掉这个‘神’,因为哪怕是受他们指挥的人,一旦知道要对付的人竟然是‘神’,他们的勇气也会荡然无存。所以这些野心家的任何图谋,都只能是纸上谈兵。 这种尴尬和难堪,相信大家参考近现代一位伟人的经历,很容易就能理解。可是这种情况对郭嘉来说却不是问题,他的人绝不会在见到帖木儿可汗的时候战战兢兢、诚惶诚恐,而且行刺、谋杀这种事情对郭嘉来说,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了。之前孙策就被他搞过,只不过失败了,这一次,郭嘉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亲自去做,做的更好。 郭嘉道:“你担心的问题,对我来说,绝对不是问题,因此,亲爱的兄弟,你需要我的帮助。”“你?呵呵,你去刺杀……大汗?我们没人能做到的事,你能?” 土左脸上的表情又像哭、又像笑,说话的时候牙齿格格地打战。刺杀帖木儿?这在以前他绝对想都不敢想的念头,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他首先要过的是自己的心理关,这种强烈的刺激叫他变得有些神经质了。 不止土左变得神经兮兮,就连他那个心腹通译也被吓坏了,他依旧如实地翻译着土左的话,却因为紧张,连土左“呵呵”的笑声也原封不动地学了一遍,只是声音干巴巴的,听着特别的可笑。 郭嘉不以为然地道:“我若说如果我愿意,现在就能杀了你,你信不信?” 土左的笑声更加疯狂:“杀了我?哈哈哈……,你的身体如此单薄,如果给你一把刀,如果你的拳脚比我更加厉害,如果……” 他还没有说完,声音便嘎然而止,一柄锋利的刀,突兀地从桌下探了出来,锋利的刀尖紧紧抵在他的胸腹之间,土左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简直不敢置信。“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刀从哪儿来的?” 土左近乎疯狂地叫了起来,随着他的大叫,房门被砰地一声撞开,几个骁勇的武士持刀冲了进来,将武器一起指向郭嘉。 郭嘉笑了笑,那锋利的尖刀缓缓缩了回来:“我这个举动只是在告诉你,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 侍卫们的刀紧紧抵在郭嘉身上,一个侍卫蹲下身去,从郭嘉手上取下了那柄刀,土左盯了那刀一眼,目芒微微一缩,沉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郭嘉道:“这并不重要,我只是想告诉你,很多时候,只要你动脑筋,就能化不可能为可能,就像刚才!” 土左摆了摆手,他的侍卫立即收起那柄刀,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桌下甚至地毯下面,然后才退了出去。郭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轻轻放回桌上,扶案看向他,沉声问道:“我亲爱的兄弟,土左殿下,是否愿意成为土左王,现在,您,决定了么?” ------------ 第四百八十四章 真心兄弟 “土左王……” 这个令人激动的称呼从郭嘉嘴里说出来,对土左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他一直对皇位没有野心,因为他知道这个位置根本就不可能属于他。可是此前甜心对他所说的话,由不得他不去想,昨夜亲眼见证的神迹,更让这个念头徘徊一直在他心头,再也挥之不去。 此刻郭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土左心里就只剩下一个声音了:“难道这是天意?难道这真是天意?” 如果说此前这“土左王”的说法,只是给了他野心,走投无路的困境给了他勇气,这“天意”的认定,就给了他信心。 土左的双眼渐渐亮了起来,他盯着郭嘉,沉声说道:“你真有把握?!” 郭嘉颔首道:“当然,刚才你已经见识过了!” 土左的目光更亮了而且有一丝狡猾的意味:“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究竟是什么人?” 随后,土左又黯然道:“你不用说了,既然真主送你来到这里,那就按真主的指引来做吧!” 土左站了起来,在房间里不停地踱步。 这是他一生中最艰难的一个决定,他不能不慎重。 踱了好久,他又站住,低低地道:“我……需要再好好考虑一下!” 郭嘉微笑颔首:“静候您的答复!” 土左出去了,心事重重地走了出去。 当房门关上的刹那,郭嘉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 虽然他在土左面前一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可他何尝不是忐忑之极? 土左这一走,直到第二天早上再次吃早餐的时候才出现在郭嘉的面前,他的神色更加憔悴了,眼底的血丝更多,可是眼神却灼灼放光,好象一条饥肠辘辘地独自漫步雪中觅食的狼。 一直以来,他就同太子派和四皇叔的派系明争暗斗着,但是这种争斗一直只是利益层面的得失多寡,不会威胁到他的生存,可是现在不同,他已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死境,不奋力一搏,就再也没有机会。这时候,郭嘉提出的建议对他的诱惑之大可想而知。 不过真正促使他下定决心的却不是郭嘉的话,而是神的启示。 他的野心、信心和勇气都来自于神启,当前的绝境则让他下定了决心,在他看来,这件事的成功已是必然! “我决定,接受你的帮助!”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土左轻轻呼了口气,好象肩上有一副无形的重担终于被他卸下,他的整个人也变得轻松下来,变得荣光焕发:“那么你的详细计划是什么呢?” 郭嘉也暗暗松了口气:“首先,我需要知道帖木儿汗的情况,越详细越好、越全面越好!” 土左轻轻点了点头,开始叙说起来…… 中午饭土左是在郭嘉的房里吃的,从天明到天黑,直到房间里亮起了灯,土左能记起的事都已说完,郭嘉能想到的问题都已问完,然后郭嘉问道:“我们谈论的事,都有谁知道,你能确定保密么?” 土左道:“只有我的人和特朗斯的人,而且他们大多只是听命行事,除了我的几个心腹死卫,没有人知道你是谁,更不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 郭嘉道:“特朗斯显然是你的人,昆布呢?” 土左微微露出一丝冷笑:“他已经提前回去了,现在看来,他所谓的不能久离军队只是一句托辞,他在可汗面前说了我的坏话,不敢留在这儿面对我的怒火罢了!” 土左说完,又反问道:“你呢,你能确保你的人绝对可靠?” 郭嘉道:“我不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嗯,如果说我无法确定的,就只有一个人,阿木,我无法确定他是否可靠!” “那么……” “我会亲手宰了他!” 土左微笑起来:“现在我相信你是个能做大事的人了,因为你没有同情心!” 郭嘉冷笑道:“同情心?拿着羊骨头去喂流浪狗,喂到心伤流泪的人,算不算是有同情心?但他不会去想羊的感受。同情心和爱心,都是相对的,这世上没有绝对的爱和同情心,我们只会去爱和维护我们自己,以及我们想要爱和维护的人!” 土左喃喃地道:“不错……,为了我,为了甜心……” 土左紧紧地盯着郭嘉,说道:“所以,现在我也需要你向我坦白,在这座城里,你是否另有手下?” “当然……” 郭嘉迎着土左的目光,坦然道:“我在外面还有一个人,他叫魏延,带着一些兄弟在……” 郭嘉对土左说出了一个地址,说道:“我可以叫人把他找来,和我一样,纳入你的监视之下!” 土左笑了,这回真的笑得很愉快:“谢谢你的坦诚,魏延和他的那些手下我已经了解过了,看来你真的没有对我隐瞒什么。” 土左说着,站了起来:“当我们下次交谈的时候,对一些敏感的词汇,我们可以说的隐晦一些,比如对某人,我们可以用某人来代替!” 土左说到某人时,明显是指帖木儿,但是他的神色非常轻松,已经没有一开始说起帖木儿时那种诚惶诚恐的样子。一个人最难克服的就是自己的心魔,当他能够克服自己的心魔时,他就成了控制心魔的魔,还有什么能叫他畏惧的呢? 郭嘉颔首道:“我完全同意!” 这句话说完,便是“咔嚓”一声响,土左的双手飞快地伸出去,将那通译的脖子硬生生地扭断了。 刚刚随之站起的通译整个脑袋都扭向了郭嘉一边,土左一松手,他就嗵地一声坐回椅子,整个人趴倒在桌上,侧扭的脸上,一双张得大大的眸子满是惊异得难以置信的神采,死死地瞪着郭嘉。 郭嘉微微皱起眉,向土左问道:“这个人不可靠么?” 土左轻轻拍了拍手,仿佛要拍去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一边用生硬的汉语回答道:“不,他……知道一切,这令我不安!” 土左离开了,片刻功夫又进来两个侍卫,像拖死狗似的把那扭断了脖子的通译拖了出去。 郭嘉没有理会他们,他只是举起酒杯,轻轻一晃,杯中的酒液仿佛一汪鲜血,却发出浓郁的酒香。古朴典雅的三足香炉中袅袅升起缕缕清烟,把清幽的香气布满整个房间。土左静静地盘膝坐在毛毯上,一只波斯猫懒洋洋地趴在他的膝前,好象睡着了似的闭着眼睛,腹背部缓缓起伏着。偶尔,它会睁开眼睛,用那绿莹莹的眸子瞟一眼坐在对面的两个男人。 土左沉声道:“我已经没有退路!” 他按在膝上的双手已经攥紧,拳上筋脉贲张:“死,我不愿意!轻易地放弃多年的成就,我不甘心!所以,我要拼一次!你们两个跟随我多年,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件事,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坐在土左对面的是两个粗犷魁梧的大汉,其中一个颊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掩在浓密的络腮胡子里,虬结如草中蛇。 两个人深深地顿首下去,沉声道:“愿为殿下效力,生死无悔!” 土左沉声道:“我会安排你们两个带人手先行赶去准备,如果他行刺失败,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救回来!别的人都可以不管,但是一定要尽你所能,确保他活着回来,……” 土左的眼神暗了暗,语气变得阴森起来,伏在他膝前的那只波斯猫受了惊吓似的突然跳起来,一溜烟儿地窜进了角落。土左阴恻恻地道:“如果他成功,就让他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你们明白?” “明白!” “嗯,蒙哥赶到之后,我会尽量拖延交接时间,等候你们的好消息!” ------------ 第四百八十五章 家国之义 郭嘉把邢天他们叫到屋中,低声向他说了自己的打算,两位美女也在边上聊个不停,只有阿木待在角落里发呆, “这趟买卖真是赚了。雇主不但答应给他三倍的酬金,而且还送了他一些丝绸,这样自己就可以找个漂亮的波斯美女,生下一窝仔仔……”阿木美美的想着自己的这趟差使,规划着自己的未来。 “阿木!” YY之中的阿木抬头一看,发现那个那个凶身恶杀的邢天,就是老爷的那个跟班,整天胡子拉碴的家伙,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啊……” 阿木抬头望去,邢天脸色非常凝重,他向阿木笑了笑,满是歉意的道:“对不起,阿木……” “啊!” 一句话没说完,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阿木的脑袋便整个扭向了一边,邢天的劲道比土左更大,只这一下,就把阿木的颈骨整个儿扭断了。 “啊!” 两声尖叫一齐发出,春花和秋月都吓了一跳。 “对不起,我不杀你,土左也不会放过你,而我……不能让你落到他手里,因为那秘密,你必须得为我守住!很抱歉,让你卷进这件事情……”郭嘉走了过来,轻声说道。 阿木两条腿蜷着,脑袋朝外,眼睛里有一抹浓浓的困惑,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明白。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对你说。阿木,你是最优秀的经纪,不愧是最有经商天份的粟特人!” 阿木眸中浓浓的困惑消失了,代之以骄傲的神采,然后,他死了! 郭嘉转过身,看着春花和秋月,喟然道:“社稷江山,国家大事,本来与女人无关,这个战场,本不应该让你们踏进来。可是这一次我别无选择,你们只能留在我身边,与我同生死、共进退!” 一向比秋月腼腆的春花握紧拳头,抢先说道:“我是老爷的人,老爷去哪,我去哪!” 郭嘉轻轻点点头,说道:“帖木儿帝国内部,各个势力为了帝位勾心斗角,而土左成了一个角逐的失败者。我们现在成了他的希望,尽管希望渺茫;而他,也同时成了咱们的希望,尽管……九死一生!” 魏延忍不住问道:“大人,到底是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郭嘉笑笑,沉声道:“刺杀帖木儿!” 这句话一说,房间里登时鸦雀无声。 他们倒不是被这个任务吓住了,生死已置之度外的人,怎么可能怕死? 只是,如果一个人指着天上的云彩对他们说,只要我们造一具足够长的梯子,我们就能够着云彩,他们怎么可能动心?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郭嘉道:“为了说服土左,我费了很大的劲儿。如果我们刺杀成功,就能叫帖木儿帝国四分五裂!如果我们行刺失败,土左也脱不了干系,而土左那时一定不甘心束手就缚。” 郭嘉深沉地笑了笑,习惯性地微微眯起了眼睛。 秋月有些着迷地看着郭嘉,她觉得老爷这个样子很阴险,不过一点也不讨厌,别人要是这么笑,就像个奸诈的小人,而老爷……却很酷,很点迷人。 郭嘉道:“有时候你要诱人犯罪,只需要诱使他走出第一步,接下来他就会自己走下去,一开始他坚守着自己的底线不愿意去做的事,那时他也会主动去做,这就是人性! 所以,即便我们行刺失败了,也不是全无回报。走投无路的土左,一定会率领嫡系投奔我元氏帝国,帖木儿战端未开,先折一翼,他还能有几分胜算呢?也就是,只要我们去刺杀就成了,无论刺杀成功与否,都将是我们的成功!” 郭嘉沉默了一下,才道:“这一仗如果真的打起来,无论谁胜谁负,都将在史书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是,这战争,对后人可以是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一笔谈资,对当下的百姓们是什么呢? 是累累白骨,是生灵涂炭!以万千生命成就一己之名,成就所谓的丰功伟绩,那是最冷血最卑劣的刽子手! 如果帖木儿取得最终的胜利,彻底消灭我们,那时又会怎样?整个天下将由这些只知破坏、不知建树的突厥人、蒙古人来主导,那将是整个天下的一场噩梦。 而最可能出现的局面则是两败俱伤,如果那样,东西方最强的两大帝国,将同时失去对周边势力的震慑和控制,几百年后的最强国,可能只是如今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势力。 ‘国虽大,好战必亡!’既然命运给了我们机会,可以叫我们的敌人不战而屈,我们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这个改变整个天下的机会,现在就将由我们几个人去实现。” 郭嘉看着他们,目光一一地从他们身上扫过。 他的这番话,除了魏延,其他人基本上都在听,却没有懂。 他们唯一听懂的就是:“他们将要承担的,是决定整个天下命运的大事。大人已经说了,不管他们行刺是否成功,这件事都是成功,只是成功的程度不同。那么,他们将做到连他们的皇帝也做不到的事,他们将决定天下未来的走向!” 每个人的血都沸腾了,尽管历史长河中他们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可是他们突然可以掌控这么强大的力量,左右天下大势,这让他们觉得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值了!人活一世,谁不想轰轰烈烈?魏延摩拳擦掌地振奋道:“虽然我早就领兵,可我还是喜欢单骑入阵,擒敌枭首!只要能杀个痛快,管他娘的!大人,我跟你干!” 邢天目光灼灼地道:“大人,我跟你干!” 一队手持红旗的骑兵策马驰过,腾起了一路烟尘。 他们的马鞍、鞍垫、箭筒、皮带、长矛、盾牌和战棍都是红色的,这是贴木儿可汗的一支亲军护卫,正在巡弋军营。士兵和工匠、商贾们见了纷纷给他们让开了道路。 迎面,正有一支白色的骑兵队伍过来,他们的所有配备都是白色的。 两支队伍交叉而过,穿着锁子铠甲的两个骑兵头领互相举手致敬。这样两支威武的队伍轰然而过,立即带来一种沙场点兵的萧杀之气,可是就在他们驰过的道路两侧,却是众多的货摊。 这条所谓的路,就是由商贩们的货摊组成的,他们在地上铺一块毡毯,摆上食物、马鞍、铁具、皮革、药材……,就开起了买卖。路旁还搭着白布的只有一个顶盖的棚子,里边有理发师正在给怀抱头盔的战士修理着头发和胡须。 庄严肃穆与悠闲喧嚣,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置身其中,视线必然受到阻隔,如果从高处看下去,你看发现左边摊位更左边,是一个很大的土耳其浴堂,一排木制结构的房屋,窗户上散发出蒸腾的热气,一些刚刚沐浴完毕的人正在走出来,另一些则正在走进去。 而另一侧商贩位置后边的不远处则是一个空大的圆形场地,一个马戏班子正在那儿耍着狗熊和猴戏。 视线继续拔高,范围就会进一步扩大,当你像鹰一样从空中俯瞰下去,你会发现,这一切的一切,仅仅只是庞大的帐幕式城市的一个小小角落,当它变成一个小小黑点的时候,你还看不到这城市的边际,就是鹰的眼睛都看不到尽头。 这,就是贴木儿驻扎在这里的中军大营,一座移动的城市。 一个头缠布帕的印度人盘膝坐在钉板上吹着一支竹笛,两条眼镜王蛇吐着蛇信在他面前翩翩起舞,尽管它们的毒牙已经被拔去,可是看到这一幕,旁边的人还是敬而远之,离他远远的,所以他得到的赏钱也就特别的少,不过这个瘦骨嶙峋的艺人却并不在意,依旧微阖双目,吹着他的笛子。 相对于这个不太受人欢迎,大约卖艺所得只能填饱肚子的印度阿三,旁边的一个马戏团则大受欢迎,因为两条蛇的舞蹈,其魅力远远不及两个蛇一样妖娆的女人挠首弄姿,那是一个刚刚赶到这座军事城堡来淘金还没几天的艺伶小团体。 士兵们很喜欢看他们的表演,他们不但会许多杂耍、魔术,还有美妙的舞蹈,美妙的舞蹈由两个体态妖娆的女人来演绎,绝对可以吸引所有男人的眼球。 军营里除了特殊情况下可以得到帖木儿可汗的允许,其他时间连酒精饮料也绝对不许饮用,哪怕是那些信奉其它宗教的士兵也不可以,赌博同样不受允许。酒、赌博,这些事情都不允许,这些身强力壮、精力充沛的士兵们在训练之余,只能另找乐子。 于是,各种表演的艺术形式,在这里都大有市场、极受欢迎。 这个小马戏团到了这里没几天,就受到了士兵们的热烈欢迎。这里的艺术团体都是流动着在各座军营里表演的,每到一处,这个小马戏团都是最受欢迎的。 两个舞姬表演完毕,婀娜地退到了用一块蓬布搭起的幕布后面,一个头缠白帕的大胡子男人马上一溜利落的空心筋斗,翻到看客们面前,顶着一个小丑鼻子,手里举着一个铜锣,“咣”地一声响,然后铜锣一翻,就成了一个讨钱的盘子。 士兵们抛洒的钱币叮叮当当地落在落在铜锣上,他一面鞠躬哈腰地陪笑,一面用蹩脚的突厥语喊着:“哈!谢谢!谢谢!谢谢您的赏赐!” 人群中,有几个从头到脚都用头巾长袍遮得掩掩实实的人静静地站在那儿,她们的脸上也蒙着面巾,不过从她们婀娜的眉毛和妩媚的眼睛,可以看出是几个女人。这几个女人手里也握着武器,她们几个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什么,便转身离去。 其中一个女人转身之际,顺手一扬,一串钱便飞了起来,准确地落在那大胡子男人的铜锣里。 “谢谢,谢谢……” 那个大胡子用夸张的声调、蹩脚的语言道着谢,同时抓起那一把把的铜钱,急急地揣进自己怀里。这个大胡子,就是郭嘉。郭嘉盯了一眼那几个离去的女兵,虽然穿着肥大的袍子,可是一阵风来,将她们的袍子吹得贴在身上,露出了姣好动人的体态。郭嘉心想:“这几个女兵是贴木儿帐下的,此处距他的中军大帐已经不远,可惜近在咫尺、如在天涯,想要更近一步,实是难如登天。” ------------ 第四百八十六章 斩首 外边传来一阵喝采声和掌声,郭嘉没到这里之前,根本没有想到本该庄严肃穆、纪律严整的军营竟然可以是这个样子,然而,尽管这军营俨然是一座功能齐全的城市,郭嘉却能感觉得到其中蕴含着的巨大能量和井然有序。 也许,正因为这军营如城市一般五脏俱全,这样的军队才能征战万里,一如身在家乡。而在中原军队中这么搞必然纪律无存的现象,由于一直就是这样伴随着他们的军队出现,而酒、色和赌博等行为又因教义的禁止而无法在这里经营,所以长期磨合下来,不但不会对他们的军纪形成冲击,反而成了帖木儿帝国远征军的有益补充。 郭嘉回到帐蓬后面,马上摘下小丑鼻子,和那铜锣一起扔在一个破口袋上,一屁股坐到了肮脏的破毡毯上。 虽说学龙当如龙,学虎当似虎,郭嘉一点就通,这几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也不致于让他拿不下架子,可是像一个真正的艺人似的在那场地边缘连蹦带跳,声嘶力竭地喊着他学来的那几句似通非通的喊,还真是挺累人的。 春花和秋月专门表演舞蹈和音乐,是整个马戏团的台柱子,她们的表演最受士兵们欢迎,魏延可以翻跟头翻得很漂亮,自己呢?到了这里之后,很快郭嘉就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表演项目:他会吹箫,他还会写字,他会两只手左右开弓,同时写毛笔字。 撒马尔罕现在可以说是整个世界上最兼收并蓄的地方,它集中了欧亚大陆众多高明的艺人、匠人和文人、以及工程师和科学家。自己的汉人面相太明显,故意矫饰反而惹人生疑,反正这座城市般的军营中混杂了亚欧非各色人种,其中不乏汉人,这样大大方方的表明自己是一个汉人,扮成一个落魄的汉族文人,反而更加安全。 尽管这些士兵不一定认得汉字,可是他们对一个人同时用两手写字,而且同时书写两行不同的字词还是比较有兴趣的,枯躁的军营生活,使他们乐于寻找一切乐趣,所以自己也成了一个戏子。 而土左派来的三个通晓中亚多种语言的人本来是他的心腹武士之一,不苟言笑、表情木讷,这样的人只好留在后台当杂役。邢天本是西凉人,出面与人接洽交道,在西域还有比邢天更合适的人么?今日上台,郭嘉一如既往,先吹奏了一曲洞箫,换来寥落的一点掌声,郭嘉不以为然,又表演起书法来。外行看热闹,观众们感兴趣的是他同时书写两行不同的文字却能分心两用的技巧,掌声也是为此而发。 表演完了,郭嘉浅浅一笑,鞠躬下台。 帖木儿今天的精神很好,这个六十九岁的老人静静地坐在他的白熊皮座椅上,侧着身,脸颊贴在柔软的皮毛上,认真倾听着部下们的意见。 阿亚太的左路军姗姗来迟,终于赶到了集结地点。对此,帖木儿并未给予过多的苛责。他是一个冷血的、铁腕的君王,但他同时也是一个大家族的家长,一个父亲。老儿子,大孙子,总是格外受到长辈疼爱的,对帖木儿这位大帝来说也不例外。 他的亲生儿子只剩下两个了,老三体弱多病,多年以来一直留守撤马尔罕,他彪炳千秋的功业都是他或他其他的子孙创下的,他很不喜欢这个无所建树的老三,而老四骁勇善战,又是儿子里边最小的一个,最得他的欢心。 再说,他的计划原本就打了提前量,他选择冬季行军,是因为夏季翻越沙漠,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那酷热足以让飞鸟都不敢飞越沙漠的上空。可他并不想选择冬季作战,冬季作战对攻击的一方来说明显更加不利,会为他增加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现在这个时间恰恰好,春暖花开,冰河消冻,气候正适宜的时候。 还有一点就是,右路军统帅、土左已经被他录夺了军权,如果此时再处罚他的左路军统帅,那他就需要对军队彻底进行一次重新部署了,时间上已不允许他这么做。 帖木儿原本的计划中,是要平凉关为主攻方向的,但是要攻平凉关,就得以沙洲为跳板,而现在平凉关外的沙洲与他此前了解的情形有了重大的改变。 郭嘉之前因担心平凉关外的势力会倒向帖木儿,所以对沙洲地方势力采取了怀柔手段,一番慷慨陈词下,这条臭鱼就腥了一锅汤,现在只要这边大军一动,那里肯定是坚壁清野,军民尽撤入关。大漠漫漫,是他们最好的保护,他们可以从容撤走,把沙洲撤的像是一块狗啃过的骨头,什么都不剩,这个问题帖木儿不得不考虑. 帖木儿思索着,随后清咳一声,用他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对账下众将断然道:“依照前议,主攻仍旧放在平凉关,左路军待机而动。为什么要留一路军呢?因为这片大草原上,还有另外军力强盛的势力,瓦刺.未虑胜先虑败的道理帖木儿还是懂的. 郭嘉的大帐里,只有三个人,郭嘉、邢天、春花。 春花和邢天一左一右,坐在郭嘉的侧前方,看着郭嘉以一口箱子为桌,用炭条为笔,正在一条洁白的布皂上认真地书写着东西。“圣上,贴木儿的军队无论是攻城战还是野战都很有经验他们的军队成份复杂,包括了东西方许多国家、民族的人,帖木儿帝国从而掌握了东西方各种最先进的战争技术,并去芜存精,发扬光大。贴木儿帝国的军队有西方式的精锐步兵方阵,有希腊式、罗马式的工事建造与破坏部队,有蒙古突厥的精锐游牧骑兵,有身着前所未有的厚重铁甲的重骑兵,有印度的战象部队,步骑混编作战乃至多兵种配合作战的经验同样丰富。 以上,是臣亲自了解的情报。臣之所述,皆敌所长霍一空。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陛下精通兵法,身经百战,见知所言,必知如何避己所短,克敌所长。臣若能在大战之前以此呈进与御前,纵死无憾矣!” 郭嘉写好之后,那淡粉色的字迹竟已消失大半,很多地方只剩下一些只离破碎的笔划,郭嘉再予吹干,片刻之后,布帛依旧是纯白色,上边已经连一个字都看不见了。这是用唐赛儿调配的密药写就的,非火烤不显字迹。若不知就里的人,纵然得了这条腰带,甚至将它拆开,也不过以为这条白色布帛只是腰带的衬里罢了。 郭嘉待那信上字迹干了,再也不见一丝痕迹,这才小心叠好,交予春花。春花身边早备了针线,信接过来,立即小心地揣进一条腰带的夹层,然后又取针线把那腰带缝好,针脚缝的十分细密。 腰带封好,重新交到郭嘉手上,郭嘉又仔细信检查一遍,确认无误,这才托着腰带,对邢天肃然道:“如果我们的计划在哪一个环节上出现了问题,从而导致失败,最有可能见机逃走的就是你,那时你一定要把它亲手交到皇上或马元帅手中。” “是!”邢天也知事态之严重,他双手接过腰带,认真地缠在了腰间。 随着他们对贴木儿军队越来越多的了解,他们已经不敢再盲目乐观。实际上包括郭嘉在内,尽管他早知道帖木儿军不容小觑,骨子里却还是有些轻视的,随着越来越详细的了解,郭嘉对贴木儿军的看法大变。如果行刺失败,舍身成仁,而能有人携此情报逃出,那么本来就能打嬴的仗,将因此成倍地减少伤亡。本来要打输的仗,也可能因为如此详尽的了解而改变结局! 正视对手的长处,才能避免自己的短处。 郭嘉将此事交待完了,沉声道:“春花,唤他们进来,我要宣布斩首计划!” 帐帘一掀,风呼啸而入。 春季多风,今儿正在刮风,刮风得尘土飞扬,天地一片苍茫。 因之,今天弋壁上少有人行走,也没有集市,一顶顶帐蓬都所门窗封得死死的,在那弥天漫地的黄沙中若隐隐现。 风萧萧兮,水很寒,魏延等人鱼贯而入,身后一片黄沙…… ------------ 第四百八十七章 斩首第一步 郭嘉的马戏团成了移动之城最有名的马戏团。 他们的马戏团表演的节目类型有限,人员也少,不过其它的马戏团规模跟他们比也差不多。 真正的大马戏团,动辄上百号人,还有狮子、老虎、狗熊等各种动物,他们不会辛辛苦苦地跟着军队赚点苦钱儿,他们只在各大城市间流动,连小一些的城市都不会去,因为那儿的收入,不足以养活他们。这样一来,游弋于军营中的各个演出团体,就都是功能比较单一、人数有限的小团体了。 郭嘉授意魏延出面,把这些演出小团体组织到了一起。 他们用的办法,既不是拉拢也不是吞并,这两条对他们来说,都有相当大的难度,再说,如果他真的拉拢或吞并其它演出团体,他也养不起这么庞大的一个戏班子。他用的是西方人已经很习惯了的一种模式:行会!演出业临时行会。 这个行会的存在,只负责大军在此期间各个表演团体的勾通协调。这儿表演大型马戏,投入的成本太大,而观众主要是那些没多少钱的士兵,如果不能保证上座率,那就要赔钱,所以大型马戏团不来这里。而魏延牵头,联合其他表演团体商议成立的这个临时行会,其存在的意义就是沟通、协调各个马戏团,偶尔组团举办一次联合大型表演。 在这里,大型马戏表演无法保证每日有足够的上座率,但是每个礼拜举行一次,士兵们还是消费得起的,这样,他们平时分散与军营各处,各演各的,每个礼拜凑在一起,以雪莲花大马戏团的名字联合举办一次大型表演,很快就打响了知名度。 “雪莲花”,成了许多人每周必定光顾的所在。之后,在阿哥尔达,这是瓦剌地盘最西南角的一处边陲重镇,由戊主部落戍守,发生了一件事情。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于西域草原则又是一番景象。 中原的春天来得很轻柔,春风袅娜,春雨润物无声,不知不觉间,你就发现枝头出现了一抹新绿,远远望去,嫩黄如烟。而在这里,春天来得就如冬季的寒风一般突然,昨天还是河水冰冻,万里白雪,突然一夜之间,便江河解冻,草木茁壮起来。 随之而来的就是它的风,这儿的春风绝不温柔,它是暖暖的,却很难叫人有心旷神怡的感觉,因为这风太强,刚刚复苏的草木难以覆盖整个地面,风一起来,便有尘土,刮得人一身一脸,着实恼人。 今天天气却很好,难得的晴天,风却不烈,澄宇万里,犹如透明的水晶,洁白的云朵飘于其下,仿佛离那幽远的天有万里之遥,反倒距下面的草地不足百米,似乎搭弓一箭,就能射进云彩。 青青草地,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左右十余里宽便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左边青山苍翠,隐见更高处仍是白雪皑皑,右边的山却是乌黑色的石头组成,寸草不生,地理十分奇特。 蹄声隆隆,大地震颤。 戊主部落首领拖拖哈带着百余骑骁勇的战士,正驰骋在这片狭长的草原上。 在拖拖哈旁边一匹马上,是一个少年,虽然看面容是个少年,还带着未褪的稚气,却生得身材高大,较之许多成年人也毫不逊色。 拖拖哈一边策马而行,一边跟这少年说着话儿:“再有百余里就到孛罗的部落了,孛罗的部落与别失八里、阿克苏最近,主要以经商为主,所以他的部落非常富裕。他的小女儿萨仁更是一个有名的小美女,你一定会喜欢的。” “拖拖哈叔叔,我不在乎她长的什么样子!” 少年笑了笑,脸上有种和他的年龄不相称的沉稳:“哪怕她丑到了极点,我还是会娶她的。结了亲,爷爷的部落便可以得到孛罗部落的资财帮助,在瓦剌诸部中咱们的位置将更加稳定,我们可以购买更多的兵器、盔甲,拥护更加强大的势力,总有一天……” 少年没有说下去,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远方,轻轻地道:“总有一天,咱们所拥有的,将不仅仅是这一片草原!” “好!老子英雄儿好汉!这才是做大事的材料!” 拖拖哈翘指大赞:“不愧是大王的孙子,这等胸襟气魄,了不起!这一次说亲议盟,对你爷爷的大业非常重要,本该由你父亲亲自出面的,只可惜他正在东面打仗,只好我这个做叔叔的来办了,你爹是我的安答,你就像我的亲侄子一般,我一定会把这事办得圆满的。” 少年不以为然地笑笑,手搭凉蓬眺望着远方,突然问道:“拖拖哈叔叔,此去孛罗数百里,我们为什么不多带些兵马呢?” 拖拖哈笑道:“不用担心,这可是咱们瓦剌的地盘,更是我戊主部多年驻扎的所在,谁敢捋你拖拖哈叔叔的虎须?尤其是现在帖木儿的军队正欲与元氏一战,帖木儿军不会在此时与咱瓦剌挑战,西凉军则已退守平凉关内,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么……” 少年把马鞭向前一指,沉声问道:“前方那支声势浩大的人马,可是孛罗部落派来迎接咱们的么?” “嗯?” 拖拖哈闻声抬头,起伏如浪的草坡尽头,并不见一人一马,但是只一眼望去,他的脸色还是发生了变化。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能见度很高,前方虽还看不见一人一马,但是远处喧腾于半空的一道尘烟,却分明表示正有一支数量庞大的骑兵队伍正迅速接近。 那只能是一支骑兵,这儿已经是人迹常至之地,没有大量的野马群、野牛群,如果是放牧,也不可能笔直一条线地如此狂奔,如果是商队……,他们更不可能用这种速度赶路。 此时那最远处的灰尘已弥漫的极高,同时扩散开来,仿佛一只张开大口的龙头。而龙尾刚刚离地,正欲腾飞入空,可是自马上探身起来继续看,那龙尾仿佛只是刚刚离地的龙身,因为在它下面,跃跃欲试正欲腾起的还有一道烟尘,那是被骑兵经过刚刚腾起的一道灰土。 今天有风,虽然不烈,可是依旧能够吹散灰尘,这一条长龙似的灰尘弥而不散,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对方奔跑速度极快,风还来不及将那灰尘形成的长龙吹散,他们就已到了远方,这得多快的速度? 拖拖哈脸色一变,立即下令侍卫戒备。 最理智的作法,当然是一见灰尘扬起,立即拨马便逃,那样的话,对方未必能追得上。但是,对方是什么人?是不是因为他而来?这些事根本还没搞清楚,拖拖哈好歹也是一方的领主,连来人是谁,要干什么都不知道,便拨马逃之夭夭,岂非天大的笑话? 草原上的人最敬重的是英雄好汉,要是这么干,连他的部下都瞧他不起,再说大王的亲孙子就在旁边,若是被他把这个笑话说给他的爷爷听,自己的脸就要丢到天边去了,因此拖拖哈做出了原地戒备的命令,先查清对方身份、急急赶路的目的再说。 在他后方,实际上有一支敌人的人马在打埋伏,如果他们返身便逃,是要进行拦阻的,这支人马从拖拖哈离开部落,就已远远地辍上了。只是他们的人数较少,只有拖拖哈一半的兵力,如果拖拖哈当机立断,返身便走,他们要付出重大牺牲才能拖延拖拖哈逃跑的时间,拖拖哈原地戒备的举动,叫远远辍在后面的他们大大地松了口气。 “不对劲!拖拖哈叔叔,我们应该马上逃走!” 少年的目力极其锐利,当他发现左右两侧远处的弋壁中也隐隐泛起尘土灰雾的时候,终于警觉到,对方的目的一定是在自己这支队伍了,可是这时已经晚了,正前方急急赶来的人马就像塞外的春风,突然间就卷到了眼前。灰尘还在两里地外,前方一道草坡上已出现了一排战马,仿佛翻过了山坡的一道洪水,汹涌而至。 来骑形成了一道两里多宽的横向阵形,大剌剌地向他们包围过来。 “放箭!阻敌!” 轰隆隆的马蹄声和喊杀声震耳欲聋,拖拖哈的队伍中许多战马都不安地转动起来,拖拖哈拔出腰刀,一面命人放箭御敌,一面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向西一指,喝道:“趁着敌人尚未合围,咱们从这儿打开一道豁口,冲出去!” ------------ 第四百八十八章 好消息 “嗖嗖嗖!” 箭射如雨,拖拖哈蓄势已待的部下发箭阻敌时,策马而来声势惊人的那支骑兵队伍也发箭反击了。不问身份、不留活口,乱箭齐发,无差别射击。 一声尖锐至极的箭啸骤然掠空而过,最前方的一名侍卫的战马悲鸣一声,被一箭贯入马眼,痛呼仆到,将马上的骑士掀翻在地。嗖嗖嗖嗖,利矢纷落,双方各有人马中箭,三息之间,来骑已然迫近,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已收弓拔刀,扑进了拖拖哈的队伍。 双方的利矢远射,造成了拖拖哈三分之一的部下阵亡,其余人马混乱不堪,刚刚集结准备突围,冲出不及百步,侧翼扑来的骑兵已然到了,又是一轮远程攻击,那种狠辣,那种必欲置人死地的气势,仿佛双方早已是不共戴天之仇。 “为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拖拖哈目眦欲裂,尚未交战,先折大半人手,对方蛮不讲理的杀戮快要把他气疯了。 没有人回答,对方仿佛就只为了杀人而来,箭矢横空,最前方准备突围的侍卫们刚刚中箭,狂呼着栽下马去,敌人就拔出了雪亮的马刀,冲进了他的阵营。 雨打残荷一般,虽然拖拖哈的侍卫也算精锐,可是与对方的战力一比却有不如,而对方的人马占据绝对优势,打法又是如此恐怖,毫无准备的拖拖哈侍卫刹那间就被杀得七零八落。 少年身边两个刚刚挂好弓箭,准备抽刀而战的侍卫被数枝利矢透胸而过,重重地栽下马去,惊心动魄的惨叫刚刚传进少年耳中,一口斩马刀就当头劈来。 “我是……” 只是一刀,少年少年的刀就被磕飞了,他惊呼大叫,想要表明自己身份。可是话犹未了,他就被人斜肩拉胯,一刀劈成了两半,半截身子还坐在马上,另半截身子连着脑袋已跌落尘埃,心肝肠肚从斜劈开的地方哗啦啦淌了一地。 那马受惊狂奔向前,拖着好长一段肠子,却不料刚刚奔出几步,又被一人将硕大一颗马头也砍下来,他们竟然不只杀人,而是打着鸡犬不留的目的,这是何等大仇,才有这般狠辣手段? “侄儿!我的好侄儿呐!” 拖拖哈正在厮杀中,一见那少年被杀,登时惨叫一声,一颗心好象被浇了一盆冰水下去,凉得生疼。那可是大王的亲孙子,他要如何向大王交待? 拖拖哈肝胆俱裂,血贯瞳仁,他身边四五个莫名而来的敌人骑兵趁机走马灯般与他缠斗,竟尔在他腿上戳了一枪,血流如注。拖拖哈悲愤大怒,舌绽春雷,一声暴喝,疯狂般挥起了他的斩马刀! 敌人来自四面八方,拖拖哈的人马先被猛烈绝伦的箭雨折损大半,又被突入的敌骑杀得七零八落,虽然在他们的猛烈反击下,敌人也被他们杀死许多人,可这扑上来的敌骑竟是不管不顾,也不在乎,似乎他们只是一支完全没有感情和意识的杀戮兵器,他们只需要杀死敌人,而不计任何牺牲。 一百多号人,顷刻间被杀了个落花流水,肩上插着一枝羽箭的拖拖哈欲哭无泪地和最后剩下的十几个侍卫被包围在中间。这几个侍卫都是身手灵活,武技高明的人,先是仗着镫里藏身的骑术和运气,躲过了对方骤密的箭雨,又在混战中拼命格档厮杀留住了一命,此刻人人身上带伤,他们守在拖拖哈身边,总数已不足二十人。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们是谁?叫你们的头领出来答话!我要见你们的头领!” 拖拖哈泣不成声,声嘶力竭地喊,他本不致于如此软弱,可是他这半生仗也打过不少,就从来不曾打过这么窝囊、这么离奇、这么莫名其妙、这么不知所谓的仗,他不是吓哭的,他是气哭的。 没有人回答,敌骑围成了一个圆,把他们团团围在中央,一个有多名骑士拱卫、明显是头领人物,脸上蒙着防沙的面巾,只露出一双狠厉肃杀大眼的骑士策马向前三步,拖拖哈以为他要跟自己对话,可那人却只是缓缓举起一只手,又狠狠向下一劈! 随着这无声的命令,箭术表演开始了! 排成了一个圆的无名骑士们竟然直射发箭,对方的自己人可是在自己射程之内的,如果这一箭不能射中居于中间的拖拖哈的人,就必然会射向对面的自己人。 “嗖嗖嗖……” 箭矢不断,如群隼飞翔,许多人在用最高明的连珠箭术,一矢刚发,一矢又至,中箭者还不及倒地,第二箭便又贯入身体。片刻功夫,中间那些人和马满身是箭,恍若刺猬,箭势稍停之后,他们轰然倒了下去。人和马,都已经在密骤的箭雨下失去了性命,可是因为中箭的速度太快,真到此时,才真正倒下。 那个蒙面首领提马上前,沉声下令:“下马,所有人头砍下,确保无一生还!搜出咱们要的东西,马上撤走!” 他说的是突厥语,拖拖哈听得懂,但是他已经死了,死不瞑目。 郭嘉刚刚散了场子,众人都在外面收拾,他却在帐中,和一个陌生面孔的人据案而坐。桌上摆着几个牛皮纸包,那陌生面孔的人用飞快地说着话:“拖拖哈已死,他的信物已经落到我们手中,土左殿下已经安排了人,马上就到,你们这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袭击瓦剌部族首领拖拖哈的人马,是土左派出去的,他的人一直在盯着拖拖哈,等着杀死他的机会,直到听闻拖拖哈要为一个侄儿往孛罗部落说亲,这才得到机会。这件事已在瓦剌部引起了轩然大波,愤怒已极的瓦刺王正在到处寻找凶手.郭嘉欣然道:“甚好!等‘瓦剌’的使者到了,向帖木儿说明瓦剌愿意提供方便,借道给他们进攻元氏,必定会让帖木儿欣喜若狂。不过,我们必须确保帖木儿会取消戒酒令,并召开盛大的宴会庆祝,那另外一件‘大喜事’业已安排妥当了么?” 那陌生面孔的人微微一笑,道:“这一点请你放心,殿下曾经收到过金帐汗国的帖木儿忽特鲁格大人送来的一封信,那封信是当初脱脱迷失阳奉阴违,授意部属背叛帖木儿汗的一道命令,上边有脱脱迷失的花押印钤,殿下已据此伪造了一封脱脱迷失向帖木儿汗乞降的书信,这两个‘好消息’接踵而来,一定会叫帖木儿汗把这一天当成一个盛大的节日,大肆庆祝的!” 帖木儿正在自己帐前,兴致勃勃地为自己的爱马刷洗着身体,梳理着马鬃,那几骑快马驰来时,便已落入他的眼中。帖木儿微微蹙了蹙眉,却没有发作,他相信这些人一定有极重要的事,否则谁敢冒犯他的权威呢? 领着那些人驰来的是他的侍卫长,即便如此,那些人也无法直接驰到他的身边,他们在很远的地方就被拦住了,侍卫们一番盘问之后,搜了他们的身,缴去了佩刀,才押着他们来到帖木儿面前。 帖木儿轻轻拍了拍马颈,那匹马便摇摇鬃毛,打个鼻息,悠闲地走开了。 帖木儿睨了那几个人一眼,向他的侍卫长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那侍卫立即迎上来前来,以掌抚胸,沉声道:“大汗,瓦剌戊主部的领主拖拖哈,奉命求见大汗!” “哦?” 贴木儿微微有些动容,他派去向瓦剌做最后之外交努力的使者刚刚走了两天,距瓦剌联盟几个首领人物的驻地还远,没有十天八天的功夫是回不来的,瓦剌却在这时派来了使者,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帖木儿一声吩咐,“拖拖哈”就被带到了他的面前。 贴木儿远征东方,对这周围的各方势力做过一番了解,他听说过拖拖哈的名字,验过拖拖哈的印钤无误之后,帖木儿便道:“拖拖哈,我知道你,你们瓦刺之主派你匆匆而来,给我带来了什么消息呢?” 拖拖哈向帖木儿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尊敬的大汗,主要是想通报大汗我瓦刺的态度,我主对于大汗的军队与元氏之间的战争,立场是置身事外,不会参与。如果大汗需要借道瓦剌,沿途补给也可以就地取之于我瓦剌诸部!” 帖木儿大喜,欣然问道:“你们如此相助于朕,不怕元氏的诘难么?拖拖哈狡黠地道:“大汗兵强马壮,非我瓦剌可以抗衡,大汗的大军一到,我们自然是要退避三舍的,一些来不及撤离的部落迫于形势向大汗提供各种物资,也是情非得已,元氏又能如何?” 帖木儿放声大笑。 拖拖哈又道:“我们希望,大汗功成之后,能够投桃报李,对瓦剌诸部予以关照……” 帖木儿微笑道:“这个绝对没有问题,我们同宗同祖嘛,我曾经说过,我非黄金家族后裔,之所以担此重任,实因我蒙古势微,不得不奋起抗争。待老夫百年之后,这万里江山,是要双手奉于黄金家族的,我又怎会打瓦剌的主意呢?” 拖拖哈道:“大汗是一位伟大的君王,自然是一诺千金的,不过要说服瓦剌诸部消除疑虑,所以……,这是我瓦刺王写给大汗的一封书信,我们希望,能够在回复中得到大汗正式的承诺.” “没有问题!” 帖木儿笑容可掬地道:“我已派了使者再赴瓦剌,如今还在路上,想不到你们已经来了。你放心,待我看过来信,自会做出善意的回复……” 帖木儿从拖拖哈手中接过书信,心中却在暗暗冷笑:“黄金家族,是真的没落了。你们要么站到元氏一边去,要么早早归顺于我,如今却打着坐山观虎斗的念头,试图两边取利。若非元氏是我一生之最大劲敌,眼下不宜多事,老夫先就发兵,先灭了你们这些羞辱祖先的软骨头!” 瓦剌答应借道,这对帖木儿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虽然他兵强马壮,一副无敌模样,似乎谁也不放在眼里,可是经过这么多年来秘探搜集的各种情报,他对元氏的实力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这个时候,他不希望再有第三方势力横插一脚。 瓦剌说小,也要看跟谁比,比起元氏和帖木儿帝国来说,瓦剌的力量自然是小的,可是仅仅一个瓦剌,也比西方许多大国更加强大,如果他们居心叵测,帖木儿就得始终保留一支军队进行防备,他的左路军未尝不是对瓦剌的一种威慑,现在瓦剌已公开表态保持中立,他就可以投入更多兵力与元氏决战,胜算将更近一步扩大了。 ------------ 第四百八十九章 还是好消息 当晚,帖木儿召集了几位重臣,向他们传达了这个好消息,并邀瓦剌使者拖拖哈出席,席间,帖木儿兴致勃勃,不但喝了大量的葡萄酒,还喝了度数更高的阿拉克烧酒,这位七十岁的老人就像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样,兴致上来时,还跟自己众多的嫔妃一齐载歌载舞。 这一辈子,他已建立了辉煌的功业,在他的帝国的建立过程中,所有强大的帝国无一能够迎其锋芒,三十多年的征服战争,他建立了一个首都是撒马尔罕,领土从德里到大马士革,从咸海到波斯湾的大帝国。从兴都库什山到地中海,从北印度到叙利亚,从天山南北到南俄草原,他的兵锋所向披靡,尸体堆成了山,人头砌成了塔。 但是尽管他纵横中西亚,威震欧洲大陆,可是就连蒙古人,也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不愿顺从于他。他的野心极大,他一直想成为古往今来最了不起的君王。 而现在,瓦剌的态度,将使他的征服元氏之旅更加顺畅,以他的强大武装,只要让他征服了元氏,再消灭黄金家族,他就是当之无愧的世界之王。 帖木儿很高兴,席间喝了许多酒,大醉而归。 不想次日一早,帖木儿又收到了一个叫他更加欢喜的好消息,金帐汗国的脱脱迷失向他归服了。 脱脱迷失是他的义子,对这个义子,帖木儿又恨又爱,可是尽管这个义子对他总是阳奉阴违,一有机会就行反叛,他对这个义子的疼爱,却始终比亲生儿子还多,如今见到这个义子“幡然悔悟”,向他表态要痛改前非,帖木儿欣喜若狂。 脱脱迷失年轻英俊、很会说话,在与帖木儿的接触中,很快讨得了帖木儿的欢心,并成为他的义子。帖木儿慷慨地给了他两块封地:塞格纳克城和讹打剌。 讹打剌就是此刻帖木儿驻兵的地方,这两个地方正对着白帐汗兀鲁思的草原,脱脱迷失曾两次被兀鲁思打得落荒而逃,都是帖木儿出兵替他夺了回来。等到兀鲁思死后,脱脱迷失向帖木儿借了一支大军,杀死了兀鲁思的儿子,从而登上了白帐汗位。随后入侵罗斯,火烧莫斯科,洗劫弗拉基米尔、尤利、莫扎伊斯克和其他罗斯城市,在塔瓦附近打败了企图出来干涉的立陶宛人;一连串的胜利冲昏了他的头脑,他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与他相比,帖木儿这个既无显赫的背景,暴发户似的突厥人算是个什么东西? 于是,他不宣而战,突袭帖木儿,几乎活捉了这位毫无防备的撒马尔罕之王。从此,他开始了对帖木儿的无休止的战争。尽管如此,帖木儿仍把这个义子看成自己最爱的儿子,他每次打败脱脱迷失的军队之后,都会赦免这些士兵,还给了他们食物和马匹,让他们回到脱脱迷**边,他希望脱脱迷失能重新承认他这个义父。 而今,这个桀骜不驯的义子,终于醒悟了,年迈的帖木儿感动得几乎流下泪来。 帖木儿并不知道这些使者是他的亲孙子土左派出来的,实际上因为之后发生的种种离奇事端,一直也没人去追究这些使者的来历,最终它沉没于历史长河之中,成了一桩疑案。 孰不知,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却是郭嘉,是郭嘉一手炮制了这桩历史疑案。 帖木儿开心极了:瓦剌决定让出道路,坐观他与元氏一战,他在西域最大的威胁和掣肘已经消失,胜算大大增加;他的义子也终于抛弃了取而代之的野心,重新拜伏在他的膝下。 帖木儿意气飞扬,他觉得这一连串的好消息,是他终将取得元氏江山的吉兆! 兴奋不已的帖木儿重赏了“金帐派来的使者”,并要他们向脱脱迷失带去自己的问候,愿意重新接纳他的这位义子,等到“金帐汗的使者”离去之后,贴木儿愉快地向他的臣子们下达了命令:“三日之后,我们将向敦煌进军!我决定,今天解除戒酒令,举行盛大的宴会,预祝我们的胜利!” 他环顾左右的文武重臣,笑容可掬地道:“用你们的大醉,回报我的慷慨!这将是狂欢的一天!”“快点快点,你们都去辅佐,日落之前,务必把舞台搭好!” 一个侍卫长带了队兵来,走到一片空场地前,指着正在那儿叮咛道,那儿有许多“雪莲花”马戏团的人正在忙碌着。 由魏延出面,联合其它马戏团组建而成的“雪莲花”马戏团每个礼拜城市聚集到一起举行一次大型表演,他们已经在这里打响了名声,帖木儿可汗要举办一次盛大的歌舞晚宴,“雪莲花”理所固然地被邀请了来,为贵人们助兴。 由十七八个小型马戏团组成的大马戏团正在紧张地做着准备工作,有人在搭建舞台,有人在圈设场地,道具箱子摆了一地,不远处还有各种动物的笼子,熊嘶虎吼,缭乱不已。这位侍卫长及时带来了一队身强力壮的士兵,可帮了他们的大忙。 在舞台的正对面,已经钉好了一排护栏,护栏后边正由帖木儿军营里的工兵们搭建着一座大型看台,这座半月型的看台,颇有点古罗马斗兽场的派头,此时已经初见雏形。 郭嘉和邢天他们在道具箱子边上,假意地整理着箱笼。 后帐里,许多人正在紧张地服装、上装,魏延和另一家比较大的马戏团班主亚买则坐在一边说话。 亚买正在卖力地游说着魏延:“我们能在这里为伟大的帖木儿汗演出,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不只帖木儿汗,很多撒马尔罕的军政要人城市看到我们的演出,‘雪莲花’将因此名扬天下,我觉得我们应该趁此机会合并成一个团体,我们有了这么大的名声,以后不需要再这么辛苦,我们可以去撒马尔罕,在那里拥有一席之地,他人只要知道连伟大的帖木儿汗都看过我们的演出,还愁没有客人吗?” “咳咳,其他的那些马戏团……咳咳咳,会同意与我们联合吗?咳,如果只有我们两家,成不了一个足够大的马戏团,咳……”魏延的气色不太好,似乎着了风寒,他一边说话,还一边不断地咳嗽。 亚买迫不及待地包管:“这一点没有问题,我的朋友,我已经征询过几位班主的意见,只要能够包管他们的利益,他们愿意合并。如果你也同意,我相信大部分小马戏团城市愿意加入的!” 魏延想了想道:“好吧,如果演出成功!亚买,你也知道,事情的关键是,我们今天的演出能否大获成功。我生病了,身体虚弱,很是的疲倦,今晚的演出,要由你来操心一切了,卖点力气,伙计,只有我们的演出获得成功,你的提议才有可能!” 亚买信心十足地道:“安心吧,今晚的演出交给我了,这一定是我们‘雪莲花’马戏团自成立以来,最精彩的一场演出!” 魏延微笑道:“我相信!” 盛大的晚会开始了,名义上,这是在大军出征前的一次狂欢,可是稍稍有些权力地位的官员都已知道了瓦剌臣服、金帐汗国归顺的两个大好消息。 军营里面的士兵不允许离开,可是事先购入了大量的美酒,又宰杀了许多牛羊,除一些自律甚严,不肯饮用酒精饮料的人,大部分人都在喝酒。实际上军伍生涯闲时枯躁乏味,战时血雨腥风,在这样的处所,滴酒不沾的人极少,只是喝的多与少的问题,在欢庆气氛的影响下,大部分人都在喝酒吃肉。帖木儿饮酒观舞的处所则是另一种情形,帖木儿军中的工兵利用一天时间,搭建起了高大、坚固、宽阔的观演台,重要人物都在台上就坐,每人桌前都有酒有肉。虽然一样的放松,可是毕竟大汗在上座,众多的文武将领、重要人物全都来了,没有人敢放浪形骸。 帖木儿兴致很高,坐在中间位置,由重要文武要人陪伴着,杯到酒干,十分爽快。 他很惬意,他这一生想要征服的最大目标,在西方各个强国败下阵之后,就已定在元氏。 而今,他终于来了,终于战了,这个时候,他又获得了瓦剌的许诺,获得了他最喜欢的义子的臣服,做为一个年迈的老人,他这一生想要追求的一切都将圆满,夫复何求?他又如何不欢喜呢? 帖木儿从腰间拔出雪亮的短刀,切开一大块手扒羊肉,将热气腾腾带着血丝的羊肉一口塞进嘴里。。。 ------------ 第四百九十章 中箭 邢天在一大堆的箱笼中间,他很紧张,也很兴奋。 箱笼成堆地堆着,上边也搭着棚子,再外围,依据地势,观看演出的官兵们就坐在较高的沙坡上,他们身下铺着狼皮褥子,矮几上放着烤得焦黄流油的羊和牛肉,可是这些从戎的每天的饮食都以肉食为主。对肉的兴趣却其实不大,他们视若珍宝的是酒。演出刚刚开始没有多久,矮几旁边就堆满了横七竖八的酒坛子。 邢天不仅要制造一场貌似意外的失火,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混乱,还要负责让他面前的这三具弩机发出的箭矢准确的射中帖木儿。 在不远出的一处帐篷中,静静地坐着三排武士,成环形围绕着中间的一盏油灯。 窗子都用黑色的布蒙上了,以防灯光泄出,昏黄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他们全都穿戴鲜红色的战袍,膝上横着一柄弯刀。只要在这军营附近生活过三天的人城市知道,身着红、黄、蓝、白、墨五色战袍的士兵是帖木儿大帝的侍卫军队。依照中原汉人的说法就是----御林军。 可是帖木儿的御林军需要如此诡秘、如此鬼祟地藏在这里么? 灯下阴影处桌子上,摆着一枚通行令牌。 这是土左私蓄的武士,为首一人用降低的声音说着话:“原本,我们都是抱着必死之志而来,如果他们失败,我们要负责拼死把他们救出来。可是,他们所采取的手段是深入中军大营。这样,如果一旦失败,我们就是全部死光,也不成能救他出来。 来不及请示殿下了,我们对计划稍稍做了一点忙乱动。如果他们能成功杀死目标,且能安然退出。我们扮成卫队与他们一起离开,离开之后……,哼!再叫他们永远消失!” 晚会即将进入高潮,邢天拿火折子使劲抖了两下,又奋力一吹,火苗子便窜了出来,邢天马上把火折子塞到毡布下面,那里早被他塞了一团浸了油的破布,火势刚一燃起,他就迅速放下毡布,快步走到一边。 他的心嗵嗵直跳,火烧起来了,这些箱笼里放着的都是各种轻易简便的道具、衣服以及今晚的表演暂且用不上的杂物,都是一些易燃品,大概是因为有毡布盖的缘故,火势并不大,沤出的烟却不小,滚滚浓烟顺着风飘向了看台。 有人惊呼起来:“起火了,起火了!” 夜色下起火处特别的明显,看管箱笼的几个人赶紧跑来,有人把那着了火的毡布一掀,呼地一下,火苗子腾空而起,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开来。 “快灭火!快灭火!怎么起火了?” “一定是沙坡上那些士兵燃起的篝火,火星飘落了下来!” 众人忙着救火的时候,有些脑瓜机灵的人已经开始推卸责任了。 邢天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像别人一样忙着救火,这一片沙坡上的士兵看到下边着火了,不过他们并没有冲下来救火,烧的左右不过是马戏团的一些箱笼,周围没有其他可燃物品,不会引起不可收拾的火灾,没有将领的命令,他们只当这里燃起了一堆更大的篝火,谁会在乎呢?甚至有些喝多了的士兵,眼见火势汹汹,浓烟滚滚,看得乐不可支,拍手大笑起来。 “嗖!嗖!嗖!” 箱笼上方搭起的棚顶突然传出三道破空之声,不过声音并不大,火烧起来之后被风吹的火苗子呼呼作响,现场又一片嘈杂,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但是看台上却马上引起了轰动。 这里的火势已经被看台上的人注意到了,不过这里就算都烧光了,也不致于对别处有什么影响,今晚的气氛十分欢乐,帖木儿的心情尤其好,他只瞟了一眼,不悦地皱了皱眉,不过并未做出什么指示,于是舞台上那边只是停顿了一下,就又接着表演起来。 等到浓烟弥漫到看台上,引起一片咳嗽声时,帖木儿才觉得有些扫兴,皱皱眉头吩咐道:“叫那一侧的士兵们帮忙,赶紧把火灭了,不要扰了大家的兴致!” 他的话音一落,旁边马上站起一人,准备去传达大汗的命令,就在这时,前边过道上一个托着炙烤的香喷喷的牛肉走过的仆人忽然哎呀一声仆倒在地上,盘子脱手飞出,将一盘热气腾腾的烤牛肉砸到了一位将军的脸上。 “他娘的,你长不长眼睛!” 那个将军被烫得哇哇大叫,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但他只骂了一句就惊叫起来:“刺客!有刺客!” 他开始还以为那个仆人只顾看侧面看台下的火势,失足跌倒了,可是一眼望去,却赫然见到那个摔倒的仆人肋下露出一截手指粗的箭杆,那人还未断气,正在痛苦地呻吟,他哪还不知这人是中了一枝冷箭,所以立即叫了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在贴木儿转身望向仆人时,因为移动位置,一根冷箭正中他的左肩,箭羽犹在嗡嗡发颤,一丝丝鲜血正从左肩渗出,贴木儿猛然吃痛,疼的牙直痒痒. 旁边的侍卫一看,呼啦啦一阵甲胄乱响,十几个训练有素的披甲武士猛地扑来,执盾持刀,将帖木儿团团护在中间,几面大盾把四面八方挡得风雨不透,一边放声大叫:“大汗中箭,有刺客!有刺客!快保护大汗!” 中间两个身高力大的武士一把架起帖木儿,刚刚挪出座位,铿然一响,三面大盾又把他的头部也护住,像一座移动的堡垒般迅速移向一边。 看台上一片骚动,众人纷纷伏低以避冷箭,也有那胆大的拔刀站起,四下寻找敌踪,此时两侧沙坡上的士兵们只看见看台上一片混乱,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有些人站起来抻长了脖子往这儿看,还有一些喝得酩酊大醉的士兵,抱着酒坛子仍在谈笑狂饮,根本没有注意周围和看台上发生的变化。 邢天拿着一块破毡巾假意救火,实在却是在煽风,拖延着别人救援的速度,他的眼角一直梢着看台上的动静,这时忽见看台上一片骚动,文武大员们狼奔豕突、乱作一团,此时听到贴木儿中箭,不由心中一喜:“难道成功了?” 帖木儿年纪已经大了,再加上一条腿是瘸的,行动缓慢,可那些侍卫担心他再遭敌手,拖着他移动的飞快,那过道本就狭窄,又是桌子又是椅子,地上还有人乱放的酒坛子,帖木儿被两个身材高大的侍卫护着,左右和前后两排持盾武士联成一座移动的堡垒,护着他一路飞快地撤过去,几乎脚不沾地,贴木儿的膝盖在桌角凳角酒坛子上一顿磕碰,淤青了好几处,好不痛楚。 帖木儿这一辈子几曾这么狼狈过?尤其是被人这么架着逃跑,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小孩子般可笑,当他被拖到侧厢退席的宽阔过道时,隐忍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他猛地站住,奋力一挣,厉声咆哮道:“封锁消息,把刺客抓来见我!咳咳……” 帖木儿奋力推开护在前边的两个侍卫,往那火起处冷冷地瞟了一眼,又看看混乱的看台,怒声道:“一个刺客,就吓得三军失色么?都坐回去,继续看表演。此事不许张扬出去,叫人把那失火处的所有人控制起来,立即审问!” “统统不许动!” 那些人刚刚扑灭火势,一队身着红色甲胄的侍卫就蜂拥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沙坡上有个士兵大着舌头,兴灾乐祸地笑道:“看呐,这些可怜的家伙,本来能够得到大汗慷慨的赏赐的,结果却因为失火而扰了大汗的兴致,这下可要吃苦头了。” 一个侍卫长沉着脸下令道:“把这些人统统带走!” 舞台那边同时冲去一队黄色战袍的侍卫,今日的总班主亚买正忐忑不安的当口,却接到了继续演出的命令,亚买又惊又喜,惊的是那些看守箱笼的人全被押走了,不知道失火事件触怒大汗,会受到怎样的处罚,喜的是大汗既然命令继续演出,想必结果不会太糟。 他赶紧把傻傻地站在台上的小丑唤下来,派了一个驯兽师上去,连声嘱咐道:“卖点力气,哄大汗开心,要不然,不要说赏钱没了指望,没准还要吃些苦头,快去快去,大家都听着,上台后卖点力气!”那个训兽师赶紧架着鹦鹉背着猴,牵着一头山羊走上台去。 涂了一脸油彩的小丑下了台,把鼻子上顶着的红球一摘,大发牢骚道:“亚买,你是怎么搞的。怎么箱笼那儿还起了火?本来演得好好的,今晚只怕要白辛苦一场了!” 亚买苦笑道:“你以为我想出这种意外吗?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就起了火,看来大汗很生气,我们这儿所有的人现在都被士兵给看住了,大家好好表演吧,我们多卖卖力气,也许大汗一高兴。会不再计较我们的失误。” 那个扮小丑的是另一个马戏班的班主,听了亚买的话,他不高兴地嘟囔了两句,四下一看,问道:“魏延呢?叫他班里的那两个漂亮姑娘出来。和我的两个罗斯姑娘联手跳一场艳舞吧,希望大汗会喜欢。” 亚买无奈地道:“魏延?今晚的演出还不到一半,他就突然发了癫痫,他的人照顾着他出去寻医就治了。” “我的上帝!今天晚上真是事事不顺!” ------------ 第四百九十一章 回家 一夜狂奔,急如流星. 天边,此时已隐隐泛起一丝白光,因为片刻不停的狂奔,马匹已经口吐白沫,再也迈不动步子了,如果这时硬催着它们继续走下去,速度也要其慢如牛,而且这些马将活活累死。 这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一处山口,一座小山,不是很高,因为附近没有居民,没人上山伐木砍柴,所以树木滋生,十分繁密。 清晨的山谷中,第一缕阳光还没有射下,仍旧是黑沉沉的,邢天仰起头来,发出了一声狼嚎,狼的嚎叫在山谷中回荡了许久,一片密林中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影,牵着几匹骏马快步向他走来。两下里汇合……急急低语几句,便一起赶出了山谷,这牵马的人赫然正是魏延。 两下碰面来不及客套,郭嘉立即下令:“换马!” 众人纷纷下马,一个个两腿发飘,头脑发晕,就好象一条小船正乘风破浪,而他们就踩在那小船的甲板上。 长途奔袭的情况常见,可是哪怕是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人,所谓的长途奔袭也不可能像他们一样跑的这么快,不管是怎样的奔袭,总要保持人和马的战斗力的,这就注定了不可能用冲刺的速度狂奔,而他们却是用冲刺的速度足足跑了近三个时辰,马固然要累死了,他们也快颠散了身子。 稍稍适应了一下之后,他们就开始了紧张的准备,身上的黑色战袍全部脱下集中到一块儿塞进了茂密的树丛,他们换上了普通的西域行旅的装束,马背上的鞍鞯全部卸下来换到那些体力充沛、精神饱满的马身上,然后一巴掌拍下去,将那些疲马轰散。 随即众人上马,一阵风似的又急驰而去…… 天边一抹红云变得越来变艳,越来越亮,突然,似乎那太阳奋力一跃,突然就跃出了云彩……道灿烂的阳米顿时洒遍大地。 锡尔河河面上,金蛇万道,欢快地扭动着。 哗哗的流水声,送着一艘轻舟随波而下。 河水湍急,几乎不用划月桨,小船儿以最快的速度逐着波涛冲下去,只须控制着尾舵不让小船打转或撞上礁石就足够了。魏延本来是体魄极强健的一个人,可是此刻他正趴在船帮子上,就像片被寒霜打过的叶子。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魏延这老货又晕船! 这些人中唯一一个还坐着的,就是郭嘉。 郭嘉也很累,但他实在是太兴奋了,所以他没办法躺下,他要坐在船头,迎着风,看着浪,心情才能平静下来。 “大人,人家的屁屁都颠成八瓣了,都麻了……” 春花可怜兮兮地向郭嘉撒娇,郭嘉哈哈一笑,说道:“来,老爷我给你揉揉!” 大手盖在富有弹性的光滑屁股上,手感很好,郭嘉像揉面团儿似的揉起来,春花就眯起眼睛,舒服地呻吟一声,趴到了他的怀里,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这一夜她也没有合过眼,纵马奔驰,筋疲力尽,真的是累坏了。 “大人,咱们……成功了吧?要是不成,我这罪可就白受了!” 魏延已经吐无可吐了,他俯在船帮上干呕了一阵,突然一个浪头打来,正扑在他的脸上,满脸是水,倒是清醒了许多,他也顾不得擦脸,懒洋洋地翻身,躺回舱中,有气无力地向郭嘉发问。 整个计划,每个人都只了解其中的一环,知道整个计划全部内容的,只有郭嘉和邢天两个人,所以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是何目的,也不太清楚别人都做了些什么,难怪有此疑问。郭嘉缓缓地道:“我的计划,是从我发现土左目前的困境开始的……” 郭嘉等人乘小舟驶出数十里后,河道便非东行,这里有一个转弯处,水势趋缓,河岸上有几户渔家。邢天利用有限的时间所设的最后一个补给点就在这里。他们沉舟登岸,找到寄放行李和马匹的渔家,继续东去。 此时他们行路已经不用太着急了,正常情况下,帖木儿此时已经死亡,帖木儿帝国的人最关心的是汗位谁属,谁还在意昨晚行刺未遂的几个刺客呢。事实上,一路下来确实没有追兵。郭嘉选择了从阿亚太的左路军和土左的右路军之间的缝隙里不断迂回穿插,直至赶到阿克苏。这整个过程,需要一个熟悉西域地理的向导,否则不知道怎么走、不知道哪条路能走,他们最终还是要死在沙漠里。春花和秋月对西域地理非常了解,同时又精通西域语言,所以她们就成了这一路的向导。 这一路走了已不知多少个日夜,他们的交通工具也是一换再换,从马到车,再到骆驼。旅途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枯躁无聊的,触目所及尽是弋壁沙漠,伏在骆驼背上睡一觉,醒了睁眼一看,还是大漠弋壁。偶尔看到几只动物在身边跑过,都觉得特别亲切,至少那是一个活物。 不过对郭嘉他们来说,他们的每一步,距故乡都是越来越近,希望和信念给了他们充足的动力。 日日复夜夜,一路跋涉,总算到敦煌啦! 一辆轻车,顶上有盖,四面无帷,在这炎炎夏日下略显清凉,郭嘉和春花、秋月就在车上。邢天勒马道:“大人,一路跋涉,将士们都有些疲惫了,我看两位如夫人也很是倦怠,反正离平凉关已经很近,消息已经传了回去,大人何必急于赶路呢,不若在敦煌休息两天,也不耽搁什么。”郭嘉摇头道:“这些侥幸生还的兵都是西凉人,离家这么久,他们牵挂家乡的亲人呐,我的生死消息,朝廷和家里都能尽快得知,可他们许多人,家里还不知生死呢,能早到一天也是好的!” “是!”邢天闻言不再劝说,郭嘉抬眼向远处望去,这里距沙洲城还有数十里地的距离,还看不到敦煌城的轮廓,不过这里已经接近敦煌绿洲,树木和草地间次出现,偶尔也能看见一些小小的村庄。 郭嘉向后仰了仰,环住春花和秋月的纤腰柔声问道:“你们乏不乏?”两女脸上都蒙着轻纱,只露出一双妩媚动人的大眼睛,闻言眼神略显黯淡,向郭嘉靠了靠,轻轻地道:“老爷,我们已经无家可归了,我们现在是老爷的人了!” 经敦煌之畔而过,已经离城数里了,一井沙坡上,郭嘉回首望去,但见一城山光,半城塔影,苇溪连片,湖泊处处,澄澈、明净的天空上,洁白的云,任风将它游移变幻着,仿佛世外桃源般美丽。 马越接到郭嘉的来信,不禁又惊又喜,他立即派人给元起报信儿,出城三十里迎接郭嘉。 进城时,各方官员接迎寒喧,好一通忙碌,至于晚宴就得稍候了,一路奔波,郭嘉一行人不说灰头土脸,却也是满面风尘,汗渍斑斑,总得先沐浴更衣,清洁清洁。 郭嘉在春花和秋月的服侍下,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轻袍出去,下人早端了茶水上来,这时正好不冷不热,郭嘉便往竹藤圈椅上一坐,喝起了茶水。 此时的郭嘉,一身轻袍,头戴幞头,幞头正中还镶着一块鲜翠的翡翠,整个人文质彬彬,风流倜傥,就是肤色显得黝黑了些,饶是如此,叫人一看也是个公子王孙的架势,只是看他手中轻摇的扇子却不免叫人发噱,这位公子摇的不是折扇,却是一只大蒲扇,凉快是凉快了,配着他这一手打扮,可就有些不伦不类。 又过片刻,马越就急匆匆的赶过来了,他是个急性子,郭嘉回来,前方了解的情报,后续的作战部署,贴木儿大军的动向,每一件他都急切的想知道,虽然也知道郭嘉此行辛苦异常,还是按耐不住,跑了过来,随他一同过来的当然还有关威,张武,魏延,徐挡等高级将领。 ------------ 第四百九十二章 暗流涌动 “马帅,各位将军,有劳大家一起过来。”郭嘉起身对大家微微欠下身说道, “军师,圣上和我等可担心死了,这么长时间,我们以为你已经。。。幸好上天庇佑,大人安然回来,真是可喜可贺啊!“马越也随着说道, “为圣上分忧,为元氏尽粹,乃我等做臣子的本分,些许劳累,不值一提,之前通过书信也向各位传递了些许信息,我就具体说下贴木儿大军的具体情况吧。。。“ 郭嘉客套了一翻,就将一路行来他的所见所闻,以及他的推测,向大家娓娓道来,到最后,郭嘉有些激动,甚至略显兴奋的说道:”因此,贴木儿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他的大军,没有意外的话,也已经四分五裂,各方势力,正在攫取贴木儿帝国最大的权利,无暇东顾!“ “奶奶的,我老张还准备跟他们大战三百回合呢,军师,你这招釜底抽薪可太损了点啊!叫俺老张没仗打,真憋死俺了!“张武嚷嚷着说道, “张将军,打仗可是要死人的,能不损伤我西凉儿郎的性命,那自然是最好的,切不可意气用事啊!“马越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俺就是说说,大军开战,怎会不死人,只是听军师说那贴木儿军将领如何骁勇,贴木儿如何治军有方,就技痒难奈啊!呵呵“,张武说道, “若依军师之见,贴木儿已经死了,他的左路军和右路军本来离我们也不远,此时应该也退了,若是如此,我军该当如何,是乘其乱,杀之,还是让他们自行撤退?“徐挡不禁问道, “若是贴木儿的两路大军后撤,应该是贴木儿真的死了。凡事都有可能,贴木儿虽然中箭,但未必就会死,若是没有死,他的两路大军应该不会撤,无论是贴木儿养病待战,还是继续东征,都会让两路大军原地待命或进攻,而不会撤!为何?因为只要他的两路大军,任何一路回撤,都有可能使另一路大军陷入危险的境地,刺杀他的人还不清楚,如果是我们的话,必然会在贴木儿大军士气低落的情况下追击,贴木儿军很有可能会兵败如山倒,一溃千里。只有贴木儿真的死了,群龙无首下,才会不顾其他几路大军而回撤!“郭嘉分析道,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因此,当下应多派探马,观察贴木儿的左路军和右路军是否有异动,而我军也当作好万全准备!“马越说道。 接风宴就设在马越的帅府里,说是接风宴,倒不如说是压惊宴,郭嘉这一路下来,几乎是九死一生,险之又险,今日的主角是郭嘉,他就成了大家敬酒的主要目标,菜过三巡,几位他桌的地方官员也联袂举杯,来到郭嘉席前敬酒,因为贴木儿几乎已死的原因,这场东西方将进行的大碰撞可能消弭于无形,所以大家都非常的开心,气氛也显得特别的热烈。 天蓝蓝,风轻轻,平凉关下,关门慢慢的打开,一队队探马从关内疾驰而出,奔向贴木儿的左路军和右路军方向,这次,他们的任务不难,只要打探到这两路大军是否有撤退的迹象。 与此同时,贴木儿军中军大帐中,跛子贴木儿左肩上打着绑带,在两位妖娆的美女服侍着,下首站立着几员将领,前去接管土左右路军的蒙哥,左路军统帅阿亚太,以及贴木儿坐镇的中军诸多将领,其中就有昆布等之前全歼徐挡之战等腹黑将领。 “他们这时候该到平凉关了吧?“贴木儿双眼炯炯有神,只是说话的声音有些微弱, “大汗,郭嘉他们确已到平凉关!“昆布拱手答道, “让我的土左孙儿先驻守原地待命,阿亚太的先锋大军后撤五十里,炊灶减半!“贴木儿发布着命令。 “马越必定会率军掩杀,此战将会是我们和元氏的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战,他们会认为这会是与我们的最后一场战争,而对于我们,狩猎,才刚刚开始!“贴木儿添了添嘴唇,犹如犹如嗜血的苍狼。 “昆布,你带战象部队与阿亚太会合,西凉军骁勇,此战我们尽可能的消灭他们,战象部队在狭窄的山谷中正好可以轮番绞杀,阿亚太伺机迂回包抄,将马越进攻左路军的大军消灭掉!我的孙儿土左,就和蒙哥的十万大军与马越的大军进行迂回败退,待昆布和阿亚太消灭了马越大军后,即行反击包抄,此战,就拿元起的好兄弟,马越的人头为我们祭旗!” 离敦煌百里之外,扬起漫天沙尘,前方有大量骑兵进行探视,后面大地颤抖着,中间大军行过,犹如卷起了一股龙卷风,仔细看,这是一只庞大的大象群,大象背上有高高的塔台,中间坐着御象师和负责几名的战士,一只大象庞大的身躯踩的沙地一颤一颤的,近万头战象此时正风卷残云般跑向预定的伏击点,场面蔚为壮观!当然,战象部队的调动因为动静太大,前方已经有哨兵进行清理了,但凡路过的地方,只要是活的人,无论什么人,随即处死,贴木儿也知道沙洲这边的世家想法,也就懒的再招揽他们,只要自己打败元起,他们就象蝼蚁一般,还不乖乖臣服? 为了隐蔽起见,贴木儿下达了沿途杀戮令,因此战象一路本来,不仅是沙尘飞扬,更是沿途马贼和一些行商的豕突狼奔,四散逃命。 平凉关内,马越正在调兵遣将,因为从探马回报的消息来看,阿亚太的左路军已经开始撤了,土左的右路军也是蠢蠢欲动,频频后撤,只是撤的稍微慢了些。 马越和郭嘉商量后决定对贴木儿的两路大军进行掩杀,理由很简单,这时候敌人毫无斗志,都忙着回国,无心恋战,此时如果能尽可能多的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则日后元氏就会少更多的威胁。 “关威,张武!”马越喝道 “末将在!“ “命你二人领兵三十万,掩杀阿亚太的左路军,记住,此战不需俘虏,能杀则杀!“ “诺!“ “徐挡,魏延!“ “命你二人领兵十五万,掩杀土左的右路军!“马越发下帅令又说道,:”二位将军可一路追杀,待关,张两位将军掩杀阿亚太之后,即可与你们前后夹击土左!“ “诺!“ 城头的乌鸦呱呱叫了几声,然后忽然一个踉跄,差点跌落地下,那是鸟儿受惊的反应,平凉关内,关威,张武率三十万大军已整装待发,三十万虎狼之师,杀气透体而出,如狼烟直上云霄,惊散四处飞鸟.点将台上,马越令旗挥下,三军徐徐开出平凉关,向帖木儿的左路军驰去. 敦煌城内,阿亚太的大军已经控制了这里,也轮的府邸内,正在载歌载舞,也轮,多勒,西门吹雪等一众沙洲权贵正在围着阿亚太一顿吹捧,阿亚太笑咪咪的看着下面的舞娘,很是惬意的靠在一个美姬的胸前. “久闻帖木儿大帝麾下第一猛将阿亚太将军威名,我等心仪已久,早想拜见,奈何相隔万里,却无此等缘分,今日将军光临沙洲,让我等了却此生平夙愿,真是可喜可贺啊!大家不如再敬将军一杯如何?”也轮喝的双脸通红,又端起酒杯示意大家给阿亚太灌酒. “也轮,你,很坏很坏的,我,已经喝了太多了,这样的车轮战术违背了武士精神,不好的,我们两个比试下酒量怎么样?”阿亚太虽然已经年过半百,此时被灌了几轮酒之后,还是斗志昂扬. “将军,你的酒量太厉害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人类,可以喝这么多的酒,我认输,认输.”也轮笑呵呵的直接认输, “哈哈哈,我很开心,也轮,你们都很懂事,哈哈哈,”阿亚太笑的很开心,随即面色一冷,说道,”我听说,数月之前,元氏帝国的军师,那个叫郭嘉的家伙,也受到了象我今日的礼遇,他可没带多少兵马啊,唔?” 也轮,多勒,西门等一众家主听了,后背直接冒起了冷汗,这家伙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他们却不知道,当日,郭嘉为什么会被袭击,帖木儿帝国的奸细早已渗透到了敦煌,才有后面郭嘉被袭之事发生,知道他们宴请过郭嘉,那自然不是什么秘密了. 还是西门吹雪反应快,赶紧从桌前站起,拱手道,”将军有所不知啊,我等与那郭嘉,并无任何瓜葛啊,那郭嘉当时来的时候,可是提三千虎狼之师啊,我等在他的淫威下,只好虚与蛇委,留待这有用之身,只盼帖木儿大帝能速速派大军来,拯救沙洲万千百姓于元氏水火之中,天可见怜,今日,阿亚太将军终于带大军解救我们来了,这是沙洲之福,我等之福啊!将军明鉴啊!”西门吹雪痛哭涕泠,一副为帖木儿帝国舍身成人的姿态,让众人无不为他的精彩表演所叹服,纷纷点头附和. 阿亚太眉头微微皱了皱,心里骂了句:”马屁精,竟然比老子更能拍!” 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由冷转热:”原来如此啊,众位原来也都对元氏恨之入骨。本将错怪诸位了,刚才之言,太过唐突,本将自罚一杯。“说着,阿亚太举杯就喝, 众权贵连忙纷纷举杯,口中朗朗:“岂敢,岂敢。“ 酒杯下,阿亚太一抹狡黠的笑容一闪而过。 ------------ 第四百九十三章 追逐战 “二哥,这西域的沙尘真是大啊,这才半天时间,我们都快成土人了.”张武骑马飞驰的时候,和身边的关威也在聊着西域的环境. “张将军有所不知,这样的沙尘算是小的了,要是赶上黑沙暴,那才叫恐怖,别说几个人,就是数万大军,转眼间都会被埋没!”邢天因为常年在西域职守,比较熟悉当地环境,所以,马越让他随关威,张武这路大军一起,同时他和郭嘉深入的走了一遭敌后,也算是比较好的向导. “是啊,天威难测,人力终有穷时,想当年,元君…哦,圣上剿灭红巾军的时候,也是善用地利,方才以少胜多,大破贼寇于京畿之外!”关威也不禁感慨道. “邢将军,不知你对此战有什么看法?”关威转身看向后面的邢天, “将军是想如何利用西域的环境,来取得此战的胜利?”邢天问到, “是啊,能少折损我军兵力,且最大程度的消灭敌之有生力量,是圣上一直以来所推崇的作战方法,但有善用之外力,能减少我军之伤亡,莫不用之,今我观这里的环境,穷恶不毛,乃天然形成的险地,杀疬之气颇重,所以才有这样的想法.”关威肃然说道. “西域虽多有不毛之地,然多以天时变异,形成偬忽,我等本地人,也大多难测其规,想要用之,难啊!”邢天摇了摇头感慨道, 不经意间,关威也逐渐的成熟起来,从当初的单挑猛人,慢慢的转向韬略层面,这可能也与他之前的失败有关吧,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尤其是生死之间,更能迸发出莫大的智慧,关威有此进步也不足为奇了. 大军前行数十里,来到一处绿洲之地,前方斥候已经打探过了,这片绿洲并无危险,还有一片小水洼,里面一群的小鱼还游来游去,时而向水面上涂几个泡泡,好奇的看着外面这些陌生的面孔. “三弟,邢将军,从一路过来的迹象看,阿亚太应该撤离的很是匆忙,这一路散落了不少的牛羊和炊具,此地灶火尚有余温,看来离他们也不远了.”关威分析道, “是啊,关将军,这些破损的灶具看起来象是他们来不及搬走而故意损坏的,我军气势正旺,是不是急追之?”邢天问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二哥,这些天,一路下来,好生让人烦闷,就让俺老张做先锋,杀他们个人仰马翻。“一听要开打,张武立即来了精神。 “你呀,还是这个臭脾气,“关威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邢将军比较熟悉这里,此战,就由邢将军为先锋,率两万轻骑,快速追击,你我大军在后推进,待的杀至阿亚太的中军,我们中军也徐徐赶到,两军合力,当为稳妥之法.” “好,就这么办。“张武兴奋的说道, “末将这就率轻骑追击!“邢天拱手道, “将军一定要小心,兵者,凶器也,虽说后有大军拱卫,也不可掉以轻心,徐将军之前就被伏击过!“关威叮嘱道 “末将遵命!“邢天转身就去准备了。 “快跑呀,西凉军追上来了!”一支大约五千人的骑步混合军正被邢天的两万骑兵追杀,只见前面跑的慢的,一步没迈出,就被砍倒在地,鲜血喷薄而出,还没死透,就被飞驰而过的战马践踏而成了肉泥,西凉军嗷嗷叫着杀了过去,一轮冲锋,就把这五千人中的步军杀的个七七八八,那些散落的骑兵一看不妙,也不恋战,拍马就跑,邢天让副官带五千人将剩余的敌步兵进行清场,自己带这其他人追那些骑兵去了。 “嗖,嗖,嗖,”骑兵追骑兵,一方要跑,另一方追,刀枪完全派不上用场,所以双方都是箭矢招呼,你一下,我一下。 邢天追的很恼火,他虽然兵力数倍于敌人,但是因为自己是追射,敌人是跑,箭矢射过去,堪堪要射中敌人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多大的力道了,而自己这边,是迎着敌人的箭矢上去的,反到是损伤颇多,这一路追下来,邢天是越追越恼火,恨不得将前面的敌人撕成两半。 这确实怪不得邢天,我天朝历史上北方游牧民族人口一直很少,屡屡骚扰边境,为什么政府却总是稍事教训就草草了事?主要还是塞外地域辽阔,敌人虽然少,但是可以跑,而且一旦跑起来,你要是追,象现在邢天面临的困境就出现了,你要是继续追下去,肥的可以给你拖瘦,瘦的可以拖垮。后世一位伟大的军事家就是从这里面借鉴的经验,在己方还很弱小的情况下,一边跑,一边打,或者叫游击吧,楞是最后把敌人的数百万大军搞垮了。 就在邢天要放弃的时候,前方出现一道扬尘,邢天一楞,不好,有敌人的援军,邢天是知道,己方的人马是在自己身后的,前面出现的,十有八九是阿亚太的人,因此,邢天招呼一声,大家就停下来了,远远的看着,果然,是一个阿亚太的万人骑兵队伍,只见逃跑的那些骑兵跑到赶来的增援部队将领前面,一顿乌拉乌拉的诉说,就见两支骑兵,合并一处,朝邢天他们杀来。 “妈的,撤!”邢天骂了声,一提马缰,带着手下就往回跑, “嗖嗖嗖”,箭矢飞射的声音不绝于耳,两只更大点的骑兵又开展了追逐战,只不过这次跑的是邢天,而追逐的是阿亚太一方,邢天一边跑着,一边奸笑,嘿嘿,风水轮流转,让你们也尝尝追人的感觉吧!有时候想想,这被人追的感觉,还挺不错啊! 可是,好景不长,这不,边上副官就给他添堵来了:“将军,我军的箭矢已经射光了!现在被他们追着射,伤亡惨重啊!” “我日,这还让不让人愉快的玩耍了。”邢天一句粗话爆出,就脑门大了, 后面还在“嗖嗖嗖”的射着,可以看的出来,后面阿亚太的骑兵们都很兴奋,估计也是受了之前邢天他们追人而遭受的虐待了吧,此时一个个都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着,一边射,一边追。 不跑了,邢天心一横,给他们当活靶子,还不如回去杀个痛快呢,反正他们也就多千把号人,谁灭谁,这还得试过才知道。 邢天手一挥,唏缕缕一串马鸣声起,大队就一分为二向两边散开了,因为追的急,后面正在射的追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追到了跟前,到近处可就不能再用弓了,两边人马谁也不服谁,扬起马刀就招呼起来。 在两方你来我往杀的不亦乐乎的时候,邢天留下清剿敌人步兵的那五千骑兵堪堪赶来,此时两方骑兵正杀的难解难分,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支五千人的骑兵接近,等到双方都茫然望着过来的五千轻骑时,顿时一个心入谷地,一个冲上云霄。 “杀“,一名西凉骑兵砍下敌人的左臂,又呼啸着杀向令一名敌人,之前阿亚太的人和邢天他们已经杀了大半天了,体力消耗很大,而这五千西凉骑兵体力基本上没什么消耗,而且借着战马的冲刺,上来就是一个凿穿,凿穿可不是一对一的找对手杀,而是数排骑兵一个方向杀下去,基本上都是向前面一个人砍一刀,就招呼下一个去了,后面的骑兵接着再招呼一下,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招呼。。。阿亚太的骑兵们本来体力消耗就大,现在再这么一招呼,哗啦啦的就倒下一大片,很多人都不是被刀砍下马的,打铁还要吃奶的劲,这一个接一个的招呼过来,很多骑兵都是体力透支下,被马刀磕飞后掉到马下的。而掉下马的结局,是很悲惨的,迎接他们的没有了刀枪,变成了马蹄。。。 邢天很开心,看着大约有三千左右的阿亚太骑兵仓皇而逃,他也没有让人去追,此刻他双臂发麻,握刀的手都有些颤抖,当然,这不是吓的,是体力透支下的表现,他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去追那些人了。在清点了伤亡后,邢天还是有些吃惊,虽然敌人两次加起来兵力比自己少些,而且他们是逃亡的,自己这一战,损失了近六千人马,负伤的也不少,虽然足足灭了敌人万余兵力,可是这损失,还是太大了! 这是真正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邢天原本打了大胜仗的好心情,因为这么高的战损,而低落下来。 ------------ 第四百九十四章 风满楼 关威和张武听着邢天的报告,不由沉思起来,虽然邢天打胜了,但是自己这边也损失了不少人马,而这还仅仅是逃兵,如果是贴木儿的精锐部队,那战斗力又会是什么样子?不过,从邢天他们的追击情况来看,阿亚太的左路军应该是在撤退中,看起来贴木儿十有八九是出了大问题,按照马帅的意思,尽可能的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为元氏减少将来的威胁.应该是时候全面出击了. “邢将军,你率十万兵马从左路包抄阿亚太的中军,”关威命令道, “三弟,你率十万大军从右路包抄阿亚太的中军,” “终于要杀了,哈哈”张武高兴的哈哈大笑,”这几天可闷死俺了,二哥,我们什么时候发起进攻啊?” “我率十万大军,从中路,稍慢追击,从斥候打探的消息来看,阿亚太的中军士气极为低落和沮丧,行军速度也不快,按我们目前的速度来看,你们应该三日后可以迂回到阿亚太中军的两翼,总攻时间就定的三日后的寅时如何?”关威说道, “关将军所言甚是,寅时所有人酣睡正浓,正是旧力未尽,新力未生之时,估计我大军杀入营中,军士门双腿还发软,站不起来呢.”邢天嘿嘿笑着说道,满脸的邪恶, “是啊,二哥,那时候就是用刀砍,俺也是起不来的,你咋知道这些门道啊?”张武也是憨笑着,有些崇拜的看向关威, “这些都是在燕京的藏书中看的,元君..哦,圣上搞的这个藏书馆,里面就有些新奇的军事著作,我上次被孙策战败,百无聊赖之下,看了下这些书籍,也是感慨颇深啊,圣上能一统天下,决非偶然啊,我那时也是太小看圣上了,天文还上,地理之下,人事之中,圣上几乎无所不通,五运六气,似皆知晓.好了,这些回头我们再说.这次我们主要的目标是消灭阿亚太的中军,想要消灭整个阿亚太的左路军,是很困难的,尤其他们要是逃亡的话,我们是一点办法没有.三日后正是卯日,坐东击西,胜算也大些,大家快去准备吧!”关威感慨了一下,就迅速的作出了决断. “昆布,你的战象部队部署的怎么样了?”帅账中,阿亚太一没有了与沙洲豪门的放纵不羁,而是多了一分凝重和沉稳. 这是父亲第一次与元氏帝国的正面碰撞,父亲是非常希望能有个好开始的,特意将战象部队,弩击部队等重量级兵种都配置到他这边,而且是这些都是西凉军不知道的,他们还以为贴木儿的部队正在撤退,有心算无备下,他的胜算也大大增加. “元帅,我的战象部队已经部署到了伏击地点,随时等候您的指令.”昆布郑重的说道, “很好,前两天我们派出的一支诱敌小队损失惨重啊,他们做的非常好,从探马报告的消息来看,那个关威,张武,和邢天,是要并分三路,包围我的中路军,将我的中路军全军歼灭在这里.”阿亚太一边说这,一边指着地图, “目前我们不清楚他们发出总攻的确切时间,既然是合围,他们的中路军自然是少不了的,我命令,密切关注关威的中路军行军速度,等关威的中路军到达预定地点前五十里的时候,全军甲不离身,三班轮换作休,随时准备投入战斗!”阿亚太眉毛一扬,作出了指示. “将军,我们这样急速行军,将士们会吃不消的.”邢天的副将在马上正说着, “关将军命令我们必须两日后抵达预定地点,战机稍纵即逝,若是因为我们的原因造成此次合围失败,老子的脑袋都得当尿壶了,你小子还嫌累,奶奶的,”邢天笑骂着说道, “是是是,将军说的是,我这不是担心将军你的虎躯劳累过度嘛,”这个副官嘿嘿的贫着嘴,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兵油子, “知道你小子贫,这次陪郭大人闯了趟贴木儿大营,随即就陪关张二将军领兵十万,这机会,一辈子都没想过啊!”邢天有些唏嘘感慨道, “是啊,我们都是边关的低级将领,一生能领十万大军,驰骋疆场,跃马杀敌,足矣!”一副老油条状的副官,说起职业理想,也是一脸严肃, “行了,瞧你那怂样,知道你小子那德行,说说看,这仗后面怎么打…”邢天笑着说. 右路军,张武营中,此刻众将都噤若寒蝉,看着帐下已被打的皮开肉绽的一位校尉,这位校尉叫吴哥,在抵达包抄地后,偶然间发现附近有个水塘,里面还有来回游弋的鱼儿,一时性起,带着手下去捞鱼了,不得不说这里的鱼肉非常鲜美,吴哥和手下巴滋巴滋的享受着鲜美的鱼汤,吃着烤鱼肉,顺着喝了点小酒,酒肉的香气就飘到隔壁了,一问,原来是附近捞的鱼,大伙这个眼馋啊,一合计,也去捞了…后面的事就不用说了. “眼下大战在即,我们千辛万苦才完成对阿亚太的包抄,你们就在这里惹事,要是被阿亚太的探子发现怎么办?吴哥啊,你也算是个校尉了,孰重孰情咋就分不清呢?就因你这一时贪念,会有多少将士多流血,掉脑袋?”张武气呼呼的说道, “将军,末将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吴哥被打了三十军棍,有气无力的说着, “将这个混账东西拖出去,”张武很是恼怒,摆了摆手, “探马返回的消息大家都看到了吧,二哥和邢将军都已到了预定地点,你们早些下去准备,明日寅时,随俺老张杀入那个阿亚太的大营,擒下那个老小子.”张武站起身, “张武处罚了那个擅自离营的校尉,所有军士几乎都是甲不离体,刀枪不离身,应该是明日就会发动攻击.”一个斥候正在向阿亚太禀报着,如果吴哥在这的话,就会发现,这个斥候白日间还给他做过烤鱼呢. “传我命令,所有将领,立即帅账集合.”阿亚太向边上的传令管吩咐道, 盏茶时间过后,众将纷纷到来,昆布上前拱手道:”元帅,不知深夜召我等过来有何要事?” “哈哈,昆布啊,你可是我父亲最喜欢的帐前大将了,这次父亲特意派你来辅助我,我非常的开心,就让我们一起建立这天大的功劳吧!“阿亚太没有回答昆布,而是笑着说道, “末将不敢,元帅才是大汗最喜欢的大将,您的勇猛,整个撒马尔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打败西凉军,都是元帅的功劳,末将自然唯元帅马首是瞻,不敢贪恋战功!“昆布一愣,感情这帐还没打,就先要把功劳拿走啊,这个老狐狸,心里虽然很是不爽的咒骂几句,脸上笑容却是更加的灿烂了,献媚的说道。 “啊,不不不,昆布将军,你不要这样,本帅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将军的才能,我是知道的,之前徐挡的人马,可是被将军消灭的一干二净,连那徐挡,也被你狠狠的羞辱了一番,很是长了我贴木儿帝国的威风。“阿亚太吹捧道, “探马已经来报,关威,张武,和邢天他们已经到了包抄地点,他们的将士今夜又是甲不离身,我如果推测的没有问题的话,他们应该会在明天发动进攻。我们左路军的辉煌,就会在这一战中再次升华,那时候,整个撒马尔汗还有谁不知道我们左路军的厉害,所以,这次我决定,由昆布将军来指出这场战斗。“阿亚太激动的说道, 众将一惊,昆布可是太子党啊,这天大的功劳给他这个外人?不科学啊。 昆布也是一愣,没想道这指挥大权就这么落在自己手里,这可是有心算无备啊,几乎摆明了的大胜仗啊。昆布想着,几乎有些傻傻的笑了,这一次,那是发自肺腑的真诚,他的脑子中反复出现着四个大字:“贪天之功”。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由昆布将军发布作战任务吧。”阿亚太见众将都有些发愣,不由心底一笑,直接将指挥权交给了昆布。 昆布连忙收摄心神,上前一步道:“谢元帅,末将会即刻准备作战!” “好,昆布将军,本帅就先走一步,向大汗报告你的伟大战功,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阿亚太笑着说, “元帅要先行一步?”昆布有些惊讶, “是的,我要在这里,将军发号施令总是有些不方便,既然交给将军指挥,那就用人不疑嘛,你说是吧?”阿亚太诚恳的说道, “元帅,”昆布激动的都有些哽咽了, “好了,你快做战斗部署吧,我先走了。”阿亚太也不拖泥带水,拍了拍昆布的肩膀后,就在众将错愕的表情下飘然离去了,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是啊,这一仗如果打胜了,是很大的功劳,他的父亲会更加的喜爱他,但是要让他继承汗位,估计还是不行的。而如果打输了,那就会有很多人落井下石,到时候汗位没有搞到,自己还会被父亲冷落。自己已经不需要太多的战功来衬托了,为了汗位,他已经谋划了一个更大的圈套,把太子党的昆布,和土左,送上贴木儿愤怒的刀下,那样,太子的地位才会不保,自己才会更有希望成为贴木儿的继承人。 “就让昆布先高兴着吧!”阿亚太心里冷冷的想着。 ------------ 第四百九十五章 拖延时间 漆黑的夜色中,阿亚太的中军大营东,南,北三个方向各十万大军已经准备就绪,各种军械也已就位.关威轻捋着自己的胡须,眼睛看着远处阿亚太的中军大营,那里灯火摇曳,职守的军士并不多,昏弱的火把照耀下,大部分将士还在梦乡之中. 这些巡视的军士并不知道即将来到的杀戮,这座中军大营中还有足足十万大军,昆布为了将关威,张武的三十万大军引入彀中,先是放了两万人的诱饵给邢天以甜头,又在中军中布置了十万大军吸引关,张,邢的主力攻击,这一战,昆布已经在脑海中推演了很多次了,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副将趋马过来说道:”将军,寅时已到.” 关威举手命令道:”杀!” 令下,三军动,马蹄疾,关威,张武,邢天三员战将一马当先,在最前方领大军向阿亚太的中军大营掩杀过去。 “敌袭!”阿亚太的中军大营外,巡视的军士立即发出惊呼,紧接着,长长的号角声就吹起,沉闷的呜呜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刺耳,事实上,中军的十万大军早已整装待发,号角声也仅仅是战争打响的一个信号而已。 随着号角声响起,阿亚太中军大营外围的三万军士已经筑起第一层防线,借助设置的壁垒呈扇形防御进行抵抗,为什么是三万呢?因为进攻是从三个方向同时发起的,为了制造出仓促应战的表象,昆布并没有将十万大军悉数投入战斗,而是以东,南,北三方各一万军士的布置,来阻碍关,张,邢的推进,借助防御工事,进行适当的英勇抵抗,只要拖延些时间,就可以了。。。 关威一刀将迎向他的阿亚太军士砍刀在地,大声喝道:“速速杀向中军大帐,拿下阿亚太的人头,就是大功一件,给我杀!” 北边,张武也是一矛戳死一个阿亚太的将领,哈哈笑着吼道:“痛快,给我杀!”后面西凉军嗷嗷叫着挥刀跟上,一阵痛杀,砍的阿亚太的这些军士一阵哭爹喊娘。 南边,也已进入短兵相接的肉搏战,双方刀来枪去,一阵阵兵刃入体声发出,就有数名交战的双方军士倒在地上,邢天带着军士就向前继续冲杀。 在关,张,邢带大军猛烈冲杀的时候,自西向东,南北两侧,各有十五万大军迂回移动,一张更大的包围网正在形成,这张大网中,俨然有战车,拒马桩,战象等重兵器。阿亚太的左路军,足足集中了四十万大军投入这次伏击,占到了帖木儿全军的一半兵力! 阿亚太中军大营外围,关威的中路军率先突破一万守军的防线,这一万守军,是昆布手下的精锐部队,所以抵抗尤为激烈,当关威突破防线的时候,这一万人,几乎是被斩杀殆尽了。 南北两方的抵抗并没有持续多久,张武和邢天就带大军也突破外围防线朝中军大帐掩杀过来,突然,阿亚太的中军大帐燃起无数火把,里面骑马冲出十多名蒙古将领,在堪堪离关威有百步之遥时,其中一位用字正腔圆的汉语喊道:“前面可是青龙天将,忠义侯关威关将军?” 关威听到蒙古人报出自己的名号,不禁一拉马缰:“吁。。,来将何人,快快叫你们阿亚太出来投降,本候可以饶儿等不死,如若不然,大军杀入,一个不留!“ 来人微微一笑,朗声说道:“关将军威武,阿亚太元帅突闻我军已被包围,惊怒之下,知事不可为,已病卧在帐,命我等特来与关将军交涉。“ 张武长矛一挺:“还交涉个卵,速速投降,莫要磨磨蹭蹭!“ “张将军此言差亦,我等武人,苦练技艺数十载,久闻关将军和斗杀天将张恒侯大名,技痒难耐,若是能向二位将军讨教几招,我等也会心服口服,不知二位将军可敢应否?“ “什么,奶奶的,就你们,还要和我们单调?“张武一听不禁乐了,关威和他那在元氏帝国可都是真正的万人敌,这些蒙古将领,也就在芝麻绿豆大的小国吹吹牛可以,在这里,还不被虐死? “三弟,事不宜迟,还是莫与他们做口舌之争,速速拿下阿亚太人头,迟则恐生变数。“关威提醒道, “难道二位天将都是徒有虚名?我等已然战败,两位天将莫非胆怯,不敢行这勇武之事?”来人继续激道, “气煞我也,二哥,他们已被我军团团围住,这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就让我灭灭他们的威风吧?”张武受不得激,眼巴巴的看向关威, “好吧,务必速战速决!”关威叮嘱道, “嗨,你那厮,是你上,还是别的人上?”张武一听,顿时心里一乐,指着来将就喝道, “好,不知张将军想如何比法?是三局两胜,还是。。。” “打住,哪有那么麻烦,你这厮,罗里八嗦,喋喋不休,真是腆躁,想怎么来你们说,有胆的放马过来就是,爷爷我要是不把你们戳个鸟超天,那都丢了斗杀天将的威名了!”张武不耐的说道, “好,张将军果然快人快语,那在下就领教下张将军的高招!”其中一员蒙古将领手持双锤,就杀了过来,此人,赫然就是战胜徐挡的黑脸将军盖塔。 能和徐挡正面pk,虽然是在徐挡力疲之下,这个盖塔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昆布的打算就是,通过车轮战,和关威,张武这两个热衷单挑的元氏将领磨时间,只要时间够长,他们死的就更惨! 铛,一声刺耳的金戈之音响起,震的两方观战将领也不禁耳朵嗡嗡响,盖塔使用双锤,张武一看这兵器就知道对方也是力量型对手,两人都有心试下对方的力量,所以,上来就直接招呼,这一招下去,盖塔不禁暗暗诧异,这张武好生猛的力量。而张武呢,也收起了轻敌的心思,挺起长矛又杀了过去。 这边斗的难解难分,外围阿亚太的三十万大军正在急速而有序的做着包抄准备,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张武已经战了五轮,除了盖塔败下阵去,得以保命,其余四人,都是被张武的长毛戳落马下,张武虽然多次被挑战,但是此刻却没有疲惫的感觉,双目发亮,神采飞扬, “还有谁?!”张武挑落一员蒙古将领后大喝道, 前方蒙古将领们互相呜力呱拉的一通说后,都显得有些精神萎靡,反观张武这边,无论是关威,还是邢天,以至下面观战的众将士,都是神采飞扬,满满的骄傲, “咻!”一道火焰划过天空,烟花四射,此时天色已经微明,但是烟花飞落,凋谢的景色,还是很清晰,也是如此的美丽。 关威,张武有些疑惑的看向烟花的方向,这种鸟地方,还有人放炮仗? 前方的蒙古将领们看到烟花,个个喜形于色,连声招呼都没打,就纷纷掉转马头,进入中军壁垒。 关威看到这一幕,心底浓浓的不安升起,强烈的危险感让他一瞬间就明白了,中计了! 张武还在疑惑着,“二哥,他们怎么不打了,是不是被我打怕了,这些鸟人,就是欠揍,这下知道俺老张的厉害了吧!“ “三弟,我们中计了!“关威懊恼的捶了下拳头, 话音刚落,大地的颤抖声就从远处传来,大团的扬尘也随风飘起,呐喊声,马蹄声,还有,似乎是某种巨型野兽的嘶鸣声,越来越清晰。。。 ------------ 第四百九十六章 十面埋伏 “活捉关威,活捉张武!“数万人发出震天的吼声,一浪高过一浪。 关威和张武面面相觑,张武虽然神经大条,此时也以明白是什么情况了.”二哥,我和邢将军分别从南北两侧突围,你从中路杀出去!”张武吼着说道, 关威沉声说道:“不要管外围的围军,他打他的,我们打我们的,集中主力,攻击阿亚太的中军!”这个命令一下,张,邢二将瞿然变色,他们只道关威是因为颜面,愤而不惜一切要死拼,是以上前苦劝,关威一提马缰,指着远处的贴木儿军人马道:“看清楚了么,贴木儿早已蓄势以待,就等我军原路突围,然后趁机掩杀。一旦我军回撤,阵型混乱,人心不安,在贴木儿的优势兵力打击下,必然全盘溃败,绝无幸理!” 邢天憬然道:“末将明白了,以攻代守,只要冲垮阿亚太大营,我军危机,不解自解。” 关威断然道:“不错,死中求活,唯此而已!传令下去,立即踏营!” 关威生平杀伐果断,紧要关头亦是独断专行,战机稍纵即逝,身为主将如果总是临敌犹豫、摇摆不定,实为大忌。关威分析的没错,昆布虽然南北东向兵力和关威他们兵力差别不大,但是却配备了诸如战象,弩机等重型火力打击,全面覆盖下,如果他们原路突围,正好进入这些中型火力的迎头打击之中,之后… 关威将令既下,大军如山崩河缺一般,登时向前面的阿亚太中军发起了全面进攻。 张武一马当先,率军先冲了上去,他知道,就因为自己争强好胜才让三军陷入困境,因此脱了披挂,赤着双膊,挺矛跃出,誓要杀出一条血路,奈何阿亚太的中军集中了足足六万人马,以这样雄厚的兵力采取守势,张武再如何悍勇,又岂能独力回天,大战自清晨战到日上三竿,张武部下死伤无数,他本人也是数处重创,竟然不能寸进。 不过关威并没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张武身上,他也知道,想要正面突破阿亚太的中军是何等困难,因此张武鏖战正酣的时候,关威已亲领中军,悄然转移到了阿亚太中军侧翼,想配合张武破营,可是这时候,他突然发现,阿亚太的中军后翼竟然还有五万骑兵杀了上来. 这五万骑兵突然出现在关威的侧翼,关威惊骇欲绝,大军涌动,再要变阵已不可能,求人不如求己,本来就喜欢亲自冲锋陷阵的关威怒喝一声,向前杀去! 这一战当真是苦不堪言,关威的青龙偃月刀被砍出了多个豁口,胯下的战马都力竭更换了三匹,身上已是血迹斑斑。中军大帐久攻不破,而身后的围兵也已涌向阵前。 “大势去矣!”关威见此情景,心中大呼。 “天助我也!”昆布见此情景兴奋不已,立即挥动他的帅旗,下达了总攻令,贴木儿军立即如潮水一般蜂拥而来,准备全歼关,张,邢所率大军了。 “二哥!事不可为,我们还是从侧翼尽快突围吧!” 张武浑身浴血,肩膀上插着一根狼牙箭,满脸血汗地赶到关威面前,关威惨然一笑道: “三弟,四面均已被贴木儿的大军围的水泄不通,突围之后,我们又能剩得几人?” 张武咬牙道:“二哥,能有几人就有几人,你我堂堂男儿,还能被这帮怂包吓死不成?今天咱们已经杀够本了,就当是多赚点利息吧。”说着,张武嘿嘿笑着看向关威, “好,三弟,马革裹尸,咱也不能认怂!你我兄弟,今日就杀个痛快!”关威丹凤眼一扬,呵道, 前面阿亚太中军借着工事做缩头乌龟,后面昆布的围军因为关威他们没有迎头冲上,导致战象这种重型火力没能最好的发挥作用,堪堪赶到跟前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冲锋的威力,昆布干脆把他们调了下去,直接安排弩机上来. “吱吱…”弩机在角轮作用下,发出酸牙的声音,弦已满,箭锋芒,下一刻,数万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这仅仅是弩箭,两侧,十万骑兵的马弓也已拉满,遮天蔽日的箭矢在下一刻倾泻向了西凉军本阵,一轮箭雨,数万人魂散他乡… 这一仗,打的天昏地暗,血流飘橹,从白天打到黑夜,再从黑夜杀到白天… 关威,张武率两万残兵突出重围,邢天主动抵挡追兵,杳无音讯.”吁…”关威左臂已经没有了,要不是张武拼命护着,早已跌落马下.张武此时也是浑身浴血,如九幽中走出的杀神,肩上,腿上都中了箭,全身多处受伤,几无完肤. “三十万大军,就这么没了!”关威口中喃喃说道,双目无神, “就剩这两万人马了。“张武也是神情低落, “还有邢将军,为了掩护我们突围,也。。。。”张武声音有些哽咽,七尺男儿,赳赳武夫,也落下了伤心泪。 太惨了,想想同日的袍泽,一起出征的战友,本是凯旋而归的胜利,转眼成了如丧考妣的失败!人生际遇,斗转星移,其速不过如此。 “二哥,你也不要太过伤神,胜败乃兵家常事,等我们回去引大军再战,一雪今日之耻!”张武安慰着关威, “雪耻,雪耻。。。”关威喃喃着, 此刻的关威,精神几近崩溃,从三兄弟义结金兰,一路成长,拼杀,虽也有败绩,但总体上还是胜多败少,心情还是畅快的。自被孙策战败,几成刀下之鬼,投效元起后,与其他天将相比,可以算得上是寸功未立,如今,弹指间,三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其情何堪?关威是有着很强自尊心的人,他无法承受这种打击。 关威转身看了眼张武,眼神中满是不舍,猛然抽出佩剑,就朝自己脖子抹去,张武看到关威异样的表情,已然上前,一把抓住关威持剑的手, “二哥,你这是何苦呢?”张武喝道, “三弟啊,我心痛啊。。。你就让我去吧!“关威沮丧的说道, 一直低着头,士气低落的众将士也冲了上来,纷纷劝道:“关将军,不要啊!“ 阿亚太的中军大帐中,此刻没有这位本应坐镇的正主,上位坐着的是昆布,下方大部分却是阿亚太手下的众多将领,此刻众人眉飞色舞,几乎全歼关威,张武三十万大军的功劳,尤其是和元氏帝国的第一战,具有很大的象征意义。众将都知道,他们的贴木儿大汗会重重的赏赐他们的。 昆布起身举着酒杯朗声说道:”众位,关威,张武三十万大军被我军全歼,全赖阿亚太元帅指挥有方,众将士人人拼命。我会禀告大汗,为大家请功,来,大家满饮此杯!“ “将军指挥有方,我等敬将军!”众将领起身道, 昆布微微一笑,心想,或许阿亚太这支大军也可为太子所用,如果我这样。。。 阿亚太此时正在向他的父亲,贴木儿禀告战胜的消息:“父亲,左路军就这样将关威,张武的大军团团围住,最终将其全数歼灭!”阿亚太最后总结道, “阿亚太,你做的非常漂亮,我为你感到骄傲!那些元老们都说你只会阿谀奉承,不懂军事,我要让他们看看,我的儿子,阿亚太,建立了多么伟大的功劳!”贴木儿兴奋的几乎手舞足蹈起来, “父亲,您就不要再夸我了,这样我会骄傲的。。。”阿亚太对着贴木儿又是一阵挤眉弄眼,惹的贴木儿哈哈大笑,又对这个儿子多了几分怜爱。 “好了,你也不要谦虚了,平凉关骤然损失这么多兵马,战机稍纵即逝,我军应乘胜追击,快速拿下平凉关,我意,你就统领大军,给我拿下平凉关吧!” ------------ 第四百九十七章 鼓声疾 什么?阿亚太还想着怎么把太子,土左一瓢烩了呢?他亲爱的老爹就喜不自禁的为儿子争着更大的功劳. 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阿亚太只得先拿下这天大的功劳了. “父亲,那我就先告退,准备进攻平凉关的事了.”阿亚太恭敬的说道, “平凉关现在守军不到十万,而且骤然接到前方战败的消息后,军心定然不稳,士气也必将低落,所以我才希望你能速战速决.不过,毕竟土左那边还有魏延和徐挡的十五万大军,若是平凉关久攻不下,元起再从国内派兵,那我大军就非常危险,因此,这平凉关我们要快速拿下,魏延的那十五万大军,也必须同时吃掉,我大军才能后顾无忧,从各国源源不断的征调兵员. 因此,昆布带的那十万大军,就先去支援土左,和蒙哥他们一起给我吃掉魏延和徐挡那一路兵马,这样,平凉关就成为我们前方堡垒了.阿亚太,我很希望做在马越的帅案上,为你庆贺!”帖木儿微微笑着说, “父亲,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阿亚太眼神坚毅,拱手说道, “好了,快去吧!”帖木儿挥了挥手说到, “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马越和郭嘉同时从椅子上霍然站起,满脸的震惊, “是的,马帅,军师,那帖木儿并没有死,反而是借我们的刺杀,设置了重重埋伏,之前先用小股部队引诱,随后又将我大军团团围住,关,张两位将军率两万残部突围而出,先正在返回的路上.”下首一位军士禀告道, “魏延,徐挡两位将军可知此事?”郭嘉上前问道, “关将军命我等火速回报平凉关的时候,也派人向魏,徐两位将军传递消息,按时间来说,他们应该也知道这个消息了,只是…”军士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马越急问道, “只是我们发现方圆百里,帖木儿的斥候部队四处出没,我们的斥候能不能到魏,徐两位将军那里,是个大问题.” “好了,你先退下吧.”郭嘉挥了挥手说道, “马帅,现在形势极度危险,帖木儿此刻应该已派兵向我平凉关移动,现在城内只有五万兵马,难以御敌.”郭嘉皱起眉头说道, “而且,魏延,徐挡将军所率大军,应该此时已经被攻击了,估计惨败已是不可避免,我觉得现在应该向高将军和齐将军火速求援,并将这里的一切禀告圣上,现在希望高将军他们这十万大军能及时增援,否则,平凉关一破,我元氏帝国大门洞开,帖木儿就能长驱直入了!”郭嘉顿首说道, “速将此信报与高将军,此次报信,马换人不停,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报与高将军知晓!”马越反复叮嘱道, 右路军,土左大营内,此刻也是兵来将往,土左内心天人交战,因为刺杀没有成功,他吓的肝胆俱裂,所幸帖木儿是真正的当世枭雄,敏锐的把握这个难得的战机,没有在内部进行大清洗,反而临时让土左继续统领右路军,戴罪立功,土左很清楚,所谓的戴罪立功,不过是权宜之计,既然邪恶的心灵一旦燃烧,那就很难收手,有他那卑鄙的叔叔在大汗跟前煽风点火,而且如今三方几乎已到了匕现的地步,土左已经没有心情打仗了,一直在和魏延他们在那里磨磨蹭蹭,拖延时日. 这种僵局,在昆布带十万大军加入后被打破了,土左看到友军的加入,心情更低落了… 魏延和徐挡,更是惊的三魂出窍,说好的关,张歼灭阿亚太后再围歼土左,现在不见关张来援,敌人反到增加了十万,本来作好的战斗计划,匆匆就要进行调整,而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昆布带兵赶到后,同样带来了帖木儿汗的手谕,帖木儿对土左按兵不动非常的恼火,措词严厉的训斥了土左,并要求他立即进攻,消灭魏延和徐挡的这支部队.土左苦涩的笑了笑,等待阿亚太的援军围歼魏延他们,是之前就定好的策略,如今,自己又被呵斥,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土左突然觉得大汗很可怜,自己的儿子,孙子在这里尔虞我诈,自相残杀… 是日,昆布和蒙哥两方人马也有二十万大军,突然袭击下,就造成魏延和徐挡的溃败,虽然土左不愿意卖力,但帖木儿大令之下,土左的右路军,杀的依然很猛. 在传令兵向高顺,陈到求援离去不久,阿亚太的大军就已经杀到了城下,阿亚太也没有叫阵,直接命令攻城! “魏将军,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关将军他们怎么没有出现,这个昆布反而来了?”徐挡此时已是满身血迹,大斧挥动下,一个个蒙古兵跌落马下. “估计关将军他们已经败了,连消息都没能发出,我们能撤多少,撤多少吧!”魏延此刻腰间中了一箭,大刀一边挥舞,一边向前突围, 帖木儿的中军,刚刚从后方调来的三十万大军与此刻的十万中军共四十万大军,正向平凉关推进,帖木儿坐在特制的车撵上,正座沉思,忽然他敲了敲车窗边,吩咐道:”让土左,蒙哥和昆布必须在明天到达平凉关下,三日之内,务必拿下平凉关!“ 平凉关,已经有两万人倒在关下,蒙古军的弩机嗖嗖的发射着弩箭,数个万人队,一步步的向前推进,阿亚太阴沉的看着前方,这才一个时辰,又一万多人没了,雄关啊雄关,这要拿下来,还真少不了命来填,用自己的人填,阿亚太很不高兴,他也知道,这时候平凉关是最脆弱的,时间拖的久了,敌人随时会反攻,所以,虽然心疼,阿亚太还是咬着牙亲自督阵,指挥将士们攻城。 关上,马越已经数日没有休息了,城下破城锤巨大的“咚咚“声时时在提醒这关上的将士,推破城车的军士不知道已被他们射杀了多少,城头上不时的还有涌上的蒙古兵,肉搏战每时每刻都在上演,马越记不起这是多少次将敌人赶下去了,他只是感觉自己越来越累,越来越累。。。 “马帅,你就下去休息下吧!在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就垮了!“边上副将双眼也已布满血丝,用沙哑的声音劝着, “城内百姓都撤出去了吧?告诉将士们,再撑一撑,高将军的援军快到了。“马越回身说道, 话音刚落,郭嘉就匆匆赶了过来:“马帅,城内百姓已经都撤出了,再坚持两个时辰,我们也撤吧!“ “好,军师,你先走,我随后与你会合“,马越听到郭嘉的通知,勉强又来了几分力气,说道, “不行,既然都已安排完,我要在这关城之上,和马帅一起抵御贼寇!“郭嘉虽然没有直接参战,此时也是脸庞坚毅, 因为平凉关是抵御外寇,所以对从西方攻的话,那是要源源不断的人命填,才有望拿下,但是从关内攻的话,因为地势原因,相对就容易攻取,这也是马越和郭嘉无奈下,决定放弃平凉关的原因。如果真是从西或从东攻都要拿命填的话,马越和郭嘉只能关在人在,关亡人亡了。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军师,你这又是何苦呢?就你,手无绋鸡之力,留在着我还要照顾你,只会添乱啊,快先走吧!“马越苦笑着说道, 郭嘉也知道自己在这里没用,但是他惭愧啊,恨恨的一跺脚,郭嘉眼圈一红,头也不回的说:“马帅多保重,我等着你!“ 郭嘉刚从关上下来,关下就传来震天的呼喊声,回头向关上的马越看去,马越那刚毅的脸庞,此刻已经苍白如纸! 昆布和蒙哥的两路大军,此刻已和阿亚太会师了,他们是来抢功劳的,太子虽然名分已定,但没有军功支持,还是会受到他阴险的叔叔,来自在野的土左等其他势力的攻伐,只不过这种攻伐更隐蔽些,更黑暗些。帖木儿帝国最重的就是军功,所以在攻击魏延他们的战斗刚落下帷幕,昆布和蒙哥已经急不可耐的赶过来了,他们眼神中流露出嗜血的渴望,那是对胜利,不,应该是对更高权利的渴望。 ------------ 第四百九十八章 行色匆忙 “快,加快行军速度!”高顺一边催着将士,一边向前方望着,一脸焦急. “高将军不用着急,你这样行军下去,等我们赶到平凉关,也已是精疲力竭,别说不能投入战斗,能不能自保都是大问题了!”陈到在旁一边劝着,一边不自觉的拍马加速, 虽然这用兵的道理大家都懂,但是那急切的心情,每个人都是一样的,马越传来的消息太让人震惊,平凉关随时可能不保,帝国的大门就这样被帖木儿敲开,那还了得? “三弟,你可一定要撑住啊!”齐天此时也是双眉紧锁,双拳紧握, “什么,四十万大军被歼灭,平凉关随时不保?“元起高坐明堂,万分震惊, “是,圣上,帖木儿借被刺引诱我军杀出,此刻应该再起大军,将帖木儿拒于国门之外!“诸葛亮出班奏道, 元起伏案沉思,帖木儿被刺,郭嘉辛苦走一遭,反倒让帖木儿做了那渔翁,时也,命也。 元起抬起头笑道:“哈哈,帖木儿就算攻破平凉关,也必败于我元氏手下!孔明啊,就由你来主持增兵的事吧!退朝。“元起微微笑着离开龙案, 平凉关内,帖木儿此刻正坐高堂,端着酒杯,看着案下众臣工,不禁意气风发,席间,帖木儿兴致勃勃,不但喝了大量的葡萄酒,还喝了度数更高的阿拉克烧酒,这位七十岁的老人就像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样,兴致上来时,还跟自己众多的嫔妃一齐载歌载舞。这一辈子,他已建立了辉煌的功业,在他的帝国的建立过程中,所有强大的帝国无一能够迎其锋芒,三十多年的征服战争,他建立了一个首都是撒马尔罕,领土从德里到大马士革,从咸海到波斯湾的大帝国。他的兵锋所向披靡,尸体堆成了山,人头砌成了塔。 作为自己人生中可能是最后,也是他自认为最有可能和他匹敌的元氏帝国,一战之后,四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平凉关匍匐在自己脚下,现在,只要他能再征服元氏帝国,他就是真正的世界之主,成吉思汗! 帖木儿很高兴,席间喝了许多酒,大醉而归。 燕京,诸葛亮亲自点将,张龙,赵虎,张冲,左慈,黄勇,张纵等大将赫然在列,天归军,地归军等随大军一起出征,按照元起的意思,此次除了水军,各部大将倾巢而出,不仅要御敌于国门之外,而且要把帖木儿打疼,打服! 高顺和陈到经过连日急行军,终于与马越“胜利会师”,马越一路被帖木儿的骑兵追着打,那可真是,跑过村庄跑过河,一路悲伤一路歌,被一帮人群殴,这种感觉,很不爽! 好在高顺和陈到率的十万大军终于赶到,这种追杀才嘎然而止,郭嘉虽然是文人,不过他的情绪相对来说还好些,比起在帖木儿的控制下逃亡,在国内逃亡,又不是第一次,相对还是容易些,情绪上也稍微能给他更多的安慰。马越就差了,此刻胡子拉茬,蓬头垢面,让高顺和陈到二人唏嘘不已。 略微梳洗之后,马越就和郭嘉,高顺,陈到坐在一起,讨论着下一步的军事计划,前面帖木儿大军已然攻破平凉关,他们这十万大军去攻城,想以少胜多,还是不太现实。所以众人商议之后,就是派斥候继续打探,而他们则等齐天率大军赶到后再做决断! 齐天一路从并州率军赶来,也是好不辛苦,由于担心马越,齐天是能多走多走,能少休息少休息,紧赶慢赶,还是在半个月之后和马越他们“会师”了。 马越他们时刻提防帖木儿大军掩杀而来,所以兵分两路,当道扎营,与高顺他们成犄角之势,他们也清楚,齐天的援军快到了。 紧张的等待,热切的期盼,帖木儿的大军并没有掩杀过来,齐天却是率大军赶到了,兄弟二人终于相见,自然少不了一顿长谈,待得月上枝头,大家就紧张的在一起商讨前敌对策!又是一番通宵达旦,好不辛苦! 大后方,诸葛亮率五十万将士直奔平凉,一路上和庞统,赵虎,黄勇,张冲,左慈等众谋臣,将领反复讨论作战方策,兵力配置。 “孔明,此战我们不能再败了!”庞统和孔明对坐案前,正在说着, “是啊,帖木儿既然拿下平凉关,必然一鼓作气,依托平凉关,向中原掩杀,后续兵力也会源源不断,这是场硬仗啊!”孔明也有些担忧的说道, “不知道齐将军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此刻应该已经和帖木儿战上了。”庞统说道, “我军初战即败,三军士气低落,此时不宜主动出击,应作好防守,再做图谋!”孔明道, “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若是没有一场轰轰烈烈的大胜仗,这个场子可不好扳回来。要不要让齐将军先做防守,待我大军会合后相机而动?”庞统道, “我已命人告知齐将军,要他作好防守,帖木儿挟大胜之师,我军宜暂避锋芒,不可意气用事,再生新败!”孔明说道, “如此甚好!”庞统端起茶一饮而尽。 齐天,马越,郭嘉,高顺等虽然领数十万大军,而且有精锐重装骑兵飞龙军,他们并没有进攻,而是和诸葛亮,庞统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诸葛亮听元起说过地球上的一个战例,秦赵两国长平之战,赵王在战争指导上,昧于秦强赵弱的基本形势,急于求胜,错误地坚持进攻战略。起用纸上谈兵的赵括代替廉颇;赵括遵照赵王意图,急于求胜,变更了廉颇的防御部署及军规,更换将吏,组织进攻。白起针对赵括骄傲轻敌的弱点,采取了佯败后退、诱敌脱离阵地,进而分割包围、予以歼灭的作战方针,最终获得战争的胜利。 赵国经此一战元气大伤,加速了秦国统一中国的进程,长平之战是战国历史的最后转折,至此秦国的统一只是时间问题。元起临行前也特意说了下:赵之前车之鉴,末要再我元氏发生。 如今元氏也被帖木儿一战歼灭四十万大军,看数量和长平之战类似,但是元氏帝国还有庞大的国力支撑,后方还有上百万大军,与长平之战时的赵国相比,是强了太多,但是,如果同样的错误再发生一次,元氏帝国也就危险了,所以,诸葛亮在信中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求齐天不要主动出击,免得犯同样的错误。 所幸大家都知道此战关乎国运,马越新败下,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因此,时间就在诸葛亮率的大军行色匆匆,齐天,马越他们在严阵以待中一天天过去。 ------------ 第四百九十九章 大结局 “平凉关已成为一座空城?”诸葛亮一脸诧异,问道, “是,末将等潜入平凉关内,发现蒙古大军已全部撤离,整坐雄关,竟无一人驻守!”案下一将军拱手道, “再探!诸葛亮挥手说道,同时和大家一样,露出疑惑的表情, 那夜,帖木儿非常开心,大醉而归,胯下多年来如死蛇的阳物因为好心情和酒精的刺激,似乎也蠢蠢欲动,他临幸了一位妃子,一夜辛劳,几乎掏空了他的身体,引得之前的箭疮迸裂,帖木儿甚至没有完成他的劳作,就躺在心爱的妃子怀中,静静的离去了。。。 帖木儿刚刚死去,阿亚太就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他立即率军返回,星夜兼程地赶往撒马尔罕。 左路军突然偃旗息鼓地返回撒马尔罕,除了帖木儿可汗逝世,还有第二个原因么?这一切都表明,他的祖父死了,土左立即发动兵变,软禁了蒙哥,率大军杀向撒马尔罕。 昆布虽然随帖木儿一起进驻平凉关,但因为阿亚太撤离的时候封锁了消息,所以他反到是最后知道消息的,他一面飞马派人通知太子做好应对,一面领着中路军急匆匆杀回撒马尔罕。 三路大军象赛跑似的杀向了撒马尔罕,最后,三方竟然几乎同时抵达撒马尔罕。 谁先进城,谁则称王,一场大战就在撒马尔罕城下展开了…… 中路军自然是忠于太子的,两军迅速合兵一处,太子一方的兵力最多,但是帖木儿出兵以后,留守撒马尔罕的是他的三儿子,而他正是土左的亲生父亲,父子二人里应外合,同样占有极大优势,三方之中,反以阿亚太优势最少。 三方几番激战,最后土左因其父在城中为内应,得以杀开一条血路,冲进城去,宣布称帝,举行登基大典。太子眼见事不可为,只得率兵返回,在自己的领地,以先帝指定继承人的身份宣布称帝,举行登基大典,并号召各路臣民反抗篡位夺权的土左。 一时间,帖木儿帝国分崩离析,陷入了无休止的内战。 而诸葛亮他们,先后近百万大军,匆忙赶来,元氏帝国欲要一血前耻,却不想是这样一个结局,世事之无常,不过如此。 元起燕坐明堂,看着手中的战报,唏嘘不已:一代人杰,竟是如此匆匆而去,尽人事,安天命,郭嘉一路辛劳,未促成帖木尔军不战而退,连带损兵折将近百万之众,其过何其大? 而帖木尔因一箭之伤,大胜之后,醉酒入房而一命呜呼,郭嘉前面的铺垫,终致帖木尔帝国轰然倒塌,一军之败重?亦或是一国之胜强? 元气提笔挥毫: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 开元五年甲子日,九鼎铸成,元起白日飞升。 这一天,元起来到华山之巅,一掌拍出,天地色变,华山出现一道千米沟壑,深不见底… 在他旁边,扶摇子微微点头道:”无极生太极,师傅本来担心你急于求成,误入歧途而功德不满,如今看来,天时,地利,人和,都已经圆满了…“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